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边倒 不放过
第一排的火练兵扣动扳机!后,火练发射,他拿起火统和*叉,躬身转身向后退。
第二排的火统兵上前一步,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将火镝架在木叉上的,按部就班的友射,然后退下,第三排递补而上。
也就是说,第一排退下的火镝兵有九排火统兵射击列队的时间来装填弹药,在虎威军每日刃练,火侥兵又都是虎威军士兵中精选而出,在这个时间内,他们的动作熟练,足够装填完弹药,甚至还能稍微调整。
一千二百人都是如此,十排轮换,这就可以形成完全不间断的轮换射击,也就是说,在极短的时间内,虎威军火镝兵就可以将一千二百发弹药倾泻在敌人身上,然后周而复始。
教虏骑兵纵队冲击的正面正是火镝兵的队列,一百步的距离内,他们已经开始加速开始冲锋,被火侥的密集射击迎头痛击,大部分人甚至不能刹住坐骑。
即便有人拽住了自己的坐骑,甚至会被后面的人推挤上前,前面的骑兵中枪扑到,又将后面的同伴暴露给了火统。
也有的人马术精良,直接身体藏在了马匹一侧,可被火镝打中,甚至被这密集的响声和硝烟气息惊扰的马匹,乱蹦乱跳,直接将骑兵压在身上,甚至是拖着人乱跑,那甚至比死更惨。
那些被火镝打中未必毙命,但来不及起身,就被身后的同伴马匹踩踏,那就是死的干脆利索了办
在火统射击到第八次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安静了,黑火药发烟极大,在火镝兵的前面弥漫着白色的硝烟,什么也看不清楚。
连敌人的马蹄声都听不见了,在高处的望楼此时发挥了作用,上面的人传下了消息,鞋虏的骑兵大队已经是停住,正在纷纷转身后撤。
出了山区,又是冬日,北风不小,硝烟很快就是被吹散,一片倒伏的人马尸体,马匹的生命力比人要强出不少。
被打倒之后,想要挣扎着起来,马腿蹬动,但这蹬动的幅度却越来越慢,八十步的距离就是一个绝对的界限,没有一个敌人冲到这条线之内。
而教虏的骑兵大队已经退到了三百步开外的地方,不敢靠前,安静持续了没有多久,虎威军的阵列中有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次除却虎威军的两个团,炮队、马队之外,还有从保安军抽调上来的近两千人,他们和老兵不同,这样残酷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方才马三标率领马队出战,那样的战争场面让人热血沸腾,可火统的射击,却让人感觉不到这是战斗。
双方并没有拿着武器互相的碰撞厮杀,只是相隔百步,一方就是机械的射击,另一边则是拼命的向前冲锋。
硝烟弥漫,甚至连惨叫声都被掩姜下去,等硝烟被吹散,看到了一地的人马尸体,血腥气扑面而来,这不是战斗,这好像是屠杀。
新到战场上的人如何能受得了,有的人忍不住吐了起来,有人吐,在阵营内的虎威军步卒则是哄笑,新上战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过程,但看别人如此的狼狈,总是好笑。
不知道谁突然间大喊了一句:
“虎威军,万胜!!”
场面上一安静,众人都是跟着高喊起来,开始有些凌乱,后来就变成了几千人的蒂声呐喊:
“虎威军,万胜!!虎威军万胜!!”
在车营之中的马匹突然受到惊扰,都是忍不住嘶鸣乱动,好在是马上的骑兵压服的住,已经整队回来的马队骑兵也是跟着大喊了起来。
蓟镇和大同镇出身的兵丁都在讶然观看,谁也没有想到,虎威军看似荒唐的种种应对,居然真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战果。
这个呼喊传了出去,在几百步外仓促整队的教虏骑兵大队都是跟着骚动,在望楼上能看到鞑虏的队伍中有零散的骑兵向着四周散去。
王通在高处压了压手臂,为胜利而兴奋喧闹的士兵们渐渐安静了下来,王通朗声说道:
“传本帅将令,马勇、张磊率所属骑兵出战,将教虏驱逐,不可追击过远,及时回归本阵!!、……
这时去追击,等若携大胜之威,痛击落水狗,自然不是送死,也有大笔的功劳可以拿,下面的马勇大声答应,又有民夫上前搬开了车营前面的几辆大车,大同镇的骑兵鱼贯而出,在阵前列队。
传令兵将命令传递到了杨进那边,眼下这个局面,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偏厢车组成的阵列也是打开,那边的马队也都走出去列队,和大同镇的合二为一。
教虏骑兵队列的反应很快,到了这时候,明军的骑兵在数量上也是有了优势,更不要说方才两军马队对碰,大明骑兵显示出来的那种在战技上的优势。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鞑虏的骑兵纷纷转身,向着远离明军队到的方向跑去,只经是整队完毕的明军骑兵也是呼喝一声,开始追了下去。
明军的大部分骑兵都是没有动作,算是生力军,而教虏骑兵经过了一次迂回,又被虎威军的火统兵迎头痛击,士气大丧,尽管距离几百步,教虏骑兵又是先跑,可却未必能跑掉,这样的局面,自然要追击。
“大帅,杨副将那边想要追出二里后收回马队,请大帅定夺!……
草原上毕竟是教虏的地盘,如果追击太深,恐怕会有什么闪失,杨进这也是稳妥之举,但态度却有细微的不同,方才派人过来,是传讯,是告诫,现在这个禀报,则是请示,王通笑着点点头说道:
“杨副将也是稳妥,马队奔出二里之后,鸣金收兵就是。”
那边亲兵连忙过去传令,王通高声喊道:
“三标!!过来说话!!”
马三标已经下马,正由手下在那里擦拭甲胄上的血迹,听到王通突然提高了声音招呼,连忙快步赶了过去,王通在望楼上笑着说道:
“你累不累!”
“回大帅的话,就走动了动胳膊,马匹连汗都没出多少,没啥累的。“
王通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向导说这里还有咋I几千人的部落,现在那些教子骑兵走了,那部落想必都是老弱,我把亲卫给你,你率领骑兵现在就过去,你行不行!!”
听王通这般说,马三标在下面咧嘴笑着说道:
“这等事有什么不行的,下官这就召集队伍去!”
“抵抗者杀,逃窜的不用去理会,将那个部落里的金银财宝,还有牲畜群,能赶回来的都赶回来,可知道了吗?”
“大帅真是看顾属下,属下这就令人过去,管教他鸡犬不留!”
王通笑着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丢了下去,又转身和陈大河说了几句,一直是扈从在王通左右的年轻亲卫们都是上马。
虎威军的马队和大同镇部分配合他们出战的骑兵,在草原上扮作马贼,烧杀抢掠,性子都有些野了,海日古那边的大队骑兵跑的是相反方向,此时在这附近的部落正是空虚的时候,去了之后,可以肆意妄为,如何不兴奋。
而王通身边的亲卫,不少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他们身为武人子弟,对血腥场面的适应能力要比普通兵丁强很多,见到这样的场面,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兴奋异常,可亲卫的职责是护卫主帅,他们都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出战的机会,没想到热血沸腾到现在,却可以出去活动了。
很多人都是在急忙的准备,时不时的哈哈大笑,大同镇那些骑兵则是禁不住怪叫乱吼,从前在大同镇憋屈了那么久,自从跟着这钦差大人办差事,实在是爽利。
鸣金的锣声已经敲响,这边骑兵又走出阵,开始去往西北的方向,虎威军和蓟镇的步牟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唯一不太痛快的就是木恩,他带着十门炮出去,结果一炮没有打出去,就是在外面站了一会。
谭将这时也上了厢车,看着马三标一干人远去的方向,有些担忧的低声说道:
“老爷,这等要紧战时,如果对他们这般放纵,恐怕不是好事,大战还未到,这恐怕是……”
军纪上没有勒束,士兵们的作风会变得非常的散漫,也谈不上什么军心士气,而马队又是一股重要的力量,放任他们去烧杀,未免太不谨慎。
看到王通脸上神色如常,没有生气发怒,谭将顿了顿又是说道:
“金银大帅不缺,这些牲畜拿来,也只能是用作肉食,有这么多死伤的马匹,又何必呢?”
王通身为大将,但做派却很像是商人,往往用得失赚赔来说服他会更有效果,王通听到这话却笑着说道:
“金银牲畜都是小事,赶几千张嘴去归化城,耗费鞑虏的粮食,在那里散布恐慌,这比起金银和牲畜来,价值可就更大了!!”
谭将一愣,随即郑重的抱拳躬身,王通这等考虑的确是深谋远虑,王通笑着又是说道:
“蓟镇兵军纪严,传令给大同镇那些刚回来的,要是愿意去,现在也可以过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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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为渊驱鱼 一渊惊扰
归化城的蒙人和汉人都看到了大批骑兵的进进出出,尽管归化城太平了有足足四十年,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俺答汗为了讨三娘子的欢心,集丵合当时万里草原的人力物力修建了归化城,自那时至今已经有五十年了,俺答部对大明一直是压倒性的军事优势,归化城自然也是太平无忧,他是西域各部,漠南漠北各部政治和商业的中心。
在很多的蒙丵古人和汉人眼中,归化城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这里是太平万世的地方,但这样大规模的兵丁调动却是为何。
不光是城外的兵卒调动,城内的气氛也紧张起来,经常有骑马结队经过的鞑虏骑兵,以往在这里,汉人虽然不如蒙丵古人尊贵,可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但从此时开始,鞑虏骑兵对汉人的态度突然间恶劣起来,稍有分辨,甚至有直接拔刀杀人的情况。
从前这样的案件,只要去设在城中的达鲁花赤官署报案,往往能得到个说法,但现在去了得到的却是更恶劣的对待。
汉人们的心寒了,又能感觉到大战将至,很多人都想出城逃离,但城门处的封锁更胜于城内,况且天寒地冻,草原上不知道那里在打仗,一个人单身出行,又能去什么地方,还不是早死,只能窝在城中。
节日的气氛不要去提了,不过天下间的道理是一样,大明的中枢是个筛子,蒙丵古的汗王宫殿也是漏风。
消息很快的传扬开来,说是有三万明军正在朝着归化城进发,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是蒙人,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们都是感觉到错愕异常,太阳到底从什么方向出来的,一向羸弱如同羔羊的明军,每次都是任俺答部的铁器践踏蹂躏的明军,居然敢到草原上,而且还敢向着归化城进军。就到
连一个百夫长手下的奴隶都知道,归化城平日里就有三万左右的骑兵驻扎,最多甚至可以动员十万骑,明军肯定没有三万骑,步卒对骑兵,明军难道是失心疯了,才敢向归化城动手。知道这个消息的而每个人,开始觉得惊慌,随即就感觉到荒诞,甚至有一种轻松感在心中升起,这真是笑话,不知道是那个明军将领脑袋发昏,来送菜给僧格都古楞汗,经过这一场战役,大汗的功绩肯定能超过当年的捞汗。
但这个侥幸和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前几日派出去的呼和八日率军返回到了归化城,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海日古的军队。
俺答汗自己起家就是从握有军权的万户赛达特开始,所以他对军权抓的很紧,能被派驻到外面,手握大兵的贵人极少,归化城的官员,贵族和百姓们都知道海日古这个人,也知道海日古率领大军守卫在归化城南边的门户上,他率军回来,尽管一回归化城,人就被召唤到王宫问话,部队不得进程,只能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中,可大家都觉察到了什么。
在一日后,这个不详的觉察变成了现实,有衣衫褴褛、恐惧饥饿的牧民们出现在归化城的周围。
没有任何物资,看到明军骑兵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得胜归来的自家兵马,只有少数聪明警醒的人才来得及找到马匹跑出来。
明军没有屠杀,除了那些拿着兵器不自量力想要抵抗的人,他们只是焚烧了帐篷和所有的辎重,将能抢走的东西都给带走了。
有人想去找自家的兵马,可却没有找到,只是在战场上看到了横七竖八,凄惨至极的尸体,精神上崩溃,物资极度匮乏的牧民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归化城。
尽管骑马两天左右的路程,但却有许多人在半路上冻饿而死,归化城的俺答部贵人们都是震怒了,明军居然敢把屠刀伸向无辜的老弱牧民,居然敢这么肆意妄为,既然明军这么无所顾忌,俺答部同仇敌忾的念头一下子被激了起来。
原本还在观望,不舍得拿出自己兵丁的俺答部大臣,贵族以及那些大小部落的领主,纷纷出兵出钱。
不过,他们忘记了,他们至今还津津乐道的那些俺答部的辉煌,俺答汗率领几万骑兵大掠山西,兵锋直抵京师城下,这每一次,都是十万或者几十万的大明军民的伤亡,大部分都是民间无辜的百姓。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些牧民对归化城仓促的备战起到了点积极的作用,但更多的是消极,他们这等模样,哭号绝望,如果让他们进城,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样的凄惨,民心和士气都要大受影响。
僧格都古楞汗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下达的命令就是不准牧民们进城,但他海日古带回来的几千残兵立刻喧闹起来。
那些游荡的牧民,很多都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在外面苦战之后,死伤惨重的撤回,为了能及时的拱卫归化城,让归化城有更多的力量使用,他们很多都没有顾及到家人,可现在家人这般凄惨,大汗居然不让他们进城。
这些妇孺老弱能做什么,在城外甚至找不到吃的,我们拼死拼活的战斗,可家人却受到这样的待遇,为什么,凭什么!?
这样的情绪迅速被反应到了俺答汗那边,俺答汗也是无言,无奈之下,只好让城中出粮秣帐篷,将这些人在城外安置。
不过,归化城也不是死城,在城内的人也不是不出来,城外游荡牧民的凄惨景象,很多人都是看在了眼中,消息也传到了归化城内。
尽管人们对俺答部骑兵和明军骑兵之间的实力对比都很乐观,都觉得这一次的进攻会是明军最荒唐最惨痛的一次失败,但看到城外的这些景象,他们还是意外了,或许情况没有像自己想的这么好。
有些稳妥的人想要离开归化城,但得出这个判断并不容易,往往要花几天的时间,实际上,在海日古撤回归化城两天后,归化城封城。
俺答部又被称为土默特部,因为他们的附近有土默川,土默川就是古时所说的敕勒川,水草丰美,自俺答汗称霸之后,这边又有十几万汉人农民耕种,积储了大量的粮草,这些粮草都是放置在归化城中,修建归化城的时候有大批西域和汉人的工匠参与在其中,归化城中的积储和城防的坚固,俺答部的每个人都很有信心。…………
距离归化城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车阵缓慢而坚定的一路向北,沿路开始出现了百人队规模的侦骑,还有千人队规模的骚扰。但这样规模的骚扰,压根没有什么作用,偏厢车和大车保护着在车营车阵内的步卒和民夫,马队在大队的周围游戈防护。
现在虎威军的大车已经没有人敢当成破绽了,唯一还能称得上破绽的就是劫掠来的大车,和跟随在车营周围的那些牛羊。
不过,在有人想要冲到那牲畜群中,借着这个打乱明军的阵型,可他们的队伍刚过去,却马上被包抄而来的明军马队分割吃掉,鞑虏骑兵这才明白,后面这个未必是破绽,搞不好是个诱饵。
左右是劫掠来的物资,散了也就散了,但却可以借以吸引敌人杀伤敌人,何乐而不为,左右是赚的。
海日古率领的五个千人队失败之后,鞑虏已经不敢单独派出五千骑左右靓模的人来袭扰阻截,这个规模的队伍已经证明了无法阻止明军,反倒是给明军送菜,现在距离也不远,归化城在聚集兵马,也不可能不顾城池的安危拿出万骑以上的力量去打,事实上,派去东边清剿马贼的骑兵现在还在向回赶……
整个的明军大臣行动缓慢,但却没有什么可以进攻的空子,看到偏厢车那高大的木墙,还有传闻中虎威军犀利的火器,让外围游戈的鞑虏骑兵实在是无可奈何,不敢动,不敢冲。
仔细来想,明军如此行军,这大车组成的阵型本身就是个诱饵,几千精骑在外游动,大队鞑虏骑兵来袭,明军骑兵可以缩回去,由车阵制敌,如果骑兵不多,明军骑兵直接依托车阵,将他吃掉。
几次下来之后,或许鞑虏骑兵也知道会战在即,不再贸然骚扰,造成无谓的牺牲,这也是明军的车阵的确是不同凡响,行军扎营,都是守备的森严,没有任何的空子可以钻。
下午扎营之后,由王通、杨进亲自看过值守和哨位,大战在即,士兵们都是尽可能的充分休息,缴获了大批的牛羊之后,食物中也有充足的肉食,每个人精神都很足。
………………
太阳已经落山,天光仍在,外围依旧有侦骑和小队在游戈,在明军营地之外,却有十八个人跪在地上,看打扮却是骑兵的摸样。
“你们几个私自出去劫掠,以为行军在外,大军就没有军法了吗?”
