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七杀指力
赵敏双手一拍,她身后缓步走出三个人来。
只见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捧着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宝剑。这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那阿二同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那阿三却是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太师父、外公、杨逍等人看了这三人情状,心下都是一惊。
周颠说道:“赵姑娘,这三位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高手,我周颠便一个也斗不过,怎地不识羞的乔装了家人,来跟张真人开玩笑么?”赵敏道:“他们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高手?我倒也不知道。他们叫甚么名字啊?”周颠登时语塞,随即打个哈哈,说道:“这位是‘一剑露天下’皱眉神君,这位是‘丹气霸八方’秃头天王。至于这一位嘛,天下无人不知,哪个不晓,嘿嘿,乃是……那个……‘神拳盖世’大力尊者。”
赵敏听他瞎说八道的胡诌,不禁噗哧一笑,说道:“我家里三个煮饭烹茶、抹桌扫地的家人,甚么神君、天王、尊者的?张真人,你先跟我家的阿三比比拳脚罢。”那阿三踏上一步,抱拳道:“张真人请!”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被他蹬碎并不希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被这一脚之力蹬得粉碎。
那阿大、阿二两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这三人自进殿后,一直跟在赵敏身后,只是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谁也没加留神,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派,但退了回去时,却又是一副畏畏缩缩、佣仆厮养的模样。
武当派的知客道人灵虚一直在为太师父的伤势忧心,这时忍不住喝道:“我太师父刚才受伤呕血,你们没瞧见么?你们怎么……怎么……”说到这里,语声中已带哭音。
外公朗声说道:“张真人何等身分,岂能和低三下四之辈动手过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别说是张真人,就算我姓殷的,哼哼,谅这些奴才也不配受我一拳一脚。”他明知阿大、阿二、阿三决非庸流,但偏要将他们说得十分不堪,好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赵敏道:“阿三,你最近做过甚么事?说给他们听听,且看配不配和武当高人动手过招。”她言语之中,始终紧紧的扣住了“武当”二字。那阿三道:“小人最近也没做过甚么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个名叫空性的和尚过招,指力对指力,破了他的龙爪手,随即拿下他来。”
我此时终于放下心来,空性总算听从了我的指点,免过了杀身之祸。
外公大声道:“好!你连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败了,让姓殷的来斗上一斗,倒是一件快事。”说着抢上两步,拉开了架子,白眉上竖,神威凛凛。
阿三道:“白眉鹰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三是外道邪魔。咱俩一鼻孔出气,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要打,咱们另拣日子来比过。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试试武当派武功的虚实。”转头向太师父道:“张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场,只须说一句话便可交代,我们也不会动蛮硬逼。武当派只须服输,难道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此时场外传来一声长笑,一个白衣人影轻飘飘从殿外的一株参天大树上跃了下来,落在了赵敏面前,当然,此人便是我啦!
我向赵敏微微一笑,道:“好老婆,你怎么又来这里胡闹啦,听我的话,快带你的人回去吧!”
赵敏的脸一红,随即怒道:“谁是你的老婆啦!来人,给我拿下他!”
“且慢!”我笑道:“好老婆,你今天此来可不是找我算帐的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乐于奉陪,不过你今天的事可做不成了哦!”
“今天先放过你!”赵敏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阿三喝道:“干什么?还不动手?”
“先慢动手!”我阻止道:“我想请问一下,你这边可是有一个从西域金刚寺来的刚通和尚?”
阿二和阿三对望了一眼,阿三道:“我便是刚通。”
“原来是你啊!”我笑道:“不知你有否听说过,数日前一场大火,将金刚寺全数烧毁,寺中僧众无一生还啊?”
“你怎么知道?”阿三喝道。
“呵呵,”我笑了,“因为那场火是我放的。”
阿三一声大吼,踏上一步,呼的一掌,便向我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便更加迅速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我的面门,招数诡异罕见。
我微微一笑,侧身闪过,道:“不错,不错,比寺中那些家伙强上不少,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
阿三更加愤怒,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十数条手臂,十数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难怪空性大师会败给你。”我道:“不过,还是不够快,想胜我,难点。”我随手招架,见招拆招,手中偶尔反击几下,口中也连连讽刺。
阿三只气地脸色自红转青,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手或掌或拳,变幻莫测,右手却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钩控拂挑,五根指灵动非常,攻势凌厉之极。
我左手使出乾坤大挪移功夫,罩住他上盘,阿三右手被我一带,托的一声,阿三的两根手指直插进殿上一根大木柱当中,深至指根。
众人轰笑声中,俞三伯厉声喝道:“且住!你这时少林的金刚指力!”
阿三道:“是金刚指力便怎样?谁叫你硬充好汉,不肯说出屠龙刀的所在?这二十年残废的滋味可好受么?”
俞三伯厉声道:“多谢你今日言明真相,原来我一身残废,是你西域少林派下的手。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说到最后一句,不禁哽咽。
太师父道:“金刚寺?想来施主是火工头陀的传人,不但学了他的功夫,也尽数传了他的狠戾阴毒的性儿,那个空相什么的,是施主的师兄弟罢?”
阿三道:“不错,他是我师弟,他可不叫空相,法名刚相,张真人,我金刚门的般若金刚掌,跟你武当派的掌法比起来怎么样啊?”
俞三伯厉声道:“远远不如!他头顶挨了我师父一掌,早已脑浆迸裂,班门弄斧,死有余辜!”
阿三大吼一声,扑将上来。我身子一侧,将他拦住,“且住,你的对手是我!”
“好!先杀了你为师门报仇!”阿三大吼着攻了过来。
“你这厮作恶多端,今日饶你不得!”我大声喝道,跨前一步,凌空一指点出。
阿三右手金刚指点来,“啪”地一声,两指相对,阿三面皮突地一红,晃了几晃。
“我的‘七杀指’可不是那么好接的!”我冷喝道,双指齐出,上点咽喉,下点小腹,“七杀指第二杀,毁天灭地!”
阿三也是双指点出,同时封拦,我冷冷一笑,左手半蜷的四根手指上弹,右手下挑,八缕指风分袭阿三的胸腹要穴。
阿三急闪,但见指风划过,他胸口的肌肤已经被割开两道伤口,血水开始向外流出。
阿三受伤后更见勇猛,大吼着扑来,左掌右指,变幻莫测,攻击更见凌厉。
“第三杀,三入地狱!”我右指搭在左指之上,双指互搓,“波”、“波”、“波”三道指风凌空点出,震得阿三剧烈摇晃,气血翻涌。
“四杀,青蛇口!”我双手并指如剪,忽开忽合,急速地颤动着,向阿三袭去。
“五杀,黄蜂刺!”“六杀,百鬼摄魂!”四、五、六三招连出,阿三发出一阵嚎叫,站在大殿上一动不动,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孔,鲜血汩汩而出。
“七杀……阎罗笑!”我一字一字吐口而出,身体似旋风般绕着阿三转动,一指一指,快、狠、准,点在了他的致命要穴上,每一指都深入体内。
白影一闪,我回到了原地,阿三身上响起一阵“啪啪”的爆响,每一爆便带出了一股股鲜血,待最后一爆响完。阿三“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他身上已很难找出一块完整的皮肉了。
众皆骇然,大家都呆望着我,目光一动不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正文第三十二章有情剑法
那秃头阿二闪身而出,右掌向我胸口拍来,掌尖未至,我已觉得气息微窒,心道:“这秃头内力不弱嘛!”右掌当胸劈出,硬碰硬地和他对了一掌。双掌相交,“砰”地一声巨响,阿二的身子一晃,退了两步。
阿二又惊又怒,双掌齐出,便要向我击来。
“刚智,我让你做什么来着?”赵敏冷然道。
秃头阿二愣了一愣,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道:“小人知错,小人马上去向张三丰挑战!”
赵敏向我望了一眼,道:“今天我们此来是讨教武当高人的本领的,和你门明教的帐日后再算,你不要妄自出头。”
我笑笑,“老婆吩咐,自当遵从,这一架我不打便是。”
阿二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了架势。我向哥哥挤了挤眼,退开了几步。
哥哥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说道:“太师父,这位施主要见识我武当派的绝技,又何必劳动太师父大驾?待孩儿演几招给他瞧瞧,也就够了。”
杨逍等人听得他声音,登时认了出来,尽皆欢喜。太师父和三师伯及赵敏却懵然不知。直到秃头阿二被哥哥击得全身骨胳尽断,赵敏这才起疑。当下细声细气地道:“张教主,怎地如此没出息,假扮起小道童来?满口太师父长太师父短,也不害羞。”
哥哥朗声道:“先父翠山公正是太师父座下五弟子,我不叫太师父却叫什么?有什么害羞不害羞?”说着转身跪下磕头,说道:“孩儿张无忌,叩见太师父和三师伯。事出仓促,未及禀明,还请恕孩儿欺瞒之罪。”
我也赶紧凑过来,“孩儿张无忧,叩见太师父三师伯。”
太师父高兴得呵呵大笑,伸手扶起我二人,说道:“好孩子,原来你们两个都在人世,呵呵,翠山可有后了。”一时间喜从天降,心花怒放,转头向外公道:“殷兄,恭喜你生了这么一对儿好外孙。”外公道:“张真人,恭喜你教出这么一对儿好徒孙。”
赵敏骂道:“什么好外孙,好徒孙!两个老不死,教出来一对狡猾奸诈的小鬼头来。阿大,去试试他们的剑法。”
那满脸愁苦之色的阿大应道:“是!”刷地一声,拔出倚天剑来,各人眼前青光闪闪,隐隐只觉得寒气逼人,端的是口好剑。
哥哥道:“此剑是峨眉派所有,如何到了你的手中?”赵敏啐道:“小鬼,你懂什么?灭绝老尼从我家中盗得此剑,此刻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道:“老婆,他是我哥哥,便也等于是你哥哥,怎么能叫他小鬼呢?”
赵敏眼中闪过恼怒的神色,“小鬼!小鬼!我偏要叫,连你也是小鬼!兴许你乱叫人家,便不许人家乱叫你么?”
“好!好!许得,许得。”我陪笑道:“我知道六大派众人失踪和你有关,怎么样,告诉我,他们都在哪里?”
赵敏冷笑道:“我干什么要对你说?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抵当日绿柳庄铁牢中,对我轻薄羞辱之罪!”说到“轻薄羞辱”四字,想起当日情形,不由得满脸飞红,又恼又羞。
“怎么能说是轻薄羞辱?应该是周穆王瑶池会王母,巫山神女会襄王。”我笑道:“暂且不说这个,六大门派失踪众人到底在哪里?”
赵敏俏目一转,笑吟吟地道:“我可以告诉你,而且还可以把‘黑玉断续膏’送给你,只须你依我三件事。”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喜欢让人家为她做三件事?原书中是这样,现在对我还是这样!”我暗道。想了想,我道:“好,哪三件事?”赵敏道:“眼下我还没想好,日后待我想好了,我说一件,你便跟着做一件。”
“好,好。”我道:“碰上你这种老婆,当老公的却也真得费些脑筋,只要对得起天地,我又做得到的,那么依你也自不妨。”
忽然,月儿从大树上跃下来,指着赵敏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架子,夫君他是心里疼惜你,所以才顺着你的,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赵敏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月儿一挺胸,抱住了我的胳膊,示威似地道:“我是她的妻子,怎么样?”
