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临危施救
“吼,。”
凶猛的嘶吼声,猛烈地击打着我们每个人的心海,面对上古凶兽貔貅,我们皆是束手无策,即便我们能够想到办法,但试问,它可是历经万代的修行,其造化远非凡人可比,又岂是我们几人能够撼动了的,除非……除非有真仙降临,恐怕才有制服此凶兽的法术,虽然它只是一道精魄,但在它出现的人世间,足以睥睨天下……
“跑。”
危急关头,师父仅仅说了一个字,但这个字仿佛就是我们的救星,听到师父的话,我如梦方醒,急急后退两步,并小心谨慎地挪移着步伐,跑,此时此刻,恐怕只有这个字能起到一些作用了,
四个人一瞬间四散而逃,我顾不得许多,脚下抹油飞快地窜了开去,身后的凶猛之气则紧追着屁股袭來,我沒敢再回头,担心回头的短暂空隙,便会是自己的死期,
“啊呀呀,它追着我來了,。”
冷不丁的,上官锦的一声惨叫传來,我猛地回过头,果然,那道貔貅的虚影一闪便是出现在上官锦的屁股后面,竟是向着上官锦穷追不舍,看到这,也不知为何,我深深地松了口气,终于有空闲寻找一个安全的地儿了,
但见师父和鬼娃飞快地攀爬上了金山顶端,我也不含糊,清风步一晃,整个人如一道青烟般直冲上去,很快便与师父聚集在一处,师父皱了皱眉,却见上官锦围绕着下面的“山脚”來回奔逃,不免疑惑地道:“为什么貔貅只是对上官锦穷追不舍,反而是我们师徒三人暂时沒有引起它的注意。”
我嘿嘿笑道:“莫不是上官锦的肉香,才使得貔貅不辞辛苦的追着他不放,还好我是半个月前洗的澡,嘿嘿。”
“我也有十天沒洗澡了。”
鬼娃兴奋的声音紧跟着传來,似乎这一刻,邋遢倒是成了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师父脸色一沉,怒斥道:“胡说,貔貅一直追着上官锦不放,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到底……到底会是什么呢。”
“杨师叔,快救救我,。”
下面一路狂奔的上官锦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纵然他的身法诡异,但在上古凶兽面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师父仔细想了想,立刻向下面的上官锦喊道:“你身上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沒有拿出來,如果是,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很容易解释了。”
“啊,我……”
上官锦惊诧地叫了一声,但还是伸手摸出了一件金疙瘩,转身抛向貔貅,,
我暗暗吃了一惊,恁娘的,这家伙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东西,我和鬼娃居然都被蒙在鼓里,现在看來,他真是活该被貔貅追啊,
说也奇怪,那貔貅张口便将上官锦抛出的金疙瘩吞进肚子里,脚步微微停下,似乎很是满意当下的“食物”,上官锦一屁股瘫坐在地,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在貔貅津津有味地吃完后,上官锦顿时哭丧着脸叫道:“那可是稀世罕见的七彩神珠……你居然……你居然把它给吃了……”
“吼,。”
上官锦的话还未落下,只见貔貅顿时低吼一声,似乎胃口大开,而眼下,又一步步向上官锦走去,,
“啊,还來,。”
上官锦浑身一颤,双手不停地抓着一件件耀眼夺目的金疙瘩向貔貅扔去,只见貔貅來者不拒,一一吞食在肚子里,似乎正在享受如此美味,这下,上官锦有些慌了,非但如此,就连我们师徒三人,也着实有些乱了阵脚,如果貔貅就这么一直吃下去,纵然是一座金山银海,恐怕也不够它填充肚子啊,
“……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师父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抓了抓后脑勺,无奈地道:“可我们该如何下手救人呢,如果是一只普通的冤魂厉鬼倒还好办,大可下去拼一拼,但下面可是上古凶兽的精魄,一般道术怎能奈何得了它,就算有办法,我们一时之间也倒腾不出來啊。”
师父轻叹一声,立刻斩钉截铁地道:“既然它那么喜欢吃这些金疙瘩,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希望能救出上官锦。”
“嗯。”
我重重点头应承一声,随即抓起一把金疙瘩,瞅准了貔貅精魄,立即向前面的上官锦喊道:“上官锦,你看好喽~~~”
说完,我奋力地扔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貔貅纵身一跃,便是灵巧地接住,然后张口吞进肚子里,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通,上官锦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但在听到我的喊话后,顿时借助短暂的空隙时间,飞快地向我们这边赶來,
“快扔。”
师父一声令下,我们三人齐齐向下奋力砸去,无数个金疙瘩,像下雨似的纷纷落入貔貅的嘴巴里,很快,上官锦跌跌撞撞地攀爬上來,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大气,才稍稍缓过神……
“真是……真是太凶猛了……就我这身板去填它的肚子,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上官锦咧着嘴后怕地叫道,然后挥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师父,好像这个办法也不行啊。”
一旁的鬼娃突然大声叫了起來,其实我也注意到了,纵然我们拼命地扔出金疙瘩,但下面貔貅吞食的速度也愈加快捷,而且连咀嚼都省了,直接咽下,看得我们皆是目瞪口呆,
我飞起一脚将上官锦踢了起來,上官锦拍了拍屁股,不耐地道:“刚才我一个人应付,现在总该让我休息一下吧,。”
“休息个屁,一会儿我们撂不倒它,它就会将我们全部吃掉,到那时,你在貔貅的肚子里休息吧。”
我沒好气地念叨着,闻言,上官锦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加入了战团,准确的说,是喂貔貅的“战团”,
鬼娃张了张嘴巴,道:“它就这么一直吃下去,也不怕撑得慌么,还有,难道貔貅从來不拉屎的。”
“拉个屁,貔貅吞食万物而不泄,不然怎么叫招财兽,。”
上官锦似乎对于貔貅吃掉了自己私藏的宝贝很是愤慨,一句话便将鬼娃憋了个大红脸,
第三十一章 夺命深渊
偌大的金山,竟在肉眼可辨的速度下,一点点地减少,而且貔貅永远沒有一个吃饱的时候,你扔下去多少,它就吃多少,扔的越快,吃的就会更快,一旦快起來,就不能停下,稍稍缓了一缓,下面的貔貅顿时恶狠狠地怒吼一声,纵身向我们这边爆冲而來,所以为了活命,我们只能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我们脚下的金山也渐渐见了底,就在这时,我们突然一顿,只见原本被金山所压制的地面,竟镶嵌着一扇巨大的石门,只不过,这扇石门的契合度极高,几乎做到了严丝合缝,唯有中间露出的一个钥匙孔洞,毫无疑问,我们齐齐看向三羊背上的巨大钥匙,那钥匙……原來就是开启石门的工具啊,
但是,再匹配的机关,也不能马上进行,因为眼前还有一只凶猛异常的貔貅在死盯着我们,师父急急地环顾四周,立刻低声吩咐道:“你们三人先挡一下,我去做个小法术,希望能助我们离开此地。”
“师父,那您老人家快点,能吃的都快被貔貅吃完了,我们也顶不了多久……”
我一边收集着四周散落的金疙瘩,一边催促着师父,
师父顿时整了整衣衫,泰然自若地转身走了开去,看到师父如此有把握,我们三人也稍微放了些心,继续喂着貔貅……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手下无物可扔,鬼娃顿时急道:“师兄,师父怎么还不回來,我们快不行了。”
我无奈地安慰道:“再忍忍吧,师父那臭毛病我太了解了,总是在紧要关头才会出现,死要面子活受罪……”
“臭小子,竟敢在背后说起了师父的坏话,胆子不小啊。”
冷不丁,师父闪身來到一旁,我心里顿时凉半截,怎么什么挨劈的时间都让我赶上了……我竟然忘记了师父的耳朵是贼精转世……
上官锦抛掉最后一块金疙瘩,顿时抓狂地叫道:“杨师叔,快施法吧,那貔貅就要冲上來了。”
我当即连个屁都不敢再放,灰溜溜地躲到一边等着挨训,但师父这会儿根本沒有时间训人,左手却是拿出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右手则并出二指,掐剑诀,咬破指头,猛地点在石头上面,口中急急念道:“九天玄女,下界降妖,一点璞石化精金,二点眼鼻见分明,二点…………急急如律令。”
口诀念罢,师父弯身捡起一块金疙瘩,咬了咬牙,竟是一把将其捏碎,用力打向手中的石头,奇异的一幕顿时闪现,只见原本普普通通的石头,竟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金龟模样,而且,那金龟竟还是活的,
师父抬头看了一眼貔貅,沒有多做犹豫,翻手一掌将金龟打了出去,,
石头变成了金龟,这是什么道道,可我仅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貔貅一见金龟,也不含糊,张口吞进嘴里,但仅仅是停留在嘴里,却无法咽下肚子,只因那金**朝外脚朝里,四肢竟是在貔貅的嘴里又踢又抓,拼命地挣扎着,而貔貅也不客气,金龟越是挣扎的厉害,它吞咽的力道也越是加大,但始终是吞不下,如此这般,金龟与貔貅神奇地僵持在一起,
师父看到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在是时候拿钥匙打开石门,一旦金龟咒失灵,我们再想走就难了,快。”
我赶忙屁颠屁颠地跑到钥匙前,将巨大的钥匙用力抱起,然后小跑來到石门前,师父沒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接过钥匙,并道:“闪一边去。”
“哦……”
我老实地应承一声,转身退到一边,
一旁的鬼娃与上官锦看好戏似的掩嘴偷笑,我偷偷白了他们一眼,恁娘的,两个隔岸观火的家伙……
“咔,咔。”
“轰隆隆~~~”
钥匙缓缓扭动起來,紧接着是石门应声开启,沉重的声音,竟是将第五层震得地动山摇,而就在这时,正拼命吞金龟的貔貅,猛地一甩头将金龟甩了出去,仰首怒吼一声,闪身向我们冲來,,
“快走。”
师父惊叫一声,率先跳进了通道,我也紧随其后,鬼娃、上官锦更是手脚齐下,闪电般砸了进來……
“吼,。”
身后是貔貅暴怒的嘶吼声,但声音已经在飞快地远去,因为,我们是垂直坠下,这是非常意外的事,先前第四层进入第五层时,好歹也是一个斜坡,而第五层通往第六层,竟看不到一根救命稻草,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本能地想抓住一样东西减慢坠落的速度,却不能如愿,烈烈的冷风,在周身肆虐撕扯着,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冷风大卸八块,不但是冷,更多的却是绝望,无边的绝望……如果落入貔貅之口是死,那么现在这种状况,若是就这么坠落下去,不摔成肉泥才怪,
“啊。”
“啊,。”
终究忍不住,我们皆是发出一声惨叫,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扑通,,。”
巨大的冲力,掀起一团团宛如利刃一般的水花,狠狠地削在脸上,疼,巨疼,然后便是全身无力地坠入水中,整个身子,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紧紧贴在水底,
…… ……
“呼~~~”
浮上水面喷出一口闷气,猛地甩了甩脑壳,随即,惊喜之情荡漾在全身,如阳光滋润,暖洋洋的,我们竟然掉进了水里,这就意味着我们不用摔死那么惨,对了,师父……师父呢,
我急忙转过身子,四下里看了一眼,但见师父与上官锦还有鬼娃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水面,和我一样,吐出一口闷气,然后,脸上难掩惊喜之色……
“我们还活着,哈哈哈。”
上官锦用力地拍打着水面,忍不住大声笑道,
鬼娃耷拉着小脸躺在水面老半天,才仰身哈哈大笑,再看师父,亦是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造化弄人……”
爬上岸,我们皆是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水池子,仅能容下十个人洗澡的水池子,边沿为宝石镶嵌,池水碧绿清澈,好不气派,
“这么小的水池子,居然都能把我们救了,这难道就是俗话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呵呵。”
上官锦收拾了一下湿漉漉的衣衫,开心地笑道,
师父四下里看了一眼,视线最终停留在池水上面,道:“这个水池奢侈华丽,四周又是极为尊贵的装饰,你们看那白玉床,这里……这里很明显是人居住的睡房。”
第三十二章 众宝殿
上官锦四下里踅摸一圈,不由得赞叹道:“这里的每一件装饰,皆是世所罕见,随便一件,就够外界的普通过上几辈子的好日子,只不过……这里的一切装饰,都是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韵味,而且,看似简单的摆放,实则是蕴藏着古人的智慧,隐约透着风水奇术的倒影。”
师父微微点头:“想必此地已经有很久沒人住了,此乃仙陀宝塔第六层,我们此行的希望也就寄托在最后两层,但前番的教训已经告诉我们,不管我们身处哪一层,都要时刻保持警惕,切勿掉以轻心。”
“嗯。”
我应承一声,道:“师父,我们出去看看这第六层是何模样。”
走出房门,前面是一座拱桥,仰首看去,竟能透过一条细长的山石缝隙,看到一抹淡淡的月色,而拱桥下,则是流水潺潺,云白之气,缭绕在桥下,让人隐隐有些恍惚感,仿佛走进了仙境一般,
很快,我们走进了一座气派非凡的巨大宫殿之中,四周殿宇巍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足有十余丈高的巨大石柱,其上盘绕着一条金色巨龙,端的是无上霸气,
“众宝殿……师父,此地乃是众宝殿。”
我怔怔地看着其上的匾额,那三个醒目的大字,深深震颤着我的内心,众宝殿……既然是众宝殿,那这里一定收藏了无数奇珍异宝,那茅山宗的镇山之宝呢,
师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并道:“说是众宝殿,为何看不到一件宝贝。”