王通冷眼看了边上马勇一眼,想要说话的马勇立刻噤若寒蝉,王通挥手向下,喝道:
“砍了!”(未完待续,如**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起点,支持老白,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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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斩使待战
看着十几个同伴在外面被行刑队干脆利落的砍掉了脑袋,大同镇的一干骑兵有些骚动,但看到严阵以待的虎威军各队,又是胆寒的安静了下去。
虽说他们是骑兵,而且大同镇骑兵的人数差不多是虎威军骑兵的两倍,可虎威军步卒的火器,以及在一劳虎视眈眈的蓟镇骑兵,都让大同镇的骑兵明白,如果动作,恐怕会被这两方杀个干净。
前两天去鞑虏的部落烧杀,大同镇兵卒都是落袋了不少的实惠,战场上可能会死,但那是死得其所,要是跟自己人火并起来到最后被灭掉,那可就是倒霉,捞来的这些钱财不禁没了,父母妻儿还要跟着受累。
“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抢滑了手!?在外面要是碰到鞑虏的大队,还不是一个死,要是被人活抓了,拿到这边要挟,难道不是死,活该,砍得对!”
看到求情没有作用,马勇在哪里恨恨骂道,大同镇的骑兵本就是大同各处军将和亲兵家丁汇聚而成,开始上战场的时候,王通心狠手辣做出的那几件事还在震慑着他们,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
可去洗劫了那个蒙古大部落之后,烧杀和放纵让他们就有些收不住手了,还以为王通对这样的事情管得不严。
在那边多少都有实惠,但毕竟是有多有少,看到别人弄的多,自家自然不服气,就有胆大的相约再去做上一票。
草原上也有几十人一百人的小部落,大军也不会对他们如何,他们也要远远避开,却被这些大同镇的骑兵盯上,擅自离队准备去做上一票。
十几名骑兵过去,还真是将那个小部落洗劫了一番,等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和同伴们夸耀,就被王通的亲卫抓到了外面行军法。
“本帅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才能去做,如果不遵照命令去做,或者擅自去做,那就是违抚军法,大军征战在外,本帅不打军棍,直接砍头,觉得脖子比大刀硬的,尽管去胡作非为吧!”
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虎威军火铳兵和骑兵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让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因为放纵烧杀而显得有些松懈的军纪又是整肃起来。…………
“大军照这个方向前行,按照抓获的探子来看,鞑虏应该会在距离归化城几里的地方,或者依托归化城列阵等待我军了!”
尽管大同北边的草原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域,但大明官方依旧没有相对精细的地图,眼下这个地图,还是从前的地图拿来,与向导以及商户共同参详而出,加以修正得来的。
军帐中灯火通明,王通等几人聚在书案前,书案上铺着地图,王通用手在归化城的位置上狠狠戳了几下。
“还有一日路程,骑兵机动方便,鞑虏未必会呆在城下等待我军,也有可能用偏师断我军后路,然后派兵袭扰我军侧翼,到时候一鼓而破。”
杨进沉声说道,王通的判断未免太过简单,现在已经是草原地带,鞑虏的骑兵机动能力强,又是熟悉地形,自然会有种种应对,王通所说的这一种太过简单直接,鞑虏那边也都是征战多年的宿将,怎么会如此。
“杨副将,咱们有后路吗?”
王通从地图上能起头,淡然开口问道,杨进还没答话,边上的马勇神色却阴沉了几分,低声叹了口气,杨进沉声说道:“既然和大帅来到这边,那有什么后路,败了,就算是能回大明,恐怕也要把脑袋拿出去安抚人了。”
王通问的是军事地理上的布置,杨进回答的却是另外,但也说明他心中到底在担心什么,马勇那神色更不必说。
已经到这里了,担心又有何用,王通也不接这个话茬,却开口说道:“粮草我们自己带着,也就是说,鞑虏的骑兵要攻打我军,能打的就只有我军大营这一处,可咱们以车为阵,怎么打,从任何一个方向来,咱们都要结阵守御,伺机反攻,他们不管是从后路抄截,又或是偏师袭击侧翼,都需要机动快速,可一机动快速,就无法携带辎重器械,这样的轻骑过来,那不是送死的吗?”
监军蔡楠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出声,此时插嘴说道:“没有粮道,没有积储粮草之地,这两天鞑虏那边也该查明了,咱们大车带的再多,终究是有个定数,鞑虏也该明白此处。”
“监军说的是,我军粮草有限,多让我军行一日,就是消耗一日的粮草,我军军心士气就惊慌一分,他们就占一分的便宜,加上前面那个那颜被咱们打的大败,他们心里也是没底,屯兵于坚城之下,打得过咱们自然最好,打不过咱们,退进城里去,不过三万的兵马,如何能围攻这样的大城,必然会耗尽粮草退去,到时候在追杀不迟。”
“大帅,属下算过粮草,就算有那些牛羊补充,也仅仅是够一日战罢,然后回程,这等大战,怎么可能一天见分晓。”
一旁坐着的马勇忍不住说道,虽说来前,马栋曾经千叮万嘱,可如今这个局面,一场场胜仗打下来,但隐忧却越来越重,若是王通因为这桩事倒了,那自然不会对马家有什么好处,甚至这点力量都保存不住。
“如果一日不能见分晓,咱们立刻回程就是,鞑虏破不了我们的车阵,拦不住我们的行动,怎么来怎么回去就是,你们可以将这番话对你们下面的兵卒讲,蓟镇那边见多识广,大同镇那边都是老兵,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大帅这般说未免太不妥当,岂有和下面的兵将说明只战一日的道理,要过了这一日怎么办,战况胶着持续怎么办,大帅既然说了这般,属下们都是心中有数了,到时候听大帅调度就是。”
听到他们这么保守,王通笑着摇头说道:“本帅定了这个计划,就是有这样的把握。”
方才说归说,杨进和马勇心中定然是担心,原本这几日觉得王通应对得体,就应该当成一个成熟的军将统帅来对待,今日里这么一说,却还是觉得年轻莽撞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准备到时候再做计较。
王通有一件事说的没错,目前来说,明军的车阵好像是个乌龟壳一样,再不济,也可以守的完全,大不了退回去就是。
退后几步说,就算是现在这么回到大明去,手里也有几千个首级了,兵临归化城下,这可是不世出的大功,足以自傲,富贵几代,而且这次一系列的战斗,让杨进和马勇这些原来对鞑虏忌惮非常的军将都感觉鞑虏并不是那么强悍,只要是找对了战法,不让鞑虏的骑兵冲打发挥起作用,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有这个底线在,就可以很清晰的判断一些问题了,杨进和马勇该说的都说,天色已晚,大战在即,大家都要养好精神,也不便多打扰了,刚要告退,外面谭剑却急匆匆走进来,一看到杨进和马勇都在,却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躬身行礼说道:“大帅,各位大人,方才游动骑兵抓到四个人,这四个人自称是鞑虏大汗派来的使者,想要面见大帅。”
王通愣了愣,笑着坐了下来,他倒是明白谭剑为什么有松了口气的样子,有非虎威军系统的人在场,面见鞑虏使者的时候也有个旁证。
对这个使者的事情,王通感觉有几分意外,转头笑着问蔡楠和杨进道:“蔡监军,杨副将,这使看见还是不见?”
这话问出来,杨进还在那里迟疑着没有说话,蔡楠笑着开口道:“见或者不见,大帅做主就是。”
王通点点头,开口对谭剑说道:“使者里面有几个汉人,几个鞑丵子?”
谭剑愣了愣,连忙躬身说道:“属下急忙来报,没来得及看问,属下这就过去。
王通向着椅背上依靠,摆摆手说道:“不必看了,鞑丵子都杀了,汉奸留一个,割了这个汉奸的耳朵,让他提着其余人的脑袋回去。”
谈笑间就要杀人,谭剑在那里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躬身答应了就要出帐篷,杨进连忙开口说道:“大帅,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对方派人过来,大帅是不是见见!?”
对杨进的话,王通笑了笑,不屑的说道:“什么两国,本帅率军来此,是来剿灭草原上的马贼,天丵朝的钦差大将,和盗贼匪类派来的使者有什么好谈的,左右都是要剿灭的,这些脑袋带回去,让他们不要心存侥幸!”
谭剑脸上的笑意有些忍不住,连忙躬身领命,退了下去,王通拍了拍手,开口说道:“快十万大军就要会战城下,那边却弄出这些猴戏来,实在是好笑。”
…………
万历十二年正月初八,明军遭遇到了行军途中人数最多最频繁的侦骑,最起码有四个鞑虏骑兵千人队一直在远处游戈监视。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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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阵前雷霆灭奸贼
天气睛好,北风不大,视野极为的开阔,地平线上已经看到归化城的轮廓了。
这样规模的交战,除却极特殊的情况之外,出奇谋用阴谋的意义都是不大,或者说,对目前这支明军来说,想要用什么计策之类的,怎么也要等明军的粮草耗尽。
“马队牵马前进,保存马力!”
架着望楼的那个马车厢车现在不是在虎威军的阵列之中,而是在整个大军的中军处,王通站在车厢顶,望楼边上,一边眺望着远处,一边下达命令。
明军马队的士兵都是下马,差不多所有人都从怀中掏出饼子馒头的喂自己的坐骑,马匹平时吃草料,真要有消耗体力的剧烈活动的时候,就要吃粮食才能维持。
大车装载,携带的马匹和草料毕竟有限,骑兵们喂马的粮食,都是从他们自己的口粮中节省下来的。
蓟镇马队和虎威军马队训练严谨,知道这样做,大同镇骑兵则相对松散,知道这样做却不会苦了自己,今日这般模样,却也知道大战就要爆发,骑兵这里,骑手体力稍微差点还可以,坐骑却万万不能虚弱了。
王通一道道命令下达,下面的官兵都是一丝不芶的执行,现在距离早晨拔营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和王通那一晚的判断一样,鞑虏并没有出什么奇兵,甚至没有在早晨拔营的时候来攻击,而是采取了白日里的正面会战。
在上面发令,嗓子也有点干渴,王通盘膝坐在车顶,谭将从厢车中拿出一个水囊递上来,王通结果,拔掉塞子刚要喝。
水囊似乎震动了一下,王通愣了愣,随即能感觉到马车也微微震动起来,下面不管是拉车的牲畜还是骑兵的坐骑,都有些焦躁不安,发出低声的嘶鸣。
抬眼望去,在北边有一条黑线正朝着这边涌来,震动也是越来越强烈,王通好整以暇的喝了。水,将水囊丢下,笑着说道:
“数万骑兵奔驰,声势果然惊人!!”
王通从车顶站起,大喊道:
“传令,继续向前六十步,然后列阵备战。”
下面轰然回答,传令兵在车阵之外,快马奔驰,将命令传递到各处,下面的蔡楠也从车厢中走出来,站在车辕上开口问道:
“大人?为何不就地扎营,此地看着有些起伏,可列阵备战也是适合。”
“前进六十步,就可以把前面的那个池塘和边上的丘陵包在阵中,有水源,有高处,多少也是方便。”
王通笑着解释了两句,开口说道:
“喊杨进、马三标、张磊、马勇到本帅这边来!!”
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王通说话也不自觉的抬高了声音,在他这个高度,已经能看到鞑虏大军中的旗帜。
在鞑虏大军和明军之间的空地上,能看到零散的骑兵在拼命的抽打马匹,朝着明军的方向急赶,而他们的后面则是同样急赶的鞑虏骑兵,有的人在马上就张弓搭箭,向前面的目标发射,但没有射中。
也有赶上的,双方拿着兵刃直接在马上就拼命的厮打,先前擞出去的侦骑,现在就必须赶回阵中,要不然在对方如山如海的大军面前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了。
望山跑死马,鞑虏大军距离明军这边其实并不近,但几万骑兵的声势的确是惊人,马队不必列阵备战,杨进那边也有营千总等人忙碌,他们也是急忙赶来。
“杨副将,蓟镇兵本帅到现在才领了不到一个月,指挥调度自然不如你方便,你们依厢车的阵列,就交给你全权指挥了,我率虎威军另列一阵,马队则是合兵一处,听从调遣!”“大帅!!阵前不比寻常,合军一处方能制胜!”
“我是主帅,军令如山,岂能容你辩驳,虎威军比蓟镇走的快,火力强,合兵一处,彼此牵制,反倒是自弱,快去准备!!”
王通身为主帅,一直对杨进还算是和气,此时却疾言厉色,杨进也是一愣,随即抱拳领命,王通看着马三标、张磊和马勇三人,开口说道:
“马队乃是重中之重,万不可分兵自弱,即刻起,马三标为我军马队统领,你二人皆为马三标副将,听从马三标号令,等下,列阵完毕,马队在两阵之间游戈,听我号令动作。”
马三标躬身领命,但杨进等人都有些愕然,合军一处,分兵自弱,这都是王通自己在说,而且马队这么强的一支力量却放在两阵之中,这更让人捉摸不透,王通到底是什么打算,他虎威军的队列孤悬在外,这不是送死去了吗?要不是王通这—路上还算是中规中矩,并且第—战的时候,火器威力众人都看在眼中,恐怕现在就有人要开口说话了。………………
前进六十步,军将们大声的吆喝,前排一列列的停下,后面则是将马车开始向外圈扩展,偏厢车停下之后,就卸下牲口,然后将上面的辎重也是搬下。
二万蓟镇兵卒,偏厢车首尾相连,扩出了一个极大的阵列,牲畜和携带的物资在一起,兵卒们有的列队准备,有的则是在车上操控武器。
马队则是在偏厢车阵的右侧后方列队,而虎威军的营地恰好是在那个池塘的边缘,距离偏厢车阵差不多是三百步的距离,也是结阵,王通的望楼也是在虎威军的阵列之中,不过偏厢车阵之中,也有王通安排的传令兵,这个安排让杨进等军将颇为不解,心想隔着三百步,扯嗓子喊也未必能听得清楚,何况到时候战场上杀声震天,怎么可能听见。
鞑虏大军已经在距离明军阵列的五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各自凝神对敌才是正事。
骑兵虽然众多,但旗帜并不像明军这么多,差不多是一面大旗领一个千人队的样子,其余都是一尺见方的小旗,想必是百人队的领兵标志了。
鞑虏的大军阵列中也有大车,而且这大车也在阵列的最前沿,上面装着很多东西,盖着苫布,却不知道是什么。
骑兵大阵的右侧,兵马明显比其他处雄壮了许多,旗帜和衣甲都看着光鲜,一面金黄色的大旗最为显眼,这想必就是僧格都古楞所在的位置了。
王通让望楼上的亲卫下来,自己爬了上去,看着眼前的阵列,王通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些许的紧张是难免的,这样规模的兵马对王通来说并不稀罕,古北口大捷那一日,万户那吉特率兵的骑兵和科尔沁部的骑兵加起来,规模虽然比眼前这个小,但并不是小太多,人数到了一定程度,给人的观感区别就不大了。但今日的鞑虏兵马相对于那一日却有不同,更加沉着,更加的正规,军容军姿,这就是气势的一部分。
鞑虏全是骑兵,而且数量还要比明军多,加上又是在他们自家地盘附近作战,这种从容和威慑当真走了不得。
相对于明军这边有些漫长的列阵准备,骑兵的列队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很快就是整备。
听到号角短促的响了几声,有些喧嚷嘈杂的骑兵阵列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鞑虏的信号,明军大概都是知道,这个可不是战斗的意思。
果然,从那面金黄色大旗下,有一名骑士疾驰而出,他一手控着缰绳,另一只手却是举起,在那里摆动示意。
“难道是准备阵前找人单挑的?”
