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无心之利何人为将
消威营原本只有二十杆灭巍。众里面坏要算卜圭沥年中牺旧儿祜火饶,番人兵卒带来的十杆,匠坊断断续续打造,却始终是不合王通的意,冷兵器和各项用具的耗用不火镝也不是第一等急事,所以也就耽搁了下来。
澳门的番人工匠被掳来天津卫,带来了水力和畜力加工机械的手段,也带来了先进一些的治铁和锻造技术。
与之配套的是,王通这边的匠人力量也到了足够的规模,属于万事俱备的状态,那打造铠甲,制造火统都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
第一批四百杆火饶在九月下半就开始装备部队,虎威营中炮队已经颇具规模,操炮的兵丁也多有熟手,可火统上却陌生异常。
好歹汉斯那些番人兵卒却是受过正规记练的,关于虎威营改编的建议的确是良策,现在又可以充当火器教官。
火饶兵自然要在各营官兵中甄选,各营军将的合议,准备是把各营表现最差的兵丁,然后船头香众和保安军两个部分再抽调一批过来。
大家的想法都和诸将差不多,火镝兵在战场上拖后腿是有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实在是不抱希望。
不过王通说出的待遇却让众人吃了一惊。火镝兵所拿的军饷是各营普通兵车的两倍,而且最初这四百人归王通和改编后的两个大编制共同管辖。
高军饷,而且还是王大人直辖,这个待遇就说明很多问题了,说明这火饶兵是要中之重,大人极为重视。
原本各营都要推荐后进差兵,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却都是拣选各营的精强兵车上报,生怕王大人有什么不满。
尽管没定品级,可两倍的军饷、王通直辖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这已经是相当于小旗的待遇了,被选上的人都是振奋异常。
各营被抽出兵丁,空额则是由地方上补充,此次优先补充的是船头香众的青壮,他们一直是和虎威营一样的练,只不过没有军饷而已。
这次抽调船头香众的青壮补充,让船头香上下都颇为振奋,这些日子的苦役辛苦,有没有什么人身自由,自然苦不堪言。
他们却隐约有个盼头,王通手下各个系统都是缺乏人手,船头香俘虏们虽然辛苦,却从没有饿着冻着,被抽调维持治安的几百青壮更是被天津卫各处的人敬畏,船头香众自家知道自家是罪民。天津卫各处的穷富人等,却都把船头香众当成是王通的下属,船头香的家眷和旁人打交道,都不敢有什么怠慢欺瞒的。
里外这个样子,船头香众上上下下都在传,说等几年苦日子过去,大家就会被当作差役、兵丁什么的用起来,最起码也有个比平民百姓强的身份。
这个只是猜测,可这次抽调船头香香众补入虎威营正兵的政策,却让船头香众吃了定心丸,王大人果然是万家生佛,大家伙再熬些年,赎了前几年的罪过,就能昂首挺胸做人了,跟着王大人享福都是有的。
抽调了船头香的青壮去当兵,平日屯田,忙时基建的劳力却没什么可担心的,三角淀那边那么多人手,不愁没有人力补充。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王通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抽调船头香青壮补充之后,天津卫各处的气氛变得沉稳了许多,这则是王通和身边的人弄不到的了。
王通从京师来到天津卫,先是将天津卫的官场折腾了个天翻地覆,然后将船头香彻底的压垮,各种举动虽然为巩固自己的权势,对付的也大都是京师那边势力的外延,可天津卫本土的豪门大户,地方势力,也被牵连不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锦衣卫千户加上虎威营,足以压服天津卫上下,可压服终究不是心服,加上开海之后,本地商人动手晚,反倒是被外府和山东、京耸的豪商抢先,加上之后的一项项举措政策。更让人觉得王通是有意引入外力对付天津卫本地。天津卫繁荣无比,有能者在其中发财发家,无能者也能求得全家温饱,很多矛盾都被隐藏了下来小可心中的那种敌视和提防却是没有消除。
这次吸纳船头香青壮入虎威营,也是引入天津卫本地子弟作为军兵,王通这边不过是正常的安排,可看在他人眼中,却是从打压变成了融合。
王大人既然有心笼络,那地方上的提防就去了不少,众人安心,地方上自然变得沉稳安定,这就是王通的无心插柳了,根本想不到的。
战场上施放火镝的种种弊病俞大敌生前说过不止一次,敌人没到射程的时候,就因为惊慌乱打乱放,敌人到了射程,弹药已经射完发热凡经矛法继续发射,而且即便是敌人在射程!申甲邯十讥因为惊慌失措,根本打不准;更别说因为火饶的质量问题,兵卒们不敢举起瞄准,生怕炸膛伤到自己的无奈事了。
王通却有信心改变,火饶的质量不会差,拿着丰厚报酬的工匠在问责制度下,不敢懈怠,毕竟这收入难找,而且脑袋只有一颗。水力机械和番人们带来的新技术,也可以保证火统不会因为材料和工艺变得威力不足。
至于士卒们对火镝的使用,王通也知道俞大敝和谆将所说都是实情,不过王通也算是从军几年,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王通对自己有信心,有完备的操典供士兵们学习,有充足的粮饷和装备保证士兵们的练,有严格的纪律和军法来约束和威慑,这几项都做齐全了,王通不信还会出现那些千奇百怪的荒唐事。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和虎威营合计四千人,除却八百人用作锦衣卫的编制,维持城内城外的治安和秩序,王通准备将其他的三千二百人分为两个团。
团营连排的编制分法,实在是深刻脑海,团这个编制名称,王通想都没想就拿了出来,名目本就是小事,下面的人也不在意。
一个团光是战兵就八个营一千六百人,其中一个营的火镝兵,这还仅仅是兵卒,如果算上到时候配属的自辅兵丁壮,掌旗击鼓传令的兵率,统兵的将领和护卫,一个团差不多要两千出头。
这样的力量放在地方上已经可以拿个“守备的实职了,也亏得王通这边挂着禁军虎威营的编制,才能有这样的架构。
既然设立了团,谁来担任这个职位,眼下是王通属下最关心的事情,谁都知道这个位置权重高崇,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能到这个位置自然是祖宗护佑。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样要害的位置并不是人人都荐坐上,可自家坐不上,和自家亲善的人坐了这个位置,那也是好的。
禁军改编,这是大事,若是御马监下面那五营,谁提起这个说法都可能被按上个大罪名砍了脑袋,可王通这边,至今还没个明确的公文下达,有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做了。
上面不管归不管,这桩事王通却不能不报,所以在计划拿出来之后,立刻派人快马送往京师,走的是正规上奏的路子,奏折走通政司去往司礼监再到子历皇帝的手中。
原本感觉手下人才济济,可真要提出担任的人选来,却发现没有太多,谆将年纪大了,明确说不会担任,张世强、孙大海都是办差的能耐,领兵打仗却不行的。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谭家十几个人和马三标能用,埠家虽说都是同姓,可并没有什么血脉关系,不过是埠纶的家将亲兵,谭纶一死维系他们的关系也就消失了,并不担心他们会联结一体。
而且即便谆纶没死的时候,谆兵和谆剑就是外面派来盯梢的人,也谈不上什么齐心合力。
有些讽刺的是,王通心中属意的人选。和上面可能选定的人选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也就是谆兵、谆剑和谆弓三人,虽说有这样那样的不放心,但论年富力强和经验方面,王通这边还真找不到别人可比。
名单报上去之后,王通也是自嘲,心想多亏在易州那边让谆兵、埠剑弄了个投名状,要不然还真是不好控制。
军民两政,平日里都是些程序化不断重复的工作,让人容易厌倦,也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飞快流逝。
从山东回来,转眼已经快要十月了,吴大那边已经送了五名船工来天津卫,算计着路程已经离开了山东,董创喜那边信哀告说自家实在是找不到,这都是在王通意料之中,所做的应对也不过是按部就班而已。
九月二十三这天中午,三江商行的古自宾来禀报,说沈枉那边在运到天津卫十船糖之后就停下了运输,并说今后也不会运来,这上面的确利益不大,不知道那边为什么启运,也不知道那边为什么不运,不过王通也懒得关心。
不过古自宾一走,清军厅那边却有差役上门:
“有人在清军厅击鼓状告王通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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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苦主上门告王通
“孙大爷,小的有几个脑袋敢乱说这个话,真是有人告王大人!”
王通听到下人通报,连发愣都没来得及,就听到外面孙大海吼了起来,来报信那人忙不迭的解释。
“大海,让他进来!”
王通扬声招呼。用案子来给人泼脏水,那是王通刚来天津卫时候才能用的手段,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势力,再搞这种小伎俩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听外面那报信人的态度,也是恭敬的很,这明显是过来打招呼,说话间,屋门被亲兵打开,一个皂衣方帽的人站在门口。
以这种差役的身份,在王通这边连门都进不了的,这差役明白的很,在门口就恭敬的跪了下来,先是磕了头,然后客气的说道:
“王大老爷,我家高大人今天上午接了个案子,高大人说,本不该来上门叨扰的,可那人在门口敲了鼓,那么多人看热闹,不接也不好看。”
所谓击鼓喊冤。衙门门口要是把鼓敲响了,看热闹的人肯定不少,天津卫这地方有钱有势的闲人有太多,敲了鼓,看热闹的人一多。不接这个案子,衙门的官员差役也怕惹下什么别的麻烦。
这道理王通自然懂的,不过天津卫这个地方,甚至是河间府和顺天府这个地方,谁好死不死的敢去告自己。
他才想问,却看到跪在那边那差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那分明就是忍不住笑的模样,王通现在也不生气,只是好奇无比,开口问道:
“谁来告本官,看你这么想笑的样子,说来先让本官听听乐乐。”
那差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出来才觉得不对,王通的威名他也是听过的,立刻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就要磕头,王通愈发的感兴趣,笑着说道:
“不要慌,先说出来乐乐,本官不怪你!!”
“王大老爷宽宏大量,小人就得罪的说了,今日上午有人敲鼓,的领人出去一看,却是个蓝眼睛高鼻子的番人在那里敲鼓,会说咱们大明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南边过来的,说是有冤情要请我们高大人主持公道,高大人也是好奇,叫到堂上一问,却没想到这洋人说要告王大老爷,告的是王大老爷强夺民财。”
听到这个,王通也是呆了下小接着哈哈大笑,门外的护兵,门口跪着的那差役,都是在跟着笑。
这笑声倒是未必为了逢迎,而是此事的确有趣,王通在天津卫虽有跋扈霸道的名声,但也有清廉自律的声誉。王大人讲规矩,从不收取贿赔,从不强取民财,对下面步车的约束也是极严,保安军野外拉练,曾有兵卒口渴,摘了路边果园的果子,结果被当众鞭打三十,加价赔偿。
此类的事例颇多,而且王通把天津卫经营的这般繁华,金山银海的财富。他自己想必也是巨富,又怎么会贪图强夺民财,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加上这告状的是个番人,更让此事显得荒唐无比。也难怪这报信的差役忍俊不堪,莫说是他,就连王通自己都忍不住笑,荒诞荒唐。
笑声停歇,王通站起来摆摆手,开口说道:
“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你说这桩事倒是让本官轻松了许多,你先回去,本官马上就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告状,大海,赏他五两银子!”
那差役今天来报信,却是因为同僚们猜拳决定谁来,他猜输了才过来,却没想到得了个彩头,五两银子也算笔小财了。
看着那差役千恩万谢的下去,谭将这边招呼人给王通拿换的衣服,却不着急安排车马,只是吩咐下面的护卫先去清军厅那边看看。
“老爷莫怪,这桩事太过匪夷所思,难保不是引人过去的手段,还是防备完全的好。”
王通点点头,多事之秋。怎么小心都不是错的。
快马来去,倒真是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王通这边换好了衣服等不多久,前去验看的护兵们已经回来,进门施礼禀报说道:
“的确有番人在衙门中告状,属下问了清军厅外值守的兄弟,他说的确是如此
得了这个消息,那自然不会有假,天津锦衣卫千户在天津各个官署衙门处都有坐探,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就是监视,这也是个合法的说法,王通又是强势无比,各家衙门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这些坐探的确认,王通这边自然没什么疑问,这段时间公事私事特别多,有这么个插曲,倒是让人轻松不少。
,”
王通这边几十骑到了清军厅…”就看到周围的街鲨围着不少人。靠近了迹发现衙役们的清的。
不过众人都是踮着脚伸脖子张望,清军厅衙门是管理天津卫民政的官署,本就在城内中心,现如今天津卫两个商业中心,一在海河边,一在运河边,城内反倒是官署多,有钱的闲人多。
衙门门前又是最容易传消息的处所,有人敲鼓,都是大批的人围上去看热闹,等知道是状告王通王大人的,众人心中更是兴奋,何况还是个高鼻深目的色目人。
听到马蹄声响,众人转身看,看那服色仪仗,都知道是王大人过来了,闲人聚众围观去看热闹,在天津卫可是要被抓去做白工的,立刻做了鸟兽散,可跑远几步。看着没人来抓,又是转身聚拢回来,这热闹实在是太吸引人。
王通本就是来放松的,也不和外面的闲人计较,被亲卫环绕着在衙门前下马,衙役们远远看到,早就进去通报。
天津清军厅高同知应该在门前那边等待多时,王通下马,他这边就迎了出来,一见面先是做了个大揖,尽管双方身份地位,加上文武之别,高同知抱拳欠身也可以的,奈何如今天津卫是王通说话。
高同知也是满脸尴尬苦笑,近前说道:
“没想到王大人插居然亲自过来了,那色目人击鼓让街坊四处瞧到,不接这个案子也说不过去,本想着等人散去些再将这色目人撵走。
他这边连声解释,王通笑着摆摆手。开口说道:
“无妨无妨,本官也想来看看到底自家犯了什么案子,而且居然是个番人来告!”
升堂问案,本来也不必那么多麻烦,可今日王通来到,少不得两班衙役站好,扯着嗓子喊了句威武。
王通穿着的蓝黑色比甲大褂,就坐在高同知的旁边,那番人倒是跪在堂下,倒是个大胖子的模样,圆滚滚的,身上穿着金线黑绒的上衣,圆盘硬领看着颇为的别扭,众人瞧的新鲜,王通却感觉有点熟悉。
前些年去澳门的时候,在澳门见到过几个这样打扮的,据说都是当地的豪商,颇有身份,看堂下这胖番人身上的首饰,浑身的穿着,都是颇为讲究,也不像是那种贫苦潦倒的骗子,这样的人来告自己什么?难道还想讹银子。
高同知一坐下。那胖番人立刻是磕头如捣蒜,在那里哭嚎着说道:
“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小人在广东本本分分做生意,却没想到天降横祸,有人强夺了小人的船去”
他说话的语调颇怪,偏生还咬文嚼字。两侧站着的衙役都在那里忍不住笑,却又不敢出声,捂着嘴双肩颤动。公堂上已经有些乱了。
和王通一起走进公堂,那胖番人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反应,说明根本不认识王通,高同知心中已经有了底。天知道这番人到底想来作甚,什么强夺船只,搞不好就是满口胡言,好在今日王通心情好,要不然平白给自己惹下祸患。
看着差役们不像个样子,高同知皱着眉头拿起惊堂木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下,肃声说道:
“谁抢了你的船去,你这番人,可知道大明法度,若被验明诬告,也要下狱受刑的,本官再问你,你想明白回话,到底是谁抢了你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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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津的锦衣卫千户王通,就是他抢了小人的船。”
那番人不认识归不认识,说的倒是折钉截铁,公堂上众人都齐齐的看了王通一眼,高凤知轻微摇头,心想这事情真让人尴尬,看着王通脸上兴味盎然的表情,高同知又是开口问道:
“荒唐之极,一个番邦蛮夷居然状告朝廷命官,你可有实据,官法如炉,莫要呈一时的口舌之利!!”
