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耽美小说锦衣当国TXT下载锦衣当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锦衣当国全文阅读

作者:特别白     锦衣当国txt下载     锦衣当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八章 已成一系

    皇帝是天下!老,戚继米负盛名近!十年,手握精乓十余劳尹身在京畿之侧,何等显赫的人物,万历皇帝饭后的一句话,他就要换换地方了。

    万历皇帝说完这每话之后,又是做闭目养神的模样,可眼睛微眯,却是盯着王通的反应,王通神色没什么变化,端坐着说道:“,历韬父子都受陛下大恩,定然会为陛下全心尽忠。”

    百历皇帝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联就是这么考虑的,戚继光是张居正举荐,又受冯保照顾不少,戚继光的忠心联是相信的,不过他在那个位置上,就难保有居心叵测的人动了心思,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蓟镇已经经营的颇有模样,历云来这人不好说有什么大才,但联看他,守成稳妥,这就足够了,再说,历韬也是联的心腹之人,他父亲去蓟镇,也让人放心。”

    ……

    “,陛下准备让外面的言官先鼓噪起来,然后将戚继光调往他处。

    “,陛下要用那些清流这法子虽然好可怕今后,又将这些人舟心思养大了啊!”

    王通进京之后,治安司这几人却是难得聚聚,王通宫中饮宴回来,晚饭的时候,却是吕万才和李文远来到了振兴楼,一同坐坐。

    如今邹义是御马监监督太监,自然不方便在外面和外臣多做往来,孟铮的身份也不够,在治安司做个居中联络的角色,这等场合他是没资格来的,所以还是三人。

    听王通说了万历皇帝的手段,吕万才感慨了句,却是提出自己的担忧,暗示外面的那些言官清流,让他们上疏鼓噪,朝中宫中再做出处置最起码在外面来看,这不是朝廷在处置功臣,而是这功臣的确有错处。

    可吕万才考虑的方向却不一样,言官清流用了之后也不能白用,会升某人的官,今后会更重视这些人的声音,若是如此清流这一派势力必然要大涨。

    “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大,锐气是有的,却欠了几分老成,分寸上也差了许多,心思大了,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把控,到时候连陛下都要头疼。”

    吕万才“嘿”了一声,展开折扇说道李文远沉声说道:“陛下这般做,好在了一时,长久却是麻烦王大人应当劝谏才是。”

    李文远这人做事比较认个道理,也死板的很,王通举起酒杯,苦笑着说道:“天子任免大将,哪有我插嘴的份,这等事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现在可不是当年在武馆的时候啊!”

    王通感慨了一句,众人都是无言。

    ……

    王通每日里就是早起后去京师外的校场走一圈,然后回到值房处理下各项公事,再回自己的宅邸,不过回到自家院子也闲不下来,各处的公文还是很多。

    如今和当年在京师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王通身边不过几十人,在附近租下宅子就可以过活现在身边护卫听差则是几百,分住几处,那就很不方便了。

    由吕万才出面,在南城靠近东城的地方置办了一处大宅院,王通也没怎么椎拒和众人搬子进去,的确是生活办公都是需要。

    三月中,白日里若是天气好,已经可以开门开窗,是颇为惬意的时候,周林柄那个千户中有三个百户的人算是能够达到整玉的要求,现在给他们的要求是练十天,做十天,也就是去校场训练十天,然后回来当差十天。

    巡捕司的第一批合将军车也是启用,这些人每两人一组,穿飞鱼服,拷绣春刀,行走在分配的各个街道之上,一切违法违规之事都要管理,还有协助顺天府捕快查案的义务,这二人胸口都挂着哨子。

    若有二人合力处置不了的情况,则是大力吹响铜哨,邻近街道的同伴,听到哨音后过来支援,再处置不了,则立刻上报巡捕司,这边军法司的人则会出动,、军法司的兵丁并不只是辑查不法,目前他们还是锦衣卫中最精锐的力量之一。

    军法司已经运转、整i司已经运转,巡捕司也渐渐上了轨道,王通这边也是轻松了很多,马三标一家都是搬了过来,紧邻着王通的宅邸置办了产业,马寡妇除了经常来王通这边看看管管,尽一个管家的职责,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太夫人,尊贵的很,马三标现在的官身是锦衣卫百户,旁人也挑不出理来。

    王通在自家宅邸的时候,最喜欢呆着的地方是后院的书房,因为他现在的住处特意在后院弄了处校场,书房的窗户打开,就能看到那些牢曾护卫在校场E记练,总是给人一共活力的感觉。

    尽管王通每日里也是勤练不婴,不过下人们却是总在议论,说王大人不过是刚刚二十岁年纪,坐在书房笑着看外面亲卫训练,怎么就给人四十岁左右人的感觉呢,当然这话都是偷偷说,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的。

    ……

    “外面踢打,难免会有些尘土飘进来,每日里这屋子都要打扫,杨先生若不习惯,关上窗子说话就是。”

    “,大人和学生不必客气,春日正好,关窗不就看不到了,说起来,还是在天津卫的时候,那时心中快活。”

    外面吆喝连声,亲卫们也知道王大人隔窗在看,各个练的不放松,屋中只有王通和杨思尘两人,自从申时行成为内阁首辅,王通回京上任之后,不管是王通的意思,还是杨思尘自己的期望,都是想让杨思尘参加会试,然后走清贵仕途的路子。

    毕竟有内阁首辅的照拂,又有王通这个奥援,在官场上肯定会一帆风顺的向上,对于王通这边也是一样,在身边做幕僚清客的杨思尘,可没有一个朝中地方为官的杨思尘帮助大。

    不过现在的杨思尘神色并不怎么好,他平日里很注重修饰外表,一派名士风度,办差的时候也显得干练异常,可今日看来,包头的布巾有些歪,胡须一看也是几日没有修整的模样,衣衫上甚至还有几块污清,若说从前是个名士,今日看,就是个潦倒的穷酸了。

    “杨先生,当日就和你说了,那边不成你回来就是,这边始终有你一个位置,称这心思也太重了。”

    听到王通这句有些埋怨的话,杨思尘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又怕失了体统,连忙用手揉搓了几下,涩声说道:“窗外果然有尘土,不小心进了眼睛!”

    王通也不说破,只是在那里等着,等杨思尘自己恢复了过来,杨思尘没说话,却转头看着窗外两个人正在那边对打,看了一会才算是平静,自失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说起来大人笑话,学生在天津卫的时候看的明白,可慢慢的心思就活络了,总觉得申大人毕竟是学生东主,总有几分旧情,不过来到京师近一个月,却连申大人的面前没见上,不过好歹给了一个回信,写着‘好自为之’四个字。”

    说到这里,杨思尘又是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细想也就明白了,学生算什么,当日差点和张四维坑害了申大人,又把申大人府上的琴娘带走,这等关系,那还有什么旧情,没有旧怨就不错了。”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两个不好,一个是把科举看的比天还重,再就是想的太多,太累,让自己辛苦,回来就好,本官身边还缺你这样一个人,好好做起来,亏待不了你,你看看徐广国现在都是卫辉府的知府了,吕万才是顺天府的府承,在本官身边,你的前途亏待不了!!”

    王通说的很轻松,杨思尘听到之后,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从前他在王通身旁,颇为自矜身份,即便行礼,也不过是鞠躬作揖,这时却是大礼跪拜了下来,磕了几个头说道:“王大人今后就是小人的恩主,小人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人的恩德。”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在杨思尘如此低谷的时候,王通这般慨然仗义,杨思尘自然感激涕零。

    王通上前就把人给拽了起来,假装不耐烦的说道:“得了,你还是自称学生,今后也有你自称下官的时候,这个小人就算了,听得我身上发麻。”

    “,大人这般对……学生……还,。

    杨思尘今日求见,也是做了被冷遇的准备,毕竟他前面被王通收留,他自己又靠向申时行那边,颇有些反覆无常,攀附权势的意思,在外面碰了钉子回来,谁知道这边会不会给他冷眼,却没想到王通很是豁达的接纳了他。

    几句下来,杨思尘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王通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拳,开口说道:“,别跟个娘们一般,你知道为何申时行不收留你吗,所谓宰相肚子能行船,你做哪些事,他未必就不能包涵?”

    “还请大人明示?”

    “因为你是我王通这边的人啊!”

    [w w w ..net]

    

第六百八十九章 又有新秀来

    说道:

    “学生糊涂,学生糊涂啊!”

    按照惯常的思维,很难想到王通身边也有派系,他毕竟才刚过二十,而且在乎这件事的人还是当朝首辅,实在是让人错愕。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错处,外朝的文官和内廷以及皇帝根本不是铁板一块,而皇帝和内廷则是取得越来越多的优势,而这个优势在宫外的代言人,王通就是其中一个,还是风头最劲的一个。

    也是王通了得,他现在在京师中各个武职衙门都有亲善之人,在几处还伸进了手,又加上万历皇帝和内廷太监们的信任,的的确确就是自成一派了。

    杨思尘为王通办差将近四年,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都知道,这是王通的心腹幕僚,这样一个人登门拜见,想重新进入申时行的门下,你让申时行如何想,又让内外的人如何想。

    若是收留下来,很容易让旁人以为申时行和王通合流,这等合流,恐怕连皇帝都不愿意看到。

    王通现在将锦衣卫抓在手中,如果和申时行交好,隐约间可就有了当年刘守有和张居正的意思,权势太大,任谁也不放心,就算宫内不返么想,外朝群臣只要不是申时行亲朋故旧,恐怕马上就要上疏攻讦,表面上维持平衡的内阁六部各位大佬也要撕破脸互斗了,这让申时行怎么会收留。

    ·玉引起天子和内廷的猜忌,会让表面上平静的朝局大乱,做事谨慎的申时行自然不会收留杨思尘。

    话又说回来,告日杨思尘被张四维鼓动,又将申府的一个琴娘带走,这等干系,也没什么旧情在了。

    会试拔贡,对每个读书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也会让脑筋很清醒的人变得糊涂,比如这杨思尘,当然,杨思尘凭自己本事去考的话,高中也不是大难,可如果没有朝中文官大佬的扶持,那前途实在是有限的很,何况他和王通关系那么近,恐怕朝中的人扶持不会,打压倒是争先恐后。

    那边月巨了个冷脸,有没有颡面回来,杨思尘真有些进退失椐,王通这等宽宕的对待,却让他去了心结,这样的聪明人,脑子一清醒,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想明白了,一边感觉自己昏了头,一边却对王通的宽宏更加感激。

    “行了,不要拜谢了,去找谭将,把你一家人安顿在附近,你现在就去洗漱下,收拾利索了过来办差,蔡监军不在身边,你又去外面折腾,现在我这边实在是头疼。”

    看着杨思尘还要说感激的话语,王运连忙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说这个话不见外,杨思尘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轻松,连忙行了个礼走出去了。

    王通在屋中坐了会,不过也有点静不下心来,索性是出门去往后院的校场,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从前那些琐碎的记忆就越发的淡化,但杨思尘这段时间的遭遇和方才的表现,却勾起了一些王通当年在职场上的回忆。

    那时候是在更小的圈子里,眼界没现在这么宽,也没有现在这么高,想想当年那些得失,再想想现在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感慨,也是刚才和杨思尘对答的时候,王通才突然想到,自己也有资格作一个派系,自己也有资格给别人庇护了,荣华富贵应该是到手,接下来是如何让这荣华富贵保持的长久,不过责任似乎也更大了。

    走到校场,五十名亲卫在校场上排成两排,谭将却是站在一边,看着场中的两个人对打,见到王通过来,他上前两步,那些年青亲卫们却肃立不动,这也是军纪的规矩。

    亲卫王通都是认得的,可今日间场中的一人他却不认识,这人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年纪,手中拿着一柄长刀。

    别处演练为了怕伤人,都是拿木制的兵器拼斗,但也有个问题,木质兵器毕竟没什么份量,习惯了用这个,用真刀真枪反倒是会别扭。

    但王通这边不同,银子充裕,又有匠坊,训练用的武器也是铁制,不过无尖无刃,而且外面包着皮草棉套,份量和真家伙一样,可却不会误伤人,不过份量到了,瘀伤青紫也是免不了的,擦些药酒也就痊愈拿着长刀那人个子也比同龄人高些,这也是王通亲卫中的特色,十四五岁的孩子都和成*人差不多的身高,这也难怪,都是武家子,或者地方豪强的子弟出身,家里不缺东西,孩子练武,自然吃食上管够,营养好,个子都高。

    和长刀这人对着的一个(8瘦的孩子,手中拿着一根杆棒,杆棒头里用皮套棉絮包着,算是根长矛。

    “怎么不穿护甲?”

    王通厂来的习惯,但这个习惯王通下备的军将却觉得多余,将来都是要在沙场上厮杀的角色,难道连个疼都吃不得,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不过王通问起,谭将也只是笑着回答道:

    “让他们真打几次,要不然和大家都是生分。”

    用杆棒的那人王通认得,是战死在宫中的李豹的弟弟,名叫做李彪,虽然在自己亲卫这边,却已经有个百户的身份,而且在京营中还有个把总的实职,也就是年纪小,先在王通这边历练学习,另外一个却不认识了。

    “跟李彪对打的那人是谁?”

    “沙大成的儿子沙东宁,昨日才到的,还没来得及和老爷知会。

    大海盗沙大成在天津卫开设船行之后,按照从前的约定送来了自己的儿子,沙大成在天津卫也知道不少消息,知道送儿子过去未必苦了孩子,没准还是给自家孩子一个前程。

    两人简单对答几句,也就把目光投向场中,李彪虽然在亲卫中是难得的瘦弱,不过从小也是习武,在亲卫中练的时间也长,动作颇有法度,很是沉稳,但他是处于守势,他的杆棒不时的向前轻探,逼开对方。

    而这沙东宁的动作颇为跳脱,他始终是在移动,双手握着长刀,寻找靠近的手段,双方看似对峙,不过王通却看出来,这沙东宁完全占有优势,而且沙东宁用的这架势他却看过,当年那顾老虎领着海盗上岸,里面颇有些人就是这个动作。

    “这沙东宁用的是倭人的把式?”

    “老爷好眼力,沙东宁在倭目-长大,昨日考校了下,应该是海盗和倭寇的技艺都学了些,而且别看他年纪小,沙东宁手上可是沾过血的,据说曾在平户领着百余家丁杀败了当地三百多倭寇一”

    “那李彪不是对手了!”

    王遁刚下判断,场中局势就有了变化,沙东宁向前迈的步子大了些,李彪以为机会到,手中杆棒一挺,猛地刺了过来。

    王通和谭将一起摇头,沙东宁那一步却是个虚的,对面杆棒刺来,他已经侧身上前,手中的“长刀”在李彪身上划过,李彪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谭将开口朗声说道《“沙东宁胜,李彪败,散开来当络去吧!”

