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教主请自重!(18)
被众人围着提问的说书先生神秘一笑,故作玄虚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苏少侠得了个怪病,没人能治,只有玉侯府里的神医才有办法,武林盟主为了救自己干儿子,不得已出钱出力,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众人哗然,诧异不已。
人群中不知何时加入了一位白衣男子,悠悠问道:“那位玉鸣郡主长得好看吗?”
说书先生刚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郡主还能丑到你?结果下意识朝那位白衣男子看过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只见那位穿着白衣的男子纤瘦高挑,墨发瀑悬,肤若凝脂,言笑晏晏。
对方眉间有一颗火焰般的朱砂痣,鲜红娇媚,凤目微扬,风姿翩跹,明明是个男子,唇鼻却小巧俊美,若非脖子上的喉结彰显了男子身份,就凭这幅长相,怕是整座京城的男子都要为其痴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上那件白色长袍,不知因为太过老旧还是怎么回事,有好几道深深的皱褶,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美人。
“好……好看……”
说书先生呆呆地点了点头。
男子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她有我好看吗?”
此话一出,周围不明情况的人纷纷朝他看来,却只消一眼,全部都和刚刚那个说书先生一样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仙下凡了!
说书先生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说道:“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男子展眉一笑。
“算你会说话,这条命算赏你的了。”
说完,男子转身离开,留下一地还痴痴没有回过神来的人。
半晌,说书先生才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什么叫这条命赏我了?”
……
入夜,盟主府内。
苏鸿躺在床上,浑身好像有无数虫蚁在轻轻舔咬,又痛,又痒,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
“啊啊啊贺星皇你这个死病娇!!!”
【苏鸿:系统你给我出来!给你唯一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感受到了苏鸿的崩溃,系统赶紧回答。
【系统:宿主请忍耐!由于上一个世界很类似你原本的世界,所以人物性格和人物关系你都很熟悉,但是实际上,每穿梭到一个位面,占据了宿主身体后,你的性格和精神都会受到原宿主的一定影响。】
【苏鸿:卧槽我就知道!假如是平常,我根本不可能吃这个鬼东西,大不了一起死啊!】
系统冷汗涔涔,默默承受着一个来自中蛊患者的暴怒。
死是不可能死的,任务又没完成,只能这么吊着。
苏鸿难受得直抽气,软骨散已经化解了,此刻他浑身紧绷,听清四周无人,默默把手挪到了小兄弟的位置……
所以说他才气呀!
这个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蛊!
就和下蛊的那个人一样,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天他好不容易找到李玉尘,告诉他事情始末,李玉尘立刻带他赶回京城,也见到了传说中贺星皇的师叔肖清,但那位中年美男子却告诉自己:
“不医。”
病娇教主请自重!(19)
苏鸿顿时暴怒!
要不是李玉尘拦着说好话,他现在估计已经因为故意杀人罪在牢里等死了。
肖清不卑不亢地谢过李玉尘,目光深邃道:“苏少侠莫怪,我于数年前身受重伤,被小侯爷所救,自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除非是玉侯府的人,其余人一律不医。”
末了,他顿了顿,细细打量了苏鸿一番,犹豫道:
“如果苏少侠愿意迎娶玉鸣郡主,那也算是玉侯府的人,不知这样可否……”
“拒绝!”
苏鸿没等他说完,立刻回绝掉了。
苏鸿:???
老匹夫想坑我!
不说他有重要的攻略任务在身,单说他本身喜欢的就是男子……要不是这样,帝国也不会选他参加这系列的任务。
但如果让他以活命为代价,断送一个女子单纯的一生,他不愿!
李玉尘也很为难,肖清的原则他清楚,但苏鸿不愿意,他也不能硬逼,毕竟此事关系到他亲妹妹的终身大事,的确需要考虑清楚。
“要不苏兄回去询问一下曲盟主,看看盟主大人是否有解蛊之法,肖先生说的那条……暂且搁置吧。”
苏鸿心情略低沉,只能先按李玉尘说的来,结果没想到最坑的还是自己人!
他那个盟主义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瞒着他下聘礼了!
爹!你可真不是我亲爹啊!
“阿鸿你放心,哪怕老子倾家荡产也会帮你娶到郡主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爹你娘!”
曲觞今年四十多岁,胸脯拍得邦邦响。
苏鸿生怕这位义父被自己拒绝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先依着事情发展下去。
剧情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
回忆完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苏鸿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迅速。
贺星皇给他下的蛊,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凸显症状,其中最恶劣的就是他会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不已。
所以一到夜晚,苏鸿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也不准进,因此外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说他得了怪病。
苏鸿冷笑一声,一声呻。吟跟着破口而出。
不够……还不够……
今天是中蛊的第二个月,体内的蛊虫似乎越来越暴躁,也导致他越发敏感,以及……欲求不满。
“啊……”
他浑身颤抖,痛苦不堪地微微抽搐着。
情之一字,销骨蚀髓。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而就在他怔忪的瞬间,一道人影从窗外跃进来,刹那熄灭了屋中的烛火。
“谁!”
苏鸿脑海一片空白,质问声出,连自己都震惊于自己深陷情(和谐)欲的沙哑嗓音。
不等他反应,一个冰凉的手掌按住了他的嘴。
“呵……”
充满戏谑的笑声在耳畔响起,他瞬间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苏鸿心头巨震。
这可是盟主府啊!
重重守卫看管,居然还能被贺星皇潜入……
这群吃白饭的废物们!
脑海中的怒骂没结束,另一只冰冷的手却直接伸进了他衣服里,和苏鸿自己的手放在了同一处。
苏鸿:“……”
这位病娇教主,你玩哪一出???