这成语。那番人居然能听懂小跪在那大堂上又是磕头,抬头却大喊道:
“如何没有证据,小人的船就停在海河边上,小人雇佣的船员水手都还在船上,连船头那名字都没有去掉,那就是证据!!
他这边刚说完,高同知还没说话,王通却大声咳嗽了起来,止住了咳嗽,这次却是王通开口问道:
“你那船叫什么名字?,小
“回老爷的话,人这船名叫飞鹿号。”
公堂上安静无声,众人都在盯着王通,王通年笑了几声,转头对高同知说道:
“还真是本官抢了他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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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番商空手套白狼
户口天凭,扰乱公堂,真真是虚妄狂徒,叉出丢,叉联。!!”
听到王通的话,高同知自然不会来个秉公直断,只当没有听见。拍了下惊堂木,吆喝着衙役们把人轰出去。
下面差役们如何不省得,当即就有几个人上前把人拽了起来直接推搡了出去,难道这番人真是那飞鹿号的船东,王通心中琢磨,却站起来抱拳说道:
“今日承高大人人情,日后有报,先告辞了!”
高同知也是笑着答礼,天津卫兵备道、监粮宦官、分守参将都是换了一茬,无非都是和王通这边死斗,却被王通用各种手段斗倒,反倒是这高同知因为官位不高,调谦和,反倒是考绩上得了几个优。
原本说升官在即,却没想到喜通在朝中得罪人得罪的狠了,这一直不倒的高同知也被人记恨,认为是王通一党。
这高同知颇立了些功勋,河间府也有他的关系,罢官贬职是不能的。可想要升官却不能,吏部已经有消息出来,呆在这位置上等着老死吧!高同知心下懊丧是不必提的,不过天津卫如此的繁华,他家也借着职务的便利做了些生意,加上锦衣卫那边的照顾,赚的盆满钵满,无官运有财运,倒也是个补偿,高同知慢慢也就把仕途的心思淡下。专心在天津卫发财,倒也快活。
既然安心在这天津卫,那和王通的关系就要搞好,所以他是天津卫和王通关系最好的官员,王通自然也照顾多多。
听到王通的客气,高同知也连忙逊谢,王通出门之后,却看到那肥胖番人满脸的迷惘神色,边上也有几名番人打扮的随从,正围着说什么。
“你可认得我?。
王通骑马到了跟前说道,那肥胖番人看到王通的排场,心知这不是寻常人,连忙躬身说道:
“尊敬的大人小的不认识您!”
“我就是抢你船的那个王通
王通在马上笑着大声说道,他这一说,那番人愕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盯着王通,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是震惊无比的模样。王通指着他们说道:
“都带回去。派人去河边叫那胡安过来”。
一声令下,王通的亲卫纷纷下马,那几个番人还在震惊之中,根本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被那些亲卫捆起来丢到马上。
情急之下,这番人扯着嗓子大声呼救,汉语倒是字正腔圆。可锦衣卫办差,那个不长眼的会去纠缠,众人都是闪开装瞧不见,看着王通一行人扬长而去。
“海河那边传回话来,说下午的确有番人过去溜达过,不过那边人来人往,只要不靠的太近也不管的”小
王通照例各处巡视,晚上回来,各处自然有消息返回,公堂上那番人的确是去过海河边看了那飞鹿号,这才去衙门报案,王通回来,杨思尘却把各处汇集来的消息一条条的禀报。
卸了甲,接过护兵递来的手巾,王通擦了把脸,笑着问道:
“胡安那边去看了吗?。小
“回老爷的话,胡安那边是去看了,说的确是他的东家,这名字拗口。叫做什么“阿巴贡”的,没想到番人那边也取个吉利,叫什么“拔贡。
听杨思尘这么说,王通一愣,然后摇头笑着说道:
“番人那边可没什么科举拔贡,那边做官都是贵家子,将他带进来吧”。
见客的厅中,通译管事张宇北却在那边侯着,一见王通进来,先上前见礼,笑着说道:
“军营那边有几个熟手的通事在那里看着,老爷这边要紧,小的就先过来了,小的下午已经和那番人阿巴贡聊过,他说他一直在天些的果阿和澳门之间往返,前段时间在南洋做生意。没想到回澳门却发现飞鹿号被人掳走,托人到处打听才知道船只在天津卫。”
果阿是葡萄牙人在天些海边取得的殖民地,这个在日后算是著名旅游区,王通依稀有些印象,点点头说道:
“他怎么有告官的念头?。
说到这个,通泽管事张宇北也是摇头失笑,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这阿巴贡昏了头还是怎地,说咱们大明的律令是全天下最公平的,既然是王大人来夺了他的船,他来当地告状,肯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最公平的,他一个红毛番人如何有这等荒唐的念头!?”
“小的也是奇怪,原来这阿巴贡在广州和泉州都曾打过官司,地方官府处理的颇为公道,他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
王通稍一琢磨,就冷笑着说道:
“什么公道,无非是看他个番人,又要搞什么咱们大明是礼仪小“为牵扯麻烦,反正不怕得罪自家百姓,纹才偏向此他曰刊满天下都是如此吗?”
牵扯到番人的事情,有些死脑筋的礼部官员经常会唱什么大明乃礼仪之邦,要体恤蛮夷的说法。不闹上去无事,闹上去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官府辖下的百姓那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是豪门大户,那还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
两下比较,判案自然会有倾向,这阿巴贡还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居然傻乎乎的想要来打官司要回自己的船。
不过,那飞鹿号三桅的大船。船上四十多门火炮,这样的武装商船在海上已经可以横行。能拥有这样船只的豪商会是傻子吗?
”,
王通这边换上便服,张宇北出去招呼了一声,护卫们把那阿巴贡给带了进来,谆将则是坐在屋子一旁。这番人总归让人不太放心。
进了屋子,侍卫们也不客气,直接把阿巴贡弄跪在地上,然后行礼出门,这阿巴贡脸上的胡须收拾的颇为整齐。和王通所见的那些匠人不一样,被带到天津卫的的那些工匠、兵士和水手中,也就是汉斯相对注意些个人的仪表,其他的如果不是王通严令定期洗澡,那气味就要熏的众人不能干活了。
这阿巴贡则收拾的整齐利索,胡子上似乎还打了蜡,他跪在地上眼睛骨碌碌乱转,也看不到什么惊慌失措的神色,王通看到他这模样,心中更是大概有数,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阿巴贡,你那艘飞鹿号值多少银子?。
那阿巴贡尽管被捆绑着跪在那里,可还是要尽力做出个躬身的姿态,倒是礼数周全,然后才开口说道:
“回老爷的话,这艘船算上尖炮,差不多要六万两。”
这个价钱倒也实在,王通点点头,笑着开口说道:
“船本来是准备借用的,可留在这里耽搁这么长时间。也就不准备还了,你既然开价六万两,本官再加个五千两,这船本官买下了”
王通说的淡然,屋中几人都是身子颤了下,六万五千两,这实实在在的一笔巨款,王大人居然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不过细想也的确可以轻描淡写,且不提这天津卫每日大笔的银子流淌进来,宣府卖首级那就几十万两银子到手,六万五千两天津卫这边拿出来的确算不得什么。
六万五千两银子,听到王通应允,阿巴贡眼睛睁大,却沉默了一会,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他或许在那里换算,这六万五千两银子到底在那边的货币单位中值多少钱,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算回到葡萄牙也可以过上富豪的生活。
盘算了会,阿巴贡却苦了脸小哭着说道:
“大老爷,小人这船值钱不说,可去南洋拉一次香料,在澳门和泉州那边换成丝绸和瓷器,再跑一次九州那边,三个月不到,赚的怎么也有万两,大老爷把船带到这边小也不知耽误了多少生意”
“不要这般喊冤了,明明白白说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本官没这么多吧嗦的功夫”。
王通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这等喊冤叫屈,然后让对方让步的策略,生意场上用的太多,王通也熟的不能再熟,索性是打断,让对方直接开口。
阿巴贡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可脸上的苦色却迅速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开口说道:
“小人有个提议,大老爷如此喜欢这飞鹿号小人不卖也不合适,大老爷要这艘船,六万多两现银一次拿出来未免太麻烦了,不若一次拿出三万两来,其余的钱拿出来合伙开设一家”
后面几个词说的都是葡苟牙语,张宇北连忙在王通耳边说道:
“是商行货栈的意思!
王通愣了愣,开口悠然说道:
“三万两买你的船,其余的银子算作你的股金,然后本官还要再贴钱入股是不是?”
阿巴贡没想到王通这么快理清,在那里笑的有些讪讪,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你不光是把船买个好价钱,还一分钱不出让本官贴钱给你在天津卫地方建立个店铺是不是,真是好打算啊”小
开始这帐屋中几个小人没有算清。听王通这么一说,却是明白,各个对阿巴贡怒目而视,看到拿刀的武人瞪着自己,这番人也有些慌了。
“你这个人不错”。
王通突然笑着评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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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生意人船匠来
你是个聪明人,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吃力!”四王通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这阿巴贡听还是解释给屋子中其他的人听,虚抬了手又是吩咐道:
“解了他身上的抬绑,给他个座位!”
边上的护兵连忙答应了一声上前照做,阿巴贡被捆了一阵子,想要站起身子却酸麻了,在那里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次坐下来的时候,阿巴贡却比刚才拘谨了许多,他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个谈笑自若的少年武将和他以往见到的大明官员不同,他懂得经济之道,而且不讲什么大道理,却更看重实利。
“你在天津卫这个地方呆了几天才告状的?”
王通含笑问道,阿巴贡不敢怠慢,起身回答道:
“回大老爷的话,小人来到天津卫一共是十天。”
王通点点头,开口又问道:
“飞鹿号那样的船你有几艘,你手中有几艘船?”
“回大老爷的话,飞鹿号那样的船小人仅有一艘,还有一艘比飞鹿号小一点的船,往返于南洋和澳门之间,其余的船差不多有飞鹿号的三分之二或者三分之一大约莫是十五艘。”
有这样的运力,这个阿巴贡可以称得上是巨商了,但他的回答让王通已经有了个完全的判断,沉声说道:
“估计你刚来的时候,是有打官司取回船只的打算,可知道了本官的身份地位,这念头也就没了吧,可天津卫这般繁华,你肯定知道在这里做贸易生意可以发大财但一切不熟悉。需要有这么一个进入的机会,你在这里十天,想必打听到了本官做事讲求规矩道理,就想着先用告状的法子引出本官,然后找机会卖个人情,好取得进入做生意的机会是不是?”
阿巴贡听着王通讲述,王通说一句,他的腰就弯一分,等王通说完,他都要跪在地上了,只是没口子的在那里说道: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王通笑着示意对方坐下。开口说道:
“你的船队从南到北跑一次,五万两也就赚出来了,取得这船不重要,关键是在这边有做生意的资格是不是?”
阿巴贡干笑着点头,心想这大明少年武将那里是做官的,分明是商人,搞不好还是犹太商人,算计的实在是太精明了,王通继续说道:
“你本就有把船送给本官的打算,看到本官先开口,索性又拿银子又送人情,是不是?”
一连串的判断,已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事,阿巴贡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干笑着擦汗,屋中谆将等人也都是看着王通,心中敬佩异常,原本让人糊涂的一些事在大人眼中居然看的这么清晰。
“虽然说透,不过本官还是给你三万两现银,然后在海河边给你一个店铺的位置,允许你来做生意。”
被王通说破心中打算,阿巴贡已经没什么侥幸的心思,没想到却又有这等好处,立刻抬起头,失礼无比的盯着王通,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但你在天津卫开设的商行,本官的代理人要占五成的股份,你不必担心,这五成不是干股,是现银买卖。”
五成的股份,干股之类的名词,都有张宇北一一翻泽而出,阿巴贡却未必能听得懂了,不过随着翻论,阿巴贡的神色变幻,最后还是开颜,天津卫、偻国、泉州、广州、澳门、南洋还有天兰的果阿这条线窜连起来的话是何等的暴利,五成的股份能换来这个少年大官的支持,也是值得。
何况对方这五成也是拿着现银和店铺入股,并不是平地拿钱,阿巴贡刚要给出肯定的答复,王通却又说道:
“三万两现银先给你一万,商行开设的许可也先放在这边,你要拿东西来换!”
“需要什么东西来换!?。
阿巴贡急切的说道,生意谈判之中,最忌讳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那样主动权就完全失去,可这阿巴贡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你们的工匠。制造工具、武器的工匠,能够制造船只的工匠,只要能制造出和大明所不同的东西,有大明不知道的技术,天津卫这边都需要,还需要专业的军人。懂得陆战和海战的专业军人”你把这些人找来,本官验证了他们的价值之后,会给出比他们原来高几倍的报酬来雇佣,这些人来的越多,你在天津卫可以参与的生意也就越多,本官给你的保护和特权也就越多,你赚到的利润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张宇北的翻脊却是要中断,因为有些词也需要想想才能组织出来,好在阿巴贡也精通汉话,能充分理解。
不过王通说完。
“大老爷,小人从家乡来到东方已经快要十五年,果阿和南洋的落后不必说,可大明帝国的先进却是有很多连小人家乡都赶不上的,为什么您还这么迫切的需要那边的技术和工匠?”