    这沙东宁难得的是沉穗,赢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自矜得意的神色「反倒是上前低声和李彪客气了两句,这样做的话,下面亲卫的抵触就不是那么大,听到谭将吩咐,众人齐声答应了句,各自散开,谭将摇头说道:

    “若是真刀,李彪整个人都要被豁开了,这些孩子里,大虎和二虎,还有鲍家的二小应该能打得过,老爷说过的那个韩刚应当也可以的,其他人却是难,这沙东宁练的就是这种对战的本事,在般上地方小,他的本事正适合。”

    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先按照军中新兵的规矩练,若是撑不下来的,也就是个单打独斗的能耐了。”

    谭将笑着点点头,王通以前手头缺人,能用的都要尽量用起来,现在局面不同,自然要精益求精。

    看完了校场上的比斗,王通心情畅快了许多,回到书房的时候,那边杨思尘已经收拾利索,正在那边分门别类的整理文卷,王通摇头芙了笑,这和从前一个样子,他这边文卷太多,需要有这么个放心的幕僚做文书的事情。

    “大人,天津卫船厂那边传来消息,今年七月间,又可以有两艘舰船下水,这次的一艘船要比飞鹿号大一成。”

    王通对船厂的消息颇为着紧,杨思尘当然明白,所以先拿这个来说,王通笑着点点头,颇为高兴,能造出比飞鹿号大一成的炮舰「那说明天津卫的造船技术又有提升。

    正要说下一件事,外面听差却有通报,说是锦衣卫某处小旗侯万才有要事禀报,王通知道这侯万才是给侯经历跑腿的,也就让人进来。

    侯万才挨板子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行动看不出来什么问题,进来后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丈人,有人弹劾蓟馈总兵官戚继光贪墨军饷,奏疏已经送到通政司了。

    双倍月票结束,各位的支持让老白感动感谢,还请大家的支持继续下去,订阅,月票多多砸来。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章 变动

    自从经历司侯真领着侯万才来王通这边拜见之后,侯万才能有事没事的朝着这边跑,经历司那边是个坐衙门的差事,等闲离不开,有什么消息想要知会,就让这侯万才过来告知,也算是让自家人在王通面前混个脸熟的意思。

    听到这个消息,一边的杨思尘有些愕然的抬头,然后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继续整理文挡。

    “谁上疏弹劾的?”

    “是兵科一位姓赵的给事中,他的奏疏一个时辰前才递进通政司,咱们的人把消息传了出来,家叔赶忙让小的送消息过来。”

    锦衣卫耳目遍布京师,通政司这等要害地方自然有耳目安插,王通点点头,这消息他比天下大多数人都要早知道,也没什么意外的。

    “好,本官知道了。”

    王通答应了一句,侯万才躬身施礼,就要退下,他心中有点纳闷,这样的大消息,怎么王大人这般镇静,侯万才自然不敢多问,刚要离开,却听到王通在身后开口问道:“听你叔叔说,你善于打听消息,这京师城内外你都精熟?”

    侯万才连忙转身,恭敬的回答道:“小人遇事喜欢打听,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有些旁人不知道的”小人倒是能知道。”

    侯万才现在心中很激动,他在经历司的叔叔提涛过他,王通虽然年轻,将来前途却是无量,而且刚入京师,身边能用的人也少,能在此时巴结上对将来是好处多多,侯万才自问没什么本领,不过是这个打听还算出色可王大人手中几个衙门,成千上万的人为他奔走,什么消息拿不到,也没有用自己的时候,却没想到今日间好像机会来了。

    听了侯万才的回答,王通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京师城中应该有些坐地分钱,没有官身的豪强吧你去打听下,把名字拿过来。”

    所谓坐地分钱、没有官身的豪强,就是那种结帮结派的匪盗,那种横行一方的地痞恶霸,但这样的人物在州府还算是人物,在京师若没有官身,或者官身不到一定品级,也属于虾米一样的存在根本入不得王通的眼。

    听到王通让他打听这样的人,侯万才也是纳闷了下,不过能给王大人办差事,这个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连忙跪下领命说道:“小的领命,一定打听完备了给大人送来。”

    说完喜滋滋的下去了,等侯万才下去,杨思尘从书案上抬起头,开口说道:“陛下不放心老张阁老那时舟扶起来的人,何况是蓟镇总兵这样的大将位置这给事中上疏,恐怕陛下会顺水推丹啊“,王通坐在那里摇头说道:“若贪墨军饷的事情子虚乌有还好,偏生是真的,这次威继光恐怕是要从蓟镇那边走喽!”

    治安司和锦衣卫档案,王通和杨思尘都是看过张居正当政时,威继光的确克扣下来军饷给京师高官权阉送重礼甚至还有传闻,戚继光曾给张居正送过姬妾,若没有这些行迹有奏疏弹劾还能自辨,偏生都是真的那就说不得什么了,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当时名将。

    杨思尘尽管不知道王通入宫时候万历皇帝所说的话,但也能从局势上推论出万历皇帝不愿意戚继光再在这个位置呆下去,这就说明,无论威继光到底有错没错,将他拿下来已经是个必然,就算不用这个理由,也有别的。

    不过,王通的情绪最多也就是个感慨,那一世对戚继光的印象自然高大光正,真正接触下来,实际上感觉并不怎么好。

    古北口之战,用虎威军大部吸引教虏的主力,以虎威军的损失和苦战换来大胜,这样的胜利对大明来说是有大好处,王通是为了大明才愿意去苦战,但这不代表对用他们作饵的威继光有什么好印象。

    天子要处置大将,即便是私下也不好多误,杨思尘在那边一边给文挡记录摘要,一边开口说道:“且不说现在锦衣卫的消息大人能尽知,东厂和治安司的消息,大人若要了解,也不会有什么阻碍,为何用这个人。”

    “经历司侯真每日办差,抽不出工夫来,就靠着这侯万才上门巴结,给这侯万才一些事情做,也算是安他们的心,再有,这治安司在京师五年,下面办差的人日子久了,也和方方面面有了人情往来,用他们,总有些看不到的地方。”

    才成立衙门几年的治安司都是如此,更不必说什么东厂和锦衣卫了,杨思尘笑了笑,不再多言。在那兵科给事中上疏的几天后,京师各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都知道天子发怒,说是要彻查此事。

    事情真相如何,众人并不怎么关注,大家只是注意到了天子的态度,看到天子这般的表态,原本还在关注的各方都明白了过来,事已至此,大家都知道如何做了,凡是有资格说话的人都是纷纷上疏,有说戚继光拥兵自重包藏祸心的,有说戚继光贪墨残暴,荒淫无度的…

    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脏水都是泼了上去,反正大家都是知道,如今需要对戚继光不利的东西,真假谁会去管。

    天子派出了钦差前往蓟镇,要查明奏疏弹劾中所说的种种罪状,事情到了这一步,结果大家都能料到了。

    不过九边中,最先动的却不是蓟镇,三月底的时候,大同镇总兵孙大英因去年曾与教虏激战,斩首四百余,获封伯爵爵位,在京师的都督府给他挂了个不管兵的闲职,令他入京荣养。

    自从王通宣府外大胜,然后蓟镇、宣府和虎威军三军联合在古北。外大胜之后,边兵边将们突然发现,草原上的教子也就是那么回事,似乎也可以战胜,而且战斗力不比边兵强上多少。

    从前秋冬时,小股教虏寇边,边兵都以坚守为先,绝不轻出接战,不过万历十年的时候,边塞各镇纷纷出击,和教虏发生了不少战斗。

    输赢各半,原来能打赢的,还是能赢,打不赢的,还是打不赢,大部分自以为战斗力变强的明军都吃了点亏,不过奏疏上报还是吹的天花乱坠。

    倒是大同镇总兵孙大英这边有些不同,他带着自家亲卫和丵平日里还算优待的兵马出战,而且颇为着,巧合”的碰上了前来寇边的几百教虏骑兵,以多打少,大占了上风,并且在尽数歼灭鞋虏之后,还顺势抄了跟在后面的部落,缴获了些人口和牲畜。

    尽管孙大英率军近五千,不少都是足饷养出来的精锐,但这样的胜利依旧非常亮眼,少不得要褒奖一番。

    但在年初的时候,分驻在大同的锦衣卫和其他的情报渠道却报向京师一些不同的东西,比如说归化城的僧格都古楞汗派信使和孙大英有过几次联络,比如说那个寇边的小部落统领的老婆被僧格都古楞强留在那边,这个统领也被安排此时进犯大同边境,据说前去还有一搏,后退有两千人的骑兵等着他们。

    这个胜利有这样那样的疑点,但在大同那边的消息也并不能确定真实性,大同也是门户之地,有这样的问题,总不好放任这孙大英继续领兵坐镇,索性以褒奖为名让他进京做官。

    去大同宣旨的钦差,倒是比去蓟镇查案的还早走了几天,王通还知道,去大同安旨的钦差一走,宫中还有密旨去往宣府,给宣府总兵李如松。如果孙大英不接旨,锦衣当国吧,百度贴吧,要有什么举动的话,宣府的兵马就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过按照众人的估计,孙大英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举动。

    他在大同快有十年,早就是捞足了,现在获封爵位,入京享福,也算是给孙大英一个好去处。

    再说,出身宣府的副将马栋在大同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力量,这也是个钳制,孙大英并不是那么有勇气的人。不过,孙大英入京,总兵的位置出缺,按说应该是副将马栋递补,但宫中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命令马栋暂代总兵职司。

    “现在李如松镇宣府,而马栋的弟弟马林又在辽镇做副将,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二人掌握大镇,已经是忌讳,若马栋再掌大同,真要有不测的心思,京师立刻成了绝地,朝中诸公倒是清醒的很。”

    “当初让李如松分出他们李家的家兵去宣府,也是为了防止李家在辽镇的力量太大,都已经做了这样的考虑,断不能再让李家和马家合流了。”

    对这样的情况,王通和部义有过一次交流,京师是天下中枢,身在中枢之地,要保持天下间的力量平衡,这也不是容易事情。

    几路钦差出境不久,宫中又有消息传出,说天子御览各处情状,曾经夸赞宣府副将历运来办事沉稳,有大将之才。

    连京师中消息不太灵通的人都知道,宣府副将历云来是虎威军第一团团副厉韬的父亲,厉韬可是当年虎威武馆中天子的同窗之一,还是关系最好的几个,当然,厉韬曾领着武馆少年围攻万历皇帝这事,就没什么知道了。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上位者何须关注小事

    .确有贪墨军倘之事……,铁差还未回返.不过在蓟镇彻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官方的文书总是比私下里传递的消息慢些。

    蓟镇那边查办的消息京师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按照王通的了解.京师中已经有不少人在预备着弹劫的奏折,准备打死老虎.他日说起、出可以自夸.是自家弹劫了名将戚继光。

    不过王通同样也知道,宫中就要放出风声.比如说万历皇帝随意谈当日东南矮患.戚继光剁灭侯寇立唁大功,皇祖和先帝都曾亲口褒奖。

    又有古北口大捷这样震古烁个的大胜.还是功大于过的。

    、

    王通还知道戚继光接下来的去处.去往广东当做总兵。大明军制北将重于南将.而南将又以云贵为重.广东太平多年.是最不被重视的一处地岁.蓟镇总兵有将军加衔,广东总兵则不过是一省总兵而已.统兵也不过四万余.地位高下明白的很。

    但天下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不会选过十个.外面那些闹哄哄写奏折.准备打死老虎的、肯定是不知道的。

    这时,王通倒是想起了吕万才那句话.“把言官们的心思养大了”、这等人做事无知无能,只会言谈清议、添乱可以.对于国家却有任何的用处,可如今天子要用这等人,他们就会越发的不知所以然.今后闹出的乱子还会更多。

    尽管巡捕司现在不过几百人在南城各个街道上巡逻.但看到身着飞鱼服,挎绣未刀.面色严肃的兵卒在街上来回走动,作奸把科的人总归会心存顾忌.不敢动手,各处的治安已经好了很多。

    原本这等街头巷尾的琐事小祟,都是由顺天府的差役捕快们负责.

    锦衣卫如此尽心的办差.他们可是清闲了不少。

    街面上没了事情.可进入四月以来、顺天府这边却一刻不得闲,从府丞吕万方向下、一直到下面不在编的书办文吏.捕头捕快以及最普通的差役.没有一个人因为外面案子少而清闲下来。

    顺天府前任府尹黄森因为京中三阳教变乱被勒令去职.前任府丞陈致中替补坐上了府尹的位置,但却不敢管事了.兼着治安司身份的府禾吕万才则是大权独揽。

    吕万才当年从推官、通判一路上来,整个顺天府衙门上上下下都是熟悉,各处都有得用的熟人,他坐上这个府速的位置可不比那些科举上来的士人.那些进士出身的人到了这个位置.只知道圣贤道理.却不知道政事的实务.往往被下面办差多年的幕僚和差投们蒙混架空。

    吕万才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他就是从下面做起,实务精通,加上又有治安司这个组织.想要蒙混他却是不容易。

    从他到府丞这个位置上起,顺天府上上下下的人就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吕万才手下偷奸耍滑,那就是自己找死。

    不过进入四月后,顺天府却比往常累了恨多.原因就是府丞吕万才突然兴之所至.要查这些年的案子。

    所谓案子,自然不说有什么多年未破宁子,只是要统计每年发生的.由百姓们报过来的大小黄子.事关偷抢蒙骗的案子。

    百姓怕见官.很多事情宁可吃亏也不愿意告到官府去.可毕竟也有吃亏吃太狠的时候.何况京师是天下第一大城.进进出出的人更是不少、有这样的基数在.这案子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顺天府的风气并不怎么好,但毕竞是天子脚下,不知道那家百姓背后站着是谁.又有巡城御史.满城的请流言官盯着.行事也要多几分规矩.不敢太过糊弄.总要去着看问问,当然.这莆子破不破就不知道了。

    。

    照例.有人登堂报案.就要记档,可每年多少案子,吕万才要的又不是一年的,而是几年的.而且还要求什么邻里争吵.家中琐事这种不要,只是要每年偷盗、抡劫、拐卖、设局坑骗这等刑案的记录。

    吕万才在顺天府做了将近二十年.想要对他交办的事情蒙骗施沓可不容易,加上这位爷也是心狠心肠手辣的角色,大家暗地里抱怨、回家骂娘,可是差事不敢有一点放松.都是皱着眉头抓紧忙话。

    库房中不少的文档都是被虫蛀鼠咬,破烂的很.更别说办案的时候有这样那样的猫腻.文档也是写的舍糊不清.整理起来颇为的烦。

    但忙碌起来.一年年的案子数量也就越来越清楚.查这些案子的消息.从一开始就被各方知晓。

    如今治安司吕万才做什么都会被许多人关注,也有人以为吕万才做这件事是为了针对某人,不过细细梳理这些年的案子.在吕万才所查的范围中.似乎都和如今的朝局起不了什么干碍.也就不去理会了“大人,宣府的历家前日派人进京送礼,内阁几位,和兵部左右侍郎那边最少都是八千两起的礼物,宫中几位公公都是一万五千两起。”

    自从王通让这侯万才去打听消息后,侯万才走动的明显勤快了些,经历司侯真那边的消息也不断送过来。

    不过他们能知道的消息,王通这边也是清楚,历云来知道自己可能出任蓟镇总兵的消息后,立刻派人进京活动,按说这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下,不必多做麻烦,但越是这等事就越怕有人歪嘴,送大佬们重礼,也算将不面定的因素消除。

    而月历云来还给王通送了五万两,和张诚、张鲸以及内阁首辅申时行一个数目,历家现在不用克扣军饷,光是皮货和碱上赚到的银子就是如山如海,花得起。

    送到王通这边来的时候,却让王通哭笑不得,直接就没有收,把人直接打发到天津卫厉韬那边去,就当家里给他送银子了,王通可不缺这份银子。

    侯万才自以为自家这消息颇为珍贵,王通也不好给这热心浇上流水,开口笑着说道:“你这差事做的不错。“这句夸赞让侯万才连忙一躬身,弃口说道:“这都是小的本分,多谢大人的夸赞,大人上次让小的打听坐寇,不瞒大人说,这等坐寇大多是在京外狗庄子里,城内没有,毕竟眼线杂……不小心就要露了行过……“所谓坐寇,就是坐地分赃销赃的豪强,小偷劫匪,甚至是大伙的绿林人物,除却金银之外,其余的赃物自己出手卖不出价钱,而且很容易暴露,这就需要找到有法子,人面广,渠道广的人来办这些事。

    能有足够的银钱收下这等赃物,能有渠道把赃物卖出去,也不怎么担心官府查问的,也就只有各地的大户豪强。

    现在为王通做事的吴大吴二兄弟,当年就是山东坐地分赃的坐寇之京师之中,文武百官,皇亲勋贵,衙门众多,断没有这等豪强存在的空间,京师外那些富贵人家的庄子,甚至是由宦官们代管的那些皇庄,这类事情就不少了。

    听到侯万才说这话,倒也在王通的预料之中,看到王通神色淡淡的点点头,侯万才却立刻惶恐了起来,犹豫了犹豫,迟疑着开口说道:“大人”小的这边倒是有个消息,可也不知道准还是不准,所以不敢禀报。““哦?你说来听听?”

