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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别白     锦衣当国txt下载     锦衣当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无心实有心说史实为今

    “东翁。沂日市井坊冉有小几传歌谣,东翁可要听。”十月二十那天,吏部尚书张翰的怒气似乎完全平息了,又把那位钱春平喊来对弈。

    这次的钱春平说话更加直率,下了几十手之后,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张翰声色不动,低头打量着棋盘。沉声说道:

    “总有妄人趁着此等时节乱造谶纬。何等歌谣,钱先生念来听听。

    “分宜丧妻,东楼伏诛,正长邪消。”

    轻巧的落下一子,张翰摇摇头轻笑道:

    “前朝故事,前朝故事,京外也就罢了,京内的有心人难道还以为严分宜靠的是严东楼才坐了二十多年首辅不成。”

    钱春平看了下盘面,随手点下一子,正好封住了张翰盘面上的一块活棋,同样也是笑着说道:

    “东翁,学生觉得那几句歌谣,似乎说的不是严嵩,而是严世蕃啊!”

    张翰没有接这句话,反倒是看着棋盘摇晃脑袋赞叹道:

    “钱先生这步棋,实在是妙啊!”

    分宜用来称呼严嵩,东楼则是用来称呼严世蕃,严嵩在嘉靖朝做首辅二十多年,在大明可以说的上空前绝后,而他的儿子严世蕃尽管是一个监生的功名,可也做到了工部侍郎这样的高位。

    严世蕃自负有天下之才,本人的确聪明绝顶,工部的差事办的极为出色,而且对嘉靖皇帝的心思揣测的极为准确。

    所以严嵩和严世蕃所上的奏本和策论,都非常符合嘉靖皇帝的心思。如此贴近圣意,自然恩宠无限。嘉靖四十年之后,严嵩已经八十。他的老妻亡故,尹世蕃按照规矩丁忧回家居丧。

    没了严世蕃的参谋和奥援,年纪已经大了的严嵩在朝中渐渐失去了从前的恩宠,而严世蕃也因为回到了江西。被朝中的御史言官大肆的攻击却没有办法做出有效的反应,结果被安上了一个通偻的罪名处死。

    至此,显赫无比的严家势力土崩瓦解,而朝情的起因,不过是严世蕃丁忧居丧,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或许严家的倒台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严世蕃和严嵩的成败种种,久在官场之中的人都更加的清楚。但这几句谶纬所说的,却明白了。

    这盘棋下完,吏部尚书张翰输了五子,不过和他对弈的钱春平却心里有数,如果按照平日里两人的下法,恐怕输二十子也有可能。

    张翰的心思已经乱了,,

    下完棋时候不早,张朝派家人送钱春平回家,要没有吏部尚书的家仆相送,万一被巡夜的五城兵马司兵卒碰到,还真是个麻烦。

    钱春平家的宅子在东城,看着颇为富丽堂皇,在门口拜别了送的人。钱春平转身进了自家的宅院。

    早有一名仆人在门口等候,这仆人身材颇为高大,对钱春平也不怎么恭谨,大门关上向前走了几步。钱春平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开口低声说道:

    “话我讲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胖墩,我那孩子胆一害怕就吃不下饭

    声音虽然镇定,却有一丝颤抖。身后那高大的仆人嘿嘿笑了几声。粗声说道:

    “钱老爷要看自家儿子,谁也不会拦着,到底说几遍老爷才能相信;老爷的外宅现在还不知道有人盯着。只要钱老爷听话,他们什么事都不会有,钱老爷那大胖儿子能吃能玩,昨天还要人给他买木头刀枪。”

    听了这句话,钱春平的风度立刻消失无踪,身子也是佝偻了下来。沉默着向屋内走去,那名高大的仆人同样沉默的跟在背后。

    “张翰做侍郎的时候,已经等同其他几部的尚书,地位高崇,可做了尚书却不如从前那般威风八面。心中难免不平,若是十年前,做了这吏部尚书,可以和内阁首辅分庭抗礼,可如今不过如属吏一般。”

    一人捧着卷书,边读边笑着说道,边上管家摸样的躬身说道:

    “老爷妙算无双,若是平常。张翰万不敢对张太岳动什么心思,要没有张太岳,他也没有今天的位置。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天上掉下个好机会给他,丁忧居丧。”

    “张太岳智谋天下第一,他也料到此事,离开这位置恐怕回来就难了。我们知道,他也知道,冯保也知道,这桩事,十有八九变成下旨夺情。夺情之事,按照惯例首先要征询吏部尚书的意见,张翰表态至关

    。

    听那人说完,管家连忙严肃的答道:

    “老爷放心,钱春平娶了六房。生了八个女儿,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却给他养了个儿子,他着紧的很,当一甩忧面前报出那宾子的地方和那女人的名字,钱春平古刻就权了

    被称作老爷的那人放下书,淡然说道:

    “跟这人说,只要他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银子他家不缺,那一个长芦盐政的差事还是有的。”

    管家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是闭上了嘴,那老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杀人灭口,东厂和锦衣卫的那些番子鼻子灵得很,平白招惹是非脱身还麻烦,安排去长芦盐政,这样的好差事谁不愿意,想要做的长远。那就要闭嘴!”

    天下间最肥的差事莫过于盐政,这其中两淮盐业自不必说,据说在海城盐政衙门当差三年,就算寻常小吏也可以几辈子富贵,而这长芦盐场。则是北地最大最好的地方,虽然收益比两准差太远,但胜在人少低调。对于熟悉内情的人来说,这可是第一等的好地方。

    十月二十一午饭还没吃的时候,万历皇帝却提早来到了虎威武馆,他自然没兴趣去听什么行军布阵的课,少不得要找王通来消遣。

    王通在堂屋中正在仔细检查一把短火统,边上的铁匠就是那四十多岁头目,名叫乔大的,王通在澳门学了大半年的铁匠活计,学的认真仔细,也能看出来门道。

    新打造的这把火锁尽管和自己原来那把外型上差不多,可细节上的差异太大,比如说夹着火绳的鸟嘴夹和扳机之间的联动很不顺畅。枪膛并不是完全的直线,不过打磨的还算是光滑。

    这样的火统在战场上恐怕就是个累赘,联动不顺畅一卡主,火绳燃烧那端点不到药池中去,而这枪膛不直。到时候弹药发射,十有八九要炸膛。

    其他处到还过得去,枪管和木托的接合,药池和扳机装置等等,都能看得出用心,王通把这短销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乔大说道:

    “镶管之中没有毛刺,样合也还规整,要不是这几处,本官还会以为你们骗银子混事呢?。

    王通说的淡然,那乔大脸色却白了下,从王通方才查验火镝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位年纪不大的老爷很内行,说出来这两句更证明了这一点。王通也没有发火,就是那么看着他,乔大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

    日子久了,别看年纪不大,王通身上也有了一种威严气度,就这么看着乔大,没怎么见过官的这位铁匠也感觉到压力,终于忍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声求告道:

    “老爷小的们实在是尽力了啊

    王通倒是们冉了下,开口说道:

    “本官当然知道你这边尽力了。难道就没什么改进的法子吗,做不好尽力又有什么用!”

    那乔大知道自己误会了,秣抹脸讪讪的站起来,咳嗽了声说道:

    “不瞒老爷讲,关键是量其家什太次不好用,量出来的东西本就有差错,打造拼接起来,自然就是这个模样了

    王通点点头,测量尺寸大小的工具不好用,从那短火统上得出的数据肯定也是错误重重,这复制品自然也问题多多,也不能指望几个私自打造兵刃农具的铁匠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要这么讲,眼下这个。粗糙此等的复制品短火镜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问题在量具上,王通开口说道:

    “量具衡器。需要就去买,银子虽说要多花,可也应该。”

    乔大搓搓手。很有些为难的说道:

    “大想要好家什,就要用上好的量具,这等器具,商铺什么的没有卖,的知道两个地方到是有。不过怕是不好弄?”

    这么一说,王通倒是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什么地方?”

    “工部的匠作司是有的,宫里给皇上打造器具的作坊也是有的,但老爷也知道,这两处衙门太大,打不得交道。”

    正说话,外面院门被推开,穿着便服的郜义在门口就吆喝着喊道:

    “王兄弟,黄少爷来了

    黄少爷,王通马上反应了过来,冲着乔大摆摆手说道:

    “工部和御用监两处量具,我给你想办法,你先回去从头到尾把打造的法子理一遍,看看你们自己有什么能改进的地方,下去吧”。

    乔大心中纳闷,老爷怎么知道这“什么监”的名目,而且还说自己能拿到量具,锦衣卫百户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他边琢磨边退下,王通大步已经大步迎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冷眼旁观 直言相谏

    历皇帝差不多比平日最早怀要早了半个时辰,众的确咀渊洲泾,万历皇帝上午的朝会和张居正的课程那都是不能耽误的。

    那乔大顺着偏门出去,王通从正门把小皇帝迎了过来,万历的高兴从表面前能看的出来,一脸轻松的模样。背着手朝堂屋走去。

    马三标现在放到城外的庄子去养病。李文远和李虎头也搬到了新买的大宅院那边,王通的宅院中又是一个人住,每日下午去武馆的时候。张红英都会来给打扫一遍,到也干净整洁。

    一进屋,万历皇帝就自己坐在了正位上,王通网要去端茶,却被部义伸手阻住,冲着屋里用了眼色。低声说道:

    “伺候好万岁爷要紧,这等小事咱家操办。”

    王通点点头,郜义却没跟着进屋。反倒是在门外侯着,万历皇帝十分新鲜的打量屋中的陈设布置,一抬眼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把火镜。

    皇帝笑嘻嘻的拿起了短统。王通连忙上前一步,尴尬的笑着说道:

    “陛下,这东西是凶器,陛下万金之体还是不要碰了,要不臣的罪过可太大了。

    好在这短统里面没有放弹药。要不然王通就要上去抢了,万历皇帝摆弄了几下,在手里也沉重,无趣的放在卓子上,笑着说道:

    “担心什么,联又不是没碰过。王通你这火兢太粗糙了些,联宫里有几把佛朗机教士送的火统,精致的紧,到时候赏你两把玩。”

    王通连忙谢恩,万历皇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连声说道:

    “起来起来,这屋子里就联和你两个人,不必这么多礼,对了,南直隶那边闹了大灾,凤阳府、淮安府那边都是有不少荒地,今天户部的人还上奏说要划。定土地安定流民,难得有这么多的土地空出来。联想着,给武清侯府上封赏个十万亩。给潞王那边留十五万亩,再给你两万亩。”

    两万亩土地是个什么概念,王通想象了一下居然没有想出来,万历皇帝颇为得意,嘿嘿笑着说道:

    “到时候联给你的时候,就把这土地让户部和南直隶的人划在靠近庐州府的地方,听人说那可是上好的地,很值钱的。”

    “陛下大恩,臣叩谢,定当忠心报之”。

    “快起来,快起来,都说了不必多礼。”

    万历皇帝今天到底是碰到什么高兴事情了,王通心中纳闷,但他还没有昏头,谢过之后连忙上前说道:

    “陛下厚赐,臣自然感恩不尽。不过臣也大胆说句话,陛下这旨意恐怕内阁和户部甚至是都察院那边都过不去。”

    那么多土地封下去,莫说是身为近臣的王通,就连万历的亲弟弟潞王和外祖父武清侯都要被文官们大肆的攻汗,什么死谏之类的勾当也是有的,潞王和武清侯没什么干碍,自己恐怕死上多少遍也不够。

    两万亩土地能干太多事情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王通这些都知道,可他更清楚这些东西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吃下的,吞下去的下场除了噎死,似乎没有别的出路。

    当然,朝中大臣多是江南人士,若这些大臣的家人去低价购买,大肆兼并,那就是“民皆乐从之”了。

    听王通这么一说,万历皇帝满不在乎的摆手说道:

    “联也就是怕张先生,其他安员理会他什么,如今张先生不在,正是联做主的时候。”

    “陛下,这张阁老不在是怎么讲?”

    虽说张居正父丧的消息已经由官方公布,可并没有听到他要丁忧居丧的消息,这句不在怎么讲,王通实在是疑惑,忍不住失礼问了句。

    万历皇帝听到王通发冉,笑得更是欢畅,开口说道:

    “联自从亲政以来,从未有今日这般轻松自在,张先生在文渊阁直房出一言不发,其他的大学士也都沉默,六部的人说了几桩部务。也就散了,张先生也急急忙忙的赶回府去,上午的课程也不上了。”

    看万历皇帝的做派,完全是个老师生病不用去上学的学生模样,大明帝国的天子居然为了这样的小事高兴,也真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万历皇帝越说越是兴奋,手拍着桌子说道:

    “按规矩,张先生马上就要上表了。请求回家居丧守制,到时候联就准了张先生的表卓,哈哈,到时候就有意思

    王通站在一旁,垂手听着,可心中却如翻江到海一般,朝中各方对张居正丁忧一事的态度现在总算知道了一点,最起码万历皇帝是愿意让张居正离职回乡的。

    但宫中有决定权可不疙是万历皇帝个,李天后没有说话。冯保没有其至知道了消息的张诚张公公一直也没有说话。

    “联今年都已经十五了,皇祖这时候都已经进京继位,开始统御天下。等张先生一走,联也要把所有事情都管起来,王通,到时候把那个假道学的刘守有赶走,你来做联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咱们君臣好好做番事业。”

    先前要给王通个,锦衣卫指挥金事的位置。现在已经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了,这可是天底下的第一武职。

    又是良田两万亩,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实缺,万历皇帝说出了一个个诱人的东西,不过王通却冷汗直流”皇帝所说的这些完全都是空中楼阁。

    同样是快要到十五岁的自己不管拿到了任何一样,恐怕马上就要淹没在弹劾的奏折之中,搞不好还要被太后和冯保等大佬打击,但看着皇帝的态度,劝谏的话还不知道如何出口,给天子泼冷水的事情搞不好也要粉身碎骨。

    等万历皇帝兴奋的说完,王通转头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郜义已经去了院门那边站着,显然是避免听到万历皇帝的这番长篇大论,免的沾上不该沾上的麻烦。

    “陛下,臣有几句话要讲,但说前先请陛下莫要怪罪!!”

    王通咬咬牙,靠拼了一步沉声说道,万历皇帝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扫兴的神色,开口说道:

    “王通,你和寡人一样的年纪,却老喜欢说扫兴的话,说吧说吧,联不怪罪你。”

    看来万历皇帝倒也没有完全的昏头。王通干笑了一声,上前说道:

    “陛下乾纲独断,但太后娘娘的话也不能不听,臣能不能冒昧问一句。太后娘娘对张大人之事如何看?”