王通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这套东西太久了,越走越偻,没有创新,越来越多的闭门造车,这样早晚会完全停滞下来。需要新东西,需要完全不同的东西注入进来,促进他的变化,加快他改变的速度,这样才能保持活力,保持一直的先进。”
这话说完,屋中安静了一会小有人能听懂部分。有人却听不懂。不过都在琢磨王通话里的意思,阿巴贡又是沉默了会,脸上才浮现出笑容,躬身施礼说道:
“为了能和大人合作,小的会竭尽所能,希望能有在大人这片领地上做生意的机会和权利,大人方才说的买船银两和合作店铺的事情,人这次把文件和契约都是带来,能否现在就形成文字签下来。”
还真是生意人,王通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个好说,合同契的用大明的样式,由大明官府公证,自有人和你办理。”
在九月二十五这天,飞鹿号正式成为了王通的私人财产,从船长胡安到下面的水手们也和王通重新签署了契约,他们终于心安理得的拿上了两倍于以往的薪水和报酬。同时又有一份薪水是支付他们的教学。
海河巡检有上百名青壮在飞鹿号上学习,王通这边有个承诺,这些青壮越早能成为熟手,还有额外的奖金等着他们,而且今后的教学不会停止。
胡安这批水手都是高兴的很,这飞鹿号的航行最多也就是从海河到外面海边走一圈,然后再回来,不用经历那海上的辛苦,还可以拿高薪,每日在繁华的天津卫享福,这可是从前想都想不到的日子。
十月初二这天,胡安他们却难得的被放了次假,这伙洋人还以为是签了契约之后给他们的特赏,高高兴兴的上街去了。
上午时分,王通领着从山东过来的五名船工到了海边的泊位那里,天津卫也有海港,不过在禁海之后荒废了许久,现在几个营造头目整日在这边转悠,盘算着如何修缮改建,等这边建好,海船直接可以停靠在海港中,海河商业区会更加的繁荣。
飞鹿号靠在岸边,有踏板从船上伸到简易码头上,海河巡检司的巡检汤山正在那里等候,汤巡检如今可是天津卫赫赫有名的人物。店铺商行,手里有船的船主船东。谁不对汤巡检客气恭敬。
汤巡检要是有人卡你,不让你船却货,或者严查你的违禁物资,那这生意可就不用做喽!不过今日的汤巡检却比平日奉承他的那些商户还要恭敬,因为他上司的上司。王通王大人到了。
“几位师傅,这就是那艘番人船只。”
王通伸手介绍说道,站在他身后的五个人看着船都微微点头。
吴大在山东找到的几名船工到了天津卫之后才休县一天,就被王通叫了出来,一起来飞鹿号这边观看。
这五名船工却和以往匠坊中那些衣衫褴褛、形同乞丐的匠户不同,虽说皮肤被海风吹的黝黑,可穿着打扮却颇为光鲜,听汤山这些人的说法,能造大船海船的船工船匠日子都富裕的很,连海盗们都要客客气气对待,造一艘船不过半年,可得的报酬差不多抵得上种地十年,自然富裕。
王大请他们来,也是许了各种好处,王大身边又有王通的人跟随,也有个担保凭证,这几名船工久在海边,也听到这天津卫的繁华,这才动了心看看。
来了之后,王通却是大方,见面先每人十两银子,然后住在兴财客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样样熨帖,船工们倒也觉得这次来得值。
这么快就被请来看番人的大海船,船工们心中都大概有个判断,知道这是王大人来考校本事了。
“番人这船用的是龙骨,吃水也深,和福船两个路子,倒是和广船像些”
大处在这帆和缆绳,再就是那舵上,虽然繁复,只要不是逆风,操控倒是容易”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末了一名年长的却回头说道:
“大老爷,造这船却有一桩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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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意料之外合乎情理
占意到天津卫,王海自然要召集年下人接旨,他在奏疏中叱酞了谆家的几个人和马三标,这些人是要接旨的,其他人各有各的差事,也就不必知会了。
传旨宦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不过却坚持让王通叫虎威武馆出身的几名少年来一同接旨。
听到这个安排,王通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连忙快马去喊人,同时吩咐来的时候就把那身千总袍服船上。
城内的锦衣卫千户官署处少不得要设置香案,王通一干人等都是换上了接旨时候才穿的官袍,等李虎头他们几个从保安军营地那边赶来,正式仪式就是开始。
李虎头、历韬、孙鑫等少年也是糊涂。他们现在的差事不在锦衣卫千户中,也不在虎威营中,而是练乡兵民壮,关于虎威营两个团的团总安排关他们何事”“
“该兵为第一团团总,孙鑫为团副,李虎头为第二团团总,历韬为团副
旨意中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总算明白喊少年们过来的用意了,李虎头等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被王通回妇氐声呵斥了句,这才想起了磕头谢恩。
王通和手下人诧异归诧异,可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还是按照规矩给了传旨的钦差宦官以及随从们红包例钱,又在四方客栈安排了上好的酒席,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传旨的宦官,照例是由锦衣卫护送的,在传旨的过程中,也要按着刀在钦差背后充个仪仗,他们一直在冷眼旁观接旨众人的神色。
发现众人不过是单纯的惊讶和惊喜,这才让他们放松下来,开始笑着收取红包,互相客套客气。
虽说是定为团总、团副,可实职依旧是按照千总来算,品级则是千户,好在王通已经有了指挥金事的衔头,也不至于大小倒挂。
旨意颁下,也有御马监和兵部发下的印信关防,众人都有些纳闷。虎威营立营将近两年,御马监和兵部那边县式的文卷关防都没有下来,怎么这两个团总的任命,上面到有正式的东西发下。
不过钦差还在,一切疑问都是压在心中,四方客栈的饮宴,宾主尽欢,喝到最后,一帮人却围着几个得了官职的人灌酒,闹得不亦乐乎。
等钦差安歇,王通一干人回去,李虎头、历韬已经被灌的不省人事,找了辆马车拉着,到是孙鑫酒量甚好,可也无法骑马,只能是坐在马车车辕上。
谆家家将们的酒量却是不错,不过对这个却淡然了些,谆兵骑马跟在王通的身后,嘴里哼着听不清调子的小曲,颇为悠然。
王通只喝了三杯酒,也就和传旨的钦差彼此敬了杯酒,然后和护送钦差的一干人等喝了一杯,倒是没有什么醉意,毕竟身为主官也有这个好处。
杨思尘没有去,蔡楠也是没有喝几杯,回到宅邸的时候,这两位不约而再的凑到了王通的书房中,王通正在那边等待。
“李虎头、历韬和孙鑫尽管年少,可平日间的言行举止大家也是看在眼中,担任这职务虽然突兀了些,可没人会说什么不是,大人且宽心。”
亲卫沏了壶浓茶送进屋中,然后就被吩咐远远看着,不要让人靠近这里,众人喝了口茶都是沉默,还是蔡楠笑着先开口了。
王通沉声接口说道:
“虎头他们的为人禀性我自然是放心的,虎威营这些营头他们也是呆的久了,自然都认得熟悉,也不担心管不住下面,可有一点却有些蹊跷,报上去的人中并没有这几个人,为何天子的旨意中却添上?。
杨思尘放下茶杯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京师九月,秋高气爽,最是宜人。
每逢这个时节,宫中御膳房总是置办各色时令佳肴供奉各位贵人,这时节也是宫中各处饮宴最多的时候。
对于万历皇帝来说,按照往年的习惯。他应该在慈宁宫的李太后那里,陪着慈圣太后李氏用膳。特别是晚饭时分。
在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皇帝和皇后二人共同出席,不过这次却只有李太后和万历皇帝两人。“皇儿还以为弟弟也来,所以没有带上王氏,没想到弟弟还是窝在宫中读书”。
今晚却是蟹宴,自然太后和皇帝两位贵人不用自己动手录的。宫女宦官奔走期间,早就将一切弄好。万历皇帝将手中的蟹肉在姜醋中沾了沾,笑着说道。
慈圣太后李氏举起温好的黄酒在唇边碰了下,摇摇头说道:
“瑚狱孩导现在成了个书虫,每日里除了看书什么办不做,整日蚓门邓此侍读谈论诗书,这么做,身子和眼睛都要熬坏了,说他也不听,皇上也要去劝劝才是”“
万历皇帝笑着应了,开口说道:
“弟弟那边怕是在宫中呆的不耐烦,才泡在书中,他年纪也到了就藩的年龄,卫辉那边的王府已经修好,不如让他年底就过去,出了宫,看看外面新鲜,人也就不这么闷了
万历皇帝这边说的随意,慈圣太后李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开口说道:
“瑚谬还哀家还想看他几年,等去了河南就藩,还不知道能见几回
“皇儿不过是随意说说,母后想多留弟弟几年,那也没什么,小事而已,哎,,”。
听到李太后这般说,万历皇帝笑着接口,说了两句却突然喊痛,却是手指被蟹壳扎了下,边上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前,就要跪下请罪,万历皇帝手挥了两下,示意不必大惊小怪,这些人方才退下。
后面伺候的小宦官却是看的明白,李太后说“不能见几回”的时候,万历皇帝放在桌子上的手狠抓了下,这才被蟹壳扎伤,不过宫内的规矩,看到什么放在肚里,只做没看见就是,要不然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母后,有桩事却是要和母后陈奏。
”
双方又是吃了会,万历皇帝才开口说道,李太后笑着摇摇头,笑着道:
“此处就你我母子二人,弄的这般生分作甚,说就是了
“母后,皇儿去年纳的嫔妃中,郑淑嫔贤德聪慧,知书知礼皇儿和她甚是相得,所以想将擢升为贵妃,母后觉得如何!”
那边李太后已经吃完,边上两名宫女一捧着银盆,一个捧着布巾,李太后在盆中洗了手擦干之后,脸上却没了笑容,淡然说道:
“郑淑嫔入宫才一年多些,居然就得皇上这般宠信,从淑嫔到贵妃,啧啧,到是一下子跃了几级,皇上这一年多来,在王氏那边没呆过几天吧!”听到李太后的语气有些不对小万历皇帝刚要说话,李太后却微笑了下,悠然说道:
“皇上也长大了,你的家事你自己做主就是,哀家不管的。”
意思未必很和善,不过却是默许了万历皇帝擢升郑淑嫔为贵妃的行为,后宫中,名义上皇太后是孀居,皇后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而皇贵妃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极高,天家无私事,后宫的封赏升迁,都会引起内廷和外朝的动荡和反应,某个女子的地位高低,往往关系到外朝勋贵和大臣们的势力变化,自然会争的厉害。
郑淑嫔跳跃几级成为贵妃,这等打破常规的擢升,必然会引起群臣的进谏和反对,不过后宫真正的主人李太后这个态度,万历皇帝也就没必要担心太多了。
稍愣了愣,万历皇帝脸上全是笑容,想要起身致谢,却觉得太过生分,拿手去摸脸,手上还有吃蟹的痕迹。都抹在了脸上,弄了个花脸,李太后看到他这个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万历皇帝说道:
“快给皇上擦擦脸,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边上的宫女忍住笑,连忙弄了块湿手巾递了过去,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了,万历皇帝擦干净了练,刚要笑着说话,李太后却转了话题,笑着问道:
“几日前,王通关于改编任命的折子上来了,皇上准备怎么安排?。
“回母后的话,改编任命,无非是虎威营中里面挪动,就按照毒通奏折上的准了就是。”
李太后摇头笑了笑,开口说道:
“虎威营是皇上的亲军,里面军将的任命,皇上这般不用心。时间一久,亲的也变成不亲了,眼下虎威营皇上都如此,那今后天下间这么多兵马,莫非都是他们报上来皇上就准了吗?军将如此,督抚呢?内阁呢?。
李太后说一句,万历皇帝脸上的笑意就消退一分,最后变成了满脸严肃,起身拜下说道:
“母后教的是,是儿臣疏忽了!”
“既然母后如此说,天津卫当年和皇儿同在虎威武馆的那几人,至今还没什么任用,皇儿和李虎头亲近,与历韬和孙鑫也是熟悉,他们几人的父母家眷又都在天津卫之外任职,也看得到管得到,这次虽说他们资历不够,到是可以抬举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不得闲
旨意下到天津卫,埠兵和李虎头成为了两个团的团
按说部队的名号,总是要威武些,什么虎、豹之类的名称,不过虎威营这边却是无趣的很,浮兵所统领的叫做第一团,李虎头的叫做第二团。
虎威营不光仅仅是两个团,还有些是不需要呈报京师的设置,王通直辖马队,二百六十骑,又有骑马庄客百人。合计三百六十骑,炮队共三百二十人,二个团各有火锁兵一营,共四百人,平日里由王通亲,战时发小归两团管理,这实际上等于是王通的亲兵营。
两团各营精锐又在王通宅邸轮换值守,这也是随时听候王通的命令,王通看似在自己和各营官之间架设了团总、团副的层级,实际上控制力度丝毫未减,甚至还有加强。
军中是如此,海河、运河巡检,炮单文查缉私盐的队伍,保安军几千人,还有船头香众的几百人。都是归王通直辖,这就不必说了。
在京师的旨意下达之后,王通第二日就催促送金花银的队伍出发,尽管按照平时的惯例,每月十五才是送的时候。
“混帐东西,通条夯实为什么只务了三下,到时候去听响还是杀敌!”。
在社练营的营地之中,正在联系的一名火锐兵被身后的军将一脚踹倒,又被喝令起身,跪在那里,被教官拿木棍狠狠的打了五棍。
“看什么看,都继续练!!”
实际上边上的火统兵不过是瞥了一眼。立刻被军官大骂了回去。
营地之中,一排排的火统兵不断举起手中的火统,装填弹药,然后发射,然后重复上面的动作。
火饶兵的动作有任何的错误,都会被练的军将叫出来,按照规矩军棍伺候,喝骂声和火饶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王通在一旁的台子上观着,身边跟着一干人等,历韬和孙鑫被任命为团副后,因为火统兵的重要,王通都让他们兼领火器营营安的职务。
“立了规矩,坏了规矩的人就要按照规矩去打,不要心软,这时不打足了教,日后到了战场上反倒是害了他性命,你们明白吗?。
王通看着那边在教,脸上神色不动,却开口对身边的两名少年说道,历韬和孙鑫都是肃然听命小炮队的谆尖却也在这边,听王通说完,他在边上笑着接口说道:
“老爷,番人的法子虽然死板,耳练兵却有用处,兵丁们一板一眼做着,到了战场上却有许多方便,老爷这些大牌子也是妙法,做错了做对了,看看就是心中明白。”
校场的左右两侧,都有一人高的木牌,上面却是找画师用佛朗机的刻画法子描画的人形动作,都是如何装填弹药,如何施放火统,一目了然。
这里的气味颇为浓烈刺鼻,硝烟弥漫,火药的味道自然不会如何好闻,王通却一直是看得仔细,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孙大海站在他身后迟疑了迟疑,还是开口说道:
“大人,前日报上来的账单,如今火器营四百人每日的耗费,差不多要赶上第一团第二团一个团的,是不是太浪费了?。
“如何浪费?。
“每日施放弹药,这个耗费实在是不如今咱们的铅丸和火药都要匠坊单独做,比从官坊武库那边领的还要贵几成,”
“实弹射击,到了战场上才不慌不乱,第一日练,还有兵丁开火的时候吓得丢掉火统,你看现在,他们才算是稳了。”
王通沉声回答道,看着孙大海还要再说,虽说孙大海不明白其中道理,可毕竟也是为了虎威营着想,开口继续说道:
“这样的练要一直这么做下去,这钱毕竟是小钱,练出一支可用的兵马来,才是大事
王通这般说,孙大海也没什么异议,他现在等于是王通的大管家,钱财进出都要过问,对这个提出自己的建议,也是尽本份。
看了一会,王通下了木台,历韬和孙鑫却不敢怠慢,继续敦促兵卒们练习,如今和保安军那时不同,保安军是他们几个武馆少年自己的一片天地。又是为了维持天津卫各处的治安,所以王通关注不多。
可如今是虎威营的军将,兵车练处处都在王通的考核之下,练的好坏,可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能力,不得不比从前多用了许多精神。
说起来,武馆少年在虎威营中的任命既然是天子下旨,他们的官个王通也不能轻动,升迁调动都要陈奏才算是合乎礼节,可几名少年却不敢懈怠,每日勤练不休,王通每日的关注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鞭策,若是让王通不满,或者练的不如其他人,那就是最让人羞愧的事情。
走下木台,王通对摔将笑着说道: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陛下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蛤!”真而骄纵。本来我想着。若是他们练不好众个兵,就算些联心中不快,我也要上奏换了他们,如今看这担心是多余了。”
“老爷对他们亦师亦兄,又有相处这么长时间的关系,有老爷在,他们不敢懈怠!”
