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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攘外必先安内

    第九百八十四章攘外必先安内

    辽镇的军兵和其他边镇有些不同,粮饷相对充足,又没有打过什么败仗,加上辽镇是个纯粹的军镇,没有文官管制,所以辽镇这里的郡兵向来都是眼高于顶,横行无忌。

    在大败之后,辽镇官兵那股jīng气神没了,各个怨气怒气十足,而且心中还有一种惶恐,连号称天下最强的辽镇官兵都这么败了,辽镇都被nv真和méng古鞑虏打了进来,难道大家的日子都到头了吗?

    有这个心情在,一方面将怨气发泄在百姓的头上,一方面又琢磨着抢掠财货到时候逃出辽镇,当然,也有人琢磨着左右这局面崩坏了,抓紧时间快活几日才是要紧。

    士卒们在城内城外祸害百姓,横行不法,军将们却都没有什么管束的心思,大败归来,每个人的损失都是非常大,下面的人心也是不稳,大家都想把手中这点实力抓住,都存着着意笼络的心思,莫说是管,甚至还有人有意放纵。

    遭殃的自然是百姓,能居住在辽阳城中的都是殷实之家,在辽镇赋税比大明其他地方轻些,发财的机会也多,大家日子过的都是不错,只要家业不过千金,就可以安然无忧,,谁想到会有这样的灾难到头上。

    至于这家业千金,是辽镇一个心照不宣的惯例,千金之家可以算是富豪,但到这个地步,就会被李家盯上,总要用些手段把你家业谋夺了去,为此破家的人当真不少,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明白过来……

    兵灾一开始,兵卒们的胆子还不是太大,不过是躲着主人去偷偷mōmō,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官库上,都是藏着掖着,可做了几次,发现没人管,还有的同伴被抓住之后急了反抗,杀伤百姓,上峰居然也是含糊过去。

    有这样放纵的态度,士卒们的单子自然就越来越大,到了现在,已经有人白日里破mén而入,搜刮抢掠钱财,甚至糟蹋nv眷,猖狂之极,有的百姓抵抗之后,全家都被杀害,这样极端的例子都不稀罕。

    城内的百姓不敢出mén,不敢贸易,甚至不敢单独一家居住,有的是十几家人连接,聚集青壮男丁自保,有的人则是凑出一笔钱给附近的官兵卖个平安,有的人干脆是全家出城,赌离开这里就无事。

    别的不说,白日里各家都是不敢出mén了,nv眷们脸上抹灰藏在地窖之类的地方,又有青壮趴着mén缝墙头向外张望,xiǎo心谨慎到了极点。

    王通等人进城的时候,许多人也都是在mén缝中看到了,没觉得来了救星,反倒是心中惊惧,现在城内的这些败兵已经是祸害的要命,如果再来些外地的兵马,那真是雪上加霜,大明的客军一向是祸害中祸害。

    忐忑惊惧了两三个时辰,看着太阳偏西,各家各户的却诧异的看到,原本在街上闲逛,耀武扬威的本镇官兵突然间都是匆匆离去,有些人认识的人多,能看到匆匆离去的都是李家最嫡系的一干亲卫。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城mén几处都是响起了号角声,声音苍凉悠长,但这个声音却从来没人在辽阳城听过,不知道是什么号令。

    不多时,就看到那些还没离去的败兵溃卒开始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的luàn跑luàn窜,还有人惊恐的大叫:

    “城mén关了,城mén关了,朝廷派来的大军进城了!“

    有的溃兵溃卒还朝着就近的居民院子里翻墙,这时不同于刚开始,百姓们也是存了拼命的心思,而且辽地军镇居民家中也都有些兵器,无非是拼了,倒是让城内的局势愈发húnluàn了起来。

    从辽阳城的几处城mén开始,有整齐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声响起,没有过多久,这个肃杀的声音就已经传遍了全城。

    三江商行和三江系统的各个生意,在辽阳城内有十余处分号,生意做的非常大,但在败兵回到辽阳城之后,这些生意就遭了秧,在辽镇军将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败兵们将目标对准了这些地方。

    三江商行也有护卫,但财货丰富,又有怨气在身,兵卒无赖们围攻三江商行的劲头,并不比和鞑虏作战的劲头xiǎo。

    几处商行的伙计都有死了死伤,辽地三江系统的大掌柜索xìng是将所有人都召集到本地最大的分号,同时向李成梁求救,李成梁得病之后,对辽镇的情况的确是有些放任,可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轻重还是拎得的清楚,当即严加命令不说,还派人护卫三江系统上下,这才算得了个平安。

    这次虎威军进城清场,三江商行立刻派出了人员作为向导,最先去的就是三江商行的分号,因为分号中已经无人,不少非李家家丁亲兵的兵卒都是盘踞在那里。

    不用等去到那里,半路上就已经开杀戒了,方才布置的那般明白,现在还敢在街面上行走luàn窜的,一定不是良民,虎威军各个团大开杀戒。

    别看一队才不到二百人,但一百名长矛兵,六十名火铳兵,这个走在街道上,就是实实在在的杀神。

    看到这个,散luàn的兵卒们哪里敢对抗,都是拔tuǐ就跑,想要跑,弹yào上膛的火铳兵xiǎo跑几步跟上,开枪就打,也有那亡命看着跑不掉,挥舞着刀子冲上来,这个就更和送死没有区别了,直接被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辽阳城内街道都是正南正北,棋盘格的方式,渐渐的,城内的败兵溃卒就开始被赶到了城市的中央区域,这里是李家子侄和亲信们的居所,他们早就得了吩咐,大mén紧闭,家丁亲卫在里面严防死守。

    在城内胡作非为的luàn兵们有的慌不择路,想要进这些大宅,进去之后立刻就是被人宰了丢出来,也是死路,luàn兵们的战斗勇气和技能在界凡寨那里就已经被证明了低能,在这里更是无用。

    在街道上聚集的败兵越来越多,人多终究是壮胆的,里面也有千总把总之类的军将,也有领头的人,加上方才街上店里,同伴们被杀的太惨,连那些跪地求饶的人都被当场砍头,让他们知道也没有生路。

    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这伙关内来的蛮子不给咱们活路啊!!”“这几日好吃好喝,还睡了不少nv人,这辈子也他娘的值了,拼了吧,拼了出去,咱们去鞑子那边,也能求个快活!!!”

    在这片地方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嚎叫,到底是正规的兵卒出身,仓促居然也能组织的起来,而追过的虎威军各团不紧不慢的从街道上压过来,这样的气氛更让人感觉到窒息。

    这里本来是李成梁和李家子侄亲信的府邸所在,他们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虎威军作战,家丁亲兵在墙头大ménxiǎo心护卫,李如柏一干人却也是上了墙头,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怎么打。

    “这么多luàn兵,又被压在这块xiǎo地方,他们就不知道困兽犹斗这个讲究?”

    有人这么说道,luàn兵越聚越多,但虎威军的部队也从百户聚集成营,从营聚集成团,堆满了各个街道,街道并没有宽成这个样子,各名军将还安排部下分为xiǎo队,就近在xiǎo巷和民宅中搜索,务求不跑掉一人。

    “弟兄们,冲他娘的,冲到他们跟前火器就不好用了!!”

    也有人在那里吆喝,luàn兵勉强也列好了阵势,有人狂喊了一声,一干人拔tuǐ冲向南边这个方向。

    luàn兵们真还有点章法,几个方向被挡住,但他们居然知道朝着一个方向冲,知道不冲出去必死,冲出去还有活路的一干luàn兵嚎叫着嘶吼着冲向虎威军的步兵团。

    “两排同时开火,一轮shè,开火!!!”

    站在墙头上的虎威军军官大声吆喝,早就准备好的火铳兵立刻开火,砰砰声响成了一片,街道狭窄,虎威军的火铳兵的密度和排数都是足够,为了保证火力的强度,两排同时开火。

    luàn兵们貌似疯狂的冲击在进入火铳shè程之后戛然而止,这个火铳可不是他们在军中见识到的快枪、三眼铳之类的大号炮仗,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shè击并不连贯,火铳兵退回后排装yào动作都很困难,可这样足够了。

    luàn兵们的势头迅速的被遏制,然后又是向后挤压,知道有一线生机才会去拼,这等必死的下场,谁还会傻乎乎的向前找死。

    “……不过是火铳厉害,占了远shè的便宜,王通的兵肯定不擅近战,只要是靠近了,就要溃散……”

    同样是站在墙头上观看的祖承训看的脸sè发白,可还是故作行家的喃喃评价,好像和他这个评价相呼应,在场的火铳兵shè击完第一次之后,都是退了下去,却没有继续shè击,虎威军的火铳兵都是退到了队伍的后排,军官们又是大声号令:

    “长矛兵向前杀敌!!”

    虎威军各团长矛兵手中长矛平指,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观战的辽镇一干军将都是屏气凝神,顾不得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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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 辽阳一日夜

    不光是辽镇,满天下的武人都有一个差不多的概念,长矛长枪是好兵器,可用得好的,只有将门子。

    长枪在战阵上用好了,的确是杀人的利器,但不是从小练起很难熟练,不若是用刀斧,刀斧毕竟没有那么长的柄,操控起来和手臂差不多。

    话又说回来,军队中兵卒们装备长矛的最多,这个就因为一个枪头总比刀斧节省铁料和工夫,枪杆又可以用木料蒙混过去,能用白蜡杆子的那可不是寻常兵卒。

    辽镇家丁亲兵的战斗力强悍也是不假,所以装备的都是长刀短斧,也有近身肉搏,取个勇悍的意思,女真那边也是一个规制,只有老弱才拿着长矛做个样子比划,“真正的青壮都是大刀大剑奋战在前。

    而且武人们都有一个概念,就是寻常兵卒拿着长矛对用刀的敌人,很容易出事,第一下刺不好,被人拿着刀欺近身前,那就麻烦了。

    现在乱兵们都是刀斧居多,而虎威军长矛兵则是一步步的压上。这个局面正是那种要吃亏的场面。

    硝烟还未散去,路上还横七婆八躺倒着尸体,以虎威军的赫赫威名来说,应该不会吃亏,在墙头观看的那些辽镇武人,眼力好的都能看到虎威军长矛兵脸上的紧张,看这个摸样,分明是刚见血的哦匕。

    墙头上的人能看到的,下面惊魂未定的乱兵也能看到,左右是绝境,反正要拼命,现在机会来了,这让每个乱兵都被刺激的兴奋起来。

    “杀一个够本,两个就赚了!!”现在没人想着跑出去,已经想着如何拼了才不亏,残存的乱兵们居然比方才还要勇猛,嚎叫着,彼此推搡着冲了过来。

    逼的足够近了,眼瞧着到了长矛的面前,前面的人虽然有畏缩,可后面的人却容不得他们转身后退,前面的乱兵也是横下心来,长矛和长矛之间不是有空隙吗,赌了……。

    “杀!!”

    队列右侧的士官大声吼道,看着前面如狼似虎一般冲来的乱兵,虎威军这些护卫队出身的新兵都是心中惊惧,他们和归化城那些团练不同,他们在太平天津卫,除了‘练苦些,那里见过什么血。

    可在训练场上木棍和皮鞭的督促,严肃无比的纪律以及足够时间的‘练,让他们在士官的命令发出之后,机械的做出了动作。

    握紧长矛,尽可能的平举高,用力的向前刺去,在刺出去的时候,他们依旧在害怕,可动作没有一丝的阻碍。

    冲到最前的乱兵知道对方会刺来,也知道要躲闪,可着重防御的都在腰腹,却没想到对方长矛平举的那么高,挥刀格挡都是来不及,胸前咽喉被刺入,鲜血狂喷。

    也有人在第一排两根长矛的缝隙间钻入,还没等他继续向前,就绝望的看着第二排的长矛刺来。

    更有动作敏捷的,看着不好,在地上做个滚地葫芦在长矛下面钻了过去,可他也仅仅在长矛间的同伴更向前了一点而已,第三排的长矛已经斜下的刺过来,将人钉在地上。

    喊杀声、惨叫声在街面上不住的响起,在墙头观看的辽镇诸将都是完全被战局吸引住了,尽管有那么多声嘶力竭的嚎叫,可每个人都觉得“噗噗”长矛入肉声音怎么也掩盖不了,战场上只有这个声音最刺耳。

    虎威军各个团从各个方向汇合,乱兵越来越少,乱兵们的战斗意志在接战没有多久就崩溃了,有人逃跑,可无处可逃,所有出入口都被虎威军的队伍堵住,路两边是高墙深宅,怕都爬不上去。

    有人跪地求饶,可接近的虎威军兵卒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刺杀,有人崩溃了,乱跑乱叫,依旧是死在长矛下,最后的乱兵头目都是把总、百户一类的军将,他们明明看到虎威军的长矛兵有的在呕吐,有的边向前边哭泣,可他们却始终不停的在刺杀,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

    今日过后,虎威军七牟团不再有什么新兵。

    “我有些头晕,等下你去王大帅的帐中,先替我告个病,就说我明日就去王大帅帐下听命,今日的确去不了。”

    在墙头观看战斗的查大受脸色苍白,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亲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查大受匆匆下了梯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辽镇军将虽说都是骄奢之辈,可也都是上阵厮杀过,见过血受过伤的,但今天的战斗却让他们很不舒服,让这些刀尖上打滚的汉子感觉到残酷,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战争和军将以及士卒的勇敢无关,要素是另外一些东西,机械、冷漠的杀戮,甚至和屠杀还不同一一一一一一

    ………………。

    乱兵被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肃清,这时天都已经有些黑了,在宣旨之后的军议上,一干人对王通的命令发脾气还要顶撞。

    肃清之后,李如柏等人主动找上王通,说希望派人帮助大军搬运尸体,毕竟这么多尸体在城中容易出现疫病。

    “天寒地冻,尸体在城内放一天没什么问题。”

    王通给了简单的回复,依旧是严禁任何人出门,随后王通将自己的亲兵队和城内的锦衣卫都给调出来,三江商行凡是对地形熟悉的伙计掌柜也都是出来帮忙,王通还派人请李成梁给自己安排城内的守备所官兵五百名,虎威军第七团也是分成小队跟随。

    沿街敲锣喊话,每家每户必须有一男丁出面接洽官差,不然视同隐藏乱兵盗匪,该男丁出面要说明家中有几口几人,日后复核,如果有差错,全家获罪。

    除却城中官员和军将家中不进行这样的搜索之外,其余不管商户或者是百姓,一概要开门检查。

    因为杀戮而噤若寒蝉的辽阳城又是变得喧闹起来,官差们打着灯笼、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询问,不时的有人发出哭喊和尖叫,也有突然爆发出来的大吼和厮杀。

    还留在城墙上的辽军兵卒已经将消息传给了李成梁,城外那些辽镇的住户已经在被虎威军一家家进行检查了。

    按照常理,大军到了地方上,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十有八九是挨家挨户的洗劫,不过李成梁和他的子侄亲信们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懂。

    第二天早晨就知道了答案,一直到持续到下半夜的全城搜检之中,躲进居民家中的乱兵三百余人被搜出,这个本是预料之中,但有二百余说不明白来历的人也被搜查而出,这个就是收获了。

    有人是辽东和辽北逃过来躲在亲友家中的逃兵,这个一顿鞭子棍棒之后罚去做干活的苦力夫子,但还有的人却是从边墙外来的,是女真人。

    辽镇在边墙外的女真村寨中布置了探子,女真人也做了同样的事,在辽镇战败后,无心做事的状态下,不少探子都是深入了辽阳城中,这一次都在过筛子一般的盘查中被抓了出来。

    女真探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贪图小利收容女真探子的人家也是让人厌恶,对他们的处置很简单,女真探子斩首,私通轻虏暗探的绞杀。

    一天一夜的戒严之后,城内已经是整肃异常,肯定还有乱兵和教虏的奸细做了漏网之鱼,但城内这种严酷的气氛也已经建立了起来,在害怕株连的邻居和路人的警惕下,他们就算能躲也躲不了多久。

    辽镇不缺木头,尽管溃败,可也不缺人手,城内的尸体开始被搬运出去,在路边立起一根根木桩,乱兵们的尸体被挂在上面示众。

    这样的威吓是最有效的,看到前几天还在城内为非作歹的乱兵们已经成了死人,每个人都是凛然,这些立起来的桩子提醒主人,辽镇的确是遭受了一场失败,但这并不代表这里不是大明的领土,任何想要触犯这个权威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在木桩立起的当天下午,守备所和锦衣卫就收到了几十个揭发的密报,又有乱兵和奸细被揪了出来,但这就是扫尾的工作了。

    ……………

    “李大人还请交个实底,辽阳和周围一天路程之内的地方,能打的骑兵能调集多少?”