    万历皇帝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嘟囔着说道:

    “母后也不说,冯大伴也不说,联觉得他们这次可能是让联自己做主,所以”

    原来只是你一厢情愿,王通背后的冷汗又多了几分,急忙跪下恳切说道:

    “陛下,张阁老执掌外朝近六年。百官皆是门生徒众,冯公公执掌内廷近十年。就连十二监的少监都要叫声祖宗,太后

    王通说的话已经超出了臣子的范畴,还真是要事先说一句免罪的话才是,万历小皇帝脸上的笑意和兴奋一点点的消失,渐渐的替换上了怒容。王通却没有磕头,反到是直立身体和万历皇帝对视。

    他的眼神当然是坦坦荡荡,两人对视了一会,万历皇帝颓然拍了下桌子,开口无力的说道:

    “起来回话吧,联知道你是忠心。联网登基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不去做主也没什么,可现在联长大了也懂了,但张先生和其他的大臣仍旧把寡人当成小孩子,内外事情都是冯大伴和张先生决断,联是天子啊。王通,你不觉得这次是难得的机会吗,只要张先生一走,冯大伴也没有了凭依,到时候联决断一切。治国简单的很,再选个听话老实的大臣当首辅就是。”

    王通站起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陛下,一切不要急,丁忧居丧,还要首辅大人自己上表自陈,何况太后和冯公公那边的态度都是不明,京师和天下的万千官员也都在沉默,陛下要是表露了自己的心意。恐怕马上就成了众矢之的

    当年说服客户说服领导的技巧在王通脑海中疯狂的转动,结合起来自己知道的现在那些时事和政局知识。斟酌着合适的语言来说服这个网,被浇了一盆冷水的皇帝。

    可即便如此,万历皇帝还是被这话激怒了,手要拍下却收住,压低了声音喝道:

    “联是天子,是天子!!冯大伴是联的奴仆,张先生是联的臣子,天下万千官员都是联的臣子奴仆。他们想干什么,联那有什么不好!”。

    没有拍下,压低声音,还有最后已经有些委屈的言语,说明万历皇帝还是明白轻重。王通心中松了口气,低声说道:

    “陛下,丁忧居丧的确对陛下是个机会,但陛下今年才十五。张阁老已经快要五十,陛下等得起,有句俗话,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这句“俗话”现在可没有,万历皇帝听到琢磨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万历五牛十月二十五,内阁首辅张居正上奏,言家中老父病故,按常例当回家居丧三年,请天子准许,寻人替代。.netshuyaya[.net] 更新最快

第一百七十章 满城风雨

    阁老此等纯孝兰心,当真是感天动地六”nbsp;nbsp;内阁大学士张四维捧着内阁首辅张居正的奏章,哽咽说道。

    张四维是内阁的第三号人物,又是兵部尚书,可在这内阁之中,张居正面前,丝毫不讲究什么身份体面,这番话已经是把头磕在了地上。

    礼部尚书万士和脸色沉着,左右看看却不发一言,他已经被前吏部尚书王国光的致仕吓坏了,不敢再参与此等事,就在这位置上养老了。

    反倒是新任吏部尚书张瀚不含糊,笑着点头附和道:

    “阁老若不是这般纯孝,又怎么有国家栋梁的大忠,大忠纯孝,真真是我大明之幸,是天下官员士子的楷模。”

    内阁中又是一片附和,刑部尚书申时行脸带泪痕的站起,开口说道:

    “下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了陷阁老于不孝之地,不讲却心中不安。”

    文渊阁中从早晨开始喧哗就未停,人人称颂张阁老至孝,张居正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当然,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在偷偷的打量张居正的脸色,按照规矩常例。明日张居正就要在家准备祭奠之事,今日实际上就是来交卸的。

    可不管接下来如何,现在张居正依旧是首辅,谁也不敢对张太岳的去向做出任何的判断。大家没口子的夸赞颂扬,也就足够了。

    可刑部尚书申时行却来了这么一出,刚才还犹若集市的内阁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申时行身上,张居正看了申时行一会,沉声开口道:

    “汝默,有话说出来便是

    申时行也是四十三岁了,可此时两眼含泪,恳切激动的说道:

    “阁老,尽孝为大节,可毕竟为小家。若无阁老辅佐圣上,这天下又怎么办,这大政又怎么办,阁老若一心尽孝,却耽误了为国尽忠。这等难以两全之事。下官也知道阁老难决,可顾念社稷苍生,阁老还是要舍弃清名,专力于天下才是啊!”

    申时行这么一说,屋中诸人怔了怔,无论心中如何想法,都是一起站了起来,纷纷向着张居正施礼拜道:

    “请阁老大人为国三思

    张居正睁开微闭的眼睛,看着众人的殷切,除却坐在那里的礼部尚书万士和自恃资格老端坐不动之外,其余各人都是起身,也就是稍微安静片刻,张居正猛地一拍椅背,怒容满面的刮斥道:

    “汝默,提拔你入阁,可不是让你说这等荒谬之言,家父故去,身为人子又岂能恋栈官位,置伦理纲常于何处,尔等都坐下,荒唐,真真是荒唐。”

    申时行眼泪都流了下来,跪地道:

    “阁老,下官口中所言就是心中所思,天子离不开阁老,内阁离不开阁老,大明更是离不开阁老啊,家事国事,孰轻孰重,阁老要慎重啊!”

    其余众人见状,便又要拜下,张居正脸上的怒容更盛。站起来怒骂道:

    “尔等身为国家重臣,竟然这般没有体统,本官去留,都是天子旨意,干尔等何事。都起来都起来,圣驾将至,莫要失仪。”

    众人这才起身,可也巧,文渊阁这些国家重臣刚刚整理好仪容袍服。外面就有人高声通报皇帝到了。

    万历小皇帝沉着脸走了进来,群臣叩拜见礼,万历皇帝第一个就对张居正和声说道:

    “家中出了这般事,张阁老还要节哀,莫要坏了身体才是

    万历皇帝如此说,张居正少不得又要跪下谢恩,接下来就是正常手续的辞谢应答,按照朝廷的规制规矩,张居正先回自己府上等待。不管是下旨准许回家居丧,或者是下旨夺情留任,也都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朝中群臣的心思各异。但不管是谁,都没有从小皇帝的脸上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小皇帝很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这次的朝会,大家都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态度和政策,只能是回转各自府中。

    内阁议论的事情根本隐瞒不住,上午的朝会下午消息就会传遍京师各处,万历皇帝表态,张居正的怒火,还有各位大佬的态度很快就被京师中的百官知晓,但这样的表态更让人摸不到头脑。

    御史言官唯一彰显存在的方法就是在这种时候站队上奏折,越是这等形势不明的时候,果断的站在一方,赌一次,肯定会有不尽的荣华富贵,同样的,站错了赌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了。

    本已经开始躁动的京师朝局又是安静了下去。

    ,。

    吏部再书张瀚回到自己的府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迎接的管家

    “照这几日的惯件,不见外客。”

    管家点点头,转身就吩咐了门房几句,张瀚把头上的进贤冠取下,缓缓的向着书房走去,管家则是毕恭毕敬的跟上。

    过了内宅的门,张瀚左右看了看,跟随的管家立刻会意,在张瀚身后冲着内宅中的下人仆妇挥挥手,全部给驱赶出去。

    张瀚沉默走了几步,突然低声开口说道:

    “那个女孩子在那边情形如何?”

    “回老爷的话,瑶池十八天女就已经轰动京师,何况这个女子更胜这十八天女许多,肯定会受宠信。”

    张瀚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的问道:

    “既然如此说,那还是没有消息传出来?”

    管家额头上见汗,腰弯的更低,用小的不能在小的声音回答说道:

    “老爷恕罪,张阁老的内宅看得太紧。进出都要过好几道关卡的现在也仅仅才接上了话而已。”

    “本官当时就说是馊主意,你们偏要弄个女人送进去,张四维那边不还弄到了泰西姬吗,也没听说打探出什么消息。”

    张居正的内宅姬妾众多,这是京师公开的秘密,这泰西一般用来指欧陆各国,张四维给张居正在广东采办的泰西姬妾,也就是万历四只的事情,当日轰动京师,不少文人墨客都把这个当成美谈。

    张瀚没有进书房,反倒是走进边上一个亭子,坐下之后沉声说道:

    “装作那姑娘的娘家人,要是去的次数多了,也会被人起疑心。先不要理会这个了,当成闲子落下,日后用上也不是不成。”

    管家躬身答应,张瀚用手拍拍额头又起身走向书房,还没到门口,却听到前面一声喊,门房那边快步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打了个千。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爷。有旨意。有旨意。”

    朝会才过,居然就有旨意下来,张瀚猛地转身,边上的管家这等事见得多了,连忙大声喊道:

    “小三,快去准备香案”你还愣在这边干什么,快去开大门接旨。”

    那门房喘了两口气,又连忙说道:

    “传旨的公公说了,是密旨,不必大张旗鼓,到正屋接旨就是。”

    张瀚一愣,示意管家出门去接旨,自己则是又去换上了官服走到了正屋,传旨的宦官穿着绯袍,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屋子。

    礼节性的程序走完,那位宦官笑着说道:

    “张大人,陛下的意思很明白,首辅张阁老劳苦功高,又在推行富国利民的大政,虽说家中有大丧,可国家社稷也离不开张阁老,万岁爷想要下诏夺情,此等事按照成例规矩,要有吏部天官首倡”

    张瀚一直是跪在那里听着,这时候却抬头说道:

    “臣上午就在文渊阁回来,内阁议事也有所耳闻,为何不知这道旨意。难道是中旨,又或者是有谁假借陛下的名义下旨!?”

    唐宋时候,皇帝的旨意如果不经过中书省直接下达,就被称为中旨,大明天子的正式旨意则是耍通过内阁票拟才算正式,这种直接传旨的被称为中旨,这等旨意,接旨的官员往往不会接受。

    而且这不会接受的行为还会被朝野士人夸赞,认为有风骨,当朝首辅张居正丁忧夺情,这是天下之事,这中旨传达未免太轻率了些。

    听到张瀚的反问,这宦官立刻变了脸色,尖声喝道:

    “张大人,宫中的旨意也是你能这般说的吗?你眼中还有没有万岁爷。有没有大明的王法?”

    旨意不说是皇上的,反倒先说是宫中的,而且这一句反驳就这般急怒,张瀚心中越发的怀疑。抗声说道:

    “这般做,正是为了大明的王法,正是为了不让奸佞小人钻了空子!!”

    他也算声色俱厉,那宦官脸色阵青阵白,到最后冷哼一声,卷起旨意,拂袖就走,张瀚同样阴沉着脸站起来,用袖子拂了拂官服下摆,站在正屋门口一直看着那宦官离去。

    “干爹,冯公公今儿个让文书房的小马去张瀚家传旨去了,结果那张瀚不傻,根本不接中旨。”

    当天晚上,部义低声的和张诚禀报说道,看着张诚没出声,部义试探的又请示道:

    “干爹,要不儿子找找相熟的人,把这个消息捅出去。”

    张诚盯着部义,神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喝道:

    “你是糊涂了还是脑子被烧坏了,老实呆着,不要说不要动。老实看着就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工部任主事

    “请问众是锦衣卫百户至大人的牢院吗。”

    孙大海正在王通的堂屋中吃完了饭,准备去不远处的聚义坊把银子伞过来,天都快黑了,一出门就碰见了问门的。

    一看问话这人的模样打扮,身上穿着蓝色的官袍,在***下能看到是鸯辈的补子。六品文官。

    在这天子脚下,六品官员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孙大海不过是个小旗而已,也拿不上台面,对方这么客气,孙大海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回答道:

    “这边就是我家王大人的宅院,请问这位大人是?”

    那人客气的躬身。开口说道:

    “在下是工部的主事,上面的大人吩咐了,说王大人要一套量具,在下这就领人送过来了。”

    怪不得对面听着一辆大车,几名“闲逛”的路人在那边堵着。孙大海笑了笑,说了句稍等,转身急忙进了屋子。

    孙大海进去的时候,王通正在和吕万才聊天,桌子上摆放着几叠纸张。王通在***下看的双眼生疼,在那里边揉眼睛边说道:

    “所有的差役都要去发牌子的地方问有什么事情,回来之后要把这些话形成文字。雇佣几个老夫子,放心可靠的,多给点银钱,这些事情他们记录下来也不会知道所以然,每日到我这边报一次。”

    吕万才看着桌子上的几叠纸张。开口劝道:

    “王兄弟,要那么做,单是这文报就要多几倍出去,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别累坏了。”

    王通笑了笑,手依旧揉着眼睛,低声说道:

    “吕大哥要是愿意,就来和小弟一起查看,如今张阁老丁忧夺情未定,京师局势纷乱,我们多知道些总归是没错的,特别是和各个高官权贵家里有关的,一定要格外的注意。”

    “为兄帮忙这个自然,不过王兄弟,为兄托大说一句,你如今不过是个锦衣卫百户,且辖区固定,这样刺探情事,恐怕会”

    王通放下在眼睛上的手,看着吕万才笑问道:

    “吕大哥你是想要镇抚司的名义还是东厂的名义,这个倒也简单。”

    吕万才一愣,稍微琢磨就展开折扇笑着说道:

    “王兄弟,你还真是让为兄意外连连。镇抚司和东厂的名义太大,还是为兄用顺天府的名头来做。”

    双方相视而笑,王通心中却琢磨,下面的人手足够。可把这京师龙蛇混杂之处的消息收集下来,却只有自己和吕万才两个人分析鉴别,肯定会忙不过来,也应该找些放心人来处理才是,但这等要紧私密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才算放心呢?

    孙大海进来说了外面的事,王通忍不住笑着说道:

    “咱们庄子那些铁匠以为天大难处的事情,我这边和部公公打个招呼就有人送上门来,怪不得人人想要做官!”

    众人哈哈一笑,王通起身迎了出去,美味馆地方宽大,点起***来又明亮,就让送东西的人把货物卸在这边。

    在南街这边,王通想要招呼十几个人帮忙搬东西还是方便的。那量具也不是什么沉重物品,很快就放置在屋中。

    王通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分为两份,对孙大海说道:

    “五十两给那个官员,其余五十两给送货的人分分,说话客气些。”

    网转回堂屋,还没有继续和吕万才说话,孙大海却又走了进来,有些纳闷的对王通说道:

    “王大人,那个工部的主事不走,说要见见大人您?”

    王通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

    “再去拿十两银子给他,要是还想多要,那前面的银子也给我要回来。”

    孙大海挠挠头,有些糊涂把银包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

    “大人,这主事连那五十两都没要,只是要来见见大人。”

    原来不是想多要。王通和吕万才对视一言,吕万才站起身笑着说道:

    “王兄弟且见客,我明日再来和兄弟斟酌,先告辞。”

    王通一边派隔壁的张世强把人送走,一边让孙大海把人请进来,那主事一进屋门。见到王通却愣了下,随即笑看见礼道:

    “王大人真是少年英杰。任某没想到王大人居然这般年轻,首次相见。任某有礼了。”

    说完做了个揖,百户也是六品,主事也是六品,可大明文贵武贱,断没有部里的主事给一个百户先作揖的道理。

    这任主事身林高大,穿着的蓝色骜鸳补子官袍虽然干净,可已经很陈旧,文官身上那种书卷酸气在这主事身上似乎没有,很憨厚老实的模样,气质非常的温和。

    总之,这人不会惹人反感,皿山是笑着站起回礼。算释了一句问道!

    “刚才有些走神,怠慢了任大人,不知道任大人见王某有什么事情?”

    任主事好歹也是工部的官员,见识也算不少,自己进来先客气的问候见礼。这个少年锦衣卫居然毫无局促的受了,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礼。这等骨子里的倨傲矜持,不是有倚仗就是大富大贵之家。

    更何况是侍郎大人打了招呼,要亲自把这套量具衡器送到这边来,想到了这种种,这位任主事终于端正了自己的位置,言语态度上又是客气了几分,笑着说道:

    “不瞒王大人说,工部这套量具衡器号称天下标准,不过有差不多四十年没人碰过了。今日给大人送过来的时候。任某和部里的几个差人忙碌了半天才把灰尘擦拭干净,任某也是好奇,王大人用来做什么?”

    王通做事的原则就是光明正大,加上他对这任主事的感觉也不错。当下笑着回答说道:

    “在下的铁匠作坊想要打造几把火镜。可手中的量其家什太过粗糙,需耍这标准的器具来做做校准,免得出来次货。”

    他这边随口一说。可那任主事却双眼一亮,开口问道:

    “王大人,你那边的作坊造火镜都要用量具测量校准吗?”

    “当然如此,火统统管要直,内膛要打磨光滑,要和木托接合,扳机和药池的联动要顺畅耐用,若不标准检验,又怎么能造出合用的火统。”

    毕竟做过铁匠,又有现代的质量体系经验,王通说这个也是随口就来,他这才发现这名工部主事满脸都是诧异惊愕的神色,不由得停下反问了句:

    “难道这么有错?”