病娇教主请自重!(20)
临近年关,京城正值隆冬。
从屋外潜入的贺星皇浑身都覆着寒气,那双冰冷的手刚钻进衣服里,苏鸿就忍不住哆嗦了下。
“苏少侠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兴奋,真令人想不到啊。”
坏笑声传入耳朵,苏鸿敏锐发现贺星皇微微改了音色,假装成一个陌生人。
要不是曾和他近距离接触,对他的声音了如指掌,苏鸿差点就信了。
不过苏鸿也想看看,贺星皇伪装潜入盟主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什么人,放、放手……”
他呼吸粗重,从背后被人紧紧拥抱,屈辱又有些……舒服,声音都变得飘忽了。
贺星皇的手掌微微收。
“我若真放手了,苏少侠可就没这么舒服了。”说吧,温热濡湿的舌尖又舔上苏鸿的耳尖。
不行!
苏鸿用尽全身力气忍耐,才没有尖叫出声!
“你要是不放手,只要我高喊一声,你以为你能活着逃出盟主府吗!”
“哈哈哈哈!”
贺星皇放浪大笑!
他伪装过的音色爽朗中透着一分沙哑,在这寂静的夜晚一声声烙印在苏鸿心间!
明明那么色气的声音,却生生听出了一抹温柔,还有两分疯狂……
“那我就让苏少侠,今晚一声都不敢发出来……”
苏鸿怔忪片刻,只听见“嘶啦”一声,他浑身衣物居然被贺星皇生生剥了下来。
“你……!”
剩下的话,如数被吞入口腹。
屋外寒风料峭,屋内烛火已灭,只听得木床轻轻摇晃,似痛苦又似舒畅的呻。吟荡过长夜……
翌日清晨,天光乍破。
苏鸿从缱绻梦想中突然惊醒!
他满脸通红地掀开被子,果真见到自己满身青紫。
“王!八!蛋!”
稍稍一用力,还有些东西潺潺流出,通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贺星皇……禽兽啊!
第一次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难道不该焚香沐浴踏着漫地花瓣献出去才对吗!
大清早也没听下人们通报昨夜有贼,所以贺星皇夜袭盟主府,啥事儿也没干,光干苏鸿了!
干完还不帮他处理干净些,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盟主府的下人们听到苏少侠在房间里疯了般地怒吼好几声,随后阴沉着声音命令下人们提一桶热水来沐浴。
“怕是真的病不轻啊。”
下人们回忆起苏少侠那张阴沉的滴水的脸,心有余悸地悄悄讨论。
等到终于把自己拾掇干净,苏鸿惊诧发觉,身体似乎爽利了许多,**蛊带来的筋脉滞涩似乎被消除了。
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修吗?
可耻的是哪怕和贺星皇xxoo了,也没读取出那段dna,气人。
感觉像被白嫖了。
“苏少侠,莫家少主求见!”
苏鸿刚刚整理好自己这一堆烂摊子,听到下人来报,赶紧出门迎接。
只见莫云泽已经坐在厅堂中了。
“云泽!你来了!”
苏鸿见到莫云泽,心情终于愉悦了不少。
只见莫云泽一身青衫长袍,孤冷高傲地坐在木椅上,长发简单束起,独有一番青年俊秀的意味。
他是天山莫家的少主,势力非凡,自然也配得上这般性格。
但苏鸿却发现,莫云泽的神色有些恍惚。
“阿鸿,我来给你送惊鸿剑,当日你出事后我在拜星教的分坛内找到了它。”
莫云泽举起宝剑递过去,苏鸿接下,心中却没有多少惊喜,只是深深看着他:
“云泽,发生什么事了?”
病娇教主请自重!(21)
“云泽,发生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莫云泽自知自己的神色暴露心思了,顿时起身告辞,打算离开。
苏鸿立刻追过去,沉声道:“云泽,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不要瞒我!”
他继承了宿主的意志,自然知道莫云泽算得上苏鸿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好朋友遇到问题,哪能不管?
谁知莫云泽抿紧双唇,俊秀薄凉的脸上写满挣扎,好像隐忍着不让自己说出什么。
半晌,他压抑地问苏鸿:“你身上的蛊,除了肖清,真的没办法解了?”
苏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昨晚他刚刚试过,就是和贺星皇……
但是这种事,肯定不能和三好学生莫云泽说。
“好吧。”
莫云泽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鸿越听越觉得奇怪,把莫云泽拉倒府内一处没人的花园边,低声询问:
“肖清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小侯爷有问题?”
莫云泽双唇抖了抖,认命地看向他:“如果我告诉你,小侯爷他根本不是我们平常看上去的那么好脾气,他野心很大,算盘也摆的很巧妙,你信不信我?”
听到这种话,苏鸿双瞳骤然一紧。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或者觉得我不知好歹,”莫云泽苦笑看着苏鸿,似乎自己都嫌恶自己,“江湖上都说李玉尘追求我多年,我却对他不冷不热,不识好歹,但其实并不是……”
苏鸿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他直觉自己的好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云泽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更好地组织语言:
“我能感觉到,李玉尘对我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我是当事人,我的感受很明显,”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所以我从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躲避他,却被江湖上的人传言性情孤傲,他深情不移,穷追不舍,你能懂我的意思吗?这股流言制止不住地传播,我爹在江湖上查了很久,的确有人在故意散播!”
苏鸿心跳加快,皱紧眉头问:“莫伯父查出是谁了吗?”
“没有,”莫云泽失神地摇摇头,“后来迫于流言,我不得不暂且接受了李玉尘的追求,他看上去的确欣喜若狂,处处都表现得爱我至深,但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他必定在假装。”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小情侣之间的猜忌,但苏鸿和莫云泽都不是蠢人,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问题。
苏鸿沉吟片刻,低声问:“这件事,与我中的蛊有什么关系?”