赵敏一咬牙,狠瞪了我一眼,对阿大道:“去把这小子的两条臂膀斩了下来!”
阿大应声道:“是!”一振倚天剑,走上一步,说道:“张副教主,主人有命,叫我斩下你的两条臂膀。”
周颠心中早已憋了很久,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破口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不如斩下自己的双臂。”阿大满脸愁容,苦口苦面道:“那也说得有理。”周颠这下子可乐了,大声道:“那你快些斩啊!”阿大道:“也不必忙。”
我拔出背后的‘龙吟’,道:“好,今日便来会一会倚天剑!”
这时候杨逍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朗声道:“阁下原来是‘八臂神剑’方长老,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心为旁人厮仆?”明教群豪一听,都吃了一惊。周颠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转了?这……这怎么可能?”
那阿大悠悠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老朽百死余生,过去的事说他做什么?我早不是丐帮的长老了。”老一辈人都知道,八臂神剑方东白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震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样,因此得上这个外号。十多年前听说他染病身亡,当时人人都感惋惜,没想到他竟尚在人世。
“八臂神剑?很有名么?”我道。
“我周颠便是三个也打不过他一个。”周颠道:“副教主可要小心了。”
“是么?”我望了望方东白,又望了望赵敏,语音低柔地道:“我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有情剑法’。阁下既是剑术名家,那便替我指点一下吧!”
我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赵敏的脸上,直视着她的双眸,缓缓道:“剑法共有二十五招,每招对应一句诗句,阁下,请!”
我左脚向前斜踏一步,长剑缓缓递出,“郎有情……妾有意……春山眉……横波眼……盈盈一笑春水动……”长剑轻展,一式式轻缓温柔地刺出,又优雅地收回,剑剑美丽动人,精妙无双。方东白一开始就陷入劣势。
“唇绽笑……齿留香……多情女儿妙无双……”双剑终于接触,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
“莲步移……发飞扬……纤纤细步……舞轻飏……”我的脚步加快,绕着方东白如穿花蝴蝶般游走进击,长剑指东打西,神妙无方。两剑都是宝剑,互相都无法奈何对方,不过由于剑身上所附内力的差异,每一次两剑相击,倚天剑都要被龙吟震得嗡嗡乱响。
“含情睇视唤夫郎……销魂女儿香……”我望着凝神细听仔细观看的赵敏笑了笑,长剑划着美妙的弧线,斜斜击出。
“剑有情……人有情……多情剑法自倾城……”双剑剑身互击,方东白晃了晃,倏退再进,剑招凌厉狠辣,青光荡漾,剑气弥漫。
我淡淡一笑,“心有网……双丝缚……剑有情……千千结……”长剑挥洒,在身前布出了一层层绵密的剑网,朵朵剑花绽放,将方东白隔在剑幕之外。
“道似无情却有情……唯觉剑前笑成影……”影字出口,剑尖已划过方东白左臂,他一个趔趄,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倚天剑中宫疾进,竭尽全身之力,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剑若有情天亦老……”我身剑合一,飞上了半空,“沧海桑田见真情!”宛如一条银河在空中炸裂,晶莹、耀眼的剑芒当空罩下,就像那一落千丈的瀑布,无情地向方东白罩落,密集的光雨,剑影水银泻地般铺开,似乎占据了整个空间,而且无孔不入……
当所有的光与影消失不见时,我的长剑已经平放在了方东白的颈侧。
“刚刚你完全有可能把我斩于那一招之下,为什么突然换招?”方东白道。
我收回长剑,曼声吟道:“剑有情,人有情,多情剑法自倾城!”
方东白喃喃道:“剑有情,人有情……剑有情,人有情…………好个多情剑法,老夫今日算开了眼了。多谢赐教!”
我道:“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剑。以情御剑,剑自倾城。”说罢,温柔地望着赵敏,“老婆,明白了吗?”
赵敏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说道:“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放过了武当派。”右手一挥,道:“走罢!”她手下抱起秃头阿二和阿三的尸体,向殿外走去。
哥哥道:“且慢!先留下六大派失踪人的行踪,再走不迟!”
门外突然闪进两个老者,各出一掌和哥哥双掌相对,余下的一掌却无影无踪地拍到了他身上。哥哥一声闷哼,向后摔出。
“玄冥二老?”我愣了愣,这时,杨逍和韦一笑已经扑了上去,二老又是拍出一掌,砰砰两声,杨逍和韦一笑腾腾退出数步。二老身子都晃了一晃,右边那人冷笑道:“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转过身子,护着赵敏走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有情剑法
那秃头阿二闪身而出,右掌向我胸口拍来,掌尖未至,我已觉得气息微窒,心道:“这秃头内力不弱嘛!”右掌当胸劈出,硬碰硬地和他对了一掌。双掌相交,“砰”地一声巨响,阿二的身子一晃,退了两步。
阿二又惊又怒,双掌齐出,便要向我击来。
“刚智,我让你做什么来着?”赵敏冷然道。
秃头阿二愣了一愣,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道:“小人知错,小人马上去向张三丰挑战!”
赵敏向我望了一眼,道:“今天我们此来是讨教武当高人的本领的,和你门明教的帐日后再算,你不要妄自出头。”
我笑笑,“老婆吩咐,自当遵从,这一架我不打便是。”
阿二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了架势。我向哥哥挤了挤眼,退开了几步。
哥哥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说道:“太师父,这位施主要见识我武当派的绝技,又何必劳动太师父大驾?待孩儿演几招给他瞧瞧,也就够了。”
杨逍等人听得他声音,登时认了出来,尽皆欢喜。太师父和三师伯及赵敏却懵然不知。直到秃头阿二被哥哥击得全身骨胳尽断,赵敏这才起疑。当下细声细气地道:“张教主,怎地如此没出息,假扮起小道童来?满口太师父长太师父短,也不害羞。”
哥哥朗声道:“先父翠山公正是太师父座下五弟子,我不叫太师父却叫什么?有什么害羞不害羞?”说着转身跪下磕头,说道:“孩儿张无忌,叩见太师父和三师伯。事出仓促,未及禀明,还请恕孩儿欺瞒之罪。”
我也赶紧凑过来,“孩儿张无忧,叩见太师父三师伯。”
太师父高兴得呵呵大笑,伸手扶起我二人,说道:“好孩子,原来你们两个都在人世,呵呵,翠山可有后了。”一时间喜从天降,心花怒放,转头向外公道:“殷兄,恭喜你生了这么一对儿好外孙。”外公道:“张真人,恭喜你教出这么一对儿好徒孙。”
赵敏骂道:“什么好外孙,好徒孙!两个老不死,教出来一对狡猾奸诈的小鬼头来。阿大,去试试他们的剑法。”
那满脸愁苦之色的阿大应道:“是!”刷地一声,拔出倚天剑来,各人眼前青光闪闪,隐隐只觉得寒气逼人,端的是口好剑。
哥哥道:“此剑是峨眉派所有,如何到了你的手中?”赵敏啐道:“小鬼,你懂什么?灭绝老尼从我家中盗得此剑,此刻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道:“老婆,他是我哥哥,便也等于是你哥哥,怎么能叫他小鬼呢?”
赵敏眼中闪过恼怒的神色,“小鬼!小鬼!我偏要叫,连你也是小鬼!兴许你乱叫人家,便不许人家乱叫你么?”
“好!好!许得,许得。”我陪笑道:“我知道六大派众人失踪和你有关,怎么样,告诉我,他们都在哪里?”
赵敏冷笑道:“我干什么要对你说?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抵当日绿柳庄铁牢中,对我轻薄羞辱之罪!”说到“轻薄羞辱”四字,想起当日情形,不由得满脸飞红,又恼又羞。
“怎么能说是轻薄羞辱?应该是周穆王瑶池会王母,巫山神女会襄王。”我笑道:“暂且不说这个,六大门派失踪众人到底在哪里?”
赵敏俏目一转,笑吟吟地道:“我可以告诉你,而且还可以把‘黑玉断续膏’送给你,只须你依我三件事。”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喜欢让人家为她做三件事?原书中是这样,现在对我还是这样!”我暗道。想了想,我道:“好,哪三件事?”赵敏道:“眼下我还没想好,日后待我想好了,我说一件,你便跟着做一件。”
“好,好。”我道:“碰上你这种老婆,当老公的却也真得费些脑筋,只要对得起天地,我又做得到的,那么依你也自不妨。”
忽然,月儿从大树上跃下来,指着赵敏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架子,夫君他是心里疼惜你,所以才顺着你的,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赵敏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月儿一挺胸,抱住了我的胳膊,示威似地道:“我是她的妻子,怎么样?”
赵敏一咬牙,狠瞪了我一眼,对阿大道:“去把这小子的两条臂膀斩了下来!”
阿大应声道:“是!”一振倚天剑,走上一步,说道:“张副教主,主人有命,叫我斩下你的两条臂膀。”
周颠心中早已憋了很久,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破口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不如斩下自己的双臂。”阿大满脸愁容,苦口苦面道:“那也说得有理。”周颠这下子可乐了,大声道:“那你快些斩啊!”阿大道:“也不必忙。”
我拔出背后的‘龙吟’,道:“好,今日便来会一会倚天剑!”
这时候杨逍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朗声道:“阁下原来是‘八臂神剑’方长老,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心为旁人厮仆?”明教群豪一听,都吃了一惊。周颠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转了?这……这怎么可能?”
那阿大悠悠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老朽百死余生,过去的事说他做什么?我早不是丐帮的长老了。”老一辈人都知道,八臂神剑方东白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震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样,因此得上这个外号。十多年前听说他染病身亡,当时人人都感惋惜,没想到他竟尚在人世。
“八臂神剑?很有名么?”我道。
“我周颠便是三个也打不过他一个。”周颠道:“副教主可要小心了。”
“是么?”我望了望方东白,又望了望赵敏,语音低柔地道:“我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有情剑法’。阁下既是剑术名家,那便替我指点一下吧!”
我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赵敏的脸上,直视着她的双眸,缓缓道:“剑法共有二十五招,每招对应一句诗句,阁下,请!”
