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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祝十     正室策txt下载     正室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司马昭之心

    平日里若非逢年过节大房夫人难得去三进门,今儿个破天荒的人迈了步子过来,门外候着的丫鬟瞧着了,连忙进屋去通传了一声。www.uu234.net

    三房夫人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来作甚?”三夫人也没说见不见,丫鬟只管候着等话。

    南妈妈见此便朝丫鬟说道:“大夫人来了,你还不速速去将人迎进来。”

    虽说三房没了嫡庶分别,但终究是庶出。

    大房夫人来了,哪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不一会大房夫人便进了内堂,三夫人起身微微行礼,神色不冷不淡道:“大嫂怎的今儿个这般得空了,如今要近了年关,大嫂若有事儿打发个人来便是。”

    大房与三房素日里本就不合。

    三房夫人出身商贾说话苛刻不中听,那嘴就跟个刀子似的。

    而大房夫人出身名门,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最瞧不得三房夫人一身铜臭味。

    “这事儿我若不亲自来,说不住过两日这祝九姑娘也没了。”大夫人轻撇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身边伺候的妈妈颔首应是,将物什拿到了三夫人跟前。

    见着这物什,三夫人神色暗沉,挑眉问道:“大嫂这话是何意?”

    大夫人并未急着说话,眼神示意身边的妈妈先去外头候着。

    三夫人身边的南妈妈也是个通透的,跟着出了去。

    待人出去后,大夫人这才说道:“三弟妹好心思,得亏昨儿个病去的不是门里的姑娘,只是个丫鬟没了也就没了。”

    “若祝九真有个三长两短,三弟妹可担待得起?如今这邵家主母还未曾离去,你这般做,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夫人的话,三夫人算是听明白,当下脸色有些难看。

    但很快人也沉住了气,三夫人闷哼一声:“大嫂煞费苦心的邀请了邵家,好不容易人上了门,偏偏这事儿落到了我门里姑娘身。要说司马昭之心,也理应是大嫂才对。”

    提到这丫鬟的事儿,她的确不知情,也不曾命人做过什么手脚。

    她就是再糊涂也知道邵家是何等地位,这邵家主母可不如同一般的主母,乃是掌管整个邵家中馈的主母。

    定亲的又是邵家大将军邵莫,就冲着那邵将军虎面模样,也不能随意乱来。

    “终归是你门里的事,今日我来不过是提醒三弟妹一番罢了。”大夫人说着,顿了顿,随后又说道:“说道祝九,也不得不提一提祝八姑娘的事儿。且不说她了,去了的付姨娘是如何去的,这日后祝九心思重了,总会得知一二。”

    提到付姨娘,三夫人眸色凝了凝,“大嫂越说越糊涂了,付姨娘生前身子不适,生了祝九后便落下了隐疾,南院三房门里谁不知晓?”

    大夫人并未多言其他,话也是点到为止。

    三夫人此时面露不耐之色,敷衍了事了几句。过了好一会,大夫人这这才带着人离了去。

    待人走出院子没几步,便听着门内传来了茶杯落地的声儿。

    听着这声儿,随在大夫人身边的妈妈不禁说道:“这回三夫人倒是沉住气了。”

    大夫人嘴角噙着笑意,不以为然:“她不过忍得了一时罢了,待来年真要定亲时,她怕是要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了。”

    而三进门屋内,三夫人气的面色发青,南妈妈候在一旁,连忙宽慰道:“夫人怎能这般作气,气也是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昨儿个南湘园才去了个丫鬟,她今儿个亲自过来,不就是告诉旁人,那丫鬟无缘无故病去是我的意思么?”三夫人哪能不明白大夫人走的这一遭。

    尤其是听大夫人提到付姨娘的事儿,这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想到付姨娘,三夫人顿时气骂了起来:“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宁,这么个贱人胚子,留的两个贱种也是如出一辙,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南妈妈知晓自家夫人的性子,瞧着她发气,也没再劝说。

    等了好一会后,三夫人缓了过来,这才说道:“南妈妈,你且去查一查此事,免得还真被扣上些子无须有的事儿。”

    南妈妈微微颔首,立刻让人去查查这事。

    本就是三进门门里的事儿,想弄清楚是如何一回事,那倒是容易。

    此次三房门里丫鬟的事,也只是个丫鬟罢了。

    今儿个邵家主母要回去禹州,临行前打发了桑妈妈去南湘园知会一声,她倒是并未去南湘园,丫鬟的事儿在祝家传得沸沸扬扬。

    而邵夫人对丫鬟一事并未放在心上。

    桑妈妈知会了一声后回来,这会子邵莫也刚到祝家大门。

    他这两日去办了些事儿,听自家母亲说要回去禹州,立刻从马背上拿下了一个包袱,说道:“娘,我先去将这些物什送去给九儿。”

    他前两日去办事,顺带了一些把玩的物什,瞧着讨喜便买下了。

    邵夫人并未说话,此时桑妈妈开了口:“大少爷,物什让祝家人送去就是了。夫人这两日身子不爽,耽搁了怕是不妥。”

    邵莫听了这话,想想也不再执拗,便将物什交给了祝家丫鬟送过去。

    邵夫人上了马车,邵莫在前头骑马快马加鞭.

    马车上,桑妈妈瞧了自家夫人一眼,不由得说道:“夫人一向想的长远,但愿那祝九姑娘能明白夫人的用意才好。”

    这回丫鬟的事儿,夫人没放在心上,不曾对此事提个只字半句。

    将定亲之事推迟,也不全然是因祝九姑娘身子羸弱。

    想来,这门亲事定下,于祝九姑娘而言既是好事也是难事。

    一个庶出房里的庶出姑娘,要进邵家大门谈何容易。

    即便自家夫人应下,邵家其他主母与那老太君都会不答应,若是祝九姑娘来年在祝家不出挑,这事儿怕是定不下了。

    邵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叹了一声:“那小丫头年幼,我才跟老祖讨了话,没隔两日她房里的丫鬟便病了去。她来年是否出挑倒不打紧,就怕来年见不到人。”

    邵家门里也好,祝家门里也罢,错综复杂的门里妯娌间最不缺的便是是非。

第十七章 查事

    邵夫人瞧着祝九是喜欢,当然也有心拉她一把。顶 点 X 23 U S

    若非如此,她自不会亲自去找老祖讨话,可这事儿对于祝九而言也过于突然。

    “不过露水之情,倘若这丫头与邵家真有缘,来年定亲水到渠成。若她没那能耐,来年换个丫头定亲就是。”邵夫人也想得开,这事儿本只是个话头,还未曾落定。

    桑妈妈听这话颔首应着,“夫人说的是,只怕到时候大少爷不愿意罢了。”

    那日大少爷在梅亭碰着了祝九姑娘,道她说话有些意思。

    平日里大少爷何曾这般对一个姑娘提起过,这也是十年一遇的事儿。

    想想也是,当年大少爷十五那年就定的亲,没过几日定亲的姑娘就去了。

    此后少爷便去了边关从武,每年回来瞧的姑娘也不少,高门大户家的冬日宴会每年总会去一家。

    可对自己的亲事,终究都没信儿。

    “他有何不愿意,你别瞧大小子行事作风倍感心切,可也心思细。祝九那丫头小,他无非是觉得这小女娃娃可怜见的罢了。”邵夫人哪能瞧不出自家儿子的想法。

    只是这次请人算了八字,非要在祝家沾亲缘。

    既是有这等小小的缘分,碰着了,顺便讨个话就当行了个善念。

    谁让自家大小子背上那克妻命,再者战场上杀敌血气重。如此冲一冲也好,让他的命里也好些。

    至于日后是否真的娶了祝九姑娘,谁又说得准呢!

    邵夫人想着,依靠着车壁微微合眸养神,也不再开口多言。

    ...

    这厢南院三夫人打发了南妈妈去过问春林的事儿,大夫人拿去物什正是染上毒物的东西。

    南妈妈平日里替自家夫人管着库房。库房里的物什,她样样都是门儿清。

    瞧着大夫人带来的雕花素银镯,一眼便知晓是谁屋里的。

    得了自家夫人的话,南妈妈带人去了七姨娘住的院子,门外的丫鬟瞧着人来了不等她去通传,几个丫鬟婆子已经进了院子。

    七姨娘正教祝岭打样,赶着年关这几日拿出像样的送去祝堂院。

    每年各院各房姑娘们要备女红物什是惯例,若得了老祖宗瞧上眼,日后进主院受教也有指望。

    虽说三进门的主母苛刻,可进主院受教是庶出姑娘们的大事。

    再怎么受气,总归是要去的。

    “南妈妈怎的来了,可是主母那边有何交代?”见着南妈妈进屋,七姨娘站起身迎了上去。

    这七姨娘平日里性子随和,既不惹是非也不在背后嚼舌根。

    凡事拎得清,该和不该的,一向分的清明。

    不单单说七姨娘,三房门里的姨娘们个个都是如此,就怕一不当心,落得个跟某个过了个姨娘一样的下场。

    没了姨娘的姑娘们小子们,日后哪能好过。

    就是主母身边伺候的妈妈,她们这些个姨娘也得给尽了好脸色。

    南妈妈瞧了七姨娘一眼,朝身边的婆子丫鬟们示意,她们便站在门外候着没进来。

    七姨娘知晓南妈妈有话要说,随即打发了屋里伺候的妈妈和丫鬟先出去。

    待人出去后,七姨娘笑着道:“南妈妈快别站着了,落座罢。”

    祝岭这会瞧了南妈妈一眼,倒是并未开口,只顾着手里的针线。

    “南湘园那边去了个丫鬟,七姨娘听说了罢?人不是病去的,是沾上了毒物才毒没的。这事儿旁人不知的,只道是祝九姑娘被那邵家将军给克了,此事也惹得邵家主母好生不快。”南妈妈说着,将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随手往桌上丢了过去。

    一听这话,七姨娘着实有些吃惊。

    待看到上回主母赏她的东西后,面色着急道:“好妈妈,这怎寻到我院子来了,物什是我打发人送了南湘园去图个意头,怎会害人呢?”

    七姨娘面色虽急,心里倒并未那般着急。

    心思在心头转了又转,自是想明白了过来。

    瞧着南妈妈未说话,七姨娘便说了个理:“祝九姑娘本就可怜见,没了姨娘又没了姐姐,好不得有了一桩婚事,我也感到欣慰。都是一个门里的,一荣俱荣不是。”

    此时坐在一旁的祝岭忽瞧见了那镯子,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拿捏在手中的刺针不觉用力刺进了手指中,疼的她顿时哀唤了一声。

    听着声儿南妈妈扭头瞧了过去,祝岭吃痛咬着手指,双眼通红道:“南妈妈,这事儿怎能论到我们头上来。祝九妹妹院子里的丫鬟没了就没了,无非就是个丫鬟罢了,都是些贱命,又怎能如此给人添堵?”

    话落,她又哽声气恼说着:“莫不是上回我在冬阳宴上调侃了祝九妹妹两句,她便对我心生了怨恨?”

    南妈妈听了并未搭理,届时七姨娘已抬步去内堂拿来了上次老爷带回来的紫金衫。

    这紫金衫南岭才有的,名贵得很。

    自家老爷总得才带回来一件,也是因自家姑娘上回在老爷跟前讨了喜,便赏了下来。

    她想着,论来论去只有这么一件事儿。

    “如今快年关了,原是打算明儿个给主母送去年礼,既是南妈妈今儿个来了,便捎带了回去才好。至于那丫鬟去了也没法子,是这么个命。”七姨娘说着,便将手中的紫金衫往南妈妈怀里塞。

    南妈妈将东西收了下来,面色也缓了许多:“七姨娘平日里过得清闲,自是不会做这等事儿,想来也只是屋里的丫鬟生了坏心,乱了主意罢了。”

    此事自家夫人可没说要处置,不过是要来敲点敲点。

    是不是七姨娘的主意,夫人心里哪能不明白。

    七姨娘一听这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劳南妈妈跑了这一趟。”

    南妈妈来的快去的也快,将那名贵的紫金衫带了回去禀话。

    待她一走,七姨娘面带疲色软坐在了椅子上。

    前脚人南妈妈刚走,后脚院子里跟出去了一个丫鬟,半道上拦了人。

    瞧着是七姨娘院子的丫鬟,南妈妈面色有些不悦道:“何事?”