莫云泽顿了顿,猝不及防红了眼。
“我爹……当年应该是查出了些东西,所以从两年前一直重病不起,请了多方名医都无人可医,唯一一次,我亲自从神医谷请来了药仙洛轻纱,她替我爹把完脉后神色大变,可我怎么问她都不肯和我说我爹的状况,只问我们家和魔教是否有纠葛。”
病娇教主请自重!(22)
听到这里,苏鸿的眼神已经冰凉。
莫云泽苦笑着看他:“阿鸿,你那天虽然身不能动,但肯定也听到了,李玉尘给贺星皇下的弹指红颜老,正是魔教毒药。”
换言之,当年用流言紧逼莫云泽,又下毒戕害莫家家主之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人前温文尔雅言笑晏晏的小侯爷李玉尘!
苏鸿不自觉捂住胸口,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令他脊背发凉。
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连枕边人都可以这么欺骗吗?
苏鸿看见莫云泽两眼通红,两鬓的长发在寒风中孤单飘零,心中不忍地开口喊了喊他的名字。
“云泽……”
莫云泽却摇了摇头,挥去所有不好的情绪,哑声道:
“所以今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明确,是否还有其他治疗之法?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只能求李玉尘没有别的目的了。”
苏鸿沉默不语。
他心中煎熬,也挣扎是否要将自己与贺星皇的关系告诉莫云泽,好让对方安心。
但想了想,贺星皇那样反复无常的人,昨夜前来或许只是兴趣使然,想让这个下蛊的人给自己解蛊……还是别想了。
苏鸿沉默,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送走莫云泽,苏鸿与义父曲觞打了个招呼,说他需要去玉侯府一趟。
曲觞这个老不正经的给了他一个会心笑容:
“去看媳妇儿啦?去吧去吧,晚上不回来也可以的。”
苏鸿:“……”
你们武林盟选盟主,都不要考思想品德课的吗?
……
一匹快马直奔玉侯府,小侯爷李玉尘纵横江湖,府前经常有江湖人士驻足,所以街上的人大多见怪不怪。
被管家引入府内,苏鸿不经历打量了一眼府中构造。
只见房屋层层栉比,规整有序,不太符合李玉尘平时那副飞扬不羁的性格。
园林之中山水映衬,视野无比开阔,粗略一看,竟让人有一种普天之下皆归我有的磅礴大气!
“苏少侠!”
李玉尘听闻苏鸿到来,心情畅快地前来迎接。
只见这位皇帝宠爱的小侯爷一身紫袍,手握一把玉骨折扇,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风流不羁。
怪不得当年传闻他穷追一个男人的时候,千万门名闺秀咬碎了牙。
苏鸿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小侯爷,好久不见。”
李玉尘略显诧异地上前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苏鸿:
“苏少侠今日气色不错,难道你破译了解蛊之法?”
苏鸿心中的老脸一红,表面却四平八稳,苦笑着摇摇头:
“解蛊那么复杂,我怎可能破译。”
李玉尘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鸿眯紧双眼,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今日苏少侠前来,是为了见我妹妹?”李玉尘想了想,玩笑似的开口问道。
苏鸿笑着摆摆手:“岂敢!郡主身份高贵,哪是我这种乡野小混混能觊觎的?”
李玉尘知道他在自嘲,也知道这件事不能逼的太急,笑吟吟问道:“那苏少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苏鸿抿唇不语。
病娇教主请自重!(23)
李玉尘沉吟片刻,遣散了周围的仆人们,再度征询般看向苏鸿。
可以说是十分机灵会做人了,苏鸿暗自冷笑道。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惯常流里流气、洒脱不羁的笑容,勾唇问道:
“我今日来此,是想和小侯爷确认一件事两月前,我收到神秘人的指引,告诉我魔教教主贺星皇在玉衡山附近一带出没,身边没带多少心腹,所以我只身去玉衡山碰碰运气。”
听到苏鸿开口说的是这件事,李玉尘的面色微微凝滞。
但他掩饰得极好,除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被苏鸿发现,其他没有一处露马脚。
苏鸿眯了眯眼,假装没发现,继续笑问:
“玉衡山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满打满算也得一个月,而我不过被贺星皇制住三天,小侯爷就赶到了,这是巧合吗?”
李玉尘看着苏鸿的笑脸,也笑着回答:
“恐怕是个巧合,我与云泽正在山川河海各地游历,路过玉衡山附近的时候恰好遇见一个被割了下体的男子,惊恐求救,细问之后才意识到你可能碰上了魔教的妖女。”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云泽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特意调动了最近的官府兵力一同来搜救,结果情况大出我们所料,你碰上的不仅是魔教妖女,居然是贺星皇。”
苏鸿挑了挑眉:“要是早知道我碰上的是贺星皇,小侯爷就不打算救了?”
这问的非常不礼貌,但李玉尘却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既然是云泽的好友,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剑侠,哪怕倾我玉侯府所有,也要救下苏少侠。”
一问一答,皆是高手过招,滴水不漏。
苏鸿心里郁闷到想狂吼发怒!
听了莫云泽的透露,他立刻联想,当初引自己去找贺星皇的人极有可能是李玉尘。
但李玉尘城府太深了,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不说话,李玉尘反倒笑了笑,问道:“莫非苏少侠以为是我暗自引你去的玉衡山?”
苏鸿心头一凛,不禁敬佩这位小侯爷的反侦察能力。
但他面具人苏鸿,也是这种级别就能挫败的?
只见苏鸿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沾染些许不羁,还有邪性。
“我以为是小侯爷心疼我日夜追妻,特意指了条明路呢。”
这下轮到李玉尘愣了。
“追……妻?”