谆将接口说道,向前走了一段,转出了营地,按规矩先去边上的木房中喝杯茶,然后骑马回返。
火饶轰鸣的声音小了些,周围无关人等也少了,孙大海清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
“三江商行临出门前报上来的东西,当时急着出门,现在报给大人,那番商阿巴贡兑了银子办了契约之后。先是去三江碱行那边买了两船四千担的碱,然后又把鲁海商行存在天津卫的糖收购了半数去。这才乘船离开。”
王通摇头笑笑,淡然说道:
“买船的银子,倒是反手赚了回来,这阿巴贡到是不白跑这一趟,大海你给三江商行那边传话,天津卫这边,凡是来自佛朗机的番商,一定要记录在册,到时候这阿巴贡真把工匠什么的寻来,到时候真给他专营的权利。”
一方商人能有在天津卫这等地方有专营之权,那就等于是有了自家铸钱的权利,金山银海也不必提,肯定会大发其财。
不过众人也知道王通素来重视这工匠格致之术,也不以为怪。
“鲁海商行的糖,据说是卖给偻国北边一个诸侯的,那诸侯愿意用金子来买,而且价钱是市价的一倍,可船过去的时候,偻国那个诸侯却和其他人乱战,无奈之下只能是去往老地方发卖。”
“市价的一倍,又是给的金子,这来来回回十倍的利润啊!”
听到张世强的禀报,王通禁不住惊双了一句,从南方贩运糖去偻国,取得四倍的利不难,翻上一倍,又用金子支付,大明和偻国的金银比价有区别,这来来去去,十倍的利润还是向低了说。
在广东、海南那边产出的糖运往南洋就有七倍左右的利润,可偻国这边居然这么高,怪不得三水王沈枉要运过来,不过这样的生意类似于投机,遇上那诸侯和别人交战,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所以也没有个后续,倒是让这阿巴贡得了便宜,他收了糖和碱,去往偻国贩卖,正常得利,还能做些别的生意。
这情报却是张世强打听来的,他和孙大海说的是差不多的事情,可方向却完全不一样,这也是再个打听消息的渠道,各自控制一方,不会交叉。
“阿巴贡这一次来,怕是那艘飞鹿号的银子已经靠着生意赚出来了,这件事放在以后,过冬海河和海边的整饬,运河和海河的疏俊,你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回大人的话,属下已经派人去往三角淀那边招募人手,虽说封河封海,很多人要回去忙年,可留在这边挣钱吃饭还是有人愿意的,今年倒是比去年有桩好处,北直隶各府的人来了不少,人手到是不缺。”
张世强倒是早有计发天津卫比起他处来有个好处,就是银钱丰富,做起事来宽裕的很,王通点点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外面仆役已经开始给廊上悬挂灯笼,王通看着外面黑暗出了会神,沉声说道:
“今年天津卫又是不同往年,你要安排人在今年把天津卫周围走一圈,看看还有那些能用的地方。”
张世强那边应了,看到王通少年人却满脸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
“大人,你白日观兵,管理民政,有个闲工夫还要操练武艺,天津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你操心,大人年纪还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王通轻拍了下桌面,摇头道:
“忙些好,要真是闲下来。反倒祸事了!!”
在天津卫更向北的地方,那边是虎威营两个团的操练之地,两个千五百人的大方阵在旗帜、号声和鼓声的指引下,前进后退左右转向,操练场上烟尘滚滚,极为的壮观。不远处有十几骑停着,一员老将正在那里观看虎威营练兵。
“王通还真知道练兵,还真练的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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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戚少保观虎威军
入明的军制,把总领百人。千总领千人,做到把总泣柚陛且川,领军出阵的时候往往都要骑着匹马,身边跟着几个伴当。
千总自不必说,上阵也有几十名亲兵护着,也是骑马穿甲,美其名曰为一军精锐,关键时候可以冲锋陷阵,可实际上往往是遇敌先逃,主官一逃,下面的兵卒那还有什么战意。
所以每逢大战,将领都是把自家的亲兵家丁派出来当督战队。专斩临阵脱逃的兵将,这才有所约束。
不过虎威营这两个团却不同。一千多人的大方阵,团总和旗手、鼓手、号手站在前排右侧,也是步行。
而且这团总就是站在第一排的右端,观察前敌,发号施令,鼓手、号手和旗手根据他的命令不断的做出反应。一排排的兵卒则是按照旗号和鼓声、号声做出战术动作。
每一排两侧都有军将,他们负责纠正阵型,维持队列的距离,以及临敌应变,指挥战术上的细节。
尽管火锐兵在另一处地方单练,不过在这处操练场上也有用辅兵青壮组成的阵列,他们假作火统兵跑在大阵之前,在军将的号令声中做出射击的动作。
这样的阵势,对队列的要求颇高,行动进退有序,不能随意而为,这也决定了移动速度是相对匀速而不会太快。
军将们都是步行,诛心些说。他们都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只能指挥着层层官兵作战。
火饶兵身后有长矛兵的阵列,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发射。身后的步兵阵列又是个督战队的作用,若是火统兵打的不好,就在他们身后的军将就会行军法。
战场之上,火统兵手中的火器在近战的时候等于木棍,肉搏极为吃亏,偏偏发射的时候站在队列之前,敌人靠近了,逃跑反到成了最后逃的,火器兵如何能沉下心来射击作战,身后有了严整的长矛队列,那就是个由人组成的城池堡垒,火饶兵可以依托这个城池堡垒回环作战。和长矛队列互相呼应。
一声尖锐的号声,鼓声也是敲了一下。能看到正在前进的长矛阵列猛地停下,本来竖着举起的长矛都是层层叠叠的放平。
横排六十人,足足二十排的长矛层层放下,尽管操练场上灰尘滚滚,可那长矛的矛尖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依旧能让人感觉到森森杀气。
差不多前面五排的长矛都能伸到第一排的前端,可以想见,若是在战场之上,敌人杀到这阵列跟前,面对前面密集的钢铁丛林,也是无计可施。
“杀!!”
队伍第一排右侧的团总李虎头大喊了一声,他手中的长矛向前放平,鼓声也有节奏的一下下有间隔的敲起来。整个步兵团举起长矛踩着小步缓慢向前。
“继续向并!!”
李虎头又是大喝,手中的长矛竖起小号声吹了两声,鼓声恢复了步点的节奏,一排排的步兵都是竖起了长矛。继续向前。整齐了,这实在是不错!”
看着那边的练,在马上的老将开口评价说道,边上的环绕的十几名军将听到这个老将的赞誉,有一人在马上沉声说道:
“也是样子货,没有见过厮杀,不过是卖艺的把式,这等兵马到了战阵之上,敌人还没到跟前也就垮了,全天下也就是咱们蓟镇的兵马能扎的住阵脚
“不要瞧不起别人,这虎威营在宣府外和教虏打了一仗,难道不是扎下阵脚了,要不然轻虏全是骑兵,肯定会一举冲垮,那还能回来人。
那老将盯着校场上的演练,淡淡的说道,文武之道都是争强好胜的,那些军将总归是不服气的很,可这战场上兵马的进退有据,号令森严,又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一时间都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团总、团副、营官、百户,这些人身上都是穿着虎威板甲,戴着头盔,浑身都遮蔽的严实,灰尘同样掩盖不住他们身上盔甲的闪烁。
“咱们蓟镇十几万兵,这样的甲能凑出多少套来,这虎威营才几千人,居然就有这么多,看看兵率拿着那兵刃,看看他们穿着那号服,到底是皇上的近臣,要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的银子置办”
又是看了会,边上一名军将闷声说道,这次那老将没开口,边上一名年轻些的将领笑着说道:
“张兄,这却不是宫内拨出解良子了。天津卫繁华这般,王通靠着这天津卫弄了不少银子,撒出来点练兵,自然足够。”
“这个我也有听说,王通手下的兵率却是足粮足饷,且没,钞的折扣,吊然练的比咱们辛苦,可吃的也饱,住的珑恤什么的更是实打实的,咱们要有这般,也能做出眼前这样
“说的容易,兵部那边粮饷拨下来,监军和兵备道就要先吃一口,大帅还要给朝里宫里孝敬,军将们的饷银不能亏待,到了下面还能有多少”不过,咱们儿郎都是好样的,不逊于这些富贵少爷兵”。
“不必说了,天下军镇,谁家不是这样。
”
那老将冷声说了一句,众将立刻是噤声,那老将拿马鞭指着前面的虎威营操练,开口又是说道:
“你们看这兵阵如何?
“好兵,好甲,可就是走的慢了,战阵之上,冲不起”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他们未必看不懂,可在自家大帅面前,还是藏拙,把指点的机会留给主将的好,老将沉声说道:
“你们说这些只要用的得当,都算不上什么长短优劣,这兵阵的关键却是在火器上,你们看,这么密集的阵列,若是把箭射进去,那还有射不中的,就算约束再怎么严整,死伤一多,阵势也就维持不下去,所以要用火统先把敌兵的弓散,也要用火锐护着队列,不能让对方骑马的弓手凑过来。”
听老将这般说,众人都仔细看过去,各个点头,老将又是说道:
“这虎威营的火器营是单独拉出来练的。看来那王通也知道这个,所以要单独用心苦练,不过,单是火饶也是不够的,恐怕还要加上火炮。”
正说话间,远处一队骑兵朝着这边疾驰而来,转眼到了跟前。为首一人匆忙下马,快步走过来跪下拜见道:
“属下孙志彬参见大帅,不知大帅来天津卫,迎接的迟了,还望大帅莫怪!”能被分守天津卫参将孙志彬称作大帅的人,自然只有蓟镇总兵戚继光一人,那老将,应该说是蓟镇总兵官戚继光在马上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不要做这么多虚礼,看了你的信,老夫才过来,的确看到不少东西,咱们蓟镇也是可以学的,这桩事你有功,不要跪着了,上马过来说话!”
孙志彬礼数做足,这才起身上马,落后戚继光半个马身跟在后面,向外走了一段距离,看戚继光满脸沉思模样,上前小心说道:
“大帅,王通练火锐的营地距离此处还有三里左右,却在临近海边的盐滩地那边,按规矩此时也在操练,可要过去看看?”
戚继光过了会才缓缓摇头,沉声说道:
“不必了,看到这步队的模样,也知道你信上所说不虚,怪不得俞志辅夸他,将来,将和”
说了两句却不说了,孙志彬在边上有些摸不清戚继光的用意,笑着说道:
“王通手中有的是银子,流水一般的撒下去,又有俞大人的教导,自然练出好兵来,大帅可知道,王通练火锐,每日间火药弹丸不要钱似的施放,据说火镝都打坏了不少,寻常兵马谁舍得这么做
俞大敌字志辅,戚继光和俞大献亲厚。所以这般称呼,孙志彬开口讲了几句,却看到戚继光还在那里沉默沉思,孙志彬也是蓟镇大将,自然知道戚继光发愁何事,禁不住打马向前了些,凑近低声说道:
“大帅,哈喇河套那边情况这么紧吗?。小
“俺答汗的一个万户加上科尔沁部的那些丁口,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些人俺答那边也是不容的,和议就算不在这些人身上,正好可以拿来练兵”教虏这块,多死一个总是好的,也是个好机会
戚继光说到这个,精神振奋了些,孙志彬犹豫了下,凑的更近,声音更低的说道:
“大帅,王通是天子近臣,护的很紧,这几年前前后后一些事情到了不少人,何苦和这边有干系
“这个无妨,左右都是大明的兵马,难道不该为大明出力吗?。
“王大人,今日第一团和第二团操练之处有非人观兵,谆团总派人过去驱赶,却是蓟镇总兵官戚继光戚大人在看
校场附近的事情,王通当晚就是知道,可也是纳闷,因为压根不知道来龙去脉,山东董创喜那边却是信到了。想来那箭已经射进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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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董千户抓丁
讣了十月,海上的风浪渐渐大起来,青州府的渣民怀知南“尔的地界打鱼,莱州府和登州府那边的渔民都是歇了,自己去寻些农活帮佣的事情干。
渔船歇了,来往经过的海上商船也渐渐稀少起来,海船稀少,海盗自然也就没什么活计,也就闲下来。
山东的海盗大都是本地的土著,往往都是临近海边村寨的住户,海上商船往来多的时候,成群结队下海亡命,若是闲的时候也是回家做活忙碌。
在登州府和莱州府打混的海上豪杰们都知道,弄来什么东西,自己出手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有本事运到济宁和临清这样的大地方,也是如此。
那边商户眼睛贼的很,看你货物来路不正,平地先给你砍下七成的价钱来,想要销赃,那就要去济南府城周围的几处,特别是堰头镇,那里收货,而且给的价钱也高,还是给现银。
吴家兄弟和盖铁塔盖天王就是这么有了赫赫声名,前段日子据说吴家兄弟和盖铁塔有的被拿到了北直隶去,有的则是被当场格杀。
大家正发愁没个销赃的地方,却没想到吴家兄弟要对付的那个人直接把这生意接了过来。锦衣卫千户替大家销赃,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据说这董千户和那三水王也有勾结,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根本不看大家伙的,现在居然也弯腰做这个生意了。
当然,收购赃物,倒手在鲁海商行各处贩卖,这等暴利董创喜怎么会放过,他早就是盯着要吃下了。
可大家没想到的是,吴大在九月又回到了山东,却整日在海边寻什么船工船匠,大家伙有往日的情谊多少给几分面子,不过也就是如此了,董创喜那边给的也是现银,而且比吴家盖家在的时候还多给了三分,大家认得是银子,可不是人。
这董千户却是会做人,好好生意做了两个月,十月十二却又在堰头镇摆下宴席,请做买卖的各路英雄一起饮宴。
客气归客气,大家心中都是多了几分小心,董创喜再怎么在绿林上、海上有办法,他毕竟是官家的锦衣卫千户,有抓贼查辑的职责。
所以十月十二这天摆下流水席面,各伙当家都是没来,一般都是派伙内的小头目过来,面子上过得去,出了事情也不必担心。
小头目和跟着的人,两府也来了百十号,个个都是精壮汉子,脸上身上都被晒的黝黑,一看就是在海边讨生活多年的模样。
堰头镇繁华不必说,原来盖家那庄子上摆下席面,说是流水席,可什么猪羊鸡鸭,鱼虾螃蟹都是全的,花样也是多,据说还是请了济南城的大卑傅来做的,酒更不必说,都是从临清那边大酒庄买来的好酒。
海上讨生活的这些海盗那里见过这个场面,平素里不过是鱼肉吃的比百姓多点,今日间的饭食这可是县城州城都未必能吃到的好东西,酒连府城都未必有的。
有人甚至还想,就算有诈,这么吃喝一顿也是值得了,董创喜一个千户却全是绿林人物的做派,到处劝酒客套。
席间很快就是热闹起来,精致的菜肴流水价的送上来,好酒一坛一坛的被搬上来,在海上打混的人。久经风寒,最喜欢喝烈酒驱寒。
眼下这席面上的酒却是从保定府那边弄来的烈酒,最对他们的胃口,当即是你一碗我一碗的牛饮起来。
大门四敞着,也不见什么伏兵,众人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后来都是完全放开,大吃大喝,好不快活,那董创喜也是一碗碗的喝下去,看着醉了的模样,那还会有什么假的,更没想到的是,酒过三巡,外面莺莺燕燕的居然进来百余个粉头。
模样如何说不得,反正喝多了晕乎乎的也看不仔细,红红绿绿的,众人先都是酥了半边。
这些不过是海盗伙中的小头目和青壮。如何值得这董创喜又是用美酒美食,又是用女人的笼络。可这个时候酒色当前,精壮汉子那个忍耐的住,各个都是昏了头。
盖家的院子都是空着,自然一人搂着一个,找地方睡去了。
喝了烈酒,又在女人身上折腾许久,也就没什么清醒,还没到深夜各个都是沉沉的睡去。
也有人在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拍门,低声询问道:
“睡着了没有?”