    他这句反问让任主事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叹口气说道:

    “这般做又怎么会有错,可咱们大明的火器作坊何时做到过其中一条。匠户如牲畜,做火器时胡乱应付粗制乱造,谁会愿意费那个力气用量具检验校准,造出来就不错了,能做出来还算好的,京师和天津的几个官坊,连做都未必做的出来,废物无能到了极点,但凡这几处火器作坊能作出合格的火器。工部和兵部也不必每年都去广东购买私坊的火统。”

    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任主事满脸的激愤。在那里怒声说道:

    “做不出来的又岂止是火器一项,大明官坊号称无所不包,却什么都不能做,做出来的也都是不堪用的破烂货色,就连那些私坊也染上了这等毛病,长此以往,大明还有什么“工”字可言,还有什么匠作之事。nbsp;nbsp;”

    王通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任主事这才愣了下,止住了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有些尴尬的笑道:

    “任某又扯到他处去了,今日来主要是想看看作坊这般认真的究竟是何人,真没想到,大人锦衣亲军的出身,居然对百工匠作如此的精通。”

    王通有些受不了对方没边际的东拉西扯。索性开口直接问道:

    “任大人这是专门来夸我的?”

    总算说到了正题,任主事清清嗓子,又作揖说道:

    “难得看到如此精细做工的地方,任某也有些见猎心喜,王大人能否帮个忙,让任某去那铁匠作坊看看,也参与一番。”

    王通看了这任主事几眼,摇头笑了出来,在这个时代,难得看到这种钻研技术的官吏,他在那一世的时候对有专业技术的人员都颇为敬重,眼前这个主事也让他有了足够的好感,当下开口应允说道:

    “任大人要去,王某欢迎,若是觉得作坊中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说出来便是,需要什么花销也尽管张口,作出好东西来,你我两利。”

    听到王通的话,这任主事喜不自禁,又是深深作揖,连忙告辞,王通连忙出声喊住问道:

    “任大人,今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但这五十两银子先请拿去。作坊若能做好,王某还另有

    任主事看了看王通,迟疑下还是拿起了银包,抱抱拳转身出门。

    “张大人,我家老爷这几日悲痛欲绝。可放不下这即将推行的大政。家事国事比较,还是国事为重,我家老爷想要一切都有个章法的时候再回江陵拜祭居丧。这夺情之议按规制还要张大人发起,就多多劳烦了。”

    夜里,在吏部尚书张瀚的府上,一名中年人满脸恭敬的说道张瀚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起云动 细节末枝

    员丁忧。夺情的倡议按照惯例应该由吏部尚书发出。留町,七午的中旨和这位张府家人的求见。

    那张居正的下人说的客气无比。但张瀚沉默了好久才回话道:

    “游七,你这话是太岳兄讲的,还是你自己讲的?”

    被称作游七的这位中年人闻言一愣,他本来垂手低头的站在下首,现在却失礼的抬头打量了张瀚几眼,然后又低头说道:

    “张大人这话小人听不明白

    “游七,京师三品以下的官员见到你都要拱手问好,你不也常说,我若为官,入内阁枢机也是寻常事。这话怎么听不明白,太岳兄持身极正的一个人,还不是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在外面仗势弄权,败坏了他的名声。今日里却还假借名义,说让本官倡议夺情,这丁忧居丧,乃是万古纲常,太岳兄乃士林领袖又怎么会这般做,要是本官真倡议了,那岂不是坏了太岳兄的清名”。

    这番话声色俱厉,那游七却抬起头,脸上带着冷笑,可还是用恭敬的语气说道:

    “张大人这番意思小人却听明白了”。

    “无礼!你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奴仆,却在本官面前如此言行无状。当朝首辅的丁忧夺情,又告是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能说话的,要不是顾念到太岳兄的清誉,本官这就喊人把你捆了送回去!

    游七直起身来,抱拳说道:

    “不消大人捆了,游七这就告退。今日所见所闻,定当回禀我家老爷。”

    吏部尚书张瀚怒气冲冲的拍了下身边的茶几,游七脸上挂着冷笑。扭头便走,丝毫不见惧色。

    游七消失在视野中,张瀚的管家小步跑了过来,张的挥挥手说道:

    “从今日,无论亲眷外客。一律不见,就说老夫感染了风寒正在养病。”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京师情势很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噤口不言。可科道官员却开始有人写文赞誉颂扬,夸赞内阁首辅张居正孝心感天动地,舍弃如此的位置为给父母尽孝,真真是道德的揩模。

    同样也有零星的文章,说大明一日不可无首辅,岂能因私废公,恳请张阁老为天下苍生,百姓福扯考虑,在任居丧,恳请天子下诏夺情。

    但这两方的言论却不见什么有力的人物参与,都是些小鱼小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官员不过为了博个出位,赌身家富贵罢了,故作惊人之语,也没有人耸母事。

    可身在局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焦躁不安,越是这样的平静,宫内宫外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越让人心里摸不到底

    倒是吏部尚书张瀚的称病休养。让很妾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在十一月初二的时候,京师中颂扬首辅孝心的奏章开始多了。

    这时节,众人瞩目的焦点当然就是当事人内阁首辅张居正,不过自从张居正在府中居丧,闭门不出之后,整个府里,连吃穿用度都是由人送来,连出门采买的仆人都看不到,全府上下,都被严令不得外出。

    唯一的例外就是游七,这张居正最信任的仆役,不过这段日子也没有去过几个地方,拜会了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以及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其他的时候也没见他怎么活动。

    “老爷,山东董千户送的海狗药到了,厨房那边问老爷今天要不要熬煮

    在张居正的书房中,几名书办小吏碎绕。张居正就和在内阁办公时候一样。书案上堆着各处的文报和公文,他在那里批阅审。

    听到门外管家的请示,张居正放下笔,笑着说道:

    “难得这人有心,让厨房今晚按照方子做了把!”

    管家一离开,张居正就又开始打开一本折子,才看了几眼,却又有人在外面扬声通报道:

    “老爷,冯邦宁冯都督来拜

    冯邦宁是冯保的侄子,因为冯保的权势在京师也颇为煊赫,而且还加了都督府左都督这样的高位衔头。

    “领到客厅奉茶,我这就过去。厅内留游七伺候就是,其他人都避开。”

    外面的管家答应了声,转身离开。张居正转身对一名书办吩咐道:

    “立玄以内阁的名义拟票,申斥南直隶清丈土地不利,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三地都要彻查,若有阻碍疑难,急报内阁就是,若是不报。到时候就追究地方的责任。”

    书办连忙应了,却猛然想到。这松江府唯一的大地主就是张居正的老师徐阶,那可是斗到严嵩,做过两朝首辅的人物,松江府也就是这徐阶有地四十余万亩,据说

    可这话问不问都是罪过,网迟疑间,张居正已经走出了书房,留下这几人为难发愁了。

    外面尽管这般沸沸扬扬,可张居正的举手投足,神情态度都是轻松自若,走到客厅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两人闲谈。

    游七尽管是个下人,可各部侍郎、都给事中这等重臣却争着把女儿和妹子嫁给游七做妾,为的就是游七能在张阁老面前美言几句。

    那冯邦宁尽管是冯保侄子,可也不敢对这游七怠慢,两人尽管一坐一站,可却交谈的好像是多年好友。

    门外的管家看到张居正来了,网要通报,就被张居正挥手赶开,这张阁老伸手捋了下自己的浓密长须,大步走了进去。

    看到他进来,游七立刻后退一步。躬身低头,穿着一身富贵员外对襟长袍的冯邦宁则连忙站起,毕恭毕敬的拜了下去,口里说道:

    “小侄问张阁老安好”。

    “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起来起来。双林兄近日可好,前几日送去的那上品海参可收到了吗?。

    “家叔谢过张阁老,近来一切都好。

    双方客套了几句,冯邦宁始终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问道:

    “家叔问张阁老,可还需要再等待些时日,又或者此时就可发动。

    张居正坐在那里叹了口气,自嘲道:

    “这十天也看得明白了,这位置的确人人动心,本官提拔起来的。不知道感恩,却想浑水摸鱼,还有的在边上看着,想等着一切明朗了再行举动,要是旁人倒也罢了,这几人能有今天,靠的是谁,人心凉薄。可叹、可惜、可恶!!”

    冯邦宁那边低头听着,等张居正感叹完,连忙低声的说道:

    “家叔这几日也有感慨。前日游七送过去的消息,家叔也知道了,这次派小侄来,就是想问张阁老一个人。户部左侍郎李幼滋,此人如何?。

    按照大明的官场阶级,这户部左侍郎已经等同于其他部的尚书,而且各部尚书参与机要,各部的实际掌管者就是各部的侍郎。

    冯邦宁这么一说,张居正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他略沉吟就回答道:

    “此人做事还算是谨慎,但也有喜欢大言清谈,中规中矩而乙。”

    “家叔的意思是,夺情之议。虽然由吏部尚书首倡,可这既不是大明律法,也不是祖宗规矩,尚书不提,那侍郎提也是一般的。

    说完这句,看到张居正沉默,冯邦宁又是跟着说了一句:

    “科道清流,还要请张阁老那边去打个招呼,清议在这等时候总有用处,免得被其他人钻了空子。”

    张居正终于是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

    “回去和双林兄讲,做到这一步。不急这几天,本官想要再等等那张子文张瀚字,走了王国光。本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来接替,没想到他却这般对我,且看他有没有悔过之心了。”

    “老爷,那任主事昨日送了个单子上来,说要给咱们那铁匠作坊添置些东西小的刚才合计了下。差不多一千五百两。”

    谭将在王通的堂屋中沉声说道,王通和昌万才在书案两边对面而坐。看着手中的一张张笔录文报。听到谭将的说法,王通点点头,开口道:

    “去问问那单子上各项家什的价钱。要是公价或者超出原价一成,就把银子拨付给他就是。”

    谭将应了,边上的孙大海有些不忿的说道:

    “一个工部的官,每天在衙门里呆不到两个。时辰,整天泡在那作坊里,这也要买,那也要买,莫非是来咱们这边捞银子来了。”

    王通抬头笑着回答道:

    “这个任主事我倒是很喜欢,花钱不要紧,要真能做出什么东西来。那我还要再给他一笔银子。”

    说话间,王通看到手上的一张笔录,仔细了几遍,沉声问道:

    “这张阁老府上游七手下听差罗道,在鸣春楼玩乐时候埋怨府内忙碌操持,如今才有些闲暇玩乐”张阁老府上的游七是谁,这听差到底是张阁老的还是游七的,府内忙碌操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游七是张阁老身边最亲信的奴仆,做派和京师大佬都没什么区别。他虽然是个下人,可手底下的也有自己的伺候奴仆,忙碌操持这个。怕是要去鸣春楼问问了。”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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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大一盘棋

    寸楼的卜午般是不营业击了留宿的客人!后,“航叮…要美门休整几个时辰,到了下午再开始。

    鸣春楼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今天上午有些不同寻常,在鸣春楼里的每个人都是神色紧张忐忑,原因无他,那位锦衣卫百户王大人来了。

    当时王通领着人砸店的场面,楼里的每个人都是记忆犹新,等到那以后,又听说了不少王通在京师内横行的事迹,更是战战兢兢。

    可当时吃过亏,后来却赚了些便宜,他们是最早挂上平安牌子的生意人,挂上牌子之后,周围没有牌子的半掩门、娼户都是被一才3而空,还有两家规模上不上下不下的过来要挂在鸣春楼名下。

    一来二去的生意倒是好了许多。现在王通这边名头大了,又和那顺天府的通判兼推官的吕万才关系大好,鸣春楼对王通更是敬畏交加。

    王通一早上的来了,那姜妈妈本来在家休息,也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听说王通要搂翠红,那姜妈妈还好心的说道:

    “王大人,这二等不到的姑娘有什么意思,大人您要有兴致,就让玉屏来服侍您。”

    玉屏是这鸣春楼的头牌,听到她说这个话,跟着王通的孙大海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张世强连忙低下头。

    王通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是来问话,怎么就被误会成来找姑娘玩了。他也懒得解释。开口说道:

    “找间僻静的房屋,本官在那屋中等翠红,不 要惊动旁人。”

    那姜妈妈诚惶诚恐的答应了一声,心想王大人这等英雄人物爱好也不同旁人,还是少问为好。

    翠红快要三十的年纪,浓妆艳抹的。很是丰满,到也有几分风情和姿色在,被领进屋子的时候,还要搔首弄姿,王通不耐烦的摆摆手说

    :

    “问你几件事,老实答话。”

    这翠红才谨慎小心起来,王通开口问道:

    “那罗道来你这边的次数多吗?”

    看着翠红一迟疑,王通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了桌面上,冷声说道:

    “说了,这银钱就是你的,姜妈妈也不会扣,不说,明日你就不在京师,乱坟岗上喂野狗!”。

    白花花的银子,血淋淋的威胁。那翠红身子一颤,双眼却贪婪的盯着那白银,情不自禁的说道:

    “罗道和奴家相好两年了,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他又是游七爷的跟班。旁人不敢耽误他,害的奴家产接了不少生意呢!”

    “他在你这边埋怨事务繁忙。可说了什么事情吗?”

    “说了,说给张阁老的老子准备丧事,要忙碌还不能出门,采买都要小心翼翼的去城外各处,还要假装给别人办的,结果忙碌了几天,办这个事情的二管家被游七爷大骂了一顿,丧事又停了。”

    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王通沉吟了下,又问道:

    “什么时候忙碌的?”

    “罗道没说什么时候,不过十月初六那天他本来说要找奴家,给奴家个银镯子的结果一直到前天才过来,那镯子的事情提都没提,没良心的,亏得

    翠红接下来的话,王通没有理会,稍微推算下时间,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点点头,那翠红当即伸手去抓那银子,王通手却猛然盖住。沉声问道:

    “今天本官来,文官问,你什么都不要和外面前。”

    那翠红眼珠转了转,娇笑着说道:

    “奴家明白,王大人今儿个没来过。”

    倒也知情知趣,王通点点头拿开了手,一出门那姜妈妈就迎了上来,看到王通身上的衣服和神情。就知道事情不是如她所想,还没等她问话,王通先低声说道:

    “从今日起,这个翠红只能接罗道,你找个放心的丫鬟盯着,说了什么话本官都要知道,点翠红的客人姜妈妈你记好。银钱本官补给你!”

    那姜妈妈也在市井之中打混久了,光棍的很,当下就爽快的说道:

    “王大人这不是瞧不起妾身吗。这点事,鸣春楼有这个但当。”

    王通点点头,说了句:

    “本官记得你这句话,先告辞了!”