    整肃清场之后,李成梁对王通的态度又是客气了几分,听到王通这么问,李成梁自嘲的笑丫下回答道:

    “在大人面前哪里敢有什么隐瞒,这能打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若是李家的家丁和标兵这等,四千余还是有的。”

    听了李成梁的回答,王通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请李大人派亲信子侄统率,这些人我要拿去用。

    “大人既然有令,辽镇自然不敢不从,可如今战时,辽阳这边的防御不能空虚啊!”

    “守御城池,我给你留一万步卒,足够了,大军行动,粮秣给养还要李大人这边操心。”

    话说到这般,李成梁自然没什么可讲的,只是答应领命,王通沉吟了下,又是说道:

    “不知道李大人现在还能不能把消息传到辽镇各处”(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六章 猎杀

    自李成梁起兵,李家独领辽镇已经近三十年,他的势力自然不只是明面上那十几万兵马,万余家丁,私底下关系肯定是盘根错节。

    “这一点老夫还是有把握的,就算是教虏活动的地方,老夫也有把握把消息传到。”

    听到李成梁的回答,王通点点头,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有个消息要尽快散布出去,要让这几路教虏尽快知道……”

    ………………。

    于峰是海州卫古城屯的一名军户,这么说并不太精确,辽镇无人不是军户,准确的说,于峰家是专职耕种的军户,他们家的所有男丁都没有去当兵的可能,只能是种地做涛,和关内的农民没什么区别。

    辽镇这边,因为人少地多,收成较好,所以不需要所有的劳动力都用来耕种,如果你能去当兵,那家中赋税就会减免,如果你能在李家做个亲卫标兵之类的,甚至还有人帮你种地,有一定的钱粮贴补。

    不过辽镇人口过几百万,青壮也是过百万,能去脱产从事武人营生的,不是世代武家,就是特别出色的,于峰这种很难被选上了。

    于峰今年二十一岁,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伙伴现在一个在孙守廉手下做亲卫,还有一个在李如梅手下做听差,家中日子都是过得不错,那两个伙伴偶尔回到古城屯探亲,都是耀武扬威,气派非凡。

    男儿好拿刀,看到儿时伙伴如此,于峰羡慕非常,而且这个羡慕不是一年两年,这也让他不甘于去辛苦耕种,而是挟弓骑马,做起了猎户的营生。

    辽镇还有大片没有开发的地方,老林子也不少,古城屯周围又有山脉,于峰跟古城屯的老军学习弓马也算是刻苦,做猎户收获还真是不错,最起码让家里过得比村子里其他“种地军户”要好很多。

    于峰不满足于眼前的局面,可辽镇各处亲卫家丁都是缺一补一,军将们对维持现在的局面很满意,并不想扩大规模,因为有儿时同伴的比较,现在让于峰去做个大头兵,他反倒是不甘心了。

    辽镇在边墙外的大败让于峰感觉到机会更加渺茫,失望之极的于峰已经准备去草原上碰碰运气,他听古城屯的守军说,萆原上不少商人都在招募护卫,这些护卫虽然在刀尖上讨生活,不过收入丰厚,活得痛快。

    正有这个打算的时候,王通东征大军来到了辽镇,招募义勇骑兵的公告,很多人都当他是个笑话,可于峰消息要比那些祖辈在辽镇的人灵通些,知道不少王通的的事迹,这个看似苛刻荒唐的招募公告,却让他觉得可以去试试,最起码里面有机会。

    他自己备了马匹和弓箭,又把自己打的两张好皮子贱价卖给了村里的百户,换来了箭支和给养,这个行为不光是村里的人当个笑话看,连他自己的老子和兄弟都是骂他。

    不过这个笑话在于峰射死了七个土匪无赖,换来了十四两银子之后,立刻成了村子里的能人,立刻就有不少小伙子愿意跟着一起去。

    到了辽阳城之后,于峰身边已经跟着八个人了,都是自备武器马匹,想要冒险和发财的辽镇年轻人。

    这些人都称呼于峰为“东家。”于峰更希望这些人叫他大哥,因为于峰知道军中称呼小旗都是这么叫的。

    跟着东征大军,于峰的想法并不仅仅是赚点外快银子,他更想加入这个队伍,王通已经建立了无数的功勋,于峰想参与进去。

    他的期望越来越大,在射杀的人数中,不是专业武人出身的义勇骑兵中,于峰的数目是最高的,东征大军的一位骑兵游击过来特地看过他,和他聊过几句,让他在马上演武,并且射了三箭。

    看过之后勉励了几句,还给他补充了箭支和马具,并且送给他一套半身板甲和头盔,这套铠甲让于峰很是激动,这铠甲在辽镇不是李家嫡系人马根本不可能有,凡是喜好武事的年轻人都是羡慕的流口水,也让他更打定了心思和东征大军干到底。

    在辽阳城带足了给养之后,一干人都是上路,尽管于峰想的是建功立业,可其他人都是想着多猎些径子的脑袋,多带点银子回去,毕竟现在一个可是五两银子,中等人家好日子过一年也就是十两。

    大部分的义勇骑兵都去辽阳到沈阳官道西侧的区域活动,因为那边军寨和千户所比较密集,相对也是安全,尽管在沈阳被围困之后,靠近前线的堡垒开始被放弃,其他地方的情况也不好,但在那里活动却有一定的凭依。

    不过,对于一些军将亲卫出身的义勇骑兵,还有于峰这等想要冒险博一搏的,却在官道的东侧区域活动,那边只有两个军寨,其中一个还已经放弃,其余的区域,则是舒尔哈齐所率领的建州女真大军,那边大部分都已经算是教虏的控制区了。

    这里虽然是平原,不过很多地方都是林子和水草洼子,都是能藏人的地方,如果女真和蒙古的探子过来,这是他们要选择的一条路。

    ………………。

    “这里有一具汉狗的尸体,第六个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女真汉子走到树下,他身后跟着四个同样打扮的女真汉子,都是皮袄皮帽,树下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大腿上有很明显的伤口,脸色惨白透着黑气。

    那女真汉子伸手按了按这尸体,又是说道:

    “还没冻僵,应该是流血流多死的,剩下那三个应该不太远。”

    后面走上来一个,伸手在尸体上摸了几把,起身一脚把尸体路倒,吐了。吐沫说道:

    “什么也没有,他的马不知道还在不在。”

    “一帮毛孩子也想跟老猎手斗,这就是乌鸦想抓海东青,应该还有三个,有一个也中了一箭,我那箭上是抹了粪的,他活不久。”

    又有一人大大咧咧的说道,最先那人却弯腰弓身,看着雪地上的痕迹向前走了几步,转头说道:

    “他们在这里丢下了人,然后用树枝子扫了马蹄印”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笑,其他几个人已经张弓搭箭哄笑着跟了上来,这雪地里扫去印子,有什么用,岂不是让人跟着这扫雪的印子走,而且看这个样子,还不是用马尾拖着树枝,分明是人边走边扫。人都不会走远。

    这五名女真游骑都是建州部的老猎手,这次派出来在辽南和辽阳城交界的地方活动,结果和一队义勇骑兵碰上,比起在深山老林游猎的女真猎手来说,辽镇的义勇

    骑兵的确不是对手,九人一队明明占据优势,结果乍一接战却被对方依仗林中的地形射杀几人,结果伏击者反倒是被被伏击者追杀了下来。

    看着痕迹那女真汉子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树枝扫过,所以雪地上散雪一层,其他地方则是密实,有明显的不同,顺着这个走,很快就能追上,明人居然派出这样的雏儿来做探子遮蔽,实在是荒唐。

    原本大家都对英明汗这么贸然和大明开战觉得忐忑,虽然大胜了,心中依然没底,可今日这场遭遇,几名女真游骑都觉得搞不好还真就能再进一步,辽镇就算全成了自家地盘,也是有的,

    每到冬日,辽镇的雪都下得很多,地面上积雪过膝很常见,人马都跑不快,大家实际上不是走,是在趟。

    最前面那人眼神余光扫视前面,然后盯着痕迹,一步步向前,也就是话音刚落的功夫,猛然觉得前面雪有些松,有什么东西挡住,刚反应过来,却看到眼前雪地表面上有一条绳子的痕迹凸显。

    “嗡”的一声,在前面十几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触发,这东西埋的很浅,可散雪覆盖,又有反光,不注意的话,很难看清,女真游骑们实际上已经大意了,抱着猎狍子的心思在玩了。

    探路的那女真人惨叫一声,仰天就倒,小腹向上的部分已经被贯穿了,这人在地上疼的打滚,身后几人连忙赶上。

    把人翻过来,地上那人表情已经痛苦的扭曲,嘶声说道:

    “这是射熊的窝弓现在我肠子已经坏了,你们了结了我,接着去宰了那几个明狗………

    肠子坏了,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的几个同伴大声咒骂,可还是掏出了刀子,割断了他的喉咙。

    突然的死亡,让这伙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猛听到前面有动静,几个人都是抬头,一个人就在距离他们二十几步的地方,方才应该是藏在树后,这人手中弓已经是拉满,这伙汉人里面射箭好的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可箭术再差,这个距离想射不准很难,反应已经没有时间。

    对面射箭的那个汉人好像要被射死一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但是他的手臂没有抖,射出来的箭还是没入了一个女真人的胸膛,然后他也被接下来的两根箭射死。

    一路追杀,好像猫戏老鼠的游戏,突然间自己这方死了两个人,女真游骑都是陷入了狂怒状态。

    正在此时,从他们的右侧,又有箭支破空的利啸响起,一个女真人下意识转头,一支箭钉入他的脖颈,又死一个……。

第九百八十七章 局势大好

    第九百八十七章 局势大好

    本以为将明人的探马赶尽杀绝,却没想到在最后自己这一方却突然折损了三人,剩下那两名nv真游骑都在惊恐愤怒的大叫,拿着箭朝那边shè过去。

    人在三十步外,能在三十步外shè穿人的脖颈,那边的肯定是明人这个xiǎo队shè术好的那个,杀了他,剩下那个已经是被箭shè伤了好久,也活不长,不用担心。

    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前面的人跑不快,后面的人也追不上,但距离却拉不开,那个穿着甲的明人左右luàn晃,在树林中又有树木的阻隔,想要shè中很难。

    追出三十步,差不多就到了那明人方才shè箭的地方,快步刚经过,从一边的树干后,有一人扑了出来。

    这人似乎是趴在地上,这一扑直接抱住了一个人的tuǐ,扑的势头并不怎么猛,仅仅将一个人带歪了下,被扑中的那个nv真人怒骂着拿着兵器就砸下去,但动作刚到半途,却撕心裂肺的痛叫出声。

    抱住他tuǐ的那个汉人手中拿着把短刀,拼命的朝着这nv真人的下身刺去,这nv真人一边吼叫,一边mō出了刀也是劈了下去。

    几下子,下面那汉人也没了动静,这人身上的箭伤极为明显,劈死敌人,这nv真人而是疼的在地上打滚。

    同伴突然遇袭,另一位却是分心,一看到同伴下身已经是鲜血狂喷,知道顾不上了,但这一分神,前面的那汉人却已经转过了身,张弓搭箭瞄准,已经晚了一步,想要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nv真人一丢手中的弓箭,拔出刀狂吼着冲了上去,这些汉人没见过太多厮杀的场面,三十步不到的距离,自己这么冲上去,对方没准会心慌意luàn,机会也只有在这时了。

    一开始遇见勇悍野蛮的nv真人,于峰的确是慌张的,可到了现在,身边同伴纷纷战死,于峰的心也硬了许多。

    他张弓搭箭的动作很稳,一箭shè出,正中对方的面mén,直接shè倒。

    于峰丢掉了弓箭,长出了一口气,他chōu出自己的长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前面,自己的同班已经被杀死,那个nv真人却还是捂着下身在那里痛叫挣扎,于峰走到跟前,扬起刀用力劈了下去。

    下面的nv真汉子发出了更大声的惨叫,凄厉的惨叫渐渐安静下去,于峰手中的刀还是不停的劈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于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在脸上结成了冰,他的板甲上迸溅的全是鲜血,板甲甲板上坑坑洼洼,这一路的追杀中,于峰被shè中四箭,如果不是这个板甲,他早就死了.......

    辽阳和沈阳距离不远,但大军行动务求稳妥,差不多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大军启程的第一天,派出去的义勇骑兵开始归队。

    很多出去的人没有回来,不光是跟随着义勇骑兵的伴当,很多义勇骑兵也是一样,但也有不少人回来,原本就是辽镇家兵出身的那些人往往都有首级斩获,义勇骑兵中出sè的也有近四分之一的人回来。

    于峰回来的最早,带回的脑袋数量仅次于几个参将亲兵出身义勇骑兵,这一类义勇骑兵回到大军之后,虎威军马队立刻支付了现银,并且招募他们入军,在骑兵中单独列为一营,称为探马营,军功军饷倍于普通骑兵,但他们所从事的工作也是最危险的,负责侦缉探路,遮蔽战场。

    能力出众并且带回五个首级的于峰,被提拔成为了探马营中的一名xiǎo旗,经过前期惨烈的猎杀和反猎杀,在辽阳和沈阳官道周围,已经很少有鞑虏的游骑活动,各路鞑虏得到消息也是受到了阻碍,而王通本部骑兵并没有动用,各军骑兵也没有动用。

    很多辽镇军将亲卫家兵出身的人本就是主家派遣来这里效命,并不愿意加入,这个王通也是由得他们,共有三百人来加入探马营,虎威军骑兵本身chōu调五百人编入其中,这些骑兵负责周围大军周围三十里内的探子和游骑的绞杀。

    不愿意加入探马营的义勇骑兵七百,加上虎威军骑兵五百,王通直属亲卫三百,共一千五百骑作为大军机动和警备。

    这些一共加起来,跟随大军的虎威军骑兵只有一千骑......

    辽阳城内的人也都知道,现在走在辽阳沈阳之间官道上的大军只是虎威军七个团加上辎重和炮队,而辽镇自己四千骑、蓟镇两千余骑、大同两千余骑、宣府千余骑兵以及虎威军马队千余,则是自辽阳城向西,沿着辽镇和草原边境的一系列堡子军寨赶往铁岭卫。

    以辽阳为出发地,沿官道去往沈阳,然后再向铁岭卫这才是最短的路线,可现在这个走法实际上沿着辽河一路北上前往铁岭卫,多走了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可如果从补给上来考虑就比较合理了,万骑所需要的补给数量很是巨大,而在辽河沿线的边境上,大批军寨堡垒仍在,存储富足,这骑兵大队只需要携带一日的粮秣,其余的都可以就地取得,速度实际上是提高的。

    不过行军和补给是一回事,大军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取胜,王通这边不过万余的步卒,千余的骑兵,加上炮队和辎重队才不到一万六千人,而沈阳城下的nv真和méng古联军接近四万的数量。

    至于去往铁岭卫的各镇联军也不过是万余骑,而科尔沁部和méng古各部的联军在铁岭卫下的骑兵近三万。

    依旧有探马能够接近大军,毕竟千余骑兵的数量有限,无法面面俱到,在这样严密的遮蔽下所看到的信息可信度就愈发的高。

    实际上,辽镇各处,从辽东到辽北,从明军控制的区域到鞑虏控制和活动的区域,这几天都渐渐知道了消息。

    蓟镇万余步卒留守辽镇,各镇援军的骑兵去往铁岭卫,王通自帅虎威军前往沈阳解围,这种战术稍微知道些兵法的人都觉得荒唐,敌分几路,你也分几路,你的每一路还比敌人的每一路要弱。

    辽南一代,分手副将孙守廉已经打的很吃力,已经是落了下风,根本没有办法帮忙,甚至还需要王通这边的援助

    而且目前辽镇的局面和鞑虏不同,辽镇现在元气损伤,chōu调出来四千jīng锐之后,其余的力量只能是在每一处要点固守,无法再行增援,而鞑虏这边则是从容很多,目前奴尔哈赤随时可以在赫图阿拉进入辽镇增援,任意增强每一路,鞑虏这几路人马还可以互相支援,随时可以集中更优势的力量。

    东征大军来到辽镇,所有人都觉得局势要变好,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局势变得更坏。

    王通明明是个善于用兵的将领,又是取得了那么多胜利,却没想到他做出了这么荒唐的分兵几路之事。

    如果说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倒也罢了,可没有人能看出来,如果说这些都做不到,能够做到守密也好,可消息却在辽东辽北传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鞑虏能打这样的胜仗,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们自然明白该如何应对。

    辽阳和沈阳之间地势平坦,围困沈阳城的几万鞑虏知道沈阳城内没有太大的力量,他们已经在沈阳城下囤积了足够的粮草辎重,地形也是熟悉。

    王通带来的虎威军和沈阳城内的力量加起来,也远远比不上城下的鞑虏大军,因为这个优势,所以鞑虏大军索xìng是在沈阳城南摆下阵势,等待接战。

    鞑虏派出了几队骑兵,准备去截断明军的粮道,却发现虎威军的粮草都是依靠本队的大车装运,并没有从后面跟上的运粮队伍。

    就算是大车装着粮食再多,也有用光的一天,官兵们在这样随时可能用尽粮草的状况下作战。军心定然不稳。

    都知道王通曾经在土默特草原上取得辉煌的战绩,可那时候他手中有三万多的力量,还有蓟镇的大军,蓟镇兵马在草原上可是威名赫赫,可这一次他只有万余步卒,蓟镇的兵马都让他留在了辽阳城。

    所谓必败之处王通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占了几条,眼下这局面只让敌人乐观,友军悲观。

    倒是有一点这明军做的不错,行军途中守备森严,鞑虏派出的马队想要钻空子袭击都不容易,靠的近了还有被弓箭和火铳打中的可能。

    这行军途中的接触,倒是让没见识的méng古和nv真人看到了虎威军的富贵,那些大车,拉车的马匹,士兵手中的兵器,身上的铠甲,都是让人流口水,如果能把这一支力量吃下来,那立刻就会陡然一变,实力骤增。

    汗王台吉们这么想,下面的军将头目普通的兵卒,却想着只要是答应了,都可以给自己nòng到更好的装备,发一笔xiǎo财。

    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沈阳城下,对nv真méng古联军来说,局势一片大好.......