    “南妈妈,这事儿奴婢知情,是祝岭姑娘命奴婢去外头寻来的毒物。”来禀话的丫鬟,进祝家门里也没几年。

    丫鬟主张来拦人禀话,怕是对这三进门的事儿理不清。

    话刚说完,南妈妈就冷脸赏了耳刮子过去。

第十八章 训话

    丫鬟被南妈妈一巴掌打的眼眶通红,抬头不解的看着她。m.www.uu234.net

    南妈妈面色难看道:“还不赶紧将这不省事的贱蹄子给带走,撕烂她的嘴!”

    三进门里的姨娘们过的安分,屋里的丫鬟妈妈们自是不敢嚼舌根。

    虽说此事只是盘问,的确没问出个幺蛾子来,但暗地里总会落实的。丫鬟禀话说了实情,却也是最不该说的。

    “南妈妈,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妈妈饶了奴婢罢.....”

    丫鬟拎不清门里的规矩,被人拉去收拾,一张嘴都打烂了,还没明白事理便又被卖了出去。

    南妈妈回去院子跟自家夫人禀话。

    三夫人听后挑了挑柳眉,“这祝岭倒是心思重。”

    “心思重不重的,凡事合了夫人心意才好。”祝九姑娘这亲事本就不该定,即便眼下还未曾落定,但也有了苗头。

    自家夫人作为主母,如今还真是为难了。

    三夫人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你晚些去知会一声,让人明儿个上主院来受教罢。”

    “暧,老奴一会就去交代。”南妈妈心思细,自家夫人交代的用意哪能不明白。

    而南湘园这边春林去了,院子里的人心思都未曾见好。

    祝九连着几日下来不曾多言,赵妈妈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姑娘,这事儿过去了,日后当心些便好。”赵妈妈说着,将拿来的糕点放在了桌上。

    祝九听得这话,看了她一眼,“的确需要当心些,不过我与七姨娘未曾有过瓜葛,她为何要向我下次毒手?”

    听自家姑娘如此问来,赵妈妈也倍感疑惑。

    转念一想,不禁低声道:“莫非是主母授意....”

    “不是她。”祝九笃定的否了赵妈妈的猜测。

    主母对这事儿确实耿耿于怀,但真正心里熬不过的另有其人。

    祝九这两日多是在思忖此事,七姨娘也不是个拎不清的,她又怎会替旁人办了这事儿。

    送来的物什本也是她屋里的,既是要做,断然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思来想去,祝九便想到了冬阳宴上与祝岭说过几句话。

    这会祝九和赵妈妈正在屋里闲聊着,外头紫铜进了屋来,方才赵妈妈打发了她去库房那边拿花茶。

    人进屋禀话:“姑娘花茶拿回来了,奴婢遇着了云姨娘院子的主事妈妈,说云姨娘染了风寒,过几日再来。”

    “我知晓了,那便过几日就是。”云姨娘前几日个打发了人来说今日来小坐,临了又不来了。

    无非是因院子里去了个丫鬟,云姨娘又不是个爱招惹是非的。

    门里的姨娘们一个个谨慎的很,如今与她走的近,不是好事。

    紫铜点了点头,末了又说起了七姨娘院子一个清扫丫鬟被处置的事儿,“也不知是犯了何事,被南妈妈给处置了。那丫鬟的嘴儿都打得稀烂,这会子从后门拉了出去,卖给了人伢子,估摸着也是去红巷了。”

    “这等事儿你怎也说给姑娘听,莫不是这些日子不够糟心添堵呢!”赵妈妈听得这话当下便呵斥了起来。

    祝九面露无奈,摆了摆手,“无妨,不过是闲谈罢了。”

    见紫铜被呵斥的委屈,祝九笑道:“也辛苦你跑了一趟,桌上的糕点是刚送过来的,你拿下去与春杏一块用了罢。”

    “奴婢谢姑娘赏。”讨了赏,紫铜心思好了起来,端着糕点出了屋去。

    赵妈妈瞧着自家姑娘心思这样软,不免劝说:“姑娘,屋里的丫鬟们可不能这样惯着,日后让她们心气高了,怕是要踩到主子头上去。”

    “钱财纵然能使鬼推磨,却不能真正的收买人心。赵妈妈瞧着这屋里有几个真正上心的?”祝九挑眉看着她,随即又道:“赵妈妈如此严苛,不若早早的另寻了去处。”

    虽说赵妈妈是护着她这个姑娘,可凡事有轻重,不该计较的便不计较。

    赵妈妈一听这话,红着眼眶愣了半响,“姑娘若嫌老奴不中用了,也不该说了这话伤老奴的心。”

    “妈妈想明白便好,若是想不明白的,便告知我想去哪儿,我定好生安顿。”祝九不再多言,但愿她能想得通透才好。

    听得自家姑娘的话,赵妈妈眼角泛泪出了屋子去。

    紫铜和春杏正在外间吃着糕点,屋里的话也听见了。

    见赵妈妈被姑娘训了话,紫铜抿嘴偷笑,人刚走出去便与春杏说道:“赵妈妈可真不通人情世事,平日里做错点儿事就得挨她训。好在姑娘明事理,若不然可苦人了。”

    听紫铜这般说,春杏瞥她一眼,顺手的将她手里的糕点拿了过来,“既然糕点堵不上你这张嘴,索性也别吃了。”

    说完,人便抬步出了外间去。

    紫铜气恼瞪了她一眼,高声说道:“也不知是谁,平日里挨训的多,就是这般个命罢了。”

    这话春杏听了也没搭理,随后拿着糕点去了赵妈妈住的屋子。

    当日赵妈妈被祝九训话后,连着几日不曾主事。

    南湘园主事的先前就只有赵妈妈,眼下祝九想想也是该挑个丫鬟主事。

    这会子叫来了园子里的丫鬟和妈妈们交代。

    瞧着人都到了,祝九说道:“日后都是在这园子的,你们上心,自是短缺不了。春杏跟我时日长,凡事拿捏的准,日后便在跟前主事儿罢。”

    听姑娘点了她的名儿,春杏是没想到,眼里盖不住欣喜激动,当下便跪了下来:“奴婢谢姑娘厚待,往回奴婢没能上心的,往后定是事事上心不敢马虎。”

    春杏念着自己姑娘好,上回唯独她得了金粒子,也是因这自家娘才有银钱去请大夫。

    即便是没落得个主事,也会尽心尽力伺候。

    “天儿凉,你这般跪在地上,回头莫不是想讨了药罐子去?”祝九这话一说,春杏不由得速速起身:“奴婢才不愿讨了药罐子去,姑娘可也不能有这物什赏,奴婢盼着姑娘身子好呢!”

    “哎呀,姑娘是不知晓,这两日春杏姐姐嘴巴都抹上蜜了,说话一句比一句中听。”这会子说话打趣的丫鬟叫南林,前两日才拨过来。

    当下一开口,屋子内丫鬟婆子瞧着春杏面色涨红,不禁个个掩嘴发笑,祝九身边也难得这般热闹。

第十九章 团圆夜

    马上就要年关了,二十九这日是祝家各房门里的团圆夜,甚是热闹。m.www.uu234.net

    但到了年三十,祝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与那平常百姓一样,夜里守岁,门里灯火通明到翌日东方露白。

    南院三老爷是今儿才回来,各房老爷们都提前几日都回了祝家。

    祝九刚睡起身,就听了进屋伺候的春杏便说着这事儿:“这回老爷是从南商国那边回来的,听说今儿个一早门里的丫鬟婆子们去接应,来回跑腿了个把时辰才将物什如数入了库房呢!”

    春杏手巧,正说着已经替祝九梳好了发。

    末了又顺手拿来了簪盒内的镀金簪,正准备簪上时却被祝九把住了手:“父亲半年回来一次,自是带回来的稀罕物多。”

    说罢,伸手拿了根桃木雕花簪递给了春杏。

    春杏瞧着,不禁说道:“姑娘今儿是要去主院用饭,也是难得见着老爷,算起来,都已两年未曾见着了。”

    她是觉着,门里的姑娘们都想着打扮的俊俏,也好让老爷对自家姑娘有些印象才是。

    光是这三房门里的庶出姑娘们就有十几个,外加上那些少爷们就更难认得清了。

    “爹爹平日里在外经商,喜的是在外的脸面,自家不用讲究这些。”上一世好歹也是十五那年才离开的祝家。

    虽然自幼也只见了自家爹爹几面,倒是知晓他平日里不爱自家儿女穿金戴银。

    到了傍晚时分,门里的姑娘纷纷去了主院。

    祝九这几日才到南湘园,因是挨着年关了,姨娘们姑娘们都抽不开身。

    便没在这几日去走动,就是闺园内的两个主院姑娘都不曾见面,只道是她身子不好,也没人闲着落口舌。

    这会子祝九带着春杏去主院,门里的姑娘们已经陆续到了。

    “祝岭姑娘安好。”

    到门口时,祝九碰上了祝岭,身边的春杏微微行礼说话。

    祝九施礼道:“祝岭姐姐。”

    祝家尊卑有别,这些礼仪事儿落下不得。何况昨儿个,这祝岭又被点名进了主院,怕是不日就要住到闺园去。

    到时候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祝岭瞧了祝九一眼,闷哼道:“祝九妹妹就不用多礼了,我也不便与妹妹多言。前儿个你那院子去了个人,可真是晦气的很呢!”

    说着这话,祝岭扭头便要进去门里。

    “春林去的突然,这几日入睡时总觉得她还在屋里伺候着,到底也是跟了我几年的人。”祝九神色黯然,说着便红了眼眶。

    听得这话,祝岭微微顿住了脚步,扭头气恼的瞪着祝九:“妹妹你可仔细些说话,今儿个二十九了,明日便是年三十。如今大过年的,你怎还说出这般胡话。便是让主母听了才好,不然妹妹怕是要弄的整个门里都不得安宁。”

    祝岭是恼怒着,到底是人还小经不住话。

    祝九不过是说了入睡时觉着春林还在罢了,瞧她如此,便道:“姐姐说的极是,妹妹不再提了。”

    “你知晓才好。”祝岭说罢,生怕再听见祝九多言其他,索性加快了步子进了门内去。

    祝九只是撇了春杏一眼,并未多言。

    这会进了主院,姑娘与姨娘们都落了坐。

    今儿个是一家子吃饭,自是没了男女之分。

    堂内摆了四桌,门里的姨娘与姑娘小子们已然落座。

    好一会后,待三老爷三夫人从内堂过来了,这才央了南妈妈交代人传饭。

    三夫人所出的姑娘们,与进了主院的姑娘们都落座在主母一桌。

    未曾进主院的则是另外落座。

    姨娘们落座在下手,祝九坐的这一桌是最偏的。

    饭间姨娘们与老爷吃酒,说了吉利话,这才轮着姑娘与小子们开口动筷。

    饭过半刻,三老爷便说起了今年在外的见闻。

    桌上的菜色也开始撤了下去,接着丫鬟婆子便端来了点心与甜羹上桌。

    “南商国那边今年生意做到了头,临近腊月时出现了战事。来年便要往北国去,只是这北国以北,大多食面,与天启民风甚是不同。”三老爷说起这话,眉间锁着愁云。

    门里几个已经商接了铺子的少爷们听得此话,便说道:“父亲所言的北国以北,我也听闻过,他们那里的人大多与天启不同,不说食之,衣着亦是不同。他们不爱锦绣蚕丝,倒喜欢粗布加身。”