王通自己和自己开了个玩笑,那人差不多距离明军阵前有一箭之地,停下马高声喊道:
“尊贵的僧格都古楞大汗,是明国大皇帝亲自封赏的顺义王,你们这些人来这边攻打,是违背了大皇帝的旨意……”
“大帅,喊话这人是余四强,就是大同左卫那个参将,后来跑出去那个!”
下面有大同镇来的人开口禀报,王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官话字正腔圆,又知道抓住这顺义王这个点来煽动,不过这边也早有应对,那边才喊道,“……弟兄们不要受这些人的蛊惑……”
有大嗓门的喊了回去:
“我军前来剿灭马贼,顺义王何等英武的人物,却对草原上马贼不闻不问,这一定是被人蛊惑胁迫,我等剿贼,也是为了还草原一个太平世界。”
“木恩,用炮打死这个混账,一个汉奸在这里谈什么忠君的道理,本帅听着恶心!”
王通从厢顶下来,开口吩咐道,木恩答应了一声,随即调了三门三斤炮上前,先装填弹药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对着喊话那余四强的方向,两辆大车向内划了开,炮口露了出来
火炮精度有限,所以一次集中了三门,余四强还在大声说着什么“有心怀叵测之人为求功名,带着兄弟们前来,大汗手下的兵马所向无……”,。
三门火炮同时打响,这余四强的话语顿时被淹没在炮声之中,所有人都被震了下,回过神来,余四强的上半身和他坐骑的上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剩余的部分,居然还立在那里,晃了晃,直接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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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试攻
第七百五十一章 试攻
火炮的轰鸣之后,战场上近十万人马,立刻安静了下去,只看着战场中被削去了半边身子的残骸。
直到这残骸倒地一干人才反应过来,余四强当年在大同镇也是风云人物,是副将和总兵的热门候选,大同镇的军将多有认识他的,这次不管是虎威军的阵中,还是蓟镇的军中都有大同镇派来协调的军将,都是认得余四强。
看到这个人恬不知耻的在那里谈什么“顺义王”,一干人信的都是牙痒,雷霆一声,那余四强被打了个粉碎,安静了下,顿时是如雷的喝彩声音响起。
两军对战,士气上明军已经先胜了一筹,能看到在那金色大旗之下,有几名骑兵向着军中跑了过去。
这几名骑兵都是背着旗帜,这是鞑虏的传令骑兵,他们跑到的地方,队列都是跟着动了起来。
“咚咚咚”牛皮大鼓敲响,从鞑虏骑兵的队中开始有骑兵出列,这些出阵的骑兵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甚至比列在阵前的那些人羸弱,装备也显得破烂。
左右各有近千骑出阵,而中间则有近三千骑出阵,这三千骑则明显能看出来似乎精锐很多。
这样的搭配让人感觉到颇为错愕,但对于明军的车营来说,敌人攻上来是最好的战斗方式,让敌人在火器和弓箭面前撞个头破血流就是。
鼓声一停,随即重重的响了几声,出阵的鞑虏骑兵发一声喊,齐齐的动作向前,明军阵列中军将们都是大声的下令,让士兵们做好准备。
在蓟镇军阵和虎威军军阵之间的骑兵队列,也开始缓缓向前,出阵鞑虏放置在阵中的骑兵看着最为精强,看来是针对明军的马队,想必要有一场恶战。
“大帅,鞑虏又有兵丁出阵,就在先行出阵的马队之后“”
望楼上的兵丁大喊道,王通眉头皱了皱,让那瞭望的亲卫下来,自己上去,果然,鞑虏先行出阵的三队骑兵,除却中间那一队之外,另外两队后面又有骑兵出阵,跟在后面。
出阵的三队骑兵,开始的时候还能并驾齐驱,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中间那一队落后,其余两队突在前面。
在王通的位置隐约能看到突出那两队骑兵的阵型后面有些散乱,这才几百步的距离,精于骑术的鞑虏骑兵怎么会控制不住队形。
“虎蹲炮检查引线”
“一斤炮上大车,其余火炮调好角度,去告诉车夫们的头目,让他们把牛马看管好,要不然……”
炮队百户木恩和总旗张武两个人在阵列前大喊,本来阵中空间并不那么宽敞,不允许骑马运动,但炮队是特例,重炮的拖拽,两位炮队武官都是骑马来回奔跑,到处发令。
“火铳兵、弓手上车,做好准备”
“长矛兵按照所属大车上前准备,动作要快,羊肉这几天吃的肚饱,怎么还没力气,快点”
各处的军将都在吆喝发令,王通稍一沉思,立刻从望楼上探出身子,大喊道:
“木恩,火炮只准用一斤炮,敌骑进入火铳射程,再打响十门虎蹲炮。”
听到王通的这个命令,本来骑马还在督促的木恩错愕之下,缰绳猛地一拽,人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看向望楼上的王通,看到王通脸色慎重,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一斤炮有效射程不过一百二十步,杀伤也是不大,虎蹲炮本就是发射仙丹,讲究的是敌人进入三十步内再开火,这样的射击,火铳有效射程八十步到九十步,这个距离内开火,根本没有办法杀伤敌人。
不过军令就是军令,木恩和张武几乎是嘶吼着传令,听到这些命令的炮兵兵卒也都是满脸愕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转眼之间,鞑虏骑兵的先锋已经到了跟前,距离一百五六十步的时候,蓟镇那边已经开始响起了低沉的火炮轰鸣。
偏厢车上都有佛郎机炮,这种轻炮射程不远,大概就是一斤或者一斤半的金属弹丸打出一百五十步到二百步左右。
一百五十步内发射,这算是有效射程,尽管两个阵地隔着非常远,可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鞑虏骑兵的惨叫,王通这个位置上居然看到冲向虎威军阵列的这些鞑虏骑兵前队,居然也是慌了。
而和明军马队相对的队伍,则是近乎于向前走,他们如此,明军马队自然也是慎重,马三标身边旗手的大旗始终笔直向天,这是保持不动的信号。
“开炮”
好像是牛皮大鼓被擂响,在大车上的一斤下的轻炮次第发射,轻炮的炮弹甚至能看到他呼啸滑过的轨迹,冲过来的鞑虏阵型已经是乱了,有的地方人密集的集中在一起,有的地方则是松散。
就算明军只有弓箭,这样的冲阵也是荒唐,松散的那边还好,密集的那边遭到的打击必然会加强,第二波攻击也会朝着这边集中。
被炮弹砸中,马匹直接歪倒在地上,骑兵直接从马上摔下,火炮的密度毕竟有限,一批人倒下,更多的人还是冲到了跟前。
倒是在大车间隙的虎蹲炮次第打响,尽管一团团烟雾炸开,可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在百步的距离内,大车上的火铳兵和弓手已经能看到这些骑兵扭曲的面孔,和他们深深的恐惧与惊慌。
火铳兵多是老兵,很多人都参加过宣府外和古北口之外的战斗,他们所面对的鞑虏骑兵,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往往脸上会有兴奋,会有猖狂,会有疯狂,甚至还有漠然,却很少有这样的恐惧和惊慌。
冲锋陷阵是最精锐的骑兵才能做的事情,如果慌乱,有可能在重蹈半途中就逃跑,那样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队友和身后的人的战斗。
眼前这些骑兵已经有逸散逃跑的了,不过在冲锋起来的状态下,想要让已经跑起速度的坐骑转向,下场都会很凄惨,这些看起来并不怎么壮健的坐骑,往往就会直接栽倒在地上,将背上的骑兵摔在地上。
还有的人即便幸运的跑出了阵列,也会被中间那队精锐骑兵直接射杀。
他们尽管不对,但敌人就是敌人,虎威军的火铳兵并不会心软,九十步……八十步,鞑虏的先头骑兵已经突入到了射程之内。
“开火”
随着军将的一声大喊,密集鞭炮一般的火铳打响,正在向前冲锋的鞑虏骑兵好像是被金属风暴刮过,人马都是在栽倒在地上。
在蓟镇那边同样是枪炮齐鸣,鸟铳、三眼铳、佛郎机炮,虎蹲炮,都是打响,冲到他们那一面的骑兵都是惨叫着倒地。
在大车上的火铳射击,因为大车上空间有限,大车上只能有两排火铳兵,其余的火铳兵都只能在车下待命,因为有从下面上马车这个过程,射击无法形成没有间断的轮射,骑兵有更多的机会冲到跟前。
虎威军尚且如此,蓟镇那边的火器更是会有间断,所以手持长矛刀斧的步卒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随时以木墙为屏障开始肉搏。
但这次冲上来的鞑虏实在是不值一提,冲到距离车阵五十步的时候,他们的勇气似乎都耗尽了,同伴的大批死亡也让他们有了足够的回转空间,而且坐骑的速度降低到了可以转向的地步。
鞑虏们有的在哭喊,有的在发疯一样的大叫,纷纷转开,虎威军的火铳兵们看到了这个景象,有的人甚至错愕的忘记了射击,而蓟镇那边的针线遇到的情况同样是如此。
硝烟、混乱,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两个阵地的军将们都在大声的喊,大声的怒骂,让士兵们从错愕中尽快反应过来,严阵以待。
火铳兵和炮兵的目标,都是向着中间倾斜,因为那边那支很沉着的鞑虏骑兵队,现在还是缓慢向前,距离两处的军阵还有二百步的距离,他们就和明军的马队在对峙,丝毫看不到什么要攻击的意思。
“呜~~~”悠长的号角声音响起,中路的那支鞑虏骑兵队纷纷转身,开始向后撤退,这个行为同样是让一干人愕然非常
“…….万胜……万胜”
蓟兵阵地那边已经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这一次来的敌人虽然蹊跷,但倒伏在那边的尸体却是实实在在的,旗开得胜,总归让士气大大的提升,人人振奋。
虎威军这边的气氛也是昂扬,还没等他们欢呼的时候,王通却在望楼上大声下令道:
“木恩,炮队全体准备,你们高兴什么,这才刚开始那”
“尊贵的扯力克,左边蓟镇那边阵地火器最远在二百步上,右边明人禁军火器最远可以在一百五十步上。”
几名穿着军将的围着一名满脸虬髯的金盔大汉,在蒙古部落中能带金盔,只有汗王以及他直系的亲属,这就是僧格都古楞的长子扯力克,僧格都古楞三十五岁才有的第一个儿子。
扯力克沉吟了下,沉声说道:
“蓟镇阵线三百步外……禁军那阵虽然打的不远,不过为求稳妥,也是三百步外,那些溃逃的废物都抓回来,等下还要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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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鞑虏故技 战场无情
“骑兵全队上前百步!!”
王通大声的命令,大车上的传令兵开始用铜哨和旗帜向马队传递命合,在骑兵队列右侧的马三标举起手中的刀,向前倾斜了下。
在马三标身边的旗帜也跟着向前摆动,最后停止的时候,大旗斜向前,方才在对峙的骑兵大队开始动了,旗帜摆动的次数和倾斜的角度,代表着队伍行动的方式和速度,大队骑兵虽然在运动,但不过是慢慢走。
自从双方大军布阵以来,这还是明军第一次开始攻势,在车阵这个战术下,车阵本身就是一个浑身长刺的躯干,而在营地外游戈的骑兵,则是用来进攻的四肢和武器。
近五千骑的大规模运动,鞑虏那边自然不会没有反应,方才缓慢出行的那支中军,又是从阵列中出列,也走向前。
而且这一次,出阵的中军差不多有四千以上的骑兵,他两旁的队列也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用优势的力量来面对明军骑兵。
如今战局的中心就是双方骑兵的对峙,但并不是全部,能看到有鞑虏传令兵从金色大旗下跑到了其他队列中,有几千骑和大队脱离,开始向着整个战场的西侧运动。
“敌军有几千骑兵向西!!”
在望楼之上的瞭望亲卫正在大声的通报他的观察,在虎威军阵地的中央,已经用四辆大车拼起了一个木台,望楼在木台上,王通也在木台上,听到这通报,他环绕望楼,盯着这突然分出来的骑兵队列。
鞑虏骑兵队列运动的方向,却向着蓟镇偏厢车阵的侧翼行进对自己这边却没什么动静,下面李虎头大声的喊道:
“火铳兵第二营第三营装填弹丵药,准备转换射击阵地!!”
李虎头和谭兵将整个的车营划分为两个区域,一个负责一半,目前鞑虏骑兵运动的方向虽然是隔着偏厢车阵,但虎威军必须做出提前的布置。
“不对,不对,鞑虏方才在两个阵地都进行了试攻,不会仅仅只在蓟镇那边布置牵制!”
王通皱着眉头观察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又是提高自己的声音高声大喊道:
“火铳兵,炮队,弓手做好准备,不得号令,不得随意开火!!”
下面轰然答应,不过王通这个命令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也就是在战场上的一个布置而已,王通有些焦躁。
面对优势与自己的鞑虏大军车营当然不会轻动,但这样也失去了主动进攻的立场,只能看着对方的大军出招,方才对方驱赶老弱试攻,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王通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焦躁。
几次和鞑虏兵马的战斗,几次都有不一样的发现也就是说预先的应对总有偏差,这个感觉非常的不好。
“敌阵中军偏西开口子了,有一似乎是步卒一队步卒出现,三千人以上…………
连望楼上的兵卒都说的不太有把握,实际上即便是王通所在的位置,也能很容易的看清楚对方新出现的步卒,草原上居然还有步卒,以骑兵为主的蒙古人为什么会舍弃机动力更强冲击力更强的骑兵不用,而去用步卒。
答案很简单,王通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由汉人组成的步卒嘉靖年中期的时候,山西和大同曾经有一次规模极大的瘟疫,大批汉民为了躲避瘟疫出走塞外加上俺答部崛起,在大明大批的掳掠民户在归化城这边,有近二十万的汉民,这样的人口规模,足够凑出一支汉人组成的军队,远远不止三千人的军队。
那支步卒的队伍谈不上有什么阵型,颇为散乱,之所以能被叫做一队,那是因为在这个阵列的周围有骑兵游戈,看着好像是在马上驱赶羊群的牧民,因为这些骑兵的驱使,这步卒队伍才缓慢的向前。
“大帅,鞑虏军镇东侧也开口子了,步卒几千人去往蓟镇的军阵!”
那边的步卒人数比较多,看来鞑虏对明军军力强弱的判断就是根据军阵的大小,人数的多少。
“敌人在正面,准备迎击,准备!!”
下面军将们的喊声此起彼伏,蓟镇那边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就在这时候,却听到蓟镇那边锣声急促的敲响,两军阵地分开,军令也是按照原来的规矩执行,这个号令,王通知道是什么意思,侧头看过支
果然,方才迂回到西侧的那支鞑虏骑兵奔着车阵的侧翼就来了,和蓟镇车阵相对的那个大车上,有一人急忙从车上跑下,来到王通这边大声的禀报说道:
“大帅,蓟镇那边发信,请调马队前往支援!”
明军的马队上前百步之后,就是停下,和他正对的那支鞑虏骑兵队也不再上前,王通大概扫视了下战场,点头开口说道:
“传令,马勇率骑兵三千人去往杨副将下面听令,马三标和张磊守卫在侧!”
传令兵大声领命,向着那边跑去,如果派本来就是蓟镇的张磊统领马队过去,如果真有急用需要调回,可能都不会太方便,用大同镇马勇来统领,则不需要担心这个。
“检查翠药装填,检查火绳完备!!”
下面的火铳兵军官开始发令,木恩和张武两个人也在大声的命令炮队炮兵开始整顿火炮,木恩在那里犹豫了下,还是骑马来到木台这边,开口问道:
“大帅,这次火炮如何射击!?”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木恩这边就有点郁闷,他在炮队的时间久了,对火炮轰鸣,好像是天崩地裂,雷霆炸响的感觉很是迷恋,也感觉到痛快,但从开头到现在,王通却不让他放手去做,觉得憋闷。
“稳住,等我号令!”
王通看着远处的战场,沉声命令了一句,木恩心中郁闷,不过军令如山,还是要执行的,自然含糊不得。
既然王通没有新的命令下达,那现在所用的就还是一斤炮,这对于炮队的兵卒们来说,就和放鞭炮没什么区别,实在是没劲的很。
鞑虏派出的步卒队列,在骑兵的驱赶下越靠越近,不过这些步卒,比起方才那些冲阵的老弱骑兵还要不如,畏畏缩缩,驱赶他们前进的鞑虏骑兵不断的砍倒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才不断的上前。
“大帅,鞑虏那边的大车动了,分别向着本阵和蓟镇那边去!”