    “西城聚宝街那边的李举人家,他丈人那边开了个当铺,大人也知道,这等有功名人亲戚的产业,当差的人是不去碰的,不过从前小人有个朋友去往保定府办差,在那边知道了一桩案子,可巧回来的时候去李苯人丈人的那个当铺,居然看到了应该在那个案子里的货物,那货物据说比较特殊,只有那一个地方有的。……

    当铺又是旧货铺子,质押在这里的货物,到期赎不出去的,就直接卖掉,举人身份在京师算不得什么,不过毕竟是个官身功名,有这个身份在,衙门差役的就不去招惹,看着王通神情像是有兴趣,侯万才又连忙说道:“这举人家里从前也寻常,他丈人家开了这铺子之后,才慢慢富贵起来,城外置办了不少地“小的也娶了三房,而且还给院子里红的姑娘赎了身子,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宅,他丈人家原来也是寻常人家的。”

    若是他丈人家的产业,断不会任由这举人如此花心放荡,看来还真和这侯万才所讲的,其中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王通笑着点点头,嘉许的说道:“你做的不错,这件事你盯一盯,但不要和旁人讲,也不要盯得太紧,被那家人知道了。……

    “小人一定尽心去办!,、

    侯万才眉开眼笑的退下后,杨思尘在边上欲言又止,王通如今的身份地位,却关注一个举人销赃窝赃,未免有些杀鸡牛刀了,如今边镇大将变动,朝局微妙,这才是应该关心的,正琢磨着该不该开口劝的时候,听到王通沉声说道:“喊史七过来!……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二章 由小见大

    王通和吴大吴二安排招揽江湖绿林人士之后,断断续续的有人讨来投奔,京师重地,这些形迹可疑之辈出现当然不合适,这些人都是安置在天津卫的一处庄子中住着,由专人在那边考察训练。

    这等人往往不会安份在一处,更习惯不了听号令,每日训练,自然有人受得了,有人受不了,受得了的,就被留下,受不了的,则是留个传信的法子,给了来回旅费银子,打发回去,总归是物尽其用。

    这样的人中,有一伙人则是例外,就是在半路上偷盗王通车队银钱的史七一行人,他们十几人被带着进京,就在王通住处附近的宅院住下,王通给他们的命令是不得出院门一步。

    宅院外面没有看守,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有人送去,甚至连垃圾堆在门边,都有人负责清扫,弄的颇为怪异。

    但这几个月来,史七一干人还真就是呆在宅院中没有外出,这次王通派人去招呼,不到半个时辰,史七就是赶到。

    杨思尘留下了一份和侯万才的交谈的记录,也走出了门,外面通报,史七进了屋子,说起来也几月未见,倒比初见的时候要白胖了些许,若不是身上穿着下人的青衣,很容易会被人误以为是谁家的老爷。

    进了门之后,史七的脸上也有淡淡的兴奋,看到他进来,坐在椅子上的王通笑着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居然几个月还真没有出门。”

    史七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既然大老爷吩咐了小人等不出门,小人自然应该遵命。”

    “听说你每晚上睡都睡不踏实,几个要翻墙出去的都被你给抓了回来?”

    “小人兄弟们沉不住气,不知道富贵就在眼前,毛躁了些,小人和他们兄弟情深,总不能舍了他们。”

    王通笑着点点头,如果说有人从那宅院中跑出来,王通的手下会跟出去,如果不在进城做事的话,会在城外抓人,如果在城内进什么人家的话,可能会果断击杀,就算在城外被抓住的,也会被拷打一番,问出究竟来。

    而且圈在院子也是看看他们能不能沉住气,毕竟这是王通第一拨招募的江湖人,他们的家眷根底都是不知道,也不得不小心。

    这史七倒是知趣的很,不仅自己不出去,还严格约束同伴不动,他这一行人在外面快活惯了,不少人都是呆的烦躁,何况来了京师这等繁华地方,都想出去见识见识,有些人更是觉得这被招安根本不是当初想的那般富贵,反倒是跟坐牢一样,还不如回去重操本行,但史七沉住气了,而且把人管住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史七约束住了同伴,而且沉住了气,王通今日才会招呼他过来,王通拿起桌上那份文档,朗声说道:“西城聚宝街李举人家。”

    说完之后,史七没听到下文,有些愕然的抬头,王通开口笑着说道:“这句话你记住了吗?,、

    “小人记住了,是西城聚宝街李举人家。”

    “你领着你的兄弟们去把这家人的底细摸清,有什么进项,平日里交结什么人,越清楚越好,可明白了?”

    史七在地上磕了个头,开口答应了,王通又是说道:“你自己小心些,被官差抓到,本官可不记得派出你去做过什么事,也不认得你这个人。”

    “小,人明白,小人不过是自己起了兴趣,才去打听的。”

    王通笑着点点头,这史七还真是能用得,知情知趣,他开口说道:“先去支二千两,总不能空手办差。”

    那边史七又是磕头,这次磕头的声音却比方才大了一点。

    “大人一次给了两千两?啧啧,怪不得这史七办差这般用心。”

    史七第一次为王通做事,王通自然不可能这么放任,史七等人在盯着那李举人家,还有一干人盯着他们。。。忽略后面一句:欢迎去一虾那玩耍……

    每日间都把史七等人做的事情呈报上来,在王通这边汇总,这件事却是由吕万才亲自来办,安排治安司的探子下去盯着,听到王通直接拨了两千两银子过去,吕万才忍不住惊叹了一句,看着王通有些不解,吕万才笑着说道:“这等绿林人士,不管是偷是抢,又或设局蒙骗,一年能剩下千把两银子已经是所谓大盗,史七这等人算是个能手,不过若每年能有个千把两银子进帐,恐怕也不会被招安了。”

    “吴大吴二那边可远不止这个数目?”

    “大人,这吴家兄弟是山东六府数得上的坐寇,山上海里都要找吴家兄弟销赃,这个自然不同,没个根基家业,到处乱飘的,每年能有个千把两,已经走了不得了。”

    “也对,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银车队伍能让他们盯上。”

    王通之所以疑问,也是因为自家银车被史七等人偷去了一万多两银子,再仔细一想,却发现那件事上有太多的特殊性,忍不住笑着自嘲了句,两人说笑几句之后,吕万才这才转入正题,清清嗓子说道:“大人,治安司派过去的是最放心的,消息也不担心外泄,夹七几个人先是去李家丈人的当铺当了货物,然后赎回,往复几次,倒是和当铺的朝奉和伙计弄熟了,外面也有人假作走街串巷的小贩在附近打转,下面盯梢的老差人都夸赞了几句,说这史七做事倒是有章法,不管走进当铺还是小贩的,都没落下痕迹。”

    王通点点头,吕万才又是继续说道:“他这一伙人花钱并没有大手大脚,大人划拨银子过去,倒有几今年青的想要去喝酒,也是被拽了回来。”

    说到这里,吕万才顿了顿,开口说道:“大人真要查什么,在这京师地方,咱们治安司什么查不到,不过是个举人而已,又没有官身在,话讲回来,就算是个有官身,只要有错,一样是查出来治罪!!”

    王通笑着摆摆手,开口说道:“这件事莫说是用你,单独让锦衣卫各司各千户去查,难道查不出来,用史七他们也是看看他们本事,算是个练兵,另外,这件事还有些别的考量。”

    吕万才迟疑了下,肃声说道:“王兄弟,咱们自家兄弟不说生分的话,王兄弟如今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实际上的都指挥使,天子最亲信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地位,理应关注天下之事,而不是放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不过是一个举人,不过是十几个江湖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心力在上面,眼下边镇总兵变动,戚继光和马栋等人和大人也有交道,这些大政之事,才是兄弟该操心的啊!”

    听到吕万才这话,王通怔了怔,随即起身作揖施礼,开口说道:“吕大哥是王某的诤友,这些话都是为王通好,王通明白。”

    郑重其事的施礼之后,王通坐下,却微笑着说道:“边镇大将谁去谁来,这等事我要操心,那就是给自己招惹破家灭门之祸了,李举人这件事,单拿出来看,的确是小事,可万事都是由小见大,吕大哥,你以为让顺天府查这些年的罪案文档,是无缘无故的动作吗?”

    吕万才愣了愣,展开折扇轻摇了几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为兄就等着看了。

    …………

    史七去查,还真是查出东西来了,也是赶得巧,他们盯了没几天,就看到有人拿着大批的货物来当铺典当。

    赶着马车,马车上货物齐全,居然也嚷嚷着手中没银子,家中有人治病急等着用,还有八十老母,三岁孩儿之类的话,而且都是笑嘻嘻的吆喝着,把这些说是虫蛀鼠咬,陈旧无比,实则连灰尘都没有的货物搬进去。

    这破绽未免也太大了些,而且接下来赎当的人则都是京师内外店铺商行,这些人同样是拿着马车向外装运。

    但在举人亲戚家中有这样的勾当,还是当铺的进出典当赎买,一来不会注意到,二来这些事细究起来都是合乎规矩,三来,举人在京师不算什么,但毕竟是有功名官身,差役们不愿意去惹这个麻烦。

    四月底的时候,史七的一名兄弟快马从真定府那边赶回来,那边有一路商队被劫,货物却和前些日送过来的种类差不多。

    而且按照禀报,史七等人翻墙进去看过,有些货物存在院子中的地窖之中,布帛绸缎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清洗晾干,按照用碱比较多来看,应该是沾染着血迹,要处理干净才能售安。

    查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必查了,王通签发公文,治安司和锦衣卫军法司出动,破门而入,将李举人一家,他丈人一家,和当铺上下全都抓了起来。

    一个举人被锦衣卫抓了,在京师中根本不算是事情,也没有人去关心理会,京师最关注的事情是,蓟镇总兵官戚继光调往广东任总兵,宣府副将历云来升任蓟镇总兵官,大同总兵官空缺,由副将马栋暂代。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三章 照本宣科 天子撒泼

    李举人当年喜欢包揽词讼,借着自家举人身份经常在公堂出入,给别人赢了案子,自家也能有些油水剩下。

    一来二去的,却和一名惯盗结识,那盗贼手中窝了不少赃物没办法出手,李举人替他答应了官司,他就将这些赃物送给了李举人。

    因为是赃物不值钱,所以送的不少,可李举人不知道是赃物,一看这么东西吓了一跳,难免要问个究竟,连盗贼的官司都敢包揽,那盗贼试探着和他说了究竟,这李举人也是贪财胆大,居然要收购对方的赃物,出去卖钱。

    他有个举人身份,做什么事情,旁人自然不会怀疑,货物比市面上的价钱低了办成,很快就出手。

    这一笔钱赚的利润可是丰厚,那位惯盗也是看到了销赃的门路,双方一拍即合,立刻开始运作起来,惯盗自己手中的赃物渐渐不够,开始在外面给旁人牵线搭桥,一批批的赃物运送了进来。

    李举人去了老婆,以他丈人的名义开设了当铺,这窝赃销赃的生意愈发的做大,京师也有不少贪便宜的商行货栈在这边进货,甚至有了需要什么货物,这边联系人在外省做一桩案子抢来东西供应的勾当。

    因为这个举人身份,加上有当铺生意的遮掩,李举人一向是春风得意,不过等到锦衣卫的兵卒冲进来之后,他也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里外养着七八咋I婆娘,家里还有儿女,锦衣卫拷问的时候甚至没有用诏狱的那些大刑威胁,直接点了点这李举人的家人,那李举人立刻一五一十全说了。

    抄家之后,给李举人家里留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各自回返家乡还破例让他们进去看了看李举人。

    知道官府这般做法之后,李举人也就死了心,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活命的希望,官府这般做,无非是让他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耍什么花样。

    还没有破门追查前,锦衣卫的使者已经到了那批货物被抢掠的地方,在当地官府拿了案卷,侥幸活命的苦主也一并带到了京师。

    案子已经是铁案李举人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了出来,牵扯到这桩案子的一干人犯纷纷捉拿归案。

    不过还是没什么人关注此事,虽然这案子有些稀奇,可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是个举人而已,不过死伤了几十个商户而已,这等事,根本不入京师各位大佬的眼。

    四月末,宣府副将历云来按照规矩在升任总兵前进京面圣,拜谢圣恩,蓟镇一地近二十万兵,每年军需开支,人员安排,会有太多太多的人牵扯进去,不少人都趁着历云来入京的时候前往拜见联络。

    历云来也不是那种水火不进的浑人,自然你来我往,应酬的颇为热闹。

    …………

    五月初二这一天大朝会刚过,锦衣卫指挥同知王通上疏,奏疏上的内容引起了渲染大波。

    奏疏上说,京师近百万人口,顺天府不过千人,五城兵马司不过两千人,根本无法照应全城的安定,请改体制。

    京师分东西南北此处各设一锦衣卫巡捕分司,巡街,辑捕,维持治安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居中调度,百姓报案向巡捕分司,审案则由顺天府进行顺天府增设审案官员,原有捕快捕头则派往巡捕司这些捕快捕头都有丰富的经验,正好协助锦衣卫办案抓捕。

    锦衣卫军法司与整训司联动,军法司的宪兵和整训司的新兵每日执法、训练,若京师有乱,巡捕司弹压不住或者力所不及,则由两处兵马出动协从弹压。

    这么做的话,等于是将京师的治安权完全收归锦衣卫手中,虽说这是为了护得大家周全,可这么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武力就在身边,任谁也不会放心。

    “败坏祖宗体制”“心怀叵测”等等的攻开立刻是纷纷出现,奏疏在大家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二日就堆满了通政司的案头。

    内阁六部也在朝会上进言,一向是有分歧的内阁,这次却难得的保持了统一,内阁首辅申时行都不发一语。

    不过,文渊阁的朝会上,群臣纷纷提出质疑的时候,万历皇帝却拿着一叠文卷开口了。。。。。。。啦啦啦,广告插播:一虾的个人吧欢迎您,详情看1楼。。。

    “自隆庆五年开始到如今,只说京师一处,遭窃,遭劫,被设局蒙骗的案件,每年都比上年多一百余,五年前到如今,每年都比上年多二百余,百姓怕见官,报上来的都是如此,这还有多少报不上来的?”

    下面众臣都是一愣,反应稍微快的已经想到,吕万才在顺天府清查各年积案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京师是皇城所在,寡人的居城,居然混乱如此,百姓们整日惶恐不安,诸位难道心中没有愧疚吗?”

    众人一想到万历皇帝手中的文卷都是实据,自己这边却只有什么道义规矩,气势上就弱了几分,万历皇帝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这等表情,群臣自入朝来就从未见过,大家心中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假作,偏生不敢说话,只能听万历皇帝继续说道:“西城聚宝街一个举人,这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居然窝赃销赃,与各处盗匪勾结,诸位爱卿,骇人听闻,连读圣贤书的都是如此,何况那些奸邪诡诈之辈,这些人是虎狼,百姓为猪羊,只能任其鱼肉,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纵使勤勉,可怎么能顾得了这京师内外的百万黎民?”

    “陛下,祖宗规矩,锦衣卫乃是天子扈从,王通这般任性胡为,置列祖列宗与何地,他居心叵测,臣以为应当严惩!!”

    “陛下,锦衣卫侦辑刺探,已经是权重无比,再给其治安之权,京师各处已经成了锦衣卫的衙门和校场,更任其为所欲为!!”