苏鸿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啊小侯爷不知道吗?我以为我先前拒绝迎娶郡主,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呀,而且我从六月至今,为了贺教主大闹了多少地方,你应该已有耳闻了吧?”
李玉尘一脸茫然,显然还没能消化。
苏鸿隐隐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心悦贺星皇教主已久,就像小侯爷当初执迷云泽一样,所以我自然而然想到可能是小侯爷在帮我呢,不过既然不是,那也无所谓了。”
李玉尘面色怪异地看着他:“你说……贺星皇是你的妻?”
苏鸿“啪叽”一掌狠狠拍桌子,语重心长:
“虽然他口头不承认,但我早已把他当成我内人了!不然他怎么又是囚禁我又是给我下蛊呢?不就是他心思狭隘容易妒忌嘛!”
病娇教主请自重!(24)
李玉尘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苏鸿说的好像真这么回事,居然找不到词可以反驳!
“好……知道了。”
李玉尘僵硬着脸色,木然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苏鸿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大秘密出来,喉咙动了动,半晌喃喃道:
“哎呀,不小心说了奇怪的东西出来……既然如此,不如由小侯爷向我盟主府提出退婚吧,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没有如实禀告,我愿以一株千年雪莲像侯府赔罪!”
李玉尘眸色一暗。
如果先前苏鸿说出他和贺星皇的事,只是偶然,那这一句“千年雪莲”则落实了苏鸿在讽刺自己!
当日他在玉衡宫内,恰好对贺星皇提到了一株千年雪莲的报酬。
他淡淡朝着打算离开的苏鸿问道:
“苏少侠,难道真不畏惧体内所中的蛊?”
李玉尘那一瞬间仿佛卸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周身的气场都变了质,宛如从一处晴天转移到了冰雪席卷的荒原。
风暴中蕴含着不知名的巨兽,一举一动都引得天地共振。
苏鸿脚步微顿,不曾转身,却抬头看了眼明媚的晴天,微笑道:
“都说我在追妻了,等我追到了他,大概他就愿意帮我解蛊了吧,不过这也可能是我痴人说梦。”
“情之一字销骨蚀髓,如果注定得不到,也没什么,不过大梦一场,身死魂消罢了。”
他一席白衣在冬季的烈风中被吹得狂乱飞扬,如同一头青丝无所顾忌,缭乱了棋局,也破开了乱世。
李玉尘屹立于晴空下,无比冷漠地凝视着苏鸿远去的身影,向来温和的浅褐双瞳翻涌着数不尽的波浪滔天。
“你以为,这局棋,你有资格同本侯讨价还价?”
……
回到盟主府,苏鸿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曲觞,他要在李玉尘还未施展计划前告知自己的义父。
曲觞听闻义子回来了,本来还在房里故作风雅的描描画,当即放下笔去,不料苏鸿像一道闪电似的冲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噗通。”
苏鸿二话不说,对着曲觞便跪了下去。
曲觞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我还没死呢上什么坟!”
苏鸿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禁扶额道:“义父,听我说一件事,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我上坟。”
曲觞眉头紧皱,他是个粗人,心思一直不太细,但义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肯定得重视起来。
“你说说看。”
苏鸿抿了抿唇,犹豫再三,低声说道:“我喜欢男人。”
曲觞眨了眨眼,眼睛微微瞪大。
“你喜欢男人?!”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高,怕被旁人听到,曲觞刻意压低了声音,满脸震惊。
“那那那,你与玉鸣郡主怎么办!你还娶她吗?不娶的话你的蛊不就无人可解了!?”
苏鸿心中一暖。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太能接受男男感情,但义父听说他喜欢的是男人之后,没有指责他,只是担忧他的身体。
“义父放心,除了玉侯府,还有一人可以为我解蛊,而且那人正是我心悦之人!”
曲觞好奇地问:“谁呀?”
苏鸿:“贺星皇。”
曲觞:“……你是想让老子给你上坟吗?”
苏鸿:“……”
病娇教主请自重!(25)
是夜,有了前一晚某人的无私奉献,苏鸿今天明显感到轻松许多。
虫蚁撕咬的力度减弱了些,令人大脑无法思考的情、欲感也衰弱了一点。
想到贺星皇曾经说过,他自小被当做药人来培育,所以苏鸿猜测,大概那东西也有一定的解蛊……成分吧。
他老脸一红,刷得一声掀被子盖住了自己。
居然被这个病娇的思路带着走了怎么回事!
而且……心里居然也隐隐期待着今晚……
苏鸿你一定是疯了!!!
这种对你用情还没有至深的男人只是个下半身动物!
否则系统早就通知自己dna收取到了!
所以他今晚还来不来?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句话,苏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完了,苏鸿,你完了!
正当他在床上无可抑制地想着“他会来?他不会来?”的时候,窗户突然又一次被打开。
苏鸿灵机一动,立刻掀开被子盯住。
却见窗户被推开的一瞬间,一个被罩住了头部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苏鸿:“???”
他屏住呼吸,确认对方把人推进来的瞬间就离开了,慢慢下床揭开女子的头罩,一看便愣了。
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满脸潮红又迷茫地看着自己,一双剪水明眸莹莹相看,除了发髻凌乱了些……竟是个大美人!
苏鸿:“???”
这个朝代到了夜里,有神秘好人发老婆的?
女子显然中了一些催情的药物,见到年轻英俊的苏鸿,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抱住对方。
正在思索此女究竟是何人的苏鸿,猝不及防被一把拉了下去!
“喂喂喂!”
