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惊雷(求订阅)
陈郡。
如果说青阳镇是孙恒这一世起点的话,那陈郡,就应该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了。
在这里,他屡有机遇,尤其是得了金刚不坏神功,打牢了未来的根基。
这才有了他在渊山绝域的赫赫威名,甚至最终成就武道宗师。
只可惜,不论是青阳镇还是陈郡,在孙恒的记忆里,美好的事情总是太少!
行于长街之上,孙恒静静看着两侧陌生而又熟悉的店铺、人流,只是缓步而行,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语。
溜溜转转,几十年过去后,陈郡竟然又成了三足鼎立的情形。
三河帮、猛虎堂、竹山教,三足分立。
但现今的三家,却远比孙恒所在之时要强上许多。
其中是势力最强的三河帮,不仅有四位先天高手,还供养着一位修法之人。
三河帮帮主余天雄虽年幼起家,但也算一位豪雄,本身的武学天赋也不错,现今也已进阶先天。
如今,倒也把三河帮整治的蒸蒸日上。
在得知孙恒成就武道宗师之后,他也曾朝小寒山寄过信,试探着询问这位孙恒是否是曾经从三河帮走出去的孙恒,更希望能攀上关系。
但最终,他未能得到回信。
只不过,现今的天下第一高手,武道宗师孙恒可能出自三河帮的传言,还是被他偷偷传了出去。
不论真假,旁人对他、对三河帮总会多一份顾忌。
在这里,孙恒结识了不少人,但能够让他驻足的,却是一位也无。
行出陈郡不远,在一队前往东阳府的商队前,孙恒停了下来。
交了些银子,他在商队腾出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马车摇摇晃晃,日行夜伏间行了几日,在临近霍山之时,他又辞别了商队再次独自上路。
霍山、东阳府、直至渊山绝域!
大雍京城、大凉都城……
几十年里所行之路,孙恒又再次走了一遍。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心中突有所想,就这般施施然的上了路。
这一路上,他未在人前施展法术、轻功,只是靠着凡人的手段,经由各路商队游历。
其间遇到某些事,也偶有出手,但以他的本事,自然也不会让人察觉。
这样一走,就走了两年!
直至两年之后,在曾经的大凉都城远处,孙恒抬首凝望那巍峨仙山半响,才再次化作一道遁光,遁向远方。
…………
“恒武!”
小寒山旁边的城池,现今有了名字。
城门正中,移上了一个牌匾,牌匾正中,就是龙飞凤舞的‘恒武’两个大字。
恒于武道,也以武道宗师孙恒之名为名。
此城自今日起,就名恒武城!
高空之中,孙恒所化遁光刚刚靠近此城,就察觉到一位熟人的气息正自凋零。
当下遁光一折,落于城池一脚,某处庄园的后院。
“咯吱……咯吱……”
轮椅木轴转动之声,在花园中有序响起。
今日的孟秋水,换上了一身绣有云纹的白色长衣,足蹬精致绣花鞋,身躯无力躺在轮椅之上,任由背后之人推着她前行。
“我喜欢秋天,也觉得秋天与我有缘。”
轮椅上,她的声音嘶哑难听,虚弱无力,但看向四方的双眼,却惊人的明亮。
“我的祖父说,秋水伊人,我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所有就起名孟秋水。”
说话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褶皱的面庞,不禁苦笑了一声。
“当然,岁月不饶人,我却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永葆青春。”
孙恒把她推到一处水塘边,缓声道:“武道宗师,也不过只是能比旁人多活几年,早晚有天人五衰之状。”
“足够了!”
孟秋水眼带渴望之色,道:“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眼见自己容颜凋零却无力阻止,是一件什么样的折磨。”
孙恒沉默不语。
他对此确实不明白。
“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大山,看看山里面的活水。”
孟秋水突然开口:“孙恒,你能不能带我去?”
“当然可以。”
孙恒点头,足下轻踏,两人身下已经升起祥云,托着他们遁向高空。
罡风扑面,却被一层无形的气劲抵消,云朵飞的不快,也能让人惬意的在上面欣赏四方美景。
“原来,从上面看,下面是这个样子。”
孟秋水垂首,白发飘飘之中,一双眸子里透着稚子般的惊奇:“孙恒,你看风景,都是站在这个角度的吗?”
“也不尽然。”
孙恒摇头:“身在高空,看什么都看不太清楚,反而不如身临其境来的真实。”
“是吗?”
孟秋水费力的伸手,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发丝,道:“我倒觉得,这样子很美,有时候靠近了看,反而不好。”
“有时候,确实如此。”
孙恒点头,伸手往远处的山头一指,道:“我带你去那座山看看吧,那里终年有雾,在山巅看风景别有一番趣味。”
“好啊!”
孟秋水欣然点头。
不多时,云雾缭绕的山峦,已是处于两人的脚下。
孟秋水伸手在云雾中一划,指掌间都能带出丝丝缕缕的雾气。
“真美!”
她抬首,双眸放出迷离之光。
孙恒立于她的身后,任由她抚动云雾,小声欢呼。
这种景色他已经看过很多遍,虽依旧觉得很美,却也没了当初的惊艳。
“这样真好。”
不知何时,孟秋水突然展颜轻笑,笑意中甚至带着股肆无忌惮。
“不怕你笑话,我曾经做梦,就梦到过与你在一起欣赏着风景。”
“就如现在。”
“但现在不是梦,你真的就在我身边。”
孙恒双眼动了动,没有吭声。
孟秋水垂首,小声开口:“不要怪我,我反正都快要死了,就容我放肆一回,行不行?”
“这没什么不对。”
孙恒摇头:“心有所想,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说出来难道还是罪过不成?”
“是吗?”
孟秋水没有回头,只是再次开口:“那,如若我提前说的话,你会怎么答复我?”
在她身后,无人应声。
孟秋水面露苦涩,但依旧继续开口,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君之意,若何?”
孙恒低头,看着前面孟秋水那早已斑白的长发,心口突觉一痛。
良久,他才口吐两字。
“抱歉!”
“呵……”
孟秋水身躯一软,瘫在轮椅之上,两行泪珠已经沿着脸颊滑落。
“其实,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你心慕武道,除了武艺之外别无杂念,又岂会看的上我这个骄纵跋扈、不知廉耻的凡俗女子。”
她银牙紧咬,语声低怨,身躯更是微微发抖。
“秋水,何必自辱。”
孙恒摇头,再次上前推着轮椅朝前遁行:“年幼之时,谁人没有做过错事。你一切都好,相貌、才学、经商的本事,曾经的我更是高攀不起。”
“那又如何?”
孟秋水苦笑:“我曾经以为,自己会离你很近,至少你身边没有多少女人可以选择。”
“但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朦胧双眼,眺望远方:“孙恒,你已立于武道之巅,能观天下美景。但当你独自一人立于云端之时,难道就不会觉得寂寞吗?”
“……”
孙恒脚步一停,眼神间已是满布复杂之色。
云端,两人的身影渐渐被浓雾吞噬,在一片沉默之中渐行渐远。
半日之后。
孟府之中响起哀乐,孟家现任家主婷婷携入赘之夫,跪于灵堂,叩谢来往祭拜的亲朋好友。
远处一座山巅之上,孙恒遥遥看着城中的丧礼,面上毫无表情。
“当你独自一人立于云端之时,难道就不会觉得寂寞吗?”
“寂寞吗?”
抬首,孙恒喃喃自语。
“铮……”
突有长刀惊鸣,陡然自他掌中浮现。
随即一道刀光冲天而起,宛如要直入九霄。
“轰……”
天际间,有雷声轰鸣,那刀光在虚空一抖,竟是化作虚无一般轰然直上上万丈!
良久,那雷鸣之声才告消散,而孙恒面色发白的身躯,才自那高空之中浮现。
这一刀,纪念他的过去、追忆曾经的往昔,也印证了他的向道之心。
这一刀,不留余力,至死不悔,以天际神雷之声叩问本心。
名曰惊雷!
半日之后,孙恒的身影出现在小寒山不远,一处山坳之中。
“轰隆隆……”
石室的大门打开,御使轮椅,满面红光的明玉道人从炼丹炉中行了出来。
“孙兄,不负众望,筑基丹,成了!”
孙恒面色不变,只是轻轻点头:“有劳道友,无以为报,那丹炉和些许药材,就留赠道友了。”
“你……”
明玉道人面色微变,缓声道:“这是要走了?”
“不错!”
孙恒点头,转首回望远处的小寒山,道:“这里的事,已经与我无关,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可……可……”
明玉道人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日如若有缘,我等兴许还会再见。”
孙恒打断了他的话头,上前接过药瓶,朝着对方拱了拱手,转身已是行出洞府。
片刻后,一道遁光自小寒山直冲天际,直奔那西北荒漠、无尽死域而去。
113 临行之前(求订阅)
西北荒漠。
烈日灼灼悬挂高空,下方尽是一片耀人双目的金黄。
无尽黄沙在烈风之中犹如海浪般轻轻起伏,入眼处,一片荒芜。
这里处处热浪袭人,就连空气中似乎都燃烧着火焰,生灵在此,已然绝迹!
而就在这广袤的荒芜沙漠核心,有着一处让人闻之变色的死地。
附近的人称之为恶魔居所,但凡入内的生灵,从未有人能活着回返。
这里,就是号称大雍三大绝地之首的无尽死域!
渊山绝域险恶丛生,但毕竟还有着生灵。
但这无尽死域之中,似乎只是空茫茫一片,只有着无数可磨灭一切的虚空风潮回卷。
也正是这里,被蒋离那神秘的师尊言道,是此界通往外界唯一一处通道。
荒漠之中,距离无尽死域千里之地。
在一处黄沙堆积的山丘之上,一个盘膝端坐的身影,已经不知在此地驻留多久。
人影身前,斜插着一柄长刀。
黄沙侵袭,落在他的身上、发丝之间,也让那长刀增添了几分金黄色泽。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沙席卷,这人影已是渐渐被黄沙埋没,再难分辨。
不知何时。
“轰隆隆……”
远处的天际,陡然响起一连串的轰鸣之声。
宛如一个庞然大物,正自破开音障,在虚空中遁行,并渐渐靠近此地。
音浪引起狂风,卷起黄沙滚滚,几成遮天蔽日之相。
狂风卷起人影身上覆盖的黄沙,吹拂的发丝摆动,也让他微微睁开双目。
“轰……”
虚空中,那庞然大物震荡虚空,掀起乳白色的气浪,一去十余里,却于此即突然停下。
“唰……”
一道遁光,自那物上面升起,落自下方的黄沙之中。
“孙兄!”
一声道袍的周玄定下身形,朝着孙恒遥遥拱手:“可与我等一起同行?”
孙恒看着来人,身躯纹丝不动,声音淡漠:“殿下应该清楚,越多人上路越危险。”
“也不尽然!”
周玄摇头:“人多毕竟力大,只要力往一处使,总比一个人更有力量。”
“况且,现今我们取了仙山核心与剑山相融,可分可合,遇到危急之时,还能舍弃一部分,为剩下的保有生机。”
“这样,也能多几次机会。”
“人心之杂,欲往一处使谈何容易?”
孙恒抬首,看向上方的庞然大物。
那是形貌大变的剑山,剑形变成了锥形,更有几十个丈许大的石台悬浮剑山四周,随之同行。
每一个石台之上,各有一位修士,其中有些还是孙恒的熟面孔。
“更何况,该舍弃之时,又该舍弃谁?又该给谁留下机会?”
“无尽死域之中危险重重,一路上难保安全无忧,这也是无奈之举。”
周玄轻叹,道:“但周某可以保证,如若孙兄愿意同行的话,绝不会被轻易舍弃。”
现今的周玄,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太子殿下的身份,自称周某也说的十分自然。
“罢了!”
孙恒摇头,垂首:“我没有为他人牺牲的精神,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舍弃同行之人,还是独自上路的为好。”
言语间,似乎有着对周玄的抵触。
“孙兄……”
见对方心意已决,周玄只能摇头无奈一叹,道:“既如此,周某就不勉强了。”
说完,自腰间储物袋取出一物,以清风托着送至孙恒的面前。
“此物还请孙兄收下。”
“这是何物?”
孙恒抬手,借助送来的东西,却是一块铜牌,正面有玄清二字,反面雕刻的则是一座悬浮虚空的巍峨高山。
这似乎是个普通的铜牌,但孙恒发力,竟也不能让它为之变形。
“上界玄清仙宗的令牌。”
周玄沉声开口:“据说,持此令牌,可直接拜入玄清仙宗门下。”
“如若孙兄成功去了上界,又暂时没有去成,不如就加入玄清仙宗吧!至少从宗门前辈的记载中,玄清仙宗就算是在上界,也是一大宗门!”
“也许,到那时我等还有再见的机会。”
“哦!”
孙恒面色一正,双手朝对方一拱:“如此,多谢了!”
虽说此行前途未卜,但有了此物,他也就不必担忧真的到了上界,却茫然失措。
“客气了!”
周玄一脸随意的摆了摆手,又朝着后方看了一眼,道:“好叫孙兄知道,我等的计划虽然失败,仙山自毁也未能彻底毁掉阴罗宗的两界大阵,但大概又拖延了数年两界贯通的时间。”
“至少,三五年内,孙兄应该不必担心上界阴罗宗会有人过来,寻你的麻烦。”
孙恒点头:“看来,我又要承殿下的人情了。”
“哈哈……”
周玄大笑,同时身上灵光一闪,已经再次遁向高空,只留下余音响彻四方。
“孙兄,他日有缘,我们上界再见!”
话音未落,天际那庞大的剑山,再次在几十石台的围拢下,破开虚空,朝着远处的无尽死域遁去。
只不过,这一次剑山破空,没了雷声轰鸣,而是光晕大起,如一道虚无流星般飞遁。
庞大的剑山,也丝毫不显臃肿,其灵活程度,甚至能让孙恒为之惊叹。
很显然,这些年间,仙盟剩下的人也未闲着,一直在调整着剑山。
一直待到今日,在自毁仙山之后,来这无尽死域寻那一线生机!
收回远眺的目光,孙恒的面色渐渐冰冷。
一双眸子化作猩红血玉,身前斜插地面的天刀更是无风轻颤,浓郁杀机直透远方。
“出来吧!”
他音如闷雷,震荡着虚空。
话音未落,不远处已是泛起涟漪,一道倩影随之从中迈步而出。
来人一身白衣,足踏清风,气质冷清如天际皓月,眉目如画宛如仙女落凡尘,正是阴罗宗朱子瑜。
“铮……”
浓郁的杀机伴随着刀鸣之声,遍铺四方。
长刀轻颤之中,劲风陡然乍起,如同一个覆盖数里之地的无形罡劲,把来人裹在其中。
罡劲凌厉,狂风吹之不动,飞沙席卷而不入,与刹那间就已锁死来人逃遁之路。
“孙大哥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杀机临身,朱子瑜眼眸一缩,素手一挥,两头紫金天蜈和一头三尾白狐已经出现在她的身侧。
同时更有十八根阴魂幡阴风舞动,升起浓郁黑烟,半截玉簪也在身前悬浮,把一应杀机尽数隔绝。
现今的她,已是道基中期修为,更有着阴罗宗道基境界的传承,法术神通样样不缺,实力比之十年前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但即使如此,她的心中竟也泛起冰冷,眼望孙恒的一双美眸里,甚至透着股惊恐。
仿若,下一刻,她就极有可能会死于孙恒的刀下!
“石玉婵!”
眼见孙恒毫无收手的打算,朱子瑜急忙把声音一提,道:“石玉婵要出事了!”
“铮……”
长刀一晃。
孙恒猩红的眸子似有变换,场中的杀机虽然依旧凌厉,却也缓了许多。
“朱姑娘是要以玉婵来威胁我?”
“不。”
朱子瑜轻轻吐了口气,道:“子瑜绝没有这个意思,今日我来,乃是有事相求。”
“此事,也事关玉蝉。”
“哦!”
孙恒面色不变:“你说。”
朱子瑜开口:“不知道孙大哥知不知道,在十年前,上界宗门送了几人下来。”
“听说了。”
孙恒朝着剑山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语声淡然,道:“似乎只有两位,还都是道基修为,目前你们的阵法还不能送更多的人下来。”
“确实如此。”
朱子瑜点头,道:“我要说的事,就是事关下界而来的某一位。”
“他叫言孝鲁!”
“言孝鲁。”
孙恒点头:“此人怎么了?又怎么和石玉婵扯上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
朱子瑜眼眸闪动,顿了顿才开口道:“言孝鲁乃是上界阴罗宗言家弟子,背景似乎极其深厚。”
“他修炼有一门天地阴阳合和之法,可采阴补阳,壮大自身法力。”
“这门法术,极其霸道,不仅能蚀骨消魂,掠夺他人身体精华,甚至是……某些特质!”
“特质?”
孙恒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道:“玄阴之体?”
“不错!”
朱子瑜点头:“我的玄阴之体,对他确实极有用处,但因为某些原因,言孝鲁一直不敢朝我动手。”
“而某些人,却没有我那么幸运。”
她凝视孙恒,道:“此界灵气稀薄,言孝鲁如想保持修为进度,必须依靠此法。而这门法术,则少不了女人,石玉婵,就在前段时间被他看上了。”
“不止如此吧?”
孙恒不屑冷笑:“他之所以不朝你动手,怕是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们的阵法附近,有着仙盟的仙山在。”
“而今……”
“仙山已毁,仙盟的人也已逃走,他怕是再无顾忌,而朱姑娘也就危险了。”
朱子瑜面色一沉,不过并未反驳,而是轻轻一叹,道:“孙大哥猜的不错。但玉蝉一直未曾出事,也是因为有我在旁遮掩,而今我自身难保,玉蝉自也难逃言孝鲁的魔爪。”
“况且,与我不同。”
“言孝鲁会夺我身子,坏我道途,却绝不敢要我性命。但玉蝉却不一样,她如果落在言孝鲁的手中,怕是难逃一死!”
孙恒默然。
良久,他才缓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朱子瑜眼眸一缩,沉声开口:“我希望孙大哥能帮助我们,除掉那言孝鲁!”
孙恒微微皱眉,他对朱子瑜无感,但石玉婵……
当下他开口问道:“言孝鲁是什么修为?”