我左脚向前斜踏一步,长剑缓缓递出,“郎有情……妾有意……春山眉……横波眼……盈盈一笑春水动……”长剑轻展,一式式轻缓温柔地刺出,又优雅地收回,剑剑美丽动人,精妙无双。方东白一开始就陷入劣势。
“唇绽笑……齿留香……多情女儿妙无双……”双剑终于接触,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
“莲步移……发飞扬……纤纤细步……舞轻飏……”我的脚步加快,绕着方东白如穿花蝴蝶般游走进击,长剑指东打西,神妙无方。两剑都是宝剑,互相都无法奈何对方,不过由于剑身上所附内力的差异,每一次两剑相击,倚天剑都要被龙吟震得嗡嗡乱响。
“含情睇视唤夫郎……销魂女儿香……”我望着凝神细听仔细观看的赵敏笑了笑,长剑划着美妙的弧线,斜斜击出。
“剑有情……人有情……多情剑法自倾城……”双剑剑身互击,方东白晃了晃,倏退再进,剑招凌厉狠辣,青光荡漾,剑气弥漫。
我淡淡一笑,“心有网……双丝缚……剑有情……千千结……”长剑挥洒,在身前布出了一层层绵密的剑网,朵朵剑花绽放,将方东白隔在剑幕之外。
“道似无情却有情……唯觉剑前笑成影……”影字出口,剑尖已划过方东白左臂,他一个趔趄,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倚天剑中宫疾进,竭尽全身之力,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剑若有情天亦老……”我身剑合一,飞上了半空,“沧海桑田见真情!”宛如一条银河在空中炸裂,晶莹、耀眼的剑芒当空罩下,就像那一落千丈的瀑布,无情地向方东白罩落,密集的光雨,剑影水银泻地般铺开,似乎占据了整个空间,而且无孔不入……
当所有的光与影消失不见时,我的长剑已经平放在了方东白的颈侧。
“刚刚你完全有可能把我斩于那一招之下,为什么突然换招?”方东白道。
我收回长剑,曼声吟道:“剑有情,人有情,多情剑法自倾城!”
方东白喃喃道:“剑有情,人有情……剑有情,人有情…………好个多情剑法,老夫今日算开了眼了。多谢赐教!”
我道:“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剑。以情御剑,剑自倾城。”说罢,温柔地望着赵敏,“老婆,明白了吗?”
赵敏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说道:“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放过了武当派。”右手一挥,道:“走罢!”她手下抱起秃头阿二和阿三的尸体,向殿外走去。
哥哥道:“且慢!先留下六大派失踪人的行踪,再走不迟!”
门外突然闪进两个老者,各出一掌和哥哥双掌相对,余下的一掌却无影无踪地拍到了他身上。哥哥一声闷哼,向后摔出。
“玄冥二老?”我愣了愣,这时,杨逍和韦一笑已经扑了上去,二老又是拍出一掌,砰砰两声,杨逍和韦一笑腾腾退出数步。二老身子都晃了一晃,右边那人冷笑道:“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转过身子,护着赵敏走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再戏佳人
“没想到我的俏老婆身边有这么多高手!哥,你没事吧?”
哥哥微微一笑,右手轻摆一下,意思并不碍事,体内九阳神功流转,将玄冥神掌的阴寒之气逼了出来。头顶便如蒸笼一般,不绝有丝丝白气冒出。他解开上衣,两肋各有一个深深的黑色手掌印,在九阳神功运转之下,两个掌印自黑转紫,自紫而灰,终于消失不见。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昔日数年不能驱退的玄冥神掌掌毒,此时顷刻间便消除净尽。他站起身来,说道:“这一下虽然凶险,可是终究让咱们认出了对头的面目。”
玄冥二老和杨逍、韦一笑对掌之时,已先受到九阳神功的冲击,掌力中的阴毒已不到平时的二成,但二人兀自打坐运气,过了半天才驱尽阴毒。
“看到了吧!”月儿扯扯我的耳朵,“以后调戏人家赵敏时可要小心些,说不定哪天你也挨上两记玄冥神掌。”
“小丫头,吃醋了?”我望着月儿的双眸,右手轻抚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
“哼,那当然,不过不仅我一个,恋儿妹妹也不高兴啦,给她使有情剑法,还吟诗……你对我们怎么没这个样?”
我一手一个,把月儿和恋儿抱入怀里,低声道:“对你们虽然没有使有情剑法,可天天晚上都在你们身上使有情手法啊!你们难道没感觉出来么?”
两女闻言,娇靥都是一红,不约而同地狠狠捏了我一把。我倒吸了口凉气,道:“你们这一人一捏,手指上的力道比秃头阿三的金刚指还要狠呢!”
“讨厌!”二女不依地娇嗔着,我的身上顿时又多了一顿粉拳。
这时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进来禀报,来犯敌人已尽数下山。俞三伯命知客道人安排素席,宴请诸人。席上,我们兄弟分别向太师父及三师伯禀告别来情由(我当然是有隐瞒的)。众人尽皆惊叹。
太师父道:“那一年,也是在这三清殿上,我与这老人对过一掌,只是当年他假扮蒙古军官,不知到底是二老中哪一老。说来惭愧,直至今日,咱们还是摸不清对头的底细。”杨逍道:“那赵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历,连玄冥二老如此高手,竟也甘心供她驱使。”
我笑了,“这个我知道,我的俏老婆是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之女,蒙古名敏敏特穆尔,封号是绍敏郡主。”
哥哥愣了愣,“没想到她的来头那么大,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问了,”我笑道:“反正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
“好!既然你如此本领,那打听六大派的下落之事便由你负责了。”
“咦,哥,你倒真会打蛇随棍上啊,好,我负责便是,看来这回要用美男计了。”
哥哥“噗哧”笑了,“美男计便美男计,不管如何,你一定给我完成。”
我点点头,“好!”心道:“还好自己知道是在大都,要不问题可便麻烦了。”
吃过饭,哥哥去给俞三伯敷黑玉断续膏,其他人赶了一夜路了,都去休息了。我睡不着,便去山前走走。此时天已微明,月亮渐渐隐去,东方隐隐露出红霞。黎明的微风吹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从怀中取出笛子,轻轻吹了起来。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有情剑法’,心道:“不如把二十五句词都谱上曲罢!”我打定主意,开始在心里搜索着关于情爱的曲调,然后把想到的曲调中的旋律一一吹出来试。试了十数回,终于配出了一曲自己满意的曲子来。
我把曲子吹了一遍,然后轻轻将二十五句词按照曲调一一吟唱出来:“郎有情,妾有意。春山眉,横波眼,盈盈一笑春水动。唇绽笑,齿留香,多情女儿妙无双。莲步移,发飞扬,纤纤细步,舞轻飏,含情睇视唤夫郎,销魂女儿香。剑有情,人有情,多情剑法自倾城。心有网,双丝缚,剑有情,千千结。道似无情却有情,唯觉剑前笑成影。剑若有情天亦老,沧海桑田见真情!”
“绝妙!绝妙之极矣!”赵敏带着微笑,从山壁转过身来,晨风中鬓发飞扬,艳丽不可方物。
我的目光四下扫了扫,“就你一个?”
赵敏点了点头。
“你不怕我把你抓住,不放你离去?”
赵敏笑道:“若我被扣押或被杀,那六大派被抓的人也活不了。而且,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老婆吗?夫君会对妻子动粗么?”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一红。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问,“不会是想我了吧?”
“想得美!”赵敏白了我一眼,“我是来给你送黑玉断续膏,还有,邀你到大都一会。”说着,递过来一个玉匣。
我伸手接过,“虽然黑玉断续膏我有,不过你的心意我还是得接受,至于邀请我去大都,又是为何?”
赵敏道:“还记得我要你做三件事的约定吗?”
我点点头,“记得。”
“好!咱们击掌为誓,我告诉你六大派的下落,日后我求你做三件事,只须对得起天地,你务当竭力以赴,决不推辞。”说着,举起了手掌。
我道:“谨如尊言。”和她手掌轻轻相击一下,接着右手巧妙地一缠,抓住她的玉手,道:“我已经知道六大派被你关在大都了,但我仍和你击掌,就是想和你亲热一下。”说罢,右手用力一带,把赵敏带到怀内,双手环抱着她的后背。
赵敏大力挣扎,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自上次绿柳庄之后,你的影子一直在我心里浮现,每天不想你几遍都睡不着觉,每天都幻想着能够再次把你抱在怀里,体会一下那种幸福甜蜜的感觉。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敏敏宝贝儿,你就让我好好抱上一抱,一慰相思之苦吧!”
赵敏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默不作声地任我抱着,口中道:“只许这样抱着,不许做别的动作,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温柔地道:“敏敏,你心里一定有一点喜欢我吧?”
“谁喜欢你这个家伙!”赵敏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不要骗我了。”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允许我这样抱着你吗?”
“我那是刚刚听你说得可怜,所以安慰安慰你,不许瞎想!”
我微微一笑,双臂用力,将她的身体抱得紧紧的,接着突施“偷袭”,张口吻上了她的樱唇……
“啪”,不用问,我又挨了一记耳光。
赵敏气喘吁吁地整理着被我弄的凌乱的衣服,恨声道:“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我耸耸肩,“要知道放开你就要挨耳光的话,我刚才才不放你,不如再给我抱抱吧!”
“想得美!”赵敏后退了几步,道:“要没别的事的话,咱们大都再见了。”
“还是那句话,”我道:“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赵敏望了我一眼,从山壁后牵出马来,一跃上马,接着又向后挥了挥手,蹄声得得,下山而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无忧被奸
“弟,你睡了吗?”门外响起了哥哥的声音。
“没呢!”我走过去开了房门,哥哥走了进来,四下扫视了一眼,道:“弟妹们呢?”
“你又来逗我了,”我道:“这里是武当山上,大晚上的,她们谁敢来这里呀?”我坐在床边,道:“六大派的事已经告诉你了,前天又商量好了群雄于蝴蝶谷聚会,聚会后赴大都救人的事,应该没什么事需要你操心了吧?”
哥哥叹了口气,“是不悔妹妹的事,她昨天来找我……”
我插口道:“她向你表白心迹,说她喜欢你,是吗?”
哥哥脸一红,道:“表白心迹是真,说喜欢我可是假了,弟,你猜她喜欢的是谁?”
“殷六叔。”
哥哥愣了,许久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道:“她看殷六叔的那种眼神啊,正是芳心暗许的眼神,月儿她们也这样看我的,再加上她对殷六叔那么贴心的照顾,我还看不出来啊?”
“那,你的意思呢?”哥哥问。
“既然你的不悔妹妹这么决定了,那便顺着她吧!殷六叔苦恋纪晓芙十数年,也很苦啊!可是,就怕殷六叔把杨不悔当成她母亲的替身,那样,对两个人来说,便是痛苦了。”
哥哥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件事须先问过六叔再说,明天我抽个空问他一下,再做决定。”
“还有,杨逍那方面,若六叔不是真的喜欢杨不悔,就不必告知杨逍,还要坚决反对他们结合;若六叔是真心喜欢杨不悔,则需要过得杨逍那关。”
哥哥道:“这个有点难,还是问过了六叔的意思再说吧。”
我点点头,“那好,明天你问过了六叔便来找我商量。”
哥哥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道:“弟,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贝锦仪到底什么关系?”
我不由得一愕,随即苦笑道:“哥,你还是知道了。”
哥哥诡秘地一笑:“前些天,在路上,住客栈时,我曾无意中看到她一大早从你的房中神神秘秘地跑出来,而且还衣衫不整的。”
我略微有些紧张,“哥,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放心,弟,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看那个贝锦仪脸皮相当薄,极是好面子。弟,你们以后可要小心注意,不要被别人知道了。”
我摇头苦笑,“她非要做一个我背后的女人,我也没有办法的,不过,哥,谢谢你的提醒。”
哥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好,你睡吧,我也回去了。”
我站起身来,“我送送你。”
哥哥笑道:“不必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罢推开门,微笑着去了。
第二天,哥哥一脸深沉地来找我,一进门便叹气道:“果不如你所料。我和六叔一番深谈,他终于承认他只是把不悔妹妹当成纪姑姑的替身罢了。我已经劝过他了,他说他会去跟不悔妹妹说清楚的。”
“那不悔的问题该怎么办呢?”我道:“六叔和她挑明,她肯定会十分痛苦,或者有可能会轻生……”
哥哥叹气道:“我也是在犯愁这个问题,弟,你说该怎么办?”