苏鸿惊恐地想爬起来,奈何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会伤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危难之际,窗户又一次响起来。
温度似乎瞬间低了下去,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出。
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赶紧将苏鸿抱得更紧,楚楚可怜地朝苏鸿背后的那个男子看过去。
苏鸿:“……”
烛光趁着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苏鸿,只听得一声轻飘又危险的声音缓缓说道:“呵,苏少侠好情趣,深夜还在房中与这等娇娘幽会。”
不,我不是,并没有,别瞎说!
今晚真是出大事儿了,因为贺星皇貌似生气的连身份都不伪装了。
而不等苏鸿解释,一只手拽起苏鸿的衣襟,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提了起来。
苏鸿像鹌鹑似的委屈巴巴,非常羞愧地朝贺星皇看去。
只见这位浑身都笼罩着寒气的美艳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鸿,又看了看地上惊恐地蜷缩起来的女子,森森道:
“我的虿盆最近空了些,正缺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苏少侠觉得如何?”
苏鸿都快哭了:“我觉得……不如何。”
“哦?”贺星皇狭长的凤目眯得更紧,宛如一条毒蛇盯上了苏鸿这只小鹌鹑,张开嘴轻轻咬住了苏鸿的耳尖,坏心眼地问道:
“可我觉得心头烦闷,须得排忧解闷,苏少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病娇教主请自重!(26)
苏鸿别开脸,满脸通红地低声道:“你别乱来,这里还有人。”
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种语气和害羞的大姑娘有什么区别!
贺星皇瞥了眼女子:“那就虿盆。”
苏鸿:“……你还讲不讲理!”
“理?”贺星皇似笑非笑道,“李玉尘既然敢把他的妹妹送过来,如此不讲理,我还用得着说理?玉侯府的暗卫还在外面躺着呢。”
苏鸿一怔,看向角落里的女子,只见她满脸惊恐全是泪痕,想来也是受了极大惊吓。
这难道就是玉鸣郡主?
一想到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她的亲哥哥,还给她喂了春药,把她送上自己的床,为的就是来一场仙人跳,苏鸿就忍不住对李玉尘厌恶更甚。
可他再厌恶李玉尘,这位玉鸣郡主却是无辜的,并且也是受害者,他无法任由贺星皇对其下毒手。
“她哥哥是她哥哥,她也受其连累,你何必对一个无辜女子痛下杀手……”
苏鸿义正言辞地劝诫贺星皇,结果越说底气越弱,说到后来,偃旗息鼓,眼观鼻鼻观心,将认怂贯彻到底。
贺星皇冷笑几声,薄唇微扬,数不尽的风流邪魅:
“苏少侠果真怜香惜玉,同为男子,都叫我心生羞耻呢……”
苏鸿抖了抖,直觉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从破船而入,把玉鸣郡主扛起就走。
“哎哎哎?”苏鸿惊得话都说不出,伸手想拦住对方。
什么人呐这是!
曲畅你都不管管你盟主府的安保质量吗???
贺星皇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人转过来正对自己。
一双狭长的凤目笑意隐隐如果忽略眼中那饥渴的凶光的话。
苏鸿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
贺星皇也咽了口口水,顺势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苏鸿的双腿差点站不稳了……这是一条饿了三百年的蛇妖要出来觅食了吧!?
果真不错,这一夜苏鸿的木床差点没给摇散架。
“放我,放我出去……”
一只**的手臂从帐中伸出,苏鸿挣扎着整个人都想逃出去,不料腰肢被人狠狠一按,瞬间又拖了回去!
“你要是不想被**蛊蛀空而死,就乖乖受着。”邪魅诱惑的声音从帐中传出。
苏鸿胸口剧烈起伏,喘气说道:“你凭什么这样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你把我当什么了?”
贺星皇顿了顿,没再说话。
黑暗中,邪魅的低吟和青年人沙哑的喘息交织成一段经久不衰的夜曲。
……
天亮之后,苏鸿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为什么昨晚就不能问清楚!
为什么贺星皇要辛辛苦苦每夜来给他“治疗”一次,而不是直接给他解蛊呢!?
贺星皇你这个病娇!
等他整理完衣着,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似乎还有一件事最后忘记处理了……遭了!玉鸣郡主!
他神色一凛,心道贺星皇你这个变态可千万别把郡主怎么样。
下一秒,下人来报,好几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齐聚大厅,正要和曲觞共议大计,曲觞派人来叫苏鸿也一起过去听听。
苏鸿眼神微暗。
该来的终于来了,先前在玉衡宫的晚宴上,贺星皇和李玉尘就提到了这茬儿。
所有事情纠结在一处,李玉尘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攻下拜星教。
苏鸿理了理袖口,一身白衣翩跹,绝尘而去。
他倒要看看,在爷爷眼皮子底下,李玉尘要卖什么药?
病娇教主请自重!(27)
武林盟主府的大堂,气氛庄严,几名气质不凡的男男女女相对而坐,正低声议论些什么。
曲畅作为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无儿无女无老伴,年近五十,非常随性地扫视着堂下众人。
反正在他看来,这些人每年都有几次义愤填膺,不是打这儿就是打那儿,他早就习以为常。
这不,前阵子这群人又集结起来要攻打拜星教,今天一股脑来游说他了。
拜星教虽然有魔教之称,但是人家远在西域南疆,平时也不怎么涉足过境,和你中原武林有半毛钱关系吗?
就好像你非得管你邻居家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一样,你邻居用得着你帮忙?
难道作为一个名门正派,非得攻打几次魔教,才能彰显自己有男子气概?
这三连问简直是曲老盟主这一辈子也想不通的三道难题。
“曲盟主,我们先前提出的那几个地方,您觉得从哪里先攻破才好呢?”