快步來到众宝殿的中央,但见左右两侧皆是开着两道石门,而且每一道石门皆是散发着白色气息,与先前所见的拱桥一样,云白之气,看到这里,我们一扫心中的阴霾,不用猜也知道,那四个门内,定是藏着所谓的众宝了,
师父倒是沒有着急踅摸那四道石门,而是缓步走上高台,神情庄重地看着什么,想不通师父这是什么反应,我心下难耐,立刻与上官锦以及鬼娃快步赶到左侧两道石门前,
第一道石门上方,则刻着“青龙阁”,而第二道石门上方,刻着“玄武阁”,如此看來,另一侧的两道石门一定是“朱雀”与“白虎”了,
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我们三人先是探头走到青龙阁门前,放眼望去,一个个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只见里面偌大的空间内,竟是摆满了一叠叠一摞摞的古朴书籍,其中,还有一个书桌一盏油灯,像极了一间书房,只不过这间书房……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这么多的道门典籍,想必其中一定有我们要找的最后一件至宝,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上官锦一副询问的架势,其实脚下已经动了,话音未落人却已走了进去,我和鬼娃相视一眼,也纷纷跟了进去,
“慢着。”
身后冷不丁传來师父的声音,我急忙回头,只见师父脸色惊恐地冲了过來,并接着喊道:“不要进去,。”
“呃……”我紧皱眉头,为什么师父不让我们进來,可这里……
“师父。”
猛地回头,只见四周哪里有什么书籍,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无尽虚空,而上官锦,则紧紧盯着远处的一道身影,颤声叫道,
“师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我们进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鬼娃惊慌失措地躲进我身后,我当即想起师父刚刚说的话,忙回头看去,可……可身后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哪里还有石门的影子,师父……师父一定看出了什么,唉,都怪我太过鲁莽,这里说不定又是什么陷阱……
对了,上官锦呢,
刚才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师父谷潭,难道谷潭也在这里,,
再看上官锦,他正一步步向前面被雾气笼罩之地走去,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师父”,我顺着上官锦所去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貌似飞沙走石一般的境地之中,静静地盘坐着一道身影,如此熟悉,不是显宗的谷潭还能是谁,
可是,谷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第一层的时候他明明被困在里面,又是如何來到这第六层的呢,想必师父说的沒错,这仙陀宝塔一定还有不为我们所知道的另一条通道,
“不要过來。”
突然,那灰雾之中的人影,向上官锦大声喊了一句,转而道:“你们怎么闯进了这里,唉。”
上官锦立时一顿,急道:“师父,您……您这是怎么了。”
片刻后,谷潭淡淡道:“我是被困在此阵之中无法脱身,沒想到你们几个也误打误撞的走了进來,对了,你杨师叔呢,他怎么沒有一起进來。”
上官锦道:“杨师叔还在外面,是我们三个忍不住好奇就走了进來,原以为这里会找到最后一件镇山之宝,沒想到……沒想到这里竟是一处阵法衍生出來的幻象,师父,您……您还好么。”
谷潭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做极力的挣扎,随后怒哼一声,道:“我还死不了,既然杨远山沒有进來,那他一定是看出了此阵的玄机所在,现在我们都被困住,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上官锦惊诧地四下踅摸一眼,并问道:“师父,这里究竟是什么大阵,为什么弟子看不到阵眼在哪里。”
谷潭似乎不想多说,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此乃囚天大阵,阵眼有四处,分别在四道上古凶兽的精魄之上,而此阵也是四道凶兽的精魄融合而成,要想破阵,何其之难……但我已经想到了破阵之法,只可惜眼下已经无力施展,唯有等杨远山來破阵了。”
“四道凶兽的精魄,难道就是先前我们所看到的四道石门上面刻出的名字。”
我忍不住插话,并來到上官锦身旁,惊愕地注视着谷潭,虽然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但隐约可以看到,他似乎被这个什么囚天大阵折磨得异常憔悴,身影也瘦了许多,至于面容,也老了几十岁的样子……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不会吧,那不是坐镇四方的瑞兽么。”
上官锦疑惑地问道,不单单是我,就连他也觉得甚是奇怪,若是别的还好理解,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肯定不是什么凶兽,这一点,毋庸置疑,
“哼。”谷潭冷哼一声,道:“当然不是你们所想到的那么简单,四大上古凶兽,乃是三苗、驩兜、共工、鲧四兽精魄,即便沒有真身,它们的精魄也足以与神魔对抗,融合而成的囚天大阵,可囚困世间万物,以致万劫不复之境。”
第三十三章 囚天大阵
“四大上古凶兽,。”
我震惊地叫道,对于上古流传下來的说法,我知之甚少,但据传四大凶兽乃是上古四大传说的化身,三苗,驩兜,共工,与鲧分别在死后化身成了饕餮、浑沌、穷奇、梼杌,而三苗,驩兜,共工,与鲧分别是上古时代的四大部落氏族的首领,据传因为作乱而被降服,但死后怨气未消,遂化身成了四大凶兽,
《山海经·北山经》有云:“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狍鸮,即是指饕餮,《神异经·西荒经》中记载:“饕餮,兽名,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食人。”又道:“西南有人焉,身多毛,头上戴豕,性很恶,好息,积财而不用,善夺人谷物,强者夺老弱者,畏群而击单,名饕餮。”
饕餮的传说甚多,但凶恶之名却是唯一不变,
关于浑沌的说法也众口不一,《神异经·西荒经》记载:“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两目不见,两耳而不闻,有腹而无脏,有肠直而不旋,食物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人有凶德而往依凭之,天使其然,名为浑沌。”而最早有关浑沌的说法为“浑沌开窍”,南海之帝名叫倏,北海之帝名叫忽,中央之帝名叫浑沌,
倏和忽经常到浑沌那里聚会,浑沌待他们视如己出,倏和忽便商量着怎样才能报答浑沌的友情,他们最后言道:“人都有眼、耳、鼻、口七窍,用來看、听、吃、呼吸,唯独浑沌什么也沒有,我们就试着为他凿开七窍吧。”于是他们就为浑沌凿七窍,一天凿成一窍,凿到第七天 ,七窍全凿通时,浑沌就死了,
凶兽的传说,源自有人说它形状肥圆、象火一样通红,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虽然沒有五官,但是却能够通晓歌舞曲乐,还有一种说法称浑沌是象狗或熊一样的动物,人类无法看见它,也无法听见它,它经常咬自己的尾巴并且傻笑;如果遇到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
《左传·文公十八年》有云:“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谓之浑沌。”
穷奇,传说为共工死后所化,相传伏羲时期,在华夏有一个共工氏的部落,其相貌人面蛇身,有红色的头发,性情十分暴躁,共工氏有两个恶名昭彰的神,一个是长着九个脑袋的相柳,它也是人面蛇身,全身青色,性情残酷贪婪,专以杀戮为乐;另一个是长的凶神恶煞一般的浮游,
共工氏的人善言,天花乱坠,但做起事來却是非常邪僻,表面上恭敬,实际上无法无天,共工氏的首领叫康回,生的髦身朱发,铁臂虬筋,身高一丈有余,力大无穷,
康回为人表面恭敬但内心狡诈,阴谋百出,只是碍于伏羲的大威大德而暂时隐忍为上,伏羲离去后,华夏之民尊奉女娲,康回因此嫉恨,倚仗自己封地的地势高险,引滔天洪水危害中原,致使华夏大地一片**,女娲忍无可忍,决定引领华夏之民铲除共工,共工死后,怨气难平,便化身成了穷奇,
《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所食披发。”好恐怖……《神异经》云:“西北有兽,其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闻人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名曰穷奇。”
梼杌即是指鲧,《史记·五帝本纪》道:“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天下谓之梼杌。”此谓鲧为颛顼氏之后,
孟子有云:“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这里面与其他三大凶兽并列的鲧即是指梼杌,
也有说法是民间流传较广的一种洪荒异兽,传说是当初轩辕皇帝封印的三大异兽之一,乡里邻间口头相授的说法是:梼杌长着八条腿,四只眼,两张嘴,每次现世必要吞噬百人方休,当初轩辕皇帝在众神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将其打败,封印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上古四大凶兽,皆有着毁天灭地般的神通,正如谷潭所说,即便它们的真身早已不在,甚至成为了遥远的传说,其它们所留下的精魄也足以与神魔抗衡,至此,四大上古凶兽的精魄所融合的囚天大阵,绝非普通阵法可比,就是茅山宗的顶级阵法,也足以媲美,
置身在此阵中,体内的意念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什么是小巫见大巫,现在就是最简单的证明,
“既然阵眼分布在四大凶兽的精魄之上,可四周明明沒有凶兽的身影,难道我们压根就无法触及它们,甚至是看不到,。”
我想了想,紧皱眉头道,
谷潭闻言,淡淡说道:“那是你们的修行日浅,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这囚天大阵,本为守护第六层而存在,此阵的价值,等同于众宝殿内的一切宝物,相对应的,若是此阵被破,那么众宝殿之中的宝物便任人索取,不过……此阵的威力巨大,若是无法破解,便会永生永世囚困其中,即便是肉身毁灭,其中三魂七魄也会被四大凶兽的精魄所吞食,比起魂飞魄散,要残忍百倍。”
上官锦浑身抖了抖,颤声道:“那,那如何才能破阵。”
或许是错觉,但我相信我听得清楚,谷潭难得的轻叹一声,道:“破阵,哼,如果连囚天大阵的奥妙都无法参透,不要说破阵,就是死,恐怕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顿了顿,谷潭接着说道:“你们进來时所见到的四门,其实就是囚天大阵的四个死门,不管你们进哪一道门,最终都会來到这里,只不过,每一道门之中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处,只要找到那一点不同之处,便可找到破阵之法,相信杨远山不会傻到看不出此点……我心中有些不甘,沒想到最后一件镇山之宝,竟还是落入了密宗的手中……”
谷潭前面的几句话还好理解,可后面两句就有些奇怪了,最后一件镇山之宝《上清大洞券简词》十二卷轴分明还未找到,为什么谷潭言下之意却是在说此件至宝最终落入密宗手中,密宗当然是指师父,可他为什么就能认定师父会抢先得到呢,
实在让人费解……
“为什么会这样,,师父,你这么辛苦來到这里,为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密宗的人得到最后一件至宝,如果你愿意放弃,那么便由弟子來帮你夺回。”
上官锦咬了咬牙,双手的关节捏得“咔咔”作响,脚下突然一动,一步步向谷潭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一次,他似乎沒打算再停下,
“师……师兄,上官锦得了什么疯魔症,怎么一转眼变得这么可怕。”
鬼娃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低声问道,
第三十四章 四大凶兽
“这个……”我轻叹一声,道:“相信等你长大了,会明白师父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上官锦的确有点疯,只不过他这次‘疯’,疯得让人佩服,我先前觉得我越來越看不透他,原來我真的沒有看透,他竟然是……”
上官锦口中的“夺回”,意指谷潭,他深刻知道,这种境况下,唯有先救出谷潭,才能将他们显宗的胜算升至最大,
“傻徒弟,不要过來,不要过來啊……”
谷潭的声音愈加变弱,看來他先前是在强撑着与我们交谈,待他的声音渐渐落下,上官锦也大步走到近前,,
“师父,请恕弟子这次不能从命,如果不能帮你做些事,又如何报答您多年來的栽培大恩,沒有您,就沒有我上官锦,当您从山上的狼群之中将我救回时,我就暗自发下毒誓,此生必定报答师父的再生之恩。”
上官锦一字一顿地说着,缓缓伸出右手,并一点一点地向谷潭抓去……
“小心,。”
谷潭艰难地想站起身,可还是在半途停了下來,无力地盘坐下去,就在这时,上官锦手指所触碰的虚空,突然荡起了一层涟漪,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嗷吼,。”
凭空降下一道闷雷般的巨吼之音,突然,一个身高约九丈左右的巨大虚影缓缓浮现,头大如簸箕,身长十余丈,毛发颇长,状如狮虎猛兽,由于显出的是虚无之体,所以具体看不太清楚,再加上四周所弥漫的灰雾,仅仅闪了闪,便再也看不清了,
这次我总算是知道谷潭为什么无法离开原地,原來……原來是被这个怪物囚困在脚下,看到这一幕的刹那,我立时甩开鬼娃,飞身冲了过去,一定要在这头凶兽下口之前救出上官锦,否则就上官锦这身板,恐怕还不够那凶兽塞牙缝的呢,什么是塞牙缝,这次可算是对上词儿了……
“师兄小心点。”
鬼娃的声音急急传來,我沒时间理会鬼娃,闪身來到上官锦身后,一把将其抱住,也就是这么晃眼的空档,只见半空中的凶兽张口向上官锦吞了下來,,
“快随我离开,。”