“要不如……你娶了她罢?”我道。
“什么?我?!”哥哥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妹妹,何况……”
“何况还有个周芷若是吧?”我道:“你不娶,难道我娶啊?我都这么多老婆了……”
“你才三个嘛,也不多,再说,不悔妹妹和恋儿那么像,你对她就没有感觉吗?”
“我晕!三个?!”我心里暗道:“还有你不知道的武青婴、朱九真、雪盈主婢,还有一个大大老婆幻真宝贝儿,都已经十多个了,还有那个仍在努力中的赵敏,这都多少个了?还让我娶啊!不过说起来,我对杨不悔还是有些感觉的,或是因为她和恋儿不同的风情吧,但是几个老婆会怎么想?尤其是恋儿,她有可能接受吗?”我沉默了一阵子,道:“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娶她便是。”
哥哥大喜过望,抓着我的肩头,道:“好弟弟,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我苦笑道:“希望下次你不要给我出这种难题了。”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杨不悔掩面奔出了殷梨亭的卧房,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放声痛哭。
盏茶时间后,一侧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悔姑娘,为何如此伤心?”
杨不悔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倍惹怜爱。
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道:“有时候,酒是忘掉痛苦的最好东西。”
杨不悔抬起头来,望着我手中的酒坛。我变魔术似地摸出两个瓷碗,然后一一倒满,放在杨不悔面前,道:“我陪你喝。”
杨不悔呆了半晌,抢过一个酒碗,咕咕嘟嘟喝了下去。我端起另一碗,向她示了示意,一饮而尽。
数碗酒下肚,杨不悔已醉态可掬,我趁她不注意,指尖一弹,一小撮粉末溶入了她的碗中。这是一种混合药物,具有提神及催情的作用。在杨不悔醉醺醺地端着碗一饮而尽的时候,我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久违的邪笑。
又是数杯酒下肚,我挟着杨不悔摇摇晃晃地向她的闺房走去。
在酒劲和药力的作用下,杨不悔一边呼热一边脱光了全身的衣服。那雪白、细嫩的肌肤立时便让全身一热,喉咙发干,但还是装作酒醉的样子,斜靠在床边,一动不动。在春药中混入提神药粉,是为了让杨不悔能于事后清晰的记得事情的经过。所以,我只能一动不动,装成酒醉的样子,等待杨不悔情动之后,过来将我“强奸”。
终于,杨不悔在喊出一声“无忧哥哥”之后,扑到了我身上,憨笑着脱起了我的衣服。我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任她火热的樱口在我的脸上移动,滚烫的身体在怀中扭动。
心中不由得苦笑,在这事上一向主动的我如今却要被人“强奸”,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为了杨不悔愿意嫁给我,为了让恋儿她们心甘情愿地接受杨不悔,我只能被“强奸”一回了。
……
一夜疯狂。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两情融融
天亮了,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唉!真不知昨夜是怎么过来的,那种想动却又不敢动的感觉逼的我快要发疯了。
窗边传来杨不悔的声音,“你醒了?”她的声音淡淡的,静静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她换了一条白色的衣裙,脸上的表情古井不波,在微风的吹拂下,发丝轻扬,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吃力地晃动了下脑袋,“头好痛,一定是昨天喝多了,咦,我怎么在你房里?”我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目光四下扫视着,最后在自己赤裸裸的身体上停留下来,“难道,难道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杨不悔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轻声道:“你不须自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床上凌乱的床单和床单上的斑斑落红道。
“是我,昨晚我喝多了,脱了你的衣服,然后就……”
我故意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是主动的……?”
“我想是的。”杨不悔道:“酒能乱性,昨晚真不该喝酒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
“我?”杨不悔道:“你难道就没有替我打算过?”
“但是……我知道你是喜欢殷六叔的。”
杨不悔的脸色微微一变,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身既属君,心亦当属君!”
“你真的这么想?”我有些惊喜。
杨不悔郑重点头,道:“无忧哥哥,刚刚我想了很多,以前我太不成熟了,也太过任性,思想也过于天真。我把感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把它看作糖人,或者它看起来好看,尝起来甜美,可是在太阳底下,它很快就会化的,它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多的。”
“他把我当成妈妈的替身,我却把他当成一个看似甜美却不切实际的梦想,我们两个都错了,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能这么想当真是太好了!”我我住她的手,兴奋地道。
杨不悔偎进我怀里,柔声道:“无忧哥哥,你知道这么多年,不悔心里一直在想什么吗?”
我轻轻摇头。
不悔道:“不悔很早就失去了母亲,之后无忌哥哥又把我送到了爹爹那里。爹爹对我很好,我向他要求什么,他很少不答应的。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其实,我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够为我遮风挡雨,有一双安全的肩膀任我依靠,有一个温暖的胸怀为我敞开,任我依偎,他能够听我说话,陪我聊天,知道我需要什么,这样,我就满足了。”
我双臂用力,将她抱得紧紧的,柔声道:“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将心交给我,我保证,你得到的将会更多。”
“无忧哥哥!”不悔抱得我紧紧的,“不悔会的,不悔一定会努力使自己真正爱上你的,那时,也希望你能在心里给不悔留下一个位置,好吗?”
我抱着她的身子,温柔地吻了吻她,“在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放心吧,无忧的心会一直向不悔敞开的。”
不悔的眼中泪光闪动,“无忧哥哥,不悔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拍拍她的肩头,“不悔,陪我去见几位姐姐吧。”
不悔点点头,抱着我的胳膊向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道:“无忧哥哥,你先在这里等好吗?不悔要自己去请几位姐姐,不悔要靠自己取得姐姐们的认可,而不是靠无忧哥哥的庇护。”
我点点头,“好,不悔去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把她们带来的。”
“嗯!”不悔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采,身段摆动,衣裙飘飘,大步走了出去。
我坐在房中,悠然地等待着。我知道,不悔一定会成功的,因为她眼中无比的自信不会欺骗我。
盏茶时间之后,不悔回来了,脸上挂着笑容。她身后是月儿,恋儿,贝锦仪。
月儿一进来就扑了上来,抓着我道:“坏东西,又被你骗到了一个姑娘,老实说,你还打算再找几个?”
我道:“月儿,你以前不是说姐妹越多越好吗?可以有人陪你玩,怎么现在换了想法?”
月儿道:“人家哪有变,人家只不过是替恋儿妹妹说说而已,我知道恋儿妹妹心里是这样想的。”
“哪有?”恋儿红着脸道:“恋儿很喜欢不悔妹妹的,而且她和夫君之间发生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恋儿哪里会有意见?”
“我的宝贝儿们啊!”我道:“你们放心,无论我有多少女人,你们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不会改变的。当然……”我笑了笑道:“我也会尽量注意,不能让老婆多得连屋子都呆不下的。”
“讨厌!”月儿给了我一拳,“坏夫君还是那么好色!”
“好,说我好色,我就色给你看!”我大笑着向诸女扑了上去……一番欢笑打闹之后,我和不悔的关系就在无形之中被确定下来。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蝶谷大会
次日我等辞别太师父及师叔伯,前往淮北。一路上只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沿海诸省本为殷实富庶之区,但眼前饿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极处。群豪慨叹百姓惨遭劫难。却又知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机。
这一日来到界牌集,离蝴蝶谷已然不远,正行之间,忽听得前面喊杀之声大震,两支人马正在交兵。大家纵马上前,穿过一座森林,只见千余名蒙古兵分列左右,正在进攻一座山寨。寨上飘出一面绘
着红色火焰的大旗,正是明教的旗帜。寨中人数不多,似有不支之势,但兀自健斗不屈。蒙古兵矢发如雨,大叫:“魔教的叛贼,快快投降!”
周颠道:“教主,咱们上吗?”哥哥道:“好!先去杀了带兵的军官。”我领先而出,长剑挥洒,剑雨漫天,数名百夫长便在我手中了了帐,跟着统兵的千夫长也被舅舅一刀砍死。元兵群龙无首,登时大乱。
山寨中人见来了外援,大声欢呼。寨门开处,一条黑衣大汉手挺长矛,当先冲出,元兵当者辟易,无人敢撄其锋。只见那大汉长矛一闪,便有一名元军被刺,倒撞下马。众元兵惊呼连连,四下奔逃。
杨逍等见这大汉威风凛凛,有若天神,无不赞叹:“好一位英雄将军。”“这便是常遇春么?果然了得!”我暗暗赞叹。
明教人众前后夹攻,元军死伤了五六百人,余下的不敢恋战,分头落荒而走。常遇春横矛大笑,叫道:“是哪一路的兄弟前来相助?常某感激不尽。”哥哥叫道:“常大哥,想煞小弟也。”纵身而前,紧紧握住了他手。常遇春躬身下拜,说道:“教主兄弟,我既是你大哥,又是你属下,真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才好。”
常遇春邀我等入寨,置起酒席,说起别来情由。这几年来淮南淮北水旱相继,百姓苦不堪言。常遇春无以为生,便啸聚一班兄弟,做那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勾当,倒也逍遥快活,山寨中粮食金银多了,便去赈济贫民。元军几次攻打,都奈何他不得。
众人在山寨中歇了一晚,次日和常遇春一齐北行,料得元军新败,两三月内决计不敢再来。
数日后到了蝴蝶谷外。先到的教众得知教主驾到,列成长队,迎出谷来。其时巨木旗下执事人等,早已在蝴蝶谷中搭造了许多茅舍木屋,以供与会的各路教众居住。哥哥接见过诸路教众后,备了祭品,分别到胡青牛夫妇及纪晓芙墓前致祭,我暗道一声侥幸,还好当日在复活恋儿后,又造了座假坟,要不此时便要露陷了。
再过三日便是八月十五,蝴蝶谷中筑了高坛,坛前烧起熊熊大火。哥哥登坛宣示和中原诸门派尽释前愆、反元抗胡之意,又颁下教规,重申行善去恶、除暴安良的教旨。教众一齐凛遵,各人身前点起香束,立誓对教主令旨,决不敢违。是日坛前火光烛天,香播四野,明教之盛,远迈前代。年老的教众眼见这片兴旺气象,想起十余年来本教四分五裂、几致覆灭的情景,忍不住喜极而泣。
午后属下教众报道:“洪水旗旗下弟子朱元璋、徐达诸人求见。”哥哥大喜,亲自迎出门去,我也陪同在侧。朱元璋、徐达率同汤和、邓愈、花云、吴良、吴祯诸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见到我二人出来,一齐躬身行礼,说道:“参见教主!参见副教主!”哥哥十分高兴,当即还礼,左手携着朱元璋,右手携着徐达,同进室内,命众人坐下。
众人告了罪,才行就坐。
这时朱元璋已然还俗,不再作僧人打扮,说道:“属下等奉教主旨令,赶来蝴蝶谷,本应早到候驾,但途中遇上了一件十分跷蹊之事,属下等跟踪追查,以致误了会期,还请教主恕罪。”哥哥道:“却不知遇上了何事?”