    一行人上马呼啸而去,在马上的时候,王通就想到,自己在秦馆听到的消息,那天是十月初十。据说那是京师最快的消息,就算不是最快。想必也相差不多。

    可张居正府上却在始准备丧事,尽管后来停下,可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居正最起码在十月初六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老父病故的消息。

    要说为了压制消息。推迟丁忧的时间也不对,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小真义。为什么装作反应沃钝“以张居正和冯保这样的大另到底要干什么。

    可也巧,王通回到宅院这边寻部义的时候。郜义却不在,平时当值在这边的几个宦官也都不在,说是张公公那边有差事。

    无奈之下,也只能等下午在武馆的时候了,中间休息的时候万历皇帝把点心一发完,王通就带着万历皇帝去了一边,低声说道: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万历皇帝皱皱眉,点点头,王通立刻把上午所听说所分析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万历皇帝,又肃声说道:

    “臣冒死说句话,陛下明日就应该下旨夺情。”

    皇帝脸上浮现了怒容。声音也变得森冷起来,沉声说道:

    “王通,你要知道分寸体统,你劝联忍住观望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寡人下诏夺情,荒唐不荒唐

    “陛下,张阁老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啊,他拖延死讯到来的时间。却不禁其他人打听私传,这分明是故意让众人有准备串联的时间,让众人反对他夺情留任,借机清洗那些怀有异心的官员,臣大胆推测。此事太后娘娘知道,冯公公也知道,张阁老此等英杰,若没有这等万全的把握。又怎么敢如此行险。”

    听到王通恳切的分析,万历小皇帝的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下来,喃喃自语道:

    “为何不和联说,联五岁的时候就是张先生的弟子了,王通,你会不会想多了,丁忧夺情,联这边等下面的臣子上奏,到时候仲裁就是

    王通左右看看,咬咬牙说道:

    “臣先请死罪,再请陛下准确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语。”

    万历皇帝沉着脸点点头,王通把声音压到很低,凑近了说道:

    “张阁老或许也在借着此事试探皇上,太后娘娘和冯公公支持,陛下却这般,若是

    话实在是无法说下去了,万历皇帝脸色红白不定,先是怒气满面。借着却若有所思,到最后却平静下来,看着王通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句话,联就可以诛灭你十族,联看你也知道,但你能和联说出这番话来,无论真假,却都是一片忠心,这话到此为止,今后不许再提,联自己有计较

    说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这天下午接下来的课间休息,万历皇帝再也没有和王通单独呆过,都是凑到大家那堆里说笑闲谈。

    下午的课程散了,部义总算忙完了宫里的事情,来到了武馆这边接人。把皇帝送到宫中之后,因为王通打了招呼。他又转了回来。

    这次的交流就简单了许多,王通自己的见闻和推测还没讲究,郜义已经明白了大概,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开口说道:

    “王兄弟的消息来的及时,咱家这就去宫里和义父大人讲,好家伙。这并不是张居正一个人在试大家。恐怕冯公公打的是一个主意,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商谈。”

    张居正和冯保互为同盟,内外相连。宫中希望张居正丁忧的人,想必也希望冯保的根基动摇。

    这么一想,张居正借着父丧,还真的弄出了好大的手笔,这内外和他们不同心的人恐怕都要被一网打尽。从此内廷外朝再也没有和他们唱反调的人。

    万历皇帝的晚饭照例是在慈圣太后李氏那边吃的,也是惯例,浴王同席。

    李太后特别喜欢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自己一桌吃饭,可能做母亲的满足就在这边,李太后自己吃的不多,只是给这个夹点菜,问那个几句话,其乐融融。

    “皇上,今天朝会上可有人提张先生的事情?”

    “回母后的话,刑部尚书申时行坚持请皇儿下诏夺情,礼部尚书万士和则说丁忧乃万古纲常,不的悖逆。其他的阁员堂官们都是闭口不言。”

    “谬儿,今天的书的怎么样?”

    “回母后的话,儿臣今日的是“礼记”但不太懂,儿臣觉得自己好笨。”

    李太后捂着嘴轻笑出声,安慰说道:

    “谬儿不要急,你才多大。慢慢就懂了

    “母后,儿臣听说,咱们大明最有学问的人是张阁老,儿臣能不能陪着皇帝哥哥一起,让张阁老教授学问啊”。

    慈圣太后李氏微笑着点点头,万历皇帝捧着碗饭吃的香甜,听到这个之后,动作没有什么停顿,但眼角却不自觉的一跳。

    两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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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朝争

    ”冯公公。南京镇守老贾前几天来信说,在南京他妥烈午一心,加上年纪大了,腰腿酸疼的老毛病整日犯,所以写信过来,请调神宫监。”

    张诚在冯保值房中笑着递过去一本折子,神宫监和浣衣局是内廷衙门中两个特殊的存在,神宫监负责各处香烛祭品的摆放以及保管,是最为清闲的衙门,一般都是善了的内官养老之处,浣衣局则是最为辛苦,且不在宫内,内宫犯错的宦官宫女则被打发到这边来。

    冯保叹了口气,接过折子随意看了几眼,开口说道:

    “老贾也是没福,在云贵那边当监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剿灭土司叛乱立了些功劳,去南京做几年,又自己受不了,准了吧,明日奏请万岁爷下旨

    折子递回来,张诚接过,那红笔在这边写了几句,又是笑着说道:

    “替换老贾的人选,冯公公可有指教。”

    “御马监做提督的老梅,他家就是南直隶应天府的,经常来念叨什么要回去看看,等万岁爷许了,就让他交卸了差事,转司礼监外差,去南京做镇守

    张诚又是在一本折子上写了几句,笑着说道:

    “若是这般,御马监提督又走出缺,龙驻左卫的监军部义为人还算勤谨,冯公公您看?”

    冯保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悠然道:

    “这是张公公的义子吧,他这么年轻,就不要急着和咱们抢位置了,老贾是难得知兵的,才五十三岁,着急养老干什么,回来就做老梅这个位置。”

    张诚神色不变,笑着又把冯保这句话写了下去,十二监八局四司二十四衙门,凡是能被叫做太监的,张诚一个也安排不下去。

    但张诚神色笑意似乎还更浓重了些,见不到任何的不快神色,但值房中的气氛终究是尴尬了。陷入了安静之中。

    安静没多久,张诚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

    “咱们做内官的,身子残了那天开始,这辈子就交给天家喽,到死也没个休息的时候,你看看这外朝的官。还能致仕,说句该雷劈的话,这丁忧还能回去歇三年呢,咱们又何处歇去。”

    冯保身子向后靠了靠,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张诚,以冯保的见识和经验,他不认为面前这个城府智谋不逊于自己的张诚会突然说出这么不合适的话语来,这样的话应该是个引子。冯保在等待。

    “这几日外面的消息,冯公公这边想必知道的清楚,张阁老那丁忧居丧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就连那张阁老自己都上奏要回乡守制,这内外的事情,有冯公公抓总,那是错不了的,可这张太岳要回家居丧,这大明的挑子,岂不是都给冯公公一个人担上,多了千倍万倍的事情不说,还平白遭人猜忌。”

    冯保直起身子,睁开眼睛盯着对面的张诚,张诚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继续侃侃而谈:

    “小民小户的人家,死了爹娘,也就是披麻戴孝,不过几天的功夫还要去伺候庄稼,忙碌营生,这张太岳有孝,就在京师戴孝,回府的时候多上几柱香也就走了,何必大老远的回江陵去,在京师多少也给咱们分分担子。”

    张诚拐弯抹角的话,冯保听明白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点头说

    :

    “这话要是给朝臣们听到。还不知道有多少是非,什么圣人道理,万古纲常的,都要给你扯出来

    “管那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官干行么,冯公公,咱家觉得您应该和万岁爷进言,下诏夺情,免得接手那么多的是非。”

    冯保笑着摆摆手,开口说道:

    “这事再行计较,你先回吧!”

    张诚站起告辞,网到值房门口的时候,冯保在身后出声说道:

    “让你那个儿子安心当差。明年各衙门再有出缺,就能轮到他了,年轻人着急什么,咱家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还在端茶倒水伺候人呢!”

    张诚恭敬的应了,心中明白。今日所说的东西说对了。

    “联这几日不见张先生,只觉的心中惶然,十分的不舒服,联还听闻自从张先生回家待旨之后,江南几的清丈田亩的事情也耽搁了,可见这于公于私,寡人都离不开张先生啊!”

    十一月初八这天的朝会,万历小皇帝早早的来到了文渊阁,内阁大学士和六部都察院的尚书、都御使都在座,小皇帝感慨的说出了上面这番话。

    他一说完,尚书申时行当即站起,跪倒磕了几个头

    “圣明天纵莫过于皇上,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这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之福啊”。

    申时行如此激烈的举动,却没有引起什么共鸣,屋中大佬们彼此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注在吏部尚书张瀚的身上。

    但先站起的是礼部尚书万士和。老头子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道:

    “陛下,丁忧守制,乃是大节,张阁老自己曾严辞申明,要回家居丧尽孝,陛下却如此做,置万古纲常于何地,夺情旨意一出,陛下必将遭天下人斥责,平白添骂名,况且陛平方才所言,心中惶然,皇上乃是大明天下的天子,并不是某一人的天子,这句话岂不是有愧于太庙,内阁诸公尚在,六部九卿仍存。国家大政,这几日仍在进行,并不是离开三人就停滞不前

    说到这里,万士和狠狠的磕头下去。抬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见血,万士和恳切之极嘶声说道:

    “陛下,切莫因私心好恶,败坏大节,混乱纲常啊!”

    如果是嘉靖皇帝在,万士和当场就要被削去官职,下诏狱论罪,若是隆庆皇帝在,则直接不会理睬。事后论罪处置,不过万历皇帝毕竟少年天子,一直有冯保和张居正辅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看这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额头见血,嘶声力竭的谏言,也有些怯场了,他下意识的看看首辅的座位,在朝堂上遇到这样的局面,万历皇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自己的老师张居正,可首辅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的。

    万历小皇帝一扭头,随即又是一愣,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行为,心中滋味一时间颇为复杂,眼看着那万士和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血淋淋的场面看的万历皇帝越发的心慌。张先生不在小皇帝能依靠的对象就是冯大伴了。

    他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在一旁的冯保,冯保低眉顺眼的说

    :

    “镂下,按历代的规矩,夺情之议应该由吏部尚书首倡,然后陛下下诏。”

    小皇帝索性不理会万士和,转向吏部尚书张瀚,开口说道:

    “张爱卿

    还没等万历皇帝把话说完,吏部尚书张瀚表情沉静的站起,做大礼拜了下去,跪在那里说道:

    “陛下,臣以为张阁老守制居丧之意已决,此等感天动地的孝心,如果强自夺情,必将遭天下骂名,臣为陛下计,万不敢发此夺情倡议

    吏部尚书张瀚倒是不像万士和那般激烈,但态度沉静却极为坚决。

    万历皇帝心中怒气渐渐升起。有张居正在内阁的时候,从无一人敢于忤逆,可如今自己的几句话,居然没有人赞同。

    他环视诸人,内阁次辅吕调阳从来都是胆小怕事,此时正低着头口鼻观心,边上的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则手足无措,在那里坐立不宁,不住的说道:

    “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万历皇帝觉得有些奇怪,这张思维平日里显得颇为决断自主,为何此时这般无措,万历皇帝也懒得计较了。阴沉着脸站起身,开口说了句:

    “散了吧”。

    扭头就走,冯保和张诚随即跟上。冯保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张诚却满脸带着笑意回头扫了一圈。

    “真真是气煞人,张先生在的时候,推行国策,说什么话,从未听这些大臣说过反话,联才说了句夺情的话,万士和那老头子头都碰出血来。其余的人更是不声不响,把寡人当成小孩子吗?”

    这样的表现可不就是小孩子,王通心里这般想,自然不敢这么说,两人议论了半天,王通也想明白了。万历这是在朝会的时候觉得受气,过来发发牢骚,不过王通却注意到一点:

    “陛下,冯公公是提醒陛下夺情之事该有吏部尚书倡议吧?”

    万历点了点头,王通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冯公公的意思已经明白了。若不是他同意夺情,断不会这般表态,陛下,夺情的旨意还要坚持啊”。

    万历皇帝郁闷的把手中沙粒撒出去,叹了其气说道:

    “联的确离不开张先生,只是今日这些大臣如此惫懒,明日寡人岂不是还要丢脸。”

    “陛下莫急,臣觉得,有份量的奏疏也该有了。”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准确揣摩上意的人才,何况风向渐渐明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见风使舵方为能

    北在万历皇帝迈在武馆学习的时候,海政司收到了吏部毖甘洲平幼滋的奏折,吏部左侍郎,地位差不多和其他部的尚书平级。

    这等人物的奏折,通政司也不敢怠慢,急忙送往司礼监,司礼监的写字宦官得了吩咐,这奏折一到。首先送呈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奏折言明收复张居正集是国家栋梁,不可一日或缺,为天下社稷打算,请陛下下诏夺情。

    京师就是个筛子,什么消息也瞒不住,这边奏折一上,不出一个时辰。京师有资格关心此事的官员和势力就都知道了消息。

    距离通政司停止收取奏折还剩下半个时辰,但在这半个时辰之内。许多官员或者乘轿,或者骑马。纷纷赶到了这边。

    最先到此处的是内阁次辅吕调阳。第二个就是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吏科都给事中陈三模,御史曾士楚则是排在第三第四位,再接下来,通政司突然就成了集市,京师凡是有资格上奏说话的,都相继上奏。

    大家的奏折上文字语句各不相同,但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张居正不能走,张阁老要走,国将不国,请圣上下诏夺情。

    这一天,通政司的一干低品官吏拿好处都拿到手软,上奏的每个人都担心自己的折子递送不进去或者晚递进去,只得给这些上传下达的官吏送钱塞好处。

    吏部尚书张瀚自然也安排了人在这边打听消息,听到这个之后,那下人也知道不好,快马赶回了尚书府。

    上午的朝会之后,吏部尚书张瀚面沉似水,回到家一言不发,呆在书房不出来,皇帝的表态和冯保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自己这边覆水难收了,只能打算自己和万士和的硬顶会有效果。

    随着家人气喘吁吁的禀报完毕,吏部尚书张瀚面色倒还是平静。仅仅是淡然说了句“知道了”就把这打听消息的下人赶了出去。

    那人一走,张瀚脸色已经有如死灰,跌坐在座位上,门外站着的管家探头向里一看,顿时吓坏了,连忙跑进来低声喊道:

    “老爷,你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

    张瀚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人心不足,人心不足,本官怎么就昏了头,以为这次是今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满盘皆输,满盘皆输啊!”

    张瀚的管家也跟着参与了不少的机密,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在说些什么。刚才那家人的禀报他也听到。知道此事大事不好了。也不顾的什么上下体统,急忙建议道:

    “老爷,要不咱们也上奏吧

    “那里来得及,我若如此做,徒遭天下人笑话罢了,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动作这么快,他们手里都写了两个奏折,一个是赞同张居正夺情的,一个是称颂张居正回家居丧。孝心感天动地的。”

    张瀚说了几句,却突然想起一桩事。沉声喝道:

    “那个钱春平呢,他和本官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人教的。”

    管家嗫嚅几声,开口低声说道:

    “前几日老爷不是闭门不见客吗。那钱春平曾来拜访,说已经得了个长芦盐政的差事,就要去上任了,他还说了句惭愧。”

    “他惭愧什么,本官才是残酷。谨慎稍微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位置上,却被一个清客言语鼓动,犯了大错,惭愧惭愧啊!”