朱子瑜面色一动,不禁面泛喜色,急急开口道:“道基中期。”
“道基中期?”
孙恒眼眉一挑,朝着朱子瑜,和她身边那种种手段看去。
“实不相瞒。”
朱子瑜迎着孙恒的目光一叹:“若若偷袭的话,子瑜确实有几分把握拿下他。”
“但……”
她摇头,道:“我这样做,难以瞒住言孝鲁的家族长辈。”
“呵……”
孙恒当下轻呵一声,直接双眼一闭,再无言语。
“言孝鲁身上,有着天妖化生术、天妖转生诀。”
朱子瑜俏颜绷紧,直视孙恒道:“这些年,子瑜也自他的口中得知了上界某些事,孙大哥如若从这里逃离的话,相信对此也会很感兴趣。”
“还有筑基丹!”
“我阴罗宗先祖,也曾来过无尽死域,宗门之中有着记载,我也可以拿来给孙大哥观看。”
“……”
“孙大哥如何才愿意出手?”
114 离去(求订阅)
有时候,某样东西在你想要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
但一旦不需要了,却偏偏会变的唾手可得!
就如孙恒眼前的筑基丹。
曾经他为了得到一粒,而拼死拼活,到最后却也只得到了一枚废丹。
现在不仅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而且一送就是三粒!
再加上明玉道人炼制出的一炉三粒,孙恒目前已经到手了六粒筑基丹。
可惜,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除了第一粒之外,其他的只能为他提供大量的法力支持。
除此之外,在他面前还有着两枚玉简。
其中的一枚,纪录着上界的一些简单介绍和这无尽死域的情况。
与玄清仙宗的那位先祖生死不知不同。
在阴罗宗,那位破界而来的先祖寿数将近,尝试突破无尽死域,却是如蒋离一般半途而返。
这是位在上界也丝毫不弱的金丹宗师,他虽然未能成行,但留下的记载却远比蒋离清楚、详细。
有着这份记载,孙恒对无尽死域内部的情况也能多几分了解,突破的希望也会大上一些。
另一枚玉简,则是阴罗宗道基以下的修炼法门,包括成就道基之法,和一门神通玄阴一气大擒拿手。
只不过,阴罗宗的功法太独,一应法术、神通,必须修炼他本门法力才可施展。
就连法器,也需它们的独门法术炼制,别派修炼出来的法力,根本无用。
阴罗宗的功法就如一株大树,所有的法术、神通、法器,全都是依附此树生长的枝干。
没有阴罗宗的法力,就是无根之木,面对到手的功法,也只能干看。
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他们宗门法术外传,但同样的,也限制了阴罗宗的发展。
想来,这也是在此界,阴罗宗两千年来始终不敌仙盟的原因。
玄清仙宗的法术可没这等要求,广传仙法,人人可学,法力相通转修也容易。
一旦处于上风,这种优势也就会越发的明显。
而隐于暗处,本就讨人厌恶的阴罗宗,与之如何能比?
摇了摇头,孙恒放下手中的玉简,再次从一旁拿起一个瓷瓶来。
这是破脉丹。
可激发兽类体内潜藏的血脉之力,长久服之,有些许机会让猛兽发生进化。
这是阴罗宗得自前朝驭兽斋之物,孙恒这次不仅要了这瓶丹药,还到手了丹方。
在他身边,不论是圈养的天蝎蛊,还是蛟蛇的血脉,都可以服用此丹。
当然……
这丹药在他手里,有可能还有着其他用处。
“啵……”
瓶口开启,孙恒轻轻倒出一粒破脉丹。
这种丹丸很小,不过黄豆大小,一瓶就装有百粒,乳白色,闻起来有股诱人的香甜味道,但实则是兽类服用之物。
只不过……
“咕噜……”
单手一抬,掌中的破脉丹竟是被孙恒吞入了肚腹。
闭上眼,他默默感受着体内的情况。
感知中,丹丸入腹,当即化作一股清流,窜入肌肤之中,眨眼消失不见。
皱了皱眉,孙恒又从瓷瓶之中取了数粒丹药,再次送入口中。
这一次,感知越发明显。
只觉身上的筋肉微微一抖,血液流速似乎有所增加,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睁开眼,孙恒眼露思索。
以他对肉身的感知,即使只是少许的变化,依旧能清晰可辩。
而刚才的变化,确实透着股奇异。
这丹药,似乎对他也有用!
只不过,药效很低,如果真的想见到成效,这一瓶百粒全部吞下,怕也没多大用处。
看着药瓶沉思良久,孙恒才把它收了起来。
…………
数日之后。
远处的天际之中,飘来一团黑云。
黑云在空中飞遁,极其招摇,丝毫没有掩饰那股浓郁的阴诡、凶戾之气。
黑云之上,立着两人,除朱子瑜之外,还有一位相貌不凡的年轻人。
年轻人背负双手,神态孤傲,身着一件繁星点缀的法衣,此时正自朝前眺望。
此人正是阴罗宗破界而来之人,言孝鲁!
两人此行,却是没有他人陪伴。
“仙盟!”
“哼哼……”
冷笑声自云头之上响起,言孝鲁远眺那无尽死域,面露不屑之色:“朱师妹,你追着人就到了这里?”
“不错!”
朱子瑜点头,道:“往前千里之地,就是无尽死域,据说那里有着通往上界之路,这也是仙盟剩下人的唯一生机。”
“是吗?”
言孝鲁不置可否,淡然开口:“不管他们去了哪里,只要还敢再在此界露头,就难逃一死!”
想及因为仙盟的原因,他又要在这灵气贫瘠的世界呆上好几年,他的面色就变得有些狰狞。
这么多年,他的修为几乎没有寸进,他日回到宗门,怕是免不了被某些人欺辱!
“言师兄。”
朱子瑜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言孝鲁愣神,随后面色就是一变:“有杀气!”
“没错。”
朱子瑜苦笑点头:“确实有杀气。”
这杀气她很熟悉,也知道是何人所发,但来人的杀气显然不只是针对言孝鲁。
还包括她自己!
那人却是打算连她也杀!
不过,这似乎并不意外。
“好大的胆子!”
黑云之上,言孝鲁面色一沉,双瞳转瞬已是化作漆黑漩涡,循着杀气,朝十里开外的一处沙丘看去。
在那沙丘之上,正有一人负刀而立,浓郁杀机也自他身上冲霄而起。
“这人……莫非就是那武道宗师孙恒?”
言孝鲁的神通幽冥法眼,可洞穿幽冥,看穿虚妄,更有着种种神异之能。
此即望着孙恒,他那精气神完美无瑕之状,也不由的让他为之一叹。
“了不起,竟然把凡人武技修炼到这等地步,炼入骨髓、神魂,放在上面,怕又是一位金丹种子。”
“可惜……”
黑云之上,言孝鲁冷冷一笑,面色更是露出残忍之色:“区区武道宗师,就连道基都不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言师兄最好小心一点。”
朱子瑜轻轻一叹,脚下已是微微后移,道:“此人身怀一门武道神通,乃是异人所创,号称此界第一神通,威能不容小觑。”
“此界第一神通?”
言孝鲁不屑一笑:“夸大之言,为兄身上有七大神通,三门妙法,哪一门不远超你们手上的功夫。”
“且让我教教他,何为井底之蛙不可语海!”
“彭!”
只见他单脚一跺,身上黑烟上涌,瞬间化作一头狰狞鬼物,猛扑十里开外的孙恒。
那鬼物身高七丈,青面獠牙,身上筋肉高鼓,手持一柄钢叉,浑身煞气外溢,让人望而生畏。
这头鬼物,无惧日光照射,可虚实变换,更有着修士道基后期的修为!
十里之地,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迈步,举叉就朝孙恒刺来!
言家驱神御鬼**!
此法,可收束鬼神镇压于识海神府,对敌之时操纵其现身厮杀。
当然,能够御使这头道基后期修为的鬼物,并非言孝鲁本人之功,而是他的族中长辈镇压了鬼物,磨灭神识后赠予他防身之用。
与此同时,言孝鲁的一双幽冥法眼也微微旋转,一股幽暗之光随即自他眸中放出,无视距离的阻隔,猛然罩在孙恒的身上。
幽冥法眼可演绎无穷幻象,直攻他人神魂。
更能脱着他人神识陷入无尽轮回之中,逐渐磨灭他人意识,甚至篡改、仿照记忆!
诚如言孝鲁所说,他一身的神通之强,远超此界修法之人的想象!
“当……”
一身轻响,在远处响起。
言孝鲁的幽冥法眼,对孙恒的似乎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长刀轻撩,已经横隔那钢叉之前。
“杀!”
厉鬼面目呆滞,口中发出尖声唳啸,足可震碎修为弱小之人的神魂。
而杀声一起,他手中钢叉也已化作重重光影,朝着孙恒当头罩来。
冤魂十八杀!
并非是这里才有武技,上界的武技与法术结合,传承不断,威能更加惊人。
而这头厉鬼被人磨灭了神识,却也在它浑浑噩噩的意识中,打入了一门惊人武技。
而只有一门武技的意识,也渐渐成了这头厉鬼的本能,其招法之熟练,堪称惊人。
这门怨魂十八杀的武艺,也是某一门派专为圈养的鬼物所创,威能强悍。
舞动间,但见场中怨魂悲鸣,鬼火旋转,方圆数里之地,转瞬已成幽冥鬼蜮!
脚下,有黄沙无声消逝,仿若被无形的鬼物彻底吞噬了一般。
“好!”
对于法术神通,孙恒惊讶于它的神奇,但只有武技,才能让他为之叫好。
喝声之中,场中已经雷霆乍起。
奔雷刀法!
“轰……”
宛如雷霆天降,无边荒漠中陡然闪出一片刺目白光。
白光散去,孙恒持刀而立,而那鬼物也已返回言孝鲁的头顶上方。
但刚才,他明明在这头鬼物的身上连砍一十八记,记记致命!
“竟然可以死而复生?”
孙恒眼眉一挑,却并未太过惊疑。
既然能杀第一次,他自然也就能杀第二次。看那鬼物的模样,也不像是可以无限次复生的样子!
“唰……”
屈指一点,剑气飙射。
真武七劫剑气!
一千零八十道剑气,随着孙恒的屈指一点,已是瞬间汇聚成阵,把远处的黑云裹在正中。
剑气未动,只是剑意勃发,就已把空中的朵朵白云绞成无数碎片。
而剑气一出,黑云中的言孝鲁已经面色一变,眸中更是露出惊恐之色,再不复往日的傲慢跋扈。
“斩!”
淡漠的声音自孙恒口中而发,千道剑气闻声而动,疯狂旋转着朝着那黑云绞去!
“滋啦啦……”
三面如同城门般大小的漆黑巨盾,自黑云之中浮现,挡于四方。
巨盾上有可腐蚀万物的黑烟滋生,与那疯狂旋转的剑气撞在一起。
“轰隆隆……”
无边爆响,自那虚空之中而生。
以孙恒堪比道基后期雄厚的真气,催发出来的真武七劫剑气简直称得上无坚不摧!
就算是极品法器,也难敌他三五剑气的摧残。
但那三面巨盾,在这剑气消磨下,竟然让孙恒数次加持剑气,才显出不支之状。
“爆!”
一声闷喝,自那黑云之中响起。
随即就见三面巨盾猛然一涨,随后无边火光自虚空而生,瞬间涌出几十里开外。
而在那混乱的虚空之中,一头狰狞鬼物正自持叉而立,怒视孙恒。
与刚才不同,现在这头鬼物虽然体型未变,但相貌却变成了言孝鲁的模样。
“好,好神通!”
身躯与厉鬼相合之后,言孝鲁也当即有了堪比道基后期的法力。
一身实力,更是飙升。
“可惜,你还能在发出多少剑气?而我,还有这数门神通未曾……”
他面上惊慌之色未落,张口怒吼,却突兀的发觉四周环境仿若都陷入了停滞之中。
包括他自己的声音。
只有一道黑色的刀芒,无声无息的自远方而起,划过虚空,出现在他的眉心正中。
“唰……”
刀光一闪而逝,消失于远方。
“轰……”
惊雷在刀光之后才响起。
“彭……”
虚空之中,一头体型庞大的鬼物,陡然爆散,化作一块块漆黑血肉,跌落地面。
“倒是逃的挺快!”
收起长刀,孙恒朝着天边的一道遁光冷冷一笑,转瞬回返原地。
在他与言孝鲁交手的第一时间,朱子瑜就已脱离了黑云,舍弃了言孝鲁逃向远方。
而孙恒,最不擅长的就是飞遁之法,根本追之不上。
“嚓!”
天刀斜插地面,孙恒提着一个储物袋再次盘膝端坐。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另一只手上,多了放着筑基丹的瓷瓶。
抬头,朝着那无尽死域看去,他幽幽一叹。
“是时候了!”
001 神木国(求订阅)
北域,神木国。
时开明国主木侯在位,身侧有贤臣良将辅佐,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皇城之繁华,可谓有数百年未见之盛景。
此即,恰逢神木国一个甲子一次的圣果宴,国主木侯借机广邀四方豪杰,欲在城中举办水陆大会。
为了举办这次的水陆大会,城中提前十余天,就已张灯结彩、鲜花铺地。
就连城中些许人家的丧事白帐也被扯下,换上了鲜艳的红绸。
皇宫之前的祭天广场,可容数万人盘踞,此即更是早已围满了人群,可谓是人山人海,济济一堂,只为一观水陆大会上的奇人奇景。
祭天广场连通着朝天大道,直通南门。
在那大道之上,一批批奇装异服之人正被兵丁接引,一一行来。
长街可容八马并行,左右商街繁华,那窗扇之间,人头攘攘,甚至就连屋脊之上,都爬满了人群。
熙熙攘攘之声,自两侧响起,每当看到惊奇之景,无不掀起阵阵喧哗。
“看那人,面如黑炭,浑身长毛,就如厉鬼一般,竟然被人八抬大轿抬着进城?”
“他后面的是位胡僧吧?跟前年国王召见的几位和尚不太一样,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
“没错,没错!”
“快看,燎原枪神洪穆,想不到他也来了,这位大将军之子的武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次定然能在水陆大会是大出风头。”
众人入眼处,街道上僧道异人、奇装异服打扮之人比比皆是。
有那盘坐独角猛兽之上的老者,有那衣衫破烂宛如乞儿的道人,更有那前呼后拥的威猛大汉。
他们虽形貌各异,却个个神态不凡,面对众人的围观,一个个面不改色,视如平常。
皇宫城墙之上,此即也有些许人围观。
“杨仙师,这些人你怎么看?”
面如温润中年的国主木侯端坐龙撵之上,侧身朝着身旁一位道装老者开口,声音中隐带恭谨。
“回国主,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那位杨仙师手持拂尘,额下有须,一副道骨仙风模样,此即闻言,不由的轻轻摇头,道:“此来之人,滥竽充数之人居多,真有本事的,寥寥无几。”
“哎!”
木侯轻声一叹,无奈道:“本王也知道,天下虽大,但真正的奇人,又岂会看上我这神木国的一个宴会。”
“这次的水陆大会,不过是寡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国主无需自恼,神木灵果可壮本培元、滋养生机,乃是罕见的灵物,以此果宴请宾客,已是极其难得。”
杨仙师在一旁劝慰了一句,又道:“况且,这次所来之人,也并非全是无用之辈。”
“哦!”
木侯闻言双眼一亮,道:“仙师法眼,可否先为本王指点一二。”
同时往后招手,道:“木青、木增、云芝、语兰,你们靠过来一些,这些人里面,可能会有你们未来的恩师,万万不可怠慢。”
“是,父王。”
后方两男两女四位年轻人齐齐应是,躬身走上前来。
“国主请看。”
杨仙师淡然一笑,伸手朝长街轻点,道:“那位僧人身上灵光堪然,必定是精修佛门降魔法术之人,看他服饰,应是走的苦行僧一路。”
“那位独腿老叟,虽面目奇异,但头上隐隐有一股黑气冲霄而起,法力也绝对不弱,应有练气圆满的修为。”
“只可惜,他修行不得法,年岁也已经不小,却是无望道基境界了。”
“还有那一位……”
“咦!”
说话间,杨仙师突然面露惊疑之色,而下方一位美妇也与此时抬首看来,与之对视。
在那美妇身旁,还跟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此时正转动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朝着四下巡视,仿若再想什么鬼主意一般。
“想不到,竟然在此碰到了一位道友!”
杨仙师一笑,当下双手朝下一拱,传音道:“这位道友,可自行上来一叙,无需与人比试。”
“多谢道友,承蒙国主恩惠,商缤携小女在此谢过了。”
下方那美妇屈身一礼,随即脚下升起祥云,托着两人就腾飞皇城之上。
此景,自然也引起了下方众人的喧哗之声。
惊叹声、艳羡声,此起彼伏。
就算是行于长街之上的一干异人,眼中也是流露出羡慕之色。
要知神木国皇城有一股异力笼罩,虚空沉重,难以御风而行,这人能够驾驭祥云飞起,显然是一位铸就了道基的前辈高人。
这等人不受水陆大会规则限制,直接被国主召见,也是理所当然。
“商缤?”
皇宫城墙之上,杨仙师微微沉吟,朝着来人缓声问道:“莫不是来自金鞭崖的商道友?”
“正是妾身。”
美妇双眸闪动,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杨仙师开口:“贫道杨一,自号麻冠道人。”
“原来是杨道友!”
美妇闻言,双眼不禁一亮,面泛激动之色道:“妾身久闻道友医术高超,炼丹之法更是精妙无双,想不到竟然在此能得一见。”
“真……真是妾身之幸!”
杨仙师轻轻摇头,道:“道友过誉了。”
“商仙师可没有过誉。”
国主木侯笑道:“杨仙师的医术,可是寡人前不久亲眼所见,确实有着起死回生之能!”
商缤闻言,一双美眸也越发明亮。
而杨仙师却仿若对此有些无奈,当下轻轻摇头,朝着商缤带来的女孩看去。
“这孩子脑藏灵光,却骨骼疏松,可是身有不适?”
“道友法眼无差!”