    届时说话的是云姨娘所出的小子,名唤祝迎今年已年过十七。

    几月前才落手了临城那边的商铺,一去便是几月,也是得着年关才回来。

    提到北国,其他几位小子不曾听说过的,也搭不上话来。

    祝九见他开口,不免瞧了过去。

    三老爷明年本也要往北国去,听得自家小子有所耳闻便又多问了两句。

    其他人回答不上来,话间光是听着他们父子二人说着。三夫人见此,不禁轻咳了一声,朝自家小子使了个眼色。

    三夫人所出两个姑娘一个小子,也就是三房里的三位嫡出。

    说起这嫡出少爷,平日里虽有掌管铺子,但花名在外惯是吃多了花酒,今年也不过才十九的年岁。

    三房被人瞧不上,也怪不得旁人,门里的嫡出不争气罢了。

    当下嫡出少爷祝京,面带得意之色接了话:“北国也是不知米食与锦绣蚕丝的好罢了,来年若是父亲将生意牵乔了去,定会让那孤陋寡闻的北国长长见识。”。

    三老爷听他一言,面色微沉了下来。

    就连正欲要开口的祝迎,动了动嘴角也不再言语。

    堂内只是片刻,气氛已是与方才款款而谈不同。

    “北国因地方干旱常年无雨水,只得种出麦子来,因此故而喜面食。我也听闻北国百姓家家户户有牛羊,羊毛虽比不上天启的锦绣绸缎,却在御寒上更胜一筹。”听得祝九的声儿从角落传出,在座的人纷纷朝她看了过去。

    祝九面带笑意,一双凤眼颇有灵气,瞧着素面素身却也入眼的很。

    她话说的在理,可三老爷瞧着祝九打量了一番,愣是没想起这是自己哪个女儿。

第二十章 你来我往

    见着三老爷眼神思索,祝九会意通透,起身行礼道:“爹爹经商一贯见多识广,九儿只是看了小传记载,随口一说也不知真假。www.uu234.net”

    听祝九提起自己名讳,三老爷自是想起这是哪个女儿。

    “九儿所言自是对的,北国民风与天启不同。天启绸缎虽好,一旦入境北国,却是价格上涨。自,也不是一个好的谋头。”三老爷说着看向祝京一眼,面色严厉的呵斥道:“你九儿妹妹尚且都知北国民风之事,你却整日只知流连那些花楼。”

    祝京听了训,当下接了话:“父亲莫恼,孩儿只是心思不在北国商路之上。”

    “哼,不在北国商路之上。如今我们这一房的商路便只有往北国去。你若有其他的打算,不妨说来听听。”三老爷冷哼一声,眼里带着怒意。

    “孩儿....”祝京被父亲当众训的面色涨红,恨不得当场离去。

    三夫人瞧着如此,拉了拉三老爷的衣角:“老爷,今儿个是团圆夜,怎能如此动气。京儿平日里也上心,只是如今到了年关便没作了打算。既是提起了,他自会对此事上心的。”

    “娘亲说的是,孩儿这就去看了书籍去。”祝京说罢,急急忙忙的出了堂内,怕是也不愿待在这受训。

    三老爷面色发沉,毕竟是团圆夜又是门里姨娘们都在,不好坏了兴致。

    此事儿不过是插曲,团圆夜里该热闹还是热闹。

    主母今儿个要给各房压岁钱,明个儿是祝堂院那边赏下来,不能撞了日子。

    三老爷在外半年回来一次,这回回来捎带了不少稀罕玩意。

    门里姨娘和姑娘都有赏,姨娘们最高兴的莫过于二十九夜里。

    姑娘小子们得了稀罕玩意,也是高兴。

    “九儿,你过来。”正当姑娘们瞧着到手的玩意,三老爷突然唤了祝九。

    祝九微微颔首,抬步过去了,施礼道:“爹爹。”

    “你既是看小传,可是识字了?”三老爷瞧着眼前女儿,她眉眼像极了去了的付姨娘。

    想来,他当年也极为喜她的姨娘,奈何伊人红颜薄命。

    祝九听得此话,从容回话:“先前听得迎哥哥平日里在院子朗声读书,耳濡目染,虽然不识得多少,倒也认得小传上的描绘。”

    小传上都有作画,平常人不识字也瞧得出。

    三老爷听后颔首,扭头朝自家夫人交代:“既然九儿喜欢,便让她去学堂学两年罢。”

    “老爷,去学堂的向来只有主院嫡出姑娘小子,未曾有过庶出。”三夫人不紧不慢的回着话。

    祝家学堂乃是名师子弟教学,教的都是门里的嫡出姑娘小子。

    像各房姨娘们的小子学识,都是去了外头的学堂。

    “妾身倒是记得,先前老爷年少时也是入了学堂的。”这会开口的是云姨娘,眉眼间带着温婉。

    若说姨娘们中最得三老爷心的,便属她了。

    此话一提,三夫人瞥了她一眼,“老爷是老爷,祝九是个庶出姑娘,怎能与老爷相提并论?”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九儿觉着如何?”三老爷也不理会自家夫人,看向了祝九问着。

    祝九未曾想到爹爹竟让她去学堂,欣喜的答话:“女儿谢过爹爹。”

    各房讨了赏,话过夜半一个个神色疲惫了起来。

    三老爷今日才回来,本也是累着。

    瞧着时候不早,说道:“行了,都回去歇着罢。”

    话落,便与三夫人进了内堂去。

    各房姨娘与姑娘这才回去院子,祝九也觉得乏累,光是坐着听话,与门里姑娘姨娘们也不熟络,自是闲谈不上。

    这会子双腿坐的僵硬,春杏扶着她出了主院堂门。

    刚到门口,春杏便被人狠狠的撞了一把,连带扶着的祝九也起了踉跄。

    “你这贱蹄子莫不是不长眼,杵在门口作甚?”祝岭不悦的呵斥,春杏听得这话便扭头瞧了去,刚一转头便迎上耳刮子。

    打人的用劲极大,春杏那张半张脸不一会便出了红印。

    扬手的是祝岭身旁的丫鬟红菱,刚给巴掌又呵斥了起来:“你还杵着作甚,天寒地冻的,我家姑娘若受了寒,可是你这贱蹄子担得起的?”

    红菱话落,啪嗒一声,忽然而来的巴掌打得她发愣,疼的她当下红了眼眶。

    春杏也有些发愣的瞧着自家姑娘。

    祝九半眯着眸子,面色冷冽,稍稍收了收垂在袖中发抖的手,疼的。

    “春杏是我的丫鬟,方才我腿脚疼,她便扶着我走的缓慢。如此,倒是我这个姑娘成了你嘴里的贱蹄子了?”说罢,眼神不善的扫了眼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祝岭。

    祝岭回过神来,被祝九那一眼看的心颤。

    倒是想着,她如今是进了主院的,论理也不该被一个庶出妹妹占了气势去。

    “祝九妹妹好大的怒气,方才你这丫鬟撞了我,妹妹是非不分才教的身边丫鬟如此不长眼。”祝岭说罢,又道:“既是妹妹教导不好,姐姐便替你好生教教。”

    此时春杏委屈的红了眼眶。方才明明是身后的人撞了上来,又怎是她撞了这祝岭姑娘?

    “怎的了,都堵在门口作甚?”云姨娘刚与老爷说了话出来,方才的情形也瞧在了眼里。

    祝岭听得这话,微微行礼:“不过是祝九妹妹身边的丫鬟不懂事儿,我正要训她一番。”

    “人的双目历来长在前边,我还是头回听说双目是长在后脑的。”云姨娘说着,莞尔一笑:“祝岭姑娘终究是进了主院的姑娘,一言一行都该注意些才好,免得让人落了口舌。”

    进主院的姑娘,重在端庄**。

    方才这事儿,挑的没理。

    祝九此时并未言话,倒是觉着深夜寒气越发重了些,不禁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云姨娘说的是。”祝岭虽心有不甘倒也未再多说,随后带着丫鬟回了院子。

    见人走了,祝九颔首施礼道:“多谢姨娘解围。”

    “不过是小事罢了,祝岭姑娘如今已进了主院,日后与你低头不见抬头见,仔细些总归没坏处。”云姨娘乏累,说完这话便带着人先行离了去。

第二十一章 打发归去

    赵妈妈在门外等了许久,大老远的见着自家姑娘回来,连忙拿着汤婆子迎上前去。www.uu234.net

    “姑娘怎现下才回来,夜里寒气深重得仔细些身子。”赵妈妈温声说着,又将手中烘暖的厚实披风给自家姑娘裹上。

    夜深了,外头冷人的很。

    祝九微微颔首,抬步朝门内走去。

    瞧着自家姑娘也不曾与她话由,赵妈妈神色黯然的跟在了身后。

    等进了屋子,赵妈妈打来了热水搁置。

    “时候不早了,春杏也先去暖暖一会再进来。倒是别忘了上点药,明儿个年三十。”瞧着春杏小脸上的手指印,祝九只是交代一声未曾多说。

    春杏垂头应是,转身出去了。

    赵妈妈此时打湿了帕子递给了自家姑娘,垂头末尾不见抬头。

    “赵妈妈莫不是还在恼着?”祝九瞧她这样,擦拭了双手的湿帕直直的丢到了银盆中,落了个水花四溅。

    见姑娘恼她,赵妈妈忙跪了下来:“老奴哪能恼着姑娘,几日不曾主事心生了矫情。在门里待了这么些年了,姑娘的话通透,静心几日细想自是听了进去。”

    瞧着赵妈妈跪在地上,祝九不觉暗暗叹了一声。

    “赵妈妈年纪不小,按理说也该回老家去。这几日我也想着此事,思来想去明儿个到主母跟前禀话,让妈妈早早归去才好。”她再次重来没赶在姐姐处置之前,如今邵家亲事来的早,乱了她先前的打算。

    既是要锋芒毕露,索性先护了赵妈妈归去,也算还了上一世的恩情。

    听得自家姑娘一心想让她出了祝门,赵妈妈顿然红了双眼:“姑娘就是不念着老奴的功劳,也望姑娘念在老奴伺候了十几年的份上,让老奴留在姑娘身旁伺候。”

    祝九这会走到赵妈妈跟前,抬手将人扶了起来:“妈妈于我屋里不光有功劳更是有恩,现妈妈年纪大了,如今与往日不同,我身旁要堤防的事儿众多,就怕有一日防不胜防赵妈妈会落得像春林那般走的突然。”

    “姑娘.....”赵妈妈双目含泪,“当初姨娘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膝下的两个姑娘。如今初八姑娘没了,若是老奴也离了去,日后谁能挡在姑娘跟前?”

    虽知道姑娘是为了她着想,念着她的好才想打发她归去。可姑娘年岁尚小,她又怎能离去.....

    “妈妈放心,这一次我断不会重蹈覆辙。你虽不是我姨娘,却也是瞧着我长大的。若说情分深厚,眼下整个祝家也只有赵妈妈你。”祝九说着握上了她的双手,凤眸内的神色不言而喻。

    见自家姑娘是打定了主意让她离了祝门去,赵妈妈强求不得只得颔首应下:“老奴一会就去收拾,清早就去了事房上了名讳。”

    赵妈妈不愚蠢,自家姑娘这会才与她提起,想趁着年三十让她离去才没那么多是非。

    祝九不多说,随后央了春杏进来。

    春杏回来的路上便得了自家姑娘的话,去库房清点了不少金银细软,这些也足够赵妈妈在外度过下半辈子。

    赵妈妈接过物什先行回去了舍屋收拾,一会就要天明了。

    “姑娘,赵妈妈在外未曾有家人,如此出了去也不知会去何地安身。”瞧着去晨省还早,春杏伺候着祝九小憩一会。

    祝九看了看窗外,方才回来夜里寒冷,这会子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外头的寒风透过窗户呼呼的刮了进来,本是睡意上头的祝九也清醒了不少:“到了外头如何安置,有妈妈自个的主意也有上天的安排。”

    出了祝家门,等于远离了是非之地。

    今儿年三十,既是守岁夜也是个不眠夜。

    一早赵妈妈收拾了物什去了事房上名讳,祝九也早早的去了主院禀话。

    三夫人今儿个可忙着,不过是个妈妈归去的小事,听了祝九禀话后不耐道:“此事让人上事房上名讳就是,若人人如你这般芝麻大的小事也要跟主母禀话,日后我这主母可还有清闲?”