我大声叫喊着,并用尽全力拖拽着上官锦,可上官锦像是真得了疯魔病,整个人竟沒有半点挣扎逃生的念头,任凭那凶兽闪电般临近,不做任何反应,
“恁娘的,我也豁出去了,你给我出來,。”
我呲牙咧嘴地拖拽着上官锦,可还是有些晚了,我应该知道的,这样做,似乎有些愚蠢,因为我的修行始终无法与上官锦相比,如果他想反抗我的束缚,我是一定弄不过他的,
凶兽的大口一口便将上官锦吞进了嘴里,我手中一滑,堪堪抓住上官锦的一只鞋子,而上官锦,则顷刻消失在凶兽的腹中……
终于,我看清了,就在上官锦再次现身的瞬间,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原來谷潭所在的位置,正是凶兽的肚子里,而上官锦被凶兽吞下,则顺利地与谷潭相聚在一起,师徒俩相对无言,谷潭浑浊的老眼微微有些红润,低头擦拭了一下眼泪,道:“你真是太傻了……”
一瞬间,我仿佛被他们师徒之情深深触动,竟忘记了我自己还处在危难关头,直至一把将我放倒,而身前的凶兽大口也堪堪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猛吞一记,
后背冷不丁冒出一抹冷汗,我唏嘘不已地张了张嘴,连忙和鬼娃一道向后急退,但见那凶兽的虚影并未离开原地,而只是守在一个位置的方圆距离,惊险万分地逃过一劫,我连忙回头揉了揉鬼娃的脑壳,感激地笑道:“师兄真是沒有白疼你,嘿嘿。”
鬼娃当即翻了翻白眼,道:“好像师兄你从來都沒怎么疼过师弟我……”
不经意间,我发现四面的空气逐渐发生震荡,和眼前的凶兽虚影同时出现的似乎还有几个,前后左右加起來一共四个,敢情谷潭说得沒错,这里还真是上古凶兽的精魄融合而成的囚天大阵,所谓囚天,也就是无法无天,
其余一闪即逝的虚影,皆是形态各异的高大身影,最低的一个少说也有五六丈高,它们分别守在四个角落,而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其中一角,
突然,
正前方的一角,一道身影一纵一跃出现在半空,再次出现,便是另一个角落,身法快如闪电且轻巧稳健,熟悉的面容一点也沒有变,不是师父还能是谁,
“师父,我们在这里。”
“师父,。”
我和鬼娃纷纷向师父所在的方向大声喊叫,但等了半天,师父并沒有抬头看向我们,更沒有回复半个字,似乎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我们,也似乎,他在忙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最后一次消失,再次出现,竟是在眼前的凶兽背上,师父终于肯看看我们,并扫了一眼凶兽肚子里的谷潭与上官锦,脸上微微有些意外,纵身一跃跳了下來,并和我们站在了一起,师父沒有半点安慰的意思,紧皱着眉头道:“我需要你们两个帮忙找到一件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我惊愕地看向师父,他似乎很着急,但我不明白他在着急什么,几头凶兽的脊梁骨都被他踩过,还能有什么让他着急的呢,
师父瞪了我一眼,道:“哪來那么多的废话,当然是我们茅山宗的最后一件镇山之宝《上清大洞劵简词》十二卷轴,初七与鬼娃,为师要借助你们的至阳之血,助我将此阵撕开一条缝隙,现在你们两个分别向左手方向与右手方向各行七十二步,然后看我的手势,我们三人一起点向中心位置。”
“嗯。”
我和鬼娃相视一眼,分别以左手方向和右手方向数起了步子,我向左走,鬼娃则向右走……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七十一步,七十二步。”
在数到第七十二步时,我猛然抬起头,只见左右两方刚好各有一头凶兽的虚影呲牙咧嘴地向我挣扎着扑來,只不过它们仅能向前呲呲牙,却无法触及我,再一次,我感觉师父真是太伟大了,连这样的局面都能从容应对,真不愧是一代宗师啊,
第三十五章 八极阵
如此这般,我与鬼娃各站一角,再加上师父,我们三人互为犄角之势,与此同时,我们齐齐咬破手指,鲜血顺势滴落而下,并合并二指,掐出剑诀,师父左右看了一眼,顿时点了点头,
“吼,。”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來一道道狰狞咆哮的嘶吼之音,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都为之震颤,
三道剑指,猛然点出,立时,只见三滴闪耀着金光的血滴,在一瞬间融合在一起,冷不丁的,一抹巨大的反震涟漪,狠狠地荡漾开來,我忍不住后退几步,踉跄着稳住身形,而对面的鬼娃,则一尥蹶子摔了个狗吃屎,,
师父紧皱眉头,紧紧盯着中心一点所发生的变化,但见一团金红色的光芒不断增大,随之,“轰”的一声爆炸开來,
“嗖。”
几乎在同一时间,师父的身影快如闪电般冲进了光团,约莫眨眼的工夫,师父飞身退回,脚下“噔噔噔”连退几大步,并单手抓住一个黄布袋,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那是……”
我眼睛一亮,师父手中拿的,莫非就是我们此行苦苦寻找的最后一件镇山之宝《上清大洞劵简词》十二卷轴,
金红光团,在一瞬间收敛痕迹,四周再度陷入灰蒙之气倒是四个角落里的凶兽精魄,正愤怒嘶吼着,虚影时隐时现,但每一次显现,皆是张牙舞爪地向我们作势欲扑,我和鬼娃赶忙來到师父身后,这种环境下,说什么都是白搭,唯有尽快破解此阵才是当务之急,
师父面露惊喜地看着手中的黄布袋,并点头道:“不错,其中包裹的,正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件镇山之宝,现在……现在我们算是增加了不少胜算……”
我怔了怔,立刻紧跟着师父來到谷潭面前,此时此刻,谷潭与上官锦正盘坐在一处,尤其是上官锦,他的脸上已经惨无血色,看來他的道行尚不足以应付凶兽精魄的吞食,见到我们师徒三人,谷潭咬了咬牙,径直扫了一眼师父手中的黄布袋,并冷笑一声,道:“杨远山,我果然沒有看错你,最后一件镇山之宝,还是被你拿去了。”
师父微微抱拳一礼,道:“承让了。”
“哼。”谷潭怒哼一声,道:“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密显之争尚未分出胜负,眼下首要解决的,乃是如何才能走出这囚天大阵。”
师父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沒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要再次合作,想必你也已想到了破阵之法,为今之计,若要破阵,除非集我们茅山宗镇山八宝之力,摆出一套八极阵,以天地间的极阳之气,想必能冲破囚天大阵的枷锁。”
“八极阵。”
我惊愕地张了张嘴巴,入门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茅山宗藏有此阵法,竟是需要镇山八宝之力才能布置,原來师父刚才所做的,也就是破阵的第一步,现在想來,难怪先前谷潭说起最后一件至宝时,流露了无奈的表情,可见他也想到了这一步啊,
上官锦微微睁开双眼,同样震惊地问道:“师父,难道我们手中的四件至宝也要用來破阵。”
谷潭轻叹一声,道:“唉……这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责任,世上的法器阵法,皆是用來对抗邪魔应运而生,无邪正不能彰,无正邪不能行,眼下危急关头,我们当舍小我而完成大业,你……你把那四件镇山之宝拿出來吧……”
“可是……”上官锦的身子颤了颤,终究忍不住弯身喷出一口鲜血,但他依旧强忍着说下去:“可是我们千辛万苦才得到这四件至宝,怎么能说拿出來就拿出來呢,,师父……”
谷潭顿时怒喝一声:“放肆,为师已经说出口的话,难道要让为师再咽回去不成,。”
“唉……”
上官锦重重地叹了一声,然后极不情愿地拿出了另外四件镇山之宝,看到这里,师父微微点头,并转身让我取出法袋之中的三件,这下,加上师父手中的一件,镇山八宝算是齐聚一堂,只可惜,这种环境下,镇山八宝的相聚,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谷潭,现在你们师徒被困在饕餮凶兽的肚子里,无法将手中的四件镇山之宝真正的与我们手中的四件相融合,但八极阵讲究的是汲取天地极阳之气,每一件镇山之宝皆凝聚出一股极阳,最后由八股力量形成八极,虽然隔空布阵,倒也不会减少八极阵的威灵。”
师父双手捧着四件至宝,一脸慎重地说道,
谷潭顿时衣袖一摆,道:“我不用你教我,嗯,八极阵,别以为我显宗之人就不会布置,你只管布置手中的四件即可,我们的四件,我自会处置。”
“那便极好。”
师父再次抱拳,重重点头应承一声,
“吼,。”
突然,四周的四道凶兽虚影,再度爆发新一轮的愤怒嘶吼,似乎这些东西的灵智不低,轻易便看穿了师父破阵的心思,它们狰狞着面容,在半空中疯狂肆虐,四周的空气也在同一时间震颤不休,大地仿佛要开裂一般,我一个站不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它们试图阻止我们,我们的布阵速度必须加快。”
师父急急说完,纵身而起,挥手掷下第一件至宝,而与此同时,远处的谷潭也挥袖打出了一件镇山之宝,两件至宝出现的刹那,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混乱起來,肆虐的气息,更加颠狂不休,紧接着,师父分身掷下第二件至宝,正是以四面八方的八个位置,渐渐形成一个怪异的聚阳大阵……
“轰隆~~~”
八极阵还未布置完成,只见四周的四道凶兽精魄已经挣扎向其中聚拢而來,它们身为囚天大阵的阵眼,一旦移动,四周的空气也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仿佛一盆热水在经过一场缓慢的挤压,而发生扭曲的形状,
我和鬼娃跌跌撞撞地向中心位置靠拢,由于地面的震动之力太过强大,导致我们根本无法站稳脚步,师父则是在八个方位不断地纵身跳跃,每一次落下,必然掷出一件镇山之宝,而谷潭也沒有闲着,和师父保持着完美的默契,很快,就在八件至宝落下的同时,四道凶兽的精魄也戛然而止,皆是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看到这里,师父一脸惊恐地招呼我与鬼娃,并说道:“快到八极阵中,待会儿极阳与极阴之气的对撞,很可能会造成一场大劫难,非但四凶兽灰飞烟灭,就连我们,恐怕也很难在两大阵法被毁的同时保住性命。”
“嗡,。”
一时之间,八件镇山之宝应声爆发出一道道璀璨的极阳之气,在灰雾的映射下,散发着刺眼的白色光芒,八个方位,陡然破空打出,一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气场,将我们几个人笼罩在其中,由于谷潭师徒置身在饕餮凶兽的腹中,连同饕餮凶兽在内,一道被八极阵吞噬在内,
第三十六章 再见玄魔
八件镇山之宝,在同一时间离地而起,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并相互连成一体,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环,而上下笼罩的气场,也骤然加剧,被极阳之气压迫着,我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來,想咳咳不出,就连张口说话,也无法将声音传出,烈烈的阳气,滚滚降下……
如果看过了八极阵的聚阳过程,再回想之前所用到的聚阳阵,简直是天壤之别,
“砰。”
沒过多久,八极阵之中的饕餮凶兽,浑身冷不丁爆发一道闷响,与此同时,谷潭与上官锦飞身跳了出來,而惊慌失措的饕餮凶兽,则极力挣扎着想要逃离八极阵的束缚,可挣扎了许久,仍然无法如愿,
“砰,砰,砰。”
三道沉闷的炸响之音,由其他的三个角落传來,四下里看了一眼,只见其余的三个凶兽精魄,像是应声挣脱了枷锁一般,随即向八极阵扑來,,
前所未见的凶猛之气,突然在八极阵之外暴涨,势头堪堪压过师父与谷潭所布置下的八极阵,如果不对等的抗衡,着实令师父与谷潭大惊失色,师父上前看了谷潭一眼,问道:“你的伤势如何,还能否扛到最后。”
谷潭原本惨白的脸色,被师父这么一说,顿时精神一震,冷哼一声,道:“我死不了,至少,也得死在你杨远山的后面。”
杨远山古怪一笑,道:“那好,我们合力破阵。”
“咳咳……”谷潭终究还是忍不住咳嗽一声,但马上恢复过來,定了定神,道:“好,我们合力破阵。”
二人言罢,当即盘膝相对而坐,师父挥手将将邪剑刺入地面,直愣愣地挡在二人之间,紧接着,二人分别打出两掌,轰然相撞在一起,,
“嗡,。”
八极阵陡然发出一道颤响,极阳之气更是浑厚磅礴地涌集而下,将八极阵的八极,急速提升数十倍,
我被四周的八极压得喘不过气,但见上官锦与鬼娃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面,一副等死的架势,上官锦刚刚经受一番磨难,身体的抵抗能力还不如鬼娃,我皱了皱眉,立刻來到上官锦身旁,一把将其拉了起來,另一只手则拽住鬼娃,防止不测发生,
外面的极阴之气不断攀升,而八极阵之中的八极,也渐渐达到一个临界点,二者正值旗鼓相当之境,就在这时,师父身前的将邪剑突然发出一道刚猛无匹的闷响,,“锵。”
离地飞起,就在将邪剑升至半空之际,师父猛地睁开双目,脚尖一点地面,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左手掐出剑诀,右手则抓住将邪剑,翻身冲了下來,
“轰,。”
将邪剑再次刺入地面的瞬间,四周的一切顿时发生了巨变,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猛然传遍整个角落,四大凶兽的精魄,也在一时间化为一抹抹尘烟,转而消失不见,也仅仅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眼前一黑,意识顿失……
“初七……初七……”
随着意识剧烈的晃动,我艰难地睁开双眼,只见师父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并一声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不知我昏迷了多久,但见四周的一切已经不再是囚天大阵之中的模样,这里……这里正如我们初次所见,乃是众宝殿的大殿……
“杨远山,快挡下他,他又來了,。”
谷潭的声音,急急传來,我心下一惊,也不知当下又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师父看到我睁开双眼后,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我还是,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对着我笑,心里莫名地升腾起暖洋洋的感觉,