有的人还有几分清醒,含糊的说道“还没睡”有的人干脆就是身边的粉头回答,迷迷糊糊的心想,这董大人真是仗义,居然还来关怀。
挨个屋子问完之后,那小厮小跑到了院子里,董创喜用手扣着喉咙正在哇哇大吐,地面污秽不堪,气味刺鼻。
吐完之后,边上有人捧着个木盆过来。董的喜晃悠悠的在里面洗了把脸,才颤着声音问道:
“都睡着了吗?”
睡着了,小的挨个屋都问讨了!!““口
“抓,抓,都捆起来!!!”
董创喜几乎是大着舌头说了这几句话,答话那人连忙一躬身,匆忙跑出去了,不多时,大门洞开,许多锦衣卫打扮的汉子一拥而入。
第二天正午太阳升起很高时候,过来赴宴的海盗们才醒了过来,酒色实在是耗费太大,都要睡足了。
醒来一看,身边的女人不见,却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更有穿着飞鱼服的汉子拿刀远远站着,到了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心中冰凉一片,有些人更是破口大骂,骂那董创喜不得好死。
分驻山东锦衣卫千户董创喜却是到下午才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了之后,只当没听见众人的喝骂,挑了各伙的人最要紧最亲近的一共十个,却是松了绑,有气无力的说道:
“放你们回去,有件事却和你们说,天津卫那边有人要使唤船的海上人,催的急了,咱才出这个主意,送到天津卫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准还有个清白出身,要是不信咱的话,明日就要押到天津卫去,你们可以派人跟着
事情到了这个局面,谁还会信,董创喜却还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
“今后收货的价钱加二分,也回去和你们当家的说,手里有使唤船又不安心做那没本钱买卖的人,尽牟找本官这边,有官家要呢”。
被放走的那几个人虽然不信小可要走却不会留,都是抓紧的跑了出去,董创喜昨日劝酒却是喝多了,被风一吹,又是要吐,可肚子里干干净净,干呕了一阵,不过吐了点黄水,身边仆役过去扶,却被他推开,在那里咬牙骂道:
“都是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要是你们有王通手下的本事,本官又何必花钱买再找女人,先把这些杂碎灌翻了才能抓人,这一下子就要花了四百多两银子,今后还不知道要有怎么样的麻烦
边上的锦衣卫兵率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董创喜急着要抓人,可手下兵卒不堪用,却只能用了这等花钱的法子。
董创喜咒骂了一阵,又是开口连声说道:
“快些送去天津卫,这王通好狠辣的手段,不答应他做事,居然要把吴家人放出来,贼厮鸟,这到底是官还是贼!!”
登州府、莱州府的海盗和绿林人物在十月间都是被惊动了,有那火爆脾气的就要领人去找董创喜,不过细想却也不对,若是撕破脸抓人邀功,怎么也不会把人放回来,还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倒是有些老成的去问正在活动的吴大,吴大虽然巴不得别人去找董创喜的麻烦,可王通的事情他却不敢耽误,少不得解释了两句,吴大和董创喜势不两立,这个众人皆知,他都这么说,众人都是信的,这怒火又是去了几分。
济南府那边也有消息过来,说是董创喜着人把抓来的兄弟们都向天津卫送去了,没有什么加害拷打,听到这个消息,众人更是放心又那放心不下的,就安排人跟着,一路到了天津卫看了结果才回返。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十月的京师,内阁首辅张居正的府邸。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正在书房中,张居正坐在书案后面,开口说道:
“子维,戚元敬有封信来,信中所言可做,兵部去操持下吧!”
子维是张四维的字,元敬是戚继光的字,他们二人都是张居正的亲信,张四维听张居正这般说,连忙上前接了信,站在那里看了,嘴角却不自觉的泛起笑容来,看完信恭恭敬敬还回去,肃声说道:
“请阁老放心,下官这就去办。”
御马监到十月,最忙碌的活计就是各处皇庄皇店,一年到底,他们就要准备供奉,核销帐目,掌印、监督、提督三位太监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提督太监孙海少不得每日间看着帐目,听掌司的宦官禀报,十月十六这天,正忙碌间,却有小宦官跑进来禀报道:
“孙公公,兵部那边问今年禁军出京演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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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各方各意成例不改
办仁弄指在帐页卜友点移动,有什么疑问,随口说公数口,边上的掌司、帐房就会报出来龙去脉。
在南京做镇守太监,练兵自有将校,这生聚敛财的营生却是正行,皇庄皇店向来是大内收入的大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何况这两年天津卫流水价的朝着宫内送银子,御马监自家这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少不得要大家清苦些,多挤出点给宫里。
御马监众人私下里虽有怨言小可还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务求不出一点的错误,楚兆仁这几日都有些头晕眼花,可也只能这么挨着。
外面小宦官进来传信,说是“兵部来问禁军演练的事情“楚太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抬起头愣愣,却知道了。
不想明白到好,想明白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双眼发黑,整个人差点翻过去。好在手按在桌子上,才算是稳了点。
“来人!!来人!!把这天杀的贼子拖下去,抽八百鞭子!打八百棍子!!”
这也是刚才算帐算到个“八百两”上,一时间就把这个数目说出来了,那小宦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心里还糊公心想不过传个信,怎么就有这么大的罪过。
楚兆仁眼睛都红了,去年弄出这个御马监禁军出京演练的事情本想着给王通的虎威营找些麻烦小没想到先是歪打正着的给自己上上下下赚了好评,说他忠心用事。锻炼禁军兵马,彰显天家威仪。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没想到接下来就是大祸事,天知道为什么靠近宣府那么近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几千坎子骑兵,老天保佑,虎威营居然还杀了几百个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可那桩事让楚兆仁惊出一身冷汗,去慈宁宫磕头磕的头破血流,好歹众人也看得明白,没有误会他,这才过了这关。
那禁军去边镇演武历练的事情,当时交口称赞,人人夸好,说要今后成了定规定例,可经过王通遇险之后,楚兆仁已经吓丢了半条命,哪还敢多事,再弄什么去边镇演练的麻烦,定规定例,含含糊糊过去也就是了,要真在外面再出一桩事,那时候就算不是自己做的,也要被上面误会了。
他有心含糊过去,却有人来提,哪能不怒发若狂,楚太监在这?发火。边上的管事宦官却有明白人,连忙低声说道:
“楚公公,这个人司礼监张公公门下的
宦官各有派系家门,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的门下,那就不是能打杀的了,何况也都知道说的是气话,楚兆仁也自觉的失态,干咳了声,开口说道:
“禁军之事由万岁爷、太后娘娘管,兵部乱插手什么,咱家这边自由计较
那小宦官惊魂未定。在地上磕了个头,开口禀报说道:
“楚公公,兵部说,禁军去往各个边镇演武操练,粮草尖应,沿途驻扎,兵部都要提前安排的
话没说完,却被楚兆仁不耐烦的打断,开口斥道:
“呱噪,咱家也办了这么多年军务,这些事又怎么不知道,这等事。御马监有自己的安排,到时候兵部帮着就是,何必问那么多
下面的小宦官不敢多说,又是磕了个头。正在这时候,外面却有一名中年宦官走进来,进来后垂手说道:
“张公公那边请楚公公去署里有事商议。
”
这中年宦官身穿黑袍。却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张鲸的属下,楚兆仁也不敢怠慢,连忙站起,绕过书案的时候想了想,开口对亲随说道:
“给这个,传信的十两压惊的银子。方才的确是失态,总归要给点找补才好。
“去年咱家弄出这个操练的事情,不是咱家自己扇自己耳光,实在是费工费钱还没什么好处,下面几个营的监军、营官都是不愿意的很,张公公、林公公,还是算了吧!”
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官署之中,提督太监楚兆仁直截了当的说道,内廷亦是官场,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说话都是留三分。
楚兆仁却全不顾着这个讲究,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他没想到被叫来这边说的也是禁军演练的事情,心中惊怒非常,想着难道是大家合伙对付自己。
听到他这般说,张鲸皱了下眉头,瞥了眼边上的监督太监林书禄,眼神一碰,林书禄却是会意,咳嗽了声说道:
“楚公公所想,咱家能猜到几分,可是为王通在塞外遇险的那桩事担了忌讳?”
既然他直接,那这边也是直又说道:
“去年做了,今年不做,若有心人琢磨,岂不是显得去年楚公公你是有心做什么,就算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
这话说的楚兆仁脸色更加难看,但的确是诛心,若真是去年去今年不去,被人说什么有心针对王通,太后娘娘那边就算不怪罪,可心中少不得有个疙瘩,看着他无话,掌印太监张鲸却开口说道:
“出京历练是好事,下面几个营都整肃精干了不少,监军、营官们这一年也知道练兵了,他们有模样,咱们也有功劳,自然要这么一直做下去。要不然,这太平时间。御马监这边那里有什么夸功的机会?”
楚兆仁左右看看,两人都是出京演练的意思,他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是无用,咬咬牙,也是把自家担心说出来了:
“别的蓉叉还好说,若是虎威营王通那边再遇见勒子,那咱家这边可真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话说了一半,张鲸和林书禄都是失笑,张鲸更是摇头说道:
“荒唐,教子那有那么容易碰上的,再说了,身为大明的兵马,养他们不就是打教子的吗?”
司礼监宅院中除了值房,还有供各个太监吃饭歇息的偏厅,现下一间房中已经腾了出来,外面伺候的宦官都是远远的站着,进进出出办差的人都放轻脚步中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秉笔太监张诚还有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张鲸三个人在那里有事商议这三位可是内廷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了。十月间也没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商议什么。
“御马监这边演练的事情明日就开始准备了,几个营头还是按照年初的章程,去往宣府、蓟镇演练。
张鲸开口说道,看见冯保点头,却忍不住说道:
“兵部这差事做的未免太小了些,出去打仗就去打仗,何必上上下下都要瞒住,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御马监里面多少细作呢!”
“你莫要想得多,宫内宫外就是个筛子,咱家吩咐下人出去买本书,眨眼工夫里外都知道了,这等事,怕是飞快就传得天下皆知,教子那边也难保不知道。”
冯保说了句,张鲸才不开口,冯保顿了顿却对一边的张诚说道:
“禁军离开京师的时候少,还真就是虎威营上次走的远些,还在外面和教子打了一仗,所以这次才要用他们,万岁爷那边要你去说说。让万岁爷莫要多想,大明的兵马为大明出战也是他们本分,总在哪里太平养着作甚,咱家看那王通也不是个胆小求平安的人,倒像是个为国做事的。”
张诚连忙点头说道:
“冯公公说的是。”
万历皇帝见到冯保,都不敢歪坐,心中颇为敬畏,这些话冯保可以说到。他却不敢接话的,冯保看着张诚答应,也是一桩事安排了结,心中有些轻松,笑着转了个话题说道:
“郑淑嫔擢升贵妃,太后娘娘那边已经答应了,御马监那边做个数,总归是喜事,要拨出银子办一办的。”
“冯公公吩咐的是,金花银增额前些天才送进宫中一笔,就把这块单拿出来总归是够了。”
“郑淑嫔贤德,对待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和善”
御马监监督太监林书禄的私宅。上下伺候的人都知道林太监喜欢安静,所以周围的人没事也不来打搅。
因为没人靠近,所以也没有人能听到从屋中传出的咳嗽声音,屋中依旧是昏暗,林书禄用手帕捂着嘴,身子剧烈的颤动,咳嗽声还是止不住传出。
边上站着的双喜满脸惶急,在那里带着哭腔说道:“大爷,叫太医来瞧瞧吧,这病自己顶是顶不过去的。”
林书禄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摸了颗丸药捏开蜡封吃了下去,平静了半天才虚弱的说道:
“太医一看,这差事也不用做了,当年落下的病根,年初的时动了次大心气这才犯了…,你不必为这个操心,出宫一次,让人再去止西”
“大爷,年初那桩事?”
“他余家不想为二儿子报仇!?鞋子折损了五千多丁口,难道不想报仇!?这次咱们什么也不做,就是传消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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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兵精要战 人方为本
“这番人的东西的确有趣,咱们日冕没了太阳就用不得,这小摆件倒是能知道时辰,哦,还要插在这眼里经常拧几圈。”
万历皇帝盯着桌子上一个一尺左右高的盒子,兴味盎然,边上站着的赵金亮尽管低眉顺眼,可还是禁不住好奇,抬头看几眼。
“都说番人粗陋,这等机关玩意倒也颇见巧思,能计算到八分之一个时辰,也走了得了!”
“万岁爷,王通送这个进宫,虽说是一片忠心,可毕竟不是正道,要被太后娘娘那边知道,又要说个玩物丧志,搞不好王通也要跟着被叱责。”
“好了好了,小亮,你把东西送到郑淑嫔那边,说联晚上教她怎么玩。”
赵金亮连忙应了,书案颇高,他还有些够不着,张诚上前把那座钟放在了赵金亮怀中,赵金亮有些吃力的掇了出去,到了外面自有人上来帮忙。
这个时代欧洲已经有座钟出现,不过最多也就是能计量到刻,而且不怎么精确,可这种纯人工的装置已经比滴漏和日冕要强很多。
欧洲商人们经常用这个来讨好其他地方的贵人,阿巴贡见王通的时候也带了这个,王通却不觉得如何稀罕,当成贡品一并送到了宫中。
这等新鲜物品,倒是很受万历皇帝的喜爱,在那里钻研了半天,高兴的很,不过贴身伺候的张诚少不得要说一句。
看着赵金亮出门,万历皇帝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奏折随意的看了几眼,又是烦躁的丢下,无聊的说道:
“都是张先生能做主的事情,何必还要联看,每日浪费这些功夫还不如去多陪陪母后,去那边…………“
说了半截却停了,谁都知道皇帝说的是郑淑嫔那边,张诚却低头不出声,万历皇帝好似想起来什么,又是说道:
“御马监那边还真当寡人糊涂,折腾王通那边一次不够,还要弄第二次,这桩事,张伴伴你今天就去传寡人的旨意,不要做这等劳民伤财的无谓之事……“
话还没说完,张诚干咳了声,却在边上翻出一本奏折来,双手送过去说道:
“万岁爷先看张阁老的奏本。“
万历皇帝也知道事情怕还有别的隐情,也不说了,接过奏折看起来,张诚在边上解释说道:
“年初的时候,虏酋俺答手下一名大将带着几千骑出逃,现如今在密云卫向东几百里的一处河套盘踞,和蓟镇北边的鞑虏科尔沁部勾结,朵颜那边归附大明的几个部落都被挤压欺凌的厉害,这等乱众,早晚对大明边关是个祸害,蓟镇总兵戚继光准备出兵征讨。
看着奏折,听张诚这边解释,万历皇帝手中奏折摆了摆,皱眉说道:
“和俺答那边是有和议的,这么贸然开衅,朝中那些人又要呱噪个不停。”
张诚向前走了步,笑着说道:
“万岁爷,据戚大人那边得来的消息,俺答手下那大将已经叛出去了,算不得是俺答手下的人,这和议管不到,戚大人的意思是,俺答如今在吐蕃那一边长驻,消息或许一时没法来回,等知道了消息,搞不好还要招那叛将回去。”
话说到这里,万历皇帝自然明每,笑着说道:
“先趁这个机会将这一支打残了,无论如何也是弱了那俺答。”
“万岁爷圣明”
张诚那边才奉承了一句,万历皇帝又皱着眉头说道:
“兵部这次做的这么大,李如松新去宣府他们也要用了,两个镇这么多兵,怎么还要王通去,难不成看着联的这点家当都不顺眼吗?”