    听着张瀚愈来愈灰心丧气,管家也真的慌了,连忙靠近了说道:

    “老爷,还有大半个时辰城门关闭,要不先让夫人和少爷他们走,小的这就去收拾。”

    张瀚弯下腰,手放在膝盖上,沉重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等事一切都未挑明,没有杀身之祸,无非官不做了而已,明其我上表致仕,也就了结,”去把宋婵婵叫过来。”

    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的府门前,几名官员都在恭敬客气的和张四维拜别,没口子的感谢张四维明见万里,上奏留下了张阁老。

    大家心里明白,这些官员谢的是张四维领着他们及时上奏,押宝押对了而已,大家客气了几句,张四维转身进了府。

    后面的大门一关,张四维立刻面若寒霜,大步的朝着里屋走去。

    当天晚上,在皇城中,慈圣太后李氏的宫中,李太后和昨日一样和万历皇帝以及潞王一起用餐。

    吃了几口,李太后给万历皇帝夹了一筷子菜,微笑着说道:

    “皇上今日下诏夺情,这事做的对,为我大明留住了一心”臣子,皇卜越来越有个皇帝样子了呢!,万历皇帝异了夸奖,连忙放下碗。躬身谢道:

    “多谢母后的夸奖,张先生总政天下,离开他的确没有什么人能够代替,皇儿也是为了大明的社稷如此做。”

    李太后笑着点点头。万历皇帝注意到慈圣太后的高兴出自真心,而且那夸奖也许久未见,但李太后的高兴并没有让一向孝敬的万历皇帝如何的高兴,反到是让小皇帝心中有许多的不自在。

    对小皇帝来说,他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甚至不应该有什么试探。

    “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还这么多礼。别耽误了吃饭,快吃吧”。

    慈圣太后李氏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笑着督促了一句,这时候,边上的潞王惊讶的说道:

    “哎呀,皇帝哥哥,你个子长高了不少。”

    这句话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就连心不在焉的万历皇帝都低头看了看,潞王奶声奶气的说道:

    “从前皇帝哥哥下绣墩的时候要跳一下,现在不用了。”

    万历皇帝低头比戈小了下,脸上露出了笑容,已经练了快有大半年,每日锻炼的充分,吃饭也实在,这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万历皇帝的身高窜了一大块。但这身高的增长每天没法看出来,但时间一长,幅度可就显著了。

    李太后看到这个也是艘喜,自家孩子长高长壮总是让父母高兴,万历皇帝坐回去喝了口汤,兴奋的说道:

    “那王通的法子果然有用,真是联的忠心臣子。”

    潞王在边上嘿嘿笑着,也很高兴的模样,可站在不远处听候招呼使唤的女官却比较诧异,太后的家宴。她看得久了,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若是以往潞王说了这样的事情,万历肯定会和他嘻嘻哈啥的打闹一番。今日间却分的很开。

    秦馆的主事宋婵婵已经被请到了吏部尚书张瀚的府上,要放在以往。一个青楼的老鸠出现在吏部尚书府上,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科道官的弹劾奏章就会把人淹死。不过今日里丁忧夸情之争见了分晓,谁还有心思理会这个必败的角色。

    大家都憋足了劲等着明日后日,或者上本赞颂陛下英明,赞颂阁老舍弃小家顾着大明,或者看着谁被有意打压,大家好去痛打落水狗。

    京师中人消息灵通些的就知道。秦馆的后台是吏部尚书张瀚,有人怀疑这宋婵婵是张瀚在外面的外宅。有消息更灵通的则知道,宋妈妈不是。

    宋婵婵来到张府,脸色却极冷,下人们的恭敬客气她丝毫不见。只是在那管家的引领下向内走去。

    尽管下午有重大的打击。仕途已经尽速毁掉,但张瀚调整的倒很快。这宋婵婵进来的时候,他神色已经如常。

    宋婵婵神色木然的道了个万福。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对面,平素在秦馆的八面玲珑全然不见,张瀚也不以为意,开口说道:

    “本以为能照拂你在京师成家立业,如今看来不成了,秦馆生意兴隆又多是达官贵人,眼馋的人一定不少,本官一走,定然有人下手,凶险的很,明日里把秦馆低价兑出去,我再给你五千两银子,回家乡寻个,人家过下半辈子吧!”

    “在教坊司熬了那些年,还有什么人家愿意要姑娘我,还不如留在京师受气的好。”

    宋婵婵的冷眼言语并没有让张瀚生气,反到是叹了口气,转身拿了几张纸出来,低声说道:

    “你兄长把事情自己包揽下来。连累了你们全家,张某到去年才能帮你,也的确是心中有愧,可张某马上在京师也呆不下去,好像是丧家之犬,无人愿意沾染,就算把你托付给旁人也没人接手,你回乡去,还能保个平安,在这边,就只能是自求多福了,这是秦馆的地契和后面那宅子的契约,你若留下就都拿去。可张某实在护不住,你不怕被人强夺吗?”

    无主的女人和产业,京师中盯着的想必不少,那宋姑娘一把拽过那几张契约,却也迟疑了起来,张瀚又叹了口气说道:

    “若有什么有力人物投靠。你也可以过去,总归有个庇护

    那宋姑娘身子一颤,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没多久就拿定了主意,宋婵婵咬着牙低声说道:

    无处可去,无处可去,那老娘就投王通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尘埃落定并非安

    ”一亲承步帝付托,辅联冲幼一一一联切待赖。岂可山仔耐联

    十一月十五这天,万历皇帝下了夺情留任的诏书,看到这诏书中的语句,谁都明白大势已定。

    但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还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官场之上总有读书读的脑子坏掉,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师门后台行险做最后一搏的人。

    翰林院编修吴中行疏劾张居正夺情是违背“万古纲常。”这倒是老生常谈,不过接下来几人的弹劾就颇为严厉了。检讨赵用贤上言以为不能援前朝故事为张居正夺情制造根据。说“为一人修史,荒谬却不说,定为后世所笑

    然后言辞越来越激烈,刑部员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联名上疏,弹劾张居正夺情是“贪位忘亲

    观政进士郜元标又上疏尖锐批评张居正素来以“非常之人”自居,而他“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实际上这就是骂他实际上与禽兽无异。

    十一月十六,张居正已经回到内阁主持政务,这些奏折通通被司礼监打到了内阁去,看到这些奏折之后,内阁首辅张居正勃然大怒。

    吴中行、赵用贤为隆庆五年张居正所取进士,艾穆为张居正的同乡。素来被张居正认为是亲近自己的一派,集万没有想到在大势已经明了的情况下,居然是这些亲近人出来唱反调,这种愤怒可想而知。

    他们的处分在张居正看到奏疏之后就决定了,吴中行、赵用贤各打板子六十,艾穆、沈思孝各打板子八十。而言辞最为激烈的部元标,则被打板子一百六十。

    首辅震怒,又是这样的小鱼小虾。打板子的差人格外用力,几个人打完之后不光是不能起身,郜元标已经濒死休克。

    但这处置还没有结束,吴中行、赵用贤革职除名,艾穆、沈思孝、部元标分别发配凉州、神电卫、都匀卫充军。

    革职除名等若寒窗十年,科举功名全部毁于一旦,而被发配哪些地方更是凄惨。那都是边塞苦寒之地,经常和勒子兵马、马匪强盗打拉锯战的地方,住在那里,先不说条件艰苦,连性命都是朝不保夕。

    这样的处置,大明已经是二十年未见,天子处置官员士人用过这样的手段,可首辅下手这般狠辣,却是仅见。

    不过,从十一月十五万历皇帝下诏夺情之后,仅有这五个。人出来说话。其余的都是沉默不言。

    “人心不宁,朝中充斥奸佞阿谀之徒,凡试图说情声援救助者,一概视为同党,一体查办。”

    也就是十一月十七那天,京师官场传闻首辅张阁老说了这句话,接下来发生的许多事也的确印证了这句话,说情救援,甚至仅仅是同情的官员,也都被贬官去职,或者寻了个小错处问罪。

    这下子,京师官场凛然。天下官场凛然,大家这才见识到了张居正有何等的权势,有何等的威风,从此首辅之言几乎等同于圣旨,甚至还有所过之。

    丁忧夺情之事到此,许多事先打算谋划的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作所为完全成了个笑话,直到这时,才有人醒悟过来,这是张居正和冯保设了一个局。

    尘埃落定,在二品及以上官员中,押对了的欢欣鼓舞,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心中惴惴,打着其他心思的人则明白应该如何做了。

    大家的官当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已经不需要撕破脸点明,吏部尚书张翰、礼部尚书万士和同一天上奏疏。说明自己年老体衰,请皇上恩准致仕,万历皇帝无可无不可,内阁和司礼监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所以大明政府的办事效率难得的高效了起来,在张瀚和万士和上奏疏的第二天,万历小皇帝就下诏准奏,准许张瀚和万士和回乡致仕。

    空出来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一个是六部之首,一个,是清贵之极,不过京师官场并没有什么骚动和热切。大家都知道谁该坐到这个位置上去。果然。没有太出大家意料、

    吏部左侍郎李幼滋接上升一级,为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申时行则为礼部尚书,其他率先奏请夺情的人都各有提拔,好处多多。

    或许暗流汹涌,但表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可不需要太明白的人就能看懂,眼下幕堂内阁学士,六部九卿都是张阁老的人了。

    ”

    “张先生说联英明神武,果敢决断,这几日奏对和上疏中,言辞都是恭谨客气了许多,就连母后和冯大伴也多次夸联长大了,知晓局

    万历皇帝在十一月,好些天没有来虎威武馆,现在天气冷了,少年们在课间的时候很少和原来一般聚成一堆谈笑,都是在外面打打闹闹。穿着护具拿着长短木棍拼杀,现在每日里讲授行军作战,临敌应变的课程比重在加大,少年们的活动不如从前那么充分,俞大敢又说明。这本事是练出来的,今后想要在战场上多一分活命的机会,就要每日勤练不休。

    少年们的课间活动也是照着这个来做,但来到武馆的万历皇帝也就是中规中矩的参加刮练,课间和中间休息的时候则是拉着王通聊天。

    小皇帝对夺情之事并不怎么高兴。反倒多了些心事,说起张居正、冯保和太后三个人的夸奖,满脸的无聊神色。

    听课的房间中有火夹墙,但课间和中间的时候,少年们不允许呆在屋子里,王通和万历皇帝两个人靠在门口,一边看着外面的少年玩闹,一边闲聊。

    “王通,如果联这次不下诏夺情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万历皇帝的发问,让王通也是为难,可也要硬着头皮回答说道:

    “陛下要是不改,臣子百官们的奏疏可以不理会,到后来呢?。

    “母后和冯大伴肯定要来劝寡人

    万历皇帝自动的接话,王通手援紧又松开,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又问道:

    “陛下能顶住吗?”

    万历皇帝的视线追着李虎头,有些茫然的回答道:

    “母后拿出祖宗社稷来压联。冯大伴再讲点道理,联是顶不住的。”

    “陛下要是那时候被压着答应,肯定和张阁老之间产生嫌隙,到时候的局面又如何,肯定尴尬窘迫。

    万历皇帝摇摇头,低声说道:

    “现在又能如何,张先生对联其从前恭敬了些,但朝会之上,六部九卿陈奏的时候还要看张先生”

    “陛下,莫要嫌臣一句话说多次。再等等,事情必然有变化。”

    万历皇帝没有点头,王通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不过看这整件事,内阁首辅张居正被宫内宫外的各方势力支持,如果万历皇帝真的坚持张居正回家丁忧居丧,这个皇位能不能坐稳都不好说,但这话悖逆的很,还是不讲为妙。

    “你这次给联出了主意,让寡人不至于灰头土脸,母后这些年很少夸联了呢!”

    有些尴尬的沉默后,万历皇帝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王通微微躬身,开口逊谢道:

    “陛下言重,这等事,臣本就应该尽心竭力

    听到王通这句话,万历皇帝点点头,颇为郑重的说道:

    “王通你和那些年纪大的不同。你是真正忠心于联的,虎头也是真心对联好的,咱们君臣慢慢来。到时候作出个样子给天下人看。”

    王通又是低头,算是领旨,万历小皇帝说到这里,兴致有些高涨,转头笑着说道:

    “你这次有功,联要升你的官,呵呵,想必这次冯大伴和张先生不会阻碍什么了。”

    正说话间,满脸通红的李虎头跑了过来,大声的招呼说道:

    “王大哥,黄义军,你们老猫在屋里干什么,一起下来打吧咱们这边少两个人呢!”

    万历皇帝笑着走下了台阶,站在李虎头身边挺直了身体说道:

    “虎头,我比你高不少了”。

    两人年纪差了四岁,一个已经是开始发育。而李虎头则还是个孩子,但听到小皇帝这么说,李虎头顿时是有些恼怒,气哼哼的说道:

    “个子高有什么用,有本事我们去操场上打几个回合,看看谁厉害。”

    小皇帝和李虎头嘻嘻哈啥的走向操场,王通把自己的护具紧了紧。拿起根杆子也跟了过去。

    ”

    张红英现在和马婆子住在一起。尽管张红英号称是给王通当婢女,不过马婆子对她就和对自家的女儿一般,虽说每天的活计做的不少,可大家都是这般忙碌,也没有特别压给一个人活。

    吃的又好又饱,那些少年又都很怕他,感觉多了一大帮弟弟一样,而且张红英也通过马婆子知道,自己的父母和舅舅在城外过的不差,所以张红英每天都很快乐,早晨出门都是哼着小曲。

    十一月二十这天,张红英喜滋滋的穿着新买的丝棉比甲出门去美味馆。天还有点黑,一开门却差点吓的叫出来。

    一名女子跪在门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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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做个千户如何

    各红英看到泣个跪地的女午点此吓的叫出声来。唯住着。胆子也大了不少,知道没有什么贼人敢来这边。

    定定神一看,这女子身上穿着的衣衫样式,绸缎的面料,还有那皮毛的外衬,都是自己从未见过却能感觉到一定是好东西的,而且天气寒冷。那女子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掌尽管被冻的通红,却能看出来白暂异常。

    外面这女子想来是听到门响动才跪下的。这时候抬起头来,颇为疑惑的看了张红英几眼,恭恭敬敬的说道:

    “王夫人,妾身有要事求见王大人。”

    一看这相貌,年纪虽然二十朝上。但这美丽的相貌中自有一种慵懒的风情,格件的有气质,张红英楞了楞神,却被这声“王夫人”叫的面红耳赤,心里嘭嘭直跳,刚才出门的时候没有吓到,却被这句话叫的慌了。

    连忙跳到一边,连连摆手说道:

    “我不是,我不是,这边不是王老爷家,王老爷家在隔壁!”

    地上跪着的那女子神色一滞,脸色有些发红,嘴里低声叨咕了句什么。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不确定的用手指着美味馆问道:

    “是这间?”

    实际上在美味馆另一边的胡同才是现在王通家宅院的门,张红英不知道为何,对这个来跪拜的女子提防之心很重,很不愿意告诉王通家的位置,这时候,王通却也起来了。自从不去田百户那边点卯之后,他每日早期的习惯就是去自己的各处产业逛逛。

    一到南街上,就看到张红英和那个女子,美味馆门口已经有伙计在那里打扫。看到王通连忙的殷勤的招呼问好。

    这一问候,那早早跪在外面的女子立复知觉,连忙提起裙子小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举起了几张纸,恳切的说道:

    “奴婢宋婵婵,恳请集大人收留,做牛做马,宁死不辞。”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王通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当然没听到张红英在不远处嘟囔的那句“也不害臊。”王通低头纳闷的问宋婵婵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张瀚倒台了。秦馆那边没今后台,早晚那生意连带老娘自己,都要被人吞掉,与其被人吞,不如老娘自己选个靠山,王大人你办事公平公道,所以姑奶”小女子特来投奔。”

    这态度那里是投奔人的态度。王通有点哭笑不得,至于这宋姑娘为什么找上门来他心里倒也有数,在京师之中。秦馆这样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少人窥伺,张瀚一走,连个庇护都没有,更成了散发着香气的美味。

    “王大人,每年秦馆的入账。小女子拿五,大人拿五,一切运转开销,姑娘伙计们的分账都由小女子这边操心,秦馆这边知道的消息也可以第一时间告诉大人,秦馆又是个迎来送往的好去处,大人若要招待同僚,”

    这宋婵婵有一种这个时代女性少有的泼辣性格,这种喋喋不休与其说是为了投靠,到不如说是在哪里埋怨。

    对这个宋婵婵的表现,王通觉的很有趣,秦馆拿到手中,有种种的好处,至于闲话也没什么,大家都会以为这不过是张瀚到台后,另一方收割的战利品。

    王通随手接过了宋婵婵双手奉上的那几张地契契约的,翻看了下,笑着说道:

    “秦馆我收下了,契约地契找官府的中人做个见证,换成我的名字,把帐记清楚,有人若来找你的麻烦,来找我就是。”

    说完这些话,王通就朝着振兴楼的方向走去,宋婵婵没想到这件事这般的简单,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王通的背影,网要磕头下去,就听前面的王通没有转身,摆摆手说道:

    “天气冷,快些回去吧,文书契约的找个人过来办就是。”

    这宋姑娘的动作僵在那里,楞了会,脸上却带了笑意,缓缓站了起来。这时候听见后面有一声冷哼。扭头看过去,那张红英一直没有挪动地方,看到宋婵婵回头,张红英的脸一下子红了,女孩匆匆忙忙的走进美味馆。

    张居正被夺情之后,朝中的一切都是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朝会之后若是有时间,内阁首辅张居正例行给万历皇帝讲课。

    这样的课程,说是大明帝国最核心的会议也说的上,司礼监的第一第二号人物冯保和张诚都要来陪的,讲课的老师是张居正,听课的学生是万历皇帝,这几个,人几乎可以决定大明帝国所有的事情了。

    万历皇,甩厂忧剩情事卜的嘉现。那种准确的判断和坚定的坚持照谋狐居正和冯保认为小皇帝长大了不少。

    所以现在的谋程,除讲述圣贤道理,历朝历代的得失之外,有时候也会议论下政务,也会拿出某地官员的升迁奖惩,由万历皇帝做决断。

    “常州府知府自清丈土地开始以来。府中土地未多增一亩,但府中多人都曾写密信来京告状,严明某某户名下有投献土地多少亩,某某户侵占多少亩,陛下,这该如何处置?”