第九百八十八章 沈阳城下

    第九百八十八章 沈阳城下

    距离沈阳中卫城南二十里的地方,那是一马平川,nv真和méng古各部在周围以及沈阳中卫城外抢掠来的物资就储存在附近。

    正是因为这些物资,才支撑着他们可以在冬日初chūn围攻沈阳城,沈阳城内的积储同样足够,马林和李家的几个子侄都在城内,城内有家兵亲卫作为骨干,又有大批兵丁辅助,借着城墙高厚,器械物资充足,也能守的稳妥。

    méng古人在明初被赶到草原上之后,攻城的能力逐渐退化,根本不值一提,在一开始攻打沈阳城的时候,甚至有云梯爬到一半散架的hún账事,爬上城头了也被明军直接赶下去,在城下被滚木大石还有沸水杀伤的人也是不少。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战斗也逐渐的艰难起来,城下攻城的队伍开始懂得用撸车遮蔽,开始在城下搭起木楼向上shè箭,bī退城头上的守军,然后驱使兵卒向攀爬进攻,更加让守军愤怒的是,攻城和城下搭建工事的人员开始用附近抓来的汉民百姓,攀爬云梯的也开始用了俘虏的汉人兵卒。

    昔日同袍今日兵戎相见,这是最为凄惨无奈之事,城头上的人开始无奈,可依旧是拼死战斗,城上也渐渐出现了伤亡,更麻烦的是,士气跌的厉害。

    城下的攻击无休无止,似乎每一天都有外来的nv真部落和méng古部落加入,己方却只能这么消耗着。

    偏生援军的消息也是传入,那王通居然只带了一万余名战兵来到,这些人数能有什么作用,根本是给城下的鞑虏士兵送菜。

    的确,传言王通曾用几千破近万,曾用三万破十万,可那是传言,辽镇和蛮夷打了这么多年,虚报的战功可还少了吗,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城下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才来了一万多人,这个数目应该不会有虚头了,这还打个什么,大家献城投降就是了。

    倒是城内那副将马林比较兴高采烈,这等假酸子脑袋里糊涂,还真以为这次能够得救,到时候有他哭的。

    万历十六年正月二十六中午开始,沈阳城的守军们都是松了一口气,军将抓紧让城头的兵卒轮换休息,开始在城内拆房子向城头上补充滚木和砖石,也有人打算趁夜派人偷跑出去请求援兵。

    大家都知道,这几日守城应该能轻松点,因为下面鞑子们会chōu调力量先去吃掉那支狂妄自大的虎威军。

    沈阳城繁荣也有百余年,别看是战时,有些东西还是不缺的,在南城墙的区域,一干兵卒都是眼馋的盯着一个垛口那边,那里他们几个上司正聚在一起,从那里不时的飘过来酒ròu的香气。

    今天正月二十七,城下也送上来了白菜萝卜炖ròu和烙饼,算是犒劳,可那几个把总去城下晃悠一圈,居然nòng了一坛子酒过来。

    几个把总都是李家的家兵亲卫临时提拔起来的,上面的守备也要对他们客气,战时喝酒是大忌,可城下暂停了攻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老张,今日去我家将主那边请安,听到我家将主在那里大骂他那个幕僚,我跟下面一打听,那幕僚说什么等那虎威军过来,城内出兵,来个里应外合,结果被我家将主痛骂,说是找死自己去。”

    “你们将主脑子清楚,我们家将主还这么琢磨呢,被下面几位拼死拼活劝了回来,你们想啊,那王通可是陛下的第一号亲信,那一次次大胜不管是虚报还是什么的,上面还不是纵容着,要不然才二十出头,怎么就封侯了。”

    “.......管他作甚,喝酒就是,这么折腾下去,没准咱们就jiāo待在这里了......”

    “你少喝点,你下午还当差不当差了!?”

    “就这点酒还有什么多喝少喝的,鞑子的兵马都去吃虎威军了,留下六千人盯着咱们,那还会攻城,下午我要去城内找个姑娘鼓捣鼓捣,你们去不去。”

    几个人在那里肆无忌惮的谈着,一人在那里念叨了几句:

    “娘的,这里是下风向,等下luàn七八糟的味道全国来了......等等,什么声音......”

    这人说完之后站起,趴着垛口看出去,沈阳城的城墙很高,登高望远,能看到很远的距离。

    “那边应该是虎威军!来了!!”

    “辎重营扎营!!马队以及第七团前往护卫!!”

    铜号被吹响,引导各步兵团的鼓点猛地敲击两下,全军停住,自中军出来的传令兵骑马在到处的大喊。

    现在王通手头能用的骑兵共有两千多,全都是放在辎重营那边,防备着游弋在外围的几支轻骑。

    辎重营的民夫丁壮神sè带着恐惧,可还是有条不紊的卸下大车,因为他们一luàn,监工的木bāng和皮鞭就会chōu下来,如果惊慌luàn跑,还有刀剑和弓箭,他们将牲畜赶往车营的中心,将易燃的货物搬到车营中间去,用大车的挡板将大车彼此相连,又用一磅炮和虎蹲炮布置在车营的间隙里。

    前面的七个步兵方阵阵型紧密,不是一个突击的好对象的,正在扎下营地的车营却是个好目标。

    不过这支明军的步卒鞑虏骑兵没有见识过,但这两千余的骑兵鞑虏骑兵却是知道,这两千余骑兵有一半阵型严谨,进退如一人,在突击和hún战中,鞑虏骑兵往往被击溃,然后再被掩杀。

    而另一半没什么阵型,却勇悍异常,在马上的战技并不逊sè于草原和白山黑水间最优秀的勇士,而且更加悍不畏死。

    这支明军左右已经是砧板上的鱼ròu,吃掉这支明军,那么这车营和骑兵也就不值一提,不必冒着磕掉牙齿的危险去啃掉他。

    吃了几次亏之后,游弋在虎威军大队外面的鞑虏骑兵就再也不肯luàn动突击了,在堂堂的大军对战上,一些sāo扰无关大局。

    王通在马上张望着对面的军阵,海西nv真诸部和méng古各部luàn糟糟的在一起,尽管说是三万多人,可这黑压压的阵势下,说是十万王通也相信的。

    海西nv真诸部骑兵也就是几千,而科尔沁méng古则大多是骑兵,要说这个nv真和méng古各部的联军有什么阵型的话,那就是骑兵布置在右侧,步卒在左侧偏后,这倒是兵法上的常规,鞑虏算是勉强做到。

    “眼前黑压压的全是人,就觉得喘气都喘不过来,上战场也有几年,可看到这个总是不习惯,总要去看看天,看看地,才觉得舒服些!”

    在王通身边除了一干亲卫之外,也就是第一团的团总李虎头,众人听到王通这么说,都是哄笑。

    “距离敌阵多少!?”

    “回大帅,距离敌阵七百步!”

    “传令,第七团作为预备队,第一到第六,从右向左,列为横队!”

    身边的传令兵大声的答应,急忙骑马过去传令,刚刚安静了一会的队列中,又响起了步点鼓的声音,旗帜摆动,方才虎威军的纵队队形变成了一字横队缓缓展开。

    “火铳兵,当先!!”

    又是命令下达,本来是分布在队伍两翼的火铳兵开始向着队伍的前列跑去。

    本来对面的声音喧闹之极,尽管隔着几百步,可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但看到明军的几个团严整的展开,就算是再不懂军事的人,看到如此的团队纪律也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nv真和méng古的联军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

    王通看了看身边,又是开口下令:

    “向前二百步架炮!”

    炮兵阵地就在王通的右侧,听到这个之后,正在准备卸下马匹的炮兵又是紧张的重新装卸,已经能看到对面鞑虏联军已经有马队开始向阵前汇集。

    “第一团到第六团前进,敌人进入火力准备距离后,shè击并布阵,传令!”

    王通身后的旗帜摆动,铜号又是吹响,这次不是悠长的停止号令,而是短促尖锐的声音,各团纷纷发令,有节奏的鼓点声响起,六个步兵团组成的横队开始向前推进。

    “步兵兄弟们上去了,咱们炮队可要跟上,大家加劲啊!!”

    木恩在队伍中大声的吆喝,炮兵们也都是喊着号子用力的推炮,王通又是开口说道:

    “义勇骑兵五百,上前护卫炮队!” 这个命令刚刚下达,王通的坐骑和身边的马匹就一阵躁动,对面的鼓声也是响起,对方出列的骑兵大队缓缓的向前移动,这个距离上的大队骑兵行动,地面都能感觉到震颤,很少经历过这个的马匹就会感觉到焦躁不安。

    王通转头看了亲卫们一眼,那些chōu调出来的老兵还算镇静,一些刚上战场的人则是脸sè惨白,孙守廉的儿子孙鹏举脸sè也是不好,王通笑着说道:

    “孙鹏举,你盯着沈阳城头,若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本帅禀报!”

    孙鹏举愣了愣,大声答应

第九百八十九章 雷霆霹雳

    第九百八十九章    雷霆霹雳

    马匹一旦被驱动起来,就会下意识越跑越快,在队伍之中的鞑虏头目都在那里大声的呼喊,约束着队伍。

    骑兵的威力在于集团的冲锋,如果散luàn起来,在坚实的步兵阵型面前没有什么用处,而眼前这明军的阵型显然就属于那种最不容易被冲luàn的。

    méng古骑兵和nv真骑兵越来越慎重xiǎo心,不敢大意,也有军将在那里大声的法令,让一支骑兵冲向明军的炮队。

    那里缓缓前进的几十mén火炮实在是让人心悸,不管见识没见识到,鞑虏们也知道火炮是明军威力最大的武器。

    在距离两百余步时候,鞑虏骑兵大队中的méng古军将开始下令冲锋,实际上在大军中,士卒们在吼叫呐喊,马匹在嘶鸣,蹄声如雷,军将们的命令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一个人听到,他们只是领着亲卫骑兵冲到了前面。

    他们向前,整个队伍都是开始加速,前面几排的骑兵拿出了弓箭,骑shè不要想什么准头,可眼前步卒的阵型足够的厚实,只要能把箭shè进去,就可以造成杀伤。

    二百步之内,双方已经是准备接战,méng古人的军将能判断出这个距离,虎威军的军将同样也是。

    敌人骑兵进入二百步的骑兵范围之内,就是命令中“shè击准备距离”了,鼓声急促,军将和士官们大声的命令和吆喝。

    在前列的火铳兵们都是用通条最后一次压实弹yào,检查引yào池的火yào,鸟嘴夹上的火绳,并且吹几口保持火绳火头的燃烧,然后将火铳架在了木叉上,对准了前方。

    脚底传来的地面震颤越来越强烈,眼前的骑兵面孔的扭曲,手中的弓箭和武器都能看的清楚,老兵们还能保持镇定,新兵们则普遍是脸sè煞白,很多人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每一列的士官们都在不停的怒骂,让他们保持镇定。

    没有人敢丢下武器,没有人敢提前开火,不管是归化城的团练,还是天津卫的护卫队,他们有的上过战场,有的没有,有的见过血腥的厮杀,有的则没有,不过他们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长时间的在训练。

    在军纪和惩罚的约束下,每一名士卒都对命令形成了一种机械xìng的反shè,并且有一种绝对的服从。

    他们也知道,如果提前开火,如果丢下武器逃跑,那就会被抓起来执行军法,而且自己的家人也会被受到惩罚,现在那些相对优厚的军属待遇也会被取消,甚至还有惩罚,这是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

    nv真和méng古人的骑兵前锋已经是进入了shè程之内,马上的弓箭手也都是将弓渐渐拉满,有人已经将箭shè了出来。

    这个距离之内,箭支自然无法shè到火铳兵的身上,半空飞行之后,都是chā在了地上,已经是进入shè程二十步了,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开火!!!”

    到这个程度,虎威军士官的命令士兵们同样听不见,但他们都看到了士官手中斧枪挥下的动作。

    “砰砰”的声音开始零星响起,然后迅速的变得密集起来,好像开始时的máomáoxiǎo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密集爆响,次第开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都是身子一仰直接从马上歪倒,还有的是脸上猛然炸开一个血dòng,马匹失去了控制自然不愿意朝着前面火光迸shè,爆响连连的地方去冲,更麻烦的是,很多马匹直接就受惊了,在奔跑途中直接人立而起,要不然就是luàn跳luàn蹦,把马背上的骑兵甩下来。

    即便是被铅弹打中一时未死,可摔到马下,被惊马踩踏,那就是ròu泥一样的下场,有的人被马镫挂住,在战场上拖来拖去,到最后,就算马还活着,人也只剩下了一截肢体而已.。

    气势汹汹的大队骑兵被火铳的一次shè击之后,势头立刻被打的粉碎,死伤惨重自然不必说,残存的人也在那里惊恐大叫。

    马匹已经冲起来,马匹的重量不xiǎo,想要收住势头立刻转身是不可能的,前排受到重击,人仰马翻,后排的人还在被更后面的人推挤着向前。

    前面的马匹已经是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冲锋时候的马队为了保证冲击时候的效果,会尽可能的维持密集阵型,速度并不可能跑到太快,后排的马匹被前排的人马尸体绊倒,又给身后的人造成了húnluàn,这就是nòng出了更大的麻烦。

    鞑虏骑兵已经进入了shè程的范围之内,而且足够的纵深,所以他们仓促间根本不可能脱离开火铳的shè程之内。

    nv真和méng古骑兵无法向前,可虎威军的火铳却依旧在shè击,就像是镰刀收割麦田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

    “开火前向前十步!!”

    浑身穿着虎威板甲的士官大步走向前站定,下一次火铳兵也要以他为基准列成横排开火,又是前进。

    六个团,一共是三千六百名火铳兵,轮换shè击,将冲上来的骑兵打的死伤惨重,前面的队列越来越稀疏。

    在另一侧的炮兵阵地上,火铳开火,火炮还在架设准备,炮兵和辅助的丁壮们卸下炮架和炮车,将牲畜赶开,紧张的装填弹yào。

    他们的迎面已经有骑兵正在扑过来,王通现在身边只有二十余名亲卫在环绕,其余的人都是派到了炮阵的前沿。

    义勇骑兵并没有骑马对敌人发动反冲锋,他们都是下马,在那里张弓搭箭,而王通的亲卫们则是飞快的检查自己的火铳。

    nv真人是大弓重箭,méng古人是角弓短箭,一个是杀伤力强,一个是穿透力强,但shè程上却都不如明军的制式长弓,自然也比不上火铳。

    身侧的火铳轰鸣,同伴们的凄厉惨叫,冲上炮阵的人中也是听的清楚,他们心中惊惧可却不敢后退,现在他们的前面是机会,冲破了明军的炮阵,还可以转向冲击明军的侧翼,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要不然就是全军溃败。

    他们也看到了前面稀稀落落的火铳和正在准备的弓箭,从来没听说弓箭能够挡住骑兵的冲击,不少人从马鞍一侧抄起了木盾遮蔽。

    shè程之内,火铳先是开火,木盾挡不住高速飞行的铅弹,马上有人栽下来死去,可死伤不多,大部队还是在继续向前。

    又是几十步,嗖嗖luàn响,明军的弓箭已经是shè了出来,箭支shè中了马匹,也有shè中了人体,但大部分都是被木盾遮挡住,甚至有人即便是中箭也并没有致命的伤害,还能继续吼叫着冲锋。

    火铳还能打一轮,弓箭还能shè两轮,但这个阻挡不住冲锋,能到跟前,那些火炮刚刚安顿好,根本不可能装弹shè击。

    又是一轮火铳稀稀落落的开火,弓箭也是shè了一轮,马上的骑兵已经可以shè箭回击,明军也有人倒下,马上就可以冲开了。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挡在炮阵前的明军拼命的朝着后面跑去,lù出了一ménmén大炮,距离不过五十步了,大炮能干什么,一颗炮弹打死几个人,决定不了什么.......