张诚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说到这个上面了,少不得解释说道:
“万岁爷,这桩事虽说是兵部主意,可那些人如何知道行军打仗,还不是蓟镇戚大人那边的计策,张阁老点头做起来而已,左右都是戚大人的计策,折子后面说的明白,王通的虎威营去年在草原上打了胜仗,多少熟悉,也能帮上忙的。“
看着万历皇帝脸上依旧带着些阴沉,张诚转头看了看门外,上前低声说道:
“戚继光虽然和冯公公、张阁老亲厚,可为国的一片忠心,先帝和太后那边都是说过的,再说了,万岁爷不舍得王通,也是怕他这边有什么损伤,可书中不是说,刀利要磨,兵精要战,万岁爷若想让王通今后有大用,多去外面历练作战,不管是对万岁爷,还是对王通,都是好的。“
万历皇帝神色变幻,末了把手中的奏折丢掉书案上,叹了口气说道:
“难为了王通,辛苦给宫内赚银子,还要在这年节的时候去北边打仗,大明这么多事,怎么压在他身上的这么多。”
…………王通时如何构架一个做事的团体颇有心得,眼下这个局面,就算他撒手不管也能正常运转一段时间。不过王通却不会让自己闲下来,在这个时代,他有太多太多可以享受的富贵至乐,现在的身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大,说权势,有天子作为靠山,手中又有几个实权的差事,只要自己不犯大错,谁又能动的了他。不去忙碌,去享受,不光是对自己好,恐怕宫内宫外,内廷外朝许多人乐得见他如此。
但不能闲,不能去享受,王通生怕自己一放松下来就沉溺其中,而且眼下这局势,看着富贵太平,可隐患太多,实在是放松不下。
他这般想,旁人却不是这样看,如今王通属下各处除了虎威营之外,其他各处都对此颇有怨言。
王通不闲,每日到处盯着,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闲下来,整日忙碌,虽然收入不错,可太累了些,难免会说些闲话,他们以为自己的抱怨王通不会知道,却没想到,张世强安插在四处的细作都是一五一十的呈报。左右是某某人说过什么话,简单写上,列一张单子报给王通,一般都是晚上送过来,王通却都是白日里看,说这种东西不值得晚上看费眼睛,看完了之后也都是直接放在火盆中烧掉。
“当初请他们来的时候,一个个欢天喜地,那时有个活计就已经满足,如今赚了一年两年的钱,身份也有了,家底也有了,一个个的就受不得苦,要享福了,想得倒是好,新人不补充进来,那有什么享福的机会。”
王通也只有这个评价,尽管什么商校、通译学堂都在培训人手,可两处巡检,各处办差的人依旧是不足。
也是天津卫的繁华扩展的太快,各处招进来的新人往往不会按部就班的给老人做徒弟,缓缓适应,而是采用提拔半人中有能的,直接带着一批新人去管事的方式,虽说也有不少错处,可还算能撑得住场面。
但人力这么紧张,能保证该有人处有人管已经不错,轮换替补那是不要想了,也难怪下面叫苦叫累。
王通这边也是无奈,商校和通译学堂的出来的人,不光是王通一家想要,天津卫的商行货栈,各家买卖也都想要,给出的工钱一点不低,这人来了就能用,知晓各项规矩,马上就能帮上大忙的伙计,都不用学徒太久的,谁家不喜欢,何况天津卫如此繁忙,多个顶用的人手就是多赚一份银子,这样的人自然人人来抢。
当时建立商校和通译学堂,就是各家分别出钱出师傅,王通想要一家独揽也不方便,按照杨思尘和几个掌柜做的判断,天津卫这边能称得上人手充足的时候,起码再过二年,这还是按照天津卫如今发展速度的规模来判断,若是再有什么增长,恐怕还是不够。好不容易做出了这样的局面,可跟不上、扯后腿的地方太多,也只能是从长计议了。
下面办差的人虽然有怨言,可拿着足额的饷钱,在天津卫地面上又有体面,倒也不必太担心,只做听不见走了。
下面的人不够用,上面的人也不够用,王通手底下的骨干,大多是在虎威军中的军将,武事精通,民政上却不那么用得上了。
孙大海、张世强、汤山几人,虽说各有各的差事,做的也算尽心尽责,但充其量也就是个中规中矩而已,勉强守成。可看天津卫这时的发展,王通将来的前程,都是需要一些敢于开拓的人才。不过科举取士这么多年,有本事有才的人都在科举仕途上打转,谁会来王通这没有名分被天下士子鄙视妁地方做事。
杨思尘和蔡楠倒是合用,可杨思尘孤家寡人,蔡楠还有个监军的差事,王通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还是太多太多,要说天津卫最忙最应该有怨言的人就是他。
京师那边大佬们合计定了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耽搁,就由李文远亲自带人送了下来,王通接了旨意之后,就开始在府内召见属下,传达命令。
可看在外人眼中,王大人突然闭门不出,可能有些事情,按照惯例,流言开始出现。接了密旨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三,却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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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见旧人 立钱庄
“前任沧州知州徐广国求见大人?”
尽管军务繁忙,可王通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还是一愣,沧州知州徐广国那不是前段时间在沧州运河上设卡准备抢税的那个人吗?
也亏他有脸自称前任沧州知州,当时被王通强行阻拦之后,徐广国就被人撤职免官,如果不是他叔父户部侍郎徐青山,恐怕现在已经下狱待罪了。
在王通的印象中,此人不过是纨绔子弟,想要钻个空子罢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在沧州布置的临时眼线也是回报,说徐广国被撤职之后就匆忙离开了沧州,不知所踪。
任谁也没想到这徐广国今日间居然主动上门求见,当日他设卡,王通派出精锐骚扰,最后又把马队撒了出去,让沧州上下折尽了脸面,这徐广国到底是脑袋坏掉,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干主动登门。
“这么忙,见他作甚,不见!”
王通的回答干脆利落,护兵躬身出去了,可军务繁忙,有些人可以不见,有些人却必须要见面的。
比如说又从京师过来的陈思宝等人,这些京师勋贵子弟对王通来说,虎威武馆的同窗关系还好说,关键是他们有几十万两银子投在天津卫,如果做好了,将来肯定要更多,京师富贵人家手里积存的金银当真不少,能把这笔财富吸引到天津卫来,可是两利的大好事。
“喊马三标去马场,本官现在就启程前往。”
王通吩咐了一句,起身就要出门,襄诚伯陈家和皇商唐家还有其余几家一共在天津卫投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保险行和三江商行各自又是拿出一笔银子,凑了近百万两银子,用作借贷周转和担保。
这笔银子在如今的局面下,在意料之丰的赚到了大笔红利,从天津卫去往辽镇的船队,还有去往宣府和草原上的边贸,这两项生意就是稳赚不陪的,不过不少商家因为一次所需的钱财太多,凑不起来而已,这就需要借贷,等周转过来还上。
本来的安排,这笔红利会直接送到京师里去,就和护送金花银的队伍一起,也还安全,不过把帐目送到京师后,没多久那边回信过来,说是不劳王通送过去,他们那边派人来取,另有安排,也就由着他们了。
王通也是大概能猜到,这帮花花太岁十有**在京中呆的厌了,来天津卫游玩,原来京师就是北地最繁华的地方,现如今天津卫平地起城,也成了一等一的繁盛之地,那种新奇的繁盛天下无处可比,京师富贵子弟,自然也就趋之若骜。
前天陈思宝等人到了,王通却刚刚接到旨意,正是脱不开身的时候,让人传达了歉意,说是这几日设宴接风。
陈思宝等人乐得自在,这几天到处乱逛,快活异常,也不知道怎么却看到虎威营在城东北那边的马场。
这些人和那些沉溺酒色的公子哥倒也有些不同,陈思宝、唐四海颇为喜好武事,自然对甲胄骏马极为的爱好。
年初宣府出塞,王通在塞外带回了几千牛马,最后到天津卫的不过五百匹,都是精选的好马,回到天津卫之后,专门设置了马场饲养,这一年喂养调囗教下来,越发的雄健,匹匹都可以称得上是骏马。
陈思宝他们一看就是喜欢上,派人前来讨要,给他们倒也无妨,王通答应下来,这帮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性子,要王通亲自过去,就在那里饮宴商谈。
无非是众人喜欢个热闹新鲜,总要有个接风的宴会,设在那里也无所谓,王通这几日安排军务也有些头昏脑胀,也就答应起来。
王通府邸大门敞开,几十骑护卫着王通出来,王通出门向两侧一看,却和正在门右边站着的一个人对上,那人穿着灰色道袍,须发一看就是多日没有整理的样子,显得颇为落魄,看到王通望过来,那人却高喊道:
“王大人,小人徐广国求见!”
说话间就跪了下去,边上的亲卫看过来,王通只是抖动缰绳,开口说道:
“不理他,走咱们的!,、
亲卫们轰然应诺,齐齐策马,扬长而去,门口护卫的亲兵冷眼看了跪在那里的徐广国一眼,自家大人也没说要赶走他,只是自顾自的关上门,徐广国犹豫了下,却还是跪在那里没有动。
天津卫出城向东北,因为濒临海边,盐滩荒地多,又加上嘉靖年间禁海,内迁几十里,大批的荒地,如今天津卫繁盛起来,不过各处来的百姓大多居住在运河两岸和天津卫西边南边的地方,北边反倒没有什么人烟。
这倒是给虎威营了方便,几个练兵场和新建的马场都是建在那
边。
半路上,马三标领着人和王通的队伍汇合,自从王通下达命令之后,各营都在准备,马队也是如此,三角淀匠坊那边做出了一些东西,马队这几日都在那边装备,王通也是知晓,马三标禀报了几句进度,双方就是继续向前。
天津卫上下,若说谁最喜欢马场这边,那就是马三标了,他和手下骑兵就长驻在马场这边,每日照顾马匹,练兵操练。
马三标的岳父张纯德对这个女婿还算满意,不过有一点却经常在王通跟前抱怨,那就是自家外羽女被马三标带的太疯,小小年纪,居然会骑马了,跟个男孩子一般,这也是天津卫笑谈之一。
到了马场那边,王通下马的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是要把这马场烧了啊!”
“王兄那里话,咱们兄弟几个都把周围的草木清了次,肯定不会出事的!“
看着王通下马,陈思宝和唐四海几个人连忙笑着抱拳迎了上来,若是原来,陈思宝是京营守备,品级还高过王通这锦衣卫千户一级,如今王通已经是虎威营营官,锦衣卫指挥舍事,论品级高过陈思宝几级。
在马场东侧,陈思宝一干人清出一片地方,支了个架子,点起火来在上面烤着一头羊,边上几个随从正在那里不住的转动,拿着佐料刷上去。
边上铺上了一块毛毡,上面摆着食盒酒坛,完全是野餐的模样,几个人见礼之后,笑呵呵一起坐了过去。
“这边到处长草,那边又有成群好马,看着好像是塞外草原一般,咱们也学学草原上那鞋子的吃法!”
马三标打了个招呼,就自去了马场那边,陈思宝坐下之后就笑着说道,边上唐四海跟了一句说道:
“在草原上责火要清了周围的草木,这还是俞教习在虎威武馆那边说的。”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沉默了下来,说到已经去世的俞大献,气氛有些沉重,唐四海一看周围,自失的笑道:
“说这等事,倒是我失言了,小的们,上菜上菜!!”
那边羊已经是烤了段时间,听到吆喝,有人拿着刀从椅羊身上一条各的割下肉来,放在银盘中端上来,唐四海先是解释了句:
“当时听到俞教习仙去的消息,咱们兄弟也想来这拜祭,不过王兄你也知道,兄弟们这等在京中的人家,行事有种种不方便处。”
京师勋贵行事,横行霸道、骄奢无度没有问题,可要是在官场政坛上表现出倾向来,那就要小心之极了,这等拜祭的事情,也属于此类,当然,这些后入虎威武馆的世家子有没有真心,这就不好说了。
能想起已经不错,王通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摆了摆手,拿着匕囗首挑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点头说道:
“味道进去了,不错!”
他说这个,气氛轻松了不少,唐四海笑嘻嘻的打开食盒,里面却是各种时令鲜果和菜肴,陈思宝笑着说道:
“却没想到王兄你这边有这么多好马,京师和北直隶,这样的好马不是侯爵以上的门第,就是在镇守大将手中,想要弄一匹颇为不易,陕西那边倒是有,可过来实在是太麻烦,兄弟们几个从军之后,一直找不到什么好马,却没想到得来不费工夫,王兄,卖给兄弟们几匹吧!“
“何必说买,一会进去挑选,选中了送你们就是!“
话说到这里,气氛轻松了起来,陈思宝哈哈笑着谢过,又开口说道:
“投进去的银子一年就有这么多的红利,京师那边不少观望的人家都走动心了,这次的红利也不带回去,又多带了些过来,就放在天津卫这边生银子吧!!”
“一共带了多少!?”
“十五家的银子,算上红利和去年投入的本钱,一共是八十二万两多些。”
听了这个数目,王通沉吟了下,他对这个早有计划,马上开口说道:
“我这边再出一百万两,这一百八十二万两就作为本金,店名就叫做三江钱庄如何?”
“名字王大哥做主就是,大家把银子放在这边,让王大哥帮忙经营赚钱,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王大哥在京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以王兄的关系,在京师办什么事,还用向你我开口吗,真是笑话!”
万历五年开始有钱铺的说法,在这之前,民间已经有钱庄的概念了,不过本文是初级银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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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此去凶险 军人本份
大笔的银子放在天津卫赚利生息,心中总会有个担心,听到王通这边也要投一百万两进去,都是放心不少。
虽说,王通在天津卫随时可以把钱撤出去,但总归是个担保,大家合股出钱,他这边出的比我这边还多,想必他更不愿意陪钱,人总是习惯这么想。
不过王通最看重的却是那句话“王大哥若在京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下了这么多银子在自己这边,又有这个看似客套的承诺,实际上说明京师中,或者说最起码投了银子的这些家站在自己这边了。
王通自从踏入官场中,最无奈的事情便是孤立无援,虽说他的靠山是当今天子,可天子还需要他为奥援,彼此能帮上实在是不多。
朝廷中一有什么针对自己的风波,往往都是一边倒的局面,没几个人为自家说话,现在陈思宝他们这些人最起码会保持沉默了,就算想要站队,也要想想自家放在天津卫的巨款银子。
羊肉香酥,美酒佳肴,这天中午倒是尽欢而散,陈思宝他们几个也知道王通忙,所以挑了马匹之后就谢过告辞。
银两什么的已经到了天津卫,和这笔款子一起来的还有十二名帐房和管事,京ո那些勋贵家把银子拿出来了,也要派人过来盯着。
王通对这个倒是欢迎,三江钱庄虽说新建,可却是不次于保险行的重要机构,但现在根本抽调不出太多熟练可用的人手,对方派人来,正好补充了不足,至于是不是听话,王通多出了本钱,就是为了说话天声。
王通说了要事在身不能饮酒,可陈思宝等人纠缠胡闹,也是喝了半碗,他们都离开,王通自己在马场这边闭目微微养了回神。
看到人走,马三标却过来了,王通睁开眼睛问道:
“你现在能用的骑兵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各处都算上,差不多能凑出四百骑来。“
在保安军中,甚至是船头香香众之中,颇有些懂得马术的青壮,这些人王通必要时都可以征发,自然算在其中。
“让你去各营查的那桩事今日该出来结果了吧?”