堂下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温声询问。
曲觞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们刚刚说的都是拜星教的分坛,我觉得吧,擒贼得先擒王,咱们直接攻下总舵不是更好?”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
好特么有道理啊……
“咳咳,曲盟主,这不是,大家都不知道魔教总坛位于何处吗?”中年男子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慢慢解释。
曲畅这就不高兴了:“不知道就去查啊,要打人家,难不成还等人家亲自给你递折子邀请你打上门吗?”
他向来脾气耿直有事说事,堂下众人却听得要翻白眼了。
一位沉稳的巾帼女侠好不容易平息下心情,压抑道:
“曲盟主,我们这么些年以来查过无数次拜星教总坛的位置,但自从贺星皇八年前上位后,所有踪迹都被打乱,而且似乎他的疑心很重,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重新洗牌拜星教的各大据点,我们实在无从调查。”
中年男子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我们打算先选出几个分坛进攻,企图以此逼出贺星皇现身。”
曲觞不禁头疼,搁以前,他大可以无脑赞成,但是自从昨天他那个不争气的义子和他说过那番话,他如今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如果贺星皇死了,苏鸿恐怕也活不成。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这样,大家也听我一言:拜星教分坛星罗棋布,中原西域和南疆不下数百,哪怕集中原武林之力也捣毁不了几个,贺星皇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堂下再次面面相觑,无法反驳。
“此言差矣。”
一个清风霁月般清澈声音在堂外响起,曲觞眯眼一看,只见身披一条紫绒大氅的李玉尘缓缓走了进来。
他面若冠玉,长发盘束,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手上摇着一把不合时宜的折扇,似乎嫌这天还不够冷似的。
装逼。
粗人曲盟主心中默默鄙夷了一句。
“曲盟主,玉尘有礼了。”李玉尘微微俯身,作为一个皇室贵胃,他把态度放得极低,以此取得了无数人的好感。
曲觞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不能被人落了话柄,赶紧起身恭迎:“小侯爷光临,蓬荜生辉。”
病娇教主请自重!(28)
其余众人也纷纷客气地恭维几句,李玉尘才缓缓接起刚刚那句话:
“曲盟主,原本以为攻打拜星教对我来说很遥远,但如今我也不得不加入共同讨伐的大队了。”
曲觞略微诧异:“为何?”
李玉尘双眸微沉,浅褐色的瞳仁中覆着一片冰寒。
“舍妹昨夜在府中,被魔教之人掳走了。”
满座哗然!
堂堂郡主,居然在京城内被魔教掳走了?
不能忍!
“所以本侯决定,挑选五万精兵力马,随各位武林同道们共讨魔教!”
他字字掷地有声,将一个被辱没了颜面的王侯、一个妹妹被欺负了的哥哥演绎得极好。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大堂内所有武林人士,都纷纷为小侯爷的英明大义扼腕。
曲觞脑袋好像被一凿一凿的疼,对自家义子的眼光感到非常惋惜:喜欢谁不好,非喜欢上了一个疯子!竟然连郡主都敢劫持!
“且慢!”
白衣苏鸿声如轻剑,惊鸿而至。
只见这位青年脸上还有些苍白,但仍然不能掩盖他惊为天人的俊秀容颜,一双桃花眼略微透露着哀愁,宛如一朵桃花不胜寒风的温柔。
大堂内的声音倏地变小,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嗨呀,突然想起来,郡主是这位白衣苏鸿的未婚妻呢!”
“真是可怜了这对小情人,苏少侠前阵子才被传言身中奇毒,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儿……”
苏鸿走到曲觞身前,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眼眶微红道:
“义父,因为我的事……让你担忧了。”
曲觞:???
别啊儿子,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坦白你喜欢贺星皇?别了吧……
结果下一秒,苏鸿扭过头,扑通一声朝着李玉尘跪下,险些把李玉尘惊得弹起来!
“大舅哥!我对不住你啊!!!”
苏鸿俊容悲苦,两行清泪不要钱般的往下流,看的曲觞满脸茫然,也看的李玉尘额角太阳穴直突突。
“我原以为有暗卫保护,定能将玉鸣郡主安然送回玉侯府,谁知道贺星皇那个乌龟王八蛋,竟然会做出半路劫持贵女之事!简直人神共愤,禽兽不如!”
苏鸿歇斯底里地痛斥贺星皇的罪行,从此人五年前继位魔教,数落到如今,喋喋不休,旁人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李玉尘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平静的面孔都快绷不住了。
要不是昨日苏鸿在玉侯府中和他说了退婚之事,他又何必当晚就构造出一计仙人跳,为的就是绑死苏鸿和曲觞这一脉呢?
谁料到居然半路遇上了贺星皇,将玉鸣带走,还让暗卫带话挑衅自己。
如今玉鸣下落不明,他也等不及靠大婚来绑定侯府与武林盟的关系了,直接撺掇各路门派,直指拜星教!
却不想,又被苏鸿半路蹦出来扰乱计划!
该死,他不是说要退婚吗,怎么又摆出一副对玉鸣一往情深的样子?
“苏少侠,”李玉尘好不容易找到苏鸿喘息的机会,插入话道,“舍妹之事烦劳你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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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虽然我还未娶玉鸣郡主过门,但我与郡主早已神交已久,彼此都认定了对方,她既然出事了,我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苏鸿义正言辞地抬头说道他还跪在地上,以上坟的姿势对着李玉尘。
此话一出,各路江湖人士都深受感动。
苏鸿少侠,好男人啊!其中那位巾帼女侠格外动容,两眼都红了!
只有两个人感到眼角抽搐,心情复杂
曲觞:儿子你说啥?你昨天不是才和我说你喜欢贺星皇吗?