美妇商缤急急点头,道:“小女受拙夫临去前灵光洗经伐髓,却不知为何,身躯自那以后就不在生长。”
说话间她更是朝着国主木侯拱手,道:“妾身想了无数个法子,也是不能改善,最后得高人指点,言道国主这里的灵果可有助小女疾患,所以不请自来。”
“那人说的不差。”
杨仙师闻言点头:“这孩子就是承受的灵气太多,伤了自身的根本。木国主这里的灵果,确实对这孩子有着不小的益处。”
“商仙师能来,是本王的荣幸。”
木侯更是当即开口:“灵果还需七日就可采摘,到时寡人定当派人送于仙师数枚。”
顿了顿,他又道:“非是寡人小气,而是神木灵果虽能固本培元、助长生机,但多服无用,此事杨仙师尽知。”
“原来是我与拙夫的错。”
商缤美眸微红,心中似有懊恼,当即朝着二人拱手:“多谢国主,多谢杨道友!”
“谢国主也就是了,贫道可没什么功劳。”
杨仙师笑着摆手,随后微微沉吟,自腰间储物袋取了一个瓷瓶递来:“贫道也不能让道友白谢,这里有几粒乾元换骨丹,搭配着灵果服用,当能治好这娃娃的顽疾。”
“这……”
商缤一愣,随即就一脸激动的欲要屈身下跪:“妾身多谢道友赠药之恩。”
“道友无需如此?”
杨仙师连忙挥袖,制止了对方,摇头轻叹,道:“我与尊夫也有数面之交,想不到……”
“哎!”
他轻声长叹,声音中似乎满含复杂情绪。
“拙夫天资有限,虽修行不贷,修炼起来时常废寝忘食,但道基中期已是他的极限。”
商缤美眸低垂,道:“倒是最后这些年,他也看开了,还留有血脉,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倒算逍遥自在。”
“也不尽然。”
杨仙师似有所感,道:“尊夫的天资并不差,更是一心向道,只可惜仙法难寻,我等寿数也有限,却是如之奈何?”
“……”
美妇商缤搂着女儿,默然不语。
“两位仙师,快看下面。”
国主木侯急忙在一旁出言打岔,朝下面一指,道:“那人腰缠巨蛇,口吐红光,怕又是一位高人吧?”
“嗯!”
杨仙师法眼闪动,道:“那人的修为倒是平平,不过练气五层,今日来的人强过他的也有不少。”
“但那巨蛇……”
说话间,他已经有些迟疑。
美妇商缤接口:“那是异兽吞金莽,虽还是幼兽,但在练气境界却也难有对手了!”
“吞金莽?”
国主木侯眼带茫然。
美妇商缤解释道:“此兽罕见,周遭数万里似乎也没有它出没的记载,妾身也是自一本古籍之中见过。”
“父王,我可不要做他的徒弟!”
在国主木侯身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探头开口,看着下方巨蛇的眼神更是透着股惊恐。
在她身旁,其他三个年轻人虽没说什么,但各自的表情却已十分明显。
“这……”
木侯却仿若有些迟疑:“这人能御使异兽,应该是精通驱兽之法,这等法门,对我们神木国来说,可是大有助益。”
“我不管,我不管!”
小女孩上前拉着木侯的长袖,使劲摇晃:“反正我不拜他为师,哥哥们要学,我也不与他们一起玩了。”
“你这孩子!”
木侯摇头,但眼带宠溺,显然也不打算勉强她:“不学就不学吧,咱们再看看。”
“娘亲。”
一个娇糯之声在场中响起,却是商缤带来的那个女孩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朝下伸手一指,道:“快看,孙大叔也来了。”
“哦!”
商缤美眸转动,把目光放在街道上一人身上,不禁轻轻点头:“没错,看来他也是为了国主的灵果而来。”
“怎么?”
杨仙师上前一步,道:“那人道友认识?”
“嗯。”
商缤点头应是:“在路上同行了几日,一位蛮有意思的人,我家阿珠很喜欢他。”
“练气九层的修为,身上有多处暗疾,以他这种年纪,已是无望道基了。”
细细看着场下那人,杨仙师暗下评语:“不过,此人法力精纯,气息灵动、通透,所学法门必定不凡!”
“不错。”
商缤点头:“此人名叫孙恒,据我所知,他所修炼的功法,似乎与玄清仙宗有着某些渊源。”
“三道七宗的玄清仙宗?”
杨仙师双眼一亮:“难怪,难怪!”
002 水陆大会(求订阅)
三道七宗,乃是此界最顶尖的修行门派,就连绝大多数的修行之人,也是只闻其名而不知其所在。
对于普通人来说,杨仙师已是得道之人。
但他们自己却很清楚,真正的得道之人,只会出现在三道七宗这等大门大派之中。
他们,只不过是茫茫求道路上的可怜人而已。
那孙恒虽然只是与玄清仙宗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却已经足以让他们艳羡。
而木家四兄妹,闻言也探首朝那长街之上的孙恒望去。
只不过,望过之后,却是个个面露遗憾之色。
却见那名叫孙恒之人,相貌平平无奇,面色更是如身怀重疾般蜡黄,身上毫无一丝仙家气度。
灰布劲装,腰有带鞘长刀,说是武者倒还差不多,与他们心目中的仙长实在是差之甚远。
四兄妹眉目转动间,却是悄悄把目光投向杨仙师和那美妇商缤,怕是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这两位,才适合做他们的师傅。
四兄妹的心思,岂能瞒得过道基修士?
但两人对此,却并无明确表态。
…………
远处皇城上的目光,让孙恒心有所感。
抬首看去,正见到一位女童正满脸兴奋的朝着这边挥手示意。
面露微笑,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孙恒才收回目光。
在这长街之上,诸多的奇人异景当中,他可以说是豪不起眼。
在他前面,是五位各持刀枪斧钺的大汉。
他们赤着上身,腰缠虎皮,一个个身躯精壮,一路走来呼喝不停,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当然,任凭他们如何呼喝,却也没有孙恒身后那人来的引人瞩目。
在孙恒身后,是一位巨人!
此人身高足有两丈,面目凶悍,手持一柄重达千余斤的八角铜锤,走起路来咚咚作响,威势骇人至极。
在这人前面的孙恒,几乎被人忽略不计。
此人一路行来,周围就是伴随着惊呼声不断,还有人被吓得跌落屋脊,更有不知多少人连连后退。
就连给他引路的四位兵丁,也是腿脚发颤,一路小跑着在一旁跟随。
倒是孙恒,步伐依旧不疾不徐。
众人行至道路尽头,一个宽阔的广场当即入目。
广场上有着七座巨木堆积的平台,每一座都有百余平见方大小。
这次水陆大会的会前演武,就于此地举行。
而演武之中,那些出类拔萃之人,则能有幸与神木国国主同殿共饮,服食灵果。
“当……”
伴随着一声来自皇城之上的铜锣巨响,四方当即掀起剧烈的欢呼之声。
“孙先生,请这边来。”
孙恒身旁,一位带着毡帽的兵丁躬身一引,带着他走向广场角落的一处平台。
而与他一起被引过来的,却是身后那位身高足有两丈的巨人。
看样子,神木国的人并未选择什么抽签排序的方法,而是直接两两对敌,胜出者进阶。
倒也简单粗暴!
“两位,等下你们就在此演武。”
一位宦官打扮的阴柔男子立于平台之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巨人,道:“不过,此次的演武斗技,以和为贵,万万不可伤了他人的性命。如此一来,就算最后能取胜,国主怕也不喜!”
说话间,他看向孙恒的眼神,更是带着股怜悯。
显然,在他看来,就算这位巨人收着力,孙恒怕也绝难承受。
“放心!”
巨人音如闷雷,憨声开口:“倒是你们这台子结不结实?别我一踩就塌了?”
“壮士请放心。”
阴柔男子急忙接口,道:“这木台乃是经由仙师施了法术的,与皇宫的神木相连,绝不会轻易损毁。”
“当然……”
看了看对方的体格,他又再次加了一句:“壮士最好还是收着点力。”
“嘿嘿……”
巨人闻言嘿嘿一笑,点头道:“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该上场了?”
说完就欲迈步上前。
“壮士稍安勿躁。”
阴柔男子虚拦了一下,道:“在壮士前面,还有着一场演武。”
“哦!”
巨人低头,扫了眼前面的两人,眉头当即皱起,闷声道:“那他们还不快点,在这呆着干嘛?”
他实在太高,不低头的话,确实会容易忽略掉某些人。
“哼!”
一位手持长枪的男子闻言冷哼一声,挺身一跃而起落入台上,朝着台下另一人道:“兄台,上来吧,让在下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燎原神枪洪穆。”
另一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衣衫破烂,身材干瘦如乞丐,此即闻言一笑,身躯一晃,就如脚下生风一般落至台上,速度竟也丝毫不慢。
这是位修法之人!
“请!”
“阁下高姓大名?”
对方的手段,让洪穆面色微凝,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拱手询问。
“洪兄何必多问?”
中年乞丐闻言摇头:“如若在下胜了你,自有机会再见,到时再说不迟。而如若在下败了,也无脸面在此逗留,说了也不过是图遭他人嗤笑罢了!”
“唔……”
洪穆眉心一凝,点头道:“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请!”
“洪兄,请!”
“唰……”
两人话音刚落,场中已经闪现两道流光。
一道赤红如火,一道明锐似金。
如火的乃是一杆长枪,枪尖一颤,就是火光乍起,让台上温度陡升。
火光引起的高温,甚至让木台卷曲,周遭围拢之人更是连连后退。
而那金芒,则是一柄铜质小剑,巴掌大小,在场中如游鱼飞跃,灵动异常,杀机暗隐。
“好枪法!”
皇城城墙之上,杨仙师望向此景,鼓掌轻赞:“此枪法深得武道玄妙,有仙武结合的精髓,在周边数国也是极其罕见,难得!难得!”
“这位洪穆小兄弟手中的长枪也殊为不凡。”
一旁的商缤也是轻点螓首,柔声道:“以他的实力,足可与练气后期的修士比肩了。”
“如若有些机缘,未尝不能再进一步,与我等相提并论。”
“是吗?”
木家的二皇子木增闻言双眼一亮,道:“我早就听说洪穆叔叔枪法超凡,只可惜他一直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城,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国主木侯转首看来,道:“你如果喜欢,可以跟着洪穆学习武艺。不过,习武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增儿不怕吃苦!”
木增一挺胸膛,道:“我却是忍不住整日的闭关思悟,还是习武来的痛快。”
“你这孩子……”
木侯回望两位仙师,摇头苦笑。
“可是,洪穆叔叔已经如此厉害了,还拿不下那人,那人岂非也是一位高手?”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却是来自性格娇柔内向的三皇女木云芝。
“呵呵……”
杨仙师笑着轻轻摇头:“也不尽然。”
台下,孙恒看了场中几眼,就没了兴趣。
在他看来,洪穆的枪法也就如此,扫眼处尽是破绽,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致。
至于另一位,练气七层的修为到还算可以。
但法器低劣,御器之法也是勉勉强强,再加上他体内的法力不纯,能在洪穆手下坚持那么久,不过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而已。
当然,场中能有他如此眼力的,并不多。
围观众人,却是为这场‘激烈’的斗法而看的面泛红晕,激动不已。
时不时的,还会响起呼喝叫好之声。
就连孙恒身边的巨汉,也是情不自禁的握紧了铜锤,不时叫上几声。
只不过他的这等动作,却是惊到了身边的兵丁卫士,纷纷退向远方,唯恐被他擦到碰到,倒也让此地猛一宽敞。
又过了片刻,伴随着中年乞丐的法力不支,飞剑速度变缓,洪穆长枪急抖,在一声疾呼之中,强强取胜。
“兄台法力高深,洪某拼尽全力才勉强胜出一招,倒是胜之有愧!”
洪穆双手一拱,音带喘息:“不过以兄台的实力,当可在这水陆大会上占据一席之地。”
“哎!”
中年乞丐也是满头大汗,厮杀的尽兴,闻言猛一摆手,道:“败了就是败了,这次演武能得见洪兄,已是在下之幸,这就告辞!”
说完举步就朝台下行去。
“兄台且慢!”
洪穆面色一变,伸手就要拦截。
“这位壮士,请留步!”
恰在此时,一人从皇宫之中匆匆奔来,口中更是急喝:“国主有令,请洪将军与这位壮士一同入宫觐见。”
“这……”
那中年乞丐闻言一愣,不禁停下脚步。
“哈哈……”
洪穆上前哈哈大笑,伸手一挽对方手臂,道:“国主慧眼,定是一眼就看出兄台的不凡来。”
“走,走,兄台且随我一起进宫,面见国主。”
“既如此,那在下就生受了!”
中年乞丐面色变换,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头的火热,咧嘴一笑,道:“洪兄请!”
他出身低微,常以乞丐示人,但并非心无所求。
至少有了官家身份,吃喝不愁,而且还可以想法换一换自己手上的法器。
就算是对以后的修行,也有诸多裨益。
所谓公门之中好修行,对他这等散修就是如此。
两人在传讯宦官的陪同下相携而去,在身后留下一片艳羡的目光。
倒是孙恒身边的巨汉,双目一睁,面上略有不满的开口:“怎么,就连输了的人也能进宫吗?”
“好叫这位壮士知道,此次演武,并不完全以输赢为准。”
一旁刚刚远离的阴柔男子闻言靠近一些,道:“只要身怀异能,又入了国主法眼,那么即使输了,也可参加数日后的宴会。”
“这样啊!”
巨汉哼了哼,随即眼眸一垂,扫向孙恒:“小子,现在该咱们了,上去吧!”
说完大步一迈,在轰隆隆巨响之声中,已是走上木台。
003 阴雷刀(求订阅)
此时,各个木台上的演武,可谓是妙景重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有那挥舞兵刃,彼此拼杀的武者。
也有施展仙法,御使法器遥遥对敌的修士。
更有身怀各种诡异秘术之人,让人防不胜防。
其中最为显眼的,要数一位驱使巨蟒之人。
此人面色黝黑,神色阴冷,与他人对敌,往往只是口中低啸一声,腰间巨蟒就已猛然穿出,把对手生生吞入腹中。
他的两个对手,无一人能在这巨蟒之下支撑片刻,甚至就连呼救求饶都来不及。
其凶威,更是让周遭围观之人骇然失色。
甚至没等第三位对手上场,皇宫之中已经来人,把他请了进去。
这也让与他同台之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怕是宫中再不来人,就有人要直接弃赛了,毕竟名誉虽好,却不如自家的小命重要。
另一边,那位巨汉的登台,也吸引了不少围观之人的目光。
毕竟,他的体型实在太容易惹人瞩目。
足有两丈的身高,甚至超过了城中大半屋舍的高度。
重达千余斤的八角铜锤在手,让他就如一位活生生的战争杀伐利器!
孙恒脚踏木梯,缓步行至巨汉对面,面色不变的双手一拱,道:“这位壮士,请了。”
“嘿嘿……”
巨汉嘿嘿一笑,手中巨锤往木台上一杵,沉闷声响已经震的人耳发聋。
“小家伙,现在认输投降,还来得及!”
“要不然等下我一个留手不住,把你打杀当场,国主那里须不好看。”
“壮士无需担心。”
孙恒一笑,道:“我虽修法,其实身上也是有些力气的,非是那么不抗打。”
“哼,不知好歹!”
巨汉显然也不是一个有耐性的,闻言冷哼一声,朝台下的阴柔男子大喝:“那个谁,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男子被他一喝,忍不住面色一白,急急倒退了两步,才道:“两位只要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动手。”
“那好!”
巨汉点头,单手提起八角铜锤,大喝一声,就朝着孙恒猛冲而去。
“吃我一锤!”
百十平的地方,对于这巨汉来说,几乎就是迈步即到,大锤一舞,几乎就能够得着孙恒。
此即一声怒喝,场下已经响起整齐划一的惊呼之声。
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看向孙恒的眼神更是满是惊忧。
只不过,对于孙恒来说,这巨汉威势虽猛,却毫无威胁可言。
那凌乱的步伐、混乱无序的发力,在他看来几乎就是惨不忍睹。
很明显,这巨汉虽天赋异禀,力气惊人,但并不清楚如何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
“缚!”
微微摇头,孙恒口吐真言。
真言咒!
御令一出,四方灵气瞬即汇聚,如道道无形的锁链,猛然朝巨汉的脚腕缠绕而去。
“嗯?”
巨汉感知惊人,竟似提前就有所觉,当下脚步一顿,就欲停下前冲的步伐。
却不想手中巨锤猛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往前一扯,背后更似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推。
再加上脚上的紧缚,他一个收势不住,就一头栽倒在孙恒面前。
“彭!”
脑袋正面撞击木台,发出沉闷巨响,只是听这声响,就让人忍不住咧了咧嘴。
而巨汉更是闷哼一声,鼻间流血,手中巨锤脱手飞出,抛向木台之外。
练气九层的修为,让孙恒口中的御令可轻松抬起数万斤的大石,对付一个单靠蛮力的‘普通’人,自然也不再话下。
“哗……”
台下众人大哗,看着那千斤重锤呼啸而来,更是面上纷纷变色,仓皇而逃。
“起!”
台上,孙恒单手微抬,那抛飞出去的巨锤在虚空微微一滞,就已折身而返。
巨锤当空一舞,恰逢巨汉挣扎着抬头,就见自家铜锤的角棱夹杂着呼啸风声,直奔自己额头而来。
“不……”
“彭!”
一声闷响,巨汉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妙极,妙极!”
皇城之上,杨仙师眼带赞叹,道:“举重若轻,潇洒如意,换做贫道在他这等境界,怕也做不到这等程度。”
“真言咒,这门法术倒也常见,但能如这位孙兄弟这般随心所欲施展的,却也不多。”
美妇商缤在一旁额首,道:“而且,他还精通武艺,那最后一锤正中要害,发力又恰到好处,不伤根本,实属难得。”
“精通武艺?”
杨仙师面色微动:“仙武同修,竟然还能有如此修为,确实难得。”
“只不过……”
“不论是仙法还是武功,都需大耗精力,两者兼得的话,却是大道渺茫!”
“可惜,可惜!”
言下之意,却是如果孙恒单修一门的话,却是更容易成就道基。
“杨道友所言不差!”