“能在马上作钱的现在都在马队之中,两个团能在马上坐住不掉下来的五百二十人左右。
听到马三标的禀报,王通摇了摇头,不过这也是无奈,骑马除了养马户之外,寻常人家那里会骑马,马三标却开口说道:
“大人,昨日领着人去查骑马的事情时候,却和赤黑那边聊了几句,他说大人需要好骑手,草原上倒是有的,从宣府到蓟镇这边,有不少在草原上呆不下去的破落户,在塞内关内给人放牧种地为生,大人可以去招募。“
王通点点头,过了会才说道:
“这也是个法子,不过要明年才能做了,三标,今年又不能在天津卫过年了,你受得了吗?”
“大人那里话,吃的就是这刀口上的饭,过年不过年的是小事。”
说到这里,马三标却挠挠头,嘿嘿笑着继续说道:
“我家婆娘的确不太高兴,这个也没办法。”
…………
清早出门,在马场这边转悠了一圈回来,天却已经快黑了,天津卫各处街上已经有人开始挂灯笼。
回到府邸门口,王通却看到那徐广国还跪在那边,见到王通一行人过来,又是磕头下来,王通也不理睬直接骑马进门。
身后大门关上,留守的亲兵护卫上来牵马,王通下马开口问道:
“外面那人跪了三天吗?”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跪了一天,一直没有动。“
王通点点头,向正堂走去,走到台阶处却回头说道:
“明日太阳升起,他要还跪在外面,就带进来具我!”
下马处距离门口颇远,门外的人也听不到,亲兵连忙躬身答应了下来。
走进内堂,一干军将和管事人物都是在这里瞪着,见王通进来,都是起身相应。
王通扫视一圈,却看到李虎头满脸的兴奋神色,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忍不住笑着开口问道:
“虎头这么高兴,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李虎头兴奋的想要张口,可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说,还是边上的马三标开口说道:
“我师傅这次来,因为虎头如今也是团总了,千总的实职,比他那个锦衣卫百户的位置还高,夸了虎头几句有出息,却没有玉他。“
马三标口中所说的师傅就是李文远,李文远对李虎头要求的严,每次见面前是要训斥,可这次李虎头统领千五百人的兵马,而且还是皇帝下旨授官,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了,李文远这次带密旨前来,时间也紧,多和儿子待一会要紧,那还顾着刮。
李文远不训,对李虎头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还夸奖了两句,这种肯定更让李虎头兴奋,
听到马三标的说法,众人都是善意的哄笑,历韬和孙鑫更是在后背拍了李虎头几
下,说笑了之后,王通开口时一旁的杨思尘说了三江钱庄的事,杨思尘连忙拿着纸笔记下,明日就要让保险行和三江商行的人去操持了。
“兵部那边的意思,这次让咱们在京师北边密云后卫的古北口出关,过通州走顺义、怀柔一线,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取得给养也是不便,明日派快马前往宣府,让那边的三江商行先过去购买囤积物资,备大军取用。”
众人落座,王通开口吩咐说道,蔡楠连忙点头,在文卷上写了几笔,第二团团副历韬沉吟了下,站起来施礼禀报道:
“大人,家父在延庆州和密云后卫颇有熟人关系,军需筹备的事情,不若属下写封信回家,让家中帮忙操持如何?”
众人看向历韬,却都是点头,历云来宣府副将,筹备军需粮草肯定会比这三江商行容易很多,历韬能写这封信,自然是大家方便。
没想到王通却摇头,沉声说道:
“历韬你是好意,不过我等是禁军,这等军务要事上不要和边镇边军扯上关系,上上下下,对这件事忌讳的很。”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都是凛然,禁军和边镇关系太多,万一朝中有个猜忌,那可就是涛天大祸了。
屋中沉默了会,谭兵却咳嗽了声站起来,开口肃声说道:
“大人,旨意上说,虎威军自古北口出塞,若属下记得没错,哈喇河套距离古北口不过二百里,骑兵一日一夜即到。”
哈喇河套是沫河和以逊何交汇之处,在古北口东北一百八十里的地方,那边也是所谓俺答部叛将所在的据点。
“大人,从前属下兄弟们跟着谆老大人的时候,也曾在蓟镇呆过,知道这边墙左右的情景,教虏的舟作密探不少,大军过密云后卫的时候,怕是草原上的教虏早就知道了消息……”
说到这里顿了顿,孙鑫却接口说道:
“大人,虎威军年初的时候曾在宣府口外杀了几千轻子,这两处距离不远,咱们虎威军怕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出塞,消息走漏已经必然,若轻子大队人马前来,咱们岂不是凶险。”
说完之后,屋中安静下来,孙鑫素来稳重寡言,这次说了这么多,看到众人看过来,不免有些心慌,低头说道:
“属下一点粗浅之见,若有错漏,还望大人恕罪!”
“说的不错,你们几个在武馆在天津还是学到东西了。”
王通赞许的点点头,夸奖一句,边上谆将这时说道:
“老爷,密旨上说的明白,说是我军出中路,李如松李大人率宣府边军出西路,戚大人率蓟镇兵出东路,我军和宣府边军为辅,蓟镇兵为主,可宣府兵距离哈喇河套差不多要五百里,蓟镇也是次数,按那日子细算,等若是我军孤军入塞外。
那教虏叛将手中近六千骑,科尔沁也是大部,出动几千骑也是轻而易举,我军算上辅兵不过四千余,如此悬殊,实在是凶险。”
这次屋中的安静是实实在在了,数字的对比最为直观,入了草原上孤立无援,却要面对教虏的上万骑兵。
“既然是大明的兵马,出塞杀鞑那就是我们的本份。”
众人忧心仲仲之际,王通却说的淡然,毫无惧色。
军务重大,从各处准备的情况,到路上行军,甚至是粮草给养的种类都要详细议论,这又是机密之事,能参与的人不多,倒是忙坏了杨思尘和蔡楠二人,他二人边说边听边记,手腕酸疼。
窗纸发白的时候,众人才算走到了个段落,屋中诸人都忍不住捂着嘴打哈欠,每人都是眼睛通红,王通用手揉了揉脸,开口说道:
“让厨房给你们准备早饭,吃完了各自去盯着自己那一摊,本官今日再去查一次。”
说完之后,众人都是起身施礼,告辞出门,天已经亮了,王通微闭了下眼睛,亲兵端来了一碗素面和两碟小菜。
王通起身伸了个懒腰,刚要动筷子,却听外面的亲兵通报说道:
“大人,那徐广国跪了一晚上没动,现在太阳出来,大人见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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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愿为大人做钻营之事
人徐广国,参见王大人!”
王通倒是有些意外,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这徐广国一副潦倒模样。加上又是跪了一日一夜,传见过来。若是个有心机的,肯定要装出一副虚弱模样,显示自家可怜,博取几分同情,又显出自家的心诚。
没想到徐广国居然还知道整理下仪表,礼数上也是不缺,王通也没什么客气的,笑着开口问道:
“你来见本官,不做的可怜些怎么得好处,再说,你穿着灰道袍,须发乱糟糟的,如此潦倒。现在却下官见上官的模样。做什么要做足才是。”
跪在下面的徐广国干笑了一声,连忙收住了口,又是磕了个头,想要说话却嗓子好像塞住了一样,王通摇摇头,吩咐说道:
“给他拿碗粥来”。
早饭就是清粥小菜,到也容易置办,不多时护兵就送了一碗粥过来。徐广国恭敬的谢过,狼吞虎咽的喝下了粥,又开口说道:
“若是大人让小人跪个三天三夜小人不管进来的时候顶得住顶不住,少不得要晕倒在堂前,让大人喝令救助。这才显得爱才相得。既然一天一夜就见,那就说大人是讲究实在,不好虚文的,那还是整理仪容的好
王通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
“你这话倒是实在,你这般潦倒模样。还谈什么整理仪容
“也是小人冒失了,早知道大人这般,何必几天不理须发,穿着当铺弄来的半旧袍服来装可怜,应当收拾停当,主动登门求见卖才就是”
王通听的哈哈大笑,商议了一晚政事,方才疲惫慢慢翻上来,正有些倦了。听到徐广国这直截了当的话,倦意却消散了不少。
“你如何看本官不好虚文的?。
“大人昨日上午出门,天黑时才回返,风尘仆仆,昨夜又是议事一夜,今早才看到诸位大人出门小人在天津卫已经呆了一段,这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先前小人看大人年轻,也想天津卫这般繁盛景象或许是好大喜功,所以小人做出这番模样来见,到时候大人三日后再见小人。也做个求贤纳才的佳话,可却算错,等跪下见到大人率众出门,这一日一夜,起身回家换衣服也不好了。王通笑了笑,向着椅背上一靠,开口说道:
“你说卖才。有什么才可卖吗?莫非是再在运河上设卡子收税?。
军务繁忙,徐广国虽然有趣。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闲聊,王通这么问,半跪在地上的徐广国挺直了身体,开口说道:
小人能做大人说客,小人能为大人在京师上下奔走,送礼问候,小人能为大人**鸣狗盗之事。大人不屑做的,小人都能替大人去做。”
声音虽然沙哑,语气却颇为壮烈,可内容却和壮烈没什么关系,王通听的一愣,刚想笑,却收了笑意,对着屋内屋外的护兵摆摆手,吩咐说道“关门走远”等里里外外的人都退走。王通才抬手说道:
“站起来说话吧,听你这话到是个管家门房的意思,这职司本官身边也有,凭什么你觉得你就能做呢?”
见到王通让他站起,徐广国知道对方已经被说动了几分,起身说道:
“小人在得罪大人之前,曾在南皮做了三年知县。又在沧州做了五年的知州,身在河间府,距离京师不远,又有家人的关系,对朝中动静一向是知道,自万历五年大人入仕时起,朝中凡有对大人的攻许。必然是朝野同声一词,可有站在大人这边说话的人没有,除却当今圣上之外,无人为大人缓颊。”
王通靠在椅背上。神色也变的严肃,徐亡国说的也是实情,舆论丝毫没有站在自己这一方,每次有人挑起事端,朝中大臣,京师清流,定然是人人附和,能有一两个保持沉默的,这已经算是自家的同盟了。
毕竟有万历皇帝的帮助,王通到现在,尽管每次都是绞尽脑汁、费尽力气,可还能应付过去,但这样的局面太过不理。
依靠治安司搜集他们的阴私隐秘,是个法子,可治安司也不是完全在控制之中,远称不上保险。王通沉吟了下没有出声,那边徐广国又是继续说道:
“三人成虎的典故大人总是听说过,大人就在天津卫,若是任由朝中一面倒的攻许,陛下再宠信大人,早晚也有生疑的那
“你有什么办法。难道凭你那个在京师的叔父徐青山?”
判小人叔父进士出身,没有出京师熬资历到了侍郎的个置,心思胆子都小的很,这次没捞着便宜反吃了挂落,吃了小人的心思都有,那里还指望的上。大人小人能做的,无非是进京钻营,为大人东奔西走,让朝野中有为大人说话的声音,若长久只是攻许,任谁也会生疑,若有攻许,有赞许,有公论,那这攻许便算不得什么,小人去京师,就是让有人夸赞大人,有人对大人持公论!”
王通手指在身边的茶几轻敲,徐广国也不出声,看着王通的反应,王通敲了会,却笑着说道:“坐下说,你如何钻营?才能让那些言官士子们转过性来?”
“大人,法子简单的很,给银子就是?”
“这么简单?”
“大人。长芦盐商豪奢异常,两淮盐商更是富甲天下,他们横行嚣张。不知道坏了多少国法规矩,大明税赋盐税上占了近三成多,可各处盐商偷逃了多少税赋。又有多少私下里做着贩运私盐的勾当,天下人都知道,为何言官清流从来不说。还不是官员士子受他们供养,得他们的好处,大人在天津卫这么大的局面,比那盐商也不多让,花些银钱求个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王通却笑了,反问道:
“你能为本官做的,就是去京师送银子打点,这也能说得上才吗?”
徐广国却起身作了一揖,肃然问道:
“大人手下身边可有这等人吗,若没有小人就毛遂自荐了!”
这反问让王通愣了愣,他身边文士武人。都是做实事的角色,让他们去钻营打点,实在是为难了他们,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你在沧州到了之后,怎么想到来投本官,你做官这么多年,手里银子想必不少的,回家享受不更好吗,本官的局面你也看到,跟着我,富贵把握不大,这凶险反倒不小的。”
说到这里,徐广国心里更为笃定,笑着说道:
“大人小的回家已经回不得了小人族中都以小人叔父为首。叔父不容我,乡里族里又怎么会容我,而且功名被革去小人也是做过官的,没了这功名护身,赚的银子再多也是别人的鱼肉,再说小人不甘心。还想着再搏一博,所以到大人这边,一来求个庇护,二来求个差事,看看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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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谈了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徐广国就满脸笑容的告辞出门。午饭用过,徐广国却又来了。这次却和离开时那份潦倒不同,穿着蓝色儒士长衫,须发整齐,容光焕发的模样。
空口白话,尽管徐广国说的很准,求的差事也是王通岳需要的。稳妥起见却肯定不会让他立刻去做。
先在府中跟着做事,历练一段时间,外面还要安排人查查这徐广国的底细。不过徐广国应该也料到了这件事,他在王通府邸附近租了个两进的宅院,把自家老小安置在了那里。
他做官这几年,的确捞了不少。家宅赫然是个大富人家的模样,妻妾就有五人,子女四人。其余家人仆妇的更是不少。
徐广国这般做,却让王通这边对他更放心了些,徐广国做事倒还光棍,知道把妻妾子女放在这边作为人质。
山东锦衣卫千户董创喜抓的那百余名海盗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也送到了天津卫,王通也来不及见这些人,直接都是丢到了汤山的手下。
尽管来的时候,海盗们心中都是惊惧,可吃了几天米面鱼肉的饱饭之后,倒也安定了下来,在做贼的时候,到了秋冬海上没船的时节免不了要饿肚子,要在天津卫,每日油水这么足的饱饭吃着,到也不坏。
而且来了几天,他们也知道不是过来受刑领罪,而是要用他们做水手,还是做海上行船的老营生,据说还能混上个官差的身份,现在他们想的是。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掉在自家头上,总是半信半疑的。
吴大又是送来了十三名船匠,前次送来那五名船匠回乡了三人。却不是逃走,而是替王通去招揽人手。
”
山西纷州,许久不见外客的勇胜伯府来了个客人,被拦了三天后还是请进去了。
春光明媚,大家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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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在京奔走 密云停驻
浮胜伯余示刚头卜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二叹凹用省面前的人,脸色阴沉,半响才说道:
“老夫已经死了个儿子,那边的事,老夫不想管了。”“伯爷,这次也不需要贵处费什么功夫,只求去那边报个消息,去或不去都是那边的勾当,若不去小与伯爷无碍,若去了,岂不是有大利。”
下面那人沉声回道,勇胜伯坐在那里盯着他,说话那人却恭谨低头,镇静异常,又过了会,勇胜伯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在京师,何苦看的这么重,老夫当初想的左了,你们难道还要犯一样的错处吗”你先回客房歇息,有人给你安排。”
万历八年腊月十五,御马监禁军虎威营到达了密云县,这边距离密云后卫驻守的古北口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突破古北口,沿着潮河一路南下,就是通州和京师,所以驻扎大兵不说,而且戒备也比其他边镇严密许多。
这边是京师与塞外草原的门户,防务是重中之重,每三五天。御马监和兵部的宦官和官员就会来巡视一次,这边的粮秣军饷也和别处有些不同,克扣的很少。
但克扣的少,密云后卫和潮河所两处的边将位置却是出名的苦差事,因为这边被盯的太紧,和塞外轻虏的部落贸易也成了难事。
左右宫内过来的宦官和兵部来的郎官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也容不得密云后卫这边做这个生意,凡被抓到的。一概以“通虏”定罪。
这么一来二去的,密云后卫只能靠着军饷和军户们的田地收入。自然就穷了很多,密云后卫和潮河所如此,密云县到还好些。
潮河和汤河交汇处就在这边,水源丰沛,所以田地都是良田。收成相当不错,民间自然也就富裕很多。
正因为密云县这边富庶。先过来的三江商行商人们才能采买到足够的军需物品,并屯驻在外面。
不过因为卫所贫苦,密云县却富庶,双方冲突不少,密云县官民对军兵的印象都很差,王通率军到达的时候。城门紧闭,知县只是派了个。典史过来照应,态度冷淡的很。
虎威营的规矩本就是不许擅自进城,这倒也没有什么,可下面军将们都颠为的气氛,若是扰民犯法,地方上这般还可以谅解,虎威营这般军纪森严的,却被人当贼一样的提防,谁也好受不了。
“真是混帐,咱们花银子买他的牲口他们都不卖,到最后拿出银子来,加到两倍的价钱才给了咱们,恨不得拿鞭子抽到他们脸上。”
马三标在军帐中大声的咆哮,丝毫不顾密云县派出的典史还在军帐中,王通瞥了眼身边那官吏,这典史脸色红白不定,陪笑着说道:
“以往卫所那边曾经强拉百姓牛马,百姓们眼睛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大军过来先是怕了,都纷纷躲避,知县大人那边多次诫也是无用,还请将军千万包涵。”
王通摇摇头,在一名亲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多时,那亲兵捧着个木盘过来,上面放着十个银键。
“付典史跟着跑前跑后的也是辛苦,这些银子拿去喝茶吧!”