    所谓“投献”是和大明的有功名之人不用缴纳赋税有关,没有功名的人家将自家的土地托付在有功名人家的名下,付给被托付者很少一笔钱,却省下了大笔的赋税,这侵占往往是那有功名的人家借机吞下投献的土地。

    不说别人,张居正在湖广江陵老家。自家有地三十顷,可却有当地张姓大族投献土地近六百余顷。张居正秉公处置,已经给他获得了公正的美誉。

    万历皇帝听到发问,放下手中的书本,沉吟了下说道:

    “常州知府罚俸禄一年,调任莱州府任知府,派户部主事去往常件府主办此事。”

    冯保和张居正对视了眼,边上的张诚也是微微点头,张居正笑着问

    :

    “臣敢问陛下,清丈天下田亩。山西几个清丈不力的都已经免官问罪。河南两个参与到隐蔽田亩的知县已经被杀头,为何这常州府知府却仅仅罚俸一年。还调任到莱州府去?”

    “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有七成以上是南直隶江南各府出身。在江南富庶府县担任地方官,必然束手束脚。在街上碰到个行人没准都是京师中那位大人的亲戚,如何能管,徐阁老家在松江府有良田四十多万亩。海网峰过去清查,还不是丢官回乡,连海瑞都管不得,他一个小知府,又如何能管得,这就是不降职的道理。”

    说到海瑞和徐阶这个典故,张居正却有些尴尬,嘉靖朝和隆庆朝两代的内阁首辅徐阶,回乡之后大肆侵占田地,置办下偌大的基业,海瑞过去查办,责令退还侵占田地,没想到徐阶却买通了当时的吏部都给事中戴凤翔,反到参劾海瑞残害士伸。这件事张居正其中颇有关节,听到万历提起,很是不自在。

    “但朝廷布置下去的差事,身为牧民官员。却没有寸进。调任到莱州府这等偏件之地,罚俸一年就是惩罚,同时派户部的主事去督查,如果再办理不利,那寡人就要用宫中的宦官和锦衣卫的差人了!”

    万历皇帝边思索边说。很快就说出了一套,在书房中的几位大佬对视了几眼,张居正笑着称颂道:

    “陛下的处置可以说公断,不过臣要说明一点,这知府调往莱州府罚俸一年却不是惩罚,要真是下旨了。那反而是大大的奖赏。”

    万历皇帝一愣。冯保在边上柔声说道:

    “万岁爷,常州府知府没什么油水,下面处处都是官员家眷家属,又要应付朝廷的差事,他要一动手按刮,官位立刻难保,可调到莱州府这位置上,地方尽管穷困,可也没有大家大族,反到是可以放手搜专捞钱,俸禄不算什么,马上就肥了。”

    “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还要贪墨,联也要学太祖爷把他们录皮充草。”

    万历皇帝被说的有点火气上来,在那里恶狠狠的说了句,屋中几位大佬相视一笑,把话题转了开来。一省巡抚一年才赚不到二百两银子。不去贪墨怎么养活一家老怎么进行官场交际。

    不过万历皇帝却也有别的心思。话题转开,他却笑嘻嘻的提道:

    “张先生,锦衣卫百户王通勤谨可靠,最近又有功劳,联琢磨着升他个千户,先生觉得如何?”

    张居正脸上的笑意仍在,温和的问道:

    “臣敢问陛下,王通有什么功劳。臣并未耳闻。”

    万历皇帝被问的一愣,迟疑了下却想到了什么,略有点兴奋的说道:

    “先生前段时间丁忧夺情,朝野议论纷纷,这王通却是第一个建言联。说张先生劳苦功高,大明不可一日或缺,他这说法,正合了联的心思。下诏夺情。留下先生,这王通也有不少的功劳,升到指挥金事的确快了些,可给个千户,那是应该。”

    张居正脸上笑意渐渐的淡了。一直站在边上的张诚不为人注意的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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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有不测风云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陪罚盛是国家大政,圭鄙眨燃,干私臣应感激,于公却应慎重,待臣回去与内阁商议后,再回禀陛下。”

    听到张居正这番话之后,万历皇帝脸上的兴奋一点点的消退,张居正面色沉静的施礼告退,万历皇帝下意识准许了。

    小皇帝没有说什么,而是捧着书本又看了会,司礼监那边有事,冯保得了消息之后告罪先离开,万历皇帝这才放下了:

    “张伴伴,联要提拔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张诚连忙上前几步,冲着周围的人挥挥手,伺候的小宦官都跟着退下之后,张诚才弯腰低声的说道:

    “万岁爷的话怕是犯了张阁老的忌讳,这提拔的又是个亲信武官。更是

    万历皇帝听了这话一愣,随即拿起书狠狠的摔了下去,声音抬高起来。才说了一个字。又猛地压低,沉声喝道:

    “犯了张先生的忌讳!联的忌讳呢!!?联是天子,宫内宫外,整天念叨的是太后、冯公公、张阁老,有谁在乎过联的”

    张诚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击捂嘴。伸到半途才收住,他的动作让万历皇帝更怒,张诚嘴角微微上翘了下,马上又是苦了脸,低声说道:

    “万岁爷说话。这个也谨慎些,保不定就传进谁的耳朵里去了。”

    他声音压的极低,就连万历皇帝都有些听不清,但终究还是听明白了。脸上猛地一阵潮红,长吐了口气。却又恢复了镇静。

    万历小皇帝脚下尽管依旧不太利索。可因为在武馆打熬的久了,走路也颇为稳当坚定,方才那句话之后,张诚也不敢再说话,连忙跟在

    后。

    “联今天要去武馆那边吃中饭,张伴伴去安排下吧!”

    走出院子,万历皇帝沉声的吩咐道,一说起武馆,张诚脑中急的闪过几个念头,咬咬牙上前说道:

    “万岁爷,奴婢冒死说句话,求万岁爷恩准!”

    万历皇帝皱皱眉,用眼瞥着他说道:

    “你也冒死,王通也冒死,联现在这番事事听人的境地,还能去砍谁的脑袋,张伴伴你有话就说,去晚了,红英姐连饭都要少给的。”

    张诚一愣,心想着“红英姐。是谁,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他马上说到了正题。急着低声说道:

    “万岁爷可是真觉得那王通忠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他平安吗?”

    听到这话,万历一愣,心想不过是无法升官,怎么扯到平安这上面来了,但万历皇帝从未怀疑过王通的忠心。

    这一年个子长了许多,在虎威武馆有那么多的快乐,而且在这次丁忧夺情的**中,王通给出了正确的建议。

    更难得的是,这个王通并不因为自己是天子而曲意逢迎,反倒是有一说一,绝不隐瞒,记得小时候自己父亲曾说过,这才是最大的忠 心。

    张诚陪伴万历皇帝这么多年小皇帝也知道自己的这位伴当素来稳重。很少故作惊人之语,方才那番话自然让万历小皇帝留心起来,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王通忠心,自然无可置疑。张伴伴,这平安怎么讲?”

    “奴婢本不该和万岁爷说这番话,可依照这些年的规矩,奴婢妄言一句,也就是这三两日内,必然有御史上疏弹劾那王通。”

    万历皇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张诚,满脸的迷惑神色,开口问

    :

    “弹劾他什么?王通所做的一切联都知道,他哪有什么错处?”

    即便是和皇帝说话,可张诚还是忍不住跺脚,急忙的说道:

    “万岁爷,领着人去打刘守有的庄子,还有那平安牌子,这不都是错处!”

    “这算哪门子的错处,平安牌子那件事,送进宫里的银子都有两万多两了,冯大伴和张伴伴这边不是一人五千吗?”

    万历皇帝纳闷的反问道,张诚没想到王通连这个都说了,禁不住老脸微微一红。叹了口气说道:

    “万岁爷,知道并不等于合规矩。平日里不合规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可耍想找麻烦,只要追究不合规矩就是。”

    万历皇帝脸色变得很差,低声喝道:

    “要干什么,联亲近个,人。难道就有这么大错处吗?”

    张诚长叹了其气,继续说道:

    “文臣们见不得万岁爷和读书人之外的人亲近,奴婢们是天家的牛马。万岁爷的使唤人,做的多了还被那些官儿说是阉党乱国,他王通一个小小武官居然能让万岁爷几次三番的夸赞升官,还能参与这丁忧夺情的大事,张阁老那边肯及心卓的紧,唉,那此清流科道官,就是块销,都能找到下心洲川方

    万历皇帝表情有些茫然,喃喃的说道:

    “寡人本来要升他的官,这岂不是害了他。”

    说到这里皇帝打了个激灵,扭头看着张诚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伴伴,寡人要保这王通。寡人还要撤了那刘守有的都指挥使给这王通来做,谁敢来说什么,寡人就要治他的罪!!”

    万历皇帝手剧烈的舞动,眼睛都有些血红,却没注意到他这番动作。几个在远处一院子门口站着的宫女和小宦官都五体投地的跪了下去。看到天子这番激动那是最大的祸患,还是跪下装聋作哑吧。

    “万岁爷,您别生气。您别生气。”

    张诚连忙去伸手拍集历小皇帝的后背,又是低声说道:

    “万岁爷这般做,恐怕王通的罪过更大,王通的那些事情要是摘到两位太后娘娘那边,平安牌子又是和青楼有关,太后娘娘最恨此等地方

    在武馆紧张的时候,王通总是习惯让人深呼吸,万历皇帝下意识的呼吸了几口长气,镇定下心神,涩声的说道:

    “联不去武馆了,张伴伴你去让他们把饭食送到小书房来,你来陪着联用膳,好好计议下。

    ”

    “子维张四维的字,汝默申时行的字,今日我给圣上讲课。圣上在课间说要提拔那锦衣卫百户王通为千户

    十一月下旬的京师已经颇为寒冷,但内阁辅张居正的书房中却温暖如春,内阁辅张居正,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申时行,吏部尚书李幼滋几人都在座。

    张居正喝了口茶,说出了上面这番话,丁忧夺情议论之后,张居正更是威权无双,几个人对视几眼,却摸不到张居正这话的意思,又是忘了回去。

    “陛下说本就要下诏夺情,那王通谏言,陛下才下了决心,说是这般说,但下诏夺情的动作,十有**就是这王通说动了陛下。”

    臣子的权势,无非是自身的权势和天子的信任。王通能说动皇帝下诏留下当朝辅,这样的影响力未免有些可怕了。

    新任吏部尚书李幼滋沉吟了下,开口笑着说道:

    “这王通小小武人,居然还能识得大体,到也让人惊奇。”

    在士人的眼中,武人能说话走路已经是奇迹,更别说参与朝政了,李幼滋在吏部的时候对王通却有所耳闻,也是忌惮的很,所以说话也就含糊了些。

    那边的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听到张居正的话之后,脸色却是一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这反应就慢了半拍,边上的东阁大学士申时行一向动的快,正为自己落在李幼滋身后说活着恼,此时连忙开

    道:

    “王通不过是个百户,可居然能说动天子,大明体制乃是天子居中。内阁六部辅之,他一个亲近武臣能如此做,岂不是坏了纲常伦理,我等读圣贤书,自当行正义之事,定当进谏,请陛下远小人,近贤臣

    “武宗亲近江彬、钱宁,大明纲常大乱,九边不宁,世宗皇帝又宠信个6炳,本朝有阁老总政,天下正是清明之时,那王通倚仗天子信任。横行京师,居然和各处的生意人强收捐税,而且目无上官,强闯都指挥使刘守有的庄子,还弄出什么武馆。天子年少,正应每日学习圣人道理,却去学什么操典枪棒,这岂不是勾引陛下玩物丧志,更不必说那两次毫无体统的街头斗殴

    张四维侃侃而谈,申时行和李幼滋都有点诧异的看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张四维沉声说道:

    “陛下今年十五,那王通今年也十五,将来日子还久,如今已然如此,那到了将来又会如何!?。

    这番话说完,书房中几人都在点头,他们如今在大明的最顶端,自然不希望一个跟皇帝更亲近的人来挤占甚至取代他们的位置,王通尽管一直是低调,可这次的表现已经实实在在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内阁辅张居正沉吟了下,站起走动几步,转身对这几人说道:

    “明日策动言官上疏,君侧清,天下方能清明。”

    书房中三人一起站起,躬身领命。

    王通这天一直很高兴,皇帝那样的保证,升千户看来是没问题了。

    第二章要晚些,谢谢大寂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临头不自知 尺书有真义

    马二标在休养了众么多时间也后,终干能够下地专路。只一凹刁午壮实,恢复的也快,动作已经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也难得他好活动,腿脚不方便的时候,还弄了些石锁和扛子之类的练身体,到如今走路尽管还要注意点。可上身居然又壮实了些。

    他大大咧咧的性子,在王通这帮人里人缘非常的好,看到马三标回来。众人都是高兴的了不得,特别是孙大海更是闹腾着要庆贺。

    如今孙大海手里也不缺银子。就说要在振兴楼请大家吃酒,振兴楼已经是王通的产业,那里用得着他花钱,索性是吩咐厨子晚上准备了一桌酒席。

    将下面的几个头目都请了过来一同吃酒,张世强、孙大海、李文远这样的心腹,管家谭将,通判吕万才还有他的两名班头,自然也少不了马三标母子,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

    孙大海的性子和马三标极为投契。从酒宴一开始,两个人就开始闹酒,把气氛弄的很是高涨,就连王通少不得也要喝几杯。

    这酒桌上的确是拉近众人关系的好地方,谭将这等有城府颇为自矜的人,都放下身段和每个,人干了杯,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夜色已经深了,吕万才起身敬王通一杯,吕通判是在座诸位身份最高的一人,和众人也都是酒杯碰嘴唇,意思意思,但他也懂事。瞅了个空子起身来敬王通,王通笑着端起酒杯,斟满了酒就要来碰。

    “你小小年纪喝什么烈洱,用茶也就走了!”