朱元璋道:“六月上旬,我们便得到教主的令旨,大伙儿好生欢喜,兄弟们商议,该当备甚么礼物庆贺教主才是。淮北是苦地方,没甚么好东西的,幸得会期尚远,大伙儿便一起上山东去闯闯。我们生怕给官府认了出来,因此扮作了赶脚的骡车夫,属下算是个车夫头
儿。这天来到河南归德府,接了几个老西客人,要往山东菏泽。正行之间,忽然有伙人赶了上来,抡刀使枪,十分凶狠,将我们车中的客人都赶了下去,叫我们去接载别的客人。那时花兄弟便要跟他们做对,徐兄弟向他使个眼色,叫他瞧清楚情由,再动手不迟。那伙人将我
们九辆大车赶到一处山坳之中,那里另外还有十多辆大车候着,只见地下坐着的都是和尚。那些和尚个个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但其中好些人模样不凡,有的太阳穴高高凸起,有的身材魁梧。徐兄弟悄悄跟我说,这些和尚都是身负高强武功之人。那伙凶人叫众和尚坐在车里,押着我们一路向北。属下料想其中必有古怪,暗地里叫众兄弟着意提防,千万不可露出形迹。一路上我们留神那伙凶人的说话,可是这群人诡秘得紧,在我们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吴良兄弟大着胆子,半夜里到他们窗下去偷听,连听了四五夜,这才探得了些端倪,原来这些和尚竟然都是河南嵩山少林寺的。”
哥哥本已料到了几分,但还是“啊”的一声。朱元璋接着道:“吴良兄弟又听到那些凶人中的一人说:‘主人当真神机妙算,令人拜服。少林、武当六派高手,尽入掌中,自古以来,还有谁能做得到这一步的?’另一人说:‘这还不算稀奇。一箭双雕,却把魔教的众魔头也牵连在内。’我们七个人假装出恭,在茅厕里悄悄商量,都说此事既然牵连本教在内,碰巧落在我们手上,总须查个水落石出,也好禀报教主知晓。大伙儿一路北行,越发装得呆头呆脑,汤和兄弟和邓愈兄弟又假装争五钱银子,笨手笨脚的打了一场架,显得半点不会武功。那伙凶人拍手呵呵大笑,对我们再不在意,我们又老爷长、老爷短的对他们恭敬奉承,马屁拍到十足。吴祯兄弟曾想去弄些麻药来,半途上麻翻了这伙凶人,救出少林群僧。可是我们细想,这件事来龙去脉半点不知,眼看这伙凶人又是精明干练、武功了得,没的一个失手,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是以始终没敢下手。得到河间府,遇上了六辆大车,也是有人押解,车中坐的却是俗家人。吃饭之时,我听得一个少林僧跟一个新来的客人招呼,说道:‘宋大侠,你也来啦!’”
哥哥站起身来,忙问:“他说是宋大侠?那人怎生模样?”宋元璋道:“那人瘦长身材,五六十岁年纪,三络长须,相貌甚是清雅。”哥哥听得正是宋大伯的形相,又惊又喜,再问其余诸人的容貌身形,果然俞二伯、张四伯、莫七叔三人也都在内。又问:“他们都受了伤吗?还是戴了铐镣?”
朱元璋道:“没有铐镣,也瞧不出甚么伤,说话饮食都和常人无异,只是精神不振,走起路来有点虚虚晃晃。那宋大侠听少林僧这么说,只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那少林僧再想说甚么,押解的凶人便过来拉开了他。此后两批人前后相隔十余里,再不同食同宿,属下从
此也没再见到宋大侠他们。七月初三,我们载着少林群僧到了大都。那伙凶人领着我们,将少林群僧送到西城一座大寺院中,叫我们也睡在庙里。”哥哥道:“那是甚么庙?”朱元璋道:“属下进寺之时,曾抬头瞧了瞧庙前的匾额,见是叫做‘万安寺’,但便因这么一瞧,吃了一个凶人的一下马鞭。当晚我们兄弟们悄悄商量,这些凶人定然放不过我们,势必要杀人灭口,天一黑,我们便偷着走了。”哥哥道:“事情确是凶险,幸好这批凶人倒也没有追赶。”汤和微笑道:“朱大哥也料到了这着,事先便安排下手脚。我们到邻近的骡马行中去抓了七个骡马贩子来,跟他们对换了衣服,然后将这七人砍死在庙中。脸上斩得血肉模糊,好让那些凶人认不出来。又将跟我们同来的大车车夫也都杀了,银子散得满地,装成是两伙人争银钱凶杀一般。待那伙凶人回庙,再也不会起疑。”
说到此事时,只见徐达脸上有不忍之色,邓愈显得颇是尴尬,汤和说来得意洋洋,只有朱元璋却丝毫不动声色,恍若没事人一般。“心机果然够深沉!”我心道:“是个厉害角色!”
他们谈话时我一直在旁静听。那朱元璋我一见便十分讨厌,当然一半是因为他在历史上的残暴和卑鄙无耻,一半是因为他的长相。历史书上说他相貌奇丑,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张漆黑的锅底脸,上面还布满大大小小的麻子。一双眼贼得很,是个工于心计又心狠手辣的角色。
那徐达却是生得英气勃勃,在历史上也相当有名气,只是死于朱元璋之手,委实有些可惜。
于是,我沉思片刻,有了主意。想当年在历史上蒙古人败了之后,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三人争夺天下。张、陈双双败于朱元璋之手,成就了他的天下。但有我在这里,这个书中世界便不能由他逞能!
在分派起事地点时,我特意将常遇春、徐达与朱元璋编开,徐达派到了韩山童那里,常遇春则令他仍率本寨人马,在淮北活动。至于汤和、邓愈、花云、吴良、吴祯一干小角色仍将他们留在朱元璋身边,以免引起他的警觉。
朱麻子想要捣乱,常遇春和徐达便是我对付他的两只棋子!
次日清晨,诸路人众向我们告别。众人虽均是意气慷慨的豪杰,但想到此后血战四野,不知谁存谁亡,大事纵成,今日蝴蝶谷大会中的群豪只怕活不到一半,不免俱有惜别之意。
是时蝴蝶谷前圣火高烧,也不知是谁忽然朗声唱了起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那“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歌声,飘扬在蝴蝶谷中。群豪白衣如雪,一个个走到我们面前,躬身行礼,昂首而出,再不回顾。想起如许大好男儿,此后一二十年之中,行将鲜血洒遍中原大地,我等忍不住热泪盈眶。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夜探万安
这日午后,我兄弟和杨逍、韦一笑再加上月儿小昭到了元朝的京城大都,恋儿和贝锦仪被我留在了武当。其时蒙古人铁骑所至,直至数万里外,历来大国幅员之广,无一能及。大都即后代之北京。帝皇之居,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不计其数。我等一进城门,便见街上来来往往,许多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六人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我们出手阔绰,装作是富商大贾模样,要了三间上房。我兄弟一间,月儿和小昭一间,杨逍和韦一笑一间。店小二奔走趋奉,服侍殷勤。问起大都城里的名胜古迹,谈了一会,漫不经意的问起有甚么古庙寺院。那店小二第一所便说到西城的万安寺:“这万安寺真是好大一座丛林,寺里的三尊大铜佛,便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四尊来。”
月儿道:“夫君,那你明天带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答话。那店小二伸了伸舌头,插口道:“姑娘去不得!现今寺庙中住了些凶恶的番僧,见了人爱打便打,爱杀便杀,见了标致的娘儿们更一把便抓进寺去。姑娘这般漂亮,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被番僧们盯上。而且这是皇上圣旨,金口许下的。没人敢老虎头上拍苍蝇,走到西番佛爷的跟前去?”
西域番僧倚仗蒙古人的势力,横行不法,欺压汉人,我等知之已久,只是没料到京城之中竟亦这般肆无忌惮,当下也不跟那店小二多说。晚饭后各自合眼养神,等到二更时分,我留下月儿保护小昭,四人从窗中跃出,向西寻去。
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三级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四人展开轻功,片刻间便已到了寺前。离塔二十余丈,便见塔上人影绰绰,每一层中都有人来回巡查,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着。
“此塔守卫既如此严密,少林、武当各派人众必是囚禁在内!”我喜道。
“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救人必定极不容易。”哥哥道:“何况空闻、空智、空性、还有师叔伯们,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竟然尽数遭擒,则对方能人之多,手段之厉害,自是不言可喻。咱们一定要小心!”
突然之间,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八九人手执火把缓缓移动,火把从第六层亮到第五层,又从第五层亮到第四层,一路下来,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后。我们借着寺中的大树做掩蔽从侧面慢慢欺近。
如此走上二十多丈,已看清楚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一个宽袖大袍的老者。那人偶一转头,我等看得明白,正是昆仑派掌门人铁琴先生何太冲。哥哥悄声道:“果然连何先生也在此处,这次绝对找对地方了。”
那寺院房舍众多,规模之大,几和少林寺相仿佛,见中间一座大殿的长窗内灯火明亮,何太冲便被押到了该处。四人闪身而前,到了殿外。我跃上房顶,又招呼哥哥上来,我们倒挂在房檐上,从长窗缝隙中向殿内张望。杨逍和韦一笑分列左右把风守卫,防人偷袭。
长窗缝隙甚细,看得不甚清楚。我用唾液润湿窗纸,轻轻点破。只听何太冲气冲冲的道:“我既堕奸计,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一言而决。你们逼我做朝廷鹰犬,那是万万不能,便再说上三年五载,也是白费唇舌。”我微微点头,心想:“还不错啊,这家伙虽不是甚么正人君子,但大关头上却把持得定,不失为一派掌门的气概。”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冷冰冰的道:“你既固执不化,主人也不勉强,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了?”何太冲道:“我便十根手指一齐斩断,也不投降。”那人道:“好,我再说一遍,你如胜得了我们这里三人,立时放你出去。如若败了,便斩断一根手指,囚禁一月,再问你降也不降。”何太冲道:“我已断了两根手指,再断一根,又有何妨?拿剑来!”那人冷笑道:“等你十指齐断之后,再来投降,我们也不要你这废物了。拿剑给他!摩诃巴思,你跟他练练!”另一个粗壮的声音应道:“是!”