喝茶不过几文几十文的花销小这十个银锁看起来不会严于百两,那付典史先是愣了下,接着眉开眼笑。
别家兵马过境县里要向外花钱,这禁军过境却有这么丰厚的进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这边道路难走,本官兵马牲口伤了不少,还要从地方上购买,没想到却这么难,还要请付典史多多帮忙,我军绝不占地方上便宜。一律现银买卖。”
拿了银子,付典史客气恭敬了许多,连连说道:
“好办好办,请王大人放心小下官一定帮着操持利索。”
“做成一匹牲口的买卖,付典史可以拿五百文的好处。
”
王通又是笑着说道,付典史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殷勤的说道:
“大军过境,在敝处遇到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惭愧小人这就去操办,快些给大军一个答复,大人先忙,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知会就是。”
看着这付典史点头哈鼎的出了军帐,马三标在身后吐了口吐沫。嘟囔着骂了一声,周围的军将各个脸色不是太好。
过了古北口,距离京师已经很近,若是道路通畅,教虏骑兵那就是席卷而下,所以过了顺义向北的官道都颇为难走,好在是寒冬腊月。河道冰结的厚实,还算能走,但王通拉车的牲口也是伤了不少。
密云再向北,只有到了口子那边才有人烟,只能再这边补充足了才能继续前进,却没想到这么麻烦。
“大人,咱们虎威军军纪森严,地方上却以为咱们好欺负,居然这般不知道好歹,从前京营做事,看中了地方上的牲口,还小几尔拉老就拉老。谁敢说个不岸!”
说这话的却是孙鑫,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也说了这样气愤的话,这几日他跟着马三标在地方上张罗牲口,受了不少的闲气,泥人也憋出火了。
“军纪一定要严,虎威营不同其他兵马,有一点不对,就会被朝中那些人挑出无数毛病来,不能让给他们口实
说这话的却是谆将,他尽管还是王通的管家,可在王通手下却是德高望重,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的。他说完。孙鑫也是安静下来,王通环抱双臂沉声说道:
“徐广国拿着银子去京师了,看看他活动的如何了?”
马三标方才指桑骂愧的发了通脾气,看到那付典史出去,他也是坐下,跟着接口说道:
“大人,徐广国这人属下看着就不喜欢,不过是送人银子的勾当,谁去京师不行,属下看杨先生就不错,何必肥水流到外家去!”
当日徐广国在沧州设卡,马三标率马队过去,自然对那徐广国没什么好印象,他在王通面前说话素来随便,倒也没有人和他较真。
马三标这般说,屋中诸人却都看向王通这边,众人对徐广国的确没什么好感,对王通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质疑,可心中却有不满。
“杨先生这人,你们也都打过交道,这人实心办事不假,可他这等清高之人,让他去京师低声下气陪着笑脸送银钱,你觉得他能做吗?你们谁又能做?”
王通笑着问出这句话,众人互相看看,却都低下了头,王通开口说道:
“要把银子送给别人,还不能觉得咱们是打赏,要让人觉得,是仰慕他们才学。真心资助,要把话说的妥当。要让别人受了银子,心里不能有芥蒂,你们谁能做到?。
众人又是无言,马三标瞪着眼睛糊涂道:
“打赏、资助,左右都是给他们银子,那还有这么多说法,怎么这送银子还不能让别人不高兴,”
“老爷这般说的却想起从前在谆老大人府上的时候,却也有不少人进出,偶尔和内宅管家谈起。说这都是地方上的文武官员,办差的宦官放在京师里钻营的,专门在各处大佬府上,各个衙门中奔走来往,他们主子在外面,依靠的就是他们在京师内上下打点,维护亲善。”
王通还没回答,谆将却接口说道,屋中几个谆家家将都是点头。王通笑着说道:
“就算徐广国办不好这个差事,也要找人来办的,咱们的确从前疏忽了。”
那一世在生意场上对这个了解不多,不过说来说去,“驻京办。这个机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这个机构做什么的,也还有些了解。古今有些事果然相通,不去做就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不过这个话,王通却不会说出来了。
“大人,天将黑的时候,第二团团副历韬处有客来访,说是宣府那边历家派来的人。”
“在历家眼里,历韬还是个孩子,心疼的很。”
听到亲兵的禀报,王通笑着摇头说道。
却没想到用过晚饭,王通巡营完毕,各处准备安歇的时候,外面亲兵却通报,说是团副历韬求见。
“王大哥,方才家中传过消息来,这次出塞,兵部说是三路齐发,可实际上最先出塞的是咱们虎威营,宣府李总兵那边和蓟镇戚大人那边都是等着这边的消息,咱们出塞之后,那边才会动!!”
看着王通神色凝重却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历韬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王大哥,这是用咱们作饵。方才我爹传来的消息,说蓟镇那边特意放消息到草原上,却不说是三路并进,只说咱们这一路出塞,俺答那叛将正是因为咱们在张家口外杀了几千骑才逃的,和咱们深仇大恨,听到这消息,肯定会全力来攻。”
不称呼大人,反称呼王大哥,这就是私下密探,王通神色没什么变化,反问道:
“你父亲怎么说!?”
“密云这边距离京师快马三日就到,家父说王大哥这边耽搁两日,速速派人去京师申诉,请陛下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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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服从为天职大难或大功
王通沉声问道,历韬没什么迟疑,立刻回答说道:
“皇上下旨。御马监和兵部行文。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本官再去求个公道,你让陛下如何想?”
听到王通的这个反问。历韬也是急了,凑近两步咬牙说道:
“大哥,咱们这边不过四千人,到草原上面对鞋虏万骑,这岂不是个必死的局面,大哥您常说,为大明忠心死战,是我等本份,可这么去送死,大哥要为下面几千弟兄着想啊!”。
王通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历韬问道:
“已经接了旨意,让本官如何着想!?。
“耽搁拖延一段时日,大哥上奏疏给陛下,虎头那边也写奏折。陛下或许是受人蒙蔽,咱们把事情说清,三路齐出那就应该齐出,绝不能让虎威营出去做饵!”
历韬脸色通红,王通看着历韬,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武馆之中,孙鑫最为沉着,你是将门子弟,最懂得人情世故。今晚这些话,你不必说也不该说。你家来信,恐怕是让你先走吧,反正我看在各处情分上,事后也不能如何你,可你还是过来和我说个明白,说明你心里为咱们大家着想,为了虎威营着想。”
王通这番话,直说到历韬心中,历韬毕竟年纪尚轻,稍一楞,眼圈有些发红,用手揉了揉,开口带着点哽咽说道:
“大哥,咱们这么忠心做事,可却对咱们这么不公平,平时能忍,可这是去”。
话都有些说不下去,王通一直坐在那里,此时却缓缓站起,肃声说道:
“历韬,我常和你们说,咱们是大明什么?”
“大哥说过,咱们是大明的武人,是陛下的军卒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王通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句话,满脸肃穆。历韬在下面愣怔了半响,脸色越来越红,一个立正,右拳击打在胸膛之上,也是肃声说道:
“既然如此,历韬愿随大人出生入死,为国报效
说完一抱拳。又是说道:
“大哥,那小弟先回营盘。让送信的家人回去,提前做些准备。”
还没等动,却被王通叫住。王通脸上却带上了笑容,开口说道:
“梨子,你以为咱们孤幕出塞,深入敌境,勒虏又有这么大的优势。此次去对咱们是大难吧!?。
历韬有些纳闷王通为什么这么问,不过神色却说明的确如此。王通却摇摇头说道:
“你以为是大难,我却以为这是大功
这么一说,历韬却有些糊涂了,王通也不多说,只是叮嘱了句:
“回去好好休息,我带你们好好出来,自然也要带你们好好回去,放心就是,今晚说的话不要外传
历韬本来忧心悲愤而来,可离去的事后却满脸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王通这么有信心,更不要提他心中的震撼“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句话,历韬觉得深深刻在了心中。
腊月十七的早上,虎威营中开始喧哗起来,兵卒在军官们的带领和监督下,开始收拾营帐抬重,搬运给养装上马车。
足足两百四十辆大车,满载着粮秣和装备,除此之外,怀柔县和密云县还有二百左右的大小车辆装载着各色物资跟随。
甚至连顺义和密云后卫的牲口贩子都赶了过来,无他,虎威营在沿途行军和驻扎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个花钱大方,肯付现银的名声。
凡是愿意把物资卖给虎威营的商贩,都获利丰厚,这么一来二去,名声传扬开去,大家都琢磨着年前跟着大军发点小财,都是汇聚于此。王通的中军帐是最晚拆卸的,各处的主官都汇聚在此,一个个的回报自己所部的情况,王通凝神细听,所有人禀报完,他开口问道:
“监军,自密云县去往密云后卫,这一路上再不会有什么商贩什么的跟来。他们所携带的物资也可以算成是我们行军的补给,出塞之后,大概能供咱们使用多久
蔡楠沉着的站起,他从昨夜就开始统计,已经有了确数,开口说道:
“按照大人的计哉,咱们出塞一天,还要安排大车回密云后卫将这些商贩的物资装走,大车和马队的牲口可以在草原上就地解决一部分草料,所有物资共可以让我军在塞外支撑六天到七天
王通点点头,沉吟了下说道:
“六天到七天,行军作战,还是要以万全为先,就算是六天,谭将。京师那边没有什么新的书
谆将站起摇头回答“没有”王通冷笑着摇头说道:
“兵部除了下令沿途支应民夫粮草之外。其余的事情管也不管。现在看,密云后卫也不会给咱们多提供什么粮秣的支持转运,也就是说,咱们虎威营只能在草原上呆六天。”
众将都是点头,王通继续说道:
“出古北口去往哈喇河套差不多有三天的路程,咱们所携带的粮草补给,差不多刚好够我们到哈喇河套再回来的路程。”
这都是人所共知的,王通说来,下面众将也没什么惊讶,王通开口问边上的谆兵道:
“谆兵,如果你是鞋虏首领,知道我军前往,会怎么应对?”
“回大人的话,属下若是教虏首领,回在我军粮草还剩一天之时来攻打!”
“哦?那时应该距离密云后卫不远了吧,怎么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不怕内外夹攻吗?”
王通这也是明知故问,一说完,下面的人各个笑着摇头,谆兵也是笑着回答道:
“密云后卫若有出战的勇气,那鞋虏又怎么敢在哈喇河套这距离边塞三日路程的地方聚集,再回大人的问话,粮草还剩一天,军中上下都是知道。若敌骑来袭,只要能困扰一天,粮草耗尽,定然人心惶惶,到时候军心浮动,只要下了力气攻打,兵丁们又怎么会有勇气战心。到时候又觉得边塞在望,可以跑回去,更是无心恋战,怕是一打就要散了!”
谆兵说完,王通笑着点点头小接口说道:
“咱们这一路出行,他们肯定会沿途骚扰,放慢咱们行军的速度。到最后一天再大举来攻,骑兵就是有这桩好处,在草原上可以大范围的游动,交战的时机可以由他们来选择。诸位,今日就让你们亲信的人在外面大声交谈,说粮草只能支撑在草原上五天,向导那边也去说说。”
众人稍微思索也就明白过来,都是起身听令。
李虎头和历韬军议之后朝着自家营盘而去,李虎头比历韬矮半头,不过敦实的很,历韬已经是成人身高,也是健壮,不过两人面相年轻,民夫丁壮们看了。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甲和寻常兵丁不同,可也想不到这两位少年却是千五百人的正副统领。
“估摸着跟着我们的民夫丁壮,在顺义、怀柔和密云这边临时征发的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勒虏的探子在其中。向导中更是多,大人要放消息出去,恐怕他们连夜就会传到草原上吧!”
李虎头边走边笑着说道,历韬跟在身后,和李虎头的轻松相比,历韬则是忧心仲仲,开口说道:
“虎头。咱们虎威营是中路,距离哈喇河套最近,搞不好对方会用全力来攻,那可是不下万骑”
“怕什么,咱们有车营,有火器,勒子来多少也是撞得头破血流!!”
相比于历韬的忧心仲仲,李虎头可是信心满满,听了李虎头这话,历韬愣怔了下,摇摇头,却觉得忧心去了许多。
密云后卫的军营越来越古北口原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峡谷口子,不过那一世这个名字却听到过不少。
王通回头看看,又看看前方无边无际的草原,开口问跟在身边的向导说道:
“今年难道没下雪吗?”
密云后卫照例要派出军将作为导引,这次跟来的却是个把总,这把总临近年关被赶出来到草原上。自然是感觉晦气,但王通这边品级颇高,他也不敢怠慢,开口回答说道:
“今年天早。潮河在夏天差点断了,好在入秋下了几场大雨,不过这口夕直没有大雪下,老人说,正月再不下雪,搞不好就要闹旱了!”
去年张家口堡那边出塞,入眼一片雪白,如今却都是黄色,全是干枯的草。矮的齐膝,高的差不多要到马鞍处,寒风吹过,草原上枯草摇摆,看起来好像是黄色的波浪翻滚,颇为的壮美。
不过在刀割一样的寒风吹拂下,人也没有什么欣赏的兴致,只是闷头赶路罢了。
这边和张家口外的平坦不同,古北口外丘陵颇多,走起来速度不快,看着太阳还有一个时辰落山,王通命令虎威营停下,开始扎营休息。
众人按照操典忙碌,王通在马上四下看看,刚要下马的时候北边却突然有烟尘升起,向着这边飘来…咒谢谢大家,订阅、月票砸过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