鞑虏的大车?王通心中纳闷,稍一沉思,却被另外的事情给惊动反应过来,在那里怒声喝道:
“为什么不开火!!”
按照军阵之前的标识,步卒们的前锋已经踏入了射程之内,可无论火铳和火炮都没有打响,相对的,火铳兵和炮兵那边还有些骚动。
“大帅,这些步卒是汉人!!”
在队列中不知道谁说了句,虎威军军纪森严,但王通和下面兵卒的距离却没有那么远,眼下这个时候,差不多从军将到下面的士卒都是迟疑,大家都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通一愣,随即暴怒起来,大声的怒喝道:
“他们是汉人,可他们在为鞑虏卖命,他们是赤手空拳吗?他们要是冲上来,对你们会手软吗?”
外面的哭喊的嚎叫,在军阵中也能听的清楚,都是山西一带的。音,的确是汉民,军阵中安静一片,王通又是大声的说道:
“他们手中有兵器,为什么不去和身边的鞑丵子拼命,为什么还要向前冲,这样的混帐可恨之人你们要可怜,你们自己的性命呢!?”
被鞑虏驱赶的步卒进了射程之内,看到倒伏在那边的人马尸体,都是恐惧战栗,不知道如何是好,驱赶他们的鞑虏骑兵却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几尺长的马刀直接劈砍下来,一个个迟疑不前的同伴被砍死,鲜血和惨叫逼得他们不断的向前。
过了八十步,却有鞑虏用汉话喊道:
“冲,他们不会开火,冲过去,就给你们一条活路!!”
被威逼而来的汉人步卒脚步渐渐加快了,都是汉人或许不敢下手,冲过去,我就能活命了,如果对面的明军动手,我们也不会手软,生死面前,什么大义,什么民族,这些懵懂的人根本顾不得了。
最前面的人开始跑动,人群开始加快了速度,他们红着眼睛,紧握武器,嚎叫着冲了上来。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越靠越近,驱赶他们的鞑虏骑兵也开始收拢自己的阵型,跟在步卒的队列后面,局势瞬时间变得凶险了起来……
“开火!!”
虎威军军阵中军将大声喝道,但却没有火铳立即跟着打响,鞑虏步卒的队伍又冲过了几步,才有几支火铳打响,然后十几支,然后几十支,然后上百支,火铳轰鸣响成了一片,鞑虏步卒的冲势就被硬生生的打停在距离车阵四十步之前。
火铳兵打完一支火铳,木然的接过身后递来的第二支,继续射击,好像有一把巨大的镰刀在阵列前挥舞,每次挥过,都有大批的生命被收割,大批的人倒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起点,支持作者,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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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后发制人
在大车木墙后的火特兵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实际上他们只是接过四支火铳,开火四次而已,也就是几百支火铳次第打响。
但冲过来的步卒队列已经被打退到了七十步之外,前面的人已经拼命收住了脚步,可却被后面受不住脚步的人推挤,车阵的一斤炮抬高炮口,将炮弹打到人群之中。
射击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这些由农奴拼凑起来的步卒崩溃,面前火光大响,同伴身体上被开了血洞,惨叫着倒下。
相比这个景象,轻虏骑兵的劈砍,反倒是不那么可怕,可以抵抗了,他们纷纷转身,不管不顾的向后逃去,如果前面有同伴阻挡,他们就拿着刀剑向同伴砍去,如果教虏的骑兵再来驱赶,他们也要反抗。
这样的势头就连驱赶的鞑虏骑兵也拦不住,就像是退潮一般,刚才还凶猛涌来的人潮,一下子退了下去。
后退了将近二百步,才被教虏骑兵重新圈住,又走向着军阵的方向赶来,虎威军站在木墙后的火兢兵已经有了一次轮替,既然已经动手,就没有什么可迟疑的了,众人神色木然的拿着火统,随时准备开火。
虎威军的军阵安静无比,气氛很是压抑,蓟镇那边的枪炮又是开火了,方才众人的注意力太过集中,所以没有注意到蓟镇阵地实际上干脆利索的开火了,现在的开火已经是第二轮,这才是老兵的作风。
在这样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存和胜利,阻挡这个目标的都是敌人,何况那些被裹挟的汉民,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对放过他们的明军步卒心存怜悯,只会疯狂的动手。
“开火!!”
嚎哭的汉民步卒又踏入了射程之内,军将大声发令,这次虎威军的火统兵和炮兵们,没什么迟疑,当机立断的开火。
如果说方才这些被驱赶着冲来的汉民是可怜,那现在就是标准的可恨了,已经知道了冲过来必死,和身边的鞑虏骑兵搏斗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却宁肯被驱使着向前冲,成为农奴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有了血性。
被驱赶着冲来,这次没有再冲进八十步之内,甚至在百步之外,就要被火炮打的哭喊逃跑,此时的战场上有些可笑。
马三标等一干骑兵已经开始轮流下马,休养马力,两侧的车阵之中,不断的向外开火,每一次开火,刚刚接近到射程内的汉民步卒就哭爹喊娘的逃跑,然后再被教虏骑兵驱赶回来,战场上好像跟个猴戏一样。
每次冲到跟前,丢下十几条性命,然后周而复始,让人厌倦,却不得不应付,蓟镇那边的军阵却打的激烈些。
除却用在那个方向上的步卒更多之外,还有几队教虏骑兵在侧翼轮番上前,但打的也很应付,并不用尽会力冲打,也不陷入绞杀,就是和那边的明军骑兵保持接触,尽管打的轻松,但车阵中的官兵却不敢懈怠,那些被驱赶的汉民步车还好,这些骑兵若即若离的动作,如果这边一松懈下来,对方就会趁虚而入,始终要在对应的方向上保持一定的力量。
这样的战斗,甚至让人无法集中精神,枯燥、令人厌倦,让人无力,军将们都在等王通下令,这样的纠缠,用马队来冲散他们也好,不必这么麻烦。
在木台上的王通一直盯着鞑虏步卒后面,在他们后面也有骑兵在驱赶,视线被遮挡的厉害,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到另一批步卒在从大车上歇下什么东西。
“传令马三标,将虎威军阵列前的步卒和驱赶开,不要缠斗,只要让他们散开一会就好!”
王通终于是下达了这个命令,传令兵快速的将命令下达,在车阵侧翼的骑兵队伍开始整队,缓缓向前。
这边队伍动作,轻虏那边随即也有了应对,能看到从本阵中有骑兵出列,加入到驱赶步卒的队伍之中。
呼哨一声,马三标率领骑兵已经是冲了出去,阵列中间到敌人攻阵的距离不到三百步,马匹也冲不太起来,何况还要留力对付随后的那些骑兵。
但被教虏驱赶的步卒的确是乌合之众,看到明军的骑兵过来,立刻是溃散,这次轻虏骑兵没有去急着收拢,反倒是并起队形准备应战。
“传令让骑兵回来待命!!”
王通又是下令,在此处的战场上鞋虏的骑兵力量对明军的骑兵力量始终是绝对的优势,贸然让自己的骑兵向那边冲,那就是送死。
急促的锣声响起,明军的骑兵又是后撤,已经列队的拖虏骑兵同样没有追击,反倒有军将下令,教虏骑兵又是散开,去将方才溃散的步卒收拢回来。
然后又是周面复始,鞑虏大军这样的力量,看起来也还训练有素,难道就只有驱使汉民农奴攻阵这一个法子吗?
“大帅,战况如此僵持,对我军士气颇为不利,请大帅早作定夺!”
此时唯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埠将了,王通皱着眉头说道:
“方才轻虏步卒虽然散开,可骑兵又把前面堵上,始终是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后面做什么!”
“大帅,我军如果再这么迟疑,恐怕会失了先机,万一被靶唐占了上风……”
“我就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用什么来占这个先机,骑兵突进,裹挟汉民步卒,这两个都已经用过,也证明是无用,但看他们这般好整以暇的样子,应该还有后手,本帅就是想要等等看看这今后手到底是什么!!”
王通沉声说道,潭将刚要说话,却听到望楼上的卫兵大声的通报道:
“大帅,鞋虏已经搭起了木架,大概有二十余个,从本阵到蓟军阵地,三百步外都在搭建!”
王通连忙望过去,下面的军阵也有一阵骚动,鞑虏的步卒和骑兵队伍已经遮蔽不住后面的工程了。
用粗大的木材搭建起来的木架,似手是个四方锥体的形状,工匠们还在将一狠狠木方向上传递,王通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着这些木材和铁件,似乎都是定制,只要将他们棒合再捆绑加固就是成品
架子搭的很快,这个高度已经在七尺以上了,还有人将两个圆柱形的木笼挂在木架的两侧……,
“……这是回回炮!!”
谭将失声说出,回回炮,这个名字中虽然带着个炮字,却和火器没什么关系,这是宋末元初,蒙元崛起之后从西域传来的配重投石机,这种投石机可以将沉重的石弹投出,对城防工事有极大的破坏,炮最初的字形是袍,就是投石机的意思,而回回,则在宋金对峙的时候开始,泛指从西域而来的人士,后来则主要说的是色目人。
投石机由来已久,但中国所用的投石机,都是用人力发动,这个技术传到阿拉伯之后,由西域的工匠将投石机加以改进,增加了配重和脚踏的传动滑轮装置,让投石机可以投出更重的石弹,可以投的更远。
蒙元攻略四方,攻破城池,就是依靠的这等利器,不光是攻城,如果遇到敌军凭依着地形和工事战斗,架起投石机,对敌军的步卒和骑兵都有极大的杀伤。
眼下的局面就是如此,虎威军和蓟镇都是以车为阵,等于是平地起城,因为用大车和偏厢车构成的工事阻碍骑兵的进攻,步卒则是凭依着工事向外发射远程火力,步车不能擅自离开车阵的保护,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用投石机轰开这个工事,那防御被突破,野战之中,骑兵对步卒的优势尽人皆知。
蒙元被明太祖朱元璋驱逐出中原,有经过明成祖朱林的几次北伐,加上蒙古各部的互相攻伐,各项实力退化的都极为厉害,投石机这项技术也渐渐的失传,却没想到今日间居然在这个战场上碰到。
三百步外,蓟镇那边的火器打不了这么远,而虎威军这边,
王通没见过回回炮,不过当年在虎威武馆的时候,却听黄洋和俞大袱讲过,知道是投石机就足够了,谭将虽然紧张,王通却笑了,开。说道:
“这想必就是鞑虏的一直准备的手段了!”
说完这句,在木台上高声发令:
“火铳、火炮齐射一轮之后,第一团,第二团出阵迎敌!!”
命令下达,下面的将领都是大声回应,沉闷了许久的车阵之中立刻沸腾了起来,王通和谆将一起下了木台,王通开口说道:
“谭将,这车阵之中,就要拜托你和监军二人了!”
“请大人放心,有保安军和长夫两千人,足可报车阵不失!”
谭将躬身回答,极有把握,那边韩刚已经给王通牵来了马匹,王通点点头翻身上马,那边木恩却又是赶过来,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
“大帅,这次炮队怎么动?”
“把能带出去的炮都带出去,等下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木恩眼睛一亮,大声答应了句,刚要转身去准备,王通又是笑着说道:
“最大的三门不要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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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阵而战
蓟镇那边也是发现了在鞑虏步卒阵列后搭建的回回炮,旗号变动,一直在侧翼的鞑虏骑兵相斗的马勇一干人脱离战场,率领骑兵向前突去。
战场上本就是个相互的动作,这边明军的骑兵向着投石机的阵地突击,从鞑虏的本阵立刻加派骑兵应了上去,鞑虏骑兵本就人多势众,又有步卒的协助,立刻将马勇率领的骑兵挡住,双方混战起来。
面对优势于自己的骑兵,身后的偏厢车阵也没有办法提供有效的支援,马勇也不敢和敌人缠斗,要不然直接就会被吃掉。
稍一接触,马上向着侧翼运垩动,想要迂回绕舁,但你是骑兵,鞑虏也是骑兵,自然不会让明军的马队如愿,又是咬住,双方在偏厢车阵的边缘开始游斗。
蓟镇这边眼睁睁的看着投石机组建的渐渐完成,原本严丝合缝的偏厢车阵开了四个口子,从里面露出了火炮的炮口。
看这样的火炮口经,差不多是将军炮甚至是大将军炮,但这样沉重的火炮想要立刻发射也是困难的很,需要搭起炮台,用绳索和木架固定炮身,然后才能装填发炮。
携带这样的大炮,本就是为了攻城用处,这等用在野战方面,实在是不方便,而且还有一个混帐处,此时气候严寒,土地动的铁硬,取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忙碌了半天还没有弄出一个土堆。
到最后还是一名千总想了主意,直接将猖重上的粮包卸下来,用这个搭起炮台,虽然浪费,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双方就是比赛着速度,看看到底是火炮先能开火,还是投石机先发射。
…………
相比于这边纠缠,王通那边则是干脆很多,虎威军的大车车阵在保安军和民夫的合力下”缓缓打开了。子。
第一团和第二团的火统兵先行出现,他们十人一排快速跑出,出阵八十步后做出射击的姿势防御,吃过了苦头的鞑虏骑兵和那些裹挟的汉人步卒,连靠近都不敢靠近,马上远远避开,然后就是长矛兵。
和蓟镇那边把总、千总都是骑马不同,虎威军的团总也要步战,而且是阵列的基准点,全身披甲的李虎头和谭兵快步跑出”分列在车阵前面空地的两边,号手、旗手和鼓手站在他的身后,长矛兵就是以他为基点开始排列方阵。
每个团的长矛兵方阵都是千人,横四十,竖二十五的横队,火统兵除却最前列防御的,其余也是在距离长矛兵五十步之前列队。
营官、队官的鼻促喊叫,就位的报数声音不绝于耳,王通和身边亲卫以及马队调拨来的百余名精锐一起在军阵的右侧,他们的身边就是木恩率领的炮队。
三斤和以下的火炮都是留在车阵中作为防护,木恩这次带出来的是十五门六斤炮”八门九斤炮,这些火炮尽管看起来没有蓟镇的将军炮粗大,又有炮车承载,但每门炮最少需要四匹马拖拽,九斤炮需要六匹马,这还是因为炮弹有另外的马匹拖拽。
炮队的人数,将炮兵和辅助人员全部算上”也要超过六百人,民夫中有许多拿的工钱不必炮兵的军饷少,这些人就是炮队的辅助。
先行出现的火镜兵已经零星的开火,鞑虏的骑兵总想靠近,火铳打响”将这些人驱赶离开。
虎威军车阵中的望楼已经提前,僚望的亲卫不断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通过使者传递出来,鞑虏那边也开始调集兵马。
从本阵中奔向这边的骑兵,数量已经比投放在蓟镇那边的多了,既然逗弄出虎威军野战,那就拿出优势兵力来,彻底打破这一边。
而且还有三千人左右的骑兵从鞑虏本阵中分出,向着虎威军的右侧迂回过来,既然主力从军阵中出来”那军阵肯定是空虚,派出骑兵破阵”这也是大好的时机。
这边本来就是来往的道路,战场上夹军纵横来去,积雪已经融化,某些没有雪的地方土地已经被人和马匹踩踏出了尘土,灰尘仰天,不过天气晴好,阳光也是不错。
虎威军的长矛兵身上都是穿着虎威板甲,又有头盔,面甲,护肘、护胫,尽管这些盔甲经过了黑化防诱的处理十分暗淡,可在阳光下,还是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两个方阵列队完毕,周围的鞑虏明显是安静了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居然步卒都能有这样的铠甲穿着,这样的甲胄弓箭能射穿吗?
………………
“明狗禁军这边怎么这么多门火炮,呼和八日,我帐下的骑兵也给你两个千人队,架设火炮需要时间,趁着明军的火炮没有架起,你去打破了他!