    正要喝的时候,边上的马婆子却出声喊住,这雅间中的几个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之后。王四却“噗嗤”声笑了出来,众人相继笑出了声。

    倒是马婆子和王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吕万才笑了几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说道:

    “马婶子不说这话,吕某还真就忘了王兄弟今年才十五,总觉得王兄弟是和我一样,在衙门里办了多年的差事。”

    “吕大人说的是,以前谭老尚书府上小的也看过不少人物,如同老爷这般英姿勃,天赋奇才,偏又谦逊自省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谭将也笑着接口说道,王通摇摇头。自己那有什么能耐,无非比旁人多了些前的知识和阅历,他心中也是高兴,看着完全忠心于自己的团队逐渐成形,每个人都很积极和向上,的确是很愉悦的事情。

    他端着酒杯对马婆子说道:

    “马婶今晚高兴,我就喝这一杯

    马婆子早就把这王通当成自家的恩主。方才那话自然不会坚持,王通笑着一饮而尽。

    这等天气,美酒入喉,然后四肢百骸都开始变得暖洋洋,极为的舒服。很久不喝,一杯烈酒也让王通有些昏沉。

    “老爷,外面有位女子求见。说是秦馆的宋姑娘。”

    过来报信的是振兴楼的伙计,在座的几个人都是知道这宋姑娘和秦馆的前因后果,王通摆手让诸位随意,他略微有些摇晃的走了出去。

    那伙计说这位宋姑娘在一个独院呆着,说特意要去这个僻静地方,这让王通也有点摸不到头脑。

    进了那独院,看到了披着披风的宋婵婵,这个秦馆的老板娘站在那里,满脸的焦躁不安。

    一见到王通进来,宋婵婵做了个万福,还没等王通冉,就开口急促的说道:

    “王老爷,妾身在秦馆刚刚得知的消息,明日御史言官们就要联名上疏,要参老爷你!”。

    王通一愣,这些清流士子要弹劾自己,他一直避免触及文官和士子这个集团,虽然最近威风了些,可行为也有自己的底线。怎么得罪了这些人。

    士林清议、言官弹劾,有时候可以当做蚊蝇鸣叫,不值一提,但有时候则是要命杀人的利器,朝中大佬们的党同伐异,很少有自己出手的时候,这等事往往都是由给事中或者监察御史的上疏弹劾开始。

    可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这样的结果,在鸣春楼,在秦馆的几次大闹,还有在街头上的斗殴。的确得罪了高官和勋贵,可如果对方要报复,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来进行。

    且不说,最大头的吏部尚书张瀚已经倒台,那安平侯家见到武清侯之后,哪里还敢张扬,至于那刑部侍郎龚铁”更是个拿不上台面的人物。

    除了这些人之外,京师中其余的角色看到自己的后台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了解多些的甚至还知道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谁还敢来得罪。

    更不必说自己的真实后台是大明天子,每天和自己玩闹说”小历小皇帝谁敢动自只,或许是那此闲得慌的言官情侃洲尔听说了自己的作为,便要上表参劾。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这里,王通心下安定了些,摆摆手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可能是些穷极无聊的言官没事找事,能奈我何

    王通这么自信的一说,宋婵婵反到急了,上前一步有些慌张的说

    :

    “老爷,你这等人难道不知这联名上疏的门道,这些士子清流平素养望,哪里会怎么轻举妄动,生怕败坏了自家大好的前程,这联名上疏,背后必然是那位大佬的主使。老爷,你要提早准备

    王通被这宋婵婵说的有些焦躁,又是想了想,最近自己没做过任何莽撞之事,唯一做过的大事,也就是谏言万历皇帝下诏夺情,这桩事被别人知道,那是大大的有功。只会对自己的前途有利才是。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背后站着大明天子,万历皇帝,谁能把自己如何,想到这里,王通心中又是笃定,开口说道:

    “你还不知道本官身后是谁,这些言官算不得什么,放心就是 ”

    怎么说也说不听,那宋婵婵一激动居然跪了下来,急切的说道:

    “老爷你这平安牌子刮了几万两的银子,这些青楼赌场谁家没有京师富贵人家的份子,老爷你刮他们的银子,就是在那些人家身上挖肉,他们肯定是恨极了老爷您,这次言官们弹劾,怕是墙倒众人推,京师所有人都要对老爷动手啊”。

    王通多少有点酒意,烦躁的反问道:

    “我也刮了秦馆这么多银子。你为什么这般为本官想

    这话伤人的很,宋婵婵却不顾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说道:

    “张瀚张老爷已经致仕还乡,京师中也不知道多少豺狼盯着秦馆和妾身,老爷若不在,恐怕妾身和秦馆的那些姑娘就要被吞的一点渣子也不剩,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牵挂在老爷您的身上,妾身如何不这么想 ”

    还要继续磕头,王通上前把她拉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

    “本官说的莽撞了,你一个女子操持那么多,真是不容易

    宋婵婵听到这个”顿时是受不了了。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王通沉声说道:

    “宋姑娘不必担心,本官后面站着谁,你想都不敢想,本官把话撂在这边”谁也不能碰你的秦馆。”

    宋婵婵被他这自信满满的话说的一愣,这谈话倒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王通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天这么晚,那些言官也不会今晚上疏弹劾本官,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行计较不迟。”

    昨晚那酒席,大家现王通回来的神色严肃,试探着问了几句王通也不说,大家也不好继续闹下去。吃了点汤面也就散了。

    这晚上王通却没有睡着,宋婵婵是知道自己不怕什么顺天府府承。不怕锦衣卫千户,甚至不怕安平侯,不怕吏部尚书,可还这般慌张的过来报信,难道这些言官清流。除了读书一点能耐没有的废物们,他们的弹劾还能对自己有什么损害。最起码这次丁忧夺情之事,自己是最先站对了个置,张阁老肯定会对自己亲近信任,到时候大明最核心的人物都是自己的后台,难道还要怕什么不成。

    可翻来覆去的想,终究是睡不着,王通按照以往的习惯打开了箱子。想要翻出火镝来收拾一通,打开后才想起,火镜已经交给乔大他们做样子去了。

    大清早起来,连一丝天光也无。王通在院子里练了套枪术,这才定下神来,他也没有按照往常的习惯去自己的产业逛逛,只是等着。

    天行渐亮起来,可天空中布满了铅色的云。乌压压的让人很不舒服。听着皇城传来的钟鼓声,部义应该到这边了,王通急忙出了门。

    部义今天来的倒是早,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还是那般温和。王通还没问。部义却笑着先开口说道:

    “在司礼监当差的,每日在票上批红。都要有一手好字,冯公公的字那自然不必说,咱家义父大人的字你一定没见过,来来,咱们都开开眼。”

    部义笑着从怀中拿出个纸卷,在手中展开,不过是个一尺见方大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字:

    “忍!”

    晚了些,抱歉

第一百八十章 天子撒泼 首辅直言

    展开这条幅之后,王通自然认的这幅字,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端坐在那里的郜义摇摇头,沉声的说道:

    “为兄也不知道,但义父大人给你写这幅字必然有他的道理。”

    “昨夜有人把消息传到我这边。告诉我京师的言官清流要联名参我。难道是为了这件事忍,难道我还要怕那些书生?”

    王通已经有点激动,郜义听到他的话却是一愣,看来是才知道原因。稍沉吟之后才开口说道:

    “言官清流除了那脑子坏掉的,其余的谁会真的为大义直言,他们就是朝廷大佬的刀剑”这联名上疏背后差不多都一个或者几个二品或者以上的官员唆使,王兄弟,你到底得罪谁了?”

    王通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走了几步,低声吼道:

    “我得罪了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平安牌子我把京师开设青楼赌场的那些人家全都给得罪了,可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不知道,难道张公公不知道谁在我的背后护着,到底是谁,到地我触犯得罪了谁!!?”

    部义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震,苦笑着说道:

    “天下间的事,义父大人护不住还要让王兄弟你忍的,他老人家得罪不起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话到这里,王通呆住,然后泄气的坐回了椅子上,面若死灰,不知道为何,看到一向是从容淡定的王通这般样子,倒是让郜义觉得亲近了些。

    屋中沉默了一会,郜义低声说道:

    “就咱们两个说这个话,眼下的确要有祸事临头,可既然义父大人写了这个字出来,那就说明事情没有到杀头灭族那一步,真要是犯了那等大错,义父大人根本就不会再理睬王兄弟你。”

    这话说的刻薄,但的确是如此道理。王通深吸了口气,直了直身子,转头问道:

    “郜大哥,我现在该如何做。”

    部义苦笑着说道:

    “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把钱财和人手都换个地方,等着吧!”

    “陛下,今日通政司呈上下来的都察院和各科给事中的奏折,都是参劾锦衣卫百户王通倚仗权贵。在京师中横行不法,搜舌民脂民膏,民怨沸腾不可止”

    “顺天府乃是京师牧民官署。府尹府承代天牧民,然小小百户竟然当面咆哮,全无规矩,”

    “王通自入锦衣亲军当差时起,就残暴凶狠,目无法纪,当街辱骂殴打上官,败坏伦理纲常,”

    “贪财好色,拨刮钱财无所不用其极,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当街开店,且在青楼烟花之地,开捐收税。败坏朝廷

    都察院右都御史卢孝东在那里拿着奏折朗读,内阁所在地的文渊冉中。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各个神色严肃的坐在那里。

    坐在正位的万历小皇帝面如寒霜。毫无表情的听着下面的诵读。这些言官要攻许起来,那真是什么罪名都能给人安上。

    万历皇帝在虎威武馆这件事,也就是这屋中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出于种种考虑,言官们并没有在奏折中提到这个。

    右都御史卢孝东一封封读完,边上的左都御史刘述宾却跪下陈奏,郑重的说道:

    “陛下乃是天下之君,应当读的是圣贤理,方才治国安天下。统御亿兆生民,可陛下百余天内竟然痴迷粗鄙武事,亲狎小人,臣冒死上奏,恳请陛下近圣贤之道,亲圣贤之臣,远奸邪人。”

    话说的铿锵有力,说完就是磕头在地,屋中诸人尽管都有个严肃模样,可此时的眼神却都集中到了万历皇帝的脸上。

    小皇帝在一年前还是个圆滚滚的胖脸,现在却有些棱角了,张居正、申时行等人都是见过嘉靖皇帝的,眼下的万历依稀有些他祖父的模样。

    万历沉默了一会,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温和的问道:

    “刘爱卿,现在通政使是不是潘广德?”

    众人都有些愣,心想万历皇帝为什么要问这个不相干的话语,刘述宾抬起头开口回答道:

    “回禀陛下,通政司的通政使正是潘广德。”

    “潘广德做的不错,寡人要好好的奖赏他,从前下面递上的折子,除了那些加急的之外,都是隔一天才呈上来,今日这些没过一个时辰就送过来了吧,差事办的这般用心,寡人要好好奖赏才是。”

    万历皇帝说完之后,刘述宾一愣,他也听出来万历皇帝这话蕴含的讥刺之意,万历皇

    “诸位爱卿,寡人个头长了许多,身子壮健了许多,读书上朝的时候都觉得精神十足,对联这么有好处的事情,刘爱卿你说是粗鄙之事。莫非寡人体弱多病方才遂了你的意思?”

    这句话太重了,刘述宾急切的嘶产回答说道:

    “臣所言只是让陛下多读圣贤理,万万没有其他的意思,请陛下明察,请陛下明察啊”。

    内阁大学士、新任礼部尚书申时行连忙站起,恭谨的说道:

    “陛下龙体壮健,万岁千秋,做臣子的看到也是心中欣喜无比,刘总宪心中也是这般意思,但王通在京师中行事嚣张,搜刮青楼赌场这等污秽之地的钱财,据说还送进宫中,这要是传扬到外间去,岂不是败坏了天家盛名

    “那等污秽之地的消息,真真不知道申爱卿和都察院的那些监察御史如何知道,昨日东厂的呈报还说。经常有京师官员出入青楼、饮酒狎妓,莫非这些人也污秽了,他们做联的官,岂不似乎也败坏了联的盛名

    万历皇帝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依旧是冷冷回答,方才申时行所提到的那个宗宪就是左都御史的代称。

    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九卿这些大佬们,从未见过万历小皇帝这般的表现,耳坐在万历皇帝边上的内阁辅张居正一直是脸色沉静,并没有什么眼色或者示意,他这般不动,那其余的人就不能停。

    “陛下,臣冒死一言。陛下可记得武宗朝江彬、钱宁故事,那两名小人利用天子的信任,残害忠良。密谋大逆,虽然最后伏诛,可依旧祸乱朝纲,险些倾覆社稷,这王通虽无大恶,但狼子野心已经露出端倪。陛下切要防患于未然,免得酿成大祸啊!”

    申时行在那里跪着尴尬,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却又站了起来。朗声陈奏,万历皇帝端起一杯茶水,喝了口冷冰冰的说道:

    “张卿家这是拿武宗比联喽!?”

    明武宗就是正德皇帝,在大明的官方评价中是一位荒唐之极的帝王。正德驾崩,嘉靖继位还要作出“继统不继嗣”以示自己继承的是大明江山法统,而不是继承正德皇帝的传承。对这个武宗皇帝的评价可想而知,万历如此的反问,张四维也只得是跪下磕头请罪,如若不然。恐怕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就扣过来了。

    “陛下,亲贤臣,远小人

    “李尚书,你有几房妻妾,你有几个亲近朋友,联可曾问过你一句吗。寡人不记得问过,那你为何对联的私事这般关心呢?”

    吏部尚书李幼滋才站起,就被万历皇帝那话堵了回去,现在的朝会之中,朝臣们试图引经据典,可万历皇帝却根本不和他们说道理,直接就一句句反驳了回去。

    在万历皇帝的右手边,司礼监的几名太监,从冯保张诚到下面的几名随堂,都是低眉顺眼,面无表情。

    还有资格说话的也就是内阁次辅吕调阳,可这位老先生是从来不在这个场合出头的,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就是不动。

    张居正微微摇头,他是没有想到万历皇帝居然有这么大的决心维护那王通,天子这般亲近这人,两人年岁又是相若,若是任由其展,那将来必然大不可制,不能放任了。想到这里。张居正站了起来,先是肃然敬礼,然后沉声说道:

    “陛下乃是天子,天家无私事。陛下的一举一动都是天下大事,御史们风闻奏事,这王通劣迹斑斑。天怒人怨,若陛下一心袒护,岂不是在天下人面前落得骂名,若这般。江山社稷,列祖列宗的名声受损,陛下又当如何自处?”

    内阁辅张居正起身谏言,万历皇帝再也不能那般耍赖的辩论了,他一直绷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气急败坏的从龙椅上站起,大喝道:

    “要联这般,要联那般,自登基以来,联可曾自己拿过一个主意,这天子当的有什么意思,你们当就是

    这话喊出,文渊阁中所有人,无论是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还是外面书办,不管是司礼监的太监还是外面伺候的小宦官,听到这话都是跪了

    去。

    张居正从容的跪下,语调平缓的说道:

    “陛下若不纳谏,臣将上呈太后,请太后娘娘圣裁。”

    听到这句话,万历皇帝的怒气烟消云散。颓然的坐回到龙椅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子无奈远小人

    入明自太祖朱亢璋开国到如今凡经是快有两百年,权力入后李氏这般大的,可以说绝无仅有。

    并不是说皇太后的地位给她如何的权力,而是张居正的改革和冯保的权势都需要她的支持,而李太后付出自己的支持后,也得到了冯保和张居正这两个内廷和外朝最高权力者的全力相助。

    这样的助力加上她万历皇帝生母的地位,一切就不同了,而且李氏寒门小户出身,知道民间疾苦和各种勾当,陪着隆庆皇帝在裕王府的时间也很久,锻炼出来了心机、城府、眼力和手段。

    李太后再有了巨大的权力之后。并没有对自己的家人纵容,她的弟弟李奇,当差勤勉,他的父亲武清侯李伟,也是谨慎低调,也曾经因为克扣边军的军衣被李太后在雪中罚跪,她的这种行事态度让百官士子天下人对她都颇为敬重,也认为她没有私心。

    这种种因素叠加,李太后已经有了废立天子的声望和能力。

    万历皇帝是李太后的亲生儿子,从小就对她敬爱异常,李太后也历经了嘉靖和隆庆两朝,万历皇帝父祖所犯的错误她不想让万历皇帝再犯。所以对皇帝的要求极为的严格。除却勤俭好学之外,还约束万历的行为。

    在万历四只年初的时候,万历皇帝曾经让一名小宫女唱曲,可那宫女不会唱,万历皇帝就说要斩,可这也不能真杀,最后削去了这宫女的一缕头。

    事情传到李太后耳中,李太后命万历皇帝跪下,然后穿礼服带凤冠。说要去太庙禀明列祖列宗,为江山社稷改立新君,那一次真是把万历皇帝吓得魂飞魄散,尽管李太后也就是做做样子,但万历皇帝却意识到了自己母后能做什么。

    这件事闹得极大,宫内宫外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评论到是一边倒的称颂李太后。

    内阁辅张居正作为李太后的政治同盟,自然知道对万历皇帝来说。什么人才能镇住这个已经不讲理的皇帝。

    果然,张居正说出要奏明太后的时候,万历皇帝的气势顿时是泄了。跌坐在龙椅上默然不语。

    可今日间朝堂上的气氛已经是尴尬之极,除却万历皇帝之外,连张居正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跪在地上。几名相继出言劝谏的都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这场面还真不好说谁占了上风。谁处于下风。万历皇帝靠在椅背上一会,突然出声说道:

    “近贤臣,远小人,众位爱卿的意思是让王通远离联的身边,是也不是?。

    万历小皇帝的这句话,终于让文渊阁中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但内阁辅张居正却没有就这么借此下台,反倒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陛下这一年来,心思刮在圣贤之道上的少,用在武事上的太多,虎威武馆本就是小人弄出来盅惑陛下的场所,请陛下解散武馆,将少年们各还本乡,陛了则居于宫中,减少外出的次数,勤修自身。

    万历皇帝嘴一闭,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开口说道:

    “各位爱卿都起来吧,冯大伴。张伴伴你们也起来吧!”