商缤在一旁点头:“不过求道之路上,谁人不曾行差踏错。而且如若他没有这一身武艺的话,兴许还走不到今日。”
“嗯。”
杨仙师默然,顿了顿才道:“道友言之有理,就如贫道,这身炼丹之术……”
话到中途,他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言。
而一旁的木家四兄妹,此即早已趴在墙头,眼带兴奋的看向孙恒。
他们彼此叽叽喳喳,商讨着拜他为师合不合适,倒是忘却了刚才的嫌弃。
眼下孙恒脚不动、身不摇,单单伸手点了几记,就把看上去极其强大的对手轻易击倒,这才真真正正符合他们心中的仙家风范。
而下方,台上的巨汉被孙恒干净利落的击昏,倒也让围观众人愣了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
“嗨!原来是个傻大个,就这般本事?”
“空长了那么大个子,一膀子力气,原来却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早知如此,我还会怕他?早就上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咱们神木国的规矩了。”
“别说大话,有本事等他醒来,你也与他较量较量?”
“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倒也没了刚才的畏惧,更有七八人齐上,把巨汉抬下木台,放于一旁。
演武继续,而其貌不扬的孙恒,也经由此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待又过了一轮,再次轮到孙恒上场,对手却是两位相貌一致的女子。
两女相貌不俗,一身的紫色劲装,俏生生而立,恰如一道赏心悦目的美景。
“南岭石慧、石芸,见过道友!”
两女不仅相貌、打扮一模一样,就连动作也不差分毫,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孙恒拱手,道:“天寿山孙恒,见过两位姑娘。”
皇城之上,杨仙师面露沉吟:“南岭?这是何处?”
“南岭鸣翠峰,那里有一座道观,观主是石婆婆,练气后期的修士。”
美妇商缤柔声开口:“这是一个小地方,距离妾身那里倒是不远,道友不知道也不奇怪。”
北域之大,广阔无边,杨仙师又是刚来神木国不久,不知晓附近的情况并不为奇。
“原来如此。”
杨仙师点头:“不过这两位小姑娘倒是不错,天赋出众,年纪轻轻竟已经有了练气六层的修为。即使放在某些宗门弟子之中,也属出挑之人了。”
言语间,大有赞叹之意。
“嗯。”
商缤点头:“相比起石婆婆,这两个的女娃娃的名声在附近倒是更加响亮。”
两人并未谈及天寿山,应该是知道一些,但看他们的态度,显然也不是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
“孙道友,我们姐妹手中的法器名曰凤翔刀,一套共有十八口。”
台上,石家姐妹双手一分,十八柄巴掌大小的飞刀法器已经悬浮在她们身侧。
“此刀乃是以千年寒铁锻造而出,锋锐异常,孙道友等下还请小心。”
两女俏立,飞刀如莲在身周绽放,虽然看着漂亮,但那轻颤的飞刀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锋芒。
“两位姑娘放心,在下心中有数。”
以孙恒的眼力,自是能看得出那凤翔刀不只是有着千年寒铁,应该还夹杂了风属之物,但对方也没必要把这等事都告诉自己。
能提醒小心,已是不错了。
当下轻拍自己腰间的带鞘长刀,道:“在下这柄刀无甚别的能耐,唯独坚不可摧,两位姑娘等下也无须客气。”
两女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对于练气境界的修法之人来说,法器大多不会太大,若不然御使不便,消耗法力也太多。
如果不是她们两人有一门刀阵之法,也不会一次御使十八口飞刀。
莫非……
面前这位孙恒也有着独特的御器之法?
“既如此,那我们姐妹就不客气了!”
想不通就无需再想,两女当下抛弃杂念,平心静气,直视孙恒。
“请!”
“请!”
‘请’字脱口,两女身周的凤翔刀已有数柄破空而出,直斩孙恒而去。
两女虽是心意相通,但共同御使着一套法器,还是有所分别。
九柄飞刀绕身旋转,已做防御。
另外九柄各有一定之规,彼此交织成阵,从四面八方朝孙恒围拢过去。
法器御使起来速度惊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来到孙恒的近前。
“铮……”
刀身铮鸣,一弯阴沉刀光也与此即浮现当场。
阴雷刀!
此刀取自奔雷御电天罡剑诀和冤魂十八杀,容孙恒自身的武道为一体,仆一出场,就已把来袭的九柄飞刀死死压制。
刀光鼓荡,内有阴雷起伏,轻轻一震,就已撞开来袭的飞刀。
阴风鬼火旋转,一个徘徊,就来到两女面前。
“叮叮……当当……”
长刀切入凤翔刀的防御,以无厚入有间,轻而易举的斩下几根发丝,收刀回返。
而此即,那刀啸之声,竟还没有停歇。
皇城之上,两位道基眼见此刀,面色也是不禁一滞。
良久,杨仙师才喃喃开口:“好刀法,好刀法!果然不愧与玄清仙宗有缘。”
004 草药丹方(求订阅)
法力灵动,御使起法器来也可心随意动,有变幻莫测之能,较之只能近身为战的武功,有着明显的优势。
而御器之法,自然也与武功法门一般,有着三六九等。
如那中年乞丐,御使法器看似灵活,但也只是简单的招式变化,面对真正的强者,却缺少应对之能,当属下等御器之法。
石家姐妹的法器品质不错,御器之法也远在其上。
飞刀一处,彼此相互呼应,更能锁定气息、寻机而动,攻守皆宜。
所以如若她们与那中年乞丐对敌,即使修为不足,单打独斗也能稳操胜券。
而孙恒的阴雷刀,虽是自创,但其精妙处,却足以让皇城上的两位道基变色。
刀出,周遭灵气就随之变化,更有鬼火阴风、阴雷滚滚相随,已是得了法与术的完美结合。
即使以道基修士的眼界来看,孙恒的阴雷刀在诸多御器之法当中,也绝对算得上是上等!
就算是他们两人掌握的御器之法,比之都有所不及,更诳论其他?
在他们看来,怕也只有三道七宗这等顶尖门派的弟子,才可在练气境界,习得如此精妙的御器法门。
“孙先生,请随我来。”
皇城之中,两位宫女在前引路,不时偷瞟来的眼神,满满都是惊异。
今日是水陆大会的第一天,演武才刚刚开始,能够如此早就入得皇城,这位面色蜡黄、相貌普通的男子定然有着很厉害的本事。
神木国的皇宫并不大,至少,远不如孙恒印象中的那两座皇宫。
倒是周遭有着一股浓郁的木灵之气,压制着感知,让他只能靠着眼耳辨识方位。
随着两位宫女沿着回廊转了几转,一行三人最终停在一处装饰华美的院落之前。
“孙先生,到了!”
宫女屈身一礼。
孙恒也上前一步,朝着院前立在的一位美妇拱手一礼:“商仙子,又见面了。”
“孙大叔!”
美妇身后,一个透着精灵古怪的小脑袋探出来,笑着开口:“还记不记得珠儿?”
“当然记得。”
孙恒笑着点头:“珠儿的泥人捏的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进展?”
“不好,不好。”
珠儿大摇其头,小脸皱起,道:“我捏的不好,娘亲也没孙大叔教的好!”
“哈哈……”
孙恒笑着上前,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那这几日有哪里不会,可以来找大叔。”
“好啊,好啊!”
珠儿拍手叫好,一脸的欢欣雀跃。
“孙道友,进来吧。”
商缤一脸宠溺的对珠儿摇了摇头,才对孙恒朝后一引,道:“这里有一位长者,想来你肯定会高兴一见的。”
“哦!”
孙恒在城外之时,也曾感受到皇城上那股强大的气息,闻言不禁双眼一亮,拱手开口:“还望商仙子引荐。”
他来到此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前面的日子一直在养伤,直到不久前实力有所恢复,这才离开了静养之地。
对于这里的修行界,可谓是一脸茫然。
就算是商缤母女,也是前段日子行路途中偶尔碰到的,一路上倒也相谈甚欢。
只可惜商缤此女修为虽然不弱,但对于修行界的了解也是不多。
尤其是孙恒所问的,还大多是玄清仙宗这等远在天边之事,她更是不清楚。
入了院落,行至大堂,商缤朝前一引,道:“孙道友,这位杨仙师,号麻冠道人,乃是附近修行同道之中赫赫有名的炼丹高人。”
孙恒抬眼看去,端坐那里的杨仙师手持银白拂尘,额下有须,面容清癯,颇有道骨仙风。
当下拱手一礼,道:“天寿山孙恒,见过前辈!”
“孙小兄弟无需客气。”
杨仙师一抖拂尘,一股无形之力当即托起孙恒的双臂:“天寿山的古尘道友现今可好?几十年前,我还与他有过一段交情。”
“这个……”
孙恒张了张嘴,道:“前辈所说的古尘,应是三十多年前就已过世的天寿山上代山主,现在的山主是他的孙子,名叫古同风。”
“晚辈二十年前到的天寿山,却是已经无缘面见古尘前辈了。”
“过世?”
杨仙师手上动作一顿,不禁摇头苦笑,道:“真是糊涂了,那古尘道友未曾筑基,如今岂会还在?”
“倒是小兄弟,机缘不浅,一身功法竟是来自那三道七宗的玄清仙宗!”
孙恒拱手,把早就编好的故事拿了出来:“晚辈也是机缘巧合,年轻时误闯了一处洞府,得了先人的遗赠。”
北域辽阔,这等事屡有传闻,并不算出奇。
但能有如此机遇的,毕竟还是少数,杨仙师闻言更是眼带艳羡:“小兄弟是身怀大机缘之人啊!对了,刚才商道友说你可能有事问我,是为何事?”
“是这样。”
孙恒再次拱手,面色更是一正,道:“在下身怀暗疾,一直想寻地疗伤,听闻附近有一百草宗,最是善于炼制各种疗伤丹药,因而想去试上一试。”
“奈何,在下问过多人,都不知其宗门到底在何处?不知前辈可知方位?”
“当然,也希望道长能为晚辈诊断一二。”
“小兄弟身上的暗疾,贫道是无能为力。”
杨仙师先是摇头,随后微微沉吟,才接着道:“至于百草宗?小兄弟不要嫌弃贫道说话不好听,你身上的暗疾,怕就是到了百草宗,也是无法可想。”
“而且,此去百草宗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不说,也不知多久才能到达,以贫道看来,却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言下之意,却是有劝说孙恒留下来的意思。
“虽说如此,在下还是愿意拼上一拼!”
孙恒轻声一叹,道:“还望前辈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如需报酬,我也可想法筹措。”
“只是指路,谈什么报酬?”
杨仙师摆了摆手,道:“说来贫道与百草宗也有些渊源,我这一身炼丹之法,也是来自那里。”
他微微沉吟,继续开口:“百草宗在此地东南的方向,相隔十余国度,与宝鸡国相交,小兄弟可从国主那里求一道国书,直接前去宝鸡国。到了那里,稍加打听,就可问到百草宗所在了。”
孙恒面色一缓,当即拱手致谢:“多谢前辈!”
他身上的伤在杨仙师看来已是无解,但对孙恒来说却只是有些麻烦。
但如需彻底修复,耗时起码还需百年!
这么长的时间,他却是不耐等候,而只要能得些有助肉身的丹药,他就有把握快速修复肉身、恢复实力。
再说,他也需要通过与其他修士交流,来了解修行界的情况的。
因而百草宗,他势在必行。
“客气了。”
杨仙师不知孙恒的想法,道:“说起来,百草宗附近修士云集,有诸多修行高手,也许真有能治好你身上暗疾之人也说不定。”
孙恒淡笑开口:“晚辈也是求得这一分机会。”
“可惜。”
杨仙师正色看向孙恒,眼中似有惋惜,道:“以你身怀玄清仙宗的法门,如能去了剑门,当能凭此机缘从他们那里求得灵丹,彻底摆脱身上的暗疾,只可惜剑门太远,却是无法成行。”
“道友知道剑门所在?”
闻言,不等孙恒接口,一旁的商缤就已美眸一亮,抢先开了口。
就连孙恒,也是面色一正。
剑门,可是三道七宗之一,与玄清仙宗、阴罗宗并列,更是坐镇北域的顶尖仙家宗门!
“机缘巧合,曾经跟随一位前辈去过一次剑门。”
杨仙师头颅微昂,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才轻摇头颅道:“剑门非与我想象那般宏伟壮观,印象中倒是一个蛮荒凉的地方。但门中弟子,却无一弱者!”
“剑门之中,岂会有弱者?”
商缤在一旁摇头:“几十年前,剑门真传弟子罗玄外出历练,凭一己之力就镇压了有金丹宗师的玄都教。那罗玄,据说还只是道基后期的修士。”
“真传弟子,在剑门之中个个都是有望金丹的种子,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杨仙师倒是并不盲目剑门的实力,道:“我倒觉得,玄都教的金丹宗师未必不敌罗玄,只不过畏惧剑门势力,所以不敢全力动手而已。”
商缤展眉,顿首道:“倒也有这个可能。”
这等事,孙恒接不上话,但听着两人的交谈,倒也心有起伏。
在另一个世界,道基初期几乎就是巅峰,道基中期已是修行之人的极限。
至于金丹宗师……
只有两位破界而来之人有着明确记载。
其威能,恒压当世!
遗留下来的东西,延绵两千年,影响着无数人的命运。
而在这里,道基修士似乎极其常见,就连金丹宗师,也是偶有耳闻。
无疑,这里是远超那个世界的修行盛世!
深深呼吸,四周浓郁的灵气当即涌来,缓缓滋润着孙恒的肉身。
这里的灵气之充足,十余倍那个世界。
更何况,这里还有灵脉、洞府,那里的灵气浓度,更是恐怖。
在那里修行一年,怕是能相当于上个世界十几年、几十年之功!
更有那奇功异术,传闻中的长生法门!
几人言谈甚欢,孙恒虽现今修为低弱,但毕竟也曾有着堪比道基后期的实力。
以他的经验,倒也不会怯场,有时候说的话,反而能让两位道基陷入沉思。
几人说起丹药、灵植,孙恒双眼一亮,朝杨仙师开口:“前辈,晚辈曾经得过一个炼体的方子,其中有两种草药遍寻不到,不知前辈可能教我?”
“哦?”
杨仙师侧首看来,道:“什么草药?”
“是这两种。”
孙恒屈指在身前比划,灵光晃动间,两株草药已是浮现当场。
“丹方记载,这两种草药名叫山茱、川食子。”
“呵呵……”
杨仙师朝着那两个草药看了片刻,突然轻轻一笑,道:“难怪小兄弟你寻不到,实则是你的名字就叫错了。你这应该是古方,或者是异地之人所写的方子。”
“哦!”
孙恒一喜,道:“前辈知道这两种草药?”
“嗯。”
杨仙师点头:“这两种草药,实则名为地榆、伸筋草。”
“不过……”
话音落下,他又是一脸古怪的朝孙恒看来:“据我所知,这两种草药,都是给灵兽服用的,与小兄弟,怕是无用。”
005 国主心事(求订阅)
杨仙师看过来的目光透着古怪,孙恒却不以为意,反而因解决了一个烦恼而心中一畅。
难怪这两种草药他遍寻不到,原来却是因为地域不同,而称呼有异。
这两种草药,乃是破脉丹所需之物。
破脉丹本就是提升异类血脉之用,用到的草药灵兽喜欢服食,也是理所应当。
真心谢过之后,孙恒又从杨仙师口中,得知了一个意外之喜。
却是这两种草药虽然不常见,但神木国皇宫圈养有一灵鹫,它的吃食里,很可能就有!
…………
数日之后。
在皇城一角的偏院之中,孙恒已经收起了丹炉,正自面带淡笑看着面前玉盘上的丹丸。
诚如杨仙师所言,地榆、伸筋草这两种草药,神木国皇城里真的有!
而以他宴会贵客的身份,只是开口一说,皇城灵禽苑就把这两种草药自行送上门来。
毕竟,这两种草药并不算什么太过稀奇之物。
确实不多,分到他手里,只有寥寥几株。
但再加上孙恒在天寿山二十余年的积累,已经足够炼制一炉丹药了。
对于炼丹之术,孙恒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有着一定的经验。
当年明玉道人炼制筑基丹,他可是有着数年时间全程陪同的。
在破界而来,落难天寿山的这段时间,他更是炼制了不少丹药,用以修复肉身。
在这期间,他的炼丹经验更是增长不少!
况且,破脉丹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练的灵丹,甚至只要掌控好火候,凡人也可炼制。
因而在得了草药之后,他当即起火炼了一炉,开出两百余粒黄豆大小的丹丸。
玉盘光滑明净,其上的丹丸也个个圆润,如珠玉般,煞是好看。
破脉丹不过黄豆大小,色泽乳白,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如同孙恒记忆中的糖豆。
实际上吃起来,味道也确实是甜甜的。
欣赏片刻,孙恒也未迟疑,大手随便抓起一把,估摸着有二三十粒,直接就吞到了口中。
丹丸入体,一股股清流当即从肚腹之中穿出,没入肌肤、血液之中,慢慢消失不见。
丹药入腹,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身体酥酥麻麻,还有些痒,让他略有不适,忍不住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闭上眼,默默感知了片刻,身体内的暗伤,竟有着少许的恢复。
孙恒的肉身是他的根本,肉身之力越强,法力、神魂也就会越强大。
此即身体恢复,法力,自然也跟着增强了一丝。
有门!
孙恒双眼一亮。
不管如何,这种给异类服用的破脉丹,确实能对他起到一些作用。
但如想让他真正的提升血脉,所需吞服的丹丸,怕是绝非千百粒就能成的。
微微沉吟,孙恒自储物袋拿出一个药葫芦。
大手一挥,玉盘上当即有清风卷动,牵引着一粒粒药丸自行飘入葫芦之中。
眨眼间,药粒尽数没入葫芦之中,轻轻摇晃,还能听到里面丹丸碰撞之声。
此后的两日,孙恒每日吞服几十粒破脉丹,肉身的恢复,竟是让他的练气修为提升至九层的巅峰。
“哒哒……”
这一日,清脆的敲门声自外面传了进来。
宫女柔弱之声紧接着响起:“孙先生,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稍等!”