僧格都古楞汗的儿子扯力克是鞑虏兵马的统帅,僧格都古楞汗只是在边上沉默旁观,他的很多举动都和草原上的传统不同,在老汗清醒的时候,兵马照例还是直管,并不交给长子,甚至不让长子插手。
但僧格都古楞当年曾经被俺答这般忽视,到了他成为汗王的时候,他的长子扯力克就被任命为主将,扯力克和漠北以及西域几个大部的征伐中,立下了不少功劳,倒是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
听到扯力克的吩咐,呼和八日在马上躬身领命,又有一股骑兵投入了战场之中,扯力克侧头看了看漠然的僧格都古楞汗,低声说道:”父汗,激战就要开始,父汗万金之体还是不要在战场上了,请父汗回城主持大局吧,城内还有不少汉人,儿臣担心他们的心思不稳!”
僧格都古楞汗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明军远来,粮草随军携带,我们不需要和他们纠缠太久,若有什么波折,回城据守就是,耗尽了粮草他们自会回返,到时候再行追击就是。
“父汗教训的是!”
扯力克恭敬的在马上弯腰听训,僧格都古楞的神色有些憔悴,点”点头,在侍卫的搀扶下下马,然后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骑兵的簇拥护送下向着归化城的方向而去。
“大汗似乎精神不太悔”
“听人说,大汗昨夜喝酒后痛哭,说阿勒坦汗(第一代俺答部大汗)在位,明军不敢出边塞一步,如今自己在,却被明军打到了归化城跟前……
有骑兵在那里窃窃私语,被前面的军将回头严厉的瞪视一眼,立刻不敢说话了。
……………………
开始的时候,火铳兵不过是零星射击,但火镜响起的声音却越来越密集,鞑虏并不会给虎威军整队的时间。
稍微退却之后,聚拢了下阵型,又是列队扑了上来,没有了大车阵木墙的遮蔽,即便那些汉人的步卒也觉得自己有胜利的可能,这次总算不用鞑虏骑兵的砍杀来驱赶,也是战战兢兢的靠了上来。
“散兵归队!!散兵归队!!”
火镜兵队列右侧的营字都在扯着嗓子大喊,方才散布在各处的虎威军火统兵都是匆忙的跑回了队列之中,火统兵在前面排成了六十人一排的大横队,将身后的长矛兵队列遮蔽,没有了零星响起的火钝射击,鞑虏们的队伍也集合的差不多,开始向前扑来。
“驱赶汉人冲在前面,汉人冲到跟前,骑兵跟上,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冲上,前面的不冲,后面立刻砍杀,冲到明军的跟前,他们的huāhuā架子就没有用处了!!”
命令在鞑虏的军阵中大声的传递,马上的蒙古骑兵大声的吆喝,汉人步卒齐齐呐喊,又走向前冲了上来。
在他们的印象中,依托城池工事射击是一回事,没了遮蔽,野战中暴露在敌人面前,这个战斗射击又是另外一回事,或许明军兵卒连火锁,无法握稳,或许会在进入射程之间就胡乱的开火,等到了跟前已经无法射击。
每个人都用这些话给自己打气,嚎叫着发起了冲锋。
火铳兵的军官和士兵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面前冲来的汉人步卒,现在他们心中没有任何的障碍了,这些人甘愿当鞑虏的刀剑,不想着反抗,并不值得怜悯和同情,火统兵的发令官全神贯注的判断着距离,等待发令。
这次放得近了些,七十步,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步卒已经有些兴奋,他们以为明军的火统兵发挥失常了。
“开火!!”
军将大喊,随即呐喊和其余的声音都被淹没在爆响的火镜轰鸣之下,这样的横队,这样的火力密度,正当的正面上没有能冲过来的人。
惨叫,倒下,死去,然后重复这个过程,第一排第二排火钝兵打完之后退到队列后紧张的装填弹药,而其余几排打完之后,就按照预先的安排跑回长矛兵阵的两侧,在那里装填弹药。
火铳队列一共射击了七轮,步卒几乎被扫空,残余的人终于意识到前面是更可怕的死亡之地,开始不管不顾的四散奔逃,但经过他们的消耗,百步的距离之内,没有阻碍,鞑虏骑兵的前面就是虎威军的长矛兵。
“平矛,拒马!!!”
虎威军军将吼叫着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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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虎威军 虎威军
“平矛,拒马!!”
随着军将的一声大喝,前面五排的虎威军长矛兵都是齐声大喝,第一排跨弓步站立,身体前倾,长矛倾斜,尾端插入土中,第二排长矛兵则是长矛平端,第三排的长矛斜向上,第四排斜向上的角度更大,第五排也是如此。
命令之后,长矛兵的队列前半立刻变成了一个由利刃构成的钢铁荆棘丛林,长矛兵在变化,排列在长矛兵队列两旁的火铳兵重新排列,每个人都在紧张的装填弹药。
战场上有人在嘶喊在惨叫,这不是刚才的伤亡,挡在鞑虏骑兵前面的汉民步卒已经不是遮蔽,而成了障碍。
鞑虏骑兵们不管不顾的用马匹撞过去,用手中的武器杀过去,好让自己的马匹冲起来,冲的更快一些。
这一次,鞑虏投入了大量的骑兵,甚至还有更精锐的汗帐骑兵,在这样声势规模的奔腾面前,他们不相信没有遮蔽的步卒能挡住,能在这样的震撼面前不逃走。
看着眼前那寒光闪闪的阵列,那不过是个骗人的把戏,等冲到了跟前,他们就会散去,到时候一定要把他们的盔甲扒下来。
方才驱赶汉民的骑兵有的想要拉开一段距离射箭,反正面前也没有了火铳的阻挡,但放慢马速刚刚拉开弓弦,就会被长矛阵列两侧的火铳打中打死。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冲,毕竟火铳兵还在整备,从两侧射击,有一定的死角,冲到跟前,就可以冲垮明军的长矛阵列。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抽打马匹,地面上有尸体,马匹的速度很难提起,身后的鼓噪和响动越来越剧烈,如果慢下来,就会被身后的同伴砍死,或者掉在地面上,被马蹄踩踏而死。
那该死的火铳声音又是响起,不断的有人从马上栽下,可这样的杀伤比起正面突然刮起的金属风暴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还是有冲到跟前的机会。
三十步,对面的明军兵卒没有乱,二十步,前面的明军兵卒还是稳定的阵型,被面甲遮蔽的上半边脸很是漠然,只能看见冷冷的眼神面对。
十步,明军的长矛阵列依旧不动,前面就是寒光闪闪的钢铁荆棘,撞上去,身上的皮甲根本没有办法阻挡长矛的攒刺,但现在想要收住坐骑已经来不及了。
马匹不是死物,它也有生命,也有恐惧,对尖锐的物体也有本能的反应,尽管被驱赶着冲到跟前,但本能还是让马匹乱了。
有的马匹不顾控制,直接人立而起,但奔跑带来的惯性让马匹直接翻滚了起来,有马匹强行要转向,可同样无法做到,直接捧倒在地上,也有的骑兵用马刺拼命的刺入马腹,剧痛让马匹不管不顾的冲入长矛阵列。
长矛阵列如山一般,如海中的礁石一般,抵住了面前的凶猛冲势,长矛刺穿了面前的马匹,马上的骑兵,抵住了翻滚的马匹,有的士兵因为巨大的冲力矛杆折断,整个人掉倒在地上,后面的同伴立刻顶上。
这一刻比方才火铳射击的时候更加残酷,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了可以肉搏的范围内,长矛刺入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鞑虏骑兵射出弓箭,丢出手中的短斧马刀,但这些却无法在明军长矛兵的铠甲上造成伤害。
明军的士兵们大吼着,寻找任何的空隙,将手中的长矛刺出去,不断的刺出,队列在缓慢向前移动,缓慢的刺出,队官、营官们则是拿着手中的斧枪劈砍,将面前的鞑虏骑兵从马上砍下钩下,然后刺死。
两翼火铳的射击终于连贯密集了起来,打击着从正面和长矛兵所对方向冲来的骑兵,这不停的射击,并不能完全阻拦骑兵们的冲锋,但却可以让骑兵们的冲锋不能形成连续性,不能持续性的给长矛阵型施压。
炮队的阵地还在忙碌,王通的亲卫和随身的马队精锐已经开始投入到战斗之中,在单兵作战能力上,他们要比火铳兵和长矛兵强出许多,敌人攻击的正面主要是对着长矛阵列,所以王通的亲卫们还能拦阻的往。
王通手中拿着一把朴刀,在马上冷静的四下观望,在虎威军车阵的东侧已经能看到那支迂回过来的鞑虏骑兵队,在面前的攻击浪潮之后,能看到更大规模的骑兵在涌动,身后的传令兵还在不断的跑来。
蓟镇那边需要更多的马队支援,鞑虏给蓟镇军阵造成的压力,不必虎威军这边逊色,蓟镇军将不敢放任自己的兵丁出战,害怕士卒们会在野战中被骑兵冲垮,但用处也不大,在望楼上的传令兵已经看到了在偏厢车阵中有两支步卒队伍在集结,看来要用王通这边的方法了。
号角、鼓声用各种各样的节奏在响起,鞑虏在不停的调兵遣将,鞑虏的统帅对全局的把握相当有能力,他不断的运用手中的力量,不仅是处于上风,而且快要将明军完全包围了起来,局面还在一点点的向鞑虏那边倾斜。
在这样艰难的局面下,投石机的组装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那高高的木架一点点成型,长木构成的力臂正在被吊装在上面,已经开始用皮索连接了。
“大帅,故骑距离车阵不过三百步了!”
后面有大声的吼叫,车阵中传来了号令,保安军同样有熟练使用火器的能力,车阵中的长夫也可以拿着长矛和大刀作战,他们缺少的不过是战场上的经历而已,有车阵作为凭依,他们有足够的战斗力,王通并不担心。
但战局到了现在这个局面,王通看了眼身侧的炮阵,大部分的火炮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工作了,王通缓缓举起了手。
“轰!!”
一声闷响让王通的动作停了下,这声火炮的轰鸣并不是来自自己的炮阵和身后的阵地,而是在蓟镇那边,那边的将军炮终于打响了吗?
“大帅,蓟镇那边大炮打响,有一座回回炮被打垮了!!
即便没有传令兵的传递,王通也能听到望楼上那亲卫兴奋的大喊,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尽管这个兵卒随身带着水壶。
火炮的威力不去说,但这声势比起虎威军这边的来丝毫不逊色,闷雷般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这样的大炮不适合车阵携带,蓟镇兵一共携带了十门。
十声大响之后,瞭望楼上的亲卫很是失望,因为只有两门火炮命中了目标,其余的投石器都在那里巍然屹立,并且逐渐的完备。
架在土台上的火炮并没有什么准头,只能是凭着炮手的经验来发射,这也是明军的火炮大都用在攻城,极少用在野战上。
经过这次发射,炮台还要重新的搭建,重新清洗炮膛,要花费很多的时间,问题是那边有几架投石器已经开始加配重了,马上就要完成,还会不会给蓟镇那边的军兵发射第二发炮弹的时间呢?
方才火炮的轰鸣已经在鞑虏的队列中趟开了血路,最大的两门大将军炮甚至还攻击到了鞑虏的本阵,但造成杀伤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稍微的混乱之后,纠缠还在继续,投石器还在继续完备。
密集的火铳和火炮的轰鸣同样在王通的身后响起,王通微微回了下头,瞥见了攻击车阵的那支鞑虏骑兵在车阵前纷纷坠马,他们避开开始朝着阵中射箭,但在那个距离上,箭支却没有什么作用,只能是慢慢游斗。
可他们在这个车阵面前占不到任何预想中的便宜,主力的确从车阵的保护中走出来,但留守在车阵中的人同样可以作为战士。
“大帅,炮队准备完毕!!”
张武大声的喊道,木恩盯着前面的战场,在火铳的射程之外,鞑虏的骑兵开始情理开战场上的尸体,这并不是为了怜悯或者慈悲,只是为了给后面的骑兵清理出更平整的进攻空间,新上来的这些骑兵比方才那些要精锐许多了,阵型整齐,甲胄和兵器同样显得更加精良。
看来鞑虏也将自己的核心力量拿出来了,鞑虏要做的大家都能看懂,投石机只要完成发动攻击,阵列就会被击破,战场就会变成优势骑兵对步兵的剿杀,想的不错,计划也很好,最起码王通是直到此时才知道鞑虏还有这种远程武器。
王通看着正在列队的鞑虏骑兵队,开口肃声说道:“九斤炮不开火,瞄准回回炮,六斤炮对鞑虏骑兵队列齐射!!”
说完,王通向前挥下了手,木恩立刻开口大吼准备,炮兵们从火盆中拿出了烧红的铁钎,就是同时,对面的牛皮大鼓咚咚敲响,鞑虏的骑兵大队开始向前移动。
飞快的看了下各处火炮,看到都已经准备完毕,木恩深吸了一。气,随即大吼出声:“开炮!!”
炮队自从踏上草原就打的窝囊,此时总算有了痛快的机会,炮兵们纷纷点燃了引线……
这一瞬间,大地颤动,雷霆轰鸣,一切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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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火炮 投石机
战场上突然爆发的轰鸣好像是雷雳炸响,这并不是什么闷雷,而是那种闪电划小过长空,接下来爆发的那种巨响,像是劈碎大地一样巨雷。
在炮阵附近的每个人都知道捂住了耳朵,稍远些的人耳朵嗡嗡作响,这片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感觉到地面在颤动,距离近的虎威军步卒队列有了些许的骚乱。
不管是明军的马匹还是鞑虏的马匹,都是惊恐不安,更有的在那里乱叫乱跳,骑兵们都在费力的安抚,不光是骑兵的马匹,虎威军军阵内拉车的牲畜也都是躁动,车夫民壮们拼命的安抚压制。
虎威军这边的人和牲畜,对火器的轰鸣多少有些适应的能力,可鞑虏那边绝大多数马匹恐怕都是第一次经历。
侧翼攻打虎威军那支骑兵队伍前到,不少人被坐骑从马上掀翻了下来,甚至连鞑虏骑兵自己都惊慌失措,乱成了一团。
“第一团,第二团,向前五十步,炮队跟上!!”
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准确的说是王通觉得其他人该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了,在马上大声的发令,他身边的传令兵愣怔了下,连忙快跑上前发令。
战场上很安静,尽管马匹的狂躁嘶鸣仍在耳边响起,但其他的声音却没有了,王通向着蓟镇的阵地看过去,那边的战场停滞了下,都被方才火炮的齐射给震撼了,王通看过去的时候,那边的嘶喊杀伐声音才重新的响起。
十五门六斤炮的齐射,不过是将十五个六斤重的铅弹发射到敌军阵地中去,高速飞行的铅球。
冬日土地坚硬,铅弹落地之后会被弹起,继续飞行,然后重复这个过程,跳一次,或者跳两次之后才会停下。
六斤炮如果炮口角度适当的话”炮弹可以打出六百步以上,但这次目标瞄准的是鞑虏密集的骑兵阵列,所以炮口放平了些。
十五个沉重的铅球高速飞行,就是在鞑虏骑兵队列中密集飞行,就是在这个队列中趟出了十五条血肉的通道,不管是马匹或者是披甲的骑兵,没有人能在这个距离上挡住炮弹,身体被炮弹穿透或者撕扯碎裂。
雷霆般的轰鸣过后,虎威军两个团对面的骑兵阵型稀疏了很多很多,众人嗡嗡响的耳中终于能听到了那稀疏阵型中的惨叫”这样的惨叫更让人绝望,因为这是濒死的惨叫,残肢断臂之后,在这个战场上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这一阵炮击,就有几百骑甚至更多的鞑虏骑兵死伤,在战场上也有几个运气极好的鞑虏骑兵,他们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间在那里大喊大叫,但没有逃跑,也没有向着其他的方向,反倒是朝着虎威军军阵这边冲了过来。
战场上总算恢复了喧嚷,但鞑虏那边的骑兵没有任何上前冲锋的意思,骑兵不是忙着压服狂躁的坐骑,就是在向着两侧退,阵列之间的那个空地,太让人心生恐惧,离得越远越好。
所以只有这孤零零的几各鞑虏骑兵冲向了军阵”冲近明军军阵几十步距离的时候,火统响起,毫无意外的消灭了他们。
“虎威!!虎威!!虎威!!”