李玉尘:……贱人!
他深吸一口气,心知现在不能把昨天苏鸿上门退婚的事说出来,否则也不知道会引起旁人怎样的猜忌,毕竟昨日苏鸿一人前来,并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来退婚的。
其次,苏鸿刚刚说到了昨夜让暗卫送妹妹回府,和实际情形一致,他不敢确定苏鸿到底知不知道昨夜玉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自己多说几句,极有可能暴露出昨夜的仙人跳事件。
所以眼下,他居然……只能顺着苏鸿的思路往下说?!
意识到这个情形,李玉尘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极力忍耐,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功亏一篑!
哪怕昨天,他其实已经和苏鸿撕破了脸面,两人之间只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他也不能在此刻露出獠牙。
否则,他精心营造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那依苏少侠之见,我们眼下应当如何?”
李玉尘气定神闲地问,实则手心都快被指甲攥出血。
苏鸿沉吟片刻,大义凛然道:“我两月前曾只身潜入过玉衡山分坛,与贺星皇有过一面之缘,见过他本人的模样,所以我决定,再次单枪匹马独闯龙潭,为我中原武林做一次先锋!”
曲觞:“……”
李玉尘也被气笑了,强压怒火问道:
“苏少侠的勇气我很敬佩,但是魔教诡谲危险,你一人前往非常不妥,万一你身陨魔教,我们岂不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苏鸿抿了抿唇,悲苦多情,似笑非笑般抬眼看向李玉尘。
李玉尘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不该问……
“众位英雄豪杰只知我身中奇毒,但小侯爷应当知道,我其实是中了贺星皇给我下的蛊。”苏鸿苦笑两声,又是两滴眼泪顺着流下。
曲觞:“……”
这小兔崽子到底像谁,这么演技这么好?
“我中的蛊乃是魔教独有的蛊,除了贺星皇,就只有小侯爷府中的一位前魔教长老能医治,那位魔教长老如今归顺小侯爷府中,只救侯府之人,所以如果我救不回郡主,也是死路一条,根本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此话一出,大堂内原本觉得李玉尘仗义的江湖人士们纷纷面露迟疑。
李玉尘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身上仿佛被投来千万条视线。
“各位不要紧张,小侯爷府上的那位老神医肖清如今已经脱离了魔教,并且和贺星皇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临阵倒戈的!”
苏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给玉侯府解释了几句好话,可李玉尘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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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鸿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议论声止不住大了许多。
“肖清?那……那不是五年前被逐出魔教的蝎心长老吗!”
中年男子忍不住惊呼出来,同时眼神复杂地看向李玉尘。
苏鸿状若无辜地问道:“蝎心长老是什么人?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缓缓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拜星教在十余年前算不上什么魔教,顶多因为功法怪异不被中原武林接受而已,上一代教主贺罗若天资卓越,但心性软弱,教中大权都被一位长老把控,那就是人称蝎心长老的肖清。”
苏鸿微微颔首,这位贺罗若,应当就是贺星皇的师父。
但既然心性软弱,就不至于大奸大恶,所以后续贺星皇经历了药人之事,应当是那位肖清的手笔?
中间男子继续道:“这个肖清确实是个狠人,自从加入了拜星教,这个教就逐渐被发扬扩大,但也越发极端诡谲。听说肖清是拜星教中使用蛊和毒最厉害的人,是他将拜星教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众人哗然,想不到魔教前身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李玉尘也装作懵懂,但心中越发慌乱。
“当然了,肖清做的最令人震惊的一事,其实算是一段风月野史”,中年男子说完,微微红了脸,对人群中唯一一位女侠投以一个抱歉的拱手,继续道,
“大约是十多二十年前,他……将贺罗若囚禁了起来,当做禁脔,贺罗若虽然性格软弱,但毕竟是个男子,若是两厢情愿倒也还好,偏偏这种强制手段实在辱没尊严,所以贺罗若自杀了。”
苏鸿一惊。
只听中年男子低声说道:“肖清为了救回贺罗若,将当时教中的所有精英少年全部投入虿盆,活下来的又浸入毒药浴,再没死的,驱逐进拜星教的毒兽森林,一为刺激贺罗若醒来,二为制成药人,替贺罗若续命。”
“当年这件事震惊了全武林,所以拜星教就成为了旁人眼中的魔教。”
苏鸿呆呆地听完,跪在地上,一时忘记了表情。
按年级算,贺星皇应该也是那批被荼毒少年的其中之一。
那时的贺星皇不过才七八岁,被肖清投入了虿盆,又浸浴在毒药里,最后被驱逐进了毒兽森林……
苏鸿突然想起在泥龙沼的洞穴中,贺星皇风轻云淡地告诉自己:
“谁活下来就谁活呗。”
仿佛一条贱命,早就不在乎了。
那时候的贺星皇,是不是也回忆起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所以他如今的疯魔癫狂,如今的狭隘多疑,都有据可查,都是命运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
苏鸿沉默许久,李玉尘抓住机会,满脸沉重道:
“想不到竟有这种事,若不是今天诸位提醒,我至今都被蒙在鼓中,只当他是贺星皇继位后被排挤出教的普通人,诸位放心,我必将此人押入地牢中严加看管!”
他演技极好,面露悲痛,好像真的非常悔恨一般。
而实际上,能混到如今站在大堂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信李玉尘收留了肖清之前,不调查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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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李玉尘的侯爵身份,碍于李玉尘已经光明正大给出了承诺,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嘴上都说着小侯爷深明大义,背地里却已经对李玉尘有了微辞。
原来那个闲云野鹤般的玉尘侯,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呀……
李玉尘面色僵硬,犹如寒芒在背,不若刚来时那般意气风发。
曲觞作为一个粗人,虽说早就知晓这些江湖往事,但是一直没和李玉尘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如今整件事被抖出,他才恍然发觉:
会不会苏鸿要退婚,也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靠!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能察觉!