师父眉头一皱,沒有再说话,单手提起将邪剑,转身走了开去,我很想喊一声师父,可胸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让我喘不过气來,很快,我眼前再度一黑……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我的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四周,仿佛安静了许多……
再次睁开双眼,我艰难地坐起身,只见上官锦与鬼娃还在我身边躺着,昏迷不醒,而左右则站着谷潭与师父,他们二人各自提着一把剑,似乎在守护着我们三个,但我不明白他们的对手是谁,四大凶兽的精魄明明在我的目睹之下灰飞烟灭,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们呢,
“哈哈哈,两个茅山小辈,也想阻止老夫的去路,真是不知量力。”
尤为安静的大殿之中,冷不丁传來一道苍老的笑声,笑声中充满着尽是不屑与讥嘲之意,我震惊地四下踅摸一圈,可大殿之中哪里有什么人影,但我的心还是瞬间沸腾起來,因为那道苍老的声音,很是熟悉,而且是深深烙印在我心上的声音,我怎能忘记,这个声音,分明是虚老……
师父闪身警惕着四周,并怒声喝斥:“玄魔,既然你未将我等放在眼里,却为何迟迟不肯现身,而是躲在暗处一味的偷袭,不管你是要成神还是欲修魔道,总不会和小人一般行径吧,。”
我浑身一颤,仿佛这一刻,我的血液在逆行,脑壳一片轰鸣,师父刚刚说道,那个声音就是玄魔老道,可是……可是声音明明是虚老发出的,怎么可能是玄魔老道,难不成……难不成虚老就是玄魔老道,玄魔老道就是虚老,
曾经所见的虚老,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小老头儿,并未发现他是个大恶人,非但如此,他还帮我除掉了旱魃,在土地庙还救过我,若是大魔头,怎么可能想到助人为善呢,
但是……师父从來不喜欢开玩笑,也不会开玩笑,如果他说那个声音就是玄魔老道,那……那一定就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玄魔老道正是虚老……
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低着头,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者面对的是什么,虚老……玄魔老道……我心里一下子乱了……
“哼,若非顾忌我的乖徒弟还在你们手中,只怕你们早就活不成了。”
苍老的声音如闷雷般滚滚而下,一瞬间,只见一道灰色身影一闪出现在大殿的入口处,再一闪,便是大殿之中,眨眼之间,那道身影已然坐上了大殿首座的位置,前后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足见其身法之快,让人震惊不已,
乖徒弟……我的脊背微微发寒,继而偷偷抬起头瞅了一眼高台上面的那人,可不正是……可不正是虚老……
既然是虚老,那他口中的乖徒弟,莫非就是我,恁娘的,这个老家伙,我当时只是应付一下,沒曾想他倒是挂在了心上,这下师父就在身边,若是他亲眼看到以及亲耳听到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将我逐出师门,清理门户,我心下一寒,急忙跑到师父身前,大声向玄魔老道斥责道:“玄魔,你一直以來都在欺骗我,现在还想欺骗我的师父,我告诉你,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师父,而这个师父,就是杨远山。”
闻言,师父与谷潭皆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师父狠狠瞪了我一眼,道:“玄魔都还沒说,你怎么就知道他口中的乖徒弟指的就是你,莫不是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他这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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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魔头
“师父,我,我沒,我沒有……”
我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声音极低地回道,
“乖徒弟,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突然,玄魔老道的声音在大殿的正上方传來,声音中,透着无比喜悦之情,可我的头却更加不敢抬起,从未想过我会遇到如此尴尬的局面,而且玄魔老道就是虚老,这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的事情,
这时,师父突然上前一步,怒声喝道:“休要胡说,玄魔,初七乃我茅山密宗传人,正式入门弟子,又怎会半途改投你门下,就算他当初无法辨别是非,并受你逼迫,但现在有我在,你休想再加害于他。”
我偷偷抬起头看过去,只见玄魔老道正和颜悦色地望着我,一脸慈祥,只是眉宇间莫名多了一抹本该不属于他的霸气,对于师父的话,玄魔老道似乎并未在意,微微笑了笑,道:“乖徒弟,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该不会忘记曾经答应拜我为师吧。”
“我……”
我内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古人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当初,的确答应拜虚老为师,并在临别之际,还相互约定,三年之后,我心甘情愿拜在虚老门下,虽然现在距离三年之约尚早,但那句誓言,却在我心里无法抹去,
不过,当初我所认识的,是虚老,而非此刻的玄魔老道,
想到这里,我猛然抬起头,大步走到师父身前,大声反驳道:“玄魔,你说的不错,我曾经……的确答应了一位老前辈,拜他为师,而且还相约三年之后正式拜师,但那人,被人尊称‘虚老’,他多次救我脱离危难,并助我除妖邪、打旱魃,他是值得世人敬仰的老前辈,但当我知道玄墓派的刘清水是他所派來对付我后,原來我和我师父以及谷潭师叔所经历的重重劫数,多半就是他所为,我一开始想不明白虚老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现在我知道了,他……他是想引导我一步一步走向魔道,如果有怨有仇,当我再见到虚老之时,我一定会问个明白,但阁下却非其人,阁下是邪魔外道,号称玄魔老道的大魔头,试问,我又如何认得你。”
说完,我心里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生生掏空,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沒有哭出声來,更沒有去擦拭,这或许……或许就是我与虚老之间最后的一丝情谊,任凭冷风吹散,化为虚无……
玄魔老道身影一闪,瞬间立刻座位,但师父与谷潭更是先他一步将我护在身后,各自提着一把剑抵御着玄魔老道,此刻,玄魔老道的笑容终于渐渐收敛,只不过,又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道:“初七,玄魔就是虚老,虚老就是玄魔,以你的资质,应该明白,虽然你现在还不了解自身暗藏的秘密,但只要你肯拜我为师,做我的亲传弟子,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代道门祖师,什么宗师,什么掌门,都是徒有虚名,不值一提。”
“放肆。”
师父终于忍不住怒声喝斥,道:“初七已经置身在道与魔之间无法自拔,此时此刻,你还想误导他坠入魔道,玄魔,你未免太猖狂,谷潭,我们上。”
谷潭沒有二话,提着剑就冲了上去,但当师父与谷潭刚刚迈出步伐,玄魔突然转身坐在了首座位置,道袍一拂,但见他身前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一堆东西,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茅山镇山八宝吗,
如此,师父与谷潭缓缓顿住,皆是满面惊愕地盯着镇山八宝,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哈哈哈,两个小辈,你们不是对我这所谓的邪魔外道恨之入骨么,为什么刚刚还想与我一较高下,这么会儿就又不敢來了,你们害怕了。”
玄魔老道不屑地扫了师父与谷潭一眼,轻声讥笑道,
师父握剑的手指,狠狠捏了捏,发出“咔咔”颤响,并怒声斥道:“玄魔,沒想到你竟拿我们茅山宗的镇山八宝作为威胁,真是卑鄙之极。”
谷潭也跟着骂道:“你这缩头乌龟,有胆子就将镇山八宝还给我们,我们正邪两道,再正大光明的一较高下。”
“还给你们,哈哈哈。”
玄魔老道仰身一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为可笑的笑话,笑过之后,突然冷声道:“其实这几样东西,对我來说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我拿它们教导我未來的乖徒弟而已,初七在你们手里,简直就是糟蹋,让我沒想到的是,你们两个小辈竟使用诈死的伎俩,伏龙穴一劫之后,你们的确抢占了先机,不过我们暗中交手数次,你们接连败退,更可气那张真玄,居然敢从旁协助,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张真人……”
我心头一紧,忍不住大声叫道:“玄魔,原來张真人的死,真是你造成的,,你,你这个大魔头。”
玄魔静静地注视着我,道:“若非担心你看出破绽,张真玄也不会死的那么容易,并让他误打误撞的羽化登仙,我早该在白猿河就铲除他,乖徒弟,为师大限将至,有生之年必须找到继承衣钵之人,那个人,就是你啊……为师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明白么。”
“张真人的死,竟真是玄魔所为……还有师父,原來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早已与玄魔交手数次,而这些,我都被蒙在鼓里……”
我低声呢喃着,脑海中一片混乱,如果还有一点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那就是张真人,玄魔刚才说,张真人因此羽化登仙了,我心里稍稍平复,张真人,不管怎么说,您羽化登仙或许是您的机缘造化,但您的死,我逃脱不了干系……
默默地转过身,我不愿再看到那个道貌岸然的大魔头,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以“虚老”的身份出现时,简直从天而降,当时还以为是运气好,遇到一位游历天下的世外高人,沒曾想,这一切,竟早已在玄魔的圈套之中,
“唉,也罢,事已至此,乖徒弟,我相信你会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
玄魔老道的声音,缓缓在身后响起,但我沒有再回头,我心中唯有一位师父,那就是杨远山,
紧接着,玄魔老道的声音再度冰冷:“你们两个小辈,要想再次拥有这八件镇山之宝倒也不难,有胆量就來集仙殿与我一较高下吧,我要让初七看看,谁才有资格做他的师父,哈哈哈……”
“集仙殿。”
我猛然一顿,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玄魔老道袖袍一拂,瞬间便将镇山八宝收了起來,身影一闪,眨眼出现在大殿的出口处,微微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冷笑一声,道:“有本事就來吧。”
话音刚落,玄魔老道身影一闪直冲而下,怎料众宝殿的外面竟是断崖,谷潭和师父相视一眼,二人皆沒有说什么,飞快地追了上去,,
我急忙转身來到上官锦与鬼娃面前,极力将二人唤醒……
“这,这是什么地方。”
上官锦艰难地站起身,一脸惊愕地看向四周,
我着急道:“这里就是我们起初进來的地方,现在沒时间说这些了,玄魔老道已经将我们各自的师父引到了下面一层斗法呢,我们快去助阵。”
“啊。”上官锦震惊地张大嘴巴,慌忙摸家伙什,并急道:“玄魔,玄魔在哪里,第七层,他们去了第七层,。”
“嗯。”
我重重点头,当即带着他们二人走出大殿,低头一看,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这断崖未免也太过陡峭了吧,第六层距离第七层,竟是笔直着延伸下去,上官锦还好些,鬼娃直接双腿一软,脸色惨白地道:“师兄,我,我不行……这简直就是送命……”
第三十八章 集仙殿
上官锦皱了皱眉,突然指着下面叫道:“你们快看,那下面有悬梯,我们可以顺着悬梯下去,只是……只是这下面乃是万丈深渊,虽然有深水河作为铺垫,但还是危险之极啊。”
鬼娃咧了咧嘴,颤声道:“师兄,我,我的腿麻了……”
“嗯。”我沒好气地笑道:“什么腿麻,分明就是腿软了吧,你小子还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怎么这点尿性都沒有。”
鬼娃嘿嘿一笑,道:“有尿性的都是老爷们,可我还是个小孩子呢,师兄,你看这么高怎么下去呀……”
我心里为师父着急,那玄魔老道的道行我是见过的,曾不动声色就解决掉了千年魈魅,而且单凭动动嘴唇指挥着我,便能轻易除掉旱魃,若是换作别人,我想都不敢想,轻叹一声,道:“我们必须下去为师父助阵,如果贪生怕死,又如何担负得起除魔卫道的职责。”
被我这么一说,鬼娃张了半天嘴愣是沒话可说,犹豫了片刻,突然挺了挺胸脯,道:“师兄,刚才是我懦弱,现在我不怕了,我们下去为师父助阵。”
“……那,那我们三个谁第一个下去呢。”
上官锦搓了搓手掌,双腿颤颤地走上前,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微微退了回來,
我紧皱着眉头,要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但师父与谷潭早已追着玄魔老道下去,现在也不知如何了,沒有多想,我立刻攀下悬梯,并道:“我先。”
“呜~~~”
一股森冷的山风,迅猛地席卷而來,吹打在身上,有种刺透骨髓的感觉,悬梯瞬间打了个漂,好在我抓得够结实,堪堪稳住身子,
低头瞅了一眼,这悬梯的节数竟是数之不尽,只因再往下就看不太清,或许有上千节,也或许有上万节,咬了咬牙,我小心打探了一下悬梯的承重,感觉稳固之后,心下稍稍放松下來,暗叹一声道:“也不知师父他们怎么就跑得那么快,眨眼就下去了……”
顺着悬梯下了几节,我立刻向上面喊道:“你们可以下來了,小心抓牢就不会有事。”
“师兄,我们來啦,。”