虎威军的长弃兵们,每前进一步,就喊一声”极有气势的一步步向前,火钝兵则是沉默的在两翼跟随。
而那十五门火炮每门火炮两侧都有十几名士兵,一起喊着号子向前推动火炮,九斤炮则是重新的套上炮车,向前拖动。
看着虎威军的步卒阵列缓缓靠前,方才还积蓄力量的鞑虏骑兵并没有直接迎上”反倒是有些骚动,队形有些乱了。 *……”咚咚咚”牛皮大鼓又是敲响,在黄色大旗的下面有十几名骑兵奔驰了出来”有的手中拿着金色的箭支,有的手中拿着旗帜。
“现在冲向前去”拔除明军的炮阵,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打出第二炮来!!”
传令的兵卒马上撕心裂肺的大喊,鞑虏的百夫长和千夫长们也在呐喊吼叫,纷纷下令吆喝,调动手下的骑兵上前,火炮凌厉他们也知道,但只要冲下这个炮阵,明军也没有办法持续这种的打击。
能看到披甲有大氅的千夫长冲出队列,挥舞手中的长刀,有自家的主将这般表率,震惊和士气衰落的鞑虏骑兵又是重新的激昂起来。
一股股骑兵汇集,又是分成几队,开始向着虎威军的两个团还有炮阵冲了过来,过了五十步,步卒阵列停下,炮队落后十余步也是很快追了上来。
看着前面扑来的骑兵,王通开口大声命令道:“第一团护卫炮阵,第二团继续向前!
传令兵将命令下达,第一团团总李虎头也是下达了号令,旗帜摆动,号声和鼓声将军令传达给了每名兵卒。
第一团的火铳兵和长矛兵齐齐的向右转,不过自己侧面正在冲来的骑兵,跑步拦在了炮队的阵地之前,然后又走向左转变得重新面对战场。
鞑虏骑兵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机会,攻打一支行军队伍的侧翼,是最合适的攻击角度和时机,但每个骑兵都不自主的放慢了马速。
能在这样的局面,能在如此紧张的战场上,做出这样的队形变化,而且如此整齐,看不到丝毫的慌张和混乱,这是什么样的军队,大明那个绵羊一样的军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但放慢了归放慢了,还是在冲锋,还是冲到了火镜兵的射程之内。
“开火!”
即便是听不懂汉语的鞑虏骑兵也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这个词代表着死亡和杀戮,密集的爆响,尽管不如方才的雷霆震撼,可依旧可以杀人。
大批的人马尸体倒伏在地面上,马匹无法快起来,这样的速度在熟练装弹的虎威军火钝兵面前,就是一批批送上来的靶子。
骑兵和坐骑惨叫着倒下,在地上翻滚,不过火绳枪的装填毕竟繁琐,而且分列在两翼之后,火力密度也是降低,鞑虏骑兵还是冲到了第一团步卒的跟前,长矛兵还是那样的坚定,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第一团的兄弟们给咱们挡在前面,兄弟们抓紧架炮装炮,真正杀敌攻城,还要靠咱们弟兄,快点干,让第一团的弟兄们休息会。
木恩一边帮着推炮,一边扯着嗓子大声的吆喝,现在第二团在不断的突前,第一团和第二团之间有了空隙,实际上第一团和炮阵,第二团的侧翼都是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但马三标率领的骑兵及时填补在这个空挡之中。
虎威军车阵王通根本不去理会,攻打车阵的鞑虏已经被火镜和三斤炮驱赶到了二百步外的地方,根本不敢靠前。
战场分为两个中心,一个在虎威军这边,一个在蓟镇那边,厮杀的极为激烈,两边都有对侧翼的牵制,都有佯攻,但却无法布置更多的侧翼更多的方向上的进攻,因为他们军队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张武!!九斤炮调去蓟镇方向,斜向轰击投石器,马三标骑兵护卫!!”
原本以为需要用九斤炮来拔除面前的回回炮,现在看来,六斤炮就是足够了,战场上主将要根据战况做出不断的调整。
那边大声答应了,刚刚套好牲畜,还没来得及卸下,正好去往虎威军军阵相邻蓟镇的方向,马三标的马队随即变幻阵型,有四百人的骑兵队伍跟在炮队的身侧。
许多架投石机都快要完成了,王通扫视一眼,已经能看到蓟镇阵地对面的方向,已经有三架架设完成,配重正在被一点点升起,倒是虎威军正对面的方向,或许是厮杀的太过激烈还是如何,或许是那次火炮的齐射,投石机的搭建进度慢了下来。
王通心中暗骂了一声,开口大喝道:“炮队加快速度,第一团齐射之后,返回炮阵左侧!!”
命令传达下去,第一排的火镜兵停下了射击,开始返回最后第一排,替补上来的第二排半跪在地上,第二排躬身,第四排直起身,所有的火铳都是做出了射击的准备。
失去了火镜阻隔的鞑虏骑兵冲了过来,听到了发令官的大喝,然后一阵密集的爆响,第一团的六百支火铳来了一次齐射。
尽管威力不如火炮的齐射,威力同样不容小时,鞑虏骑兵刚刚恢复的进攻势头被打的一停,并不是鞑虏的每一名骑兵都有悍不畏死冲向敌阵的勇气,到了这个地步,有勇气的干人队已经被打残了几个,其他的人也犹豫不拼了。
看着方才阻拦在自己前面的明军步卒向着另一侧跑开,鞑虏骑兵还有些诧异,随即看到了步兵队列身后的炮阵,尽管他们觉得火炮的装填不可能这么快,但所有在炮口对准方向的骑兵还是拼命的朝着两侧散开。
“开炮!!”
一门门火炮次第打响,在火炮范围内的投石机支架被炮弹砸中,轰然倒塌,这个距离上,鞑虏的本阵已经在射程之内。
蓟镇正对的方向,几架完成的投石机配重升到顶端,猛地落下,杠杆末端的石弹被高速的甩出,砸向蓟镇的偏厢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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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互有进退 蓟镇下风
已经快要完成的五架投石机,在火炮的轰鸣中被打垮,其他几架投石机边上在忙碌的人也发现了明军火炮对准的目标是什么。
火炮的巨大威力连鞋虏的骑兵都不敢抗衡,更不要说在投石机这边忙碌的工匠和民夫,这个时候,连看守驱赶他们的鞋虏骑兵都已经死伤逃走,他们更不敢在这里坚持。
六斤炮的射程远不止于此,尽管是在两军之间走的是对角线射击,但仍旧是打倒了鞋虏大军的本阵之中去。
沉重的炮弹落地弹起,来不及躲避的骑兵被他撕碎了身体,马匹也是如此,人被撕碎直接死去,马匹被打烂,将他弃上的骑兵压在身下。
炮弹打中投石机的木架,构成木架的木材并不怎么能阻碍炮弹的飞行,十几颗炮弹还是飞入了鞋虏本阵一段距离,十几条血路被趟开。
这阵地一下子空了一块,两军交战,主将要能看到对方才能做出指挥,弓箭、火统还要加上能携带到战场上的轻炮,五百步是个足够安全的距离,但虎威军的这几次炮击,彻底的颠覆了鞋虏军队的认知。
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不安全,虎威军的火炮又能这么快的装填射击,那谁还会等在原来的位置上等死,教虏的本阵已经开始出现了骚动。
第二轮的炮击,虎威军两个团加上炮阵正对的方向上,鞋虏反倒没有受到打的杀伤,但战场之上,几次英勇和决死的冲击都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时间,谁也没有勇气再冲上子。
“第一团第二团在炮队齐射一轮之后,齐步向前!!”
王通大声的发令,下面轰然答应,王通偏头看了眼蓟镇的方向,几架投石机的配重在升起,也有几架的配重在急速的落下,投石机支架的那根粗大权杆被配重压下,将另一端的石弹甩出,砸向面前的偏厢车阵。
几十斤、上百斤的石弹,抛物线一般的砸出,从某种意义上,威力并不逊色于虎威军的火炮,这个距离上同样是投石机的射程,控制配重和绳索,就可以确定石弹砸的位置。
刚才还坚不可摧的偏厢车阵在巨石面前好像是纸糊的一般,正当面的偏厢车被砸粉碎,里面的明军也跟着粉身碎骨。
蓟镇官兵的火炮还是没有来得及射出第二发炮弹,对方的投石机已经先发动了,石弹呼啸着砸了过来。
有的投石机没有调整好,石弹在偏厢车阵前面十几步的地方落地,正在那边和鞋虏缠斗的明军骑兵却倒霉了。
石弹落地之后,弹起距离很短,但蕴含的力量依旧可以将面前的人都给砸碎,撞在偏厢车阵之后,还是能够打破偏厢车的防御。
也就是短短的时间,偏厢车阵就被打开了十几个口子,偏厢车上的明军士卒伤亡,缺口的后面却没有人在那里堵着,第二发石弹除了将方才砸碎的砸得更加粉碎之外,却造不成太大的杀伤了。
投石机发射了几次之后,打开了这边牟阵的口子,投石机接下来的用处就不大了,鞋虏军将立刻是停止了投石机的发射,开始让退下来的骑兵向前汇集,准备冲进那个口子中去,为了不被石弹粉碎,明军的骑兵也已经散开。
在虎威军那边的战场上,鞋虏的军队不断的被向后压缩,虎威军在不断的向前历迫,整个战场上,双方有一半的部分占据上风,另一半却被彻底的压制,已经开始绞在了一起。
侧翼的攻击已经没有作用,双方将力量都投入在正面的对抗上,谁能更快的击穿对方的另一半,就越可能掌握到战场的主动。
鞋虏骑兵们分成三队,开始冲进蓟镇军阵的那些缺口,在鞋虏骑兵接近缺口的时候,蓟镇的步卒同样是列队迎了上来。
的确骑兵要比步卒有这样那样的优势,但坚强的步卒同样可以对抗骑兵,何况还是在缺口这样狭窄的地方,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投石机不敢肆无忌惮的投射石弹了,因为他们自己的骑兵也在那边战斗。
鞋虏的骑兵在蓟镇的牟阵之中有优势,但优势并不是那么大,鞋虏的军将在不断的投入兵力加入战场,让这个优势扩大的更大一些。
蓟镇副将杨进是个合格的主将,一队队的明军兵卒被他调动了起来,手持弓箭,刀盾和长矛迎上了鞑虏的骑兵,盾牌遮挡住敌骑的射箭,长矛去刺杀骑兵,而残存正面的偏厢车还在阻挡着更多的鞋虏骑兵过来。
蓟镇这边的兵丁各个行动了起来,还有的人将装运粮草和鸦重的大车向前退,让前面地形更复杂一些,就可以让敌人的骑兵机动力下降,更有利于蓟镇步卒的抵抗。
马勇率领的骑兵再也顾不得什么游斗,不管不顾的向着软虏的本阵扑过去,现在的问题是,将源源不断冲进来的鞋虏骑兵势头阻止住,蓟镇的阵地才有可能保存,要不然就一切全完了。
…………
“扯力克大人,我们退远一些,明拘的火炮太厉害了!!”
一名干夫长着急的对扯力克大喊道,回答他的却是扯力克的一记皮鞭,扯力克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冷静,他双眼通红的看着战场,怒声喝道
“不能退,明军的主力车阵已经被我们攻破,再婆持一下……”,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震耳的轰鸣,那支不被他当成主力的明军的火炮又是打响了,能清晰的看到炮击后的景象,冲过去的骑兵队列已经很松散,可还是被这齐射打出了一片空地,炮弹的冲势没有减,又是飞入了本阵之中。
立起的投石机,已经大部分坍塌,即便没有坍塌的,下面也没有人来操作,马三标率领的骑兵已经开始清扫投石机周围的兵马。
几次进攻都被虎威军打垮,现在虎威军的火器已经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杀伤,虎威军所面对的这一面,鞑虏已经没有办法形成攻势了,长矛兵阵在火锐兵的掩护下不断的向前,前进几十步就停下,等待后面的炮队跟上。
就是这么一步步的向前,但鞋虏没有任何阻挡的办法,实际上扯力克所在的中军一直在向后退,但虎威军同样在不停的前压,鞋虏的中军后退,整个的本阵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每次火炮打响,本阵这边都会有波及,众人都尽可能的松散展开,但随着这边占据的逐渐恶化,越来越松散的阵型,却让人有逃跑的心思。
第三轮炮击之后,在后队已经有骑兵开始逃散了,到现在,除却扯力克本阵和各级军将身边的战士外,整个的军阵从刚开始的规整变得渐渐散乱,虎威军的阻力越来越小。
“传令给吉达尔,让他率部阻拦这支明军的前进”
扯力克哑着嗓子下达了命令,传令兵骑马疾驰而去,但很快又是回来,在马上有些迟疑的急躁说道:
“扯力克大人,吉达尔大人说不能让手下的勇士们白白死在战场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城池护卫汗王!!”
“该被秃鹫撕碎的杂种,让他去进攻明军的主力,那边他不会推托!”
扯力克咆哮着骂了一句,随即又是下令,传令兵刚转身离开,扯力克突然用鞭子打身边的亲卫,大骂着说道:
“快去让海日古那边用燃烧的石弹,都到了什么时候,难道还惦记着明狗的粮草财物!!”