    “开炮!!!”

    这声狂吼nv真和méng古骑兵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也是同声大叫,杀过去,将这伙明军杀光。

    “轰~~轰~~~”

    一声声闷雷一般的动静,一股股浓烟从炮口中喷出,不是明军城头那种大炮轰出,炮弹飞行的呼啸......

    骑兵们的思绪到此为止,十六mén三斤炮齐shè而出的霰弹将前面的骑兵打成了筛子,直接将几十步的范围内一次清空,大部分的nv真和méng古骑兵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打死,现在空间足够大了,后排魂飞魄散的人拼命的勒住了坐骑,狂吼着要转身,有的人则是木呆呆的向前冲来,这些人的jīng神都已经是彻底崩溃。

    义勇骑兵们纷纷上马,挥舞着刀枪也是开始了冲锋,只想着逃跑的这支鞑虏骑兵如何还有勇气和战意,他们将背后毫无遮挡的卖给了对方,溃逃的结果就是屠杀。

    但义勇骑兵们并没有追多远,追出几十步就听到身后尖锐的铜哨声音,如果再不回来,那么身后的火炮就要无差别的开炮了。

    “三斤炮装填实心弹,抬高shè角,最大shè程准备,快,快!!”

    “你他娘的吃饭能吃一斤,不要跟个娘们是的,六斤炮向前退,对准敌人本阵,九斤炮抬高仰角.......”

    木恩手中拿着五尺长的竹棍,张武手中拿着皮鞭,两个人在队列中狂吼大叫,督促着士兵们动作快些,更快些。

    炮兵们将yào包塞入炮膛,用略xiǎo于口径的镗棍夯实,然后放入铁球或者铅球的炮弹,而刚刚开火过的三斤炮则是用湿刷子清理炮膛,然后再用干刷子清理两遍,装填弹yào。

    “准备完毕!!”“准备完毕!!”

    “兔崽子们,记着堵住耳朵!”

    “开炮!!”

    木恩狂吼一声,整个炮阵所在开始震动,炮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火铳的爆响、火炮的轰鸣,让王通身边的孙鹏举不住的发颤,他强忍着惊惧,目光死死的盯住沈阳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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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九百九十章 战斗才刚刚开始

    呼啸着的炮弹飞入了nv真和méng古联军的队列和阵地之中,被炮弹砸中的人立刻是被带走了几倍于炮弹面积的血ròu和身体。

    夺去了几人十几人的xìng命之后,炮弹落在地上,落在冬日里被冻得冷硬的土地上,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炮弹落地又是弹起,本以为自己已经躲开炮弹轨迹的nv真人和méng古人又是遭难,下半身被撕裂,一条条tuǐ被夺去,一时间惨烈无比的嚎叫甚至掩盖了炮弹呼啸和战场上的厮杀。

    前面在溃败,本阵这里在húnluàn,三斤和六斤的火炮在人群中撕开一条条的血路,而九斤炮又是不同。

    九斤的铅球落在地上,泥土飞溅,冻硬的泥土迸溅在人的身上,皮甲和棉甲都失去了作用,直接被这些泥土穿透,然后跳得极远,有些躲在大阵后面的贵人直接就被炮弹撕裂夺去了xìng命。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一颗炮弹准确的砸中了一匹马,或许是势头衰减,炮弹没有将马匹撕开,而是将马匹带的飞了起来,将马匹左右的人扫平了一片。

    在nv真和méng古的本阵也已经húnluàn成了一团,谁能想到明军的火炮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能打的这么远。

    一次炮击过后,这里的贵人们甚至都顾不得在前面的溃败,有的人哭喊着要走,有的人则是拼命的大叫下令:

    “快派人去夺下那炮阵,距离不远,他们刚刚开火,装填麻烦!”

    能说出这些话的已经算是难得的冷静人,他们见过沈阳城头那些火炮的开火,一炮过后,要hu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将火炮重新打响。

    可这话说出不久,又是闷雷般的响声,第二轮的火炮居然又是开火打响,又是地狱般的景象,血ròu四溅,残肢断臂横飞,居然能打这么密集,那还怎么打,所有人都无心恋战想要逃跑......

    “大帅!!城头炮响了!!”

    孙鹏举终于看到了城头上的炮响,实际上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听到没有,但是他看到了白烟,这正是放炮后的迹象,而且还放了不止一次。

    王通脸上lù出了笑容,开口大声说道:

    “传我帅令,停止炮击,步兵团全线压上,马队和义勇骑兵全线压上,务求不放走一个敌人!!”

    孙鹏举听到之后大声的答应,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下意识遵从的行为,等策马跑出传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虎威军这般雷霆霹雳一样的攻击,敌人已经是彻底的崩溃,就要四散逃命了,怎么可能不放走一个。

    他命令还没传达,却看到在沈阳城的左右两侧,各有大队的骑兵掩杀过来,是明军的旗号,他还认得其中有李家的旗号,瞬时间他明白过来,沿着辽河一线行进的万余骑兵去干什么了。

    孙鹏举还看到沈阳城的南mén正在缓慢的打开,城头上的守卒都在朝着城mén楼的方向跑去,他们在准备出城迎战了。

    这一刻孙鹏举感觉自己心好像是要炸开一样,大胜,大胜,彻彻底底的大胜。

    步兵团全线压上,每个团之间的距离更开,火铳兵开始护卫在长矛兵的两翼,长矛兵在鼓点的伴奏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敌人的骑兵已经溃散,敌人的本阵已经崩溃,大多数的敌人都是在用后背对着自己,他们都在逃。

    也有悍勇之辈看到luàn成这样放弃了逃跑的心思,不管不顾的打马向步兵团冲过来,可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战死。

    在密集如林的长矛跟前他们无法冲进去,只能是被刺杀,更多的人则是死在了自由shè击的火铳之下。

    骑兵们已经从两翼包抄了过来,这时候,明军步兵团和骑兵加起来的人数也是少于nv真和méng古的军队数量,可鞑虏的整个阵势已经彻底húnluàn了,各个nv真部落的首领们被属下簇拥着逃跑,méng古各部的军将拼命的收束部下,想要压住阵势。

    可南边步兵团缓缓的压了上来,两侧大明的骑兵也是bī近,骑兵是锤,步兵是砧,将敌人赶到步兵阵型上,然后砸个粉碎。

    nv真各部步卒居多,他们从未见过威力这样巨大的火炮,他们的头领和头目们或者是死伤或者是逃命,他们失去了指挥,心中恐慌惊惧,在战场上每一个方向都是压倒xìng优势的敌人,不知道逃向何处,只能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luàn撞。

    这样的步卒,正是骑兵们最好的目标,冲入战场的大明骑兵只是在马上左右挥动自己的兵器,让兵器砍开马下一个个敌人的头颅和脖颈。

    等到城mén打开,城内的明军骑兵和步卒冲出来的时候,战局彻底的确定了,真正打出来了里应外合。

    每一名明军的士兵都不是在战斗,他们仅仅是在屠杀,朝着那些溃逃的nv真人和méng古人的背后下杀手。

    生养一个人并养大需要十年二十年,杀一个人不过是一下子而已,战场上黑压压密密麻麻的敌人迅速的变得稀疏,在这样的绝境下,有人疯狂的去战斗,要拖着更多的敌人一起去死,可更多的人都是彻底崩溃,不想去战斗,连逃跑都没有了力气,只是跪在那里哭喊着求饶和投降。

    几个月的围困,接近半年的败仗,辽镇的骑兵和步卒心中都有一股怨气和愤懑,在这一刻彻底发泄了出来,他们人人都是杀红了眼,即便是敌人跪地求饶,他们也是毫不留情的杀过去。

    战场上甚至还出现了反复,已经跪在那里投降的人发现自己没有生路,还要拿起武器起来死斗。

    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局,战局已经发展成了一场歼灭战,人数上的优势已经在明军这一边。

    “大帅,大胜啊,大胜啊!!”

    在王通身边的孙鹏举jī动的浑身颤抖,说话都是不成腔调了,战战兢兢的一场战斗,以少打多,本以为凶险重重,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斩首过万这个实在是简单,现在这个状态全歼敌军都是可能。

    孙鹏举是将mén子弟,也见识过战场上的厮杀,可从没想过战斗可以这么打,大明的军队也可以取得这样的胜利。

    王通笑着回头说道:

    “你看看周围,可有什么人和你一般高兴的?”

    孙鹏举一愣,四下看去,发现众人的神sè虽然兴奋,却没有几个人和自己一般jī动的,刚要奉承王通几句,王通却拿着马鞭指点战场说道:

    “海西nv真几十部加上科尔沁méng古以及十几部méng古凑出了这些兵马,可曾有什么合练,可曾有什么章法,以虎威军的战力,这等乌合之众又算得了什么,胜了他们,不值得高兴。”

    孙鹏举本以为王通是在这里故作深沉,但偷看王通的神情,却不似作伪,这才是心中震动,原本对王通那些大胜的怀疑都是抛在了脑后,定北侯名不虚传,自己舍了在辽南的少爷生活来这里,果然来对了。

    “辎重营打扫战场吧!第七团护卫协助!”

    王通冷静的下了命令,传令兵刚去传令,王通这边又是说道:

    “马队打起我的旗帜来,去战场上传令,现在接受投降,所有战利品由虎威军收集并统一分配。”

    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又有传令兵出列,一直没怎么行动的虎威军马队开始向战场上涌去,一边的孙鹏举听到这个心里却打了个突,鞑虏大军四处抢掠来的物资和财货都在附近,现在已经是各路兵马的囊中之物,王通这个说法等于是将这天量的财货先划归自己名下,然后再行分配。

    战场上都是粗鲁武夫,大家拼命厮杀还不是了吃个肚子饱,手头宽点,对这战利品看的极重,为这个争夺,军中同袍还经常有拿刀子拼命的,莫说是现在的战场上大家杀红了眼,而且分属各军,这是要闹大冲突。

    孙鹏举想要提醒一声,可这个场面那有他说话的余地,也就忍了下来,心里有了一份担心。

    但战场上局面的发展却出乎孙鹏举的预料,各镇的骑兵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辽镇这些亲卫家丁是什么德行孙鹏举更是明白,可王通的命令所至,人人都是乖乖听命,不敢有丝毫的争执。

    孙鹏举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其余各镇的骑兵都在草原上见识过虎威军的强悍,从辽阳辽镇骑兵看到了虎威军清场时候的强悍,而在沈阳城内的守军则是看到了那雷霆霹雳一般的火器威力。

    武人服从强者,各路兵马都知道改如何做,服从虎威军的命令,接受一切安排。

    准许受降的命令下达,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总算停止了动作,那些负隅顽抗的、四处逃跑的nv真和méng古男丁都是瘫倒在地上。

    虎威军的步兵团现在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凡是有伤的敌人一概是补刀,大明没有为敌人治伤的义务。

    “恭喜......”

    “战斗才刚刚开始,说恭喜还早了些,召集各路将领去城中军议!”

    王通淡然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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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出格的要求

    第九百九十一章 出格的要求

    围困了几个月的城池,却在一日之内解围成功,城外气势汹汹的几万敌人已经被杀了个干净。

    守卫城池的辽镇官兵在城头上看到了战斗的经过,没什么奇谋,也没什么勇猛无比的官兵,战斗可以说是简单单调。

    步兵团先行压迫,吸引来骑兵冲击,然后用火铳大批的杀伤,火炮轰击,将敌人的本阵彻底击溃,然后就是骑兵的大范围包抄,让敌人没有办法溃逃,然后就是歼灭战。

    如此无趣的战斗,但久在军旅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六个方队,长矛兵的阵型从行动到战斗开始,一直是保持着严整,在城头都能看到那六个方形,火铳兵更加恐怖,辽镇的火器除却火炮有杀伤之外,其余的都不值一提。

    大家对火器这个东西实在是不信任的紧,看着敌人要冲过来,总要把手中的火器打响了才能壮胆,火yào打光了,枪管发热了,往往敌人还没到跟前,要说拿着火器的兵丁胆怯懦弱也不是,开火器的人丢掉火器chōu出刀来一样可以去和鞑子拼命。

    火器这东西就是让大家觉得不靠谱,一次打完,装填麻烦的要命,还不一定能不能打响,有时候打中了,敌人都未必受伤,不多时到了跟前,这火器就是个铁棍,吃亏实在是太大。

    可你看看虎威军的本领,他们的火铳兵就那么坦然的面对敌人千军万马的冲击,然后放到了那么近才开火,杀伤又是那么大,就好像是一人拿着大镰刀在麦田里肆意的挥动,每一次挥动都有大片的麦子倒下,在这个战场上,麦子就是骑兵.....

    更不要说那火炮了,这虎威军的火炮看着没有城头上的红衣大将军炮粗大,可开炮频率居然能那么快,打的那么远,杀死那么多的敌人,城头已经有人在那里低声的念叨,这是不是请下什么神佛,才降下这样的雷霆霹雳。

    城内的辽镇副将马林和李如桢倒还算是清醒,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发呆,而是快些派人出去作战。

    守城的士兵们在城外发疯一样的砍杀,固然是发泄自己的被围困闷气和怨气,可也有被城下虎威军作战震撼的惊惧,需要杀戮才能发泄和排解。

    亲眼见到的军兵尚且如此,城内的百姓更是这样,战场并不大,但厮杀之后,需要整理和清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尸体和兵器还有狼藉无比的战场,都要清理,城内城外为了收成都搭建了大量的工事,现在也要拆除一部分,要不然大军出入也是很不方便。

    但城中的百姓听到这个之后,却没有人敢于相信,大家都以为城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比如说驱赶大家去吸引开鞑子的注意力,然后城内的军兵从另外几处逃跑,要不然就是要抓丁壮们去当炮灰,冲到最前面去送死。

    守城几月,已经让每个人都是紧张无比,突然间就有人告诉自己城池被解围了,让人去打扫战场,谁能相信。

    沈阳城内甚至发生了几处sāoluàn,不过辽镇官兵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sāoluàn立刻被严厉的镇压了下去,城内的男丁被强制驱赶出城。

    看到了城外之后,看到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这可是不可思议的相信了,有人就地痛哭流涕,就在地上跪下叩谢神佛。

    城内发生这莫名其妙的sāoluàn的时候,王通已经在辽镇副将马林的官署汇集诸将,召开军议。

    官署的正堂已经被清理出来,原本是正堂向北的位置上摆放着书案和主位,两侧各有一排座位,马林身为地主,布置会场的时候,直接撤去了堂上两侧的座位。

    大会诸将,王通端坐在主位上,其余诸将都是肃立在两侧,堂上诸将,除却虎威军几个团总之外,其余的人年纪都是要比王通大,大家都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经过这一次次战斗,谁还有资格在王通面前坐下。

    “诸位,今日大胜全仗诸位同心协力,本帅在军功请赏的奏疏上会说明各位的功绩。”

    什么同心协力,参加过这次战斗的人,甚至是城头观战的人都知道这次的胜利,完全都是虎威军一家的功劳,那些包围掩杀的骑兵也不过是帮忙而已。

    不过,王通这么讲,那就是在今日这辉煌军功之下,各镇军将兵丁都会有分润,好处也是多多。

    大家脸上都是lù出喜sè,齐齐的躬身拜下,开口说道:

    “多谢大帅的恩德。”

    王通点点头,又是说道:

    “诸位也请放心,王督师和陈监军在辽阳坐镇,此处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了解的清楚,各位军功他们二位都会署名确认!”