    昨日门里团圆夜,祝九讨了老爷的喜又允了去学堂的事儿。

    三夫人瞧着她心里本就不痛快,也就是眼下年关罢了,心头不痛快来年一年都不顺。

    为此,三夫人忍着性子未曾发作,等过年后有的是机会。

    “九儿谢过主母。”祝九从主母这得了话,赵妈妈收拾好了东西,已是去过事房一趟上了名讳。

    赵妈妈前脚离了去,祝九后脚到了院子。

    届时,紫铜急忙将赵妈妈离去的事儿禀话给自家姑娘:“姑娘,赵妈妈也不知为何心性这般大,竟是收拾物什不声不响离了祝门去。”

    “紫铜,送去祝堂院的物什可有清点?”祝九瞧了她一眼,并未提赵妈妈之事。

    听姑娘问话,紫铜回道:“奴婢都仔细清点过不曾有错,半个时辰后姑娘们都要去祝堂院,姑娘现下还能小憩会。”

    昨儿个姑娘回来的晚,今儿个一早又要去祝堂院晨省。

    年初一时还得走一遭,挨着年关是热闹,可门里门外规矩多。腊月二十九到初一这三日,最是不得闲的。

    祝九微微颔首,央了春杏进屋。紫铜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屋内,姑娘怎也不提赵妈妈的事儿?

    “我让你备上的物什可备好了?”祝九说着躺在了软塌上,祝岭进了主院的确生事,她不便与她纠缠,趁早了解了此事才好。

    春杏微微颔首:“依了姑娘的话,都已备好。”

    “让紫铜跑一趟,速速送去。”话落,祝九面带疲惫微微合眼小憩。

    春杏得了话出去央紫铜交代。

    紫铜听后撇嘴抱怨:“一会子就要去了祝堂院,春杏姐姐惯会讨姑娘喜欢,得了在跟前伺候的差事。姐姐是晋升了,反倒跑腿的事儿不让旁人去做,尽是使唤我个人。”

    南湘园有两个洒扫丫鬟,两个婆子,先前还有赵妈妈与春林加上她与春杏也有六人伺候。

    眼下赵妈妈离了去,春林前些日子又没了。

    这跑腿的事儿都落了她身上,也不见着春杏央了旁人。

    瞧着紫铜面带不情愿,春杏笑道:“姑娘今儿个夜里要赏,还得要提了人到跟前伺候。你说,我为何偏偏不唤了旁人只唤你呢?”

第二十二章 年三十

    春杏让紫铜送的是物什不是别的,只是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春梅花。www.uu234.net

    她跑腿了一趟北院,又往门外丫鬟手里塞了点儿银钱,帮衬着将帕子送给北院三进门院门里的少爷。

    虽不知道为何要送了手帕过去,紫铜也未曾多想,只知跑了腿回去一会子要跟着去了祝堂院。

    每年的祝堂院到了年关都是大赏的日子,从门里夫人们到姨娘姑娘,再到丫鬟婆子但凡是去了祝堂院的,少不得讨了赏去。

    这会儿人回来了,祝九带着春杏正要去祝堂院。

    “姑娘,奴婢也去。”紫铜在门外碰见自家姑娘,她还没换衣裳呢!

    祝九听了这话,嘴角噙着笑意,“紫铜你先别过去了,今儿个夜里还有事儿打发你去忙,便在院子里歇会去。”

    “啊?”紫铜听得这话,小脸上耷拉了下来,眼眶也红了一圈:“姑娘.....”

    春杏站在一旁,瞧着她委屈的劲儿只好拿了半角银塞到了她手里:“姑娘交代你如何便是如何,到了祝堂院也讨不着多少去,这总该行了?”

    庶出姑娘身边的丫鬟,若非一等贴身丫鬟,确实讨不着多少压岁。

    紫铜听得这话,鼓着脸颊点了点头。

    没一会,祝九便带着春杏往祝堂院去。

    “姑娘,奴婢愚钝,不知那手帕送去北院有何用意。”虽说是帮衬着拿到了手帕,春杏却未曾明白过来。

    听春杏这么问,祝九微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直径走到了抄手走廊上。

    半响后,半眯着双眸漫不经心道:“杀鸡需儆猴罢了,一会到了祝堂院可记着我交代你的事儿?”

    “是,奴婢都记着呢!”春杏应话。

    祝九颔首一番也不再开口,至于手帕有何用意旁人不知,但祝岭与那北院少爷定是知晓的。

    她与姐姐的事儿牵扯不大,只是祸从口出是该吃点苦头。

    年三十一早,各房老爷夫人,姨娘姑娘小子们都到了祝堂院。

    祝九到了祝堂院后,身边的春杏打眼瞧了一会,见着金姑姑正在使唤婆子们备物什,即刻快步走了过去。

    “金姑姑好。”春杏上前来说话,金姑姑瞧了她一眼,又往她身后看了看。

    祝九站在不远处面带笑意颔首打了个招呼。

    金姑姑朝春杏笑道:“祝九姑娘可是找老奴有事儿?”

    “我家姑娘念着金姑姑的好,让奴婢送来年礼。”春杏说罢将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金姑姑手中。

    金姑姑见此自是收了下来,春杏继而又说道:“我家姑娘这些日子吃咽不下,总惦记着后山鱼池的藕子,还望金姑姑让人夜里跑一趟才好。”

    后山鱼池本也不是南院的,乃是四院公家的。

    若想要去取藕子,庶出姑娘们得过问了主母。眼下年关,主母们又忙着,一提这事儿自会惹得主母不高兴。

    “这不过是小事儿,等老奴夜里忙好了,便央了人过去取些送去。”听得金姑姑回话,春杏微微行礼,“那就有劳金姑姑了。”

    祝堂院一早就在大赏,上到夫人下到丫鬟婆子。

    赏了后,这才是送年礼的时候。

    祝九也备上了物什,是她自己做手帕。

    因是没有姨娘准备,也没有姨娘外头的娘家稍些稀罕物来,独独能拿出来的也只有女红了。

    这会子坐在祝九身旁的祝岭瞧了她一眼,跟身旁的丫鬟提声说道:“铃儿,快将我准备的物什拿出来摆上,一会就要进了内堂了。”

    祝岭进了主院,她姨娘门外有娘家人,得知这事儿少不得送来好东西。

    铃儿应答一声,将准备好的物什放入了盘中。

    门里庶出的姑娘瞧了,一个个艳羡唏嘘。

    “祝岭妹妹真是不得了,这回专是讨老祖宗欢心来了呢!”

    “可不是嘛,老祖宗平日里就爱念佛,也是投其所好了。”

    “那珠子瞧着就好看,莫不是关外来的琉璃珠?”

    祝岭备的物什便是琉璃手串,而这琉璃珠平日里本就是难得之物。

    七姨娘娘家经商,经常跑的就是关外。

    关外那边蛮人多平常商队不愿去,也是因七姨娘娘家为了这商道取了个蛮人女子进门才有了商路。

    那边的琉璃珠也并非常见之物,到了天启自是更稀奇了。

    听的众位姐妹们的话,祝岭小脸上带着得意,说道:“自是琉璃珠做的手串,冬暖夏凉,珠子外表丝滑不磨手。”

    她说着,撇了身旁的祝九一眼:“也不是我独独有心,各位姐姐妹妹都是有心的。倒是祝九妹妹,你这丫鬟手里拿的是何物?瞧着不过是快抹布,这心思巧是巧。就怕妹妹弄巧成拙,不当心惹了老祖宗不痛快。”

    “祝岭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呢?祝九妹妹自是有心,可毕竟过得拮据,你还是少说两句罢。”这会子开口的是祝语姑娘,她是门里玉姨娘所出。

    瞧着柔柔弱弱,说话声细声细语。

    祝九抬了抬眸并未理会祝岭。

    不一会,轮到三房门里庶出姑娘们进堂内,姑娘们挨个进去。

    祝岭送的琉璃珠手串,确实让老祖宗眼前一亮,那珠子做工精细,瞧着光滑通透的确讨喜。

    “琉璃珠一贯难得,丫头费心了。”老祖宗开了口,于妈妈在旁接话:“这祝岭姑娘前阵子刚进了南院三房门里的主院受教。”

    老祖宗点了点头,“回头没事儿便多上祝堂院来走走罢,陪我这老人家说说话儿。”

    “暧,只要老祖宗不嫌了我扰了清净,日后定是日日上祝堂院来。”祝岭说话还算稳重。

    进了主院的姑娘不一定能进了祝堂院在老祖宗跟前讨喜。

    倘若是讨喜了,日后的亲事可比其他进主院的姑娘好多了,如同那嫡出姑娘一般无二。

    可见七姨娘娘家为了这事儿费了不小的心思。

    祝岭说了话后,下一个就是祝九了。

    祝九垂眸到了老祖宗跟前,手中托盘献的是自己亲手打的络子。

    咋眼一瞧并不起眼,尤其是用的那布料连一般的丝绸都比不上。一旁候着的祝岭眼里闪着幸灾乐祸,拿准了要瞧好戏。

第二十三章 何意

    在座的夫人们一个个都瞧了过来,祝九她们是知晓的,这不前一阵子早早的得了亲事。m.www.uu234.net

    虽说是晦亲,那也是邵家的亲,旁门旁户自是比不得。

    “这是?”老祖宗瞧了好一会,毕竟人老了眼神也不太利索。

    身旁的于妈妈连忙将物什拿了过来,瞧着是打眼的很,拿在手里看了看,低声说道:“老祖宗,这是粗麻手帕,上头绣了木棉花样。”

    “前一阵子您不是觉得丝绸帕子软塌了些,后头觉着粗麻的才好。这不,祝九姑娘前一阵子从库房那边要了粗麻枝儿去,还是她自个抽的麻丝。”于妈妈说着,又心疼的瞧了祝九那双手。

    扭头唤了金姑姑一声:“姑娘受累,速速去取了凝玉膏来。”

    金姑姑应答着。

    祝岭瞧着这番,顿时闷哼了一声。真是让她误打误撞给撞对了,不过是块抹布般的玩意,硬生生的说成了好意头。

    老祖宗接过那手帕,摸在手里称手的很。

    “子孙贵在有心,物什贵重不打紧。”老祖宗说着这话,央了于妈妈按了嫡出姑娘们的分例赏了跟前的丫头。

    祝九听后,忙谢了赏。

    这会子人从内堂出来,身旁一块出来的还有祝岭。

    到了门口,祝岭朝人碎了一口气,“祝九妹妹的心思果真是巧的很呢!到底是故去的付姨娘教导的好,惑人的本事一点都没落下。”

    她献的年礼可是难得一见的琉璃,虽是老祖宗说的好听让她日后多来祝堂院,谁不知这只是句好听的话而罢了。

    可论赏,她不过也是庶出姑娘的份儿。

    倒是,她那琉璃手串竟比不上人家的一块抹布,反倒得了头彩。

    祝九迈出外堂,外边候着的春杏立刻递来了披风给自家姑娘裹上。

    后头跟上来的祝岭瞧着祝九不搭理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祝九妹妹怎也不答话,门里姐姐跟你说话倒是没半点长幼教养。”

    祝九瞥了一眼抓在手腕的手,抬眸瞧着祝岭,微微一笑:“有句话叫言多必失,姐姐还是少言多行为好,免得出了岔子。”

    “你这话是何意?我年长你作为姐姐,莫不是还用你来教我如何说话不成?”祝岭正在气头上,想着方才祝九压了她一头,心头哪能高兴。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祝岭心里有疙瘩,总觉得祝九是瞧着了她一些事儿。

    祝九没想搭理她,随而抽出了胳膊垂进了衣袖中。

    “祝岭姐姐自是知晓的,祝八姑娘乃是我一母同胞,到底还有我这个妹妹尚在人世,又怎能让人辱了她?”祝九带着春杏头也不回的离了去,立在原地的祝岭未曾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年三十的热闹到了夜里守岁才是真正的开始,一早去祝堂院晨省得赏,午饭留在自个院子用,晚饭便是祝家团圆饭

    这会子才刚到响午,祝九坐在主屋内平日里闲着便看看小传。

    倒是现下也瞧不进去了,双眸盯着外头出神了好一会。

    春杏见着自家姑娘愣神,轻手轻脚的将糕点拿到了桌上,转而添了炭火。

    “姑娘在想甚?若是那小传不好看了,等开了年出来姑娘便能去学堂学识去,定是高兴的很。”春杏说着伸手接过了自家姑娘手里的小传。

    祝九回神轻笑:“不过是觉着时辰过得慢罢了。”

    这会子才响午,真正的好戏得到守岁那会呢!