“…………,
投石机的皮兜换成了铁索,石弹上被缠上羊毛编成的绳索,绳索上浸满了油脂,发射前在石弹上点火。石弹抛出,已经变成了火球。
那些没有骑兵涌入的缺口都被火弹砸进,燃烧着翻滚的石弹打入了蓟镇兵马的阵地,蓟镇的步率已经将很多装着鸦重粮秣的大车雅了上来,为了阻挡教虏骑兵的活动,这些东西却是易燃的。
被火球上的火焰沾染,又是天干物燥,立刻燃烧了起来,大火在阵型中熊熊燃烧,蓟镇兵率的抵抗渐渐混乱了,以往他们都是依靠偏厢牟阵的遮蔽战斗,敌人逃跑的骑兵才会去追击,现在被教虏冲了进来,而且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怎么打,而且许多人想到了这是在草原上,没有任何的援军会过来支援,他们是孤军,这样的绝望在这样的形势下不会激起任何的破釜沉舟,反倒是让人更加的绝望,鞋虏始终保持着力量的投入,蓟镇的阵地开始有些抵抗不住了。
每个人都能看清这个局势,主持这边的鞋虏军将稍加迟疑之后,还是决定用燃烧的石弹攻击,彻底击溃这两万明军,然后再救火也来得及,另一边已经快支撑不住,打垮了这一边,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力量,用绝对优势来吃掉那股明军。
“轰”的一声大响,尽管只有一声,但声音似乎比已经打响的火炮都要响,一枚炮弹急速飞来,没有打中投石机,却打中了投石机边上堆着的石弹,石屑纷飞,周围的人都被打成了筛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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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听我号令 向前冲锋
第七百五十八章 听我号令 向前冲锋
一架投石机虽然完好无损,但是身边的操作人员却死伤了大半,有一两个侥幸死里逃生的,也不敢在这边停留,惨叫着逃走。
这投石机上本来就有一枚点火的石弹,就这么在杠杆上燃烧,不知道引燃了边上的什么东西,投石机本来就是木制铁件的结构,不多时,整个投石机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这一架投石机的好坏,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蓟镇阵地燃起的大火和震天的喊杀声掩盖了一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边。
直到第二炮的打响,投石机这么大的目标,而且十几架并列在那边,就算是火炮的精度不高,想打中也并不难。
火炮轰鸣,又有一架投石机被击中坍塌散架,木架被炮弹轰打的粉碎,碎木乱飞,比蓟镇那边的火器威力还要大。
何况投石机距离蓟镇那么远,这边被当成是没什么危险的区域,大批的骑兵都在投石机下集合,然后向前行动,更不要说操纵投石机的工匠和兵卒了,碎木炸开,周围的人被穿透被杀伤,立刻是倒下了一片。
炮弹的势头并没有因为投石机的阻拦而削减,继续在鞑虏的军阵之中制造死亡,第三炮响起的时候,又一架投石机倒下,效果和方才没什么区别……
火炮声再响起,只有投石机被打倒,杀伤效果则不如方才那么好了,不管是操纵投石机的工匠和劳力,又或是鞑虏骑兵,都尽可能的距离投石机远一些,不敢靠近,免得被火炮波及。
斜向打来的火炮似乎比方才的火炮威力更大,射程也更远,几乎是能贯穿鞑虏和蓟镇军阵之间的战场。
这次的响声并不像是另一边战线那样的密集连续,而是一声声有所间隔,但投石机就这么被一架架打倒,鞑虏的骑兵们都是避之不及。
战线渐渐的被分割开了,冲进蓟镇军阵的鞑虏骑兵没有了后续的支援,而且在他们身后响起的轰鸣和惨叫,让他们的士气愈发低下,也有人惊慌的回头,看到了后退和躲远的同伴,看到了在坍塌的投石机。
在偏厢车阵之中,大火让蓟镇的官兵慌乱,可同样给骑马进击的鞑虏骑兵造成了不方便,马匹害怕火焰,总是避开。
而在这个车阵之中,蓟镇可以动用的力量远远大于突进来的鞑虏骑兵,局势到了这般,方才有些应接不暇的蓟镇官兵总算是缓过一口气,开始调兵遣将,开始围杀突入他们阵中的鞑虏骑兵。
此时的太阳已经偏西,王通骑在马上,环顾四周,现在的战局,不用望楼上的亲卫通报他也知道。
方才的绞杀局面已经结束,鞑虏的攻势完全被压了回去,看鞑虏为了能架起投石机投入了那么多的本钱,王通也不相信对方还会有什么后手。
那边的九斤火炮已经次第开火,投石机形成的威慑被彻底破坏,鞑虏的攻势也已经被完全压制下去。
“大帅,炮阵做好准备”
木恩在那里大声的喊道,王通转过身,扣上了自己的面甲,长刀向下一挥,大声说道:
“开炮”
同样的命令在木恩那边也是发出,靠近炮阵的人都是堵上了耳朵,地面又是震颤了一下,硝烟弥漫。
实际上在王通这边正对面的鞑虏本阵人数已经很稀疏,这次开火,火炮还调整了方向,但对面的鞑虏本阵并没有做出反应,炮口并没有偏转太多,他们也不觉得火炮不仅能这么快的装填,而且还能这么快的调整方向,并且打的准。
这一次炮击,又在鞑虏的本阵之中打出了一个缺口,王通在马上又是大声喊道:
“第一团、第二团,向着敌军本阵,齐步突击”
传令兵飞快的将命令传达,鼓声、号声立刻变得激昂起来,士兵们齐声呐喊,向着前面的鞑虏军阵冲锋了过去。
“传令马三标,留四百人护卫张武,其余的跟上本帅”
王通的第二道命令又是下达,不多时,马三标率领马队就是来到了这边,张武那边的九斤炮已经开始调整方向,斜向的向鞑虏本阵进行轰击,马勇率领的骑兵也渐渐缓过气来,开始和阵内的步卒配合,绞杀那些来不及退去的鞑虏骑兵。
第一团和第二团都是步卒,尽管开始了冲锋,但因为齐步行进,速度不可能太快,无非是缓步小跑而已。
经过方才的几次推进,虎威军已经距离鞑虏的本阵足够近了,距离那面黄色的大旗也足够近了,开始冲锋,不用多少时候就可以到达。
那黄色大旗之下是鞑虏的统帅所在,那边自然也有鞑虏最精锐的兵马停留,被虎威军的火炮火铳打的这样灰头土脸,可看到步卒冲来,知道火炮此时无法开火,迅速的有骑兵汇集上前,张弓搭箭。
这场战斗对鞑虏骑兵最郁闷的一点是,总是被明军的远程火力打击,自己最擅长的弓箭却得不到什么发挥的机会,明军发动冲锋,在行进的过程中肯定没有办法射击火铳,方才众人也都是看到,火铳兵要射击,前面都是拿个木叉架着火铳,如果要停下来,那队伍会有个短暂的停顿,必然会有混乱,趁这个机会可以发动反击,或许局面还能有改观。
快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鞑虏的骑兵渐渐的将弓拉满,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明军两个步卒队列的火铳兵已经停下,长矛兵却不管不顾的冲撞了上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些手持长矛,浑身披甲的明军步卒难道不知道弓箭的厉害吗?
急促的呼啸声响起,箭雨泼洒,但逐渐靠近的虎威军长矛兵不过是低头而已,弓箭射在板甲上,射在头盔上,都无法贯穿,只是被弹开,最多也就是在上面留下凹痕。
也有人被射中了大腿和胳膊,还有人倒霉的被射中了脖颈,但这是极少数,他们的伤亡并没有阻止同伴们前进的步伐。
这么一支无所畏惧的部队向自己冲来,兵器和盔甲闪烁着寒光,自己引以为傲的弓箭却没有作用,每名前来阻拦的鞑虏骑兵都是有些慌了。
步卒小跑,几十步的距离毕竟需要时间,弓箭完全可以射出第二轮,但心情惊惧,原本熟练的动作也都有些变形,这就更没什么杀伤可言。
在队伍后列的鞑虏骑兵已经开始扭转马匹,打马逃跑,这时火铳也是响了,除了和长矛兵正当面的骑兵,其余的人都被打下马来。
实际上方才火铳兵停下准备射击的时候,正对他们的鞑虏骑兵如果前突,未必没有战果,但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战斗,他们对火铳已经是有了畏惧,不敢进入火铳的射程,但虎威军的火铳兵无所畏惧,他们敢于向前。
长矛兵第一排距离最近的鞑虏骑兵还有十余步,鞑虏骑兵有人犹豫着向前冲,但更多的人是犹豫。
终于有人控制不住,不管不顾的扭转坐骑,转头就跑,这一下子开了个头,有人逃跑,其余的人也不会在这边傻傻的送死,整个阵型瞬时是崩解。
可他们方才毕竟是个队伍,马匹转身需要的空间不小,向前向两边,路途都被虎威军这边堵住,而后方又有同伴的阻隔。
每个人都在骂,甚至打,都要驱赶开拦着自己逃生之路的同伴,让自己的马匹跑出去,但虎威军的步卒已经到了跟前。
最前列的鞑虏骑兵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驱赶自己的马匹向前,挥舞着大刀和骑矛,看看能不能杀散面前的虎威军步卒。
虎威军步卒不可能被他杀散,虎威军的长矛也要比鞑虏的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骑兵的冲击力根本没有效果,他们的结果就是惨叫着被从马上刺下来。
如果到了肉搏的地步,骑兵对步卒除却站了个居高临下的优势,其他也强不了多少,如果是在这种士气军心极为低落,人人想逃的时候,那完全就是劣势,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虎威军。
敢于抵抗的鞑虏骑兵立刻被长矛刺杀,惨叫着被从马上挑了下去,他们的惨叫,让局面更加的崩溃,每个人都想跑,可每个人都跑不快,他们都成了虎威军长矛的目标,虎威军的步卒队列第一次乱了,但没有关系,这只是为了每名士兵都能杀死敌人。
“鞑虏的主帅倒是始终在火炮射程之外”
王通率领马队绕过了正在激战的战场,现在鞑虏的各支力量不是投入战场,就是被明军打垮或者拖住,护卫在那黄色大旗下的骑兵也不过是千余人,王通看着那大旗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喊道:
“斩将夺旗,诸位,随我杀过去”
听王通这么一喊,马三标等人齐声呐喊大叫,马队向着那黄色大旗下,直扑而去。
那黄色大旗开始向着归化城的方向移动,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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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胜利不代表战争结束
第七百五十九章 胜利不代表战争结束
帅旗乃军心,不可轻动,不管是大明还是鞑虏,都知道这个道理。
战场上如今是一锅粥的模样,在明军两个阵地的侧翼和后方,还有鞑虏的骑兵在牵制进攻,正面战场上,蓟镇那边的步卒和马队已经将攻入的鞑虏驱赶出车阵,在重炮的轰鸣下,蓟镇正对的鞑虏军阵也开始散乱起来。
虎威军所对的这个方向更不必说,虎威军所面对的鞑虏军阵已经被彻底击溃,少数战场上有绞杀,那也是临时的。
木恩已经开始调整火炮的方向,轰击攻打军阵侧翼的鞑虏骑兵,这边攻打的骑兵,始终不能有效的冲到大车的跟前,被火铳和轻炮打的灰头土脸,也有运气好的冲到下面,但不是被弓手射死,就是被长矛戳死。
进不得、退不得,士气极为低落,等到大炮转过来,轰了一次之后,立刻就溃散了。
草原上的战斗,鞑虏骑兵的溃散严格意义上来说,未必代表着失败,因为草原广大,骑兵在退到安全的距离上之后,还可以再行集结。
冲打车阵的侧翼,这支骑兵死伤并不多,这次溃退实力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他们是最早看到黄色大旗移动的。
帅旗向着归化城的方向急速的移动,王子扯力克都要跑了,咱们还在这边傻傻的坚持什么。
稍微安静下来,每个鞑虏的战士都怕了,骑兵作战,冲打不成,一沾即走,死伤并不会太大,对待这种以步卒为主的军队,可以不断的骚扰,利用机动力将敌人耗的烦躁,最后抓紧机会一举击溃。
可今日的战斗不同,看看满地一具具倒伏的人马尸体,那些一息尚存的同伴在那里惨叫,马匹在那里无助的挣扎。
鞑虏这边的人心开始寒了,也有人心中开始想,我们本来是散居在草原上的部落,游牧为生,为什么要为了保卫你俺答部城池抛洒热血。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那面退走的大旗,虎威军这边在进攻,蓟镇那边在反攻,鞑虏的大军全面处于守势。
帅旗退走,即便是还想要坚持战斗的人也坚持不住了,主帅都如此,我们何必死撑,而且明军的火炮好像是妖魔的雷霆,每一声轰鸣都要带来死亡,这些明军的战斗意志又是惊人的顽强。
明明已经突入了他们的阵列,甚至破开了那么多的口子,可里面的明军还没有溃散,一队队嘶吼着扑上来搏杀,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孤军在这草原上,我们是在城池之下,大火已经燃起,不断的生力军投入,为什么明军还能坚持下去。
听祖辈,听父辈,描述汉人的军队,除了看着人多之外,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上万人的大军之中里面只有几百名悍勇的战士,这些人被杀死,其余的上万人都会溃散,几百名骑兵到了明人十万人的城池之下,明人只敢关闭城门,不敢出战……可今天遇到的,完全不同,他们更勇悍,更能坚持,还有那火器。
败了,败了,快跑,如果不跑,就会死在这里,为胜利战死那是光荣,可在这等溃败中,死了有什么意义,快逃……
鞑虏的军阵好像是雪崩一样,迅速的崩解了,阵地和队形都在崩解,军将和兵卒都在溃散,每个人都在调转马头逃跑。
“将主,鞑虏逃走了大人鞑虏逃走了”
在蓟镇的阵地之中,有亲兵踉跄着跑到杨进的跟前,带着哭腔喊道,杨进手紧握着刀柄,听到这话,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车阵中此起彼伏的喊声,杨进这才反应过来,身子晃了晃才稳住。
炮声没有响起前,蓟镇军阵这边的形势危急无比,杨进一边保持着车阵其他方向的防御,一边将能调用的力量一支支的顶上去。
大火燃起,敌人的骑兵一支支杀进来,形势越来越危急,杨进和自己的亲卫也做好了准备,准备随时顶上。
当雷霆般的炮声响起,那一座座投石机崩塌,压力开始一点点的变小,原本拼命突入的鞑虏骑兵开始不那么坚决,开始逐渐的退却,直到现在。
“救火,快去救火”
晃了晃头的杨进总算反应过来,开始大声的下达命令,主帅王通将粮草放在蓟镇的阵地这边保护,当时还觉得王通那边是觉得蓟镇必将承担主战,觉得自己不能护卫好粮秣,现在看,虎威军分明是不想让这些东捆住自己的手脚,他们早就做好了主战的准备。
几千步卒,几十门重炮,居然就将接近十倍的鞑虏骑兵打的如此崩溃,说是摧枯拉朽也不夸张。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杨进嘴里在低声念叨,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恍惚,王通今年二十二岁,他麾下兵马成军五年多些,怎么就能打成这样。
“大人,大人,大帅传令,命我军派军追击敌人”
杨进晃了晃头,连忙大声下令。
毕竟相隔几百步,黄色大旗下的鞑虏主帅又是先跑,王通已经不可能追上,追出一里左右,王通就停下了追击。
“传令各队,追击残敌不必超过一里,回军阵清理残敌‘
迫近到这个地步,归化城的城池愈发的清晰,王通在马上望了会,自言自语说道:
“不过是坚固些,大些的沧州城而已”
说完勒马回身,向着军阵本阵而去,鞑虏兵马固然是骑兵为主,来去如风,但明军也有近五千骑兵。
在方才的追击和清剿中,明军的骑兵也是突出,追击的效果且不去说,但实际上却分割了战场,有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鞑虏骑兵被困在了其中,现在就是彻底扫平的机会了。
此时的战况没什么悬念了,明军已经有了绝对的优势,鞑虏的大军溃散,主帅逃走,其余的人甚至没有抵抗的意志。
不是被杀死在马上,就是哭嚎着下马跪地投降,等王通回到本阵的时候,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炮兵在战场上还没有被践踏的地方取来雪块,然后用来擦拭炮身,火铳兵则是将随身带着的布巾弄湿,擦拭自己的火铳枪管。
连续的射击之后,金属的炮身和火铳枪管都变得滚烫,如果不及时降温,下一次射击就无法使用。
两个团的步卒除却留下守备力量之外,其余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鞑虏骑兵死伤惨重,战场上还有暂时失去行动力,但是还能活下去的鞑虏骑兵,虎威军一概是让他们不必继续受苦,干脆利索的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而车阵中的保安军和民夫也是出阵,一方面搜检尸体上的金银财物和武器,另一方面将完好的鞑虏马匹收拢,还有人去协助炮队整理火炮。
王通此时也有些轻松下来,拿起身侧的水囊准备喝几口,却发现皮囊中的水已经被冻得结实,根本没有水可以倒下来。
眼下太阳西沉,天色暗了下来,从接战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几个时辰,根本没顾得上喝水,王通摇头笑着把水囊挂在马鞍边上,回头看了看,发现亲卫脸上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不是打赢了吗?你们怎么这个脸色?”