    听到这句话,每个人脸上的喜sè更盛,眼下东征大军的体制下,王通虽然主导一切,可确认军功赏赐,却需要王锡爵和陈矩的确认,有王通这句话,各人的心中更为笃定。

    王通靠在椅背上扫视了下面诸将一圈,开口说道:

    “各军各chōu取jīng骑千人,即可出城扫dàng遮蔽,各军分配方向,追杀敌人哨探和溃兵,以天黑为限回返。”

    王通本部骑兵和沈阳城内的骑兵还算是生力,可自辽河一线折过来的骑兵都是长途奔袭,现在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但命令下达,也无人敢于违背,都是齐声的听命。

    “缴获和战利品可整理出明细了?城内的仓储账目可拿来了?”

    两个命令说完,马林给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sè,亲兵连忙将账本递来,却由马林双手送到了王通的跟前。

    辽镇诸将彼此对视了下,却又是低下头,王通的确是蛮横不讲理,城下这么多缴获,他老人家要全部吃下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王通的确能打,能吃下这么多也是他的本事和造化。

    “沈阳要出五千民夫,他们的干粮给养都由沈阳城内的积储供给,城外缴获的牲口选出jīng壮的.....”

    王通的这个布置让正堂上的军将都有些糊涂,虎威军自己有大车和辎重营,还要这么多民夫和牲口做什么,很多人马上自以为想到了理由,或许是接下来那万骑都和虎威军一同行动。

    才布置了一半,外面却有王通的亲卫匆匆的走上正堂来,到了王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王通沉yín一会,开口说道:

    “即现在就布置下去,安排城内百姓做两万人六日用的干粮,明日需要。”

    “下官遵命!”

    这些命令都是针对管辖此城的军将,不管是chōu调民夫,还是准备这么巨量的干粮,都需要沈阳城内的百姓们大量的人力,所以是马林出列应答。

    毕竟是大胜,即便是王通威严,下面的人也放松很多,领了命令,马林开口说道:

    “大帅,两万人六日用的干粮,这个耗用实在是太大,需要的工夫也是不少,明日需要时间紧了些,大军大胜入城也是疲惫,不如休整两日再出发,那就宽裕从容了。”

    “不能宽限,百姓人力不够就用兵丁,百姓手里的粮食不够,就将府库中的存储发下去,白天做不出,那就晚上做。”

    王通语气没有提高,却半点余地也没有给下面的人留,马林脸sè变了下,还是躬身答应,现在他也没有违抗的底气和立场。

    “各路军兵编制仍如现在,不做任何变动,马三标、李如柏、马勇、李三石你们几人率领骑兵继续北进,这次不求快,只求稳,自沈阳城向北至铁岭卫,沿途有两个军寨,三个千户所,应当都以陷落,你等步步为营,一个个要塞的拔除,打下一个守住一个,若有任何不对,可以撤回沈阳城,你们明白了吗?”

    这个命令可比方才给马林的要宽泛太多了,基本上就是说骑兵大队一路北上,能打你们就打,打不过你们跑回来也可以。

    诸将纳闷归纳闷,可开始躬身领命,王通又是下令说道:

    “马林与李如桢一来是筹办军需补给,二来是固守沈阳城,沈阳城向东抚顺所失陷,不必急忙救援,能保证沈阳城万无一失就好。”

    左右已经守了这么久,多守备一段时间也是应该,这个活计也是轻松,李如桢躬身领命,马林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发问说道:

    “大帅,如今局势这么好,应该各部齐出,发动反攻才是......”

    马林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局势大好,正是捞取军功的好时候,可王通给大家的安排却是固守,没什么动作,先前狼狈那是先前,现在有捞取荣华富贵的时候,怎么却不让大家动作了。

    “如果本帅不认得你兄长,去宣府时你家未曾宴请,本帅现在就行军法斩了你,本帅下令,那有你说话的地方,退下!”

    王通冷声呵斥了句,马林脸sè顿时涨的通红,不敢说话,连忙退回了队列,王通一直是和气的说话,突然严厉,众将都是凛然,王通环顾一圈,开口说道:

    “辽南的孙副将正在孤山堡和鞑虏苦战,本帅明日前往救援!”

第九百九十二章 我和你们一起走

    第九百九十二章 我和你们一起走

    马林被训斥之后,脸sè自然不好,不过辽镇诸将却没有什么怨气,他们看马林也是不顺眼的,明明是将mén子,总要做个书生模样,号称是饱读兵书,可一点用处也无,定北侯率领大军解围,这是何等强军,你还在那里絮叨什么,难道是嫌自家的脑袋太稳了?

    定北侯要独占军功,你能怎么样,定北侯要是撒手不管,难道自己领着人去救铁岭卫和辽南。

    辽镇诸将现在对和nv真人战斗都是头疼,nv真人勇悍无比,辽镇这边不管输赢赔进去的都是太多,而且在界凡寨那一次战斗和接下来的一连串遭遇,让辽镇军兵对nv真人看法从原来的轻视已经变得有些畏惧。

    不过,堂上诸将对王通还是不理解,奔袭解围沈阳,战胜后不加以休整,反倒要继续赶路作战,这样辛苦为的是什么?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何必这么辛苦,而且还消耗自己的起家兵马,不光是辽镇,其他各路兵马也都是这么想,尽管要是按照他们的思路,王通现在就应该是驱使他们去打头阵,消耗他们,自己坐享军功。

    解围之后的沈阳城一夜无眠,平民百姓都被动员起来为即将开拔的虎威军准备粮草,王通要求的丁壮仓促准备已经来不及,诸将商议之后,直接从城内的兵卒中chōu调,现在这个局面,就算他王大人要用各家的家丁也只能给了。

    唯一在休息的就是虎威军,城外被打死的牛马,还有缴获的羊等牲畜,大批量的被屠宰,简单的烹煮之后用作犒劳,士兵们饱餐一顿,然后尽快休息。

    “在行军途中,王督师还问我,为何要给兵卒们吃这么好,何必这么多油腥,士卒们吃的不好,怎么能不间断的长途行军。”

    士兵们休息,王通却不能安歇,他和虎威军各团团总团副一同视察了营地和士兵们的休息之后,在帅帐中说了这番话。

    不管是李虎头还是李xiǎo彪,他们虽然觉得今日战斗让人兴奋,但疲惫却说不上,听到王通讲述,一干人都是点头,对着这些自家嫡系,王通言传身教,说的很是深入。

    “虎威军战力非凡,这个天下人都知道,可这战力来自何处,一是兵甲jīng强,这个任人都能看出来,二来是训练勤勉,每日不停,这个你们亲历,可粮饷十足从不克扣,而且让士兵们在任何时候都吃好睡好,这也是重要的原因,吃好睡好,他们有体力,才能去吃苦行军,用心打仗,粮饷十足,他们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有足够回报,才会心甘情愿。”

    看着众人信服的神sè,王通又是开口说道:

    “如今本官和蔡监军盯着,你们也都是做事的人,自然不会出现这等克扣之事,可太平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人想要钻空子,有了这样的事情,军心士气乃至战力必然会有下降,甚至崩溃都是难免,你们想要军功富贵,就要盯紧了,将这粮饷补给之事做的完备。”

    “有大哥在,虎威军永远不会出这个luàn子,我们不用cào太多心!”

    李虎头在下面接了句,一干人哄笑,在王通面前他们相对随便,这个场合也不是军议的地方。

    王通和蔡楠对视了一眼,瞥了眼坐在身边的谭将,笑着摇头说道:

    “你们早晚要独掌一方,怎么可能随时都是我盯着。”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王通就是起chuáng,和一夜未睡的辽镇诸将一检了被chōu调出来的青壮,还有城外的牲畜。

    由百姓们做的干粮也都是备好,城内的守备官军将干粮收好,已经开始给牲畜装上,王通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布置,将大车上装载的大部分货物都是卸下,由民夫和准备出来的牲畜负担。

    大车仅仅装着够虎威军一天吃用的干粮和少量的弹yào以及扎营的装备,对于四匹马牵引的大车来说,这几乎是等于空载,士兵们仅仅拿着武器并不背负其他的东西。

    天亮的时候,虎威军的士兵们简单整备之后,就开始在城外列队,准备出发。

    “孙鹏举,我给你十个人,三十匹马,你现在就赶往孤山堡带本帅口信给你父亲,务必要缠住nv真贼寇,不管付出什么伤亡也要做到,事后我保孙守廉一个总兵的位置!”

    孙鹏举听到自家父亲正在孤山堡和nv真鞑虏苦战的时候,就已经是焦急万分,听到王通这个安排,孙鹏举想了想翻身下马,给王通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开口说道:

    “大帅,属下一家的生死就全仗大帅了,属下这就尽快赶去。”

    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虎威军会尽快赶过去,这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去救援孤山堡。”

    看着孙鹏举十几骑绝尘而去,王通又是开口说道:

    “大军急行军,耽搁迟疑者行军法,辎重给养队伍随后跟上,不要理会牲畜死活,民夫休息睡觉不必理会,但每天必须要追上虎威军,要不然为首者斩,民夫十丁chōu一斩首。“

    这说法极为严厉,柳三郎凛然领命,王通命令说道:

    “沈阳城提供的干粮足够充足,民夫一日四餐也可以,但不能误了脚程,柳三,你明白如何做吗?”

    “末将明白!”

    王通翻身上马,看了看列阵等待的步卒,他打马开始跑向了各个步兵团队之前,亲兵们连忙跟上,到了队列前面,亲兵们以王通为中心按照一定的距离站好,这样王通的大声喊话,会被次第传话给各处,确保每个人都听到。

    “距离此处二百五十里的孤山堡,那里等着我们虎威军,等着我们去取得胜利,我们要尽快赶到那里,取得胜利,援救友军。”

    队列中很安静,士兵们都是肃然聆听,王通翻身下马,又是说道:

    “骑兵将护卫辎重队伍,本帅和你们一同步行前进!!”

    军纪森严,可场面还是sāo动了下,本来在马上的亲卫和各团军将们都是下马,王通挥手示意,口令发出,步兵队伍鱼贯而出。

    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几天的行军会很辛苦,但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的主帅和他们一起走,一起行军。

    在周围和城头观看的各路将领都是感觉不可思议,李如桢更是xiǎo声对李如柏说道:

    “王通这么苛待自己,到底是图个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打胜仗,荣华富贵和享受就全不要了?”

    “不明白,不过这王通能打这样的胜仗,能到如今这个位置,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李如柏的回答也是不知所谓。

    虎威军的行军从来都是不求快,只是求稳,每日间行军时间不多,在扎营和拔营上的时间反倒是很长,务求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不过这次从沈阳城前往西南方向的孤山堡,却是要求全速行军,速度为先。

    在冰天雪地之中行军,士兵们必须要吃饱,但为了保证速度,又不能携带过多的装具和食物,所以王通这次是尽可能保证步兵的给养和行军速度,让他们消耗的体力得到补充。

    全力保证兵卒,那民夫就顾不上了,兵卒们紧紧携带仅供一天使用的干粮,在中午会有短暂的休整,燃料什么的就地取材,他们要比平时正常行军多走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路程,而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和牲畜因为负重则走不了这么快,所以虎威军夜晚扎营之后,他们要晚几个时辰才能赶到,虎威军补充干粮之后继续前进,然后周而复始。

    不装太多东西的大车也能保证速度,这个大车可以在虎威军扎营的时候提供防御,可以在行军遇敌的时候提供遮蔽,多余的大车也被丢在了辎重队伍中,虎威军所携带的大车仅仅够围起营寨用。

    士兵们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民夫和牲口则不能,肯定会有民夫累出问题,牲口们或许会被累死,但这个都是可以舍弃的代价。

    如果是大明其他地方的步卒,在这样的行军中会彻底的走垮,闹出哗变都不是不可能,但有足够取暖衣物,和吃饭保证吃饱并且有足够荤腥的虎威军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有足够的体力可以应对,训练也保证了这一点。

    王通不担心会有什么人来攻击守备力量薄弱的辎重队,在能估算到的范围内,没有人这样的机动力和兵力抄截王通的后路,即便是真来了,虎威军的步兵团也能够得到消息之后进行救援。

    至于半路上袭击虎威军的步兵团,那就是自己找死,会在坚实无比的钢铁丛林中变得粉身碎骨。

    这样的行军走到第二天,就开始有牲畜累死,牲畜立刻被用作改善伙食,第三天,开始有民夫逃亡,但迅速的被马队追了回来。

    虎威军步兵团的速度始终没有减慢,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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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 孤山堡

    第九百九十三章 孤山堡

    分守辽南副总兵孙守廉现在很后悔,他已经在孤山堡这里打了整整六天,孙守廉怀疑自己能不能享受到王通许给他的那么多好处,这些年家中积攒下来的万贯家财恐怕也要留给子孙去用了,话也说不准,大明朝这地方,孤儿寡母的又有这么多钱财,少不得会被一些狼子野心的hún账盯上。

    孙守廉依托太子河沿岸堡垒军寨布置的防线,已经是被突破了,本来孙守廉是打算将这个防线尽可能的向西延伸,能连接到辽阳最好。

    这样兵力充足的辽阳就能提供一定的支援,可辽阳城周围收缩的厉害,让孙守廉愤怒的是,辽阳居然还把靠近辽阳城的军寨兵卒chōu调过去,让太子河上的兵力更加虚弱,结果被南下的nv真力量纵横来去,打的千疮百孔。

    nv真商人在辽镇的行动向来不受什么限制,还有不少nv真人在辽镇这边当差当兵,对地形熟悉的很,他们行进调度都是熟mén熟路。

    舒尔哈齐率领的nv真力量,靠着沿路洗劫村寨补充给养,标准的轻装前进,尽管沿途一片焦土,汉民好像是经历了地狱一般的劫难,但让孙守廉这边却是防不胜防。

    nv真大队最深入的时候,曾经打到过连山关,那里距离孙守廉的大本营定辽右卫凤凰城也就是不到两天的路程。

    布置的防线没有用,王通那边又来了信件安排,孙守廉也不能窝在城池内据守,他将凤凰城托付给城内的大户们联防,将城内城内能带出去的力量全都搜刮一空,主动北上去找舒尔哈齐接战。

    辽镇这边克扣军饷也是常例,孙守廉手头比其他人宽松点,但也按照常例每年扣下个两成或者三成,要不然显得不近人情。

    这次出发,孙守廉的部众并没有在界凡寨那场大败中吃亏,不过传闻听到了不少,太子河和官道一线的军寨村寨失败和逃亡的人很多,他们带来的消息却让别人有些担心,人心惶惶。

    孙守廉也是掏了家底,不光是补发积欠的粮饷,还多发了两个月作为开拔,而且还许诺军功两倍赏赐。

    他也想的明白,按照王通的吩咐去做,荣华富贵都是不必愁了,如果让nv真人突破了过来,不光是自家的地盘被荼毒,真要是几个大城失陷,朝廷追究下来,自己可没有李成梁那么厚实的积淀,到最后这新到手的分守副总兵没了不说,搞不好还要被治罪。

    孙守廉这边大军动,舒尔哈齐那边却开始退,防御突然间变成了追击,能将这支nv真军队bī离自己分守的范围也就罢了。

    不过王通一连串的命令他却不敢违背,只能是追击,舒尔哈齐却只是走,孙守廉沿途收复了失陷的若干军寨堡垒,不断的向辽阳报功,倒是感觉到有甜头了,只要舒尔哈齐这边出了边墙,自己就算是大功一件,而且不用huā费什么力气。

    他甚至追到了太子河沿线,完全恢复了自己设立的防御阵地,倒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不过追击到太子河东线松树口一带的时候,一直是不跟明军做正面战斗的nv真军队却猛地扑了过来。

    孙守廉所率的万余兵马根本抵挡不住,本来按照先前的敌情,舒尔哈齐带着七千余人,其中千余骑兵,可接战的时候发现,对方投入的力量再人数上就已经要比孙守廉这边的多,足有上万,骑兵也差不多到了三千。

    如果说孙守廉率领的是充满勇气,战意十足的部队,那么双方的遭遇战会打的十分惨烈,孙守廉逃都没办法逃出来。

    辽南的明军显然不是这种能死战的军队,孙守廉也没心思战死在这边,一接战,稍落下风之后,就是率军撤退,舒尔哈齐的兵马自然是紧咬不放,将诶下来就是一路溃退,从松树口向南过一堵墙堡,然后是碱场堡,这几个堡垒都是没有站住,最后到了孤山堡。

    孙守廉的部下虽然溃散不少,可跟上的人更多,这也是此处靠近边墙,周围多是山脉,后面又有追兵,如果失散了多半是xìng命难保。

    孤山堡的规制不大,不过孙守廉却比nv真兵马早到了一天,孤山堡和西边的洒马吉堡以及瑷阳堡都是隔着山脉草甸,实际上,孤山堡这边对大军来说是退无可退,孙守廉也只能在这边死守了。