忍不住晚上要喝上几碗犒赏自己!
苏鸿从地上慢慢起身,眼中的深沉阴霾已经隐去。
纵使心中波澜顿挫,洪水滔天,纵使他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肖清,还有和肖清合作的李玉尘,但理智告诉他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苏鸿,你有比直接杀人更重要紧急的任务。
救赎,远比报复更重要。
“诸位,事已至此,恳请各位给我这个机会,并且可能要劳烦小侯爷将肖清交于我处理,因为肖清是贺星皇的仇人,有他在我手中,救出郡主的胜算更多。”
苏鸿定定地看向李玉尘。
他在逼他。
逼他露出獠牙,逼他卸下伪善的面具。
李玉尘也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苏鸿,周围人声鼎沸,可他们之间却好像没有任何障碍。
短短片刻,两人的视线交锋已不下数百来回。
最后,李玉尘恍然一笑。
“苏少侠愿意为了舍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小侯深受感动,只是肖清昨日提及要离府几日,如果苏少侠非得带上他,恐怕时间上需要稍作等待。”
苏鸿心里呵呵一声。
早不在晚不在,偏偏要抓人的时候不在府中。
气氛顿时陷入凝滞。
却见苏鸿展颜一笑,提起手中的惊鸿剑:
“无妨,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我直接找回来,打个半死再扛过去就行了。”
李玉尘:“……”
……
是夜,苏鸿驾马疾驰,白衣胜雪,如一道疾风穿过片片竹林。
为了不让李玉尘给肖清太多逃跑的时间,苏鸿早上说完那句话就开始了全城搜捕,得知肖清已经出城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肖清离开的方向追去。
“肖清,我一定要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得!”
还敢和李玉尘那个伪君子一同设计自己,与玉侯府结亲?
看来这位嘴上说着金盆洗手的蝎心长老,身体不太诚实啊!
与此同时,京城灯火通明,百姓们都沉浸在即将迎来新年的喜悦中。
玉侯府内,前院也是一片热闹喜悦,但家主所在的后院却是一片平静。
“送走黄公公了?”
李玉尘对回来的丫鬟轻声询问,丫鬟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惊恐地看着李玉尘。
“怎么这幅表情,看到我很害怕吗?”李玉尘笑着问。
丫鬟赶紧摇头:“不敢!”
李玉尘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丫鬟得令之后忙不迭地行礼告辞,却不见转身后,李玉尘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还有他轻轻比划了个“杀”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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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黄公公先前说,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小太子也十分依赖于你,你看,可否需要……?”
暗卫犹豫问道。
李玉尘扬手止住了他的话,温升轻语道:“眼下多事之秋,所有动作都要格外小心,不能被人抓住话柄。”
暗卫谨慎地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皱眉道:“侯爷,莫公子前日去过一趟盟主府见了苏少侠,其中或许有些问题。”
提到莫云泽,李玉尘眼神有瞬间温柔,随即凌厉道:“怎么没早点和我说?”
暗卫惊得一把跪地:“侯爷赎罪!”
李玉尘折扇怒挥,看似儒雅俊秀的矜贵青年竟一击就将暗卫打到了墙上,猛地呕出一口血。
“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李玉尘阴沉着说道,头也不回地离了屋子,去往莫云泽所住的雪云院。
莫家地处西北,常年冰雪堆积,所以李玉尘追求莫云泽的时候,在自己的侯府建了一所别院,名唤雪云院,昭示自己的一片痴心。
寒风孤寂,雪云院的丫鬟仆人早早睡下,只剩屋内一盏幽幽烛火还在摇曳。
李玉尘的神情蓦地一松,推门进去,只见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莫云泽正坐在桌案前画些什么。
他四肢修长面容俊朗,毫无阴柔之气,相比下来他比李玉尘还要凌厉些。
莫云泽见到李玉尘突然到来,略显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收回目光,重新画着自己的画。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李玉尘声音温柔,低沉缓慢地走到他身旁,瞥了一眼他的画。
只见画中的万里山川此起彼伏,青空白云雄鹰振翅,苍穹之下有一处断崖,崖上站着一个青衣之人。
青衣人面朝万丈悬崖,孤寂的背影令人心中隐隐发寒。
莫云泽放下笔,语气不冷不热道:“水土不服,自然夜不能寐。”
李玉尘笑了笑,伸手轻轻环抱住莫云泽,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云泽想家了吗?等我处理完京中的这些琐事,就和你一同回大雪山,和你一起看这万里山川,看雄鹰振翅,陪你……一辈子。”
他每说一个字,莫云泽只觉得心中寒意更深一层。
无力感把他拖拽进泥潭,动也不是,死也不能。
他背靠着李玉尘宽阔结实的胸膛,哑然问道:
“李玉尘,你还要和我演多久伉俪情深?”
李玉尘微笑的表情微微僵住,然后瞬间恢复:“云泽,你胡说什么呢?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以为我是演的吗?”
莫云泽斜光冷漠,皮笑肉不笑地看他:“是吗?那我身边终日跟随的十二个暗卫,也是派来保护我的?”
被揭穿了所作所为,李玉尘面不改色道:“你在京城无依无靠,我多安排几个人手保护你怎么了?”
莫云泽脸色阴沉地甩开李玉尘的拥抱,转身咬牙道:
“我大雪山莫家,从来不用别人保护。”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双手,李玉尘仿佛失神了几秒,脸上笑容消失,缓缓看向莫云泽。
只见这个凌厉如风的青年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质疑,还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