    夜幕来临,各房也紧着去祝堂院用饭了。

    因是要守岁过了响午各房都在小憩着,免得夜里守不住,本也是老规矩了。

    “祝九姑娘,我家姨娘央姑娘稍等会。”祝九刚带着春杏过来,一只脚都快踏进门了。

    瞧着眼前的丫鬟面生,不禁瞧了瞧春杏。

    春杏便问道:“你家姨娘是哪位姨娘?”

    “大房门里的伍姨娘。”丫鬟如实回答,祝九驻了脚步一会后便瞧着人来了。

    说起伍姨娘,上回她独独留了伍姨娘的礼。

    虽不知道对方有意何为,总会有上门的时候,这不就等来了。

    伍姨娘此时款款而来,身着挑花披风,面带笑意:“先前便想着去你院子探望探望,想来也是得不着空。”

    “祝九见过姨娘,能得姨娘牵挂已是心满意足了。”祝九微微行礼说着,嘴角噙着笑意。

    她和伍姨娘无冤无仇,只是哪房又没个狗腿子呢?

    七姨娘送她的物什固然是带了毒,但她一向做事谨慎断断不敢这般做。

    那物什不过她这个姑娘的手,无非也是大房这边敲点她罢了。

    只是可怜春林一条人命,说没了就没了。

    伍姨娘哀叹一声,“瞧瞧你清瘦的,如今日子好了起来,可得养好身子。该吃的吃,不该吃的可千万别入口,如今你好不得有了婚事,免得走了你姨娘那一遭。”

    “伍姨娘这话说的我不明白。”祝九抬眸看着她。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祝九从未思忖过姨娘的死,毕竟日子过的不好。

    人忽然病了主母苛刻不请大夫,这是门里瞧惯了的。

    听祝九这么一问,伍姨娘意识到多嘴了,当下转了话由:“这大过年的,瞧瞧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快些进去罢外头冷人的紧。”

    伍姨娘的话倒是提醒了祝九,瞧着人进了去她站在门外好一会也没挪脚。

    春杏连唤了她几声才将人唤回神来,“姑娘.....”

    “春杏,赵妈妈走早了。”话落,祝九抬步进了院内去。

    春杏觉着奇怪,姑娘怎好端端的又提起了赵妈妈.....

    团圆夜用饭,整个祝家本家,旁支老爷夫人们都来了。

    一时间热闹非凡,用饭过半不再食,每年的戏台子也开了唱,丝竹声响起,府内灯火通明响彻着欢声笑语。

    这会儿祝岭悄然离了席,春杏瞧准了忙到自家姑娘跟前禀话。

    祝九听后说道:“我想吃那藕子,你去问问金姑姑可有着?”

    “暧,奴婢这就去问问。”春杏说罢去找了金姑姑一趟。

    金姑姑正巧得空,便着人去了后山莲花池挖藕子去。这藕子爱吃的人不多,也只有待开春时用来做藕粉糕罢了。

第二十四章 苟且之事

    七姨娘这两日眼皮子跳的厉害,总觉着心头不安宁。顶 点 X 23 U S

    这会子正听着戏堂唱戏,扭头瞧了一会也没见着自个姑娘,便央了身边妈妈问话:“姑娘去哪了?”

    今儿个大年夜,得过了亥时才能回去院子,谁也早走不了。

    身边伺候的妈妈瞧了一眼,颔首应道:“老奴这就去寻寻去。”

    祝九坐在椅子上,心思颇好专听得戏台上唱戏。

    正听着,外头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过来禀话了。

    人先是到了金姑姑跟前耳语,金姑姑听后面色一惊,如今大过年的这事儿也不好惊了老祖宗,只得禀话给南院大夫人去。

    毕竟大夫人是掌了南院中馈的,门里发生这等事儿自是由她做主。

    金姑姑到了大夫人跟前禀话,低声说着:“方才奴婢打发了人去后山挖藕子,撞见了南院三房门里的姑娘与北院的小子。”

    平日里各房姑娘与门里的小子们皆是有门禁,连说话都得往后退三步。

    而各院的门里的姑娘小子,若非逢年过节更不得见面。

    本就是四代同堂,这等事儿最为忌讳。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东西,到底是出身三房,尽是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大夫人听得这话,面色铁青不已。

    让身边妈妈去央了三房后,立刻回去南院。

    这会儿祝岭与那北院小子也被带回了南院。

    若是旁人发现了这事儿倒是可以缓缓,偏偏是祝堂院的人瞧见。

    撞见时,两人衣衫不整搂在一块。

    本是都快及笄的人了,少女思春的年纪。小子如今年过十六,过了今年便是要说亲了。

    祝九坐在一旁,见着大夫人和三夫人匆匆离席。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薄唇轻启正跟着戏台子上的人儿唱到夜凉人这句。

    三夫人心里也添堵,打发了南妈妈去叫上七姨娘。

    人刚进了南院大房门里,七姨娘瞧着跪在雪地里的人儿,红了眼眶上前便打了两耳刮。

    “真是白生养了你,你可是个姑娘家,怎能做出这等事儿?”

    七姨娘面露惨色,为了姑娘费尽了心思。如今好不容易进了主院受教,竟是做出了苟且之事。

    “姨娘.....”祝岭被打的小脸红肿,发丝凌乱当下哽咽求饶:“姨娘不是这样的,我什么事儿也没做。我只是觉得闷得慌才去走走,偏巧碰上了罢了!”

    大夫人听得哭声头疼,冷脸呵道:“还不赶紧给我堵上她那张秽嘴!吵吵嚷嚷的,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丫鬟听得这话,上前一步顺手抓了大块积雪往人嘴里塞了进去。

    祝岭红了眼眶吃痛的挣扎着,身边的婆子力气大,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再看那小子,此时垂头半句话也不敢说只管跪在地上。

    大夫人见着他是眼熟,往身边妈妈示意,妈妈低声说来:“这位是北院三进门的祝朗少爷。”

    祝朗本是北院三进门夫人的嫡子,先前一直养在北院夫人娘家前两年才回来的。

    若是个庶子,这事儿两人一同受罚了。

    可是个嫡子,此事也就办不得。

    “去央了北院三夫人过来走一糟,瞧瞧她这好生教养的东西。”大夫人铁青着脸交代着,随后身边的妈妈亲自去请了人。

    这会南院三夫人祝张氏也未开口,虽说祝岭进了主院。可南院门里主事的是大夫人,眼下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北院祝林氏得了话急着小跑过来,见着自家小子了,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巴掌。

    “没长进的东西,平日里学的歌词诗赋为人该当君子。你可倒好,丢尽了门里的脸面。偏生旁人稍稍往你身旁一靠,你就这般耐不住性子了。”祝林氏话里说着自家小子,话外又怨了祝岭惑人。

    末了眼神凌厉的瞪向了被冻得小嘴通红的祝岭。

    待祝林氏稍稍收了心神,这才朝南院大夫人说话:“此事我管不上,既是南院大嫂先是带了人过来,便由了大嫂处置就是。”

    “大主母,这事儿小女虽是有错。但在那后山撞见了也没法子,毕竟这夜里寒人。又是大过年的,还望大主母善待。”七姨娘跪在地上求饶,脑门一下一下的磕着,转眼便渗了红。

    此事终究是发生在三房门里牵扯。

    祝张氏起身微微行礼:“姑娘年岁小不懂事儿,即便有些甚也不定是姑娘的错处。瞧她那单薄的身子,哪能顶得上男儿气。依我看,索性先请了婆子验身才好。这事儿若传到了老祖宗耳里气出个好歹来,谁也担待不起。”

    祝林氏一听祝张氏这话,气恼的瞪了过去,开口也没能好听:“你这话可是挑着说的?我家小子虽是年长,先前身子骨可弱着。不说别的,你们三房就没省过心,整的一个个姑娘都往我们北院钻。莫不是你们南院三房被人缠了魂不成?”

    “上回祝八姑娘的事儿,你祝林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若说缠魂,那还真是要缠上你门里才歇得去那口气。”听得祝林氏开口,祝张氏也没饶人。

    见着她们二人吵了起来,大夫人揉了揉胀疼的脑袋:“你们都给我停歇两句,就依着祝张氏说的央人来瞧瞧。”

    此时祝岭一听这话,身子不由的发抖了起来。

    一旁不曾吭声的七姨娘瞧着自个姑娘如此反应,整个人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祝岭抿着嘴咬了咬牙,眼眶通红,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脱了婆子的手,扭头便撞上了院墙。

    瞧着这一幕,大房夫人心里堵的厉害,人也差点背了过去。

    七姨娘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匆忙爬过去抱着自家姑娘嚎嚎大哭。

    北院祝林氏见着这情形,只得先带了自家小子回了院子去。

    祝张氏拿着手帕掩面,央了南妈妈道:“还不赶紧将人送回去院子去!”

    “暧。”南妈妈应答一声央了婆子丫鬟将人给抬走,连带七姨娘一并送了回去。

    祝九亥时才回来,三进门里灯火通明。

    没一会又被唤去了主院听话,门里的姨娘和姑娘小子们都到场了。

第二十五章 怨得了谁

    祝张氏敲点了姑娘小子们一番,毕竟祝岭姑娘的事儿是个腌事。

    敲点了话,这会祝张氏才说道:“半个时辰前,七姨娘屋里的祝岭姑娘得了急症去了。寒冬夜凉,都各自保重身子骨,一下子没了也是没准头的。”

    祝岭去的突然,先前姨娘姑娘们都还在祝堂院听戏。

    如今大过年的忽得知这事儿,一个个惊了半响。

    祝张氏也没别的可说,心里添堵的紧,说了这事便摆手一番:“行了,都回去歇着罢。”

    得了话,姨娘姑娘们这才纷纷回去。

    倒是云姨娘冷不丁的瞧了祝九一眼,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祝九抬眸看了过去,微微颔首,随后带着春杏回去了南湘园。

    云姨娘暗自皱了皱眉,心神若有所思。

    身边妈妈随着一道出了主院门,见着自家姨娘没了神,不禁问道:“姨娘可是在思忖祝岭姑娘的事儿?”

    人去的突然,说得了急症就得了急症,可先前分明瞧着是好好的。

    见姨娘没答话,身边妈妈又说了一句:“祝岭姑娘也算是要出头了,到底是命不好说没了就没了。”

    云姨娘听得身边刘妈妈的话,不觉加快了步子回去院子。

    回到院子才坐下,便央了刘妈妈交代:“你去泡一壶苦云茶,我心头慌得压一压。”

    “暧,老奴这就去。”刘妈妈也没多想,定是这大过年的姨娘得知祝岭姑娘去了,心头不安稳罢了。

    云姨娘心头不安稳,是觉着祝九姑娘心思重捉摸不透。

    ...