    早到这一天,被孙守廉利用的很充分,所有兵丁,不管是能战的还是不能战的,都被他发动起来,在城外挖掘壕沟修建工事,并且开始搜刮堡子附近村寨积储的粮食。

    士兵们凭依工事进行防守,勇气和战意总是要比野战强很多,跟着过来的nv真兵马在第一天攻击就是受挫。

    而且在攻击工事上,nv真人的经验并不丰富,甚至外面的人一直可以进入孤山堡的防御区域之内,孙守廉也得到了一定的消息,比如说,舒尔哈齐在鸦鹘关这边得到了一定补充,然后才进行反扑。

    孙守廉对辽镇的军事地理很明白,nv真部队现在的目的是要扫清鸦鹘关和太子河一线的明军防御,抚顺关那里是辽镇的mén户,沿途军寨密布,各个大城也有足够的力量,但是在鸦鹘关这边进入辽镇,就可以沿着太子河直入辽东腹地,而且还可以沿着边墙一线和高丽发生联系。

    nv真和高丽之间的贸易不断,高丽在某种意义上是大明和nv真人中间商,打通这一线之后,nv真人不光是可以和高丽人进行贸易,因为高丽这边的懦弱,进行大肆的掠夺也是可能。

    要做到这些,nv真人必须要扫清沿途的障碍,比如说孙守廉这一支兵马,彻底歼灭孙守廉这一支,辽南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的力量了。

    孤山堡周围没有太大的战场能够展开万人以上的对战,孤山堡也没有什么高厚的城墙和经营多年的防御,壕沟和矮墙都是临时整备,对于敌人的阻碍并不是那么大,战斗在第一天就打的无比艰苦。

    同样是普通的步卒,nv真人的优势实在是太大,战斗的决心和意志也是超过,孙守廉的部下没有崩溃的原因就是因为处在守御的一方,有工事凭依,而且此时退不可退。

    孙守廉将自己的家丁亲兵抓在手中作为预备队,孤山堡的防御圈有那一处支撑不住,孙守廉就会派出预备队去堵住这个缺口。

    差不多是全副三江匠坊装备孙守廉亲兵家丁,又是孙守廉这边用粮饷喂饱了的,战斗力颇为jīng强,堵住缺口却是没问题的。

    第一天的局面也就这么保持下来,但孤山堡太xiǎo了,nv真人步卒的战斗力又是全面超越孙守廉部下的普通兵卒,让他们可以在几个合适的方向同时发动攻击,孙守廉的亲兵也是四处出击。

    这样到处堵漏的防御,让守备官兵的士气下降的厉害,也让孙守廉的亲兵越发的疲惫。

    战斗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孙守廉得到了士卒们的禀报,说是nv真兵马开始在周围的山上采伐树木,准备打造攻城的器械。

    “娘老子的,平时养他们喂他们,结果nòng出这么一帮狼崽子出来。”

    人人都是这么骂,甚至都不要猜测,看那些制造攻城器械的人穿着的号服分明是辽镇军兵的,界凡寨大败之后,有人被鞑虏俘获,有人则是直接投靠了建州nv真那边,当兵吃粮,辽镇的许多兵卒并不知道什么民族大义。

    攻城器械造出来之后,守卫孤山堡的战斗就变得更加艰难了,借着大盾的遮蔽,挡住明军的而弓箭发shè,nv真兵卒们填平外面的壕沟,然后用木桩捆扎而成的大木椎撞开外面的矮墙。

    缺少这些简易工事的遮蔽,nv真兵卒很容易的就能突进来进行ròu搏,弓箭也能造成杀伤,孙守廉的亲卫和标兵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普通兵卒的溃逃规模变大,孙守廉接连斩杀也阻止不住,局面渐渐有点失控,攻守的战役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有近千人的nv真兵卒冲入了孤山堡之内,孙守廉亲自率领手下将这些人赶了出去。

    可敌人冲入的时候却造成了很大的破坏,积储粮草的仓库被人放火,杀退敌人,孤山堡能动员救火的人都动员了起来,可战斗时无法灭火,粮草还是焚毁了许多,万把人的吃用耗费不少,孙守廉绝望的发现,想要支持下去,两天之后就只能杀马了。

    下面的士卒在溃逃,有的人直接投奔到nv真那边去,不过孙守廉的亲卫家兵还是足够忠心,这个局面是绝境,与其留在这里死守,不如大家护着主家逃走,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人心惶惶之际,孙鹏举和几个人却进入了孤山堡,他们到了战场附近,就走附近的山路,才从孤山堡临山这一面偷偷进入,走的很辛苦,自家儿子的出现让孙守廉气的发疯,明明是死地,还钻进来送死作甚.......

    孙鹏举到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孤山堡的守军惊骇的发现,孤山堡前的敌军突然连夜撤走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打不打 打不打

    第九百九十四章 打不打 打不打

    打生打死到今日,孙守廉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自家儿子却跑来了,孙守廉只得是调整计划,准备亲自和亲卫们断后,怎么也得让自家孩子跑出去,到时候王通怎么也要感念自己的人情,多方提携。

    这个打算想定,夜里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想想家中妻妾,想想万贯家财,实在是舍不得。

    凡是孙守廉的嫡系亲信也都知道明后日就是死战之刻,大家能不能回到凤凰城还是未知之数,这等状况,自然睡也睡不着。

    万万没想到,沉重了一晚上,早起来却看到了这番景象,就在孤山堡周围扎营的鞑虏大军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凭空消失不可能,nv真人的营地规制还在,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也在,问起值夜的兵卒,说是半夜里听到nv真队列sāo动,还以为是要夜袭,但声音却越来越远,只觉得诡异,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虏nv真撤退足够xiǎo心,都没有怎么惊动紧张无比的孙守廉部。

    孙守廉松了一口气,他也算是从败亡的边缘转了回来,孙鹏举带来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孙鹏举快马赶来的时候,王通率领的虎威军大兵已经是出发,自己没有留住东虏的军队,这可是和王通传来的口信不符。

    左右思量的之后,孙守廉命令大部分的兵卒在孤山堡修筑工事,严防死守,自己则率领二千亲卫家丁,随后追击鞑虏。

    好不容易鞑虏才撤走,大家得脱大难,何苦再去追上去送死,亲卫的话本就人数不多,过去追击,那不是给鞑虏送菜吗?

    “先前是为了生死,如今是为了富贵,大不相同。”

    孙守廉回答的很明白。

    在急行军的过程中,王通是睡的最少的,这个比较范围也包括跟在后面的民夫辎重队,每到一处扎下营地,吃完在热水中煮出来的干粮,兵卒们都是匆匆睡去,在睡前王通会各个军营chōu检,看看士兵们有没有挑去脚上的燎泡,这个可是对长途跋涉影响最大的一处。

    等士兵们都睡去,王通又和值夜的兵卒们一同等待辎重队的到来,辎重队到来之后,王通会统计今日里死去的牲畜,然后监督着辎重队的民夫将第二日的干粮和给养准备出来,然后才能去睡。

    人是最能吃苦耐劳的动物,运送辎重的牛马不断倒闭,可士卒和民夫吃饱了饭,又有休息,却一直能坚持了下来。

    虎威军已经是过了太子河和支流的jiāo汇处,在松树口向南沿着支流行进.......

    从孤山堡到松树口只有一条可以供大军行进的路,王通率军一路赶来,沿途只看到望风而逃的xiǎo股nv真和méng古兵马,却看到大军的行迹。

    几千上万的一支兵马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虎威军拐入太子河支流的时候,就可以确认一件事,舒尔哈齐这支nv真军队已经堵住了。

    急行军中,王通能动用的骑兵很是有限,仅有几百义勇骑兵散布在大军前进的路线上侦缉刺探,人数有限,得到的消息自然也就是有限,不过依旧可以下一个准确的判断,舒尔哈齐被堵住了。

    一北上,一南下,走的都是太子河支流,必然会在河谷道上相遇。

    王通手上可以动用的骑兵少,舒尔哈齐那边可以动用的骑兵却不少,而且沈阳城下的那场大胜,消息根本封锁不住,舒尔哈齐也是知道了战况和结果,要不然舒尔哈齐不会在得到消息之后连夜拔营退去。

    城下近四万的力量被一日内歼灭,舒尔哈齐手中兵力过万,而且都是建州部的力量,比起海西nv真那种强出了很多。

    在白山黑水,建州nv真是个政治名词,代表着奴尔哈赤整合起来的力量,而海西nv真是个地理名词,代表着许多部落,并不是一个整体。

    按照沈阳城下过来的消息,这支从关内来援的明军火炮十分厉害,一旦打响,当真如雷霆霹雳一般,挡者披靡。

    舒尔哈齐手上有几千骑,有nv真人自己的骑兵,也有素来和nv真jiāo好的méng古人的骑兵,这些人在关外地形中都是格外的适应熟悉,退兵的时候,舒尔哈齐这边也是对王通援军的动向xiǎo心提防。

    nv真这边的探马完全撒了出去,范围扩的特别大,对消息打探的也是明白。

    虎威军沿着太子河支流行进两天之后,就已经能看到敌人的骑兵探马在他们身边经过,或者是远远游弋。

    义勇骑兵的数量太少,更多的只是用来探明探路和勘察适合扎营的地点,用来和敌人的探马游骑互相绞杀,遮蔽战场却是远远不够,王通索xìng是不去理会,让将火铳兵排列在队列的外围,如果敌人敢于靠近到shè程之内,立刻开火。而义勇骑兵则不再分散,而是聚合成大队,集中出动探路。

    这样的状况下,如果打不过对方也可能够全身而退,对于那些像是苍蝇一样活动在大军周围的侦骑探马,王通的态度就是:

    “我军的目标是nv真人的主力,一切都是以和主力决战为先!”

    舒尔哈齐也就是三十出头,不过在建州nv真部的威信极高,所谓天降建州一龙一虎,这龙说的是奴尔哈赤,虎就是舒尔哈齐了。

    nv真人的身材本就比汉人稍微高大些,可在nv真人之中,舒尔哈齐的高大健壮也是极为显眼的。

    听到沈阳城下大败的消息,nv真军中也是有些慌luàn,不过却不至于恐惧,对于一盘散沙的海西nv真和méng古联军来说,已经聚成兵马在白山黑水之间打了快有四年的建州nv真很是瞧不起他们。

    他们打输了,我们却未必,每个人都有这个心思,也正以为这个矜持还在,舒尔哈齐尽管领着他们仓促的退兵,整个队伍的心气还在,没有溃散。

    每日间舒尔哈齐也是从容的在营中巡视,安排布置也看不出什么焦急的模样,这更让下面的人感觉不慌。

    探马侦骑被派出去之后又是回返,不断的将前方的消息带回这边,舒尔哈齐每次都是脸sè沉静的听着,至于心中如何,旁人就不知道了。

    算起来已经是二月初,林间路边的冰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但的确暖和了一点点,舒尔哈齐听了探马的禀报之后,眉máo动了动,随即让马匹走动,看似像巡视营地,实际上是不想让人听见。

    “你说明军大队行进不带火炮?只是步卒急赶?到了每天夜中辎重和大炮才能赶上!”

    “主子,千真万确,奴才跟了一天一夜,又是跟着他们启程,这伙明军心急着救援孤山堡,什么辎重都是不带,完全的轻装前进。”

    在刚刚得到沈阳城下战局消息的时候,舒尔哈齐根本不相信这个是真的,什么样的大明军兵能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将几万兵马尽数歼灭,而且还有那样匪夷所思的火器,每个过来禀报的人都提到了雷霆霹雳这个词,似乎在他们看来,只有雷霆才有这样的威力。

    逃过来报信的人、打探战场消息的人越来越多,舒尔哈齐才确认此事,很多人在说起火炮的时候,甚至都不自觉的脸sè发白,身体颤抖。

    因为火炮的威力太大了,城下联军失败的又是太快了,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每个人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原因,有若雷霆的火炮就被所有人深深的记住了。

    “就差那么一点,咱们的马队马上就要冲到跟前了,就是他们火铳要打完的时候,结果炮响了,大家伙一下子就顶不住.....”

    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千军万马的冲过去,眼看就距离火器阵列很近,可以放手砍杀,结果此时火炮打响,就差那么一点点,归根结底,在这场战斗中,火铳的威力没有来得及发挥完全,火炮的威力又是太引人注目......

    “这仗不是不能打,但一定要选好时候和地方!”

    舒尔哈齐得了这个结论......

    太子河支流在孤山堡那边向东拐出边墙,河谷河滩都是山中适合行军的道路,在这沿线设置堡垒实际上是为了防御边墙外的敌人。

    不过这么多年,建州nv真和大明jiāo通的主要道路都是在抚顺关那里,出入鸦鹘关也都是沿着太子河行进,所以松树口、一堵墙堡、碱场堡到孤山堡这一线日渐荒废,原本东西向的道路也都是长满了树木,大军行进也就是沿着支流南下北上,东西向xiǎo队或许可以,大队却是很麻烦了。

    有堡子的地方,才有比较平坦的地势,堡子周围能够供大军出入的道路,只有太子河支流沿线。

    舒尔哈齐率军停驻在碱场堡,休整一天之后,向前行进,他要卡准这个时间,在白日里没有火炮的时候和明军接战。

    这支nv真兵马行军的时候,来自建州赫图阿拉的信使却追了上来,带来了英明汗奴尔哈赤的命令,命令全军化整为零,立刻撤回建州,和赫图阿拉的建州主力会合。

第九百九十五章 袭扰

    第九百九十五章 袭扰

    奴尔哈赤将四分五裂的建州nv真统一,又东征西讨,取得了一个个胜利之后,在nv真各部中的威望极高,所以被拥戴为英明汗,这更是接近帝王的地位,他的命令每人敢不遵从,不过舒尔哈齐却是个例外。

    千辛万苦从建州过来的传令兵宣读了奴尔哈赤的命令之后,舒尔哈齐却是有些不愿,犹豫了一会说道:

    “大汗的心意我知道,不过现在那明军轻装前进,并没有携带大炮,正是击破他们的好机会,如果等他们大炮也运上来,恐怕就动不得他们了,你回去和大汗说,如果能派来援军最好,最不济也要从鸦鹘关那边包抄,击溃这一路,其余的都不在话下。”

    信使是奴尔哈赤身边的亲卫摆牙喇,看到舒尔哈齐不遵从英明汗的号令,顿时是愤怒起来,语气也是跟着严厉:

    “大汗说,建州部能有如今的力量不容易,一定不能轻举妄动,白白的耗费掉!”

    话刚说完,却被舒尔哈齐直接是踹倒,几名传令的摆牙喇亲兵都是chōu刀,但舒尔哈齐身边的亲卫也都是一样的动作,舒尔哈齐指着亲兵大骂说道:

    “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也是你这样的奴才能chā嘴的,我这般做事难道不是为了建州,回去禀明大汗,这次的机会失不再来,我要拼上所有的去拿下,耗费也是耗费我自己的奴才,请英明汗放心!”