孙恒闻言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迈步行出小院。
…………
神木国的圣果宴,一个甲子才举办一次,盖因只有在这个时候,神木灵果才真正成熟,可以采摘。
为了这次的圣果宴,国主木侯特意举办了水陆大会,广邀四方奇人。
来者可谓人才济济。
不过来的人多了,自然也有区分。
实力强者、入得国主慧眼赏识之人,可以入大殿与国主同场共饮。
至于余下的,则把宴会设在了皇城后院花园之中,有国中高官相陪。
孙恒自然是大殿之中的贵客。
待他行至大殿之时,殿中已经来了几位在水陆大会上大出风头之人。
其中就有石家兄妹。
“孙道友!”
两女同时起身拱手:“这几日道友闭门不出,无法登门拜访,我们姐妹可是在此久候了。”
“抱歉。”
孙恒拱手示意:“前几日得了几株草药,所以尝试着炼制一炉丹药,倒是怠慢了两位。”
“道友炼丹要紧,谈何怠慢。”
两女同时摇头摆手,看来的目光灼灼发亮:“听闻孙道友所修仙法来自玄清仙宗,我们姐妹久闻三道七宗仙法精妙,一直想见识一二,还望道友有暇,能不吝赐教。”
这次水陆大会上出挑之人不少,但孙恒却绝对会受到某些有心人的瞩目。
得自玄清仙宗的仙法,精妙无双的御刀法门,无不让这群散修艳羡。
孙恒笑着开口:“同道交流,与彼此都有益,孙某自然不会敝帚自珍。”
恰在此时,商缤带着小女孩珠儿也行入大殿,几人当即上前,与之见过。
倒是那珠儿,似乎对孙恒这几日的闭门不出有些不满,看着孙恒一声不吭,只把嘴角高高撅起。
倒是商缤,看到孙恒后美眸微亮,道:“孙兄弟,看来你这几日恢复的不错,修为竟是又有进展。”
“略有所得!”
孙恒一笑略过。
这边不时有人进来,几人也纷纷散开,各回自己的座位,或与那相熟之人一一见过。
孙恒扫眼整个大殿,发觉能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有着练气后期的修为。
即使修为不够,实力却也绝对不凡。
就如石家姐妹,虽修为略有不足,但两人联手,又有着成套的法器,实力并不比某些练气后期修士稍弱。
还有一位腰缠巨蟒之人,他不过是练气五层修为,但身上的巨蟒所透露的气息却极其强悍,几乎不亚于道基境界的修士。
还有位那独腿老叟,面目阴沉,顶冒黑光,有着练气圆满的修为,算是场中除道基之外的修为最强者。
只不过此老年老体衰,却是有着寿元不久之相。
除此之外,场中能让孙恒多次打量的,要数一位身披破烂袈裟的僧人。
这位僧人面黄肌瘦,满脸沧桑之色,赤足行来却稳如山岳,气息凝聚、灵光堪然。
在孙恒看来,大殿之中众人的法力虽各有不同,但大多虚浮、杂乱,即使是道基修士也有些不甚完美。
唯独这位和尚身上的灵光圆满无碍,可见他所修之法绝非泛泛。
当然,孙恒自己所修之法,显露出来也是通透灵动,非是凡品。
“诸位,请就座吧。”
不知何时,一位披甲老将行入大殿,洪亮之音响起:“国主马上就到。”
殿中近二十人,闻言纷纷落座。
左右最上首的位置,分别是杨仙师和美妇商缤两位道基修士。
而孙恒则坐于商缤下手,地位仅在道基之下,面对这种排序,场中倒也无人有异议。
不多时,伴随着鼓乐之声响起,一身盛装的国主一家人已是到场。
这里的国主,远比孙恒记忆中的皇帝要平易近人。
神木国国主木侯面如温顺中年,态度亲和,携妻儿一同行入大殿,毫无皇家高高在上的气度。
皇后倚在他的身旁,似有病患在身,面色透着股惨白,不时会低咳几声。
每当此时,国主木侯就是一脸的关切,侧首询问。
四位皇子皇女面对殿中众人,也是持弟子之礼,不骄不躁,态度甚恭。
“啪啪……”
木侯轻击双掌,殿后当即有一队队宫女娇娥,托着玉盘行了进来。
宫女两人一组,分别给殿中众人面前的桌案上摆满瓜果时蔬,酒水菜肴。
最后,则是三枚鸭梨形状的果子。
“神木灵果可壮本培元、滋养生机,一甲子一结,每次生有百十枚。”
木侯拿起面前的一枚灵果,抬手朝众人示意,道:“只可惜,此果每服用一枚,效果就会骤减,三枚之后已经略等于无,到非是寡人吝啬,不予多给。”
“国主赠果之恩,我等已经感激不尽,岂会不知好歹,嫌弃所赠太少?”
殿下,当即有人拱手开口,言语诚恳。
“哈哈……,是寡人说错了。”
木侯大笑,把灵果递给皇后,自己则举起酒盅,道:“诸位,先服灵果,再言其他。”
“谢国主!”
众人谢过,各自取了身前灵果服下。
灵果入口即化,自丹田处涌出浓郁暖流,滋养着肉身,让人身心一畅。
孙恒双眼微眯,接连把三枚灵果吞服,肉身轻轻一震,法力竟是突破练气九层,直至圆满境界。
“恭喜,恭喜!”
孙恒身上的变化,并未躲过他人的感知,当即就有人纷纷拱手道谢。
倒也有那惊疑的目光看来。
尤其是两位道基,却是清楚孙恒的身体有着暗疾。
这等情况,通常来说暗疾不除,修为是无法增进的,却不想孙恒依旧能修为增长,而且进境还丝毫不慢。
“孙先生,恭喜了!”
国主木侯也是面带欣慰之色,举起酒盅示意。
“多谢国主赠果之恩!”
孙恒也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同时真心道谢。
这三枚灵果,至少能让他省去数年之功!
“客气,客气!”
木侯畅快大笑,同时大手一挥,道:“来人,奏乐,演舞!”
“呜……”
略显苍茫之声在殿外响起,随即欢快的乐声自四方响起,一队队舞者踏着节拍,依序入内。
入殿的舞者妆容美艳,衣衫华美,其中有男有女,男子步伐矫健,女子身躯灵敏。
他们两两为对,一位步伐热情奔放,一位舞姿稳重收敛,彼此时不时也会互换,仿若是演绎男女追逐之情。
他们的舞姿动作幅度较大,也较为激烈,让人情不自禁的跟随扭动身躯。
耳边更有乐声起伏,欢快愉悦。
场中舞乐优美,充满吸引力,四位皇子皇女一时兴起,也请示了木侯,纷纷下场,随着节拍舞动起来。
皇族的身份,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算太过独特。
对于孙恒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很稀奇,充满了一种异域风情。
舞闭,掌声不断。
但在那主位之上,神木国国主却不知何时突然无声落泪,掩面哭泣起来。
“国主,这是为何?”
殿下,当即有人询问。
木侯答道:“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寡人妻儿在旁,尽享天伦,也是心中欢喜。但思及本国百姓,那些丢弃了儿女之人,却是忍不住心生悲痛,只能再此腌面以泣。”
006 童男童女(求订阅)
本是欢快愉悦的气氛,国主木侯却突然掩面而泣,引得场中众人惊疑。
皇后更是在旁小声安慰。
四位皇子皇女也急忙快步行到近前,跪于左右,俱面现悲戚之色,再不复刚才的欢快。
“国主因何心伤。”
殿下,一位大汉直起身来,抱拳正色开口:“不若把事情说与我等,有诸位修行高手在此,想来定能解决国主心中的烦恼。”
“不错!”
又有一人挺身而起,道:“我等生受国主大恩,为国主排忧解难,也是理所应当。”
孙恒放下酒盅,心中无语轻叹。
虽说场中几人都是真情流露,国主木侯的哭泣也不似作假,但卡在这个时候说起,却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他刚刚才吃了别人的灵果,修为更是因此增进,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可能拂袖而走。
扫眼场中众人,虽大多双眼茫然,但也有不少目光闪烁之人。
看来,明白人并不少。
“这……”
殿上,木侯放下衣袖,长长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无妨。”
杨仙师在一旁轻挥拂尘,缓声开口:“国主但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哎!”
木侯闭上双眼,在叹息声中,身躯都仿若矮了一截。
他声音飘忽,仿若陷入到回忆之中,话音中更是满带悲伤与无奈。
“寡人幸甚,身边有良臣良将辅佐。自继位以来,也一直兢兢业业,唯恐百姓受苦。”
“也许是苍天垂怜,这些年来,神木国境内一直风调雨顺,未曾遇到过什么大灾大难,百姓也安居乐业,一切都蒸蒸日上。”
“直到十年前!”
说到此处,木侯的表情猛然一变,甚至显得有些狰狞,咬牙怒道:“十年前,在我神木国境内,来了一个妖道!”
“妖道?”
殿下,有人重复了一句。
“不错,正是妖道!”
木侯重重点头,喘了口气,才继续道:“那妖道欲练邪法,需大量人之精血为媒。所以一来此地,就大杀特杀,残害了诸多国民。”
“寡人也曾派兵前去围剿妖道,奈何他法力太过高深,兵将们损失严重,纷纷折戟而返。”
“也曾求过仙长相助,奈何……,也是无济于事!”
“父王!”
二皇子木增双目一睁,抬头大声开口:“待儿臣跟师傅学好了武功,定当前去杀了那妖道,为百姓们报仇!位父王分忧解难!”
另外三位皇子皇女闻言,也是纷纷点头,面露同仇敌忾之色。
“你这孩子!”
木侯低下头,眼中有欣慰、有感慨。
不过还是摇头道:“先不说你以后能不能杀的了那妖道,就是待你学好本事,也不知猴年马月,在此期间,国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家子女离散?”
“这……”
木增面色一滞。
“国主!”
坐于孙恒对面的,是那位袈裟破烂的和尚,据说是来自法华寺的惠恩大师。
法华寺,是佛门心宗的一处分支,远在他乡。
佛门有四宗。
心宗、密宗、净土宗、法相宗。
此四宗,与道门的三道七宗并列,都是当世最顶尖的修行之地。
因而这位惠恩大师,也属来历不凡之辈。
他的一身佛门修为,不弱此时的孙恒,端坐于杨仙师下手,此时双手合十道:“小僧一路行来,见国内的百姓一应皆好,似乎并无妖邪惊扰之状?”
“大师有所不知。”
木侯轻轻一叹,面带羞愧道:“寡人与那妖道有约,他不扰神木国国民,而寡人则遣人供他驱使,做些……。”
“做些,见不得人之事!”
惠恩大师面色凝重,似有不祥的预感,沉声问道:“敢问国主,是为何事?”
“妖道……”
国主木侯再次掩面,痛哭几声,才继续道:“妖道要求,每年神木国需给他上供一千对符合要求的童男童女,用之修炼邪法。”
“什么?”
殿中,众人闻言,无不悚然变色。
尤其是有着女儿的道基修士商缤,更是俏面含煞,杀气涌动。
即使是一开始就查知国主另有所求的孙恒,此即也是忍不住面色一寒。
“诸位仙长。”
木侯双眼含泪,似是无脸见人,但依旧解释道:“寡人也是无法,但如若不如此做的话,那妖道就会千百倍的报复到国民身上。”
“皇城有神木阵法,还可保无恙,但寡人的百姓,又有谁来保护他们哪?”
“所以,国主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偷偷的帮那妖道偷盗本国的孩子?”
石家姐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朝着木侯怒道:“我们说这一路行来,别的没碰到,倒是丢孩子的人家那么多,更是家家户户都那么紧张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这京城之中,也有些地方挂着白绸!”
“仙子切莫怪罪国主。”
维持宴会秩序的那位披甲老将上前一步,眉目低垂,闷声道:“此事乃是朝中大臣们共同的抉择,非是国主一人执意而为。”
“哼!”
他的话显然不能让石家姐妹信服,当即回以冷哼。
“以贫道看来,此事谁都不怪。要怪,就该怪那修炼邪法的道人!”
杨仙师拂尘一甩,道:“既然他是祸根,除掉即可!这等残害天良、心术不正的修士,我等既然遇到了,定然要替天行道趁机除去!”
“如若真的被他修成了什么厉害邪法,以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害了!”
“道友所言甚是。”
商缤点头。
她虽心中恼怒,却也不曾失去理智,道:“却不知那妖道是何跟脚,又有什么神通、法器?”
木侯当即开口:“那妖道自号无尘子,现居于距离此地三千里外的阴风洞,有着一门御使黑风的厉害法术!”
“那门法术可蚀骨**,不拘武道高手还是练气仙师,一旦入内,就绝无幸免的可能。”
“除此之外,却是不曾见过他御使什么法器。”
“唔……”
商缤美眸转动,道:“应是神通三昧神风,却不知他学自何处?”
三昧神风也有许多种,高明的可削掉顶上三花,吹散无暇金丹。
弱小的也可毁山碎石、消磨血肉,根据来历不同,不一而足。
“应是不强。”
杨仙师接口,道:“那人既然破不掉皇城的灵木阵法,想来修为也如你我一般,不过是道基初期,神通也强不到哪里去。”
商缤点头,道:“如若真的如此,倒也不难对付。”
她自己虽然修为不高,但丈夫却曾是位道基中期的修士。虽然已经离世,留下来的东西可都在她身上。
这让她有着诸多强力手段,面对同为道基初期的修士,可大占上风。
况且,杨仙师修行数百年,一声的神通、法术,也是不弱。
两人联手的话,怕就是面对一般的道基中期修士,也不畏惧
“两位前辈、诸位道友,那妖道无尘子,在下倒是曾经见过一次。”
殿中,一人起身开口,却是那位排在孙恒之前演武的中年乞丐。
此时的他早已换了一身正装,洗去了身上的泥垢,却是一位相貌堂堂的汉子。
他朝着众人拱手,道:“数年前,在下途经乌梅国,在一个同道聚会上见过他。”
乌梅国于神木国相邻,在那里碰到无尘子并不奇怪,众人当即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那时,这位无尘子态度倨傲,在下也不敢前去攀谈,但据说他本是宝鸡国的修士,后来因恶了某位背景深厚之人,逃难于此。”
“当日他曾御使一件妖幡,内里困有上千怨魂,威势可谓惊人!”
“怨魂?”
杨仙师闻言一笑,道:“巧得很,在下的烈阳真火,恰好克制怨魂。”
他能成为炼丹高手,岂能没有控火之法?
“既然是因为恶了他人,逃难而来,那自然是没有什么背景跟脚。”
商缤面色也是显出轻松之色,道:“既如此,我们斩杀此寮,想来也没什么后患。”
“阿弥陀佛。”
惠恩大师双手合十,道:“斩妖除魔,贫僧愿往。”
“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石家姐妹齐齐拱手,道:“我们姐妹虽修为不足,却也愿意陪前辈们走上一遭。”
有这几位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一时间大殿之中,倒有几分群情激奋的模样。
即使场中有几位有着其他想法的,此时也不会拒绝。
毕竟有着两位道基前辈在场,还有诸多同道,对付一介邪道,自是手到擒来。
现今他们吃了神木国国主的灵果,陪着跑一趟,也是理所应答。
眼见人心可用,杨仙师也从座位上站起,道:“事不宜迟,为防止有人通风报信,被那妖道逃了,我等现今就去斩妖除魔如何?”
“这……”
国主木侯伸手挽留:“仙师何必如此匆忙?何不多做筹备,计划周详,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再行?”
“何须如此麻烦?”
杨仙师挥手:“国主且备好几头灵禽,不过数千里地,我等三五日即回!”
“至于对敌计划,我等前去途中相商不迟!”
商缤点头,道:“正是此理。”
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道:“珠儿,你是留在这里,还是随娘跑一趟?”
“娘在哪里,珠儿就在哪里!”
珠儿清脆之声,在殿中响起。
“既如此!”
国主木侯举起酒盅,自座位上站起,满面激动道:“寡人就在此静候诸位佳音!”
说完,一饮而尽。
007 阴风洞(求订阅)
北域多山,自然不可能每一座都有名字。
就如阴风洞所在的山头,就是一座无名山峰。
此山因常年遭阴风侵蚀,有悬崖陡涧,山间怪石嶙峋,模样可谓别致。
入眼望去,几乎寸草不生,偶有野草、蔓藤自山岩间隙探出头来,也是透着股营养不足的憔悴枯黄。
山腰有大洞,内里漆黑一片,呼啸风声自那洞口终年不绝的喷出,是为阴风洞。
洞口附近,有一片屋舍。
房屋俱已坚固的石头堆砌而成,不时有成群大汉、气息阴邪的修士出没其间。
这一日,在几十里开外的一座山头之上,来了一行人,正自遥遥观望着那阴风洞。
“三阴汇聚,烈阳滋生,这里所用的防御阵法,应是三阴法阵!”
杨仙师捋了捋长须,道:“此阵破去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防止那无尘妖道逃走?”
据他们打探的消息,阴风洞连接着地底暗渠,可通往远方,十分易于隐匿行踪,一旦惊动乐无尘子,再想要斩杀却是难了。
“还有那些孩子。”
商缤肃声开口:“三个月前送来的那批孩子,有可能有些还在,需要救下来才行。”
杨仙师眉头微动,点头道:“不错。”
“可先在阵法之上打开一道口子,送一部分人进去。”
惠恩大师目泛灵光,视几十里之外的情景如在眼前,双手合十道:“贫僧愿意先行前往,斩妖除魔、救下那些孩子。”
“我们也愿往!”
石家姐妹一脸正色的上前一步。
孙恒眼眸闪动,也随之开口:“也加上在下一位吧。”
杨仙师一甩拂尘,道:“既如此,就由贫道先带人进去,商道友破阵之后,再来相助。”
“也好!”
商缤点头,扫眼身后众人,道:“不过进去之人还是太少,还是再加上两位吧。”
她素手轻点,把那位腰缠巨蟒的男子和一位练气九层的修士引出。
两人似是有些不怎么情愿,却也不敢拂了道基修士的面子,只能无奈走出。
如此一来,进去的人都算是高手,还有一位道基修士,对付阴风洞的人,料来也不会出现差错。
“诸位入阵之后,最好先设法破坏他们的定阵之物,我等好破阵之后前去协助。”
商缤环视众人,道:“杨仙师先去救孩子,杀妖道。”
“然!”