    “姑娘该歇着了。”春杏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见着自家姑娘站在窗前,外头寒风冷冽,刮的人脸子疼。

    放下手头银盆,便上前去关了窗:“不管姑娘在想甚,也不该冻坏了身子。”

    “我无心要了她的命,可见也没能躲过一劫。”祝九微微合眸,手指紧握着。

    她是否错了.....在这个偌大的祝家,是非对错没有个衡量。

    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说到底,祝九心里依旧有些落忍。

    年夜里一夜未歇,央了春杏年初一清早去打听祝岭的事儿。

    春杏伶俐知晓自家姑娘的意思,祝岭姑娘没了,身边边伺候的红菱也受了罚,平日里是她在跟前伺候着。

    本就是个腌事儿,就算主母不打发了她。

    七姨娘这个做姨娘的,也要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红菱被罚去教事房,人一进去没少吃苦头,春杏跑了一趟,往教事妈妈塞了不少银钱才得了首肯。

    红菱这一受双腿双脚都被打坏了,那张嘴儿更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进了教事房哪有出去的机会,何况还是伺候在祝岭姑娘身边的,日后估摸也是要被打死在这。

    见着春杏来了,红菱吃痛无力的看了她一眼。

    这会子没了先前的气焰,只得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奄奄一息。

    “我家姑娘打发我来问一声你屋里还有什么人,往后也好送些体己过去。”春杏蹲了下来,替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听得这话,红菱双眼才有了神,当下张嘴好一会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春杏在教事房内待了半个时辰,外头的教事妈妈喊了话:“到时辰了,还不赶紧出来,这若是让主母们知道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往日教事房也有不少人来,教事妈妈油水少不了,对这些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春杏听着外头的声儿,站起身就要出去。

    红菱蓦地抓住了她的裤腿,红着眼眶说道:“是伍姨娘挑的话,我家姑娘也不是有心未曾想到那物什如此狠毒。”

    瞧着她这模样,春杏微微一笑拨开了红菱的手,冷眼看着她:“这事儿我家姑娘心中有数,你便安心尚可,该送去的断不会少了你的。”

    话落,春杏急忙从屋内出来,瞧着外头教事妈妈不耐,又塞了个银镯子到她手里:“好妈妈,我和红菱当初可是一起进来的。今儿个我来,妈妈可甭说出去。回头,我恐怕也得要上这儿来受教了。”

    教事妈妈精明着,一个丫鬟哪能塞这么多银钱给她,无非是屋里主子打发来的。

    这教事房管不着院子里那些事儿。

    “你这丫头,妈妈收了你手短,也不能让你受难不是。”教事妈妈人通透,春杏微微行礼这才离了去。

    春杏回了南湘园,祝九才起身没一会,身边有紫铜伺候着。

    昨儿个夜里本说是园子里要赏,因着她心思不好便没提及这事儿。

    这不,紫铜一早便耷拉着脸在自家姑娘跟前伺候。

    “瞧着你这会儿脸皮子发紧,先出去知会园子里的婆子和丫鬟们在外堂候着罢!”祝九撇了紫铜一眼,她一听这话心思又好了起来,忙出去知会其他人。

    春杏从外头回来面色并不好看,刚到门口就撞上了紫铜。

    紫铜朝她闷哼了一声扭头去了舍屋,春杏挑了挑眉抬步进了屋子去。

    “姑娘,奴婢都问好了。先前春林的事儿,是祝岭姑娘没错,可背后挑话的竟是大房门里伍姨娘。”春杏说着,垂眸继而说着:“昨儿逮着的是北院三房的祝朗少爷,祝岭姑娘怕验身....便扭头撞了墙。”

    先前祝九早有猜测,主母断不会央了七姨娘做这等事。

    那会邵家主母还在祝家,这事一旦做了岂不是人人皆知?

    主母没能这般交代,旁人又岂能挑话给七姨娘听,她向来做事谨慎不会如此拎不清。

    可毒的确是来自七姨娘屋里,旁人说不动七姨娘,不一定说不动年岁小的祝岭。

    “我与伍姨娘素日并无瓜葛,她又是大房夫人跟前惯会讨喜的。”祝九说着坐了下来,春杏走过去,挑了根素木簪替自家姑娘簪上:“自是大夫人授意,姑娘这门亲事本该是落定大房的。”

    祝九先前还觉得自己过于狠心,仔细想来春林何其无辜,她这次推了一把祝岭没了。

    可又怨得谁呢!

    “姑娘,婆子丫鬟们都在候着了。”见着屋里没动静,紫铜进来禀着话。

    祝九瞧了她一眼,扬了扬下颚:“让人进来罢!”

第二十六章 劝话

    这会儿丫鬟婆子都候在了屋内,祝九朝春杏示意。www.uu234.net

    春杏颔首应是,从主屋内出去一会又进了来,手中拿来了要打赏的物什。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丫鬟婆子们给姑娘拜年说讨喜的话。

    接着便是打赏,打赏也是祝九昨儿个就交代了春杏。春杏拿了打赏的物什进来,挨个打赏下去。

    园子里本就没几个人儿,紫铜更是满心欢喜期待着。

    可眼瞧着两个洒扫丫鬟和两个婆子赏的物什都沉甸甸的,到了她手里也不过是两个镯子和半角银。

    “依着姑娘的意思,今儿个起南林进屋伺候。一会姑娘还得去各院拜年,今日便允了你们半日拜年去。”春杏说罢,去取了披风来给自家姑娘裹上。

    祝九今儿个头上只簪了一枚素木簪,上面也没有雕花看着实在素雅了些。

    论起来,昨儿夜门里去了个姑娘,这般也是该的。

    见着自家姑娘没话,直接带了春杏出门去。

    紫铜气红了双眼,原地跺脚好一会又扭头瞪向了南林:“就你省得,才拨来没一会,怎就暗地里讨了姑娘欢心。”

    话落,甩着袖子作气的出了屋子去。

    去往祝堂院的路上,春杏搀扶着自家姑娘,眉间有些发愁:“先前紫铜那丫头可心心念念着,这会儿没得着二等差事怕是气的脚根子都要跺烂了。”

    姑娘如此虽是有心,可紫铜那丫头一根筋的脑子,只瞧得住跟前。

    若是转的弯来,也就不会在姑娘跟前给脸色给姑娘瞧。

    “倘若如此还不长记性,日后就该打发出去了。”祝九说着人已经到了主院,这会儿要进去拜年,一路进了主院要去二进门以及大房那边,末了才是祝堂院。

    主院内已经有姨娘和姑娘们来拜年,七姨娘自是不会来,今儿个门里丧事。

    年幼姑娘去了,门里丧事也就一日,一日后便将让送出去草草的安葬了。

    而人去了,却是连祝家祠堂都进不了的。

    姑娘们一向都是嫁出去,进祠堂的牌位也只有祝家故去的男丁,和嫁进来的女眷罢了。

    祝张氏昨儿个心里添堵,瞧了祝岭去的那一幕,心头终究是好过不得。

    今儿个一早人神情恹恹,姨娘和姑娘们来拜年也没有了往年敲点话,只是摆了摆手恨不得早早完事儿才好。

    身边的南妈妈挨个赏了新岁,还不等姨娘姑娘们离了堂院,便扶着祝张氏去了内里歇着。

    从主院出来,得去门里二房拜年。

    三房门里的姨娘和姑娘们自是都要去的,往年还得是祝张氏带着一块去,今儿个人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姨娘们要去的就去,不去的也可不去。

    祝九铁定要走了这一趟,上回在二进门摔了一跤又在祝堂院承了人情,自是该走一趟。

    刚从主院出来往二房那边去,路上碰着了云姨娘。

    云姨娘是要回去院子,倒在这稍稍等了几步。

    “云姨娘新岁好。”祝九稍稍行礼,云姨娘盯着她瞧了会,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顺路走走罢。”

    不过是一会的路程,云姨娘有话要说。

    祝九身边的春杏与刘妈妈跟在后头落了几步。

    二人走了没一会,云姨娘便说道:“祝岭姑娘的事儿凑了巧,撞上了姑娘想吃藕子。七姨娘前头两个姑娘都出了嫁,嫁的也不错。这七姨娘自个娘家经商,与老爷又是亲厚,姑娘可曾想过这些?”

    云姨娘说着顿了顿了步子,秀眉聚拢到了一块。

    这事儿她都能知晓,七姨娘眼下未知,不日也会知晓,日后这祝九姑娘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了。

    她先前想着,这事儿是凑巧。

    后来又想甭管是不是凑巧,祝岭姑娘做了那等事儿的确保不住。何况,祝九姑娘园子里丫鬟去的无缘无故,怎说也是人命。

    奈何祝岭姑娘给人当了使唤不自知。

    三房门里一向看得最通透的就是云姨娘,别瞧她爱清闲,正是事事瞧得明白才想着清闲。

    祝九知晓这事儿瞒不过她,“姨娘说的极是,可祝九求的也不仅仅如此。姐姐如何丧命,此事定要弄清实。除此,祝九更要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出路。不能似姨娘那般,嫁人为妾不善而终。”

    听得这话,云姨娘却是急了:“那你可知此事牵扯甚大,祝家门里庶出姑娘比不上庶出小子讨喜。”

    “即便你替你姐姐讨了个说法又能如何?她终究是去了的,你若有心思思忖这些,倒不如像你说的替自己谋个好出路才是正经事。邵家亲事来的巧,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出路。”她终究是心软,不愿瞧着付姨娘唯一的姑娘走不出祝家门。

    祝家门里错综复杂,一个小小的庶出姑娘年岁尚小,如今因祝岭姑娘的事儿已是招惹上了麻烦,七姨娘日后岂会善罢甘休?

    云姨娘今日是为了劝祝九才候了几步。

    而祝九早就心意已决,此番劝说已是听不进去。

    若是换在前世,她未曾有过任何时日经历,为了日后能稳稳妥妥的从祝家抬出去,便也该听了这话。

    而这一世,她不光要稳稳妥妥的从祝家抬出去,还得走正门,用的是那八抬大轿光明正大的出去。

    “姨娘的心意祝九领了,若姨娘偏爱清净宁愿充耳不闻,旁人亦是强求不得。”祝九说完这话,央了春杏直径往二进门去。

    她话提的是祝八姑娘的事儿,云姨娘的确有如此打算。

    一方劝说,一方也不想淌了这趟浑水。

    却不想这祝九姑娘年纪虽小,也是看得通透。

    “姨娘,既是姑娘不听劝,便由着她去罢!合着这事儿与姨娘也并无干系。”刘妈妈搀扶着自家姨娘往门里去。

    云姨娘听得这话,暗暗的吐了一口浊气。她是想着并无干系,就怕来日由不得她了。

    祝九到了二进门,今儿个梨花还在当差。

    瞧着姑娘来了,忙放下手里扫帚迎了上来:“姑娘新岁好,愿姑娘年年新岁好,事事如意称心。”

    说话间,又笑着让开了身:“主母正在堂内,这会儿门里姨娘与姑娘们才进去拜年,外头寒冷姑娘也速速进去罢。”

第二十七章 值当

    祝九瞧着梨花讨喜,春杏见着如此便上前去拿了新岁打赏。www.uu234.net

    平日里洒扫丫鬟本就讨不着甚,拜年好话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见得讨了其他主子的赏。

    “奴婢谢姑娘赏。”这会得了赏,梨花藏不住心思,忙笑着谢赏。

    祝九微微一笑,这才抬步进了内堂去,正巧又迎上了里头的姨娘与姑娘们刚拜年出来。

    见着她时众人稍稍打量了一眼,祝九颔首点头跟姨娘们拜了年。

    “她便是祝九姑娘了,先前在门口摔了一跤,那日也是她姐姐祝八被理去。”姨娘们出来时候闲谈着。

    其他姑娘也没怎的瞧见过祝九,倒对祝八姑娘一事有所耳闻的。

    即便都是门里的姑娘,往日若无事也不怎的走动。

    何况三进门的主母苛刻,最不喜自个门里姑娘去别房走动。

    是以,大房与二房的姑娘们格外亲厚,对三房姑娘不甚熟络。

    祝九只当没听见姨娘们的闲话,进了屋内边朝二房夫人行礼说话:“祝九给二主母拜年,祝二主母年年安泰,岁岁往朝。”

    “快别多礼,入座罢。”二夫人平日里性子温吞,说话声儿温婉,旁人听了都觉得心头舒坦。

    祝九面带笑意不急着入座,央春杏拿来了新岁礼,“本该昨儿个来送年礼的,但门里出了糟心事儿便耽搁了。心想着,新岁更好些。祝九年岁尚小也没好的物什,还望二主母不嫌了才好。”

    话是这般说,送来给二夫人的新岁却是顶好的。

    林妈妈瞧着盘子内的物什,经不住喜上眉梢,这些是从祝堂院出来的金贵。

    “姑娘心思好,这般念着我家夫人。”林妈妈说着端着物什到二夫人眼前过目。

    二夫人见了不觉面露讶色,随而看向了祝九:“姑娘既年岁尚小,这些物什还是自个留用才好。”

    “那日若非夫人让人寒冬送暖,怕是祝九连给姐姐讨个安生之地的机会也没有,还请二主母勿要牵挂。”祝九双眸微红了一圈,话中感激二夫人自是听得明白。

    上回她让人送了些落眼衣裳去,并非不愿挑好的。

    而是这三房主母瞧不得,只得送了落眼的去。

    但如此回礼确实过重,那盘中的金珠钗一送便送了一对。

    这金珠钗是用的上等的金珠镶间,当初也是岭南张家在老祖宗寿辰费心献上,总统也就十二颗金珠。

    二夫人正要说回礼的事儿,祝九又笑着开了口:“上回在门口摔了,若非二主母教导有方,想开定是碰不着那般讨喜的丫鬟。”

    说着这话,祝九见时候不早,稍稍闲聊了两句便要去大房拜年,稍后还得去一趟祝堂院。

    大年初一走动最多,腿脚都得给走软了去。

    瞧着人走了,林妈妈将收着的新岁礼拿了来,不免说道:“夫人,祝九姑娘当真年岁小,物什拿出来没个藏掖,说到底还是身边没了姨娘也不知物什贵重。”

    听着林妈妈这般说来,二夫人却不觉着。

    “你道她愚笨,却不知人家开口便讨了人去。二房与三房一向不怎的走动,若非拿出这些来,又岂能显得有诚意?”二夫人说着,示意林妈妈将物什收下,末了又交代:“去知会那洒扫丫鬟一声,让人收拾收拾去了南湘园罢!”