只见何太冲手持一柄木剑,剑头包着布,又软又钝,不能伤人,对面则是个高大番僧,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青光闪闪的纯钢戒刀。两人兵刃利钝悬殊,几乎不用比试,强弱便判。但何太冲毫不气馁,木剑一晃,说道:“请!”刷的便是一剑,去势极是凌厉,昆仑剑法,果有独到之秘。那番僧摩诃巴思身材长大,行动却甚敏捷,一柄戒刀使将开来,刀刀斩向何太冲要害。
何太冲剑法虽精,内力却似和常人相去不远,剑招上的凌厉威力全然施展不出,只是那番僧的武功实是逊他两筹,几次猛攻而前,总是被何太冲以精妙招术反得先机。拆到五十余招后,何太冲喝一声:“着!”一剑东劈西转,斜回而前,托的一声轻响,已戳在那番僧腋
下。倘苦他手中持的是寻常利剑,又或内力不失,剑锋早已透肌而入。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说道:“摩诃巴思退!温卧儿上!”我向声音来处看去,见说话之人脸上如同罩着一层黑烟,一部稀稀朗朗的花白胡子,正是玄冥二老之一。他负手而立,双目半睁半闭,似乎对眼前之事漠不关心。
再向前看,只见一张铺着锦缎的矮几之上踏着一双脚,脚上穿一对鹅黄缎鞋,鞋头上各缀一颗明珠。我不禁心中一跳,眼见这对脚脚掌纤美,踝骨浑圆,皮肤细腻白嫩,生得相当漂亮。“没想到好老婆的脚也生得这般美丽,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不愧是造物者的杰作啊!”
但见赵敏的右足轻轻点动,料想她是全神贯注的在看何太冲和温卧儿比武,约莫一盏茶时分,何太冲叫声:“着!”赵敏的右足在锦凳上一登,温卧儿又败下阵来。只听那黑脸的玄冥老人说道:“温卧儿退下,黑林钵夫上。”片刻间剧斗又起,那黑林钵夫使的是根长大沉重的铁杖,使开来风声满殿,殿上烛火被风势激得忽明忽暗,烛影犹似天上浮云,一片片的在赵敏脚上掠过。蓦地里眼前一黑,殿右几枝红烛齐为铁杖鼓起的疾风吹熄,喀的一响,木剑断折。何太冲一声长叹,抛剑在地,这场比拚终于输了。玄冥老人道:“铁琴先生,你降不降?”何太冲昂然道:“我既不降,也不服。我内力若在,这番僧焉是我的对手?”玄冥老人冷冷的道:“斩下他左手无名指,送回塔去。”但听得殿中断指、敷药、止血、裹伤,何太冲甚为硬气,竟一哼也没哼。
我微叹了口气,心道:“根本不可能过的,他们早已算好了你失去内力后的战力,想胜过三人,跟本不可能。还不如学灭绝老尼,绝食不出呢,至少也保全了自己的手指。”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敏敏芷若
忽听得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说道:“鹿杖先生,昆仑派的剑法果真了得,他刺中摩诃巴思那一招,先是左边这么一劈,右边这么一转……”
“好老婆的声音就是好听!”我凑眼去瞧,见说话的正是赵敏。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殿中,手里提着一把木剑,照着何太冲的剑法使了起来。番僧摩诃巴思手舞双刀,跟她喂招。
那黑脸的玄冥老人便是赵敏称为“鹿杖先生”的鹿杖客,赞道:“主人真是聪明无比,这一招使得分毫不错。”赵敏练了一次又练一次,每次都是将剑尖戳到摩诃巴思腋下,虽然剑是木剑,但重重一戳,每一次又都戳在同一部位,料必颇为疼痛。摩诃巴思却聚精会神的跟她喂招,全无半点怨怼或闪避之意。她练熟了这几招,又叫温卧儿出来,再试何太冲如何击败他的剑法。
哥哥悄声对我道:“原来赵敏将各派高手囚禁此处,使药物抑住各人的内力,逼迫他们投降朝廷。众人自然不降,便命人逐一与之相斗,她在旁察看,得以偷学各门各派的精妙招数,用心之毒,计谋之恶,实是令人发指!”
我不高兴地哼了一哼,道:“哥,你不要说我好老婆的坏话!”
哥哥一愣:“弟,你真的喜欢她?”
我微笑道:“打见她第一眼我就喜欢!不过一切还要看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一切尚是未知之数。”
跟着赵敏和黑林钵夫喂招,使到最后数招时有些迟疑,问道:“鹿杖先生,是这样的么?”鹿杖客沉吟不答,转头道:“鹤兄弟,你瞧清楚了没有?”左首角落里一个声音道:“苦大师一定记得更清楚。”赵敏笑道:“苦大师,劳你的驾,请来指点一下。”
只见右首走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他头发作红棕之色,自非中土人氏。他一言不发,接过赵敏手中木剑,刷刷刷刷数剑,便向黑林钵夫攻去,使的竟是昆仑派剑法。我心头一凛,“好个范遥,真敢下狠手,自毁容貌,这件事我可做不出来!”
苦头陀模仿何太冲剑招,也是丝毫不用内力,那黑林钵夫却全力施为,斗到酣处,他挥杖横扫,殿右熄后点亮了的红烛突又齐灭。何太冲在这一招上无可闪避,迫得以木剑硬挡铁杖,这才折剑落败,但那苦头陀的木剑方位陡转,轻飘飘的削出,犹似轻燕掠过水面、贴着铁杖削了上去。黑林钵夫握杖的手指被木剑削中,虎口处穴道酸麻,
登时拿捏不住,当的一声,铁杖落地,撞得青砖砖屑纷飞。黑林钵夫满脸通红,心知这木剑若是换了利剑,自己八根手指早已削断,躬身道:“拜服,拜服!”俯身拾起铁杖。苦头陀双手托着木剑,交给赵敏。
赵敏笑道:“苦大师,最后一招精妙绝伦,也是昆仑派的剑法么?”苦头陀摇了摇头。赵敏又道:“难怪何太冲不会,苦大师,你教教我。”苦头陀空手比剑。赵敏持剑照做。练到第三次,苦头陀行动如电,已然快得不可思议,赵敏便跟不上了,但她剑招虽然慢了,仍是依模依样,丝毫不爽。苦头陀翻过身来,双手向前一送,停着就此不动。赵敏一时却不明白,侧头看着苦头陀的姿势,想了一想,登时领悟,说道:“啊,苦大师,你手中若有兵刃,一杖已击在我的臂上。这一招如何化解?”苦头陀反手做个姿势,抓住铁杖,左足飞出,头一抬,显是已夺过敌人铁杖,同时将人踢飞。这几下似拙实巧,乃是极刚猛的外门功夫。赵敏笑道:“好师父,你快教我。”神情又娇又媚。
我心中怦的一跳,心想:“你内力不够,这一招是学不来的。可是需要费这么大力气吗?想学功夫,告诉我就是了。只要你对我发些嗲,还有什么学不来的?而且保证比这个高明许多!”苦头陀做了两个手势,正是示意:“你内力不够,没法子学。”转身走开,不再理她。
赵敏见苦头陀不肯再教,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说道:“叫崆峒派的唐文亮来。”过不多时,唐文亮被押着进殿。鹿杖客又派了三个人和他过招。唐文亮不肯在兵刃上吃亏,空手比掌,先胜两场,到第三场上,对手催动内力,唐文亮无可与抗,亦被斩去了一根手指。
赵敏练过拳法,说道:“叫灭绝老尼来!”一名黄衣人禀道:“灭绝老尼已绝食五天,今日仍是倔强异常,不肯奉命。”赵敏笑道:“饿死了她也罢!唔,叫峨嵋派那个小姑娘周芷若来。”手下人答应了,转身出殿。
哥哥听赵敏吩咐带她前来,不禁心头一震,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大有关切之意。我知道,倘若赵敏要对周芷若下手,他肯定会出手的。“呵呵,情之一字啊……”
过了片刻,一群黄衣人押着周芷若进殿。她清丽如昔,只比在光明顶之时略现憔悴,虽身处敌人掌握,却泰然自若,似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鹿杖客照例问她降是不降,周芷若摇了抓头,并不说话。
“她现在还是璞玉啊!”我心中微叹道:“可惜很快就要被灭绝破坏了……真是可惜了!”
鹿杖客正要派人和她比剑,赵敏说道:“周姑娘,你这么年轻,已是峨嵋派的及门高弟,着实令人生羡。听说你是灭绝大师的得意弟子,深得她老人家剑招绝学,是也不是?”周芷若道:“家师武功博大精深,说到传她老人家剑招绝学,小女子年轻学浅,可差得远了。”赵敏笑道:“不差,不差,听说明教的张教主都伤在你的剑下呢?这件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周芷若面色一黯,似是相当痛心。
赵敏笑道:“周姑娘不必担心,我在不久之前见过张教主,他已经完全康复,没有什么大碍。”
周芷若眼光一亮,微露喜色。
她的情意连瞎子都快能看出来了,我悄声道:“哥,她对你大有情意呢!”
哥哥面色一红,道:“别乱说!”
我微微一笑,目光又移向我的宝贝儿身上,“真是奇怪啊,我们兄弟在外边偷看,彼此喜欢的女人却在这里敌对。”
赵敏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谁能胜得我们三人,便平平安安的送他出门,再无丝毫留难。尊师何以这般涯岸自高,不屑跟我们切磋一下武学?”周芷若道:“家师是宁死不辱。堂堂峨嵋派掌门,岂肯在你们手下苟且求生?你说得不错,家师确是瞧不起卑鄙阴毒的小人,不屑跟你们动手过招。”赵敏竟不生气,笑道:“那周姑娘你呢?”周芷若道:“我小小女子,有甚么主张?师父怎么说,我便怎么做。”赵敏道:“尊师叫你也不要跟我们动手,是不是?那为了甚么?”周芷若道:“峨嵋派的剑法,虽不能说是甚么了不起的绝学,终究是中原正大门派的武功,不能让番邦胡虏的无耻之徒偷学了去。”她说话神态斯斯文文,但言辞锋利,竟丝毫不留情面。
我瞪了周芷若一眼,暗道:“骂我老婆,总有一天要教训教训你!”
赵敏一怔,没料到自己的用心,居然会给灭绝师太猜到了,听周芷若左一句“阴毒小人”,右一句“无耻之徒”,忍不住有气,嗤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已执在手中,说道:“你师父骂我们是无耻之徒。好!我倒要请教,这口倚天剑明明是我家家传之宝,怎地会给峨嵋派偷盗了去?”周芷若淡淡的道:“倚天剑和屠龙刀,向来是中原武林中的两大利器,从没听说跟番邦女子有甚么干系。”
赵敏脸上一红,怒道:“哼!瞧不出你嘴上倒厉害得紧。你是决意不肯出手的了?”周芷若摇了摇头。赵敏道:“旁人比武输了,或是不肯动手,我都截下他们一根指头。你这个妞儿想必自负花容月貌,以致这般骄傲,我也不截你的指头。”说着伸手向苦头陀一指,道:“我叫你跟这位大师父一样,脸上划你二三十道剑痕,瞧你还骄傲不骄傲?”她左手一挥,两个黄衣人抢上前来,执住了周芷若的双臂。
赵敏微笑道:“要划得你的俏脸蛋变成一个蜜蜂窝,也不必使甚么峨嵋派的精妙剑法。你以为我三脚猫的把式,就不能叫你变成个丑八怪么?”