杨仙师点头。
…………
待一切商议妥当,美妇商缤自储物袋之中去了几根阵旗,交于他人之手。
这是五行阵法,可锁拿一方天地灵气,并提供给持有阵旗之人浓郁的灵气支持。
也可发五行法术,是一种较为常见的阵法。
留下来的人分持阵旗,隐于那山峰四周。
而孙恒一行人,则早早遁入此山上方的一朵云头之中,静等破阵之机。
某一刻,四方灵气如沸水般陡起波澜,滚动咆哮不止。
伴随着一声娇喝,五道颜色各异的灵光已经轰在眼前的山峰之上。
“轰……”
一层薄薄的光罩,突兀在山峰之上显形,把一应攻势尽皆拦下。
“是谁?”
山中有人大喝:“竟敢招惹我等,不要命了吗?”
“咄!”
回应他的,是三朵明晃晃的雷火。
雷火电闪而来,猛然撞至那光罩之上。
只听一声巨响,四方云散,熊熊火光已经震的那阵法晃动不休。
更有两柄飞剑紧随其后,飞剑翱翔,化作一碧一蓝两头灵禽,鸣叫着扎入阵法护罩之上。
商缤的两柄飞剑,不止品质极高,而且内有灵禽魂魄,可自行护主对敌,有玄妙神通。
就如此即!
“唳!”
但见灵鸟惊啼,四爪一撕,竟是硬生生在那不稳的护罩之上,撕开一个大口。
“走!”
杨仙师双眼一亮,一声低喝,就已化作一道遁光,沿着那大口没入山中。
在他之后,则是一道光晕凝聚的金光,速度比之竟是丝毫不慢。
佛门神足通,可是罕见的能在练气境界就可施展的神通!
而孙恒身躯一晃,与惠恩大师一前一后遁入其中。
他曾经在一淫贼身上得了一门来历不明的巽风遁法,此时施展起来,速度也是极其不凡。
剩下的几人,则是不分先后,在那洞口即将愈合之际,强强闯了进来。
石家姐妹虽然修为低弱,但两人气息相同,合力御使遁法,竟也不慢。
在外面,有阵法之力的阻拦,山中内里的一切无法辨识分明。
一旦入内,各种混杂气息当即尽入感知。
而几人的面色,都是猛然一变。
“怎么会还有一位道基!”
却是在这片屋舍之中,另有一道磅礴之气涌动,让人心惊胆颤。
“好胆!”
一声怒吼,某处石屋之中已是飞来一道锁链,如灵蛇窜动般绕向几人。
“去!”
杨仙师面色阴沉,屈指一弹,手腕上已然飞出一枚金环,顶住那锁链。
同时大手一挥,一团团赤白烈火凭空而生,朝着四方屋舍就狂轰乱炸起来。
神通烈阳真火!
真火缠身,如跗骨之蛆,不死不灭,任你法术灵光,与之一撞,就是一片灰烬。
“道基修士!”
那石屋一震,山石崩裂开来,一道人影挥出漫天阴风,呼啸着迎向那团团烈阳真火。
“前辈。”
场中金光一晃,惠恩大师已经出现在杨仙师身旁:“此人交由我来对付,前辈先去救孩子。”
“大师,可行?”
杨仙师知晓惠恩神通了得,但毕竟差了一个境界,语声中不禁有些惊讶。
“贫僧有师门赐下的法器,当可抵挡一二。”
惠恩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手腕上悬挂的佛珠陡然飞出,浓郁佛光瞬间铺满全场。
佛光随着他捏动法印,猛然往里一聚,竟是把那位道基修士困于一隅。
“哼!”
虽然困住了对手,但惠恩大师显然也不好受,身躯一晃,鼻间已有鲜血流出。
“大师坚持一下,贫道去去就来!”
杨仙师面色凝重,也顾不得多言,灵光一起,已是遁入到那阴风洞之中。
而此时,孙恒落地之后,面前也迎来了两个对手。
一男一女,面目狰狞,长发成七彩诡异之色,一挥手就是闻之丧命的毒烟涌出。
这两人,竟都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迎着两人,孙恒面色不变,只是无视来袭的毒烟身躯直冲,同时单手握住腰间刀柄,临到近前,陡然拔刀出鞘!
“唰……”
阴寒刀光炸起!
场中陡然阴风徘徊、闷雷滚滚,两人心头一跳,防御法器自发而动。
但听“咔嚓”一声脆响。
两人暗叫不妙,欲要抽身飞退,却已来不及了。
“唰……”
寒光一闪而逝,两个大好头颅已是冲天而起,洒出大片的鲜血。
“杀!”
喊杀声不绝,前方又有五人各持刀兵冲了上来。
面前五人都是先天高手,武艺高超,竟还精通合击之术,五人合力,威压就如重山,朝孙恒轰然压下。
但迎面而来的长刀,却仿若无视这般威压,长刀一挺,带着滚滚闷雷竟是直斩他们气息最强盛的一点。
“轰……”
阴雷震爆,五人身躯一顿,刀兵随之变换,层层劲气呼啸而起,可谓攻守具备。
但只是这几乎忽略不计的一缓,却已难逃那长刀急斩。
寒光刺目,只是一闪,五人的身躯就已僵在原地,眸子中那凝聚的刀光竟是还未散去。
“好……刀法!”
“噗通……”
五人同时栽倒在地。
而孙恒却仿若未知,前行的步伐甚至停都未停,呼啸刀光绕身旋转,每一个闪现,就会有一人命丧刀下。
每一次回卷,就会轰碎一处房屋。
短短时间内他行出百丈,竟是在这片屋舍之中,犁出一道笔直的宽敞地带。
更有数处阵法节点,被刀光扫过,当场爆裂。
待到等其他几人落入山头,入眼处已是一片狼藉,残尸遍地。
“有些不对!”
孙恒收刀回返,凝视全场:“这里的高手太多了,与情报不符,而且还另有一位道基修士。”
“呃……”
石家姐妹对视一眼,声音干巴巴的开口:“我们倒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说话间,两女朝四周一指,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孙恒怕是杀了不少于五六十人!
当然,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他口中所谓的‘高手’!
而剩下的人,虽然也有不少,但看过来的目光却全是惊恐,毫无斗志可言。
“唳!”
上方,灵鸟惊啼之声大起,缺了多处阵法节点,又无人主持的三阴阵法,已然被破开。
“大师,撒手吧!”
商缤的声音自上空响起,双剑一落,已是绞向那金光笼罩的范围。
“阿弥陀佛!”
只是这短短片刻功夫,惠恩大师就已七窍流血,看上去凄惨无比。
不过随着他收起佛珠,抹去血迹,气息竟是眨眼间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眼见孙恒和惠恩大师的神通,同行的几人不禁面泛苦涩之意。
果然,这些大门大派出身的人,就是与他们这些野路子不同。
上方,一道道黑点接连落下,商缤的双剑也死死压制着对手。
虽然阴风洞这里有些变化,但自己这一方还是占在上方。
眼见于此,惠恩大师面色一正,转首朝阴风洞看去:“去救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身化一道金光,朝着那阴风洞穿了过去。
孙恒则是略微迟疑了片刻,才驾驭着清风,飘了进去。
008 灵童百寿丹(求订阅)
阴风洞,洞如其名。
入内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阵阵阴森寒风,宛如怨鬼哭泣,让人不寒而栗。
常人入此,怕是转瞬就会冻毙。
即使身怀些许武艺之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赴前者的后尘。
洞内幽深,不见其底。
如同一个直上直下的无底深渊,越往下,阴气越重,直至凝实为不停卷动的淡薄黑烟。
黑烟中,偶有几道刺目火光在下方炸开,闷响不绝,显然是杨仙师已经与人动了手。
宽广的洞穴,四下里悉悉索索不停,不知有多少蛇虫鼠蚁隐藏。
孙恒的身躯飘飘荡荡的往下落,不时能看到几根长长的锁链,一头深扎山体,一头不知去向。
锁链上有时会挂着一个个竹筐,竹筐不大,但放置一个孩童却是绰绰有余。
而入目处,那竹筐之中,却只有森森白骨!
骨龄稚嫩,最多不超过三岁。
扫眼望去,自下而上悬挂着的竹筐密密麻麻,白骨累累,简直是耸人听闻!
即使以孙恒的阅历,眼见此景也是忍不住心生无边愤怒,浓郁杀机。
他一双微眯的双眼,更是隐现红芒,手臂上的毛发也泛起淡金之色。
“咔……”
竹筐年久失修,即使材质不错,经年累月受阴风吹拂,也是不堪磨损。
此时伴随着一声脆响,一个竹筐已然从锁链上脱落,坠入下方深渊。
“轰隆隆……”
下方,斗法越发激烈,震爆声连连,劲气鼓荡不休。
也震动的上方竹筐一个个来回晃荡,更是接二连三脱离锁链,坠落下去。
更有一根根白骨,从那竹筐缝隙之中抛出,如雨般簌簌落下。
“这些,都是一个个孩子啊!”
轻微的颤音,自上方响起。
却是石家姐妹不知何时也驾驭清风,飘了进来。
此时两女的面色可谓惨白,即使是在这阴暗的洞窟之中也可辩分明。
“这种妖道,真真是该死!”
两女咬牙娇喝,而孙恒身躯一晃,已经先行一步朝下方遁了过去。
“呼……”
一道道蚀骨阴风狂卷而来,内里更有怨魂咆哮,直欲冻毙神魂。
孙恒面色阴冷,屈指一点,法力一催,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带着滚滚闷雷,斩入阴风之中。
刀光一闪而逝,阴风也转瞬消散,就连内里的阴魂也被阴雷消磨的一干二净。
而孙恒也冲破浓郁雾气,来到了下方斗法之处。
却见此地有一层透明的光罩,把洞窟从中间一分为二。
下方阴火如龙,裹着一个大鼎在熊熊燃烧,鼎上有丹,皎皎如月,悬浮于鼎上三尺。
一尖嘴猴腮的麻衣道人立于鼎旁,不停掐诀念咒,催动法力炼制丹丸。
鼎下有几根长长的锁链,锁链上悬挂着百余幼童,此时正自哇哇直哭,声响不绝。
而与杨仙师、惠恩大师两人斗法的,则是一根妖异的漆黑长幡。
杆长数丈,幡面如幕布,无风自动,在那光罩之下来回摇摆。
那幡面之上,有无数冤魂厉鬼涌动、起伏,更不时卷起道道蚀骨阴风,冲出光罩,咆哮攻来。
杨仙师立于虚空,大袖展开,一团团烈阳真火连成串一般朝那光罩轰击。
至于来袭的阴风,则被他身边的一枚金环轻易磕飞。
一旁的惠恩大师面色严肃,浑身金光绽放,那怨魂袭来,往往还未近身,就已尖叫着烟消云散。
而他手中,则多了一个钵盂,每次脱手而出,砸在那光罩之上,都会荡出层层涟漪。
两人联手,那光罩摇摇欲坠,已现不支之状。
“唰!”
孙恒御风而行,身还未至,剑气已经呼啸而来。
真武七劫剑气!
三百余道剑气交织成阵,携滚滚闷雷之声,轰然斩至那光罩之上。
真武七劫剑气是武道神通,虽然在他改修了法力之后,这门神通的威能有些下降,但此即三百余道齐出,威能依旧惊人。
再加上其他两人的协力,那光罩猛然一震,就已当场爆散开来。
“妖道,受死!”
杨仙师口中怒喝,团团烈阳真火已经迅如电闪般直奔那无尘子而去。
“麻冠老道,你竟敢夺我灵丹,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火来袭,那道人再也无法继续炼制丹丸,此即怒吼一声,抖手甩出两道乌梭就迎了过来。
“哼!”
杨仙师不屑冷哼,金环、真火齐出,与之斗在一起,口中更是冷喝:“妖道,你多行不义,以活人炼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前辈,小心孩子!”
惠恩大师身化金光,在场中游走,不时以钵盂相迎,撞开那逸散的灵光。
下方的孩童弱小,可万万禁不起这两位道基修士斗法的波及。
甚至,如不是他们所在的竹筐有些神异,无惧此地阴风,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而杨仙师攻势凶猛,却似乎是忘记了这些孩子的存在,未见留手。
当下只得一边拦截,一边招呼孙恒。
“孙道友,救人!”
不必惠恩开口,孙恒早已御使长刀,无声而落,刀光轻轻一闪,就已斩断了一道锁链。
“起!”
一声低喝,但见他单手一抖,那锁链就已被他旋转成环,朝一旁飞去。
法力灵动,他所修仙法更是精妙,御使起来可谓是心随意动。
再加上精妙刀法,他竟是在两位道基厮杀之中,游刃有余的把这些孩子一一送到一旁。
甚至长刀一挺,与惠恩大师立于洞穴下方,锁死了妖道的退路。
“前辈,我们来助你!”
上方,石家姐妹也冲了下来,一声娇喝,十余柄飞刀已是呼啸而至。
“胡闹!”
杨仙师眉头一皱,忍不住低斥一声。
这石家姐妹看孙恒两人身为练气修士,面对道基高人面色不改,还游刃有余。
却未曾想过,自家的实力与他们相比,何止是天差地别?
面对两女的攻势,那无尘子甚至都懒得抬首看上一眼,随手一挥,一股黑风卷过,那些许飞刀就已被他消磨了灵光,打落深渊。
“噗!”
两女心血相连的法器被毁,不禁逆血上涌,口喷鲜血,身躯遥遥欲坠。
“呼……”
下方阴风卷动,直冲两女而来。
“哎!”
一旁杨仙师无奈顿足,不得不分出一分精力协助两女的驱散阴风。
而那无尘道人侧首看了眼身旁的大鼎,眼中尽是不甘。
却只得低吼一声,趁机卷起一道黑风,破开杨仙师的拦截,直冲上方而去。
同时不忘洒下道道阴风,卷向那些孩童。
他走上面,下面拦截的孙恒两人却是无法可想,待到护住孩子,那妖道已经无影无踪。
练气和道基,毕竟是相差一大境界,对方不从这里走,他们也追之不及。
“哎!”
杨仙师脸泛沮丧,道:“可恨,走了那妖道。”
“抱歉,前辈。”
石家姐妹回过神来,虽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却也只能喃喃道歉。
她们很清楚,如不是她们在场,那妖道绝难如此轻易逃脱。
“罢了!”
杨仙师拂袖,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以后再寻那妖道的晦气。”
他摇了摇头,飘向那阴火缠绕的炉鼎,看向那枚皎皎如月的丹丸。
“原来那妖道掠来童男童女,却是在炼制这枚丹药。”
惠恩轻叹一声,上前开口:“前辈,您识得此丹?”
“嗯。”
杨仙师点头,幽幽道:“此丹名曰灵童百寿丹,乃是一种臭名昭著的邪道丹药,取童男童女先天精血、无垢神魂为引,附以各种罕见宝药而成。”
“丹成,可延寿两个甲子。”
“阿弥陀佛!”
惠恩眼眸低垂,声音沉重:“这等丹药害人不浅,所幸还未炼成,不然不知又有多少孩童遭殃。”
“这却不然。”
杨仙师摇头,道:“此丹实则已经练成了,只不过炼制此丹,需要独特的地形,引地穴阴气入驻,此后经年不移。”
“丹成之日,此丹已与周遭地气相合,轻易无法移动,所以那无尘妖道最后才舍下这丹丸而走。”
“这样……”
孙恒凑上前来,道:“前辈可知如何收取此丹?放于此地,总不是办法?”
“说来也巧。”
杨仙师轻轻一笑,道:“我有一门收宝诀,应能收起此丹,想不到那妖道炼丹十载,此丹最后却落到了我等手上。”
“这却不妥!”
惠恩大师却是摇头,道:“此丹内蕴近万童男童女的魂魄,满是怨煞之气,应当感化之后送至轮回,岂能收起?”
“轮回?无稽之谈罢了!”
杨仙师面色微变,陡然摆手,道:“散去魂魄,不过是魂归天地,哪个有什么真的轮回?”
“我倒觉得,大师所言在理。”
孙恒在一旁淡淡开口:“如此多孩童的魂魄在这丹药里,服之实在有损天良。”
“感化怨魂,惠恩大师想来精擅,不若由他直接在此出手?”
“嗯?”
杨仙师眼眸一闪,转首朝石家姐妹看去:“你们两位怎么想?”
“我们?”
两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心中的纠结。
顿了顿,才小声开口:“这丹药虽能延寿,但确实不该留下。”
“……”
杨仙师面上一呆,陡然无奈苦笑,摇头轻叹,道:“其实,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想的。”
说话间,他轻轻探手,双指已经捏住了一旁的丹丸。
原本那无尘妖道收了半天也无动静的宝丹,竟是被他轻轻一捏,就取了下来。
“阿弥陀佛!”
惠恩大师面色微变,不禁口诵佛号,浑身绽放起淡淡佛光。
“怎么?”
杨仙师轻轻一笑,道:“和尚要与我动手,夺这丹药?”
惠恩沉默不语。
“前辈!”
倒是孙恒,在一旁开口:“在下心中有疑,想请前辈解惑。”
009 麻冠之悔(求订阅)
“有疑?”
杨仙师手握灵童百寿丹,语声慢悠悠的朝着孙恒开口:“你先说说看。”
孙恒道:“听闻前辈,刚来神木国不久?”
“不错。”
杨仙师点头。
“那无尘子似乎认识前辈?”
孙恒再道:“在此之前,我等却是不曾听前辈提及过识得此人。”
“呵呵……”
杨仙师轻笑,道:“我虽修为不算太高,但炼丹术尚算可以,在这附近识得我的人道友不少,我却未必个个都认识。”
“是吗?”
孙恒不置可否,道:“这灵童百寿丹,需耗时多年,以孩童精血、魂魄熔炼,我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无尘子丹成之日,恰未取丹之时而来,前辈不觉得太巧了吗?”
“嗯?”
杨仙师面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道:“你此话何意?”
孙恒不答,继续开口:“无尘子炼成此丹,耗费如此大力气,甚至不惜让自身陷入险境,也不能取出的丹药,前辈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拿到手里,是不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世间宝物,向来是有缘者得之。”
杨仙师面色不变,道:“那无尘子与此丹无缘,却也怪不得他人。”
“呵……”
孙恒轻笑,道“依前辈之言,炼制灵童百寿丹需残害诸多孩童的性命,做下这等事,自然是秘而不宣。因而无尘子虽身在神木国,却甚少有人知晓,应就是怕惊扰到了附近的同道。”
他回首看了眼角落里悬挂的孩子,沉声道:“但这等事,不可长久,想来他也与神木国国主有着约定,丹成之日就会离开。”
“国主能忍十年,到了现在突然忍不下去,自是有人在一旁煽动。”
“那人是谁,不问可知?”