    先前林妈妈还未曾明白,听自家夫人开了口自是明了着。

    心下又觉着疑惑,那梨花不过是个洒扫丫鬟又没奇特之处,祝九姑娘又为何非得要了人去?

    倒是仔细一想,不禁想到祝九姑娘心思细的让人心惊。

    梨花终究是二房过去的,先前她院子里没了个丫鬟本就少了个人。如此讨人也算合情合理,丫鬟也只是个洒扫丫鬟并不碍事。

    可若是从二房过去的,那就是不一样了。

    林妈妈暗道祝九姑娘聪慧,得了自家夫人交代忙去央了梨花收拾物什。

    ...

    这会儿祝九一连去了大房拜年,又去了一趟祝堂院。

    回来时腿脚都走的发麻,只得春杏稍稍搀扶着不紧不慢的往南湘园去。

    “姑娘,奴婢认为金珠钗独独送一支过去便好,如今两支都送了过去可过于贵重了些。”春杏心里不解,姑娘怎的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先不说来年是否与邵家定亲,这等物什日后添了嫁妆也是个台面。

    二房那日送去的物什的确解了燃眉之急,如若不然姑娘一身体面的衣裳都穿不上,又怎能在腊八那日去得了祝堂院?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回礼回的如此贵重。

    “既能讨个人过来,又能沾了二房的光,算起来是值当的。”祝九抿嘴一笑并不在意此事。

    主仆二人回了院子,梨花早早的收拾物什过来了。

    这会儿站在门口候着姑娘回来,伸长脖子瞧了好一会。

    见着梨花在这,春杏方才还未听明的话,顿然是明白了过来。

    “姑娘回来了,外头可冷又走进走出的定是累着了。”梨花连忙过去搭把手扶着自家姑娘进了主屋。

    春杏也是瞧得梨花会做事儿,这不,姑娘人回来前便早早准备了艾草煮水给姑娘泡脚。

    也不枉姑娘用了重礼将人讨了过来。

    正想着,春杏往门外瞧了一眼,见着南里端了糕点进屋便问道:“紫铜呢?姑娘一会要用午饭了,用过午饭小憩会还得去祝堂院陪老祖宗说说话。”

    “半个时辰前我央她去库房那边取银炭,也不知为何现下还未曾回来。”南林说着端了糕点进屋。

    春杏也没再多问,忙着去小厨房备午饭去。

    紫铜是去了库房那边,只是回来时被门里七姨娘身边的妈妈给叫了过去。

    人一进院子,就被几个丫鬟婆子把住了双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现下屋里还躺着故去的姑娘,其他院子张灯结彩喜庆迎门,独独是这院子凄凉又悲戚。

    “不知七姨娘找奴婢何事,奴婢也不曾记得犯了何事.....”紫铜瞧着这阵仗急红了眼眶,人也吓着了。

    七姨娘此时身穿一身黑色素袍坐在椅子上,神色冷然的瞧着地上丫鬟,好一会后挥了挥手,冷笑道:“你们这是作甚,可别吓坏了她。”

    丫鬟婆子们得话松了手,即使松懈了紫铜也不敢起身,只得身子发抖垂头跪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 缺个人

    “听闻你家里兄长一手将你拉扯大,前阵子这人被送去劳役了。”七姨娘这般说着,紫铜不觉捏了捏双手,颔首答话:“兄长做事不稳妥这才得罪了人,奴婢就只有这么一个兄长。若是奴婢有何得罪七姨娘的.....”

    “不曾得罪。”七姨娘红着眼眶,神色冷然。

    “那,那姨娘这般是为何?”紫铜也不傻,祝岭姑娘去了这七姨娘心思不好。

    莫不是只想拿她撒气?

    若是想拿她撒气也就罢了,总不能无端端的提到她兄长。

    七姨娘起身走到了紫铜跟前,那绣白菊的绣花鞋落在她眼前。

    只见那脚跟稍稍一抬便辗轧在了她手背上,转啊转.....

    紫铜疼的眼泪成串的掉,一旁的妈妈拿了抹布塞了嘴,丫鬟们又按着她,死活都挣扎不得。

    那得多疼.....

    好一会后,人疼的面色苍白,手背青紫了一圈骨头都碾烂了,这才瞧着那绣着白菊的鞋面挪开。

    七姨娘眼里带着恨意,干涩的唇角一张一合道:“你是不曾,可你那主子却没安好心。我不急着收拾她,倒可以先拿你们这些贱骨头出出气。”

    自个姑娘去了后山莲花池,怎又好端端赶上了祝九想吃藕子?

    怎的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就得年三十夜里要吃。

    若非如此,姑娘也不会就那样去了,也不会让她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

    “姨娘,姨娘饶了奴婢罢,奴婢甚也不知。求求姨娘饶了奴婢,奴婢只是个贱命,姨娘身子要紧,姨娘.....”

    眼瞧着丫鬟婆子们要将她拉出去,紫铜吓的哭天喊地。

    见着人差不多了,七姨娘身边伺候的妈妈朝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

    婆子们将人放了下来,紫铜哆嗦着手跪在地上:“只要姨娘饶了奴婢,奴婢愿为姨娘当牛做马。”

    三房门里七姨娘,娘家是经商的,也有娘家舅子在官位。

    论起娘家地位来,是三门姨娘们中最好的一个。

    紫铜又岂会不明白这些,当下明白了,也就服软了。她们这些丫鬟们平日里错与没错,还不是主子们说了算。

    ...

    南湘园内,祝九用过午饭小憩了会,起身后醒醒面便去了祝堂院一趟。

    到了祝堂院,老祖宗央了她一同坐在软塌上。祝九一双巧手替老祖按捏着臂膀。只是心里又暗暗猜测,终究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是让她过来,那定是有事儿交代了。

    平日里就是再讨喜的姑娘,若非有事儿也不会寻来话家常,老祖宗本就年纪大了爱清净。

    “九儿啊,咱们祝家出去的姑娘说的人家都是极好,自然也是咱们姑娘底子清白。”老祖宗说着拍了拍祝九的手,祝九盈盈一笑回话:“老祖宗说的极是。”

    这话从老祖宗嘴里说出来,祝九虽知晓是指她姨娘出身风尘不清白,却不知老祖宗作何打算。

    老祖宗话并未往下说,于妈妈这会端来了润喉羹。

    倒是余光瞧着祝九这小丫头,神色也不急。

    待服用了羹,老祖宗这才不紧不慢的说来:“你姨娘早先故去,可祝家姑娘日后出嫁哪能没有送嫁姨娘,想着便指了你去门里姨娘屋里才可。”

    姑娘年岁小没了姨娘,也就缺了教导。

    虽说搬去了南湘园也算进了主院,可这主院主母教的与姨娘私下教的又是不同些。

    听得这话,祝九心里堪堪松了一口气。

    当下下了软塌,福身说道:“九儿谢老祖宗关切。”

    “你与老祖说说,可有亲厚的姨娘?”老祖宗瞧着跟前丫头讨喜,看着年纪尚小却是个稳重的。

    祝九倒是没曾想着这一遭,方才还以为是要指了她去七姨娘屋里。

    但仔细一想,七姨娘屋里祝岭姑娘昨儿个才去了,这事儿还未曾让老祖宗知晓。

    “先前九儿得了云姨娘关照,云姨娘膝下没姑娘,九儿与云姨娘倒是比其他姨娘亲厚。”祝九即便不想去也得去。

    不过如此也是个机会。

    老祖宗颔首点头,交代于妈妈一会去三房主母那儿跑一趟。

    闲说了几句老祖宗便累了,于妈妈扶着人进了内堂去歇着,祝九也没多待。

    这会从堂内出来遇着了金姑姑拜年回来。

    “姑娘新岁好。”金姑姑面色不大好,说了好话便朝堂内去。

    祝九当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却也被金姑姑带的踉跄。

    金姑姑不得不停下脚步,祝九眉眼盈盈笑着道:“姑姑莫不是在躲着我?”

    “姑娘说笑了,奴婢哪能躲着姑娘呢!”金姑姑是有意避开祝九罢了,实则也是知晓祝岭姑娘的事儿。

    祝九姑娘不声不响的下了一手棋,说用了便用了。

    金姑姑是觉着心里受惊,她本就是祝堂院伺候的,平日里不得掺和各个主院的事儿。

    若让老祖宗知晓了,她日后也不必再留在祝堂院当差。

    “我还以为金姑姑躲着我,说起来那日藕子也未吃成,不如再劳烦姑姑打发人去挖些可好?”祝九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金姑姑只是点了点头,不再答话转身进了内堂去。

    从祝堂院出来,春杏不由得扭头看了看门内,朝自家姑娘说道:“这金姑姑分明就是有意避开姑娘,方才姑娘进祝堂院时,奴婢就瞧着她匆忙忙的离了去。”

    “祝堂院的妈妈姑姑们,对哪一房都是避着,无须在意这些。”金姑姑避她是应该的。

    不过她身边始终缺了一个像金姑姑这样的老人。

    “春杏,你觉着金姑姑如何?”祝九的步子顿了顿,春杏跟在她身后回道:“奴婢与这金姑姑不过是见了几面,说如何还谈论不上话。”

    祝九轻笑一声:“既是谈论不上,那就去打听打听罢。”

    春杏也不知自家姑娘为何忽然要打听金姑姑这人,各院丫鬟也都明着。祝堂院的妈妈婆子丫鬟们,一个个精明的很。

    说是油盐不进罢,都是看了老祖宗脸色说话做事。

    说到底,还是老祖宗说谁得脸了,祝堂院的妈妈姑姑们才会对谁好声好气。

第二十九章 铁板钉钉

    天启的寒冬时日长,大雪过了春才有得停歇。www.uu234.net

    祝九从祝堂院回来时又下起了大雪,梨花瞧着落雪了,备上油伞出来接人。

    这事儿打发紫铜来就好,梨花和南林都是进屋伺候的。

    “梨花,怎是你来了,紫铜呢?”春杏扶着自家姑娘往南湘园走,随口问了一句

    方才瞧着飘雪大,便在这抄手走廊候了一会。

    梨花跟在后头回话:“南林姐姐央了紫铜去库房取银炭。也不知怎的,人回来时摔伤手,摔的不轻怕是好一阵子都动弹不得。”