被主帅这般问,可不是什么小事,不过看到王通神色和蔼,韩刚才粗声说道:
“大帅,你看其他人打的精彩,咱们却没怎么动……”
他这边话没说完,跟在王通身边的陈大河眉头皱起,开口呵斥说道:
“荒唐,你们的职司是护卫大帅,想着出战作甚,这等大战,大帅的安危才最为要紧……”
王通笑着摆摆手,调侃的说道:
“不要急,你们以为仗打完了吗?这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句话,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骑马来到了车阵的边上,面向鞑虏这边的大车,偶尔有箭支钉在上面,其他的安然无恙。
王通翻身下马,爬上了大车,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累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休息,战场上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看着王通,看到主帅这么轻松的坐下,战场上先是一安静,借着不知道由谁先开始,欢呼猛地爆发起来。
每个人都在大喊,每个人都在欢呼,喊什么的都有,到最后却统一为一个词:
“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鞑虏的骑兵还没有进城,还有杀回来的可能,但大家都知道鞑虏不会回来,即便是他们回来,也会被继续打垮,每个人都有这个信心。
蓟镇阵地那边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主持阵地的杨进也是骑马赶来了这边,王通坐在马车上,笑着看他,杨进有些惭愧,下马躬身说道:
“大帅,粮草烧毁近一半……”
“不必发愁粮草的事情。”
王通淡然说道,听到这个杨进禁不住一愣,迟疑了下换了个问题,开口说道:
“大帅,共有鞑虏俘虏一千二百,应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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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大战间隙
若放在一天之前,这一千二百名俘虏如何处置,蓟镇副将杨进是不会请示的,不过经过这一战以后,态度自然是不同。
王通瞥了眼那边,在蓟镇兵丁的驱赶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俘虏被驱赶到一圈,王通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不能活动的,或者身受重伤的,一概不留,其余的就地圈着,明日里就能用了*……”
杨进对王通所说的“能*……”有些糊涂,但还是躬身领命,起身迟疑一下,又是开口问道:“大帅,粮草还有三天的量,今后这几天*……”
“自然是让兵卒们吃饱,不吃饱怎么责力气去打仗,今日战场上的死马伤马,还有剩下的那些牛羊,都宰杀了,也算是犒劳。
粮草将尽,应该量入为出,不过王通却全不在意的模样,杨进回头看看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归化城城池,心中还是忐忑,却不说话了。
天黑之前,兵卒们强撑着疲惫,扎下了营盘,归化城距离营地半日的路程,城头的灯火在营盘中也能看得清楚,而且鞑虏还可以调用大军出城,不过众人都没什么恐惧和担心,反倒是志气昂扬。
肉汤的香气在阵营中弥漫,除却值守的兵卒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围坐在大锅之前,享受着温暖和即将到来的肉食。
欢声笑语一片,天际间只有微弱的天光,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听到外面蹄声隆隆,许多人下意识的抓紧了武器。
不过马上就放松了下来,警戒的兵卒大喊道:“马队的弟兄们回来了!!”,营门前的兵卒搬开大车,让马队的骑兵进入,正在等待吃饭的兵卒们都是站了起来,在那里大声的欢呼喝彩。
今日的战斗一直在第一线,战斗最英勇的就是骑兵”尽管虎威军打的也是精彩,可也是中段才出击,而骑兵们从头到尾一直在战斗。
“……好样的!!”,“爷们!!”,欢呼中也夹杂着各种尽管粗俗却发自心底的夸赞,每名骑兵脸色都是通红,感觉到光彩无比,骑兵们到了他们的区域,都是下马,得了号令之后,也去用饭。
距离敌人的大本营这么近,除却吃饭的时候轻松些之外”明军上下还是保持着紧张的状态,晚上自然是和衣而卧,兵器就在手边,夜间值守的力量比行军时加强了一倍,所有人随时可以起身战斗。
骑兵自然也是如此,他们和马匹在一起休息,半夜喂料由骑兵们进行”稍有动静也是准备出阵作战。
马三标、张磊和马勇三名骑兵的主将副将,下马之后,就被王通的亲兵叫到了一处营地中,这边是明军收治伤员的地方。
和外面的欢声笑语不同,这边的气氛则沉重很多,这个时代,又是在这样的战场上,轻伤员能够得到包扎,重伤员也只能是等死了。
王通正在营地的外面等待,马三标等人下马之后,王通开口问道:“鞑唐那边怎么反应?”
“城门紧闭”什么都不敢做,属下按照大帅的吩咐叫骂羞辱,城上倒是有几门土炮打响,不过打不着咱们,属下们绕着城池跑了一圈,这就回来了!”,王通点点头,笑着说道:“没想到鞑虏这边也有火炮,居然战时没有拿出来用,真不知道他们脑子怎么想的。”
“大帅,属下倒是知道些缘由,一门火炮用的铜铁上千斤几千斤”鞑虏这边缺铁,有这样的铁料,打造刀剑箭头能武装更多的兵丁,何况这么多年战斗,大明的火炮都对他们没什么用处”所以不甚看重,估计城头那几门炮,可能还是行商们为了讨好鞑虏送的。”,蓟镇的马队千总张磊回答说道,蓟镇对草原上的情形了解不必王通这一系统差,军事上的知识可能还要更多些。
那边副将杨进以及几名营千总,和虎威军的一干军将都是赶了过来,众人走进了这片营区。
一名百户模样的人恭敬的迎了上来,先给众人见礼,王通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吗?”,“回禀大帅,绷带都是开水泡过才用,伤口也都是盐水和烧酒洗过才缠上。”,王通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战士受伤得不到救治,他的心中也是难受,王通有些印象的手段,也就是这些了,但能改进一点就改进一点,总是有改善。
杨进等人对这个根本不太懂,只是跟着向里走,一路上众人询问,那百户回答的也是迅速。
整个营区无非是包扎过的轻伤员在那里照顾没有行动力的重伤员,痛叫呻吟的人不多,躺在那里等死的人也不多。
这自然不是明军防护有多么出色,虎威军这边还好说,骑兵和蓟镇阵地那边死伤也是许多,真要是没有活的希望或者是太痛苦,同僚们都会硬着心肠给他们个痛快,伤员们不会怨恨,反倒是会说句谢谢。
在营区中的重伤员大多是在石弹打入车阵之后被打断了肢*体的,今后虽然残疾,但活下来没有问题。
“大帅,营区中伤员七百五十一名,轻伤六百,重伤一百五十一名。”
听到这个禀报,王通点点头,侧头问道:“蓟镇那边战死多少?大同那边呢?”
虎威军这边步卒死伤不过三十,骑兵死伤不过百,王通也不去提,直接开口询问,听到王通询问,杨进脸上有心疼的神色,躬身回答说道:“战死两千余人,末将实在是惭愧!”
王通摇摇头,投石机石弹威力巨大,但真因为这个石弹杀伤的人反倒不会太多,真正的战死者都应该是和鞑虏骑兵肉搏而死的,这才是大头,这是蓟镇最精锐的力量,也难怪杨进会有这样的神色。
“打仗怎么会有不死人的,只要敌人比我们死的更多就是。”
王通安慰了一句,那边马勇说大同的骑兵战死二百余人,这个倒也在估计之中,马队固然身先士卒,但机动性大,追击牵制的多,肉搏厮杀的时间很短,伤亡也不多。
在营区中的伤员们看到王通等一干将领过来,都是感动非常,王通往往是上前问几句,安抚夸赞,平日里一军主将和下面的兵卒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天地之别,王通又是钦差,又是一军的主将,却这般的平易近人,让这些兵卒又是惶恐,又是感激。
走了一圈之后,王通却没有立刻离开,却让人拉过一辆大车来,他走到了车上,大声的说道:“诸位,你们为大明而战,为大明浴血受伤,你们无比的光荣!!本帅给你们施礼了!!”
说完王通在车上朝着四方作揖为礼,看到王通如此,杨进等人尽管诧异,可也是跟着作揖下去。
营区中一阵骚动轰然,围过来的轻伤员们和躺在板床上的重伤员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谁带头直接跪了下去,众人感激涕零,有人嘶声喊道:“小的们为国杀敌,这些都是本分,当不得大帅的礼,折杀小的们了!”
这人口齿伶俐,应该是谁家亲兵之类的角色,王通的作揖行礼还是做的十足,直起身来,又是开口说道:“受伤了不必担心,轻伤的伤好了继续杀敌,功劳给你们记着,重伤不能杀敌的也不必担心,大明供养你一辈子……”
这话没有说完,舟员中已经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王通顿了顿,又是大声说道:“你们光荣,你们的家小也会分享到你们的光荣!!!”
欢呼声更大,王通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伤员的功劳和供养都不必担心,而且还能给家人带来好处。
虎威军的兵卒不必说,蓟镇和大同的兵丁当兵吃粮的年头不短,从前那里见过这样的好事,心中不是没有怀疑,怀疑这王通开出了空头支票,但这位年轻的钦差大帅,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这样的战斗,谁能够打出来,如果说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步卒为主的一方能够战胜骑兵为主又是人多势众的一方,谁能相信,可这位大帅做到了,他方才做出的这些许诺,也让人相信他能做到。
伤员这边慰问完毕,王通一干军将离开,走出营区的时候,王通和那位负责此处的百户说道:“若有人来探望,不必拦阻,若有人询问,就把本帅说的告诉他们!”
那百户愣了愣,连忙躬身领命。………………,在营地中的兵卒们都听到了在伤员营区的欢呼和呐喊,都感觉到纳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没过多久,战场上被视为指挥台的望楼马车来到了营地的中*央,王通爬上了马车厢顶,在这马车周围点燃了几大堆篝火,马车厢顶上的王通被映照的好似神祗一般,命令这个中心迅速的向四周传达。
整个军营很快安静了下去,王通在上面大声的说道:“今日之战,我军斩首八千,俘获一千,大破鞑虏,我军大胜!!!”
大嗓门的亲兵将王通的话次第复述,营地中安静了下,猛然间山呼海啸,人人狂呼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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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城外激昂 城内生乱
战胜之后的晚餐,兵卒们吃的兴高采烈,不过细心的人也会看到军将们的脸色一般,尽管也有大胜后的喜悦,但也有忧心忡忡。
不光是军将们,想得多些的兵卒也高兴不起来,将近一半的军粮被烧毁,回程最起码要饿三天以上,怎么可能撑下去。
尽管杀伤了大量的鞑虏骑兵,可这毕竟是敌人的地盘,己方在回师的时候,鞑虏依旧可以调动大批的力量追击,到时候己方粮草用尽,军心惶惶,那局面可就灾难了。
大胜不足喜,冷静的人都看到了接下来的困难。
王通在高处大声的宣讲,讲到“斩首八千,俘获一千”的时候,不管担心的人还是没有担心的,都是吼叫着欢呼起来。
“万胜,万胜”的呼喊以明军的营地为中心扩散开去,在营中和营外的马匹被惊的嘶鸣乱动,也有鸟儿被吓得飞起。
这的确是辉煌的大胜,明太祖驱逐鞑虏,明成祖数次北伐,除了这两位雄主所在的时代之外,大明对北疆的军事行动,就再也没有什么大胜。
官方所记载的大胜,斩首普遍不过千人,更多的大胜不过是在鞑虏的攻势下守住了城池而已。
失败更多,耗费大明财政大半的九边重镇,大多数时间内都好像是个筛子,总是被大股或小股的鞑虏突破,有土木堡那样的奇耻大辱,也有俺答汗屠戮大同山西二十万军民,兵临京师城下的惨剧。
但突然间就不同了,不足三万兵,打到了鞑虏的城下,在敌国境内和优势于自己的敌人作战,居然还有这样的战绩,这的确让人感觉到自豪,有了这个经历,可以和自己的乎乎孙孙讲述,可以荣光一世。
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减弱了些,王通伸手向下压了压,可也走过了会才安静下来,王通又是大声说道:“白日的战斗大家也都看到,也看到我军的粮草被烧毁了一半,现在我军懈怠的军粮,只够我们吃三天,要是这样的饱饭,恐怕还不到三天……”
在马车下有亲兵,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亲兵,这些亲兵充当喇叭的作用,将王通所说的话复述出去。
这些话一句句的传达出去,整个营地鸦雀无声,本来正在听着的杨进和马勇两个人脸上都是变色,不光是他们的脸色变了,蓟镇和大同出身的一干人神色都是变了,杨进在那里跺脚说道:“大帅说这等话作甚,士气高昂如此,应当维持才是,何苦泼上冷水,这么一来,军心恐怕就慌了。
其他人也是大概的意思,和他们不同的是,以监军蔡楠为首的虎威军首脑,却都是神色平静,蔡楠更是转头笑着说道:“大帅说这般话,自然有这般的道理,这么大胜仗都打了,你们还以为大帅糊涂吗?”
这话一说完,蓟镇和大同那些表达疑虑的人都是住口不言,不管王通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他总归有自己的办法,如果自己在这边质疑,搞不好到最后会让自己显得是个傻子,别的不说,蓟镇官兵在战斗开始前都以为这场战斗的主力是自己,虎威军也要依靠自己的保护才能存活下去。
可战斗一打响,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进攻的主力是虎威军,给鞑虏造成最大杀伤的也是虎威军,到最后将蓟镇阵地从溃散边缘挽救回来的,还是虎威军,有这样的先倒在前,谁知道王通能做什么,还是少说多看吧,王通的宣讲还在继续。
“……是不是心慌了,是不是觉得高兴的心气都没了,不要担心,咱们没有粮食了,可是归化城有!!!!”
王通大声说道,说完之后,用手指向黑暗中的城池,也快到正月十五了,草原上的月光倒是皎洁,不过在车阵的围绕之中,大多数人即便是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可官兵们的情绪却渐渐的高起来了。
“鞑虏也有近二十万的农奴在这土默川耕种,在那城中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咱们只要开了这归化城,吃喝五年十年都是不用发愁,你们还担心什么粮草!!?”
本来安静的兵丁们开始慢慢骚动起来,众人都被王通说的话带的兴奋,王通在上面继续说道:“也有人说,攻打一个城池,哪有一天两天内解决战斗的道理,打不开,那局面还是危急,不必担心,就算开不了归化城,城外也有他们冬日收拢牛羊的牧场,开了这个,咱们一样不愁,弟兄们,你们该发愁的是吃粮食好还是吃肉好,而不是有没有吃的!!”
下面哄堂大笑,担心和发愁,都在王通这话中消失无踪,王通又是说道:“我们今日大胜,但我们应该获得的胜利远不止于此,今晚你们吃饱睡好,不要着急庆祝胜利,庆祝胜利的时候还在后面!!”
说完这句话,下面又是一阵骚动,兵卒们彼此都在窃窃私语,也在下面的杨进一干人看到士兵们完全放松了下来,方才的担心都是消失不见,每个人都在那里谈笑和议论,恢复了常态。
更准确的说,兵卒们目前的状态比昨日临战的时候还要好,杨进等人心下正感慨的时候,却听到传话的亲兵们都是齐声大喊:“天佑大明!!我军必胜!!”
下面的兵卒都是跟着齐声大喊,在一旁感慨的军将们迟疑了下,也都是跟着大喊了起来。
经过这一场宣练之后,官兵们心中的担心都是散去了许多,白日鏖战之后的疲惫也是翻了上来,没有了担忧,大多数人都可以沉沉睡去。
兵卒们去休息,主帅和下面的各级将领却没得休息,都是聚在王通军帐之中,众人落座之后,王通先笑着说道:“这些鼓动人心的话,应该明日早晨说才是,但今晚军中已经有这等议论,还要安他们的心,不过今晚有些人怕是激动的睡不着了!”
军帐中众人都是哄笑,杨进沉吟了下开口问道:“大帅,大帅所说明日破城,是为了安抚军心或是真有计划,属下觉得打开城周围的牧场,掳掠鞑虏的牛羊一事最为可行,若是派兵前去掳掠牲畜,明日需要早些动员,免得被鞑虏逃走。”
听到杨进的这番话,王通开口笑着说道:“掳掠牛羊不过是安儿郎们的心思,明日之战自然是破城为主,你难道以为我军来到这边,就是只是为了打这么一场胜仗吗?”
虎威军诸将彼此交换了一个笑容,蓟镇和大同的军将也是彼此交换了下眼神,这样的大胜难道还不够吗?这样的战绩回到大明,已经足够青史留名,富贵一生了。
还没等这边说话,外面却有人通报,不多时有一名骑兵快步走进了军帐,行礼之后,开口禀报说道:“大帅,归化城中突然喧哗起来,似乎城内生乱,但未见城头守军有什么调动,城门依旧紧闭。”
距离这么近,虽然打了个大胜仗,王通这边也不会大意,自然在归化城周围布置了侦骑探马,有什么消息随时回报,听到了这个禀报,王通吩咐继续紧盯,然后吩咐这人退下,笑着说道:“看来让马队去往城下转了一圈,果然是有效果!!”
………………
归化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有哭喊,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几处火头,街道上的店铺中都有鞑虏的军兵进进出出,在店铺中时常有惨叫出声。
俺答部成为草原上的霸主,又在归化城这样的要害之地建造城池,归化城也成了草原上中心,东西南北的部落和大明商人都在此处贸易,山西的商人更有许多在归化城中开设了店铺。
反倒是蒙古人一直是游牧为生,即便是有了城池,但从事商业的人还是极少,除却汉人之外,反倒是西域那边的商人更多些。
城内有汉人的生意买卖在,又有更多的汉人伙计为这些生意做事,人数颇为众多,不过他们在城内却没什么地位可言。
蒙元将全目分为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色国人,第三等是北地汉人,第四等是南方汉人,这等无耻野蛮的做法,俺答部也是继承了下来,归化城中,人同样是分为几等,汉人的地位最低。
和平时期还好,今日鞑虏骑兵在城外大败,回城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由头,就有人开始劫掠汉人店铺,有人开始,就迅速的传播开来,一肚子怨气的鞑虏官兵开始抢劫店铺,在城内胡作非为。
城中汉人商会的头领是牛根刚,他今年五十多岁,父辈就跟着第一代俺答汗效命,在城内地位很高,就连僧格都古楞汗都给他几分面子,不过此时,他正跪在汗王宫殿的门前,一名千夫长冷漠的说道:“大汗正在休息,不想见客,大汗也说了,汉人在归化城赚了这么多钱财,勇士们拿回来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你不必在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起点,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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