他看着杨仙师,言下之意自然是他。
“阿弥陀佛。”
惠恩大师双手合十,接口道:“前辈来时言及人命关天,半刻都不愿耽误。来到此地,却毫无怜悯孩童之意,下手无情,岂非自相矛盾?”
“还有那无尘子。”
孙恒再道:“前辈故意放他离开,显然是顾忌他的身份,却言及不认识,岂非是自欺欺人?”
刚才无尘子脱逃,杨仙师本有机会把他留下,却偏偏留手,这等事其他人看不出来,却难逃孙恒的眼力。
如此种种的巧合,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杨仙师怕也难逃干系!
甚至,很有可能杨仙师早就知道无尘子在这里炼制灵童百寿丹,却一直坐视不理,看他杀人炼丹。
只等对方丹成之际,再借众人之手,夺走丹药!
“原来……”
石家姐妹脸色发白,身躯缓缓后移,看向杨仙师的眼神已是带着些许的惊恐:“原来,你不是好人!”
“好人?”
杨仙师好似听到了顽童的质问,突然失笑,道:“何为好人?那爱民如子的神木国国主吗?”
“好叫你们知道,神木国国主之所以每年送来千对童男童女,可不是因为什么受到了威胁。”
石家姐妹面容一变,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神木国的皇后身上有疾,而无尘子又说,他所炼丹药,可以治好皇后的病。”
杨仙师讥笑道:“那国主木侯倒是痴心一片,闻言当即就送上童男童女,供其炼丹。”
“只不知,他心怜自家的皇后,安享天伦,却让失去孩子的国民如何自处?”
“不会,不会的!”
石家姐妹本就身心受创,神魂不稳,此时更是一脸的混乱:“神木国这些年一直安稳,君臣和睦,国主深受百姓爱戴,绝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你骗人!”
倒是孙恒和惠恩大师两人,闻言并未面现惊奇,但神情也是同时一沉。
他们自然能够想到,如若是真的受到了威胁,神木国国主怕是早就暗中寻访仙师,对付妖道了!
何至于等到十年之后的现在?
每年上千对童男童女失踪,此事绝对不小,外人一直不知,就连自己的国民也蒙在鼓里,这其中怕也少不了神木国的人刻意隐瞒。
“幼稚!”
杨仙师不屑一笑,道:“皇后之疾就是贫道前不久诊治好的,如若不然,你们以为那国主会与无尘子撕破脸皮?”
“阿弥陀佛!”
惠恩大师面色沉重,道:“敢为前辈,无尘子炼制此丹,你是否早就知晓?”
“是又如何?”
杨仙师面上肌肉微微抖动,神情略显激动,道:“这三百年来,贫道把时间都浪费在炼丹之上,活人无数,救得人何止一两万?”
“现今贫道寿数将近,修为却已没什么进展,眼见即将身死道消,岂能心甘?”
“我取这灵童百寿丹延长寿命,不过是以往数百年来救人无数的报酬罢了!”
说话间,他声音渐渐高昂,面上已渐显狰狞之色。
外人自然无法知晓他心中之痛,只会觉得此时的他显得有些癫狂。
但这位杨仙师年轻之时天赋惊人,早早就成就了道基,甚至被人称作有望金丹!
要知道,北域虽广,金丹宗师却已可开宗立派,坐镇一方!
奈何成道太早,让他心有懈怠,又仗着自己聪慧,开始专研起炼丹来。
可惜炼制丹药耗时费力,一炉上好的丹药往往需要成年累月经久不息的炼制。
这位杨仙师交游广阔,亲朋好友上门求取丹药,他也不好舍了面子。
如此以来,虽炼丹之术大增,他的修为却不见增长,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此后虽一心修炼,却没了起初修道时的无欲无求,修为增长缓慢。
别说金丹,就是再进一步已是千难万难。
悠悠乎,如今的杨仙师已是三百余岁,寿数将尽,回首往昔,自是心生无边悔恨。
道途漫漫,行差踏错就是身死道消一途!
而这枚灵童百寿丹,就是能他纠正错误的契机,自然不会允许惠恩感化其中的怨魂。
“敢问前辈!”
孙恒又道:“无尘子炼制灵童百寿丹的法子,可是来自前辈之手?”
此言一落,场中数人同时变色。
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杨仙师早在十年前,就已布下此局。
其用心,简直险恶!
一旁的惠恩眼眸金光流转,死死盯着杨仙师,好似静待他的回答一般。
“嘿嘿……”
闻言,杨仙师突然一笑,道:“炼丹,费时费力,贫道早在十几年前就已不做。”
“借他人之手,又有何妨?”
他语声飘忽,落到他人耳中却是一片恶寒。
而于此即,一片赤白红芒,不知从何而起,已是自周遭突兀浮现,笼罩了全场。
红芒如网,锁拿四方气机,困住灵气波动,也把场中几人团团围住。
“可惜了。”
杨仙师手捏法诀,面色阴冷:“几位命丧无尘子之手,待回去之后,贫道定会告知国主,让神木国厚祭……”
他话音未完,却突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的迟缓起来,就连他的意识,都略显迟钝。
“铮……”
悠扬的刀鸣之声,仿若把他带到了曾经的过往,那追悔莫及之时。
往昔不可追……
迎面而来的刀光,似缓实急,即斩神魂、也斩肉身,直欲把他拖入无尽深渊。
惊雷!
“吒!”
一声低吼,自杨仙师的口中涌现,沉迷的双眸,也转瞬清明。
“叮……”
一枚金环陡然出现在刀光之前。
天刀轻挑,如游鱼戏水,与那金环一碰,就已循着法力的间隙,斩至杨仙师近前。
“咔嚓嚓……”
如同莲花绽放般的玉叶自他丹田冒出,层层叠叠的出现在刀光之前。
刀光锐利,接连斩碎片片玉叶,却也行将功成,就不得不娇夭一折,回返孙恒身边。
“好刀法!”
对面,杨仙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一道血痕不知何时自他面上浮现。
刚才那一刀,他虽然反应及时,但依旧被刀光擦到了一点皮肉。
若是晚上那么一瞬,怕是他的整个头颅,都会被人一刀绞去!
“好神通!”
心中生寒,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目光,杀机之中,已是带着些许的惊悸。
现在回想,刚才自己的情绪变化也很不正常,完全没有数百年修道得来的沉稳。
甚至,心中的悔恨、懊恼种种情绪,冒出来的也极其古怪。
孙恒的刀法虽妙,但他的反应却也比以往慢了不少。
这些,显然都是那和尚的手笔!
更何况,自己入手灵童百寿丹之后,竟然一直未曾想着收起来……
不好!
心头一跳,他身躯一晃,已是猛扑侧方。
却是刚才孙恒不止斩出了一刀,还发出了一道无声无息的剑气。
那剑气,正中他掌中丹药!
此时,孙恒剑指一点,剑气呼啸而来,天刀一绕,紧随其后斩向对方。
惠恩大师则是脚下一踏,化天涯为咫尺,带着淡淡的禅意,出现在那灵童百寿丹之前。
“阿弥陀佛!”
惠恩口中佛号响起,钵盂外放金光,已然在杨仙师之前把那丹丸收了进来:“前辈,还请住手,若不然莫怪贫僧毁掉此丹!”
虚空之中,杨仙师遁法一滞,虽未动,但身上的强悍气息却是疯狂的涌动。
浓郁杀机更是弥漫全场。
“道基中期!”
孙恒面色一沉,下意识已经后退了两步。
至于石家姐妹,更是为眼前的变化而彻底惊住,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和尚!”
杨仙师双眸死死盯着惠恩,他声音低沉,似乎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杀机。
“把丹药给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
他眼眸闪动,那笼罩全场的火网更是烈火熊熊,慢慢的往里收缩。
“阿弥陀佛!”
惠恩双手一合,道:“还请前辈先放他们三位出去,顺便带走孩子。”
说话间,他已眼露决绝之色,只待他人离开,就拼着身死,也要毁去丹药,不让对方得逞。
“不行!”
杨仙师却是断然拒绝,道:“先给我丹药,我再放人!耽误一息,我就杀一孩子!”
“呼……”
烈焰熊熊,照耀的远处挂在山体上的那些孩子一清二楚。
孙恒双眼一眯,眼见此景,心中只得哀叹一声,就欲搏命。
“咔……咔……”
恰在此时,四方山体之上,陡然冒出些许绿植。那绿植撞破山石,朝着四方蔓延,竟是仿若把山岩给吞噬了一般。
“诸位道友,快走!”
上方,商缤的声音急急传来:“无尘子来了帮手,有数位道基修士,还有一位道基后期的高人”
010 天降至宝(求订阅)
远方山峦如翠,有白鸟争鸣。
虚空如碧,一望无垠,只有少许的白云点缀其间。
有一朵白云离地较近,身处高山之巅甚至能探手可摸,在其上,却有数人静立。
几人中有男有女,气质各异,但每一位身上都有着淡淡灵光闪烁,强悍气息回卷。
尤其是正中那位身着紫金长袍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身躯挺拔,威势几乎盖过了周遭的巍峨高山!
在他身旁,一人面带焦急之色,正立于云头来回巡视着下方的山体。
此人正是那刚刚自阴风洞逃出来的无尘子。
“姐夫,我能感应得到,那宝丹移了位置,定是被麻冠老道给收了去!”
他语声急促,面带愤恨,说话间双眼几乎冒出浓浓怒火出来。
为了炼制这灵童百寿丹,这些年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却不想,此事打从一开始,就是那麻冠老道打的借鸟生蛋主意!
“不急,他跑不了的。”
正中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变,声音如破败金铁摩擦,极其刺耳。
他看向无尘子,眼中似有惊叹之色,道:“倒是你,真真是好运气,竟能有如此机缘,也不枉当年我帮你抗下那件事,只是把你驱逐出来。”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生下来就有个好姐姐,后来又有您这位好姐夫。”
闻言,无尘子不禁双手来回搓动,弓着身嘿嘿直笑,竟也忘了失丹之痛。
他本就生的尖嘴猴腮,此即做出这般动作,越发显得气质龌龊。
“不过……”
无尘子探头看向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夫,我得到的那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竟能让你大老远的赶过来?”
这位中年男子,名洪崇,乃是远方百草宗的一位实权人物,道基后期修士。
此人心高气傲,向来看不起不走正道的无尘子,而这次竟是不远万里,亲自前来此地见他,可谓稀奇。
要知道,当年无尘子仗着他的名义,在百草宗可是闯了不小的祸事。
如不是无尘子亲姐以死相逼,洪崇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无尘子!
把他赶到这里,已是留了天大的情面,当初更是早就说过恩怨两消!
“此事你不必过问。”
洪崇随意的摆手,道:“你前番信中所言之物,事关重大,甚至关系着百草宗以后的发展。”
“这是你的机缘,把那物献上,宗门不仅会免去你以前的罪过,还会另有重赏!”
无尘子眼珠滚动,悄悄传音道:“姐夫,既然那东西如此宝贵,我们何不自己得了?何必便宜了外人?”
“你这家伙!”
洪崇冷哼一声,也不传音,径自道:“你懂什么,那东西落在宗门手里,还能有些盼头,落在你我手里,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
“这样啊……”
无尘子面色一僵,当即低头。
两人口中所言之物,实则是一柄奇异石剑。
此剑来的神异,却是在数月之前,有天外陨石落于阴风洞以南百里处。
陨石落地,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引得当时看到此景的无尘子前去寻觅,却是自那片废墟之中寻了一柄巴掌大小的石剑。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那石剑入手,又来的如此古怪,无尘子自然会尝试炼化一二。
只可惜这东西似乎只是凡品,任他如何探寻也未能查知其中的玄奥。
无奈之下,他恰好收到自家姐姐偷偷寄来的信笺,就把此事一一说了,寄了回去。
却不想,此事却是惊动了他姐夫洪崇,甚至是整个百草宗的高层。
先是派了左近的一位道基带了人前来,更有洪崇率队,耗费数月赶至。
这也是为何,孙恒等人攻入此地,却发觉对手的情况有些不对之故。
“他们要逃了!”
就在无尘子沉思间,耳边响起一个清脆之声。
此声来自一位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童口中,但实际上此女的年纪绝不比无尘子小!
女童头扎双辫,唇红齿白,正自背着一个竹篓盘坐云头正中。
在她的竹篓之中,有几根绿藤探出头来,遥遥垂到下方的山体之上。
那绿藤看似纤细,入山之后却疯狂滋生,眨眼间就已覆盖了整个山头,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下蔓延。
山石、泥土,似乎都在此时化作它的养分,在绿藤攒动之中,纷纷溶解。
“轰隆隆……”
山体下方,大地如地龙翻身般鼓起。
鼓起处不止一处,彷如上百庞大的地龙涌动,朝四面八方延伸。
“哼!”
云头之上,女童冷哼。
于此同时,覆盖半截山头的绿藤陡然攒射出道道儿臂粗的藤蔓。
“彭!”
柔软的藤蔓扎入山岩,却彷如贯入柔软的泥土之中一般,只是一个搅动,就让那翻滚的地龙停了下来。
其中几根藤蔓,更是从中拉出一道道身影。
有一腰缠巨蟒之人奋力挣扎,更是让那巨蟒撕咬蔓藤,却是惹得周遭几根蔓藤呼啸而来。
一个抽打,人蟒俱都命丧黄泉。
石家姐妹也在其中,眼见此景,却是早就被骇的不敢有分毫动弹,老老实实被蔓藤捆绑着,拉扯到那女童身边。
“下面还有人!”
女童灵眸转动,仿若能看到地底深处那连成一串的孩童身影。
“在那里!”
无尘子却是看到另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身影,单手一指,急急道:“快,拦住他,别让他走了!”
几人寻声望去,就见半山腰一团火光陡然炸开,轻易轰碎拦截的藤蔓,带着长长的尾焰,朝山峦深处冲去。
那火光气势凶猛,遁术惊人,就如脱膛而出的火炮,却有灵活无比,在这复杂的地形之中,也能瞬息千丈!
女童急忙驱使藤蔓拦截,万千蔓藤如离弦劲弩,朝着那火光疯狂攒射。
无奈,对方速度太快,漫天飞掠的蔓藤只能命中后方的尾焰。
“火遁之术!”
云头之上,洪崇眼眸一挑,嘴角已是浮现一道阴冷的弧线:“倒是少见,可惜……”
“唰……”
但见他身躯一晃,已在那云头之上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似乎有一道淡淡的虚影闪过,待到洪崇再次现身,已是越过了两个山头。
片刻后,就听远处轰鸣之声接连响起,冲霄灵光晃动不休,一柄莹莹飞剑闪现,更是轻易削平了一座山头。
“姐夫!”
无尘子口中大喝,急忙飞遁而去。
待他赶到近前之时,洪崇已经把想要逃遁的杨仙师在一处山巅给擒了下来。
在他脚下,衣衫破烂,气息奄奄,手足具备两根锁链捆缚的杨仙师瘫倒在地。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高空,眼角处竟是有泪花滑落,仿若是受到了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
“我不甘,我不甘啊……”
“他怎么了?”
无尘子降下遁光,眼见此景竟是一呆,扭头道:“姐夫,是你做的?”
“不是。”
洪崇皱眉,大袖一摆,把双手收于后背:“此人道心不稳,怨得了谁?你有话快问,等下直接送他上路,哭哭凄凄的让人心烦!”
“麻冠老道!”
无尘子也无心关心杨仙师为何如此失态,上前一步,急急开口:“我那宝丹在哪?”
他却没有直言灵童百寿丹的名字。
这等延寿丹药,就算是他姐夫也未必能经受得住诱惑,不得不防!
“宝丹?”
杨仙师闻言,无神的双眼似乎恢复了少许精神,苦笑两声道:“不在我身上。”
“你放屁!”
无尘子却是不信,双手在杨仙师身上乱翻,甚至取下储物袋,让他打开。
杨仙师倒也任其施为,极其配合,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高空。
眼中,尽是绝望之后的空洞。
“宝丹哪?”
无尘子遍翻不到,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双手抓住杨仙师的衣领,怒吼道:“麻冠老道,我的宝丹哪?”
“……”
杨仙师张了张嘴,看着无尘子陡然古怪一笑:“你就算得了宝丹,又能如何?以你的天分,多活几年又能有什么改变不成?”
“我呸!”
无尘子张口怒骂,更是把杨仙师自地上提起,道:“把宝丹交出来,如若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
“呵呵……”
杨仙师身躯轻抖,有气无力的开口:“我交出宝丹,你就能饶我一命?”
“你……”
无尘子一滞。
“罢了,罢了!”
杨仙师心气陡然一泄,自知必死,也无心纠缠,有气无力的伸手往远处一指,道:“丹药在那人手里,你去夺吧。”
“嗯?”
无尘子急忙转首,却见一道被清风包裹的身影,正自破开蔓藤的围拢,朝着远处逃去。
那人背负长刀,气息灵动,虽然只是练气后期的修为,遁速竟也不慢。
正是在阴风洞之中,与和尚一起拦截他的面黄汉子。
“你最好不要骗我。”
无尘子把杨仙师往地上狠狠****:“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说完猛一跺地,身躯被一股黑烟裹起,直冲那人逃遁的方向而去。
洪崇立于一旁,并没有相帮的意思。
对付一个区区练气修士,他也不觉得无尘子需要别人的帮助。
“唰……”
远处,数道遁光遁来,落于一旁。
那女童拉着一群被蔓藤裹成粽子一般的人落在最后,笑眯眯的道:“这次收获不小,也算抵消了吴师弟手下人的损失,只可惜被两个人从地底暗渠逃了去。”
“我看他们带着一堆孩子,应是去了那神木国皇城,要不要追过去?”
她口中的吴师弟,却是一开始出现在阴风洞前面屋舍中的那位道基修士。
“算了,不必管他们,等无尘子料理了这里的事情,咱们就走。”
“是,长老!”