    舒尔哈齐所带这一队,主力jīng锐都是他自己的部众jīng锐,nv真还都是各个部的联合,虽然尊奴尔哈赤为汗王,可下面的人各有各的部众,直属于自家主子,奴尔哈赤并不能直接号令。

    而且舒尔哈齐因为骁勇和在建州的时间较长,他的部众在建州部中占到了三分之一的比例,这也是舒尔哈齐是建州部第二号人物的原因之一。

    在没有王通的时空中,奴尔哈赤建立后金之后,就将舒尔哈齐幽禁而死,然后皇太极又将舒尔哈齐的长子阿敏论罪处死,将舒尔哈齐所领的力量几经分配削弱才给了济尔哈朗,可即便是这样,舒尔哈齐这一支的镶蓝旗也是八旗中数量最多的。

    因为有这样的力量,舒尔哈齐行事上也有自己的主意,眼下他就不准备听从奴尔哈赤的命令。

    传令的摆牙喇亲兵没有丝毫的办法,在其他人的军中,他们可以直接行军法,用弓弦绞死或者是押回赫图阿拉复命,但在舒尔哈齐的营中,一干人都是只听舒尔哈齐的,真要对峙起来,先被杀的恐怕是他们。

    走在河谷河滩构成的道路上,两侧都是树林,王通在那个时空也来过辽宁,去过很多地方,可看到的树木很少,那里像是这个时候,树木繁茂无比。

    现在王通不知道孙守廉在孤山堡如何,也不知道舒尔哈齐的队伍距离自己多远,但他知道,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肯定会和舒尔哈齐的军队相碰。

    山间林间有很多条xiǎo路,熟悉老林子的人也可以从这些xiǎo路一直向东出边墙外,或者避开王通这支军队。

    但没有给养,没有军将的位置,万余人的大军走xiǎo路出去后,他们还会剩下多少这就是个问题,很多人未必会归队,这样散去,就等于没有接战的情况下溃散,这样反倒是让王通省下了功夫。

    建州nv真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个地步,聚合起来的力量自然不会白白的丢弃,在这条支流沿线双方必然碰撞。。

    对于虎威军的兵卒来说,每日的长途行军很辛苦,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因为拿着武器长途行走,不管是新兵老兵每日里都在这么做,辛苦的训练让他们早就是适应了,现在的麻烦是吃午饭很难受。

    中午停驻半个时辰,就地劈柴生活烧水做饭,时间紧张,已经在皮囊中冷硬的干粮往往热不透,半冷不热的吃下去实在是不舒服,还好有热水送下,要不然肚子非要闹máo病不可,倒是早晨和晚上吃的好些。

    除却能从容的生火做饭之外,义勇骑兵还在附近打些野物,经常有狍子、野猪和鹿这样的大家伙,由虎威军出钱和他们购买,这些荤腥比起随军携带的猪油来,吃着口感可是更好,也正是因为这些油脂,士兵们在寒冷的行军中才支持的住。

    “大帅,前面鞑子侦骑活动的太多,咱们向前很难!”

    王通站在太子河支流边上,大军在他身侧前进,几名军将在他身边,面前雪地上还摆着两个脑袋。

    “应该距离舒尔哈齐不远了,能一个人砍下两个首级,也是好汉,这位是?”

    王通判断了一句,开口问道,边上的军将连忙开口说道:

    “回大帅的话,这位就是辽地民间投军的骑兵,做义勇时,斩首最多,现在是军中xiǎo旗,名叫于锋。”

    于锋身上还有血迹,恭敬的站在王通面前,于锋在血腥的战斗中成长的非常快,按照虎威军将领们的评价,这人天生就是在战场上的材料,这两名nv真侦骑就是他一个人shè杀,然后砍下头颅回来复命。

    “砍了这么多首级,又能将消息带回,是有能之人,升为总旗,以后让三标那里留心栽培!”

    王通笑着说道,于锋连忙跪地谢恩,王通沉yín了下,开口说道:

    “敌人就在眼前了,还是按照既定的规矩,侦骑不要分散,只是沿着河谷地向前搜索,随时回报!”

    边上的人刚要答应,却听到队伍的边缘有些sāo动,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都转移了过去,这仅仅是个开始,转眼的功夫,长长的队伍有许多处都在húnluàn,有人在惨叫,有人在怒骂。

    “大帅,路两边的树林中有鞑虏的伏兵,火铳兵出现了死伤!”

    有巡视大军的军将过来禀报,王通皱皱眉,开口说道:

    “长矛兵继续前进,火铳兵一半反击,一半跟随大队继续前进,马队留二百人作为前导,其余下马加入反击剿杀!”

    火铳已经开始轰鸣,也有军将大声发令,于锋在那里又是抱拳行礼,匆忙的赶去作战,王通在那里沉yín了下,转头问道:

    “此处距离碱场堡还有多远?”

    “大帅十一里上下!”

    “各团第一营第二营士官加入两侧的反击,其余各团继续前进,向前五里后全军停下休整!”

    传令兵大声的答应,各团第一营和第二营都是这个团最jīng锐的所在,老兵的比例非常高,所谓士官就是xiǎo旗和队长之类的职务,这一些人往往在王通刚到天津卫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虎威军,作战经验都是丰富无比。

    他们往往都是穿着全身的板甲,手持斧枪和短剑的jīng锐战士,东虏nv真从两侧的树林中shè箭伤人,追击反击更多的是单兵作战,所以王通要投入善于近战的力量。

    在寒冷的天气之中行军,火绳的火头很容易熄灭,而且火绳燃烧的时间比起行军的时间来也不长,为了避免消耗,只有少部分负责警戒的人才中保持着随时可以shè击的状态。

    仓促遇敌,可以打响的火铳未必是遇敌的位置,倒是nòng了个手忙脚luàn,但shè箭的nv真兵卒还是按照从前的老概念来,以为对方火铳的shè程不会太远,而且威力很是有限,很快他们就吃到了教训。

    nv真人的弓箭能杀敌的距离内,虎威军的火铳也颇有准头,威力更是足够,一箭shè中一人,有时候会被盔甲挡下,但明军的火铳开火,只要集中,必然是死伤,就算是打中肢体,骨骼粉碎,又是铅中毒,接下来也只有残疾和死去一条路了。

    等马队骑兵下马和士官们加入战局之后,nv真兵卒希望依靠树木作为遮挡的想法也是落空,他们善shè,义勇骑兵出身的战士们同样善于,他们希望去ròu搏,手持斧枪的士官们并不惧怕。

    虎威军的反击一开打,两侧的nv真兵卒立刻是死伤惨重,想要退,退的远了,他们弓箭shè不到明军,可火铳依旧能杀伤他们,要绕远路,耗费大量的体力,xiǎo心翼翼的潜伏到大军近处,可只能发动一次攻击,立刻就撞得头破血流,丢下尸体之后狼狈的逃跑。

    他们原本以为这支明军火器厉害,近距离的ròu搏格斗肯定是弱者,却没想到那些手持斧枪和短剑的士官在ròu搏上丝毫不吃亏,而且同样的悍不畏死,那身盔甲也是让人头疼的很,刺、削基本上不会造成杀伤,只有用足了力气砸或者劈砍才会有效。

    可做出这样的动作之前,对方的斧枪已经刺杀过来......

    河谷地两侧山林的惨叫和搏杀声渐渐安静了下去,偷袭的敌人被驱逐歼灭,伤员被简单包扎之后送往队伍后面的大车上。

    大军在sāo动中继续前行,装填弹yào准备jī发的火铳兵则在山林中走动,搜索残敌,安静下去也就是一炷香的时辰,有人注意到树梢似乎在震动.......

    不是似乎,震动越来越明显,树枝上的积雪都有洒落。

第九百九十六章 谁为勇者

    第九百九十六章 谁为勇者

    树枝震颤,积雪洒落,关外多雪,距离太远的大队人马行进震动往往不那么明显,现在这等迹象,说明敌人就在不远了。

    刚刚做出这个判断,却看到刚刚派出去探路的骑兵正在发疯一样的向回赶,到达本阵还没有下马就在马上大吼道:

    “五里外有敌人大队骑兵,正在向着这边急赶!”

    也就是他们话音刚落,就看到在河谷地的另外一端涌现出大批的骑兵,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冲来。

    “大帅,调大车上来遮挡!”

    局势突然间变得这么紧急,王通身边的人也忘了什么尊卑,着急的喊了出来,王通摇摇头,沉声说道:

    “糊涂!大车从后队调上来之后,那里来得及,队伍反倒是让他搞luàn了!”

    说完这句,王通大声说道:

    “传我帅令,全军停下,就地布阵,第一团第二团居前,防御阵阵型,第三团第四团火铳兵上前与第一团第二团火铳兵一同编队shè击!”

    帅令下达,鼓声急促,军将们大声的号令,刚才去追击山上伏兵的火铳兵匆忙整队,xiǎo跑来到了两个团之前,一千二百名火铳兵层层叠叠的开始站好,在那里装填弹yào。

    “不要布大横队,留出给火铳兵机动的空间!”

    王通此时已经找了匹坐骑,在马上大声的吆喝,河谷地形成的道路本就不宽,两个团的长矛兵排列成大横队之后,将河谷地横断面完全塞住,这种看似是完全的防御,实际上却是没有了弹xìng。

    被王通这么一喝骂,却看到李虎头那边用手拍了下头盔,长矛兵的阵型又是重新的调整,变成了两个纵队阵型,这样实际上留出了三条火铳兵的通路,然后保证了足够的厚实。

    前面作出这样的布置,后面的几个步兵团也是随之调整,留出来的三条通路向后百余步,正对着则是后面的步兵团。

    “前面的火铳兵数量足够,加强侧翼的防守,不要被敌人的xiǎo股队伍sāo扰!”

    王通大声喝令,他就在第一团的右侧,亲卫和传令兵都是上马来回奔跑,因为他们都是步行,所以马匹也在队列之后,都是和骑兵换马。

    “骑兵都在第二团阵后作为机动,随时准备。”

    对面的马蹄声已经掩盖了他的话语,王通声音越提越高才能保证被听到,现在河谷地的对面全是敌人的兵马。

    差不多到了四百步距离左右的时候,为首的几人才举起了手中的刀,整个大队的速度在缓缓的降下,一直到三百步左右的时候才是停止。

    能看到东虏nv真的骑兵在不断的调整位置,对齐身位,有人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甚至还能看到有骑兵正在朝着身上套第二层甲胄。

    王通所在的位置,身侧正是李虎头,在军阵的第一排右端就是指挥官所在的位置,第一团和主帅的位置正好相邻。

    “大哥,鞑子真是赶了个好时候,直到咱们没炮,要是火炮在,这个距离三斤炮就砸死他们,这伙鞑子倒是想的周全!”

    王通点点头,沉yín了下,开口说道:

    “不光是没有火炮,在这么狭窄的战场上,我们投入的力量有限,他们投入的力量也有限,可他们却有足够多的骑兵,占有优势,而且两军相遇在这狭窄之地,他们还要跟我们拼一拼勇气,两军相遇勇者胜就是说的这等地方。”

    两军相遇勇者胜这个说法最初的由来是说战国时秦赵的一场战斗,也是在这样的走廊地形相遇,彼此死斗,赵军取胜,放在此处倒也贴切。

    李虎头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的说道:

    “这伙hún帐鞑子,真以为在咱们的火铳面前能冲过来,想的倒是美!”

    王通摇摇头,沉声说道:

    “不要mí信火器,决定战场最终胜负的还是长矛大刀,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对面的鞑虏兵马也开始喊话,这个距离上,那边的喊话这里也能听的清楚,因为喊的声音太大。

    “前面的人转头转身,后面的人可以立刻将其斩首,从前向后都是如此,若是我转头逃跑,摆牙喇砍了我的脑袋,被斩首的人,他的土地、牲畜、财物和妻儿,都归后面的人所有,攻下前面的明军,缴获财物我一分不要,全部由大家均分!”

    自有懂得nv真话的人翻译给王通听,也有人将这个话传给第一团和第二团的指挥官们,他们的神情也都是严肃起来。

    “传我帅令,火铳兵一轮shè击后立刻退回长矛阵中,在遮蔽下自由shè击!”

    传令之后,王通转头对身边的李虎头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火铳兵的轮shè就可以彻底解决敌人的冲击,。”

    李虎头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却说明他的确这么想,王通解释说道:

    “敌人的兵力充足,速度足够,又有决心,火铳队列的第一轮shè击是可以完全发shè的,但第二轮开始,在间隙时候,敌人就有冲入阵列的可能,到时候的杀伤必然惨烈,这样的战场上一切都要万全。”

    王通在马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是说道:

    “刚才敌人已经在两侧山林中进行突袭和sāo扰,等下也未必没有,用火铳兵顶住敌人的第一拨冲击,还要撤下足够的兵力去防备突袭!”

    李虎头一直在学习成长,可他作为虎威军的营官却从没有独立指挥过大军的作战,平日里也是在cào练兵卒驻守地方中度过,一直都是王通在指挥,他按照命令去做,以往王通并不会和他解释这么多,现在却不同了。

    那边的训话完毕,阵型又做了一次调整,十几名披重甲的骑兵来到了队列的最前面,敌人的队伍也安静了下去。

    在虎威军这边,长矛兵队,火铳兵队,骑兵队各个阵列也是一个个的禀报准备完成,大车那边还在调整,在这个狭窄的地形中,队伍最后的大车如何摆布安置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过nv真人的队伍不给他们什么时间了。

    能看到为首的十几名重甲骑兵齐齐吼叫了一声,当先打马前冲,身后的大队骑兵跟着缓缓移动,这个距离上,在前列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颤。

    马匹xiǎo跑了几步之后,开始缓缓加速,地面上的震动加剧,nv真骑兵都在马上大吼狂喊起来。

    虎威军的火铳兵没有惊慌失措,这样的场面他们经历过多次,曾经有规模更大的骑兵集团在他们对面发动过冲锋,一样是在火铳的齐shè下撞得头破血流,他们仅仅是握住火铳和下面的木叉保持住火铳的平衡,然后不时的吹下火头,让火头保持燃烧。

    火铳队列的发令官紧张的看着敌人的接近,这次战斗和沈阳城下不同,沈阳城下要把敌人放得足够近来shè击,造成足够的杀伤,而这一次则是要将敌人拦在一定的距离之外,不能让敌人突入。

    在距离有效shè程还有五步的时候,第一列的火铳发令官已经是劈下了手中的斧枪,火铳的开始爆响。

    斧枪挥下,到士兵们开火,东虏nv真的骑兵已经是冲进了shè程之内,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重甲骑兵拼命的伏低了身体,他们身上都是穿着两层的棉甲,希望能够抵御对方的火铳,按照以往的概念,两层棉甲即便是鸟铳都无法shè穿。

    可这次没有任何的用处,高速飞行的铅弹穿透了棉甲,直接破开了血ròu,有人从马上直接栽在了地上,有人则是被马镫拖着,马匹则惊慌的luàn跑,一开始的严令下达,没有人敢懈怠或者逃跑,每个人都觉得可以冲过去,冲过这短短距离,然后砍杀。

    第一列shè击完毕,转身就向后退去,第二列又是开火,nv真骑兵被不停的打下马来,然后不停的继续冲锋。

    横向可以展开的队列实在是有限,每次虽然有充分的杀伤,可死伤的总数并不多,nv真骑兵能够形成这个前仆后继的局面。

    火铳太可怕了,尽管骑兵队在不停的向前,可这个推进只是因为对方在shè击的过程中不停的后退,不管马术多好,穿得甲胄多厚,动作多灵活,都无法躲过那火铳的shè击,一个个出名的勇士惨叫着从马上栽下来,有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后面还在催促和bī迫,说是不能回头,但大家情不自禁的都是放慢了马速,不敢那么冲在前面。

    不管过程如何,马队始终是向前推进,明军那可怕的火铳兵也退回了队列之中,前面就是步卒了,每个人又是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马速,在骑兵面前,步卒阵列算什么,马匹到了跟前,步卒就会忍不住震撼溃散。

    眼前的步卒和方才的火铳兵一样,都似乎有些不同,这些步卒的脸sè也很沉静,只是将手中的长矛放平对准了前方。

    “拒马!!”

    有军将在大声的下令,第一列的兵卒将长矛尾端扎地,身体倾斜单手握住长矛,本来竖直向天的长矛立刻展开。

    “大帅!鞑子从两侧山上过来了!!”

    有人大喊,

第九百九十七章 推过去

    第九百九十七章推过去

    战场两侧的山上都是落尽树叶的树木,又是白雪衬底,东虏女真兵卒不加掩饰的行动可以看的很清楚。

    不光是前面有敌人,两翼也要遭到袭击,观察战场的兵卒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王通,王通压根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前方。

    火铳兵都撤入了长矛兵的屏蔽之下,女真骑兵后军卷动前军,即便是前面的人想要迟疑胆怯,可后面的人依旧向前推挤,在这个峡谷地形中,两侧山地,想要从其他方向逃走也不可能。

    虎威军第一团和第二团虎威军中老兵最多的部队,战斗力和意志被各方公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团和第二团的兵卒到其他团最起码要从旗开始做起,地方团练和归化城这边,则是要做个队长之类的头目。

    前面是女真人汹汹而来的马队,虎威军第一团第二团的步卒们神情坚定,手中的长矛同样是没有颤抖,坚定无比的指着前方。

    女真人尽管在纵马奔驰,但按照规矩也有人从马上拿下了弓箭,对方的长矛步兵阵列已经可以说是人挨着人了,一箭射进去,总会有射中。

    可在对方两个长矛阵列两侧和中间空隙的火铳兵却在不停的开火,他们飞快的装填弹yao夯实,然后射击。

    尽管火力密度没有方才那么可怕,但依旧是子弹横飞,在马上的骑兵都无暇射出自己的箭,尽可能的伏低身体,好尽快的到对方的阵前。

    也就是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了,在马上挥舞着兵器狂吼的女真骑兵心中却愈的惊愕,前面兵卒的相貌都能看的清楚,甚至还可以见到对方脸上的皴裂,可对方没有恐惧,没有动摇,日光,雪地的反射光,对方长矛和板甲的光芒,突然让女真骑兵都觉得很刺眼

    不到三十步了,能感觉到对方的火铳也越的密集,大胆的火铳兵甚至离开阵列一两步斜向射击,后面也不讲究什么一排开火,第二排跟上,就是能开火就开火,这个距离,不是打着人就是打着马。

    队列之中狂吼的女真骑兵经常突然向后一仰,整个人栽下坐骑,也有人软软的趴在马匹上,一动不动。

    但大队的气势越来越足,眼看就要撞上了,他们相信,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步卒都无法在这样震撼的冲击下保持阵列。

    二十步、十步,眼看就要撞上,长矛依旧不懂,冲在最前面的女真骑兵脸上的狰狞变成了恐惧,变成了惊慌失措,步兵的溃散没有生,他们却想要下意识的拉扯马匹避开,可这样的冲势,何处可以躲避。

    女真骑兵的坐骑也是活物,不管再怎么驯服,在关键时刻本能却是最重要的,马匹自然不愿意撞向前面的钢铁丛林,有的在奔跑中人立而起,有的开始1蹦1跳,马匹在高的奔跑中突然做出这个动作,下场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摔倒翻滚,将上面的骑兵甩在地上,也有的女真骑兵狂吼着用马刺狠命敲打马腹,让马匹吃痛向前冲。

    “杀、杀!!”