鬼娃扯着嗓子叫唤一声,然后便在上官锦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挪动下來,我则加快了步伐,任凭山风肆虐妄为,仍无法动摇我坚定的信念,如此这般下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我终于看到了悬梯的尽头,再有百余节便可下到第七层了,
玄魔老道曾言道,第七层乃是集仙殿,看來他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集仙殿又有什么门道,致使他要在集仙殿与师父斗法,现在不知状况,我万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下去……
快到悬梯的尽头时,第七层所呈现的,却是一片巨大的石台,而石台中,则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池,而师父他们,正是在水池的一侧对峙着,双方皆未出手的迹象,
我瞅了一个僻静的地儿,然后纵身跳了下去,虽然我行动十分小心,却还是被他们洞悉先机,饶是玄魔老道,此刻正斜靠在一方石栏上面,似乎在慵懒地打着盹,这倒是让我感到特别奇怪的地方,先前还说下來一较高下,怎么这么会儿竟是这般场景,
不过,我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所在,只见师父与谷潭,正紧紧盯着前面的巨大石池,准确的说,应该是水池中的一尊雕像,只见茅山镇山八宝,正放置在雕像的背上,再看那雕像,却又不是什么雕像,更像是某种尸体,浑身发黑,状如大蛇,隐约让我想起了棺材镇附近的那条巨大黑蛇,只不过这条大蛇状的东西,头部又有些特别,说是虎头的模样,又不像,但说是龙头的模样,也不是……我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书中所记载的一种上古异兽,蛟,
那漆黑干瘪的尸体,很像是蛟,传说:龙无角曰蛟,《墨客挥犀》记载: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
更有关于蛟的传说无数,但最为贴近现实的,倒是有几则,其中有一则,是说“周处除三害”,三国时期东吴鄱阳太守周鲂之子周处,年轻时,为人凶暴强悍,好争斗,被同乡人认为是祸害,又因为义兴河中有一条蛟龙,山中有一头白额虎,两者都一起侵害百姓,义兴的百姓便将周处与蛟龙连同白额虎并称三害,
然而,三害之中,周处更厉害,有人劝说周处杀死白额虎斩杀蛟龙,实际上是希望三个祸害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其中一害,周处立即杀死了老虎,又下河斩杀蛟龙,
蛟龙在水里有时浮起、有时沉沒,漂行了几十里,周处也和蛟龙一起沉浮了几十里远,经过了三天三夜,同乡人都认为周处已经死了,所以互相庆祝,周处最终杀死了蛟龙上了岸,他听说乡里人以为自己已死,而为此相互庆贺的事情,才知道自己被世人认为是祸害,有了自我悔改的想法,
其中讲到的蛟龙,乃是有引动洪水灾害的神通,但凡有蛟出沒的地方,必定会洪水泛滥,民不聊生,故此,百姓便将蛟视为恶蛟,
只是那些传说都时隔千年,现今哪里还有真正的异兽凶兽的真身出现,不过,这里竟然能看到恶蛟的真身,虽然是尚未腐烂的尸体,还是让我震惊了老半天,
恶蛟的尸体并不孤独,它身前尚有一人形的骨架支撑在那里,骨架保存完好,整个就剔除了血肉,只见那骨架的手指骨,相互叠在一起,压制在恶蛟的额头,似乎那骨架的主人生前,在掐着什么指诀降服恶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保持的姿势仍未改变,倒也是一大奇事,
认真地看了一眼,我才发现,那指诀之间,似乎捏着一件法器,正是那件法器,深深刺入恶蛟的额头,具体就看不清了,只因法器很细,应该是一种尖锐的东西……
莫名的,我感觉到法袋传來一丝丝炽热的感觉,皱了皱眉,我伸手摸向法袋,竟是被吓了一跳,那玉佛珠也不知怎的,竟突然散发着滚烫的气息,这种气息很是浑厚刚猛,但并非是原有的先天一炁,更像是修道之人苦修出來的真气,可是……可是我并沒有触碰它,为什么这个时候……难道是……
就在这时,玄魔老道的声音传了过來:“你们两个小辈,别说我老人家欺负你们,看到那镇山八宝了吧,如果你们能拿得下來,镇山八宝就物归原主,不然说出去会有人说我老人家以大欺小,且坏了我老人家的名声,呵呵。”
说完,玄魔老道有意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连忙看向不远处的师父,并快步走了过去,我知道,玄魔老道的这些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只是我至始至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而且非要收我为徒呢,
但是,当着师父的面,我也不好问这个问題,以免更加刺痛师父的内心,他虽然脸上沒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内心,一定被我深深伤透了,我背叛了他……竟背着他意欲改投其他人门下为徒,此等辱沒师门之事,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谷潭仔细瞅了瞅前面的恶蛟,并低声道:“玄魔搞这么多的名堂,一定有他的用意,在我看來,镇山八宝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拿到,这……肯定又是一个圈套。”
第三十九章 恶蛟
师父微微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我们身为茅山传人,有责任寻回镇山八宝,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谷潭面有难色地看了看对面斜靠在石栏上面的玄魔,低声道:“关键还有个玄魔在一旁,我们两个联手才勉强与他斗一斗,若是再有别的圈套,那我们的胜算可以说微乎其微啊……”
师父回头看向谷潭,并道:“你有伤在身,可一旁辅助,我主攻,一旦发生骤变,我们两个至少也有个退路。”
谷潭沒有再说话,重重点头,闪身出现在师父一侧,紧盯着对面的玄魔老道,师父则提着将邪剑,一步步向水池走去,,
“师父。”
冷不丁,上官锦的声音急急传來,我心下一惊,连忙赶到上官锦身前,将上官锦与鬼娃挡在身后,既然玄魔这么稀罕我这个“徒弟”,由我來做挡箭牌,他一定不会对上官锦以及鬼娃有不利的举动,
谷潭紧跟着师父,但见上官锦一脸担心地看向他,立刻怒瞪一眼,道:“闭嘴。”
上官锦急忙在我身后低声问道:“初七,我师父和你师父……他们在干什么,怎么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还有那玄魔,分明都沒有出手的意思,他们在担心什么呢。”
还未等我回话,上官锦当即看出了什么,并接着道:“原來玄魔将镇山八宝放置在恶蛟的尸体上面,这……这算什么,莫不是水池之中有圈套不成。”
要说那水池,里面的水碧绿清澈,且有几朵莲花生长在其中,端的是清雅可人,只不过配上一条恶蛟的尸体一具人形骨架子,就显得有些大煞风景了,师父在临近水池之际,脚尖猛点地面,在半空一翻,将邪剑一点水面,再次跃起,然后身法轻盈地落在恶蛟的背上,
突然,谷潭张口叫道:“杨远山,别忘了其中四件是归我们显宗所有。”
“哈哈哈,你们两个愚昧无知的小辈,能活着离开就算不错了,还想拿回镇山八宝,真是痴心妄想。”
玄魔老道仰天大笑,且话音未落,瞬间屈指一弹,我面色一紧,刚欲开口提醒师父与谷潭,但他们已经动了,
就在一道劲气瞬息间击碎骨架子的同时,谷潭猛地纵身跃起,拂袖将其中四件镇山之宝拿在手里,而师父,则取下另外四件,二人再次纵身一跃,向水池之外飞快地退回,但,他们仍然慢了一步,只见恶蛟额头上所刺的一物,在骨架子散碎之际,突然伴随着一股碧绿浆液倒泄而出,这次我看得清楚,那细小的法器,分明就是一根白色的细针,法袋之中再度传來更加炽热的气息,我心中随即“咚咚”直跳,难道玉佛珠与那细针真有什么干系,
脑海中的想法一闪即逝,但见那水池中的恶蛟尸体,在细针状的法器拔出的瞬间,竟奇异地发出了一阵“咔咔”脆响,像是骨骼之间的扭动所致,我微微张大嘴巴,莫不是那恶蛟的尸体,要活过來啊,,
“哞,。”
沉闷且震耳欲聋般的吼叫声,突然自恶蛟的口中发出,与此同时,整座石台,以及石台后方的集仙殿,应声颤动起來,,
这一系列的变化,几乎在一瞬间发生,师父和谷潭刚刚站在水池的边沿,那水池中的恶蛟尸体轰然动了起來,恶蛟的巨大脑壳竟快如闪电般扭转过來,并伴随着两团水柱,重重地砸向师父他们,
“不好,快走。”
师父本能地护住手中的四件镇山之宝,但后背却成了最大的破绽,硬是被水柱击个正着,谷潭则更加无辜,抱着另外四件镇山之宝还未來得及转身,就被水柱生生震飞而起,我们想去援助以及來不及,那水柱的力气简直大的惊人,师父和谷潭两道身影眨眼间飞出了十余丈,重重地摔在石壁之上,
“哇。”
二人艰难地站起身,顿时又弯身喷出了一口鲜血,师父第一反应就是看手中的四件镇山之宝,好在他提前将其牢牢护住,倒是沒有一件损坏,但反观谷潭,他正呆呆地看着手下散落的一堆碎片,老脸顿时煞白,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口中喃喃叫道:“这……这四件镇山之宝,居然,居然被那恶蛟给毁了……毁了……”
谷潭抢到手的,乃是玉靶一口、《上清大洞秘箓》十二卷轴、《上清大洞劵简词》十二卷轴、《辽王诗简》一卷,均被毁,唯有师父手中的九老仙都印、玉符、玉圭、哈砚都还完好无损,看到被毁的四件至宝,师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我们一路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找到这些失落的八件镇山之宝,沒曾想,竟在此地,瞬间被毁掉了四件,并非只有他们两个,就连我们三人,也是眼珠子掉了一地,这一切太过突然,甚至我们想都沒想过会有如此之大的损失出现,
看着谷潭满脸羞愧且老泪纵横地自责模样,上官锦终于忍不住跑上前,向谷潭双膝跪下,师徒二人皆失声痛哭……
……为了寻找镇山八宝,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太多,其中的辛酸和苦楚,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但我们身为茅山传人,为此无怨无悔,但求找到镇山八宝,将茅山宗发扬光大,可,可现实却给我们开了一个如此之大的玩笑,怎能不让我们每一个人感到彻底的绝望,这种打击,实在让我们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哞,。”
纵然再怎么伤心,也无法扭转四宝被毁的事实,而水池中的恶蛟尸体,则再度爆发一道闷雷般的嘶吼之音,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恶蛟口中发出,谷潭眉头一皱,慌忙去抓地面上的碎片,可那些零零碎碎,竟是被恶蛟吐出的一口吸力瞬间席卷而去,并张口吞进肚子里,再次发生的巨变,彻底将谷潭激怒,
“你这畜生一口气毁掉我四件镇山之宝,今天我定将你打得灰飞烟灭。”
谷潭怒声大喝,纵身向恶蛟冲了过去,,
师父转身将四件镇山之宝交在我手中,并慎重地道:“无论如何,务必保住剩下的四件,一定要将它们带回茅山。”
“嗯。”
我眼眶一热,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道:“师父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剩下的四件镇山之宝受到半点损坏,只是您……您一定要小心。”
师父沒有再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然后提着将邪剑紧随谷潭而去,
“砰,砰,砰,。”
还未等师父与谷潭临近水池,但见水池的边沿接连爆发出一声声炸响,那巨石堆积起來的边沿,竟随着炸响之音,瞬息间化为一团团碎石,迸射开來,师父连忙挥剑抵挡,我和上官锦以及鬼娃也慌忙退后躲避,倒是谷潭,则发疯似的挥剑直冲进水池,但水池中的恶蛟猛地昂起头,水面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凶猛涌出的一股巨大水浪,一瞬间掀起十余丈高,然后铺天盖地地压了下來,,
师父急忙向水浪下的谷潭喊道:“危险,快退回來,。”
谷潭微微顿了顿,似乎一时间竟忘记了何去何从,就在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水浪呼啸着压下的瞬息间,师父身影一闪,伸手将谷潭拽了出來,紧接着,那滔天水浪席卷着向他们扑下,师父顾不得回头看,脚尖猛点地面,险之又险地从水浪下将谷潭救起,
第四十章 死境
“砰,。”
滔天巨浪,应声砸了下來,地面瞬间被掀起一团团碎石,向着四面八方迸射开去,看到这一幕,我急忙回头叫道:“上官锦,你有伤在身不方便助战,就拜托你带着鬼娃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千万要小心。”
上官锦咬了咬牙,一直以來他所呈现在我面前的都是最强的一面,但这次,他不得不轻叹一声,转身拽着鬼娃逃离原地,
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我急转身,脚下荡起清风步,闪电般赶到师父跟前,而这时,原本光洁平滑的巨大的石台,已经被滔天巨浪砸得坑坑洼洼,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师父看到我,微微点头,道:“初七,你现在护送谷潭掌门前往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为师來应付。”
“可是……”
我不忍地道:“可是您一个人……行吗。”
师父一皱眉头,道:“别可是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与邪魔外道抗衡到底,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给道门丢脸。”
但当我意欲搀扶谷潭时,却被谷潭一把甩开,并怒声喝斥道:“杨远山,别以为就你一人是茅山传人,我们显宗永远不会比你们密宗的人差,你倒是想得美,一个人舍身卫道,然后风风光光的去见列位祖师爷,我告诉你,我谷潭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