众人齐齐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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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气所生,一曰清明。
巽风遁法乃是取天地之间游离的清明之气,以法力慢慢熔炼,归于自身而成。
严格上来说,这门遁法也算是一门神通!
只不过在练气境界,法力浅薄之时,还无法真正显出它的强悍之处。
此外,这门遁法还有着一件专门的法器辅助,名曰巽风羽衣。
一旦炼成,即使是练气修士,也可凭此遨游云霄,经久不落。
…………
四周蔓藤垂落,遮蔽一方。
舞动的藤条宛如狰狞的爪牙,劲风呼啸之声在四周回荡,一个个身影接连被那藤条裹住,扯向上方。
同行之人接连落难,待到孙恒依仗遁法闯出蔓藤笼罩范围之时,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支撑。
趁着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道清风在山峦间飞速穿梭,速度惊人,却没有激起丝毫的风浪。
清风之中,孙恒回首看去,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再次皱了起来。
他选择的是与杨仙师相反的方向,也无高手在,想不到竟然还是被人盯上了。
后方那道破空而来的黑烟,聚而不散,如同漆黑的墨汁,透着股阴冷寒意,让人望之心寒。
黑烟没有实质,在虚空之中遁飞更无丝毫的阻力,遁速可谓是惊人。
这股气息孙恒前不久刚刚才碰到,自然不会不认识,正是那以孩童炼丹的无尘子。
却不知他为何紧追着自己不放?
“小贼,休走!”
上方,无尘子的怒吼遥遥传来,两人的距离更是被渐渐拉近。
“呼……”
黑烟一荡,一头怨魂裹着阴风,口发惊魂之音,自上而下猛扑而来。
“燃灵术!”
口中低喝,法诀施展,孙恒体内的法力陡然躁动起来,运转速度因而猛增。
“唰!”
清风一晃,他的遁速竟是猛增一筹,以不亚于无尘子的速度朝前逃遁而去。
那来袭的怨魂,自然也就扑了个空。
虽然现今法力不高,但孙恒曾经收集到的法术,却是个个顶尖,足以应对各种情况。
刚才之所以没有全力施为,只不过是担心引起其他高手的注意而已。
这门燃灵术,就是得至玄清仙宗的法门。
施展此法,可让法力在一定的时间内保持高度活跃,类似于阴罗宗燃血**,但后遗症却不算大。
“小贼!”
无尘子显然未曾想到孙恒的速度竟然会变的如此快,黑烟中牙关一咬,也不停顿,继续追了上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等遁速,所耗法力定然惊人,以他想来,孙恒定然坚持不了多久。
至少,远不如他这位道基修士持久!
但一刻钟之后,无尘子的面色已经变的不怎么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已飞出了万里之遥。
但前方的那道清风,竟是依旧遁飞不停,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反倒是他,久追不上,心中已经满是焦躁。
“小贼,待我把你擒住,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烟中,无尘子面色阴沉。
眼见还不知多久才能追上对方,牙关一咬,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噗!”
但见他张口一吐,一团精血当即散入四周的浓烟之中。
烟雾之中的怨魂得了他的精血,纷纷兴奋的嚎叫,黑烟也因而变的越发深邃。
随后一个抖动,遁速竟是增加了近半!
不过区区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黑烟就已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阴魂不散!”
清风之中,孙恒眉头一皱,回首看了一眼,身躯一折,已经朝着下方一处狭长的山谷落去。
“小贼,受死!”
后方,一股阴风狂卷而来。
阴风所过,竟是呈天昏地暗之景,山石崩裂瓦解,草木纷纷消融。
三昧神风!
面对一位练气修士,无尘子竟然一出手就施展了看家神通,显然已是怒急。
神风扑至,孙恒也是面容一正,急忙停下身子回身,手捏剑指陡然一点。
“唰……”
真武七劫剑气!
三百余道剑气汇成剑阵,锁拿虚空,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力道,直斩神风。
“轰……”
两者相撞,震爆声连连。
两侧的山崖轰隆隆塌下,震荡的劲气呼啸不止。
而三昧神风,也被这波剑气生生挡了下来。
“神通?”
上空,无尘子双眼一缩,前不久他一心收束丹药,虽然见过孙恒施展剑气,却并未有太深的感觉。
而此即,却是心头一惊。
普天之下,能够在练气境界就可施展出来的神通,可是委实不多!
“管你是何来历,夺我宝丹,就得去死!”
心惊之后,怒火上涌,无尘子钢牙一咬,肚腹起伏,口中再次呼出一口气。
“呼……”
三昧神风!
同时背后一根黑幡浮现,长幡一抖,无边黑云已经笼罩一方天际,朝孙恒当头罩下。
恰在此即,身处下方的孙恒也猛一抖手,一片黑云随之迎了上来。
“嗡……”
黑云之中,嗡嗡惊鸣之声不绝,定眼看去,那黑云竟是由数之不清的天蝎蛊汇聚而成。
当年他破界而来,其间经历可谓是惊险万分。
虽然最后得天刀之助,强强破界,但孙恒身上的东西也几乎损失殆尽,就连黑棺之中的僵尸也全都舍了去。
但天蝎蛊却还剩下少许,经由这些年的圈养,数量已然不少。
天蝎蛊无物不噬,甚至就连怨魂也不例外,两者一撞,当即纠缠在一起。
“噼里啪啦……”
一个碰撞,就见漫天虫尸如雨落纷纷落地,但场中阴气怨魂的数量也在慢慢减少。
而孙恒也再次一点剑指,激发真武七劫剑气,斩入三昧神风之中。
“嘿……,手段倒是不少!”
黑烟之中,眼见孙恒如此手段,无尘子心中的杀机却是更胜。
当下再次连吸三口气息,引动体内的神通,张口一吐,三昧神风几成遮天蔽日之威狂涌而来!
他能看得出,孙恒接连施展神通,体内的法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只要他再加上一把劲,定能把对手拿下!
“唰……”
恰在此时,两道白光被剑气包裹,破开神风,逼至无尘子近前。
“去!”
黑烟之中,无尘子随手一指,就从幡面之上分出两团怨魂迎了上去。
他见那白光来势不快,心中并不为意,但剑气散去,里面却是穿出来两条白蛇。
白蛇长约数丈,遍体生有如玉白鳞,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堪称华美。
而蛇身之上的气息被剑气包裹不显,此即展露,却是让无尘子面色一变。
这两股气息,竟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威胁感!
“彭!”
双蛇摆尾,猛然抽飞来袭的怨魂,身躯一缩一弹,就已扑到包裹无尘子的黑烟之上。
“唰……”
一条白蛇蛇口大张,口吐朦胧清光,清光与那黑烟一碰,两相当即相融。
另一头随之再吐,清光穿过消融的黑烟,无视内里灵光阻隔,径自落在无尘子的身上。
清光及身,无尘子陡然发觉自己竟被禁锢在当场,虽法力运转无碍,却连一个手指也难动弹。
“遭!”
“彭!”
下方,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头数丈高的金色巨猿满身是血的冲破神风,一跃来到无尘子近前。
“吼……”
金猿狂吼,气浪滔天。
下一刻,一只五指紧握的金色拳头,已是落在无尘子的头颅正中。
…………
“他去了多久了?”
阴风洞附近,洪崇眼望远方,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阴沉。
“半刻钟了。”
一人在他身旁开口,语声也带出些许的担忧:“按理说不会有事,但……”
“走!”
洪崇身躯一晃,已经率先朝前遁飞出去。
“灵光寻息术!”
“出!”
法诀施展,当即有朦胧清光照彻前方。
在洪崇的眼中,无尘子还未消散的气息,成一道笔直直线,消失在远方,给他指引着方向。
不久之后,在一处峡谷之中,洪崇立在颅骨塌陷的无尘子尸首一旁,面上如乌云密布。
他身边虽然立着两人,却无一人敢吭声,唯恐引发这位心中的怒火。
“长老。”
同行的其他人早就散于四方,虽未追踪到人,却也有些其他的收获。
“这里气息混杂,除了那人之外,还有灵蛇、毒虫,另有一个异类出手杀了无尘子。”
“异类?”
洪崇眼眸转动,就见对方伸手递来一撮金色的毛发,那毛发柔顺如绸缎,但又极其坚韧,刀剑不伤,绝非凡物可生。
当下双眼一亮,道:“能不能追到它?”
修行界中,追踪法术数不胜数,尤其是有着对方的毛发,别说追踪,就是相隔万里施法咒杀也绝不罕见!
“不行。”
奈何,对方却是遗憾的摇头,道:“我施法试探了一下,此物没有丝毫反应。”
“这种情况,如不是那异类精通隐匿之术,就是它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气息,让人寻踪不到。”
“长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是,场中有人开口,声音中满是忐忑。
无尘子死了,他们并不关心,但无尘子身上,可是有着他们必得之物,此时那东西也随之失踪,他们这些人空手而回,怕是少不了宗门的责难!
此言一出,一行人尽皆默然。
012 金庭(求订阅)
神木国,皇城。
两头灵禽鸣叫着自天外而来,落入皇城之中。
伴随着灵光散开,商缤母女带着一堆竹筐显出身形。
竹筐中,尽是不足三岁的孩子,为了方便,他们都被施了法陷入沉睡,个个睡的香甜。
“商仙子!”
灵禽飞来之际,就已惊动了国主木侯。
此即他更是带着皇子皇女和一干重臣,在宫中卫士的护卫下急急迎了过来。
扫眼场中的孩子,木侯的神色似有些复杂,不管转瞬就被压了下去:“能救出这些孩子们,想来诸位的此行,定当顺利吧?其他仙长哪?”
说话间,他不忘招呼身边人:“快,快来人!把这些孩子都抱出来,放在宫中好好安顿。”
“通知国民,让最近一年内丢失孩子的人前来认领!”
“是!”
一声令下,诸多卫士已是急匆匆冲了上来,为防他们手脚粗糙伤了孩子,更有宫女前来相助。
“国主!”
虽然带回了孩子,但商缤却是满脸愁容,甚至眼带些许惊慌:“此行并不顺利,阴风洞那里的情形超出了我等的意料之外。”
“怎么会?”
众人一愣,阴风洞的情况,他们经由多方打探,不应出现差错才对?
商缤继续开口:“除了无尘子,那里还有一位道基修士在。这也就罢了,我等刚刚进去不久,又有一伙强人出现,他们突下辣手,除了我们母女和惠恩大师外,其他人怕都已经被人擒下!”
“我怕……”
她眼带忧虑,继续道:“我怕他们可能会迁怒神木国!”
此言一落,不只是国主木侯,在场的众人,无不是齐齐变色。
“那……那可如何是好?”
当下,更是有人身形一晃,直接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哀嚎起来。
“苍天啊,我们神木国年年祭祀,从未中断,为何你要降下如此磨难?”
“我国百姓,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家不闭锁,为何还要承受如此劫难?”
“国主仁爱,君臣齐心……”
国主木侯眼神变换,也是无声催泪,一群人哭哭凄凄,却是无法可想。
就连一群仙师都被人打退了回来,多数被擒,他们这些凡人,就算有着灵木阵法守护,又能如何?
“国主勿忧!”
商缤突然上前一步,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却不知管不管用?”
“仙子请说!”
国主木侯抹了抹眼角泪水,道:“但凡有一丝希望,寡人也愿意尝试。”
“是这样。”
商缤开口:“此前妾身曾经说过,此来神木国求取灵果,乃是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
“其实,那位高人除了指点妾身来此求取灵果之外,还曾委托妾身交与国主一样事物。”
“因那东西事关重大,妾身一直心有顾虑,却是未曾取出,现今倒是可以一试。”
“仙子所言……”
耳闻商缤之言,国主木侯面露迟疑,顿了顿才问道:“仙子所言何物?”
“是此物!”
商缤当即自储物袋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国主木侯接过,却是一枚玉牌,玉牌正面以浮雕之法成一座宫殿之形。
那宫殿虽小,却精细至片瓦可辩,更是雕龙画凤美轮美奂,但周遭偏偏又云雾袅绕,让人无法辩的分明。
细细看去,那宫殿有金砖碧瓦,虽只是小小的一座,显露出来的堂皇正大之气,甚至超过了这神木国的皇城!
凝实此宫殿良久,国主木侯才慢慢转过玉牌,入目的八个大字,却是让他忍不住手腕一颤。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
国主木侯面容抖动,道:“这……似乎不合适吧?”
更有一旁的大臣面露惊容,道:“普天之下,只有中原的大乾皇朝,才可用此言以作印结。仙子,此物从何而来?”
虽说神木国远在天边,但大乾皇朝的威严,就算是三道七宗也不会轻易拂去。
他们又岂敢得罪?
“此物就是那位高人交给妾身的。”
商缤微微躬身,有些无奈的开口:“据那人所说,此物来自金庭,乃是北域万国共同组建的一个联盟,但凡接受此物的国度,都视之为金庭的一员。”
“而金庭诸国,守望相助,绝不容许他人欺辱。”
国主木侯面现踌躇,道:“仙子此言,似是让神木国加入这……金庭,以退今日之劫难?”
“此事干系重大,妾身岂敢给国主建言?”
商缤摇头,道:“那人只是道,只要国主把此物放入皇城阵法核心,当能免遭一劫。”
说话间,她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当日听那人所言,似乎没什么稀奇,但此时看来,却似乎恰恰印证了神木国今日之难!
好似早就料到有这一日,自己定然会拿出玉牌,而神木国也定会接受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但那人也说过,她们母女以后当有一劫,免不了骨肉分离之难!
想及此处,商缤不禁搂了搂身边的珠儿。
“把外物放于皇城阵法核心?”
一位披甲老将面色一变,急急摇头,道:“此事万万不成,如若此物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咱们的守城阵法怕就要易主了!”
木侯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有些举棋不定。
“报!”
恰在此时,一位兵丁急匆匆的从外面奔了进来,跪地道:“启禀国主,灵境显示,三百里外正有一股阴风直奔皇城而来。那阴风内蕴杀机,怕是来者不善!”
“这……”
木侯面色一变,再抬眼,仿若已能看到那杀气腾腾的数道身影。
作为国主,他自然有着操纵皇城阵法之权。
借助阵法,他对那来袭之人的杀气,感应的更加清晰!
那杀气中,有着无边的愤怒,仿若要摧毁一切,才可宣泄这些人身上的怒火。
当下轻轻一叹,道:“诸位,此时我等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搏一搏了!”
这一次,众人全都面面相觑,想要开口阻拦,也是没了借口。
而木侯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也知道此时应该如何抉择。
片刻后,一行人步入皇城核心之地。
伴随着玉牌放入皇城阵法核心之处,一道刺目的金光,陡然自渺渺天际而落,垂落在皇城之上。
金光在皇城之上荡漾,渐渐成一印玺之状。
那印玺龙盘虎踞,堂皇正大,‘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更是醒目。
远处那道阴风陡然一顿,就连其间的怒火、杀机,也变的惊疑不定起来。
半响过后,皇城上印玺越来越凝实,威压也越来越强,就连此方天地,仿若都臣服于这金光之中。
更是不知何时,皇城之中的百姓、兵丁,甚至就连那没有灵智的禽兽,都已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地。
只有身处核心之地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城上空的变化。
“走了,他们走了!”
不知何时,有人高声大叫。
木侯回过神来,却见那阴风似乎是真的畏惧此地的威严,已是远远退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呼……”
他忍不住轻拍胸膛,大喘了口气。
此即才想起一事,朝一旁的商缤问道:“仙子,你不是说惠恩大师也逃了出来吗?”
“怎的为何不见他人?”
“惠恩大师似乎有些心事,并未前来皇城。”
商缤摇头,道:“他去了东南方向的北魏国,听说那里的国主改信了佛教,正广邀佛门弟子前去讲经。”
木侯恍然,点头道:“北魏国啊……”
…………
“据我所知,北魏国的国主以前不信佛,改信佛门好似才十几年。”
山道之上,一个长长的商队正自缓慢而行,声音就自其中一辆马车之上。
马车里,装饰精致华美。
面积更是广阔,足有三四十平,就是挤上几十人,也全无问题!
而这马车也十分神异,虽有车轮,却离地三尺悬浮而行。
拉车的马儿更是神骏,头顶犄角,脚踏清风,竟是罕见的灵兽!
一位衣衫精致的老者端起酒盅,朝着对面两人示意一下,道:“公子喜佛,佛法精湛,辩才无碍,此番去北魏国开拓家业,恰是相符。”
“此行不远万里,一切都要有劳云叔操持,张衍在此先行谢过了。”
开口说话的男子面容俊美,气质空灵,一双眸子清澈空明,倒是好面相、好气质。
只是他举手端起的杯子,里面盛放的却是清澈白水。
“公子客气了!”
云叔轻轻摇头。
他知道对方的性子,并不意对方以水代酒为意,而是朝在场的另一人看去:“孙道友,却不知你去北魏国何事?”
这是位身材健硕的中年汉子,相貌平平无奇,只是面色焦黄,显得有些憔悴。
此人正是孙恒。
此时距离他击毙无尘子,已是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唯恐被人追上,朝着东南方向不停飞遁,直至昨日才停了下来。
也就在昨日,他遇见了这个商队,本想问明路途就告辞离开,却被人热情挽留了下来。
听到对方问话,孙恒拱手开口:“在下身有暗疾,听闻远方百草宗有诸多医道高人,因而欲前去寻医。”
“百草宗啊!”
云叔点头,眼中又有些遗憾。
他本想着帮助自家公子招揽一位好手,现今看来,却是希望渺茫了。
“百草宗在宝鸡国附近,过了北魏国,还要再往东南越过数国才可。”
“此行,可不容易!”
说话间,他直视孙恒,只要发觉对方有少许迟疑,就出言挽留。
“无妨。”
孙恒却是摆手,道:“在下本就是山野散修,早就不知走过多少路了,些许路途岂能难我?”
“古人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一旁的张衍笑着开口:“在下最是羡慕孙兄和云叔的丰富经历。”
“哈哈……”
云叔大笑,道:“公子羡慕我们,我们又何尝不羡慕公子?”
“富贵王侯,一应不愁。就算是修行之法都可随便挑拣,我等散修为了一门功法,可是拜了三年、守了三年,却也未必能学到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