    虎威军第一团第二团的兵卒也是狂吼了起来,敌人有的在他们面前摔倒,有的偏转,也有的径直的撞进来。

    一名骑兵撞进来,往往阵列向内打凹进去,他和坐骑身上往往有四五根长矛刺入,有的长矛兵手中的长矛抵挡不住这样大的力量,弯曲到极限后折断,长矛兵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力,向后坐到,双臂酸麻,可他们还是握紧了长矛,至于折断的,他后面的同伴立刻补上,继续充当阵列。

    前排死亡的骑兵,1蹦1跳的马匹,成功的阻拦了后队的冲势,但不断冲撞进长矛队列的女真骑兵让严密的长矛阵列也出现了空隙,后队的女真骑兵尽管没有高奔驰,可却能冲进来厮杀了。

    有人能在马上开弓射箭,有人在马上拿出了长刀大剑,长矛兵的队列也有死伤,可这些女真兵卒往往只能动作一次两次,马上就被长矛戳了下来,各队的士官都是前移,他们手持斧枪可以刺杀,可以劈砍,还可以将马上的女真骑兵钩下来。

    渐渐的,侥幸冲入敌阵的女真骑兵开始被清除,长矛阵型开始恢复成原状,女真马队已经失去了度,都堆积在长矛队列前,他们现在充其量是个位置高些的步卒,行动上还未必比步卒占便宜,武器的长度上更是远远不如。

    虎威军的长矛兵可以轻易的刺到女真骑兵,可骑兵们除了弓箭之外,就只能将自己手上的兵器丢出去才能伤人了。

    即便是弓箭,在铠甲完备的长矛兵身上,所能造成的杀伤也是极为有限,可女真骑兵身上的棉甲挡不住长矛的力刺杀还有斧枪的劈砍击打。

    在火铳兵正对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喇叭口,火铳兵不间断射击,让敌人的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冲进来,火铳兵不断的出列射击则是让这个空地不断的扩大。

    实际上,现在整个虎威军的两翼都在射击,火铳兵朝着山坡上不间断的开火,军将们号令者长矛兵分成队,火铳兵、长矛兵、手持斧枪的士官组成队,开始在山林间和敌人展开厮杀。

    女真兵卒的士气已经是低落了下去,走山路用来攻击明军侧翼的队伍本就仅仅是sao扰,他们想要造成决定xìng的杀伤只能是等到正面战场的突破,可正面的骑兵冲锋却被对方的步卒挡住,对方的大军稳若泰山,他们的攻击自然就成了无用功。

    而且明军组织的反击很是有力,火铳兵、长矛兵和士官组成的队,可以及远,可以近战,又有彼此的配合,在树林间使用长兵不便,他们出佩带的刀剑一样是悍勇无比,彼此之间配合娴熟,一个队不过十余人,但自负悍勇的女真兵卒往往要用几倍的人手才能抵挡得住,更不要说兵器和甲胄上的差距,打中敌人造不成任何杀伤,被人反击一下,立刻是重伤或身死,谁也没有心思支持下去。

    王通身边的百余名亲卫有人拿着斧枪环卫在王通身侧,有人则是拿着火铳不断的射击,他们是和退到步兵队最右侧的火铳队在一起。

    女真骑兵也看到了这边是帅旗所在,也想在这里投入足够的力量,可河谷滩地,空间有限,想要加强也不能,而且火铳兵的火力密度很大,在大帅面前表现,火铳兵们更都是劲头十足,射击频率都是提高许多。

    铅弹好似下雨一般泼了过来,开始一接触的冲击之后,女真骑兵甚至都有意避开这个方向。

    王通在马上观察着战场,他能看到尽管敌人的大队还在不断的向前推挤,可与长矛兵前列接战的骑兵却在不断的后退,现在虎威军两个团的长矛兵往往要做出幅度很大的刺杀动作才能碰到对方,现在的杀伤输出已经是依靠火器了。

    “吹号!!打进军鼓,第一团第二团向前推进!”

    王通大声下令,号手拿起铜喇叭开始吹响进军号,尖锐的铜号声暂时压下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沉寂了很长时间的鼓声一同敲响,士官们都是后撤,火铳的射击则是骤然猛烈起来,女真骑兵只能是仓惶后退。

    彼此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士官们校正了一下长矛兵的队列,鼓声的节奏又变,大队开始向前推进。

    明军不再守御而是向前进攻,长矛层层叠叠的向前压了过来,不知道怎么挡,每一个在马上的骑兵都是面对几根长矛,挡住了一个,会被其他的刺死。

    冲击和战斗,都是彻底消耗了他们的勇气和战心,最勇悍的战士都已经死在了冲击和战斗中,看着眼前滚滚而来的钢铁荆棘,开始有人调转马身,有的人被后队砍杀,有的后队则是一同逃跑,如果同伴想和他执行军法,那就翻脸厮杀。

    骑兵队列的不断溃散,拥堵1跑,女真大队的前进也已经停了下来,前面想要后退,后面的人还再向前,已经变得拥堵hún1,女真军队停了下来。

    狭路相逢,双方死斗,一方进一方就必然要退,势头停住,那就是死路一条,虎威军长矛兵的阵列为了保持整齐走的并不快,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能追上敌人的脚步,从容的刺杀。

    火铳兵们更是如此,战斗中他们每个人不过是射击了三到四弹yao,现在他们可以尽情射击,但在两个长矛兵隔成的三个空隙之间,有正面射击机会的人实在是有限,为了尽快的轮转并且不影响队形,士兵们射击完毕之后,并不是直接转身,而是猫腰绕着阵列跑,从边缘回到后队装填弹yao,然后周而往复的射击。

    “主子,前面顶不住了,咱们快退吧!”

    舒尔哈齐的摆牙喇亲兵仓惶的说道,舒尔哈齐在马队的最后压阵,他握着缰绳的手在颤抖,脑子里却是糊涂,马队冲击步阵,怎么就败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 虎威

    明军的火铳舒尔哈齐也是见讨,在界凡寨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突破了明军的防线,那些三眼铳、迅雷铳什么的,不过是打些铁砂出来,棉甲完全遮挡得住,到了跟前,对方那些兵卒手都抖了,根本没什么准头可言。

    怎么这支明军的火锁就这么厉害,方才舒尔哈齐是站在马鞍上看了会,一片片的倒下,完全抵挡不住,这明军最厉害的不是大炮吗?怎么这长矛步卒也这么邪性,舒尔哈齐自己有个估计,如果说自己领着摆牙喇顶骑兵的冲击都未必有用,怎么对方就这么一步不退,居然还这么杀了上来。

    护卫在舒尔哈齐身边的摆牙喇亲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乱打,将涌过来的骑兵驱赶开,在这样的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人去发呆。

    “主子,走吧!”

    “走什么,现在明狗正松懈,让咱们的步卒顶上下,我下马领着你们……”

    舒尔哈齐从发楞中惊醒,粗着嗓子说道,摆牙喇亲兵等若是他的亲随,在如今的局面下,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急切的说道:

    “骑马的马上就要绷不住了,等他们垮了,这狭窄地形一冲,步卒也顶不住,主子,走吧,这时候走,还能带回去人。”

    舒尔哈齐举起手中的马鞭都要抽打,听到这个话却又是放下来。面如死灰的说道:

    “这么回去,我哥哥英明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奴才们护着,英明汗也不能做什么,可奴才们要都丢在这里,那主子可真就····

    跟在舒尔哈齐身边的亲卫说的很直接舒尔哈齐几乎是打了个激灵,马上明白了过来,恨恨的看看前面的战局一拨马头开口说道:

    “先走!!”

    他这一走,其余的亲卫立刻是跟上,簇拥着他一同前进后面的步卒还堆在道路上,看到自家主帅领着马队冲过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还是仓促的避开,让出一条道路,可这个道路随即就是越来越宽,根本没办法合拢。

    主将一走,前面本就是三心二意不断被杀死的骑兵也都跟着走,他们毕竟走的快,骑兵冲击步阵而且还是自家的步阵,当然是简单的很,如果有谁不长眼睛拦在半路上,一刀就劈下来了。

    没有多少功夫,能转头的骑兵都是转头,将身后的步卒阵列绞了粉碎他们自己却跑出去了,一看到这样的局面,自家的主力骑兵和主将都是溃逃,步卒们那里还愿意死顶,立刻是哄堂大散,有人转身,有人朝着两侧的山坡跑去。

    “你娘的,不是说女真满万不可敌吗?”(百度紫樱天蝎提供)

    王通在马上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身边能听到这句话的亲兵都是纳闷就连辽镇这伙软蛋也没说过这句话。

    “所有骑马官兵立刻投入追击,两侧肃清保持,火铳兵待马队通过后居前整队,然后全军小跑行进追击!!”

    王通一叠声的下达了命令,原本在两个长矛兵方队之间的火铳兵立刻撤出,骑马的骑兵和王通的亲卫开始汇集在步兵队之前,一声火铳发令,众人都是驱动马匹向前追去。

    骑兵开始追击,火铳兵开始恢复开战前的状态,铜号短促的吹响长矛兵停下,火铳兵在密集的鼓点敲击中在队列前站成一排检查弹药火绳,然后在士官的带领下小跑前进身后的长矛兵也开始小跑跟上。

    两侧山林的小股骚扰已经是结束,看到本队都溃散成这个样子,他们哪还敢呆在这里,都是转身就跑,现在若是天空中俯视战场,能看到在虎威军还在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向前推进,而在他们前方和左右,满山遍野都是逃跑的人群。

    看到虎威军用这样严谨的阵型追过来,还维持一点纪律的女真步卒也是崩溃了,大军小跑追击前进,居然还能保持队形不散,这太可怕了。

    大明第一名将戚继光在兵书里说,士兵们在战场上一定要维持阵型,但也说道,行进的时候,每走十步就要停下,稍微整队,戚家军就已经是天下强军,那么现在这种军队算得上是什么?

    女真兵卒没看过《纪效新书》和《练兵实记》,可他们在军中当然明白这样整齐的推进意味着什么。

    主将和骑兵的溃退已经将步卒的阵列冲垮,看到这样冲来的虎威军,更是让他们彻底的崩溃,现在人人转身,前路被同伴堵上,砍杀都来不及,那就上山,人呼啦一下彻底散掉。

    步卒追得慢了些,可那几百虎威军骑兵却呼喝着追了上来,直接冲入了人群之中,大肆砍杀起来。

    现在这个情况,不需要你有多精湛的骑术,不需要你有多精湛的战技,你要做的只需要在马上扬起武器,看向那些后背和脖颈,没有女真人拿着武器面对你,每个人都在溃逃,你只需要砍杀。

    于锋尽管在马上据高临下,可脸上都已经迸溅了血滴,自从让他窒息的丛林追杀之后,于锋心底一直是有一种恐惧和担心,这让他拼命的训练自己,上战场之后也

    是极为勇悍,他这么做是因为觉得女真人很强,在丛林中自己八个人明明占了先机,武器装备上还有优势,却还是被对方杀戮。

    原本在辽镇之中,看那些辽镇的亲卫标兵演武练兵已经让人觉得走了不得的强兵,但这些女真汉子居然让人更加可怕,于锋拼命的锤炼自己,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在战场上遇到敌人的大军,自己能够自保,最起码也可以杀个够本。

    他在马上看倒第一个人,听着女真兵卒的哭喊和吼叫,心里的担心和恐惧猛然消失了,于锋不断的砍杀,心中郁闷变成了惊快,畅快变成了痛快。

    骑兵的突入让溃散的女真步卒队列变得更加崩溃,为了追求狭路相逢勇者胜,舒尔哈齐投入了足够的力量,骑兵之后是足够多的步兵队列,排成了长长的阵势,可现在这样的阵势带来的就是灾难。

    前面的崩溃飞快的向后影响,可后面的队伍却没有办法迅速的散开,人群向着两侧的山地溃散也需要时间,大队大队的人被堵塞在道路上,慌张恐惧混乱,自相残杀已经是开始。

    几百骑兵就将干倍于他们的敌人队伍彻底的冲烂,这种混乱让随后跟上来的火铳兵甚至临时改变了战插

    这样的场面,开火射击太容易误伤,而且也是无谓的浪费弹龘药,军将们和士官们大吼着让士兵们掐灭火绳,直接用手中的火铳和木叉当作武器杀敌,火铳和铁棍差不多,木叉也能刺杀,尽管效率很差,但对于这种追杀溃敌的局面足够了。

    等到长矛兵冲上来的时候,甚至需要吹退兵号,让火铳兵后撤,换更适合冷兵器屠戮的长矛兵入场。

    “不留俘虏,不留俘虏,跪地求饶者杀,趴伏在地上活动者杀!!”

    举着旗帜的传令兵已经不骑马了,他们在奔跑大喊,因为他们骑马已经没办法活动在战场上了。

    火铳兵们撤出战场后,直接就在道路两侧装填弹龘药,然后分成小队行走在林间,射杀逃跑的漏网之鱼,占领两侧的制高点,为大军护卫和提供瞭望。

    战场上的绝望形成几次抵抗,然后迅速的被粉碎,接下来就是彻底的崩溃,拼命的逃,或者等死。

    “大帅,大胜,大胜!”

    历韬并不像李虎头那样的随便,即便是私底下历韬也是称呼王通为大帅,而不是叫大哥,他脸色也是兴奋的通红,现在一干军将都是在路边的一处高点观察着战场,人人脸上都有激动兴奋的神色。

    胜利对虎威军来说并不稀奇,可从沈阳城下攻防大胜到现在河谷地的遭遇战大胜,这样的连续胜利还是很让人激动。

    “是胜了,不过跑的鞑龘子也不少,如果能提前控制住周围几个要点,这次的战果还要大!”

    王通笑着说了句,但战胜的时候立刻检讨不足,也是很伤士气,王通又是笑着说道:

    “沈阳城下,太子河支流,加上这一路的行军扎营,虎威军这几个团新兵也成了老兵,可以放心的用了!”

    众人都是大笑,极为高兴,这是他们带出来的兵马,他们不断的取得胜利,自然是觉得高兴和荣幸。

    战果实际上比王通想的还要大,因为孙守廉率领的骑兵从后路赶了上来,孙守廉这次尾随,走的极为小心翼翼,探马都是身着便装,而且撒的很开很远,有什么风

    吹草动都会告诉他,孙守廉知道舒尔哈齐准备和明军在峡谷中打遭遇战,他远远吊着,对在碱场堡里驻守的几百女真兵卒根本就不理睬。

    等到战斗一开始,迟疑不前的孙守廉却下决心要赌一赌,他知道虎威军的一次次大胜,也从孙鹏举口中听到了沈阳城下的那次大胜,实际上赌一下的念头主要是孙鹏举在怂恿,抄女真人的后路,骑兵对步卒,总不会吃亏。

    这次,孙守廉赌对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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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介绍:
现代职场人王通,在病死后穿越到明万历初年,这是大明最好的时代,也是大明最后的辉煌,作为锦衣卫子弟的王通,能做些什么,能改变些什么呢?
在他出现的这一刻,时间长河已经变了流向......
(老白作品,有完本作品《顺明》《恶明》《少林武僧在异界》《拳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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