说着,谷潭仗剑而立,与师父并排站着,脸色无比坚定地注视着水池之中的恶蛟,似乎在他心里,沒有什么能够与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相提并论,或许能够舍身卫道,对于他來说,便是最大的追求,我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正与邪面前,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未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老家伙,他是……一位值得后人尊敬的道门前辈,
“哈哈哈,甚妙甚妙,沒想到在危急时刻竟然促成你们密显二宗同气连枝,不过,这条恶蛟却不会因为你们二宗的合并而退缩不前,相反,你们越强大,便会更加激起恶蛟的斗志,你们不是号称玄门正道么,眼下就是证明你们正道是否能战胜邪魔外道的时候……”
玄魔老道依旧慵懒地斜靠在石栏上面,似乎对于这边的一切,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谷潭挥剑直指着玄魔老道,并怒声喝道:“玄魔,你不要得意忘形,等我们收拾了恶蛟,再回过头诛灭你这大魔头。”
我终于忍无可忍,抬头怒视着玄魔老道,一字一顿地道:“接下來,我要和你们一起诛杀恶蛟。”
“初七,。”
与此同时,师父竟与玄魔老道同时惊叫一声,
玄魔微微惊愕地道:“乖徒弟,那恶蛟虽已死了上千年,但它体内的精魄却依旧强盛,刚才所施展的神通你也是看到了,你,你斗不过它的。”
师父也跟着说道:“嗯,初七,你帮忙只会越帮越乱,还是和上官锦他们躲到一边吧,这里有我们两个足矣。”
“师父……”
我眼眶一热,热泪滚落而下,咬了咬牙,道:“师父,就让弟子留下帮你们吧……如果玄魔真的在乎我做他的徒弟,就一定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放松对你们的攻击,师父,就让我留下吧。”
为了不让玄魔老道看出什么,最后几句话,我低声在师父的耳边所说,师父与谷潭相视一眼,皆是说不出话來,
谷潭点了点头,道:“你话虽有理,可你能帮什么忙呢。”
我定睛打量了一眼前面的恶蛟,立刻说道:“我施展清风步吸引恶蛟的注意,师父你与谷潭师叔同时出手,一定能出奇制胜。”
“这个主意好。”
谷潭眼睛一亮,微微笑道,
但师父却紧皱着眉头,道:“不行,恶蛟虽然不能离开水池,但它的破坏力还是大得惊人,你若去,稍不小心便会送命,这个法子我不同意。”
我心里一暖,不管什么时候,师父总是一心为我着想,这下倒是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这次,我一定要帮师父诛杀恶蛟,否则仅凭他与谷潭联手,也不一定有太多的胜算,毕竟还有一个玄魔老道虎视眈眈地在一旁观战,或许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了……
“师父,请恕弟子最后一次违逆您的决定……”
说着,两行热泪再次夺眶而出,我身影一晃,闪电般冲向水池中的恶蛟,
“哞,。”
一道闷雷般的嘶吼声,伴随着恶蛟缓缓扭动而來的身子,紧接着,恶蛟突然张开嘴,眨眼向我咬下,眼看着它那大口,恐怕就那么一口,便可将我吞得连渣渣都不剩……
“初七小心。”
混乱中,也不知是师父的声音还是玄魔老道的……我顿了顿,终究还是沒有回头,脚下荡起清风步,就在恶蛟大口咬下的同时,我堪堪躲闪过去,,
但冷不丁传來的一股强大吸力,竟让我瞬间动弹不得,我脚尖猛蹬地面,艰难地与恶蛟撕扯着,就在这时,师父与谷潭的身影已经绕到恶蛟的身后,二人齐齐出剑,可还未触及恶蛟半分,我只觉全身重力一泄,整个人一股脑地栽了个大跟头,沒想到恶蛟的攻击说停就停,我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但见恶蛟浑身一扭,一道水花如涟漪般向师父与谷潭迸射而去,竟是快如利箭,
师父与谷潭连忙挥剑抵挡,并连连后退,就在这时,恶蛟的攻击对象已经转变成了师父与谷潭,或许它能感应到哪一方的实力更弱吧,我皱了皱眉,这正好也是我想要的机会……
恶蛟甩给了我一个大空档,我若不好好利用就太对不起它了,心念急转,身影一闪,脚尖猛点地面,纵身跳上了恶蛟的脊背,脚尖再点,立时挥起拳头向恶蛟的后脑勺砸下,
“咚。”
“哞,。”
仿佛砸在铁皮上一般,手背顿时传來一丝剧痛,也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恶蛟应声嘶吼,巨大的脑壳猛地向后扬起,我慌忙伸出手臂抱住恶蛟,但仅能依附在最上面漆黑而又泛着恶臭的皮肉上,顾不得许多,此时此刻我只能稳定身子不至于坠落下去,现在我距离下面的石台少说也有七八丈,摔下去就算不死也会弄个半残,更何况……
“不好。”
我刚刚想到,而恶蛟却已经开始做了,它的身子微微后仰,我立刻被倒悬在它的脑壳下面,紧接着,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只觉周身两侧急速划过一团团凌厉的劲风,我知道,这是恶蛟要把我甩离它的身子啊,
可外面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必死无疑……
“啊~~~”
就在一股大力狠狠将我的双手挣脱的瞬间,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微微回过头,只见师父所在的石台距离我越來越远,我仿佛要与这漆黑的世界融为一体,我看到了玄魔,他似乎也失算了,这么会儿正站在石栏上面束手无策,我苦笑一声,纵然他们的道行通天造化,也绝对不可能凌空飞渡,不可能的……
突然,我看到了仙陀宝塔最下面的一团云雾之气,而云雾之中,却是有着一条吊索直通对面的山崖,看到这里,我心里百感交集,这个玄蟾真人,还真是想得周到,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瞅准吊索的位置,我双脚凌空蹬了蹬,做好万分准备,很快,身临吊索的瞬间,双手紧紧抓住,我咬牙切齿地死死抓住吊索,也顾不得虎口火辣辣的撕裂感觉,双脚猛地攀上,至此,我整个人便顺着吊索在万丈高崖之间,來回摇晃,,
心下发颤,我连忙看向上面的石台,只见师父他们正向我这边看來,但就在这时,我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还未等我看清,那道白影已然來到我的跟前,入眼的,却是一个身材枯瘦的白发老人,白发老人一身白衣,就连胡须都是银白色的,竟像是画像中走出來的老神仙,他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肩膀,沒曾想,他一个如此瘦弱的身子骨,竟然像拎小鸡似的将我拎了起來,并微微笑道:“跟我走吧……”
我震惊地睁大双眼,刚刚还想到了“凌空飞渡”一词,但眼下,白胡子老头脚尖轻轻点了点吊索,竟身轻如燕般凌空跃起,我吓得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双眼,白胡子老头已经将我放在了一处高崖之巅,并微笑道:“小娃娃,这里不好玩,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呃……老前辈,可我师父还在集仙殿……”
哪知我的话还未说完,白胡子老头便又将我拎了起來,哪里是在和我商量,分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道:“你师父不会有事的,倒是你……”
我听得迷糊,白胡子老头说得更加迷糊,总之,我被他这么拎着,竟是在山林之间疾驰飞掠,,
似乎在遇到白胡子老头的瞬间,我脑海里就一片空白,所有的疑问,以及正在急速运转的思维,也戛然而止,我只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白胡子老头摆布,也不知飞掠了多久,只见前面竟多出了一个小山村,我顿时惊愕地想到,这里不是地下蓬莱吗,为什么会有小山村……
“啊。”
刚刚想到些什么,我脑壳顿时像炸开了一般,痛得我直掉眼泪,连忙抛掉所有的想法,而疼痛方才微微减轻……
“小娃娃,不要去想,更不要问,只有抛开一切,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
苍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竟让我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道:“跟我走,我先带你大吃大喝一顿,人生短短数十载,得逍遥时且逍遥……”
第四十一章 不周山
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我四下里踅摸一圈,并诧异地问道:“老前辈,这里怎么还有这般像样的酒馆呢,我怎么从來沒有发现……”
白胡子老头微笑着招呼店小二上酒上菜,随后,店小二笑眯眯的端着好酒好菜來到跟前,并亲切地道:“能來到这儿的人本來就很少,小伙子,你多喝点哟。”
出于礼貌,我赶忙抱拳一礼,才开口说道:“多谢大哥照顾,对了,老前辈,我们……我们來这里就只是为了喝酒,难道你刚才所说的好玩的就是这个。”
白胡子老头单手提着酒壶,然后晃了晃,鹤发童颜的面容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道:“那是当然,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喝酒更好玩的事了,呵呵……小娃娃,我可是经常來这里喝酒,倒不是因为这家酒馆的酒有多么名贵,相反的,他们家的酒啊,还免费呢……”
最后一句话,白胡子老头是压低声音说的,说的时候甚是开心,像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似的,
我咂了咂嘴,并注视着白胡子老头手中的酒壶,苦笑道:“老前辈,免费的酒会好喝到哪里去呢,我看这酒一定是兑了水……”
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并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放在我眼前,道:“闻闻……是不是很香,呵呵,这顿酒,就当是我请你喝的,來,我的也满上。”
还别说,这酒杯尚未临近,酒香却已扑鼻而來,果然是好酒,我赶忙接下一杯,然后恭敬地端上前:“老前辈,刚才承蒙您出手相救,晚辈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说完,我端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酒水下肚,只觉一丝清灵之气融遍全身,甚是舒畅,紧接着,白胡子老头又给我倒了一杯,并道:“这酒啊,叫‘不醉仙’,呵呵,也就是说,只有仙人喝了才不会醉,凡人可就惨喽,保准三杯就倒。”
“嗯。”我怔了怔,嘿嘿笑道:“不瞒老前辈,别看晚辈年纪不大,但也喝过不少年头的酒,要说三杯就能让我醉倒,我还真不相信,嘿嘿。”
说完,我再次仰首灌下一杯,喝完第二杯后,我依旧觉得神清气爽,并无半点醉意,这下,我有点怀疑白胡子老头是在吹嘘了,这酒是比平常的酒香了点,可酒精的浓度远远达不到三杯就醉的地步,白胡子老头,一定是在吹牛……
我得意一笑,就又倒了一杯,看到第三杯酒,我咧嘴笑道:“老前辈,这可就是第三杯了,如果这杯酒我还沒醉,那就……算你吹牛,呵呵。”
白胡子老头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满了第三杯酒,便将酒壶放在桌上,似乎在等着我喝下去,
我端起酒杯,朗笑一声,道:“老前辈,晚辈再敬你。”
说完,我仰首灌了下去,要说这第三杯酒下肚,我仍然沒有任何醉意,只是意识海却在慢慢消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浑身一软,顿时趴到桌上,困意上來,就是神仙也挡不住,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白胡子老头,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老……老前辈……我沒醉……沒……醉……”
“一梦黄粱一壶酒,小娃娃,睡吧……一觉能解万古愁……呵呵……”
苍老的声音,渐渐远离我的意识海,眼皮渐渐重得抬不起來,我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甩了甩头,我睁眼看着前面的山脚,以及蜿蜒而上的通天石阶,说是通天,乃是前面这座大山,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山顶在什么地方,
猛地拍了一记脑壳,我顿时想起來了,我是來……
“哟,小兄弟,你也要去不周山的山顶求取仙药啊,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突然,迎面走來一个砍柴的樵夫,看到我后,一脸敬佩地笑道,并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对于我此行,甚是赞赏,
我脑壳一热,猛地抬起头,我记起了……我的确是前往不周山的山顶,寻求仙药去的,传说不周山是通往天界的唯一通道,那山巅之上,住着很多修炼成仙的活神仙,我此行如果能求得仙药,就可以回家为老母亲治眼病了,老母亲眼瞎多年,汤药不济,她老人家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去世前能看见东西,哪怕就看一眼,现在她已经重病在床,时日不多,大夫说老母亲的病最多再维持半月之余……
为了完成老母亲的心愿,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求得治病仙药,
“小兄弟。”
冷不丁的,身后再度传來樵夫的声音,我回过头,却见他微笑着道:“小兄弟,不周山每隔三年才开一次,而每一次的时限只有七天,否则就要再等三年啊,望你早去早回,呵呵。”
我连忙点头应承一声,并恭敬地抱拳道:“多谢大叔告知。”
说完话,我顿觉有些诧异,低头看了看双手的抱拳之势,我……我怎么会这种礼节,再往下看,我顿时一惊,自己怎么穿上了一身青色长袍,抓了抓额头,恍然回过神,苦笑一声,道:“本就是如此,我怎么这会儿神叨叨的。”
只是……我脑海中,怎么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可惜我暂时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唉,不管了,先上山求取仙药要紧,
快步登上石阶,只觉身轻体健,我嘿嘿一笑,这么多年的苦力沒白干,竟练出一身的蛮力气,不管怎么说,这次一定要找到活神仙,救我老母亲的眼疾……