    “下雪的天是容易摔着,春杏回头给她送些膏药过去,若不成便请个小大夫来瞧瞧。”祝九觉着乏累了,这会又是寒气大,说话时神情略带疲惫。

    大年初一要拜年进进出出,走得腿都不是自个的了。

    春杏微微颔首,不大一会便回了南湘园。

    年二十九,三十,新岁初一这三日是姑娘们走动得多。过了年初一姑娘们便不用走动,都是各房院子里来客人的时候。

    祝九的姨娘早先过了,再加上出身风尘又没娘家,大年初二时哪有人上门里拜年。

    先前紫铜摔着了,又在祝九跟前求了告假,便允了她半月歇着。

    这大过年的,除了南湘园外皆是热闹着。

    祝家新岁热闹,出了初十才见收。

    过了新岁,各房各院算是得了闲空。

    再过几日是十五元宵,过了元宵就是各院嫡出们上学堂的日子。

    “真没瞧出来,南林手艺这般好,姑娘你看看。”见着南林这几日忙着打络子,又是挑灯了好几日。

    春杏觉着怪哉,这会儿见着她收了针便瞧了两眼,这才知晓是为了姑娘去学堂做了个布袋子。

    “春杏你还我,我只是做着好玩儿的,这等物什哪能给姑娘用。”南林有心为姑娘做点事儿,却又想不出个好的来。

    便想到姑娘要去学堂,她又爱看书。

    春杏这些日子得空可买了不少回来,南林就是想着姑娘去了学堂看的不一定是自己爱看的,若是能装上个几本书籍在书袋子里捎带过去也极好。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却不想春杏这般心急。

    眼下瞧着物什递到姑娘跟前,南林面红垂头看着自个脚面也不作声了。

    祝九看了布袋子倒是觉着心思好,“南林手巧,上边的海棠花绣得跟真的似的,我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提到海棠花绣,春杏倒是想起一事。

    “这女红姑娘也是该拿上了,先前赵妈妈也提及过。”她如今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自要想着姑娘好。

    姑娘身边没姨娘,女红之事未曾打小就拿上。

    今年都要过十三的岁了,虽是晚了些,也好过一窍不通。

    光是听着春杏提及女红,祝九那张小脸尽是苦色,一双凤眸讨饶的看着春杏:“春杏,我身旁有南林,学与不学都不打紧......”

    春杏难得瞧见自家姑娘这般神情,笑道:“是呀,正是姑娘身旁有这样一双巧手,如今拿起女红来也是现成的教。”

    “......”祝九无话,只觉着那一根根丝线都缠绕在了心头上。

    见着自家姑娘心思不好,南林抿嘴发笑:“春杏说的也是为了姑娘好,依奴婢看,择日不如撞日,奴婢正备着针线络子呢!”

    这事儿春杏不能依着自家姑娘讨饶,说风便是雨。

    南林也将物什拿了过来,祝九瞧着这些觉着头疼。

    挨不住两个丫鬟左右劝说,勉强拿上针线。

    刚一拿上,外边梨花进屋来禀了话:“姑娘,云姨娘来了。”

    一听云姨娘来了,祝九双眸亮堂许些,便让南林将这些物什速速收了去。

    南林得话正要收,春杏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微微颔首收物什手脚也慢了下来。

    针线刚收上拿出去,就碰着外头进来云姨娘带着刘妈妈进屋来。

    云姨娘瞧了眼丫鬟手中的针线,笑着进了主屋。

    祝九忙起身迎了上去:“姨娘安好。”

    “前些日子不得空,便挑着今日过来。”云姨娘上前一步握着祝九的双手,面上笑意不减。

    祝九倒是知晓,若非祝堂院那边有话,云姨娘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南湘园。

    “日后便是一屋子,姑娘日后也不用如此拘礼。”云姨娘说着,朝刘妈妈看了一眼。

    刘妈妈忙拿来了云姨娘备上的物什,那是每个姑娘都该有的金锁,小巧玲珑又精致。

    本也是每院的姨娘给姑娘自幼就备上的物什,但祝九和祝八没有。

    当初付姨娘在的时候主母对她格外苛刻,按照分例该赏下来的物什也没赏下来。

    如今祝九添去了云姨娘的院子,自该要备上。

    云姨娘瞧着眼前人儿,心下虽有些隔阂,可又怜她没了姨娘也没了胞姐。

    此时祝九面带喜色,“九儿多谢姨娘。”

    “不过是个小玩意,姑娘不用言谢,姨娘给你戴上。”云姨娘莞笑着,拿来金锁换下了祝九脖颈上的铜锁挂坠。

    见着换下来的物什,云姨娘正要交给刘妈妈。

    祝九却顺手接了过来,央了春杏收着。

    云姨娘瞧在眼里,心中并无不悦。她是付姨娘所生,能惦记生母也是常情。

    “过了十五你便要去学堂,我方才瞧见丫鬟拿了针线出去,可是已经拿上女红了?”祝九添她屋里去,老祖宗无非是让她好生教导一番。

    天启国内并不时兴女子无才,但女儿家要学的,独独女红最为要紧。

    女红不光是女儿家的脸面,也是娘家人的脸面。女红越好,日后嫁了人才越体面。

    提到女红,祝九方才还高兴的神色一下萎了下去,不禁伸手拉了拉云姨娘的衣袖:“姨娘.....”

    光是看祝九面色,云姨娘哪能瞧不出。

    这会一旁候着的春杏福身答了话:“方才奴婢正劝说着姑娘,但姑娘心思不在女红,姨娘的话姑娘定是能听进去。”

    “女红自是要拿上,姑娘们年十四定亲,但定亲前还得上女红给老祖宗过目。”云姨娘神色正了正,不动声色的拨开了祝九拉着她衣袖的手,又央了刘妈妈交代:“明儿个便备上物什给姑娘罢!”

    这下事儿也铁板钉钉了,祝九就是想说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第三十章 贼子

    祝九最不爱的便是女红,如今云姨娘开口发话,第二日刘妈妈紧着送来了女红用的物什。顶 点 X 23 U S

    光是瞧着这些,她就想备懒去。

    “春杏......”祝九神情恹恹的趴在小桌上,尤其无力的唤着。

    春杏却是头也不抬的回道:“姑娘要紧着些才好,姨娘十五那日要瞧上一眼。若能早些绣完,十五元宵也能得空去放花灯。”

    听了这话,知晓是躲不过,祝九只好坐直了身子醒了醒神。

    若换做其他的事儿,她定有精神气。

    偏偏上一世与这一世,她对女红一窍不通,如今再拿起来反倒没了耐心。

    正当祝九心里生厌,外边梨花进了屋,冷的跺脚好一会,“姑娘,方才也不知是哪房的丫鬟送来了书信,这书信上边也没署名,说是送来给姑娘的。”说罢将书信递了过去。

    祝九瞧了一眼,谁会送书信给她?

    拆开一看,见着上面几句引人浮想翩翩的诗词时,祝九面色骤冷。

    祝九收起了书信,问道:“你可瞧清是谁院子的人?”

    春杏看了看自家姑娘,觉着奇怪:“姑娘向来没与其他院子走动,好端端的谁会送书信来?”

    梨花摇了摇头:“那丫鬟人走得急,只是匆忙说了句是给姑娘的便离了去,也未曾说是哪个院子。”

    祝九听了这话再仔细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字迹,字迹写的有力。

    可气的是,上面写的那几句诗词,句句有着求偶之意。

    “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梨花日后可要注意些。”话落,祝九将书信投入了火盆中。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是不知出自谁手。

    这种物什万万不能在她屋里出现,先前因姨娘出身风尘,再加上姐姐被人下药一事,她这屋的名声在祝家已经算是臭名昭著。

    梨花颔首应着,“姑娘说的是,奴婢日后定会更当心些。”

    光是瞧姑娘面色也该知晓,那书信定不是说了好话。

    祝九并未多思忖这事儿,整日顾着女红,纤细的双手都已经磨的红肿。

    春杏瞧了心疼,只好取来膏药替自家姑娘涂抹,“起初拿上女红多半都是如此,姑娘得耐着性子拿上一阵便会好许多。”

    整日下来坐的腰酸背痛,祝九夜饭也没了胃口,吃了几块糕点便躺了歇着。

    只是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外间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南林的惊呼声。

    这一声喊的祝九从梦中顿然惊醒,没一会也惊动了舍屋的丫鬟婆子们,人掌了灯过来。

    刚到门口,便瞧着屋里窜出来一个黑影,不等人瞧明白,那人影速速出了院门去。

    入夜宵禁,园子大门本是关着的。

    南林见着人来了,张嘴便喊道:“你们愣着作甚,方才院里来了个贼子,还不赶紧瞧瞧去!”

    婆子丫鬟们得了话,这才朝院子外去看看。

    可现下哪里还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祝九这会儿坐起身,春杏急忙进来问话:“姑娘没事儿罢?”

    “发生了何事?”祝九挑开了帷帐,春杏摇了摇头她也未知。

    这厢南林进了屋,拿来了一块小角佩。这本是羊角所制的角佩,一般也只佩在祝家门里的小厮身上。

    小厮从不得进后院,也不知为何会进了南湘园。

    “奴婢没瞧真切,倒知晓那是个小子.....”方才南林也是被惊着了,才惊呼了一声。

    闺园四院,除了先前祝岭住的园子空置了下来,其他两个园子都住着姑娘。

    如此一喊,怕是已经惊动了人。

    祝九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朝春杏说道:“去主院知会一声,就说南湘园内进了贼子,丢了物件。”

    “是,奴婢这就去。”春杏得话立刻跑去主院禀话去。

    南林倒是有些不明白,按理说这事儿旁人问起来便说进了贼子,若是没问便声张不得。

    怎的姑娘反倒让春杏去通知主院呢?

    见着南林一脸疑惑,祝九沉下了一张脸:“想不明白便不用再想了,去瞧瞧园子门可有何痕迹,速速去!”

    “暧。”南林是想不通透,只好先去瞧瞧。

    婆子和丫鬟们去外边好一会才回来,没寻着跑出去的人儿。

    这会儿人都回了园子,梨花急忙进屋禀话:“姑娘,那人早跑的没了人影,也不知是何人竟半夜三更的进了园子。”

    “不过是个贼子罢了,你们平日里懒散我不说,可如今门都忘了关。昨儿个宵禁谁管的事?”见着姑娘动怒问话,张婆子垂眸低头走向前来,“昨个是老奴管的事儿,可老奴记得是关了门的。那会儿还和宋婆子说话,她也瞧见了。”

    宋婆子忙点了点头:“老奴是瞧着了,张婆子关了门才进的舍屋。”

    “那依着你们的意思,是有人特意打开门放了那贼子进来?”祝九双眸冷瞧着她们二人,宋婆子和张婆子急忙回道:“老奴不是这意思.....”

    张婆子毕竟是老人了,先前是进过院子伺候的。

    听姑娘这话,心思转的也快,连忙改口说:“老奴仔细一想,当时去了一趟小厨房,兴许是因这才忘了关门。”

    南林撇了张婆子和宋婆子一眼,呵斥道:“若非我守在外间发觉了,怕是要惊坏了姑娘。在园子里做事这般不上心,索性将你们打发出去,免得给姑娘添堵!”

    张婆子与宋婆子讨了骂,连连点头讨饶。

    倒是站在一趟的紫铜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站着。

    祝九神情生厌,拧眉道:“好了,时候不早都下去歇着罢!”

    “谢姑娘善待。”婆子们得了话,腿脚利索的连忙出了屋去。

    一旁候着的紫铜福了福身,也跟着出了去。

    待人一走,南林走到门口瞧了一眼,见到她们都进了舍屋这才到姑娘跟前说话:“奴婢瞧了,那门栓都是好好的,也不像被人撬过。”

    “门是从里边打开,自然不会有撬过的痕迹。”祝九这会没了睡意,索性起身下床。

    南林向一步扶着自家姑娘,“依奴婢来看,是咱们园子出那等胳膊往外拐的东西。”

    祝家门里怎会有贼子,还是那小厮进了后院来。

    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自家姑娘少不得落人口舌,最要紧的还是今年与邵家定亲之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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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主母告诉她作为庶女三不之理,不争不夺不妒。她觉得错了,可后来明白并非全错。正室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室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室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