    一片谢恩声中,大臣和太监们纷纷站起,万历皇帝神色很平静,开口说道:

    “张先生说的有理,寡人这一年是荒废了些。眼下也近年关,等进了腊月,联就散了这虎威武馆,把少年们都打回去。”

    这话说完,张居正又领着大臣们纷纷跪了下去,口中称颂道:

    “陛下圣明!”

    万历皇帝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又是温和的请众人起来,大臣们都落座之后,万历皇帝肃然说道:

    “既然寡人远了他们,那这件事是不是就此完结,再不追究,或者诸位爱卿还要穷追猛打,非得置王通于死地才罢休。”

    任谁此时都能看出来小皇个维护王通的决心,张阁老的指示要听从。可眼下目的似乎已经从另外一种方式达到,还这么和已经怒的皇帝硬顶,这可不是为官之道。

    除了吕调阳和几位太监口鼻关心,事不关己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不为人注意的看了着张居正。

    偏偏这时候万历小皇帝盯得很紧,特别留意这些小动作,顿时落入眼中,小皇帝咬了咬牙,却不言语。

    张居正在座位上欠欠身,沉声说道:

    “陛下有慈悲之意,给那王通改过自新的机会。臣等自然不会违背陛下的仁德之心,但此人在京师名声太坏,留在这里恐再生是非,正反轻重,还要请陛下斟酌。”

    万历皇帝点点头,淡然开口说道:

    辰先生和诸个爱卿的意思联明白了,王通不能在京师是不出万,

    小皇帝说的这般直白,张居正却也不否认,只是点点头,万历皇帝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联就将他逐出京师!”

    这个旨意一下,张居正和众臣又都是起身称颂“陛下圣明”这些大臣低头的时候,万历皇帝冷笑了几声,没有回答。

    尽管过程有些麻烦小皇帝了脾气,可这也是达到了众人的目的。大家心中都松了口气,内阁次辅吕调阳开口说道:

    “陛下,今年天下间各处的赋税钱粮大概已经有个数目了,比去年又是多了不少,陛下是不是让户部邢尚书陈奏。”

    国库增加,这总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吕调阳也是有缓和这文渊阁中紧张气氛的意思,户部邢尚书一直没有出声,此时面露笑容的上前准备陈奏,万历小皇帝却伸手阻住了他,开口说道:

    “联这边还有个人要提拔,诸个爱卿尽早定了,拟了票交给司礼监下旨尽快出去。

    众人马上又是正坐,人事任命是朝政中最为要紧的,每名大佬都极为关心,看看和自己有无关系。

    “锦衣卫百户王通。联甚为熟悉,为人勤谨忠心,又有武备财赋之能。理应大用,张伴伴,锦衣卫天津提刑千户出缺了是吧?”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了问张诚,张诚立刻恭谨的回答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天津三卫的锦衣卫提刑千户王达民从马上摔下来坏了腿,要回京师养兵,那位置出缺了

    小皇帝点点头,转头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王通坐这个位置吧,兵部的张爱卿快些出个文书。司礼监批复了,就让王通启程。离开京师去赴任。”

    文渊阁中的大佬们面面相觑。言官御史们上疏弹劾,今日又是这般言辞激烈,的确把这个最受万历皇帝亲信的王通赶走,那个虎威武馆解散,但王通本人似乎没有吃太大的亏,这个结果怎么算?

    当然,在官场上能在天子身边那是最大的福气,也是最大的好位置。离的远了,这关系怎么说也要淡下去。从这方面来看,已经给了那王通最大的惩戒,断了他官场上升的路子,还有比这个更重的吗?

    不过,皇上说出这个来,要看阁老怎么想,新任礼部尚书申时行看了眼张居正,现他面色漠然,也看不出什么喜怒,索性咬咬牙。又是站起施礼说道:

    “陛下

    “联有些乏了,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情张阁老看过再报到司礼监这边就是。”

    没等申时行说完,万历皇帝就起身打断了申时行的话语,头也不会的向着门口走去,几位太监连忙跟上。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却落在了后面。等众人都出了户人家的男孩到了十五。已经算顶门立户的男丁了,万岁爷也有自己的脾气,他既然让了一步。诸位大人也就见好就收,不要没完没了的,各人的徒子徒孙们今个儿回去就约束下,明日就消停下来吧!”

    屋中诸人神色都有点僵硬,张居正咳嗽了一声网要说话,冯保欠欠身,笑着又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都是为了万岁爷好。咱家心里明白的,可这大明毕竟是万岁爷的大明不是,最后抓总的人还是万岁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说完之后,冯保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中一阵安静,屋中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次辅吕调阳捋了捋胡须,干笑着说道: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王通也出了京师,咱们就遵照旨意下文书照办吧!”

    锦衣卫的调动升迁也是要兵部来行文决定,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是主事的人,不过他却没有理会吕调阳,只是转眼看着端坐在那里的内阁辅张居正,张居正双目微闭,神色如常。

    人不在京师,也就不能为害。去了天津卫那边,或许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为大明有用之才,圣上的一片苦心,咱们做臣子的切莫要辜负了,兵部尽快行文报司礼监那边吧!”

    张四维连忙站起领命,文渊阁中的大臣们迟疑了下,都齐齐站起。齐声称颂辅大人忠心英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做后路 少年评

    谭将,你尖雇佣八辆大车。不要和对方计较价钱。讯瓒讹作云城外的庄子

    王通沉声的吩咐道,谭将自从昨晚看到王通的脸色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太对,此时他也不想多问,应了就出门。

    看着摆在屋中的炭火盆,那写着“忍。字的纸条已经烧的连灰烬都看不见了,王通静默的了会呆,又去美味馆那边喊了马三标过来。

    马三标现在住在王通对门厢房那边,但马婆子给他规定的很死,起了床洗漱完就立刻到前面来帮忙,老爷那屋子给你住已经是福气,那还能耽误老爷做再事。

    “等下谭将雇了大车过来,你跟着去一次城外,在庄子那边把东西卸下来,去铁匠作坊把我的那把火镜拿回来,你去叫你娘和张世强进来,你在外面等着。”

    马三标尽管有点糊涂,可还是照做,清早起来,马婆子要盯着美味馆这边准备饭菜材料,准备一天的买卖。张世强要在振兴楼、吉祥茶馆和聚义坊几处查看,最是繁忙。王通也很少在这个时候招呼他们。

    进来之后,王通让张世强关上门,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等下你们就出城,等着谭家那些人的消息,要是有什么不好,就按照我说的安排,给孙大海三千两。他手下的弟兄每人五百两,吕推官那边三千两,王贵和李四每人一千两,谭家带来的钱财全都还给谭将由他们自行分配,这店铺里的人每人二十两,其余的马婶子和张大哥你们分掉

    王通把话说完,那马婆子就着急的说道:

    “王通你可莫要吓婶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什么都不要问,到时候拿着银子就走,离京师越远越好,想来也没人会和你们计较。”

    王通神色颇为的慎重,马婆子和张世强已经习悄了王通的判断和命令,他们知道要有大事生,可王通说不能问,那谁也不敢问。

    这些日子积攒出来的银钱,马婆子和张世强这等心腹多少有个计较,即便是按照王通话中那般向外支出银子,和马婆子和张世强能分到的还要过白银万两。

    “王通啊,婶子年纪大了,过了这些天的好日子也就知足了。婶子不知道你要出什么事,不过婶子也不怕,就留在这里还能给你送个饭什么的

    马婆子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张世强躬身拜下,行了个大礼,涩声说道:

    “小的欠大人太多,大人有事小的怎么能拿钱就走,就让小的鲁下,到时候伺候大人,通风报信

    王通摆摆手,他心中感动,但没有表露在脸上。苦笑着说道:

    “事情还未定。不要说的我好像已经被捉拿下狱一般,先这般做吧。也是万全,没准我还有机会出去找你们一起走

    真要是论罪下狱,王通可没有束算,能跑当然要跑,他这么一说,马婆子和张世强都不再坚持什么,心中却想到,大人这样的安排,难道是为了潜逃做准备不成。

    两个人网准备出门收拾,张世强却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

    “老爷,李小旗那边不用给什么银钱吗?。

    王通摆摆手,开口说道:

    “若到了分钱那地步,记得不要和李文远那边扯上任何的关系,他们家自有他们的富贵在,这些银子反倒是耽误了他们。”

    那李虎头在虎威武馆和“黄义军。玩的那般要好。今后不一定有何种荣华富贵在等着他们家,没必要去连累了。

    张世强点点头就要出门,这次是王通想起了个事情喊住了他:

    “收秦馆的银子,等下拨出来你去给秦馆的宋姑娘送过去,告诉她好自为之吧”。

    毕竟这宋婵婵过来通报了消息,自己也该承他的情。

    王通和各家的银钱细软都是装上了大车,谭将和马三标领着大车出了城,路过南街的时候,便装值守的东厂番子也没有理会。

    临近午饭的时候,马三标把短火锁给王通带了回来,王通特意请人打了一个木箱,这木箱里面分成大小的间隔,装着火药的鹿皮袋子,装着铅弹的牛皮袋子,和通条之类的分门别类,也有放置火镜格子。

    王通把铜管火媒点着,然后吹灭明火,盖上盖子,关键时候就要靠它来点燃火绳了,装填完弹药之后,看看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心中滋味真是莫名。

    拎着箱子去走出宅院,王通去武馆那边溜达了溜达,现在少年们应该在课堂上听人讲课,外面看着冷清的很。

    有些奇怪的是,小宦官擦删右煞也在。以圭沥总结出来的规律,读般时节小蔡那甘公呛出点不及,今日居然还笑着上前来打招呼,真真是奇怪。

    很快就是午饭,午饭之后,又要去武馆了。

    ”

    武馆周围不少的民居都已经搬空了,里面或者是改成仓库,或者是驻扎着东厂和禁兵,也有几间被改成了武馆这些人员休息的地方。

    每到中午,美味馆的御厨也要去振兴楼一次,盯着那边的大厨烧几个清淡可口的好菜,然后用带着棉套子的食盒送过来,能享受这个待遇的。无非是御马监前任监督太监黄洋和在兵部挂了个闲职的行大讹。

    这两位也算军旅多年,到了这今年纪。也没什么脾气了,双方尽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可毕竟是大明的武职衙门,熟悉的人颇多。

    中午晚上的闲暇时分,吃点可口的饭菜,聊聊当年的故人故事,也是颇为惬意的时光,王通在外面假装平静。心中波涛汹涌的时候。俞大讹和黄洋这边的气氛依旧是安静祥和。

    俞大涨有个喝浓茶的习惯。他那个粗瓷的大杯子之中,黑漆漆的好像墨水一般,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夹了块酥肉,咀嚼几下,喝一大口送下去,俞大敌随手摸了下嘴,笑着说道:

    “武馆的事情,黄公公知道了吧!”

    那黄洋在内宫养尊处优多年,吃饭就比这俞大讹讲究许多,细瓷青花小酒盅里面倒着琥珀色的黄酒,慢慢抿着。

    听到俞大狱这话,妾洋把筷子放下,微笑着说道:

    “俞将军消息倒也灵通。中午咱家的一个义子过来告诉的消息,不知道俞将军怎么知道的?。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领兵领饷的,和兵部这些人交道多,人也就熟悉了,总有几个信得过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某家就想,莫非是这劳什子的丁忧夺情牵扯到了王通,他一个小小百户,又能干什么!”

    黄洋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还能做什么,和万岁爷太亲近了就是罪过

    话说到这里却停住了。俞大狱又喝了一大口浓茶,垂重放在桌上。粗声骂道:

    “好好的武学,这就办不下去了,又是克扣又是抢功,想要练出些好苗子来,又弄出这桩事,这些官儿还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黄洋没有接口,夹了一块鱼放入嘴里,闭上眼睛咀嚼,似乎在品这菜肴的滋味,低声说道:

    “俞大人觉得武馆的少年中能有几个成才的?”

    俞大讹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手端着茶杯沉吟了下说道:

    “历韬少年老成。家学渊源,心机也有,很是不错,那孙鑫明里憨实。内里沉稳,不容易出错,这两人要是有机缘,做到个分守参将还是能的。总兵就要看福份了,襄诚伯家那个儿子在各处大城做个练兵守城的提督

    黄洋笑着接口说道:

    “咱家的看法和俞将军差不多去,这提督京营的差事搞不好就着落在这陈思宝的身上了,他们家没准还能拼个侯爷的爵位呢!”

    京营提督职位照例由勋贵担任,但实权往往操持在同样担任提督的宦官和文臣身上,可在勋贵全面没落的如今,能有这个职位也算光大门据,若做得好,封赏格外优厚。

    这个倒是共识,双方说了几句,俞大狱却说道:

    “那李虎头公公觉得如何,即便每日里不和皇上玩的那么亲近,那小孩子也和旁人不太一样,且不说技击时候很少落下风,看他几次沙盘操演,也是狠辣果决,但年纪太还真说不出他将来如何?”

    黄洋听到这个话也笑了起来,摇头说道:

    “这孩子年纪却锋芒毕露,又和陛下相熟,真不知道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前途,你我怕是看不到喽!”

    说完这句,真洋叹了口气,摇头道:

    “咱家每日给这些孩子们讲课,看他们听的聚精会神模样,就觉得心里高兴,老了老了。觉得也没白活,给咱们大明教出来些有用之才,可好事难全啊!”

    黄太监的突然感慨,俞大献却不大在乎的模样,笑着说道:

    “咱们大明当家的是读书人,某家这些年起起落落的,公公还看不明白吗。对了,公公觉得那王通如何,这孩子年纪不大,可看着就和个,三四十岁的一般,无论武技还是谋略都是中游,不怎么出彩,却让人看不透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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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介绍:
现代职场人王通,在病死后穿越到明万历初年,这是大明最好的时代,也是大明最后的辉煌,作为锦衣卫子弟的王通,能做些什么,能改变些什么呢?
在他出现的这一刻,时间长河已经变了流向......
(老白作品,有完本作品《顺明》《恶明》《少林武僧在异界》《拳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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