周芷若珠泪盈眶,身子发颤,眼见那倚天剑的剑尖离开自己脸颊不过数寸,只要这恶魔手腕一送,自己转眼便和那个丑陋可怖的头陀一模一样。赵敏笑道:“你怕不怕?”周芷若再也不敢强项,点了点头。赵敏道:“好啊!那么你是降顺了?”周芷若道:“我不降!你把我杀了罢!”赵敏笑道:“我从来不杀人的。我只划破你一点儿皮肉。”
寒光一闪,赵敏手中长剑便往周芷若脸上划去,忽然间哧的一声,一道指风射入,嗡地一声,赵敏手中的倚天剑便被弹了开去。在此同时,殿上长窗震破,一人飞身而入。那两名握住周芷若的黄衣人身不由主的向外跌飞。破窗而入的那人回过左臂,护住了周芷若,伸出右掌,和鹿杖客砰的一掌相交,各自退开了两步。众人看那人时,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双战玄冥
他这一下如同飞将军从天而降,谁都大吃一惊,即令是玄冥二老这般一等一的高手,事先竟无半点警觉。鹿杖客听得长窗破裂,即便抢在赵敏身前相护,和哥哥对了一掌,竟然立足不定,退开两步,待要提气再上,刹那间全身燥热不堪,宛似身入熔炉。
我紧随而入,刚好迎上鹤笔翁的一掌。“波”地一声轻响,我们对了一掌,我面含微笑,一动不动。鹤笔翁的身子激灵灵一抖,退后三步,牙齿又格格响了两声。“九阴真气加寒冰掌岂能好受?”我心中暗笑,口中道:“冷吗?老头?”
杨逍和韦一笑在我们身后站定。赵手敏手下众高手因变起仓促,初时微见慌乱,但随即瞧出闯进殿只有四个人,殿内外守卫呼哨相应,知道外边再无敌人,当下立即堵死了所有门户,静候赵敏发落。
赵敏既不惊惧,也不生气,向我微微一笑,“你来了?”声音温柔之极。
“我来了!”我亦是温柔地回答着,“老婆,想我不想?”
听得后半句,赵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脸一绷,道:“你来作什么?”
我一下子糊涂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她前后两句话根本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意思嘛!”我抓了抓头,道:“来救周姑娘啊!”说着向周芷若一指。
赵敏一下子不高兴了,冷声道:“难道你对她也有意思?可是,人家现在可是在你哥哥的怀里呢!”
“她在吃醋?”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来救周姑娘的是我哥,我是来看你的。我对她没意思,是对你有意思。”
“那弹开我倚天剑的是谁?”
我抓抓头皮,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的‘弹指神通’。”
“你不是对她没意思吗?”
“这个,她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我的嫂子啊,而且你将来作了我老婆,这弟媳和嫂子之间该怎么相处啊?”我一本正经地道。
我这句话一说完,登时冒出了三个大红脸:赵敏,哥哥,周芷若。
赵敏还没发作,鹤笔翁却已经叫出声来:“大胆小子,竟敢以污言秽语污蔑我们小姐!”
哥哥登时认出了他的声音,怒气上冲,松开抱着周芷若的手,抢上一步,喝道:“当年我幼小之时,被你擒住,性命几乎不保。今日先报此仇,接招!”呼地一掌,便向鹤笔翁拍了过去。
鹿杖客适才吃过他的苦头,知道单凭鹤笔翁一人之力,不是他的对手,抢上前来,击出一掌。我半斜过身子,将他这掌接了过来,笑道:“老头,想二打一么?少爷陪你玩玩!”
鹿杖客老脸一红,“呼”地一掌拍出,咬牙道:“小子休要张狂,老夫来教训你!”
我左掌划了个半圆,右掌从半圆中穿出,途中化掌为爪,抓向鹿杖客肩头。
鹿杖客左肩微沉,右手斩向我的手腕。我右掌半握成拳,呼地捣出,一拳击出,天下辟易!
鹿杖客不敢硬接我的光明拳,后跃退开。我跨前一步,双拳连续击出。拳拳以九阳神功为基,拳风呼啸,热浪汹涌。九阳真气正是他玄冥神掌的克星。二十余招一过,鹿杖客一张老脸已涨得通红。
这时,只听鹤笔翁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鹿杖客心神大乱,出招之间微波见凝滞。如此良机,岂容错过?我并指如戟,一招“黄蜂刺”,闪电般点出,插入了鹿杖客肩头。鹿杖客脸色剧变,一声闷哼,向后退出。
三十招不到,玄冥二老便双双受伤,赵敏手下众武士尽皆失色,赵敏脸上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玄冥二老比掌败阵,齐声呼啸,同时取出了兵刃。只见鹿杖客手中拿着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制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
两人大声呼喝,挥动兵刃向我们攻来。哥哥身边没带兵器,他仍是赤手空拳,双掌在鹤笔翁两支笔中穿插来去,攻守自如。我懒得费那些心神,‘龙吟’出鞘,舞起漫天剑影。鹿杖客刚攻过来,只听“嚓”地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鹿杖的鹿角已被斩掉。鹿杖客一愣神之间,我长剑再闪,“哧哧”几声轻响,鹿杖客手中的鹿杖已被斩作数段,他手中只剩下七寸长的一截杖柄。
我身影疾闪,移到鹤笔翁身边,剑化漫天光雨,切入他那两团银光之中,又是两声轻响,鹤笔翁手中的双笔已化为四段。
忽听赵敏道:“大家住手!”这四个字声音并不响亮,鹿鹤二人却凛然遵从,立即跃开。
我笑道:“鹿杖客没了鹿杖,鹤笔翁失了鹤笔,好老婆,你还有什么指教么?”
赵敏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面前,道:“跟我来一下好么?”
我愣了一愣,但见她眼中波光盈盈,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向我倾诉。我心中一动,道:“好!我跟你去。”
“弟……”哥哥有些担心。
我向他微笑道:“哥,不必担心,敏敏不会害我的。”
赵敏也向鹿杖客和鹤笔翁二人道:“我出去片刻,马上就回,你们在这里看着,暂时不要动手。”二人点头称是。
赵敏回过头来,向我一笑,道:“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出了大殿,行了十数丈,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赵敏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柔情无限,温柔地望了我一阵,然后微扬臻首,缓缓闭上双目,鲜艳的红唇微颤,似在期待着什么……
我心头激灵灵一颤,“难道她是要我吻她?”月光下,赵敏的小脸上绽放着动人的光辉,配上颈边那一抹嫣红,简直动人之极!
“不管了!”我大步上前,双臂回环,把赵敏抱在怀里,低下头,向她那花瓣般动人的樱唇上吻去。
双唇相接,赵敏的呼吸立时急促起来,檀口微张,向我送上一片丁香。我微微犹豫了一下,舌头滑过她的玉齿,探入她的口中,和她的香舌激烈的纠缠起来。
赵敏身子一颤,软倒在我怀里,小脸上一阵嫣红,口中发出咻咻的声音,酥胸剧烈地起伏着。
我心中涌起幸福的感觉,便似突然间拥有了一切一般,整个人也在一瞬间开始陶醉起来。
良久,赵敏全身发力,将我推开,面红红地站在一边。
我定了定神,微笑道:“敏敏,刚才感觉还好么?”
赵敏的脸红了红,低啐了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吻吗?”
我愣了愣,“除了你喜欢我,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赵敏瞪了我一眼,“整天想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之所以让你吻,是希望一会儿你站在我这一边,当然,你不必出手,只需不帮你哥哥便成。”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方把人带走,你肯定会没面子,不过,为了这个,便出卖自己的香吻,还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赵敏又瞪了我一眼,“还因为我有一点点喜欢你,行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这才说得过去,好吧,我答应你,不会让周芷若被哥哥带走,但是你可不许伤她,以免影响到我兄弟之情。”
“这个我答应你,”赵敏道:“其实刚才我只是想吓吓她而已,根本没打算伤她。”
“你这么说我就开心了。”我道:“其实宝贝儿,你那种偷学武功的方法既费事又费力,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而且,我还有一种迅速提升内力的方法……”
“什么方法?”赵敏急切地问。
“呵呵……”我一笑,“就是和我双修。”
“坏男人!”赵敏的俏脸一红,狠狠给了我一拳。
“好啦,好啦,不要打了,”我求饶道:“赶快回去吧,要不我担心他们再打起来,我对你手下那两个老头委实不放心。”
赵敏点了点头,我们两人肩并肩走了回去。
哥哥相当好说话,知道赵敏不会为难周芷若后,便答应了我的要求,留下了周芷若,然后我们四人和赵敏道过别,回到了客栈。
哥哥一坐下来便问我和赵敏出去所谈的内容,我当然不可能把两个人卿卿我我的事告诉他。于是告诉他赵敏以不伤害武当诸侠为条件,让我答应她不带走周芷若。哥哥大为安心,为师叔伯担心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带着满意的笑容走进了卧房,去梦他的周公了。
正文 第四十章 范遥归教
次晨一早,我在睡梦中微觉窗上有声,便即醒转,一睁开眼,只见窗子缓缓打开,有人探进来向我凝望.那人脸上疤痕累累,丑陋可怖,正是那个苦头陀.与此同时,哥哥也睁开眼睛,我俩对视一眼,同时向苦头陀望去.
苦头陀定定望了我们一阵,然后打个手势,转身而去.我叫道:"杨左使,韦蝠王!"两人在邻室齐声相应,随即赶了过来.我指着苦头陀的背影道:"哥,你同他们两位去追人,我去和月儿她们说一声,马上便来赶你们,记得路上留下记号."
哥哥点了点头,带着杨韦二人向苦头陀追去.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开了月儿和小昭的房门.月儿穿着贴身的小衣,脸上带着海棠春睡般的娇态,一开门便投入了我的怀抱,"夫君,这么早来找人家,有什么事呀?"
我在她的樱唇上一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道:"我追上去看看,你们两个在客栈中小心些,不要外出."
月儿点点头,"夫君放心,记得快去快回呀!"
我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没看见小昭,忙问:"小昭呢?"
月儿身子一侧,指指床里,道:"还没醒呢."
我探身一望,果然,纱帐当中,小昭微闭双目,一双粉藕般的玉臂露在被外,小脸带笑,睡得正香.
"好好照顾她!"我向月儿道.
月儿笑道:"夫君不如把小昭妹妹也收了吧,她心里一直喜欢你的."
"她还小,再等等再说吧!"我拍拍月儿的肩头,"我去了."
月儿点点头,"夫君小心些."
我摆摆手,转身出了客栈,瞄了一眼街边的记号,转身向北追去.
此时天方黎明,街上行人稀少,不多时便出了北门.继续赶了七八里路,前面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我心道:"已经比试上了."当下加快脚步,疾奔过去.
只见乱石冈上,苦头柁长剑闪动,剑招变幻莫测.哥哥老老实实地持剑画圆,以太极剑法接招,以静制动.杨逍韦一笑站在一侧,凝神观战.
苦头陀连使十七八套剑法,仍是无法攻得进哥哥的圈子之内.他右手一振,已将长剑抛下,紧接着呼地一掌拍到.哥哥同时抛下长剑,一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人都是一晃.我在一旁看得分明,哥哥大概用了六七分功力,苦头陀出的却是全力.如此一掌,功力高下立时分明.
"似乎不用再比了吧?"我上前几步,微笑道.
苦头陀望了我几眼,忽然纵身过来,一掌拍来."好家伙,试完哥哥又来试我!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我右掌立时变得莹白如玉,当胸推出,两掌堪堪对上之时,我的掌缘已凝上了一层白霜,我这一掌可是全力击出!