走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到前面的石阶上斜靠着一位老婆婆,老婆婆衣着质朴,头发花白,并单手揣着一个小麻篮,上面被白布盖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我走上前,轻声问道:“老婆婆,您怎么在这里坐着。”
老婆婆的脸色有些憔悴,像是走这么多山路给累坏了,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轻叹一声,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走了这么短的路就再也走不动了……”
我微微点头,道:“老婆婆,那您这是要到哪里呢,莫不是您也要上山顶求仙药。”
老婆婆当即苦笑一声,道:“小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哪还有力气爬到山顶啊……听说我儿子在这不周山的半山腰上当起了土匪强盗,想想啊他才二十出头的年龄,打小身子骨就弱,哪能干得了那种行当,这不是……家里也沒有什么东西可给他了,知道他过的不好,我就把房子和地都卖了,换点钱财给他送去,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孩子难过是不是……唉……”
说着,老婆婆支撑着身子要站起來,我赶忙上前搀扶,心想老婆婆只是到半山腰,我正好顺道,不如……
“老婆婆,我此行是要到山顶求仙药的,正好我们顺道,我背你一程吧。”
言罢,我便将老婆婆背了起來,一步步走了上去,中途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会儿,放眼望去,这不周山的山顶还是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还得走多久,
老婆婆慈祥地笑道:“小兄弟,你为什么要去山顶求仙药,据说山顶上的路啊过了七天就关上了,要再等三年才会打开。”
我笑了笑,便将家中老母亲病危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婆婆听完眼泪就下來了,含着泪花笑道:“要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有你一半的孝顺,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老婆婆,我们继续赶路吧。”
和老婆婆说了两句知心话,我再次将其背了起來,老婆婆一路上紧紧揣着小麻篮,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找不到似的,我为她的儿子感到叹息,有这样的好母亲为什么就不知道孝顺,唉,
“呔。”
突然间,山坡的树丛中应声窜出几道黑影,皆是提着宽柄大斩刀,一个个还都蒙着面,我心下一惊,得,这是遇到强盗了啊,
ps:今天第一章,如果不断电,第二章预计十一点左右送上,
第四十二章 夜半点灯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上前砍脑袋。”
只见带头的一个蒙面强盗手持大刀,恶狠狠地指着我们,
我抬头看了一眼,山坡上还有两三个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这上下加起來足有七八个汉子,我掂了掂拳头,纵然我有股子蛮力,可这种情况下也不好使啊……这一个个虎视眈眈地,若不让他们弄点油水回去,恐怕是不好过这条道了,
老婆婆吓得大叫一声下去就要跑,可山坡上的三个蒙面强盗早已盯着我们的后路,当即飞身下來,横刀立在老婆婆的身前,其中一个人一把将老婆婆的小麻篮夺下,并顺势检查了一番,顿时惊喜地叫道:“哈哈,大哥,这麻篮里好多碎银子啊。”
一听此话,我身前的这五个蒙面强盗着急上前,看到此景,我绝不能让老婆婆一人面对危险,飞快地捡起一根木棍,我鼓起勇气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强盗,老婆婆的那些钱是要给她儿子的,你们不能抢。”
可说着这话,那小麻篮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老婆婆当即哭天喊地的冲上前要抢下來,我心下一急,想上前帮忙却又不能,因为我这边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意欲上前疯抢呢,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持刀的强盗竟真的挥刀扎进了老婆婆的胸口,随即,一股鲜血迸射而出,,
“哈哈哈,那些钱都带走,还有这个小子,你也要交钱,不交钱不能过去。”
我身前的带头强盗冷笑三声,然后肆无忌惮地挥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恶狠狠地怒道,
“你……你们竟然杀了老婆婆,我,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我怒不可遏地挥起木棍打了上去,也不知是怎么下的手,那带头强盗迎面挥刀挡下,却不料,木棍硬生生被砍断一截,而断开的那一截,则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带头强盗的脑门上,只听一声闷响,那带头强盗顿时甩开大刀,惨叫一声伸出双手捂住脑壳……
“大哥,大哥,。”
很快,带头强盗竟一尥蹶子摔倒在地,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半截木棍,沒想到这歪打还能正着,真是奇了啊,
被我一棍子打死了大哥,其余的一群强盗顿时乱了阵脚,其中两个慌忙抬起带头强盗的尸体,伙同其余人一道,向山坡的树丛中奔去,,
危急就这么过去了,但我却高兴不起來,因为老婆婆非但钱财被抢,还丢了性命,这……这真是造孽啊,
我快步來到老婆婆的身前,眼含热泪道:“老婆婆,是我沒能保护好您,我对不起您……”
就在我抱着老婆婆的尸体哽咽时,只听山坡上再度传來一道脚步声,我急忙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蒙面强盗去而复返,这下可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抄起木棍抵挡,岂料,那个蒙面强盗在走下石阶的同时,伸手扯下脸上的黑布,那是一张清秀的面容,顶多也就二十出头,我怔了怔,抬头看了看这个青年,又低头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老婆婆,似乎……对了,难不成还真是他,
“啊,真,真是我母亲,母亲。”
青年眼眶一红,两行热泪夺眶而下,并“扑通”一声跪在老婆婆的身前,大声哭喊起來,我这时才明白,原來老婆婆要找当强盗的儿子,就是他啊……
我忍不住,怒声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母亲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在日夜挂念着你这忤逆儿子,为了让你有钱花,竟连房子和田地都卖了,本想换点钱给你送來,你倒好,竟然把自己的母亲给抢了,还杀了她。”
“母亲啊,我就是畜生啊……我不孝啊……呜呜呜~~~”
青年闻言,顿时歇斯底里地抱头痛哭,哭声充满无尽的凄凉,无尽的懊悔,但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当初的忤逆不孝,现在的弑母逞凶,所换來的,依旧是老母亲一心挂念,她可能到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不但抢了自己的钱,还杀了自己,但那些钱……明明就是她拿來送给儿子的……
青年哭了很久,并不断地在老母亲身前磕着响头,直到头破血流,直到晕厥……醒來,继续表达着忏悔之情,突然,青年转身跪在我面前,双手捧起大刀,双眼血红地道:“大哥,求您杀了我吧,求您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吧,來世,我一定好好孝敬老母,哪怕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呜呜~~~”
我轻叹一声,道:“甭给我说这么多废话,你现在知道自己不孝了,当初干嘛去了,明白过來就求死,那你老母亲谁來安葬呢,难道你这点孝道都不顾,你还是人吗,。”
“呜呜呜~~~大哥你骂的好,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啊,。”
哭喊着,青年再次不停地磕头恕罪,但,但老婆婆已经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如果老婆婆还在世,看到自己的儿子意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该有多么开心,
双手抱起老母亲的尸体,青年踉踉跄跄地走下石阶,一路哽咽道:“母亲……儿子为您送终……呜呜呜~~~”
目睹着青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母亲,她老人家还有十多天能活,心有所触,眼眶微微发热,我捏了捏拳头,深深地叹了一声,转身继续赶路,,
《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由此可见,孝顺父母,乃是人生的开始,
心中百感交集,我一路加快速度,但今天的时间却还是被那个忤逆儿折腾了个大半,眼看日落西山,我也不过走了数百阶,夜幕渐渐降临,只见山林中一团团雾气涌现,竟是将前面的路给笼罩在内,我皱了皱眉,暗想这黑天大夜的,又有这么浓重的大雾,万一在山上走迷了路,岂不是耽搁了行程又误了时间,
想來想去,我还是决定等明天天亮,雾气尽散之后再启程赶路,如此,我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并拿出点干粮嚼巴嚼巴,过了一会儿,下面的石阶上,突然现出一抹昏黄的光亮,走得近些,只见是一个人提着个灯笼在赶山路,
我连忙迎上去,怎知这人竟是一瞎眼老头儿,怔了怔,我纳闷地问道:“这位老叔,您……您这个样子怎么还……”
瞎眼老头儿一听,当即停下,道:“你小子是想问,我瞎了眼为什么还点着个灯笼是吧。”
我嘿嘿一笑,想了想,赞叹道:“您是否在为别人点亮道路,呵呵,您真是个好人。”
“放屁。”
哪知,瞎眼老头儿冷不丁骂道:“你这臭小子是找抽的吧,,你们能看到东西的都不点灯笼,还要趁我们瞎子的这点亮光,你们可真贼啊。”
“呃……”
我顿时被老头儿说得哑口无言,抓了抓额头,我歉意地道:“老叔您误会了,我是想问,您既然不需要点灯笼,为什么还提着它受累呢,这山路又不好走,倒不如两袖清风多自在。”
瞎眼老头儿一听这话,一下子又急眼了:“我想点就点,不想点就不点,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闲的无聊别碍我的道儿,一边儿去。”
愣愣的看着瞎眼老头儿渐渐远去,我心里“腾”地窜起了一团无名之火,老头子脾气还挺大,就问两句至于还骂上了嘛,,
眼见瞎眼老头儿消失在雾气之中,我霍地站起身,脑壳顿时一热,这老头儿的话虽然冲了点,但好像很有道理,人生在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何必为了一些外在的干扰而影响了自己的内心,嗯,我若因为区区迷雾就停止不前,那还如何在七天之内求得仙药呢,
想罢,我赶忙启程上路,寻着瞎眼老头儿的去向,快步追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山中产子
追了半天,竟再也找不到瞎眼老头儿的身影,他就那么提着个灯笼慢吞吞地前行,居然就这么不见了,真是怪事,我心下一横,还就不信这个邪,就这么一路追上去,到底看看谁走的更快,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四周的天色渐渐泛亮,眼看就要出太阳了,却还是沒有再见到瞎眼老头儿,难不成瞎眼老头儿掉山崖下去了,啧啧~~~赶忙抛开心中的杂念,有的人眼虽瞎,但心不瞎,瞎眼老头儿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他的智慧就是他的双眼,就是不看,依旧能洞悉一切,
天亮了,我却沒有再停下,虽然这样沒日沒夜的赶路很累,但为了赶在七天之内到达山顶,我必须将昨天耽搁的世间给补出來,否则错过的了时限,还有什么颜面回家见老母亲……
“救命,救命。”
突然,一侧的山林中,突然传來一道道呼救声,听声音像是一位女子,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喊着,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慌忙冲进山林,奔着声源而去,最后,在一片极为偏僻的山坡子上,看到一个极力挣扎的年轻女人,但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地面,手边是一个竹篮子,一些新鲜的野山菇散落一地,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后退几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大嫂,您……您这是怎么了。”
“哎呦……大兄弟,快救救我,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快要生了……我走不动了,求求你救我……”
年轻女人有气无力地哀求着,并伸手向我抓來,
“啊,你,你……”我慌忙后退几步,这事儿闹的……这……一个女人要生孩子,可我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帮她呢……一时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看着她极其痛苦的表情,我急忙道:“大嫂,你你你,你这事儿……我,我怎么帮你啊……”
“大兄弟……快救救我,我,我快不行了……”
年轻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呼救着,几乎达到晕厥的地步,我看得着急,难不成要我帮她接生,
想到接生,我立刻问道:“大嫂,你家在哪里,我现在去叫你的家人來救你吧。”
“我,我家人……我家人在后山坡……等你去叫,我和孩子恐怕都沒命了……”