    “陛下,方才陛下说‘混乱如此’‘百姓惶恐不安’臣也是居住在京师之中,为何不见如此,太平世界、朗朗乾坤,何人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

    万历皇帝话音刚落,文渊阁中众臣纷纷出列,言辞恳切的进言进谏,万历皇帝翻了下手中的文卷,却正找到了上面所写的“祖宗规矩”这个条目,大概看了眼,沉声说道:“你说祖宗规矩,当年太祖爷曾有遗训,说不立永相,六部有事直接关白朝廷,可现在六部有事,都是揭帖内阁,各处督抚也是问政与内阁,更不必说这首辅的位置,更不必说外面经常有人称呼首辅为宰相,若按照祖宗规矩,内阁该不该在?”

    万历皇帝读书不少,但不能说有什么捷才,以往这等朝会辩论,他往往不会立刻回答,众人陈述完备之后,往往“再议”,这样就给了众人运作的时间,却没想到今日万历皇帝反应的这么快,而且说出了如此辛辣的质问。

    “内阁该不该在?”

    问出这般话,申时行也走动容,刚要开口,万历皇帝又在文卷上扫了一眼,开口说道:“若无内阁,朝政如何能运转顺畅,朕只有一人,千头万绪若都由朕一人裁决,如何能够保证万事无错,正因为如此,成祖时就设内阁,一代代完备至今,如内阁这样,朝廷内外不知道变了多少,祖宗成法固然是好的,但也要因时而异,巡抚何时设?我大明开国之时,可没有听过这个官位?”

    众人都是哑然,万历皇帝在那文卷上翻了一页,看了几眼,又是开口说道:“何谈权重,锦衣卫巡街辑捕,已经有近百年,无非是没有明文规定,职责模糊不清,反倒是给人上下其手,偷奸耍滑的机会,现在划分片区,各司其职,让他们明白办差,也有规矩明白追责,如何说的上权重,无非是加些条目而已。

    申时行在那里躬身听训,不过他和排在最前面几个人都想看看万历皇帝手里那文卷中写的什么,可要走到了能看到的角度,可就是标准的君前失仪了,大家心中纳闷,却只能在那里按捺这个好奇。

    “潘季驯你说自己从未见过所谓混乱,从不知百姓惶恐,寡人问你,你出入多少人扈从,你居住的宅子又是多少人看家护院,你身为朝廷官员,食朝廷俸禄,却如此说话,当日读书,看,何不食肉糜,觉得可笑,今日听你言语,方知真有其事,寡人是天下百姓君父,有看护周全之责,何况是这天子居城,你不知,寡人却知道,要不要按照呈报上所列的案件名目,寡人和你一起去走走问问?”

    被点到名的潘季驯对这样的话语,也只能是跪在了地上,不能言语,万历皇帝看到群臣颇为愕然的样子;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得意,又是开口说道:“三阳教妖人变乱,京师各处平乱居然要勋贵们自己组织人手上街,顺天府和治安司要临时动员,若按照王通这奏疏上做,又怎么会弄的那般狼狈!!王通上这个奏疏,改京冉体制,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护朕周全,诸位如此进言,莫非是不愿吗?”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四章 京师严打之政

    朝会应答,无论君臣,都是谨慎非常,众臣入朝议政前后,自然会将当今天子的思考、说话的套路考虑清楚,然后做出应对。

    万历皇帝自登基到张居正病逝前,很少有自己的意见,并没有太多处理政务的经验,所以朝堂上有什么大政或者他有什么方阵,若有争论,往往都是压后再议,第二日,第三日再行计较。

    这样一来,大臣们都可以很从容的运筹帷幄,与内廷的大太监互通声气,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盖的决断。

    而万历皇帝也非常在意自己在大臣中的威信,他也知道自己经验不足,实务上更是没什么接触,若是说错了办错了,就会被众人当成笑话,今后恐怕更加的麻烦,所以一向是谨慎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并不下决断。

    再者,万历皇帝在朝堂上说什么,如果大臣们有反对意见,万历皇帝就会对自己提出的东西颇为谨慎,往往也要延后再议。

    事实上,在朝堂上的争论,万历皇帝完全是自己意思的话语,并不那么严密,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在面对这些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大佬的时候,根本占不到什么上风。

    这次王通改京内治安制度的奏疏,大臣们在上朝之前就颇有把握将其驳例,却没想到一辩论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皇帝的话语的确有理,可这其中也有不少强词夺理之处,这些强词夺理的地方,偏偏又都有事实根据作为依托,这还不算,许多大帽子都已经预备好,随时准备扣下来,这让众人就难以说话了。

    天子毕竟是天子,这般不讲理的说出话来,众臣心中有火,面面相觑,可也只能是不甘不愿的接受了。。。。啦啦啦,继续广告,大虾欢迎各位去玩耍……。。。

    或许京师内外的治安的确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或许的确需要加强锦衣卫的职权来维持主京师的局面,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万历皇帝这就是想要给王通加强权力,加强了王通的权力,就等于是将自己的权力加强,就要进一步的加大对京师的控制。…………

    “这动议当真是荒唐,说什么京师有禁军、京营,治安之事尽可以托付兵马,何必由锦衣卫多此一举,大军若动,血流成河,非谋反大乱,随意出动兵丁,恐怕小乱变大乱……”

    “这些官无非想让寡人少管点事,让军队来管京师的治安,真是笑话,他们是为这江山社稷着想呢,还是想要这天下尽快乱起来呢!”

    对王通的说话,万历皇帝冷言说道,王通入京师,一切事情理顺之后,每隔两天就被召入宫中对答,这样的恩遇的确让许多人眼红。

    两人的了几句,万历皇常又是笑着说道:“王通你倒是真有些门道,那日给朕的那个本子,上面写的东西,将那些大臣驳得哑口无言,说出那内阁也不是祖宗制度的时候,申时行的脸色都变了,你那时是不在,朕险些笑出来,看了你这本子,朕这边也捅开了窗户纸,这些人啊,整日里就是拿着,未曾亲见”祖宗制度”江山社稷”武臣权重”圣贤道理,几个理由翻来覆去的说可你真让他们说理,他们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讲了,现在想想都觉得痛快。”

    “不瞒陛下说,朝中对答,早就有内阁中书和朝臣们的清客幕僚传了出来,要揣摩其中规律羊不难,再说,京师加强治安之事也确是急需,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自然不堪一驳。”

    万历皇帝点点头,王通上疏前直接进宫解释,他先将那举人窝赃的案子拿出来,然后又将顺天府历年的案卷统计数目拿出来,说明如今京师治安已经败坏到何种地步,又说,这样的状况,京师必然是藏污纳垢,三阳教妖人在京师经营活动多年,刑部、顺天府,甚至是东厂和锦衣卫都没什么应对,到最后酿成大乱。

    可如今各项规矩比从前没有丝毫变化,京师又混乱如此,若不下重手管制,那就又有发生变乱的危险,而且京师这般混乱,有人稍一煽动,也有造成祸患的可能,君臣对谈,王通的话说的也是直白。

    京师中主持治安的是顺天府,顺天府上下主事的都是文官,五品下京官由吏部裁决,顺天府尹是个虚职,府丞吕万才例是放心,可除却吕万才之外,顺天府的其他事情宫内是根本无法插手,使用起来也是不方便。

    在天子居城之中,天子无法直接控制治安,这未免有大多的隐患,其实这样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很久,吏部任免五品以下京官又不是今日方有,顺天府尹也大多是六部九卿推举而出,皇帝对宫外衙门控制力一直是在下降,有明一带,这也是个不可逆转的趋势,没奈何,只能是重用内臣宦官,扶植内廷衙门,去和外朝争斗。

    但万历皇帝听到这话却格外的在意,原因很简单,三阳教妖人之乱,宫中失控,宫外失控,万历皇帝在宫中只能是猫在偏殿中,听着外面王通等人在厮杀不停,等事情过去后了解宫外的情况。

    顺天府和治安司的差役,都是吕万才和李文远自己调集起来,勋贵们的家兵家将上街,是申时行一个个去拜访的,有平乱治安责任的衙门都是不动,坐视京师动乱,宫中大乱,如果没有王通提早谋划,恐怕真有天崩地裂大难。

    正因为有这等切肤之痛,所以万历皇帝宁可在朝堂上做那等泼妇之态,也要让王通奏疏上的改革通过,王通立军法司、整训司、巡捕司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万历皇帝用王通,自然没有用不动的,王通将京师的治安之权抓在手中,等于是万历皇帝自己将治安之权抓在手中,宫内的大太监们也相应的有了发言权,自然也会赞同。

    “要驳,总归有驳的道理,只不过犯不上为了京师治安这等事和寡人撕破脸争执罢了,王通,你在外面太久,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弯弯绕绕,不知道他们能把四书五经变幻出多少花样来。”

    万历皇帝笑得有些无奈,王通欠身不言,万历皇帝又是开口问道:“旨意已经下达,你那边架子已经搭起来,要怎么做?”

    “陛下,城内大案不多,小案不少,城外大案小案都是众多,这么多案子,无非是衙门办差懈怠,刑罚松弛,偷抢若不伤人命,被抓到也只是上堂挨板子,如果事先使了好处,几十板子下来,皮都不会变色一点,想要让这等人知道厉害,那就需用重典,臣这几日正在和顺天府拟法子,过几日再陈奏陛下。”

    王通沉声回答,万历皇帝笑着点点头,沉吟了下,又是开口说道:“锦衣卫现在要将京师内外的治安都管起来,和宫内多多少少都有个牵扯,朕这边也要派个人过去,和那监军是一样的。”

    既然皇帝提起,王通连忙站起说道:“臣还想等各项事务完备再和陛下票报此事,这事却是臣疏忽了!”

    任谁做事,都不想有个人在身旁束手束脚,王通自然不愿意多个宫里来的人,但万历皇帝说出这番话来,却必须要做个姿态了。

    万历皇帝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小亮到现在也该有差事了,六科郎这边都是张伴伴替他张罗,朕就琢磨给他找个体己的人带带,你这里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来这里一定能好好历练,你和他又不是外人,朕也放心。”

    王通刚要开口,万历皇帝又笑着说道:“小亮还要在朕身边听用的,去不了你那里多久,你可不要嫌弃。”

    这样的安排也不算在身边安插了人手,王通起身笑着客气几句,冲着在万历身边的赵金亮点点头,赵金亮也是回礼,王通突然发现,发现原来那个孩童好像突然间变成了有些沉稳的少年。…………

    五月中的时候,巡捕司的锦衣卫兵卒在大街小巷,人流汇集之处大声诵读公文,这些兵卒和从前不同,天气虽热,可他们衣甲穿得齐整,刀端正的摆在腰间,一人展开公文朗诵,一人则肃容站在一旁。

    懒散甚至有些流里流气的锦衣卫兵卒,各个比从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整训辛苦,各个被晒的黝黑,面貌和从前大不相同。

    “偷窃,动粗抢夺,当街斗殴,聚众骚乱等等不法之事,从重从严惩处……勿谓言之不预……”

    百姓们漠然的看着,认为不过是新官上任作秀而已,大部分士子文官对此嗤之以鼻,讽刺为“横暴无稽之事”更多的人都在观望。

    有人问过王通这举动有什么名目,当时王通正在看文卷,随口说道“严打”。

    万历十一年,锦衣卫指挥同知王通领衔,主持京师严打……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五章 立竿见影 城外相见

    “严打”对千见多识广的京师百姓来说也是个新鲜的名目,知道了这名目的做法之后,仔细一想却觉得十分贴切。

    南城某处有小偷被抓住,西街有设局的被逮到,这样的消息开始多起来,抓到之后,先是按照衙门的规矩加倍行刑,三十板子也变成了六十板子,以此类推,行刑的可不是那些地头蛇衙役,而是整训完毕的锦衣卫兵车。

    训练辛苦,教官打骂,各个都是一肚子的气,动手行刑的时候下手可不会轻了,有在衙门上直接被打死的,打残的几乎是必然。

    这样的货色,打死打残都不会有什么人可怜,不过却和王通的本意不符,又有命令下达,今后打板子改为抽鞭子。

    鞭子下去虽然血肉模糊,不过上了药倒是能养好,人也不至于残废了,但上药诊治之后,却也不是把人直接放回去,而是押到城外等待,城外庄园众多,活计也是众多,这些人有的忙碌,进进出出都有整刮中的兵车看押,想要逃跑是不能的。

    当时公文上说的明白,刑罚之后,还要劳动改造,将这人锤炼的规矩了,才可以放他一个自丵由身。

    有的人在城外的庄园里干一个月就可以回去,有的人则是要被送到天津卫北边的那些庄子中,有的折腾。

    第一个倒要的小偷被送到衙门里,几十棍子没撑下去毙命之后,京师各处的治安风气猛地变好,重典之下,性命攸关没什么人不害怕的。

    在各处不做正行,混事祸害街坊四邻的地痞混混,能出城的都走出城投亲的投亲,躲避的躲避,呆在家里的也都是战战兢兢,什么也不敢做,有些心眼的都是暂时闷着,偶尔私下里议论,都说是这等严酷刑法,未必做的久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就是。

    没想到严打开始没几天,又有消息传出,说是锦衣卫各处正在顺天府那边清查积案,往年犯了案子,没查出来的,情节严重的,还要彻查。

    这世上没什么十宝十美的勾当,做了案子当日里用了银子,托了关系,蒙混拖延了过去,锦衣卫真要查,那还有查不出来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算这些沉得住气的也是抓紧向城外走了,唯恐被人扫到,打死了不说,去做苦役也熬不住啊!

    京师各方对锦衣卫的态度一直是漠然,甚至偏向于恶感不过日日相见,也就习惯了,但这严打开始之后,各处对锦衣卫的评价却高了很多,巡街的锦衣卫兵卒走在街道上经常有路人过来竖个大拇指,夸赞两句。

    清流士子们大多是富贵人家平素里也感觉不出这京师治安如何,但架不住又那家境贫寒的夸赞,而且身边下人也会说好话民意如此,又是王通这等人主持他们也不敢去捋虎须,说什么残暴,说什么不尊律条,索性是装看不见了。

    从五月“严打“这一开始,就是京师民间沸沸扬扬,百姓拍手称快,官面上却是漠然对待,就好像没有存在这件事一样。

    “…”

    之所以官方和士林,对锦衣卫整肃京师治安的行动漠然,一方面不想让王通彰显功绩,再者是有另外一件大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万历十一年四月,王恭妃产下了一名皇子,宫内赐名常洛,这个男孩对万历皇帝的意义很大,因为他是万历皇帝的第一个儿子,皇朝延续靠的就是血脉继承,出现了男丁,证明大明后继有人,自然是天大的事情。

    各处纷纷上贺表,按照惯例,应当有大宴群臣百官,百度贴吧,锦衣当国吧,大赦天下的举动,不过万历皇帝都没有做,只是给了个皇长子的名号,然后不闻不问。

    众人本来在兴头上,宫内的这个举动却好像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弄得百官都是悻悻,皇长子出生的这件事很快就是安静了下去。

    宫内的消息也很快传出,说万岁爷依旧是对郑贵妃和李德嫔恩宠多些,偶尔也传召其他的嫔妃,不过王皇后和这位王恭妃,基本上不怎么理睬。

    天子如何想,通过这个就可以判断的清楚,百官群臣也就不那么急切的表态了,生下婴儿不代表能够成*人,天折的可能性也很大,再等几年去说不迟。

    “““…”

    整肃京师治安的行动开始之后,立竿见影,不管是那一朝那一代,什么地痞流氓,江湖混混,小偷强盗,在官府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根本提不上台面的东西,只要是官府认真了,动手清扫,那不会遇到任何的抵抗,何况动手的还是一贯强势的锦衣卫,又是由京师最为炙手可热的权臣王通推动。

    差事极为轻松,每日间各处衙门将文报送到王通这动,上面办了什么案子,有什么结果,都有呈报,治安司那边则是将民间的反应一份份送上,原本民间对王通的看法受那些士人清流的影响不小。

    认为王通是个奸臣,是江彬、钱宁“样的人物,等这严打的章程一出,效果一见,反倒不少人说是“青天“了。

    “大人,城内的银库已经建好,从天津卫过来的金银明日就能入库完毕,孙巡栓正在盯着此事,不会出什么纰漏。”

    “不过是挖地弄了个屋子,说什么银库,听着好笑,不过想想本官入京时门口拦路的那些所谓清流,他们才真是好笑,京津之间距离这么近,难道本官非要把银子一次都带进来,真是糊涂!”

    听到杨思尘的禀报,王通笑着调侃了几句,当日入京,王通自己只带了几万两自用的银子,其余都是送入宫中的金花银。

    而真正要带过来的大笔金银,都是分批送来,或用车,或用船,不引人注意的送入京师,这时却没什么人关注了,杨思尘跟着笑了笑,开口又说道:“今年三江各处的盘子收入还能多个几成,有了沙大成那边的船队,咱们天津卫和辽镇的贸易也便捷了很多,几家大商行都在辽阳、沈阳几个地方设了分号,不过三江商行做的早,这次又是金山银海。”

    王通笑着点桌头,开口说道:“别守廉也是眼热,左右咱们也是赚钱,拿出五成的份子来,辽镇从总兵李成梁和监军高公公到下面的够份量的,每个人都分些,这信尽快递送给张世强,张世强这个人本份,什么东西都盯的紧,有时候却舍不得花钱,这些银子该花就要花。”

    杨思尘在那里笑着答应了,在那边快速写了起来,天津卫的一切真是上了轨道,王通到了京师,愈发权重,而且他原来在天津卫的那些职司并没有去掉,这个众人都看在眼中,也明白这是宫内对外的信号。

    没什么人会昏了头去动天津卫这处,尽管现在已经成了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财赋汇集之地,想要动手,那就是和宫内争肉吃,更要小心王通的种种手段。

    “我看天津卫来的消息,现在去匠坊和船厂买东西的都只有私人吗?”

    “没有,倒是有人问,匠坊那边愿意不愿意卖火炮给他们,广告,破晓的乱世该隐说一定要出名,汗~~~可以出两倍的价钱,若是能帮忙安在船上,还可以谈?”

    听到杨思尘的回话,王通沉吟了下,开口说道:“三斤以下的火炮可以卖,五倍原价,而且要有人担保”

    说了几句,王通又是沉默了下去,造出精良的火器,还有越来越大的海船,这些东西,更应该给大明的军队装备上,更应该装着大明的水师航行海上,但天津卫的兵器、甲胄、船只,差不多名扬天下,却没有什么官府官兵上门问津。

    不过想想也应该如此,军将们去武库领用兵器,兵器如何不去说,但不用花一文钱,即便是刁难,贿脆的银钱比起真金白银的实价购买也算不得什么,再者,军队是大明的革队,和自家无关,装备好坏,战力强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必把本就不多的军费开支去买这些精良的兵甲,自己吃用点不好吗?

    王通倒是不为这个为难,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可以推动很多事了,不用太急。

    “大人,御马监部公公来了。”

    正沉思间,猛听到外面有人通报,邹义现在御马监事务繁忙,出宫的时候倒是少了,听到他来,王通不敢怠慢,连忙请到正厅奉茶。

    “部公公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不过是一月未见,谈不上好久,咱家有要事,王兄弟让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吧!!”

    等屋中只剩下两人,邹义脸色严肃了些,开口说道:天下一虾支持“这次来,咱家是带了万岁爷的口谕过来。”

    王通连忙从位置上站起,就要跪下接旨,邹义摆摆手笑着说道:“就你我二人,只是说几句话,万岁爷命咱家和你一起出京见一个人,明日清晨出发,切记保密,不得让旁人知道。”

    邹义虽然这样说,王通还是做足子礼节 ,不过听邹义这么说,他却有些纳闷,到底是去见谁?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迟暮英雄言国战

    既然说是天子口谕,那王通第二天早晨就起来准备,叫上谭将等几个护卫一同出城,视野中出现崇文门的门楼的时候,皇城那边的钟鼓才敲响。

    在南街住着,这等钟鼓对王通来说很是熟悉,皇城城门也打开,邹义这时候才能出来,自己来早了,要等待一会。

    东方已经大亮,因为城墙遮蔽,看不到升起的太阳,可崇文门这边等候出城的人当真是不少。

    崇文门是税关,京师外的商户进城大多要走此处,但京师去往其他几个府州的路要走崇文门的话,就要绕远,所以出城的人不多,王通在这里进出过几次,这个时间,一向是很冷清的。

    王通等人也是在城门边上的空地停住,有一名亲卫去买早点,等待邹义的到来,王通等人穿着便装,尽管人人有一股精悍之气,可京师中豪门大户的子弟出行多是这个派头,大家见怪不怪。

    倒是王通却从这些聚在城门处的人中看出不对来,聚在城门的这一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良善百姓,先说穿着打扮,不少人都是穿着绸缎面料的衣服,寻常百姓人家自然穿不起的,都是拿着包裹,一般都有马匹或者大车。

    车马相随,绸缎衣服,偏生这帮人各个都是东张西望,神色凶恶和神色诡异的占了不少,而且这一干人彼此应当是认识,彼此间都在那里低声交谈,可彼此间又分的很开,分成一个个小圈子,互不沾染。

    王通在那里扫视,经常和这一干人的目光对上,有的人看了一眼就别过头,有些心虚有的人则是恶狠狠的瞪过来,看到王通的神色凌厉,却也是缩了头。

    “大人,属下看到巡捕司一个熟脸的兄弟……”

    正在观察间,边上一名护卫凑过来低声说道,王通一愣,却是明白了,他这些人都是牛鬼蛇神之辈,方才正在琢磨是不是喊城门附近的兵卒或者就近调锦衣卫的人过来抓捕,听到护卫所说他想起昨日的文报。

    京师这等坐地混混土豪,小愉强盗,设局蒙骗的骗子,以及各色犯了事或者从前犯了事的人,都在出城,去他乡远避。

    治安司和巡捕司一边动用从前的眼线,一边安插人进去,准备看看他们到京外都是投奔谁特别是有一部分特别需要注意的,知道他投靠谁,往往就能顺藤摸瓜,查出许多别的案子来。

    既然如此,王通就没必要观察琢磨,免得打草惊蛇,那边的兵卒已经将早点买了回来,无非是几个夹肉的烧饼,众人吃了垫垫肚子。

    不多时在五城兵马司守城兵卒的吆喝声中,城门开启,一干人向外涌出,王通等人则是目送这些人远去。

    城门开了之后,外面两拨商队进城后,邹义穿着员外袍在几名骑兵的护卫下骑马前来,双方在城门处汇合之后,就走出了城。

    五月初的时候尊师天气正好,清早出门骑马走在路上,惬意非常,走出崇文门外的地界路上车马商旅并不多,很是安静。

    双方的护卫散开护住四周,王通和邹义却是并马缓行边走边聊,城门处那事并不是什么要紧的机密索牲拿来当谈资讲了,引开话头,邹义笑着说道:“东厂那边一干人现在对大人都是佩服的很,说他们办差这么久,对京师各处还有些摸不清的感觉,现在王兄弟弄这个严打,又让治安司做什么户籍,一下子就清清楚楚,今后他们要查什么肯定也方便,这些牛鬼蛇神的少了,东厂就不用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操那么多心,你是不知道,前年这时候武清侯府二管家在外面丢了银子和首饰,结果顺天府、锦衣卫和东厂都被使唤动了,这个折腾京内这些匪盗混帐,早就该管,可几次向顺天府那边提这事,都没有一点回音,顺天府的差役,都是被这些贼人混混喂饱了……”

    “这次严打,最起码能好个两年,我这边打算,两年后若是这帮牛鬼蛇神不识趣,还要做不法之事,那就再严打一次。

    王通笑着说道,邹义也是笑了,向前走不几步,耸义又是开口说道:“这样的话,京师如果出什么乱子,你的人可以立刻动作,而且熟门熟路,知道去那里,如何做,不至于耽误了时间,也不会像那一夜,处处情势危急,却还要咱们兄弟几个外面自作主张的动手”

    说到这里,邹义脸上却不见了笑容,想来是想起那一夜的惊险,邹义抖了抖手中缰绳,让快要停下来的坐骑走快些,沉声说道:“京师方方面面,只要是有文武官员,就总有人能插进来,王兄弟你这套架构,三定要自己掌握住,万岁爷有这么一支贴心的力量不容易……”

    王通点点头,最前面引路的人是邹义的一名伴当,出城之后例是一路向东,前面却是一个村落,这个村落之所以在,因为这边有一处规模颇大的驿站,过往京师的官员如果不需要进京办差的,都是在这边休息停留。

    “邹大哥,今日到底见的是何人?”

    看着向导指着那个驿站,自家的护卫已经打马向前,王通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到了这里,邹义倒是没有隐瞒,只是笑着说道:“是戚继光。”

    这边向导到了那驿站的门前,却有十几名兵丁出现拦住盘问,不过等邹义和王通的人表明身份之后,也就放行通过。

    “戚继光交卸了蓟镇的差事,出永平府地界的时候派信使给京师送来奏疏,想要面见万岁爷,万岁爷直接不准,不过过了一天之后,万岁爷又想听听戚继光说什么,所以派咱家和王兄弟一道过来,不管那戚继光说什么,咱们只管把听到看到的回报就是。”……”

    戚继光去往广东上任,家人扈从差不多有五百人,大多是精悍的亲兵家将,他们在这驿站住下,这里立刻变得像是个军营,隐约间透出肃杀之气。

    但进了驿站会客的地方,见到戚继光的时候,外面那兵营、肃杀之气什么的,都是烟消云散了,戚继光身着褐色金线的道袍,正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茶,屋中的桌椅家具都是新换过,戚继光所用的茶具也都是价值不菲,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说明这茶恐怕也是上品。

    戚继光发髻用富贵巾蒙住,须发修饰的整齐,比那年在天津卫见到时,明显富态了些许,看到王通和邹义走入,连忙站起点头说道:“邹公公、王大人,有劳了!”

    “见过戚大人!”

    戚继光实际上失势,可接下来还是一省总兵的位置,而且身上还有伯爵的爵位在身,王通和邹义也要做足了礼节。

    见礼过,戚继光挥手让屋中伺候的亲卫都下去,自己拿起座在红泥炉上的茶壶,给王通和邹义斟满了茶水,王通和邹义少不得要起身道谢,戚继光笑着说道:“当年阂浙平倭的时候,那边产好茶,老夫也就有了这个嗜好,那边每年还都捎些好茶过来,不过蓟镇没有好水,京师这边倒是不同啊!”

    邹支笑着点点头,沉声说道:“却没想到戚大人这般的高雅,这次咱家和王大人来,就是要听听戚大人要说什么,回去后禀报给万岁爷,戚大人讲就是。”

    言语中隐约带了催促的意思,戚继光摇头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口说道:“自大明立国,鞑虏就是大敌,要不然也不会有九边之设,如今草原上有两大害,一是大同所对的俺答部,一是蓟镇所对的科尔沁部俺答部不必多说,尽管俺答汗已死,可僧格都古楞继位之后,实力未损,依旧是草原霸主,东边的科尔沁部素有野心,而且和辽镇边墙外的各部有勾结,若是任其合流,今后必然大害……”

    邹义和王通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是不动,这些事在他两人这个位置上,不能算是什么机密,万历皇帝和朝中大臣想必都是知道,如果说专门为说这些话过来,那的确没什么必要了,王通盯着戚继光看了几眼,突然发现他富贵巾下的头发霜色很重,脸上的皱纹密布,王通突然发现,戚继光老了许多。

    “前年古北口蓟镇、宣府、还有虎威军三军合力,歼灭鞑虏万余,这一战别的不说,却能看出鞑虏外强中干,蓟镇兵马老夫调教近二十年,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辽镇亦有强兵悍将,其余各镇都有善战兵马,这是大明列祖列宗庇佑,上天给的好时机,应该**群力,将草原上这两部鞑虏尽数歼灭,至不济也要灭一部,断其一率!!”

    说到这时,戚继光的语气激烈,声音高了起来,邹义和王通脸上却都是微微变色,戚继光所谋划的是国战,怪不得要面见天子。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七章 敢言不敢听 也有人相托

    第六百九十七章 敢言不敢听 也有人相托

    “那僧格都古楞虽然娶了三娘子,但当初亦有龃龉在,俺答部未必是铁板一块,科尔沁部和关外各部或勾结或争斗,也没有稳下来,而现在大明九边各有精良兵马,我强敌弱,这正是剿除大患的良机。”

    邹义眼皮垂下,沉声说道:

    “戚大人但讲,咱家会把大人的话全部禀报给万岁爷。”

    戚继光所说的俺答部,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压服草原上从西到东、从漠南到漠北的各个部落,号称是自成吉思汗以后,草原上最强大的霸主,在嘉靖时数次动员五万以上的骑兵入寇,几次逼近京师城下。

    而那科尔沁部因为靠着关外各部,有贸易之利,又有那些小部落归附过来,不断的人口补充,也渐渐强大,尽管有古北口那次的失利,可也能动员万余骑兵。

    大明九边重镇,兵马号称过百万,可能战的兵马不过十分之一,要想达到戚继光所说的地步,大明要动员自己大部分的战兵出塞,这可是自成祖北伐、以及那次英宗率五十万众亲征之后的倾国之战。

    这样的战斗,胜了固然是丰功伟绩,青史留名,败了怎么办,战场上的失败还好说,到时候社稷倾覆,那可是天崩地裂了。

    邹义心中有计较,脸色也是漠然,王通眼睛却有些发亮,草原上的骑兵如何,他两次出塞都已经见识过了,大明各处的兵马不堪的很,已经被这断断续续的太平时节惯坏了,草原上的鞑虏骑兵又何尝不是。

    现在蓟镇的兵马正强,虎威军也是在不断的扩充加强,加上辽镇李家的上万家丁,只要这三家合力,甚至不需要其他边镇的参与,就可以试试戚继光所说的计划。

    王通只是低着头,他和邹义来,是代表万历皇帝,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露的太明显,邹义神色漠然,王通又低着头,戚继光却看不出来他们的反应。

    “蓟镇兵马精良,辽镇那边李成梁也养的好兵,但老夫在是这般,老夫若不在,必然会慢慢荒废,李成梁也是耽于富贵,还不知道他那几个儿子能不能守住那些兵马,过了这几年,也就谈不上打了,也难保鞑虏之中出现什么英杰,到那时候,情势逆转,就又是另外一番境地了......不过,到那时候,老夫也操不上这个心了。”

    说了半天,无非是趁着这个机会和蒙古决战,彻底将这草原上的大敌打垮,为大明争取来几十年上百年的太平。

    但这等事,邹义和王通谁也不会说一句话的意见,谁也不知隔墙是否有耳,万一被泄露出去,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情来。

    “戚大人所说的就是这些吗?请戚大人放心,咱家定会将大人方才所说,陈奏万岁爷”

    屋中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邹义听到后来,却是从怀中掏出本折子来,在那里飞快的记录,戚继光说完,他迟了片刻才写完。

    出宫办差,受命办差,不管宫内宫外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遇到今日这般局面,说的是天大的勾当,不敢插言这个倒还不算什么,记录下来,听了,记了,这就跟着多担了一分的干系,就算是陈奏上去也撇不清。

    邹义听到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感觉到愉快,话中已经隐隐带了告辞之意,戚继光为将近四十年,精通为官之道,克扣军饷给张居正送礼这等事都是做过,何况听邹义的言外之意,戚继光却好像没有听懂,只是笑着说道:

    “上奏给陛下的大事说完,却还有几件私事要托付。”

    说完这句,戚继光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形的铜牌,刚要扬声招呼,却又自失的笑了,将那铜牌丢在桌上,笑着说道:

    “蓟镇养成的习惯,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王通伸头过去看了看,铜牌上有一个虎头的形状,颇为精美,邹义在旁边却笑着接口说道:

    “这是虎牌吧,咱家在京师也有听闻。”

    戚继光笑了笑,邹义却转头对王通解释说道:

    “戚大人在蓟镇令行禁止,凡有大令要事,必然用虎牌交给信使,接令者不见虎牌,可斩信使,而且这虎牌一月一换,由戚大人自己的匠人打造,寻常模仿不去的。”

    “邹公公见笑了,蓟镇是要害边镇,万事不敢有怠慢,等去了广东,就不用了,挂在宅子里当个念想,不过这一路南下,老夫还是当作行军的,要把这个虎牌留着用。”

    戚继光说的坦然,王通跟着笑了笑,当成一名老将的自嘲,戚继光扬声在外面喊了句,一名精壮青年走了进来,这人亲兵打扮,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

    “王大人,这是老夫的亲兵齐武,战阵沙场上的本事不差,老夫的其他亲兵亲卫,都是跟着老夫多年,年纪也大了,彼此也都习惯,都舍不得走,不过这孩子今年才十七,学着一身本事不能跟我老头子一起荒废掉,想给他找个前程,王大人这边若是不嫌弃,就让齐武这孩子做个护卫,或者去锦衣卫了,天津虎威军那边当个差,总比跟老夫潦倒下去强。”

    把人托付给自己的事情,王通遇到过不少,却没想到方才戚继光慷慨激昂说了那么惊人的谏言,到后来又是这么一回事,一个亲卫而已,留在身边太多地方可以安置,而且,能让戚继光这么看重的年轻武人,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王通看了眼边上的邹义,邹义脸上却有不知道什么来由的笑容,颇为古怪,王通摇摇头也不理会,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戚大人这么说,王某恭敬不如从命,也请戚大人放心,齐武若真有本事,王某保他个出身,若没有本事,一生温饱也是有的。”

    “既然如此,老夫就多谢王大人了。”

    戚继光笑着点点头,端起茶杯示意了下,王通感觉颇怪,戚继光身份地位都在这里摆着,不过是安排一个亲卫而已,举手之劳,何必如此正式的致谢,边上的邹义已经收了笑容,戚继光却转过头对那齐武说道:

    “小武,今后你就是王大人的扈从了,可要尽心办差做事,不要出了岔子,丢了蓟镇的人,丢了老夫的脸,你知道了吗?快去见过王大人”

    齐武听到这话,连忙跪下,给王通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

    “属下见过王大人。”

    “恩,等下收拾自己行李,跟着本官回城吧”

    王通点头说了句,齐武答应了,起身之后却又给戚继光跪下,接连磕了十几个头,带着些哭腔说道:

    “请大帅保重,小武不能在身边伺候了”

    戚继光沉色点了点头,齐武起身时候却是泪流满面,王通眉头皱了皱,心想大好男儿,怎么哭了,有一想,这或许是戚继光治军天下无双,亲兵亲卫对他忠心爱戴,这是舍不得了,不过太别扭了。

    齐武出了帐篷,戚继光好像是没什么心事,长出了口气,说完方才那番话,又将人托付了,整个人在短短瞬间好似又老了几岁,再开口也虚弱了不少,他从座位上站起,肃然说道:

    “戚某受先帝和当今圣上大恩,镇守蓟镇,统帅边军,今日虽不能进京面圣,但也要叩首遥祝,以尽臣职。”

    说完之后,对着京师皇城的方向,跪下磕头,邹义和王通也是站起。

    在回程的路上,王通和邹义没有来时那么轻松,从那驿站出来,两人都有点沉默,走了一阵之后,邹义才带着些不满说道:

    “这戚继光,直接把这些话上疏陈奏不就是了,偏生要你我兄弟二人来听,平白担了干系,这趟差事出的。”

    王通摇摇头,笑着说道:

    “戚继光也是聪明人,这等话要是落在纸上,言官们的唾沫还不得淹死了他,莫说是广东总兵,能不能在广东做个兵都未必了,不过戚继光忠心国事,肯冒着风险说这番话,也算是他的一片赤诚了,邹大哥也不必担心,这些话回报给陛下就是。”

    邹义苦笑着摇摇头,回头瞥了眼,笑着对王通说道:

    “王兄弟,可听过戚继光惧内的典故。”

    “这等名将,居然还怕老婆?”

    “怎么不怕,这已经是天下间的笑谈,说是戚继光属下兵马为了给他壮胆,特意全副武装列队,然后请他夫人观阵,想要吓吓这婆娘,没想到戚继光夫人来了却不怕,问戚继光这是何意,戚继光仓促间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说‘特请夫人阅兵’。”

    邹义说完,王通一愣,两人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等大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邹义又是说道:

    “惧内成这般,可戚继光在外面还养了两房,现在孩子都不小了,他老婆无奈,也只能认了。”

    王通听着摇头,不过心中却纳闷,难道邹义是借这个话劝自己成亲,邹义却又在那里说道:

    “外面这两房是他老婆捏着鼻子认的,戚继光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才三个女人......”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八章 名将亦** 严打立见功

    这个时代一夫多妻,男人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三妻四妾也是寻常,王通这等一心办差的,还有戚继光那种惧内的,都是罕见。

    不过听邹义这么一讲,戚继光惧内也就是那么回事,惧内还能在外面养了两房小妾,但邹义也不是谈这等私房猥亵之事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提起了,王通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听邹大哥这么讲,外面还有人?”

    “蓟镇是要紧地方,宫内派过去的人不少,加上距离近,来来回回的,蓟镇的很多轶事宫内都能听到,戚继光上任没几年,和犯边的鞑虏打过两次,兵将自然有死伤,有一名千总战死在外面,家里留个女人,他父母双亡,有没有子女,就是这寡妇一个人过日子,偏生这寡妇千娇百媚的是个美人,那千总战死一年后,这寡妇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这一年后怎么讲,王通例是明白过来,男人当家立户,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也不能要求太多,邹义悠然说道:“那千总还是有几个相熟的弟兄,自然不依,想要来查个究竟,不过很快都给派到各处去,不得回返,这等事在蓟镇算不得大事,可也是个风波,但安静的很快,马上被人压了下去,那寡妇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家里置办了几进的宅院,又有丫鬟婆子的伺候,倒也成了蓟镇的大户人家,等孩子生下来就是这齐武。

    王通回头看了一眼,话说到这样的地步,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一这么说,看这齐武的相貌还真和戚继光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齐武六岁的时候,戚继光身边的亲卫都过来传授武艺,只说是看那千总的面子,不过宫内回来的人说,戚继光身后的老人都说,这齐武眉眼之间和戚继光小时候一模一样,王兄弟,你再想想这名字?”

    “齐、戚若不是方才看到他那告身,我还真以为他就是姓戚。”

    亲卫跟将主姓,这个并不稀罕,改姓的甚至还认为是光荣,邹义在那里笑着说道:“那千总可是姓宫的,这齐武入了戚继光的亲卫,也是改姓了戚不过被戚继光的正妻看到,虽说不知道缘由,却很不舒服,执意让他改姓,可也没有变回原来的宫姓,只是变成了齐。”

    王通在马上只是摇头,笑着感慨的说道:“这一套下来,就可以放在京师茶馆里当评话讲了,怎么,天下人都知道了,戚夫人不知道?”

    “蓟镇总兵的私事,蓟镇上下谁敢胡乱议论,也就是宫里的人盯着的事情多,所以才知道的详细些,不过啊,戚继光终究还是怕老婆,他那两房小妾的事情,据说家里就闹了几个月,这齐武的娘死得早,也就不必跟戚夫人讲了。”

    宫内的人盯着的事情多,这话说得明白些,就是派往边镇的监军太监和身边的宦官随从,监视蓟镇上下,这等主将的私密事,自然也在他们的关注之内。不过这等事也不必说破,王通沉吟了下,又是开口道:“齐武是戚继羌私生子的事情,宫内宫外恐怕都知道的,若是跟着兄弟,会不会惹来什么?”

    邹义无所谓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旁人在王兄弟这年纪,做事冒失莽撞,王兄弟倒好,老成的不像是这今年纪,戚继光若是在蓟镇的位置上呆着,自然有干碍,现在他过气了,这算得什么,就算大家知道,也只会称赞王兄弟重义宽宏呢!!”

    王通笑着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至于戚继光所说的国战之事,双方则是闭口不谈,这件事牵扯太大,一切留给万历皇帝定夺就是力半路上在路边的店里烧了点热汤,众人拿着干粮对付了一顿,算是午饭,太阳刚偏西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崇父门那边。

    可也巧,到了那边,却看到一队锦衣卫打扮的兵卒押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人正在进城,王通记忆力出色,却看到那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人中,有几个正是在早上见过,转头吩咐了句,一名随从就骑马过去询闪。

    过去亮明了身份,那边锦衣卫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然后离开,原来是白日里巡捕司的探子跟着出城,有的去了其他州县,可也有人直接躲进了京师外的庄子中,四处查问了下,却发现藏人的庄子经常出入牛马。

    这庄子是个田庄,平日里出入牛马作甚,有了疑点,当即调人冲进去,把一干人都是抓了个正着,一问,却是六部某郎中的庄子,庄子里的下人来城内的混混们勾结,专门在城内偷窃牛马,然后送到城外来销赃。

    偷盗牛马可是重罪,抓到了这样的罪犯可是大功三件,定有奖赏,这一队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王通对身边的邹义笑道:“天津卫那边有个笑话,说是在京师拿一把沙子撒出去,砸到十个,九个是官,还有一个是有功名的,抓贼也能和部里的郎官扯上关系,真是有趣。”

    城门那边的守城兵卒知道邹义和王通两人是贵人,不敢阻拦,只是躬身谄笑着相让,邹义也不理睬,只是笑着回王通的话道:“一个郎中扯出这样的腌攒事情来,只是会想着怎么撇清了干系,那还敢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过这城内城外这样的当真不少,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主家未必知道,等出了事情,主家却脱不了干系,跟着倒要。”

    两人说了几句,却是直接到南街那边下来,就在振兴楼一楼找了张桌子,邹义将折子递给了王通,开口说道:“王大人看着无错,就请署个名字,咱家呈给万岁爷。

    随从们都跟着进了屋子,双方自然是公事公办,称呼也变了,王通接过折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笔署上名字。

    “咱家这就入宫复命,王大人,这差事还没完,万岁爷可能还要问询一二,王大人您做个准备。”

    “多谢邹公公提醒。”

    王通笑着起身相送,他心思却不在宫内如何,而是还在这戚继光所说的话上,不管是那一世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认识,草原上鞑虏始终是大明的一大害,戚继光分析的很有道理,目前的形势对比,对大明是极为有利的,若真能将草原上的几个大部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还真是利国利民,千秋万代的功业。

    办完这个差事,王通去了一次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值房,自从宫内下旨,王通上疏之后,王通在这锦衣卫中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就是个摆设,王通才是大权独揽,专抓实务的那个。

    原来王通的值房比较偏,地方也小,自然是任大同等几人有意无意的小动作,但局势明朗下来,骆思恭在这样官面上的事情上却丝毫不含糊。

    衙门中除却锦衣卫都指挥使有一个独院,其余两位同知和佥事则是分四间房,共用一间独院,王通定了职司后就开始大兴土木的翻修,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院子扩大了两倍,变成了骆思恭和王通共用一个大院,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也代表着王通的地位。

    尽管王通几次推辞,可锦衣卫上下却都是一致坚持,也只得是在这里办差,在值房坐下,自有书办将今日的公文呈上,批阅几份之后,骆思恭却走了进来,和王通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方才尚膳监光禄太监桂公公派人过来致谢,说他去年丢那匹马被咱们找到了,去年他外甥在福寿楼那边丢了马,京师这个折腾,却没想到被今日抓到的偷马贼卖到开封府那边,这贼人一抓过来就吓破了担子,慌不迭的要交待立功。”

    王通笑着摇摇头,偷牛偷马,桂太监这样的人物丢了匹好马最多心疼下,要是小门小户的丢了牛马,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王大人做这个严打,真是给咱们锦衣亲军,现如今咱们亲军的弟兄们在街上腰杆都是比从前直了,都是王大人的功劳啊!”

    “都堂夸奖了,都堂以后还是称呼王通荐字就行了,在都堂面前当不得这个大人。”

    骆思恭背着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你做下这么大的功劳,又不张扬骄傲,前途当真无可限量,怕是用不得几日,老骆我就真要叫你大人了,有什么当不得的,你忙着,你忙着!”

    王通对骆思恭客气,并且没有现在动骆思恭的位置,在旁人眼中看来,这已经是王通很有分寸,很会做人了,骆思恭自然知道这个人情,眼见着锦衣卫蒸蒸日上的,他身为锦衣卫世家也是同感荣光,有机会就过来示好,自己用不上这个人情,可儿子孙子还要在这里干下去。

    又是奔忙一天,回到自己府邸,王通也感觉到有点疲乏,才在椅子上坐下,谭将就走进来低声说道:“老爷,今日才来的那个齐武一定要面见老爷,说要当面叩谢老爷的收留之恩。”

    [w w w ..net]

    

第六百九十九章 虎牌入京来 子说父所

    人都已经被王通收留,也已经在戚继光面前当面磕头过,难道还想献殷勤不成,这齐武看着在戚继光跟前舟时候颇为知晓进退,怎么这样不懂事。

    王通眉头皱了皱,但想到这人跟戚继光关系非凡,看在这处,也要给他这个面子,开口说道:“难为他有这个心思,让他进来吧!”

    谭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谭将虽然是管家的身份,不过却不像是其他大户管事那样自作主张,大事小情,事关王通的一定要请示知会到。

    一会的功夫,齐武已经走了进来,进了门齐武就是跪下磕头,开。说道:“属下多谢大人的收留之恩。“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我这边不看出身看本事,你要是有本领,自然有你的荣华富贵,好好干吧!“下面的齐武又磕了个头,恭敬说道:“小人省得了,承大人收留的恩德,小人有礼物想要送给大人,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王通脸色阴沉了下来,原本以为这齐武是名将之后,又是戚继光在身边亲自调教了几年,怎么也应该是个出色的人,却没想到是如此的猥琐之辈,边上的谭将只是躬身,沉默着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看着齐武在怀中向外掏,王通脸色却是淡然,今晚之后,打发这齐武去庄子上做个管事,也算对得起戚继光的交待,这等不知道做事,刚来了就想钻营的,能有什么出息”能有什么用处。

    “大人还记得这块牌子吗?“齐武声音却没了刚才的谄媚讨好,变得严肃许多,他举起的手掌中放着一块牌子,王通看过去,还真是记得,这块牌子就是上午在戚继光手中看到的那虎牌,看看纹路图案什么的,还真是和那块一样,不对”这就应该是上午看到的那一块,王通上午看的很仔细。

    “这是虎牌?““大人好眼力,这就是虎牌。”

    “戚大人不是说这一路上还要用这块虎牌,不是说见虎牌就像见他,轻易不给旁人,你怎么带了出来!?”

    王通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齐武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让大人看这块牌子,就是想向大人说明”小人要说的话就是大帅要说的话,大帅有话让小人带给大人说!!“齐武说这个话的时候,却没有了什么谄媚的语气,反倒是严肃庄重,王通一愣,却猛地反应过来,上午去见戚继光的时候,戚继光拿出这虎牌的用意”那根本不是什么用习惯了”不小心拿出来,就是要让自己看这个虎牌,为晚上齐武说话做准备,还真是老奸巨滑,王通情不自禁的肚里评价了!句,不过他神色却是不动,淡然说道:“有什么话要这么鬼祟,戚大人也是伯爵的身份,一镇的总兵,和本官这边没有私谊,也没有私事,有什么话,明日里去和宫里的人讲吧!”