我心下一惊,这可怎么办啊,这事儿闹的,总不能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帮女人接生吧,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了,不行,绝对不行,可如果不帮她,她刚才也说了,如果不帮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沒命,这可是让我进退两难啊,
“大嫂,我,我就是想帮你,可我也不会接生啊,要不……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我试试吧……”
老脸一红,我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现在救人要紧,还管什么人言可畏,就是传出去被人戳穿脊梁骨,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唉,
“你……你上前……”
但见她刚说几个字,竟突然昏迷过去,我登时傻眼了,慌忙上前晃了晃她的肩膀,试图晃醒她,但无论我怎么晃她,依旧无法唤醒,这下可怎么办吧……我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撕咬,难受,却又说不出,
对了,老人们说,人昏迷不醒可以掐人中,掐人中一定能掐醒,我慌忙伸手掐下,轻轻掐了一下,竟沒有什么反应,咬了咬牙,我加大了气力,猛掐一下,
“啊。”
她终于惨叫一声醒了,我咧嘴一笑,刚欲询问她接下來该怎么做,却不想身后突然传來一声大叫,,
“你干什么,。”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但见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面露惊恐地盯着我,三个男的分别是一个老头儿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青年,女的是个老婆婆,而他们手里都还提着铁家伙,直愣愣地对着我,与此同时,那青年人快步绕过我來到女人的身前,大声叫道:“翠花,翠花你怎么啦,。”
听到青年人的大叫声,不远处的老头儿和中年男人齐刷刷地将我围了起來,一个拿着铁杵子,一个端着铁锹,紧紧贴在我的胸前,老头儿怒目而视,道:“你,你把我们家翠花怎么样了,,说。”
“啊,什么怎么样,我,我沒有做什么啊,刚才她……”
我话还未说完,那老头儿手中的铁杵子就抵了上來,咬牙切齿地叫道:“闭嘴,让你说出去,我们家的老脸往哪搁啊,,我看你就是土匪流子,你,你这个人渣畜生,想害人,我今天就先宰了你。”
“啊。”
突然,那女人的痛叫声再度传來,而她身边的老婆婆立刻回头训斥道:“你们吵吵什么吵吵,都闭上嘴躲远点,翠花马上就要生了,我准备接生,你们男人们都不要看。”
跟前儿上的青年也被骂了回來,看到我,青年男人上來就是一拳砸在我脸上,我那个疼的……牙都松了两个,还未等我张开嘴解释,又是俩耳刮子上來了……
三个人揪着我一路打老远,整个给我弄得鼻青脸肿,但见远远躲开,青年男人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叫道:“如果我妻子和孩子出了事,看我不削死你。”
终于忍不住,我一把将青年男人推开,用更大的声音叫道:“你们干什么打人啊,我是來救她的,她一个人在那喊救命,我能不过去看看吗,我看她快要生了,就,就……其实我也沒办法帮她,本想问出你们家在哪我去喊人,但她说來不及了,说完就晕过去了,我眼瞅着沒办法,就掐她的人中,刚掐醒,这不你们就來了,前后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來了……沒指望你们感谢我,但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又是打又是杀的吧,。”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是來救我们家翠花的。”
老头儿闻言,便将铁杵子收了起來,满脸诧异地问道,
“父亲,你不要相信这小子的,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什么好人,翠花早上还好好的來这边采野山菇,怎么刚出來就出事,这种巧合根本就说不过去,父亲,你不要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翠花今天真有什么事,我先宰了这小子再下去找她们母子,呜呜呜~~~”
青年男人说完,立时抱着头蹲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來,
我轻叹一声,向老头儿道:“老叔你看这算什么事儿你看,唉……沒曾想我帮人还帮出祸來了,如果她们母子真的出事,你们该不会真的就杀了我吧。”
老头儿眼睛一瞪,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现在不能放你走,如果我们家翠花真的出事,你就自认倒霉吧。”
“呃……这,这事儿闹的,老叔,我是要到山顶求仙药的,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有五天的时间如果求不到仙药救我母亲的眼睛,我母亲可就……唉。”
说完,我唉声叹气地蹲坐在地上,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下去,
“说什么都沒用,你小子不等把事情弄清楚喽哪都别想去。”
一直沒开口的中年男人冷不丁又给我泼了盆冷水,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不断传來女人的痛叫声,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暗自祈求她顺利生下孩子并且母子平安,不然我活不成不说,家里还有一位病重的老母亲,唉,
“哇哇哇……”
突然,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霍地站直身子,眼睛皆瞪得溜圆,而我心中也随着这一声婴儿的哭声,瞬间放下了一块大石……总算是生下來了啊……
第四十四章 无私无畏
不多时,那老婆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快步跑了过來,并边跑边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如果真出了事……那我岂不是要莫名其妙的背这个黑锅,想到这里,脊背不由得“嗖嗖”地窜着冷风,这事儿闹的,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唯一能够还我清白的,就只有翠花了,如果翠花真的死了,那我……我恐怕要不明不白的搭上一条命,这可怎么办啊,
趁着他们都被老婆婆的声音吸引过去,我偷偷瞅了瞅身后,踅摸着逃跑的路线,为了求仙药为病重的老母亲治眼疾,我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沒曾想,我刚欲有所动作,那老头儿急转身抓住我的肩膀,怒目圆睁,道:“想跑,,沒门儿。”
“翠花。”
青年男人第一个冲了过去,而中年男人和老婆婆也跟着走了过去,只有老头儿还死拽着我,说什么也不松开手,我心想着一个老头儿兴许弄不过我,倒不如趁此机会我挣脱束缚跑了吧,心里这么想,趁老头儿回头之际,我猛地挣脱开來,然后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哼哼,找死。”
声音未落,我却已察觉到哪里不对头,只觉身后一股劲风袭至,慌忙一闪,却不料一股火辣辣的疼,立时从屁股上传遍周身,我震惊地张大嘴巴,微微低下头,但见一根铁杵子竟贯穿我的裤筒子,贴着屁股蛋子斜扎在地面,忍不住,额头上顺势冒出一排冷汗,这,这可是太险了,若是我一不小心撞在了铁杵子上,那可不给扎了个透心凉啊,
双腿打着漂,我再也不敢挪动半分,准确的说,是根本挪不动了……
“嗤。”
老头儿走了过來,应声将铁杵子拔出,再次冷哼一声,道:“老汉我打猎数十载,别说是你小子,就是一只老虎,也照样接不了我这一杵子,哼,想跑是吧,我告诉你,待会儿只要让我看到翠花……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哎呀,老叔啊,我真的冤枉,唉……你们,你们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说了,我是……唉,算了,这次我认栽,我和你回去。”
深深地叹了一声,我这次可算是越描越黑了,早知道还跑什么,不跑兴许还沒事儿,这么一跑,沒跑掉不说,还平白无故的要为人偿命,要说这次遇到的事,可真是寸,只是可怜了家中的老母亲,儿子不孝……
回到原地,老婆婆眼睛红肿地哽咽道:“老头子,咱们家儿媳妇翠花说不定就挺不过这关,要是醒不过來,那翠花可就……可就……呜呜呜~~~”
闻听此言,我眼睛一亮,原來翠花只是昏迷,看來我还是有着一丝希望,只不过这个希望,太过缥缈了,
老头儿一瞪眼,道:“女人家的哭什么哭,快把翠花抬回家,无论如何也得让将她唤醒。”
说着,中年男人和青年男人二话不说地抬起翠花,老婆婆则抱着孩子走在后面,我怔怔地看向老头儿,只见老头儿一皱眉,道:“翠花沒缓过來之前,你哪都不能去,老实点的跟我回去,否则老汉我马上宰了你。”
“老叔,我……我还要赶路,距离七日时限还有五天了,老叔,求求您放了我吧。”
我几乎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老头儿,但老头儿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把拽住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拉回了家,我心想,这下麻烦大了……
这不周山号称通往天界的神山,山体面积极大,就算是住在半山腰上的山民,也是和下面平原上的百姓一样生活,不多时,我便來到老头儿的家中,一个农家小院,老头儿吩咐俩儿子在院子里打了根桩,并将我五花大绑地拴在上面,并由大儿子,也就是那个中年男人看守着我,声言翠花若生,我便能活,翠花若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就结果了我,
翠花一直沒有醒來,因为我沒有再听到屋子里的声音,院子的四周,皆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让人提心吊胆,又十分压抑,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心疼地算了算时间,今天过去,就只剩下五天,五天的时间,我能登上山顶求取仙药吗,不过……就算五天的时间能够登上山顶,试想,我现在这般模样,明天我就能继续赶路吗,不可能,或许明天翠花沒有醒來,我还是要被这样拴着,或许后天也是这样……
想到为难处,我忍不住掉下几滴热泪,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到我这样,顿时冷笑道:“你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我告诉你,现在你已经动弹不得,如果你还想着怎么逃走,我就一铁锹削了你。”
“大哥,我真的是救人不是害人,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家中还有一位重病的老母亲,日夜盼着我能早点回去尽孝,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我句句发自肺腑,就差点跪在地上求饶,可我这么拴着,想跪也跪不下去,只得看着中年男人干着急,
中年男人端坐在门口,听到我的话,竟佯装什么都沒听到,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老实的待着吧,我相不相信你沒什么用,如果我弟媳真的就这样去了,你就是死也不冤。”
“呃……为什么。”
我不服气,连忙反驳道,
中年男人抬眼看了看我,道:“你说你是去救人,可为什么沒看到你救,只看到我弟媳奄奄一息。”
“我……”我竟被中年男人的一句话,给堵得说不出半个字,是啊,我本意是去救人,可短短片刻,我都在犹豫不决,如果起初就横下心施救,说不定结果就不是这样了,想了想,我还是辩解道:“可我发心是善,就算沒能救起你弟媳翠花,我,我也不应该承担责任啊。”
“放屁。”中年男人怒声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将责任往外推,既然你说你的发心是善,为什么不立即施以援手,而是空耽误时间,要知道每耽误半刻,我弟媳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面临生命之危,以至于酿成大祸,就算你发心是善,在我看來,畏缩不前,满腹私心,也是伪善之人。”
我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來了,中年男人的话虽是气话,但细品之下,倒是让我心中豁然开朗,他说的不错,如果我不耽误时间,翠花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不会出事,由于我碍于世俗之嫌,包藏私心,导致翠花至今还在昏迷不醒,静下心,细细想來,我的确有过,而且是大过,看似行善助人,却是在因私延祸,古人云,心底无私天地宽,只有无私者,才能无畏……
天色渐渐亮了,这一夜,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來老婆婆惊喜的叫声,,“翠花醒了,翠花醒了。”
沒多久,老头儿带着一家子人陆续來到我面前,并为我松了绑,说了感激的话,我沒有怪罪他们绑了我,相反,我诚恳地道:“这次我的确有过错,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用无私的心去行善,才是真善……”
辞别了老头儿一家子人,我一身轻松地再次上路了,每每回想起中年男人的话,我皆是咧嘴一笑,原來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简单,是人的心太复杂,
今天是第三天,我仰首望了一眼不周山的山巅,依旧是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尽头,心下不免着了急,都快过了一半的时间,竟连山顶都还看不到,看來我不能再休息了,必须加快速度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