    齐武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抬头恳切舟说道:“父,大帅今日和二位钦差谈的话,不过是为了尽自家的本份,不指望朝中能照此施行,我家大帅原本打算今日说完,就不再操心国事,安心享受自己的富贵,可大帅今日看到了王大人,却觉得这天下间,王大人或许能将大帅上午所讲施行起来,他临时出了虎牌,在临走时交待了小人几句,让小人转给大人。”

    王通神色凝重,却挥手止住了齐武接下来的话语,从这个齐武的表现来看,戚继光看来并没有把他当作外人,派这样的心腹之人来说事,总让感觉有些荒唐无稽。

    “齐武,你跟着你家大帅也见过听过,上午那些事,你以为我能做什么,若真想跟本官,本官不会亏待你,若不想跟,你现在回去,本官也不会拦着,这些话不必说了,本官倦了,你下去吧!!”

    齐武大急,膝行几步,急声说道“大人,小人今日所说即是大帅所讲,今日说完,明日间小人和蓟镇再无关系,但这些话不仅是我家大帅一生心血,更是事关大明江山社稷,请大人无论如何给小人一个说话的机会,也是我家大帅”

    双方的声音都压的很低,王通吸了口气,盯着齐武不再作声,齐武愣了愣,却知道这是王通要听了,连忙又是磕了个头,开口说道:“上次古北口之役,我家大帅对大人麾下兵马的精锐吃惊,那样的火器、阵型和战法,似乎正克制轻虏骑兵,比起我家大帅的偏厢车来,更是胜了一‘。。。。。

    “不必说这些虚妄,说正题!”

    王通皱眉催促了一句,跪在那里的齐武不敢怠慢,连忙又是说道:“我家大帅问大人,可记得古北口大捷之后,大帅请大人在临海阁吃的那顿酒?”

    大捷之后,王通回返天津卫,戚继光在临海阁设宴,和王通交心倾谈,让王通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威继光说的那番话,而是雅间屏风隔断后的那个沙盘,还有戚继光所说的一干战略,自然记得。

    看着王通点头,齐武又是说道:“我家大帅说,这等谋划,并不是什么兵马都可以实行,蓟镇兵马若在大帅亲领下可以做,辽镇兵马若在李成梁率全部家兵出阵下可以做,再者就是大人领虎威军出阵了,我家大帅已经不可能边镇领兵,李成粱整日求太平富贵,也没有了锐气,再者说,我家大帅和李成梁仅仅是一镇边将,即便有战心,朝臣也未必准许,但大人不同,大人深得陛下亲信,大人可以做。”

    王通还是在那里闭口不言,齐武在那里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大人,我家大帅说过,以大人在朝中的能力,足以推动此事,做成了将是千秋万代的功业……”

    听到这里,王通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千秋万代的功业,千秋万代不得翻身还差不多,这等国战,即便是胜了,也会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败了,更是粉身碎骨,而且这一败,就算是连大明江山社稷都不会稳,实在是太过冒险,关键是戚继光真以为自己是孩子吗,已经到了这样的地位,还求什么千秋万代的功业,荣华富贵已经不缺了。

    王通的冷笑和神情变化,齐武都是看在眼中,他却是没停,继续开口说道:“大人,这件事败了,自然无话可说,若成了,大人恐怕也会因为功业太大,被朝中猜忌,能不能善终还未可知,但大人想过没有,本朝近二百年,大明北地百姓因为教虏凶残,遭了多少灾难,受过多少荼毒这么多年,鞑虏攻到京师城下,又有多少次,更不要说土木堡那样的大变,有这样的强敌在北边,京师又在北地,原本是天子守国门,可如今哪有太祖、成祖的勇武,稍有不慎,京师遇险,那就是社稷动荡……”

    “这等话也敢说,戚继光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王通淡然说了一句,下面的齐武浑身颤了下,看王通神色不变,才又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草原上的轻虏也在休养生息,整合力量,天下间最少还有十五年的太平,可这十五年太平,百官必然以和为先,又是太平,又是以和为先,这些年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马也要这么废掉了,到时轻虏却未必废掉,那时便是最凶险时刻,我家大帅看大人在天津卫经营,都是不求个人荣辱得失,为了大明的忠心之举,所以我家大帅认为这天下间只有大人才能去做,也只有大人才会去做。

    齐武说完之后,又是跪在地上,他明显是松了口气,王通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戚继光交待你这些话,又没有说本官若没有答复,还要你怎么说?”

    齐武磕了个头,嗓音有些发涩的回答道:“我家大帅交待,不管大人答复没答复,只要能听完小人说的这番话就可以了,说完这番话之后,小人就是大人的属下,和蓟镇,和大帅,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今夜这些话,不可再对第二人说,不要去想,只当没有说过,你知道吗?”

    齐武抬起头,有些愕然的看着王通,王通神色依旧是淡漠,没有什么变化,齐武脸上带着点失望,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小人知道己”

    王通挥挥手,让齐武退下,齐武出恭顺的离开,谭将却是走进,开口说道:“老爷,饭菜已经预备好了,现在过去用饭吧!!”

    他说了一句,那边没有回音,谆将抬头看过去,却发现王通在那里发呆,谭将提高了点声音又问了句,王通这才回头,缓声问道:“谭将,人活着一辈子为了什么?”

    没想到王通居然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谭将一愣,刚要说话,王通摆摆手说道:“不必答,我就是问问而已。”

    [w w w ..net]

    

第七百章 本要儆猴 有鸡上门

    京师东城有茶街道,大家都不叫他什么街道,而是叫歪脖柳树,原来在街口的地方有几棵柳树,其中一棵长得特别茂盛,又是歪着长得,不过这柳树早在嘉靖三十年的时候就就被雷劈死了,但这名字却延续了下来。

    既然街口能长开几棵柳村,街道相比也宽敞,加上又是东城这等富贵地方,柳树被雷劈死之后,反倒是有了名气,开始有人在这里开起店铺来。

    什么店铺也不如青楼、赌坊和酒楼赚钱,京师有钱有闲的人多,又有各样的公务往来,有他们捧场,只要店不太差,都能发财,歪脖柳树这边也是如此,三家大青楼各在一处,其中又有酒楼,又有玩意铺子,兴旺无比。

    邓第就是歪脖柳树这边的一名锦衣卫,从前不过是最下面的校尉,跟着早入锦衣卫的老牟后面办差的。

    王通弃整训司,设巡捕司,这个邓第符合这个条件,自然而然的被选了上去,邓第性子憨实,说话少,训练上却从不偷奸耍滑,几十天下来,倒是成了巡捕司第一批上丵街巡视的锦衣卫。

    赶早不赶晚,大家心里也有明白,能早一天上丵街当差,机会就比旁人大一些,邓第能这么快就上丵街实习,颇让一些人羡慕。

    邓第也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从前跟在老的身后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昂首挺胸走在街上丵,街上的人目光中带着敬畏,从前的眼神可都是鄙视,沿街店铺的掌柜活计,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笑嘻嘻的过来打个招呼,客气几句,从前那种居高临下,好像是喂狗的眼神,邓第一直不驯贯。

    五月份上丵街,巡街几天,抓住小偷一个,又发现某店铺门前的马没有栓好,提醒店里的客人,还排解了两家人的吵架纠纷。

    这几天之后,街上的人对邓第的态度越发好起来,邓第早晨起来准备开始巡街的时候,就有早点摊子的人上来塞点心,走过店铺,掌柜的在店里也要出来笑呵呵的打个招呼,店铺里和客人有什么纠纷,也请他来做个公证。

    现在的差事油水并不大,各家各户按例缴纳银钱,不过却是由巡捕司分配,大家都是拿到定量的一份,但这差事干的有心气,而且因为邓第的勤勉,巡捕司的千户还专门在整训的校场上点明夸赞,这大大的有光彩,而且也说明他有前途,也有摸不清来源的消息说,明年他就能升个小旗了。

    这么多好事,干的有舒心,尽管邸第友校场上被晒的黝黑,和眉眼间都有压抑不住的喜气,高兴的很。

    这时代的青楼并不光是解决需要的地方,而且还是官员士子们彼此交流的场所,清流也有雅座隔间,也有酒席饮宴,平素里密室隔间之中,酒色在前,谈话也方便很多。

    能开得起青楼人物,又是在东城开大青楼的人物,背后肯定都要靠着这样那样的靠山,所以他们和寻常的店铺不同,反正也挂着平安牌子,该交的银钱都是交了上去,就对这巡街的锦衣卫没什么客气了。

    青楼门前的护卫还有拉客的知客、姑娘什么的,多少有个笑脸,管事一级的人物对邓第这等小卒就没什么表情了。

    邓第是个本份人,走过青楼的时候,若是早起上午还好,下午和临近天黑,那边香气扑鼻,莺莺燕燕的,他都不敢抬头,脚步都要加快,倒是让楼里的姑娘好一阵哄笑。

    五月十七上午,太阳好得很,来回走了两圈,邓第的身上就已经见汗,他身边的同伴今年三十多,是个和气人,看着他不断擦汗的模样,嘿嘿笑着说道:

    “你小子没穿过新衣服不是,这身号服你穿上就不脱了,捂着了吧!”巡捕司巡街的锦衣卫在姿容上专门有军法,锦衣卫衙门单独huā钱在天津卫采买了一大批新的锦衣卫袍服,在街上行走,要做到衣甲整齐,神气充足,王通曾在整玉的时候说过,去街面上巡视的,那都是锦衣卫的门面,不能丢了亲军的人,要做的体面。

    好在锦衣卫巡街几千人,就算都买了衣服置办,也不必huā太多,每人都有冬夏两套,邓第的同伴都已经穿上单衫了,现在倒是惬意的很。

    邓第抹了把额头,笑着说道:

    “明日换衣服,早晚还是有点冷,没想着这时候却热了。”

    “你就不会加件衣服,来了脱下,走的时候穿上,看你小子热的,你把你那皮棍给我,轻点也好。”

    “老张你还椅着刀呢,这棍子有多沉,不干事

    所谓皮棍是锦衣卫对手中杆棒的俗称,原本都是带着绣春刀,不过抓小偷,排解纠纷,就没必要带刀了,五尺杆棒,头里两尺用内衬破布,外面包着皮子,打在人身上也疼,但不至于有什么太重的伤害。

    两人边说边走,邓第听到身边的人啧啧两声,前面就是芳芳楼了,他平时是低头,可他这位同伴每次可都是觉得眼睛不够用。

    突然间,前面人多了些,邸第抬头望过去,却看到一干人围在了芳芳楼门前,从人群中隐隐能听到吵闹的声音,还有女子哭喊。

    这等事就是他们该管的,邓第把手中的棍子一横,快步跑了上去,身旁那老张还落后一步,低声骂了句“盼着太平偏来事”也跟着快步跑了过去。

    “大爷,大爷,这不是楼里的姑娘……”

    “滚你娘的,开院子的里面还有女人不卖!!”

    “锦衣卫办差,无关人等散去,不然小心问罪!!”

    里面吵闹,外面听到有人中气十足的大喊,街面上的人都知道这巡街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呼啦一下子散开,跑得慢少不得被皮棍抽打两下,可也不疼,散开也不远去,又是远远的看着。

    芳芳楼在京师是以江南女子作为招牌的,虽然没有扬州瘦马之类的名产,可的确是南直隶和淅江、江西的柔婉女子多些,但来这里的客人,反倒有一些军将武夫之类的,禁军、京营、锦衣卫以及各武职衙门不少人都知道此处,原因无他,颇有新鲜感。

    现在芳芳楼的门口,原来那些殷勤无比的知客和姑娘们都是满脸的惊慌着急,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一名穿着绸衫的大汉敞着怀,手上拽着一个十几岁不到的女孩,那女孩在那里嚎哭,拼命的向后拽,可一个娇弱女子,那里敌得过这大汉的力气,而且那大汉身边有八名青衣刻忤汉子,正在虎着脸瞪视四周。

    有个龟公想要上前拉人,却被一个青衣汉子一把拨开了手,直接推下了台阶,那汉子说话并不是京师口音,行事却是张扬,看到四周这么多人围观,又有锦衣卫过来,也是有些火大,怒喝道:

    “都看个鸟,老子是给这姑娘赎身的,银子都足额给了,滚开滚开!”

    正吆喝的时候,把那挣扎不休的姑娘拽了下来,这时从门内一个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中年妇人跑了出来,看到这场景,却赔个笑脸出来,开口说道:

    “孙公子,这姑娘是老身的女儿,不是院子里的姑娘,您若是昨夜没玩尽兴,让雪琴她们来陪您……”

    邓第却愣了下,那姑娘脸上哭的huā猫一般,这姑娘他还真认识,是这芳芳楼老蔼的女儿翠红,旁人家的清白姑娘唯恐躲避不及这等地方,偏生这老鸠从前就是个姑娘出身的,翠红在这里长大,也不在乎,而且喜欢姑娘们的化妆打扮,平日里也描眉画眼的,若不是熟人,往往认为这就是卖的,旁人劝了多次,这老鸠也顾不得管。

    大家心里琢磨这翠红早晚也要堕入风尘,也不知道能清白多久,不过按照院子里的姑娘们说法,翠红也就是傻乎乎的不知道分寸轻重,她老娘也不管,人倒还是好孩子。

    “真是称闺女?”

    那孙公子左右看了看,看到四周的人都是点头确认,他又看了看他抓着的这个姑娘,又有院子里女人们的风情,又有良家女子的清纯,加上长得漂亮,身段诱人,这等天真模样,实在是让人动心。

    不过是个婊子家的女人,能值得什么,这孙公子心一横,粗声说道:

    “你们说就走了,这里难道不是妓院,在这里的姑娘你们说是清白,一定是串通好了,想要吞没老子的银子,没那么容易,跟我回去,拿卖身契来。”

    “这位,这个翠红是良家女子,不是青楼中的姑娘,还请放手,你这可是强抢民女了。”

    邓第上前一步,冷声说道,那孙公子一愣,手劲一松,却被那翠红猛地在手上咬了一口,痛叫一声松开手,大怒去抓,却被邓第拦在了身前,不过那翠红也被这孙公子的青衣汉子拦住。

    “闪开!!”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锦衣卫巡捕司校尉邓第拿你问罪!!”

    邓第这声大喝让那孙公子大怒,举拳就是打来......

    [w w w ..net]

    

第七百零一章 锦衣卫不是说打就打的

    对方若伸奉打来,夏管用手中杆棒朝着腰间戳,对方必然缨墓,不然就只有挨打倒地。

    整刃都是短刃,不过邓第学的认真,加上身手本来就不错,看那孙公子一拳打来,他杆棒直接就戳了过去。

    那日碰见的小偷,那小偷可是手里拿着把匕首,都被邓第用这法子放倒,何况一个在留宿青楼又大闹出来的浪荡子,可邓第判断错了,那孙公子迎面一拳却不是用老,看着他杆棒刺来,居然向边上挪动了多,却又是靠前。

    邓第大惊,手中杆棒改刺为横打,左拳却是打了过去,那羽公子却没想到这锦衣卫兵卒动作这么快,躲过了那一棍,却没有躲过接下来的一拳。

    他脸上挨了一拳,而邓第也被孙公子的拳头重重的砸中了胸口,邸第踉跄几步,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跌坐在地上,在地上才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可那孙公子的鼻子也被这一拳打出了血,实际上倒是邓第吃亏更大些,但外人看来却是这孙公子更加狼狈。

    那孙公子一抹,一看满手的血,顿时大怒,开口骂道:“你娘的”小小的一个番子,居然敢动手打老子。”

    骂声不断,上前抬脚就踹,这一脚却是狠辣,朝着邓第的小腹狠狠踹下,按照他刚才那力气,这一脚恐怕就要踹死人了。

    好在旁边观看的那老张动作快,弯腰直接把邓第向后拽了下,孙公子那一脚踢在了邓第面腿上,让邸第痛叫一声。

    老张起身就已经抽出了刀,比着那云公子大声喝问道:“锦衣卫巡捕司办差,你居然敢殴打官差,识相的就速手就擒,回衙门说个清楚,要不然…*……”

    看到那绣春刀,孙公子脸上怒火更威站在台阶上的一名青衣汉子从怀中摸出个东西,一抖手丢了过来。

    那老张防备不及“……哎哟”了声,左手握住了手腕手腕处已经青紫,孙公子两步到了跟前,重重两拳,将这老张打到在地上孙公子拳劲大,又是照着面门下手,老张也是口鼻流血,捂着嘴在那里。

    “娘的,来这边玩个女人都费这么大周章,京师这里贵人多,你们两个芝麻不如的番子混帐什么,嫌活的长吗?”

    孙公子骂骂咧咧的上前补上几脚将邓第和同伴踢成了虾米模样,后面有名青衣汉子上前劝了几句,孙公子才朝着地上的人吐了两。吐沫回到台阶上,把吓傻的翠红又是抓住,一巴掌抽开了过来拦阻的老鸠,上马扬长而去。

    满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是不敢向前,什么巡街的锦衣卫,这才威风了几天,就这么被人收拾了还是富贵人家得罪不起。

    那老鸠看着那孙公子一行人骑马远去,也顾不得自己脸颊青肿,跌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躲避在一旁的小厮姑娘的这才围上来劝解。

    躺在一边的邓第两人根本没人理睬,邓第颤抖着手摸出铜哨,几次放到嘴边,可因为疼的厉害,连喘气都有些困难那里吹的动哨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哨声响志……”

    …*……”……

    周林柄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门前下马,边丢下缰绳,边开口问道:“王大人可在值房?”

    门口的兵卒连忙殷勤的上前说道:“王大人正在值房,不过今早来的时候精神不太好,满眼血丝,看着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周林柄随手摸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不理会那眉开眼笑连声致谢的护卫兵卒,大踏步的向内走去。

    到了王通值房门外,让旁人通报了,里面刚招呼进去,周林柄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却看到一名治安司的百户快步跑来,周林柄打了个招呼,开口问道:“为了巡捕锦衣卫被打的消息来的?”

    那百户一愣,随即点点头,周林柄肃声说道:“一起进去吧,我也是来禀报此事。

    进了王通的值房,屋中颇为明亮,看到坐在书案后的王通,周林柄一愣,还真是和门口的兵卒所说一样,王通神色有些憔悴,仔细看眼睛中全是血丝,看着还真是没睡好,难道是年轻人昨夜玩的太晚。

    随即周林柄自己就否定了这个判断,旁人罢了,王通是少有的那种少年得志却不张扬放肆的人,每日间操持公务就没什么时间,更别说什么玩乐了。

    想归想,周林柄还是上前见礼,恭敬的说道:“巡捕司在东城巡街的一名校尉今日被人打了,是看到一贵家子强抢民女,上前阻拦,却被那人打了,打人者扬长而去。“王通眉头一挑,脸E却露出冷笑,开口问鲨!

    “贵家子,什么责家子敢这么不长眼先不说这个,那校尉所做可合乎规矩吗?可有人证吗?”

    王通第一句话明显是发了脾气,不过随后还是冷静的问话,周林柄依旧低头禀报说道:“合乎规矩,先报出身份,然后再行驱散拦阻,不过却没打过对方,两个人都吃了很大的亏,万幸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吹哨子叫人了吗?”

    “吹哨子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远了。”

    “为什么不抓!?旁人打了锦衣卫的兵卒,咱们还是占理,你们为什么不抓!!本官定下的规矩都忘了吗?”

    王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抬高了声音说道,周林柄身体躬的更低,低声开口说道:“下面的人想要动手抓人,不过属下却拦下来了,牵扯到的人比较麻烦,属下要先请示大人决断。”

    “不都说了贵家子吗?看看到底是谁家公子这么能耐?”

    “是新任宁西伯孙大英的公子孙永刚,孙大英半月前才刚刚入京居住,他是军功封伯,地位显赫尊贵,这时机也不适合,这等军功显贵,宫里朝中也担心被人说处置功臣,天下人家心什么的。

    周林柄不紧不慢的说道,王通点了点头,声音放缓了些,开口说道:“你做的不错,是为咱们亲军考虑,也是为了本官考虑,本官记得这桩事。”

    明太祖朱元璋大杀功臣,真相如何不可考,但在天下人心中口中却的确是大明皇族的污点,结果自成祖以来至今,对待功臣都是慎之又慎,生怕再给人落下这般口实,甚至有功臣明明有罪,却要延后几年才惩处的恶例。

    别,永州今日所作的事情,放在从前锦衣卫压根不会管,就算苦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也会不了了之,在青楼里被抓出来的姑娘,你说是清白谁会相信,何况那孙永州还真给了银子,错处也就是殴打了锦衣卫兵卒而已。

    而且殴打锦衣卫兵卒的事情细究起来,恐怕还要让邓第认个错,别,公子从青楼里拽姑娘出来,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千户说的是人情分寸,这个没错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咱们这边没错,那这孙永刚就是有错,坏了规矩就要惩处,如果就这么放任过去,今日一个伯爵的儿子,明日后日,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管还是不管,你先过去,让受伤的好好养伤。人证物证的都做好,不要让人在上面做文章。”

    周林柄躬身答应了句,转身出门,出门时听到王通的吩咐:“喊谭将来。”

    “韩刚、沙东宁、谭大虎、谭二虎、炮二小齐武”

    王通一个个名字点出来,念了二十个名字,顿了下又是说道:“谆将去将这些人交齐,陈大河和马三标带队,本官在这里等他们,半个时辰之内到齐!”

    谭将领命出门,被王通点到名字的人,有的在值房附近护卫,有的则是在城外整i……还有人在宅子那边守着,需要传令到齐。

    骑马往来,时间用不了半个时辰,这些人都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门前聚齐,王通吩咐人打来井水,又是洗了几把脸,擦拭了下就举步出门。

    门前的这二十名少年,名字最大的一个也比王通要小二岁,王通自从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之后,这样的情况极为的少见,从这些年轻人的面孔上一一扫过,王通感觉到心情舒畅了不少,马三标和陈大河也是赶来,王通开口说道:“跟本官去宁西伯府上抓人!!”

    有伯爵爵位的,那都是一方富贵,不是军功赫赫,就是和天家皇族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触碰这等角色,稍有个闪失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不过王通这么一说,没有什么人犹豫,看到王通打马出发,一干人纷纷跟上。

    王通这队伍才走,方才不敢出来的一干锦衣卫差役官吏都是从衙门冲跑了出来,看着王通的背影都是乍舌。

    “这小爷真要领着人去抓伯爵的儿子?”

    “怎么不敢,当年这位小爷在京师的时候,莫说是伯爵家的,侯爷家的也打了,最后怎么着,那侯爷被抄家了,挨打的那个被砍头了”

    [w w w ..net]

    

第七百零二章 仗势欺人 登门办案

    二十几骑京师奈跑,不多时就到了那宁西伯孙大英的府邸之前,孙大英三月获封,四月中就到了京师,这行动可比大同镇的行军要快了很多。

    地方大员,边镇大将,都在京师有自己的宅邸,用作联络交通,上下打点,孙大英在京师的宅邸由朝廷赐下一块地方,那宁西伯府邸正在修建,居住却是在从前的那处,这一处虽然不那么金碧辉煌,可也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规制。

    王通等人到了门前,尽管这孙府门前照例洒水平整,马蹄激不起什么尘土,可骏马奔驰,又有风吹,还是有灰尘扬起。

    “混帐东西,你以为这是在谁家门前,居然敢这样的放弃。”

    没看清马上是谁,门前的护兵已经骂了出声,王通只是翻身下马,身后有人将马匹拴在门前的马桩上,王通闷声走到那护兵的跟前,扬手一马鞭就是抽了下去,那护兵看到王通身上的袍服就知道不对,看着鞭子抽来,也不敢躲,避着眼睛挨了这一鞭。

    “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多了道血痕,王通开口对身后跟上来的护卫们说道:“你们有人在边镇呆过,有人没去过,要知道在边镇之地,这一镇总兵就是当地的天,无人敢惹,就连下面的兵丁也是飞扬跋扈。”

    他口中说话,脚步却不停,居然领着人继续向府门中走去,门内门外的十几个护兵也顾不得被打的那名同伴,慌忙拦阻在门前,一名老成的急忙开口说道:“这位大人,劳烦在此处等候,让小的通报我家伯爷!”

    这话说的颇为技巧,又是客气,又是点出了宁西伯孙大英的伯爵身份,王通冷笑了一声,拿着鞭子在面前虚挥了下,赶开面前的人,说道:“府邸的规制本官知道,我自去客厅,跟你家大人说,锦衣卫王通求见。”

    孙大英府中的亲兵家将虽然跋扈,不过大概的眼色还是有的,王通这个袍服,行事这般的张扬,报名头的时候不报官衔,也知道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开口斥骂的亲兵,一边扭头向回跑。

    他回去报信,其余的亲兵家将却没有让王通继续向里走的意思,毕竟宅子的体面在这边,不过这场面也颇为可笑,王通向前走,前面两个人点头哈腰的请王通稍待片刻,其余的人则是拦着王通的护兵。

    “你他娘的,我家大人说去客厅了,你还拦阻个鸟!”

    听到边上有人骂了一句,紧接着听到一声痛呼,一个人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方才王通护卫和孙府的护兵间彼此推搡,旁人跟在王通身边久了,也知道个大概的分寸,韩刚的脾气可还没有磨退。

    互相撕扯了几下,受不了这个麻烦,直接把人推翻在地上,韩刚身高力大,手上又有实战的把式,一动手对面那人就吃了亏,直接被弄例在地上。

    一个人倒在地上,双方从入门后就冒出来的火气一下子激化了,在王通面前拦着的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却不再拦阻,其中一人冲着边上喊道:“各位大人,我家老爷是陛下亲封的宁西伯,即便是京师做事也要有分寸些!”

    这话实际上不是对王通等人讲的,而是对自家的护兵说,咱们是宁西伯府上,也不必太谨慎小心的。

    “哎哟,你还真动手!”

    边上陈大河痛叫了一声,此时王通却后退了一步,二十二名护兵早有动作,一下子分成了两排做一个雁阵的模样,将王通护在了后面。

    孙府方才跟陈大河动手那人一下子没有打倒,后退的慢了步,却被陈大河一把拽了进来,队伍最末端的谭大虎和谭二虎,也进了雁阵之中,看到有人被拽进来,直接就扑了上去,两个打一个,那人怎么抵挡的过,肚子上挨了一拳,直接被放例。

    外面的人一看到同伴被抓进来,都是急了,纷纷向前扑上救人,可这个雁阵彼此配合,守的扎实,雁阵两翼不求能打到谁,只求阵型不乱,可要是孙府的护兵冲的近了,却马上被拽进雁阵这边来,雁阵里面有三个在那里等着,直接打倒雁阵不断向前,两边的孙府护兵鼓噪,却始终打不破,眼看着过二门了,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还是拦不住王通等人向前的脚步,雁阵后面却躺在地上十几个喊疼的,双方本来还都是拳脚往来,终于有人压不住,听到了绷簧的声音,有人要抽刀了。

    听到这个声音,场面上一安静,王通这边的人也都是手按在刀柄上,准备动手,王通脸上带着冷笑,却重新走到了队伍外面,开口说道:“锦衣卫登门查案,宁西伯府的人要杀害官差吗?也好,让本官看看大同边兵的本事……”

    方才说是拜见,话头一变居然就成了查案,本来一触即发的局势立刻尴尬了起来,这时听到内宅的方向有脚步声响,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跑了出来,一看这场面脸色就难看了,在那里开口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老爷正在客厅迎候贵客,怎么等也等不来,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管家的吆喝,孙府的护兵们彼此面面相觑,更是不敢动手,那管家跑到了跟前,却正听到那还刀入鞘的声音,他更是大怒,直接到那护兵跟前,猛地两个耳光,对身边的人说道:“脑子被酒泡坏了?跟咱们府上招祸吗?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滚开,滚开!!”

    这管家只作看不见后面躺例那十几个人,走到王通跟前,躬身做了个大揖,谄笑着说道:“王大人,这帮小的在边镇野惯了,也不知道个分寸体统,冒犯了您老,还望您老大人大量不要见怪,我家老爷正在内宅等,里面请,里面请!!”

    说的殷勤,又把彼此面子圆了圆,王通点点头,看着这管家笑着说道:“你是原来守这个宅子的?”

    那管家一愣,又是笑着回答道:“大人好眼力,小人一直在京师给我家老爷看着这个宅子,现在老爷封伯,里面的事情还是小的在打点。”

    王通向内走去,淡然开口说道:“你倒是知道轻重,给你家老爷拦下了祸事,本官想把事情闹大的。

    这话说出,那管家愣了下,反应过来,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给王通领路,喊了一个人领着,他则快步的向内跑去,及早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家老爷。

    宅院的格式都有定规,王通自然知道那客厅在何处,进了内宅院的门,却看到宁西伯别大英正在门前等候,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看身上的打扮,模样气度,也不会有别人了。

    伯爵乃是超品,锦衣卫指挥同知不过是从三品,地位差距极大,不过论起实际权势,那就要翻过来了,王通脸上露出笑容,抱拳上前说道:“怎么敢劳伯爷出来相迎,实在是折杀下官了。”

    “怎么敢不出来相迎,王大人莫要这般客气,请上座奉茶!”

    前面的斗殴和王通方才说的话,这前任大同总兵都是知道了,就算通传进入,也不会花费这么工夫,王通却故意硬闯,还打伤了一干人等,又说出那样的重话,挑衅的意味实在是太浓,宁西伯孙大英在大同做总兵久了,颐指气使的习惯已经养成,吃这样的瘪,他那里能吃的下,神色自然不会好看。

    听到孙大英相请,王通也不客气,直接走入客厅,大马金刀的坐下,这等没有谦让的作派,让客厅中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是愕然。

    孙大英阴着脸坐下,开口说道:“王大人说要查案,不知道查的是什么事情啊!”

    “孙永刚强抢民女,殴打官差,已经触犯了国法规条,本官上门捉拿问案。”

    听到王通这般说话,孙大英在那里瞪大了眼睛,愕然说道:“王大人居然问的是这个,这等小事也算案子,还要王大人这么大费周章的上门!?”

    王通神色却冷了下来,在孙大英眼中这根本就不是案子,伯爷的世子抢了个女人,打了个官差,难道还算是事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还让王通登门,看着他愕然的模样,王通只是继续说道:“打了官差,抢了民女,光天化日之下,人证物证齐备,就是案子,劳烦伯爷将案犯交出来吧!”

    “王通,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座和你无怨无仇”

    “伯爷,本官也和你无怨无仇,犯了案子,捉拿犯人,没什么仇怨,把人交出来吧!!”

    听到王通冷冷回话,孙大英猛地拍了下茶几,一直在外面的孙家家丁都是转头看来,孙大英怒声说道:“本座在边镇杀敌立功,出生入死,凭着军功封伯,来到京师可不是被你这等佞臣小人欺辱的,不必多说,明日你我在陛下跟前说个明白吧!!”

    王通神色依旧淡然,悠然说道:“伯爷在本官面前有什么资格说军功,有什么资格说出生入死!?”

    [w w w ..net]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45/ 第一时间欣赏锦衣当国最新章节! 作者:特别白所写的《锦衣当国》为转载作品,锦衣当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锦衣当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锦衣当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锦衣当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锦衣当国介绍:
现代职场人王通,在病死后穿越到明万历初年,这是大明最好的时代,也是大明最后的辉煌,作为锦衣卫子弟的王通,能做些什么,能改变些什么呢?
在他出现的这一刻,时间长河已经变了流向......
(老白作品,有完本作品《顺明》《恶明》《少林武僧在异界》《拳罡》)



锦衣当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当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当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