只听"轰"地一声剧响,苦头陀踉踉跄跄地后退.我身子一闪而进,苦头陀尚未站稳,我的七杀指第七杀"阎罗笑"已经发出,空气中立时传来一阵阵"哧哧"的指风破空声.
"副教主手下留情!""弟,住手!"杨逍、韦一笑和哥哥同时喊了出来.
白影一闪,我笑吟吟地停在当地,苦头陀却已如泥塑木雕一般,呆立在当地.
"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没伤到他."我微笑道.
哥哥跃过去,拍了几下,转头道:"弟,你封了他几处穴道?"
"我出了二十八指."我道.
"什么?!"杨逍和韦一笑吓了一跳.
哥哥一边按照我的指点解穴一边道:"那你还未出全力了,如果全力出手,点出四十九指的话,他怕是已经变成死人了吧?"
我点点头,"这七杀指最厉害便在于这"阎罗笑"之中,我还做不到在点出四十九指时指力轻重由心,再说,又不是深仇大恨,我怎能对他下杀手?"
"可是你却是两招之内把他制服,足以惊世骇俗了,你看那两个人,"哥哥一指杨逍和韦一笑,"嘴巴还张着呢!"
我望着杨韦二人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道:"其实说穿了就是四个字:行动由心.我一开始寒冰掌全力出手,使他站立不稳,气血翻涌,然后魅影身法出其不意,使他无所防备,占了一个快字,最后"阎罗笑"出手时,局面已经在我控制之下."
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行礼,说道:“小人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副教主。小人无礼冒犯,还请恕罪。”他十多年来从不开口,说起话来声调已颇不自然。
哥哥又惊又喜,这哑巴苦头陀不但开了口,而且更是本教的光明右使,这一着大非始料所及,忙伸手扶起,说道:“原来是本教范右使,实是不胜之喜,自家人不须多礼。”杨逍和韦一笑跟他到乱石冈来之时,早已料到了三分,只是范遥的面貌变化实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认,待得见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这时听他自报姓名,两人抢上前来,紧紧握住了他手。杨逍向他脸上凝望半晌,潸然泪下,说道:“范兄弟,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范遥抱住杨逍身子,说道:“大哥,多谢明尊佑护,赐下教主这等能人,你我兄弟终有重会之日。”杨逍道:“兄弟怎地变成这等模样?”范遥道:“我若非自毁容貌,怎瞒得过混元霹雳手成昆那奸贼?”杨逍更是伤感,说道:“兄
弟,这可苦了你了。”杨逍、范遥当年江湖上人称“逍遥二仙”,都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范遥竟然将自己伤残得如此丑陋不堪,其苦心孤诣,实非常人所能为。杨逍四下一望,说道:“此处离城不远,敌人耳目众多,咱们到前面山坳中说话。”五人奔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小冈之后,该处一望数里,不愁有人隐伏偷听,但从远处却瞧不见冈后的情景。五人坐地,说起别来情由。
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后来听到明教诸人纷争,闹得更加厉害,更有人正在到处寻他,要以他为号召。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
有一日他在大都闹市上见到一人,认得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成昆,不禁暗暗吃惊。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墙上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他想查明此事真相,又想向成昆探询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的跟着。只见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两个老者等着,便是玄冥二老。范遥知道成昆武功高强,便远远坐着假装喝酒,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范遥
听得本教有难,不能袖手不理,当下暗中跟随,眼见三人走进了汝阳王府中。后来更查到玄冥二老是汝阳王手下武士中的顶儿尖儿人物。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江淮义军起事,均被他遣兵扑灭。义军屡起屡败,皆因察罕特穆尔统兵有方之故。
范遥接着说道:“属下暗中继续探听,得知汝阳王决意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他采纳了成昆的计谋,第一步便想除灭本教。我仔细思量,本教内部纷争不休,外敌却如此之强,灭亡的大祸已迫在眉睫,要图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阳王的谋划,那时再相机解救。除此之外,实在别无良策。只是我好生奇怪,成昆既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又是谢狮王的师父,却何以如此狠毒的跟本教作对。其中原由,说甚么也想不出来,料想他必是贪图富贵,要灭了本教,为朝廷立功。本教兄弟识得成昆的不多,我以前却曾和他朝过相,他是认得我的,要使我所图不致泄露,只有想法子杀了此人。”韦一笑道:“正该如此。”范遥道:“可是此人实在狡狯,武功又强,我接连暗算了他三次,都没成功。第三次虽然刺中了他一剑,我却也被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脱逃,不致露了形迹,但却已身受重伤,养了年余才好。这时汝阳王府中图谋更急,我想若是乔装改扮,只能瞒得一时,我当年和杨兄齐名,江湖上知道‘逍遥二仙’的人着实不少,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马脚,于是一咬牙便毁了自己容貌,扮作个带发头陀,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
韦一笑奇道:“到花刺子模?万里迢迢的,跟这事又有甚么相干?”范遥一笑,正待回答,杨逍拍手道:“此计大妙。韦兄,范兄弟到了花刺子模,找个机缘一显身手,那边的蒙古王公必定收录。汝阳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花刺子模的王公为了讨好汝阳王,定然会送他到王府效力。这么一来,范兄弟成了西域花刺子模国进献的色目武士,他容貌已变,又不开口,成昆便有天大本事,也认他不出了。”
韦一笑长声一叹,说道:“阳教主派逍遥二仙排名在四大法王之上,确是目光如炬。这等计谋,甚么鹰王、蝠王,都是想不出来的。”范遥道:“韦兄,你赞得我也够了。果如杨左使所料,我在花刺子模杀狮毙虎,颇立威名,当地王公便送我到汝阳王府中。但那成昆其时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杨逍当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结仇、如何偷袭光明顶、如何与殷野王比拚掌力而死的经过。范遥听罢,呆了半晌,才知中间原来有这许多曲折,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哥哥道:“教主,有一件事属下向你领罪。”哥哥道:“范右使何必过谦。”
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哥哥道:“范右使出于护教苦心,本人不便深责。”范遥躬身道:“谢教主恕罪。”
范遥见哥哥口中虽说“不便深责”,脸上却有不豫之色,一伸手,拔出杨逍腰间长剑,左手一挥,向右手手指斩去!我早有准备,一指点出,范遥手腕一麻,拿捏不住,长剑砰地掉到地上.哥哥大吃一惊,道:“范右使,你……你……这是为何?”范遥道:“残杀本教无辜兄弟,乃是重罪。范遥大事未了,不能自尽。本想先断两指,日后再断项上这颗人头,可是却被副教主所阻.”我道:“范右使,身当大事之际,唯须从权。以后此事不必再提。”
范遥当下再陈述投入汝阳王府后所见所闻。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被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全仗汝阳王东征西讨,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此灭彼起,岁无宁日,汝阳王忙于调兵遣将,将扑灭江湖上教派帮会之事,暂且搁在一边。数年之后,他一子一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竟然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成昆暗中助她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乘机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绿柳庄中下毒等等情由,便是因此而起。只是当时范遥奉命保护汝阳王,西域之行没能参与,是以直到后来方始得知。范遥说道,他虽在汝阳王府中毫不露形迹,但他来自西域,赵敏便不让他参与西域之役,说不定这也是成昆出的主意。赵敏以西域番僧所献的毒药“十香软筋散”,暗中下在从光明顶归来的六大派高手的饮食之中。那“十香软筋散”无色无香,混在菜肴之中,又有谁能辩得出?这毒药的药性一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过得数日后,虽能行动如常,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因此六大派远征光明顶的众高手在一月之内,一一分别被擒。只是在对少林派空性所率的第三拨人下毒时给撞破了,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空性为阿三所败,余人不敌玄冥二老、神箭八雄,以及阿大、阿二、阿三等人,死了十多人后,尽数遭擒。
此后便去进袭六大派的根本之地,第一个便挑中了少林派。少林寺防卫严密,要想混入寺中下毒,可大大不易,不比行旅之间,须在市镇客店中借宿打尖,下毒轻而易举。既不能下毒,便即恃众强攻。
范遥说道:“郡主要对少林寺下手,生怕人手不足,又从大都调了一批人去相助,那便由我率领,正好赶上了围擒少林群僧之役。少林派向来对本教无礼,让他们多吃些苦头,正是人心大快。就算将少林派的臭和尚们一起都杀光了,苦头陀也不皱一皱眉头。教主,你又要不以为然了,哈哈!”杨逍插口道:“兄弟,那些罗汉像转过了身子,是你做的手脚了?”范遥笑道:“我见郡主叫人在罗汉像背上刻下了那十六个字,意图嫁祸本教,我后来便又悄悄回去,将罗汉像推转。大哥,你们倒真心细,这件事还是叫你们瞧了出来。那时候你可想得到是兄弟么?”杨逍道:“我们推敲起来,对头之中,似有一位高手在暗中维护本教,可哪能想得到竟是我的老搭档好兄弟!”五人尽皆大笑。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共商妙计
杨逍随即向范遥简略说明,明教决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共抗蒙古,因此定须将众高手救了出来。
范遥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五人,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臭和尚、臭尼姑、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明教向来和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是对头冤家,他言语之中对六大门派众高手毫不客气。杨逍向他连使眼色,范遥绝不理会。
这些小动作都被我一一看在眼里,心道:“这家伙还挺固执的嘛!”
哥哥对这些小节却不以为意,拍手说道:“范右使之言不错,只不知如何能取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范遥道:“我从不开口,因此郡主虽对我颇加礼敬,却向来不跟我商量甚么要紧事。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对方却不答一句话,那岂不扫兴?加之我来自西域小国,她亦不能将我当作心腹,因此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甚么,我却无法知道。不过我知此事牵涉重大,暗中早就留上了心。如我所料不错,那么这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分掌,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而且经常轮流掌管。”
杨逍叹道:“这位郡主娘娘心计之工,寻常须眉男子也及她不上难道她对玄冥二老也不放心么?”范遥道:“一来当是不放心,二来也是更加稳当。好比咱们此刻想偷盗解药,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还是找鹤笔翁好。而且,听说毒药和解药气味颜色全然一般无异,若非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那十香软筋散另有一般厉害处,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自是不在话下,倘若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有一点儿粉末,也是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韦一笑伸了伸舌头,说道:“如此说来,解药是万万不能偷错的。”范遥道:“话虽如此,却也不打紧。咱们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药偷来,找一个华山派、崆峒派的小角色来试上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这还不方便么?”哥哥笑了笑,说道:“那可不好。说不定咱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两种都是毒药。”杨逍一拍大腿,说道:“教主此言有理。咱们昨晚这么一闹,或许把郡主吓怕了,竟把解药收在自己身边。依我说,咱们须得先行查明解药由何人掌管,然后再计议行事。”
他沉吟片刻,说道:“兄弟,那玄冥二老生平最喜欢的是甚么调调儿?”范遥笑道:“鹿好色,鹤好酒,还能有甚么好东西了?”
我插口道:“好色慕少艾,乃人之常情,不过说到老头子身上,就有些不正常了吧!”
哥哥笑道:“弟,你别捣乱!”
我笑了笑,“好,我不捣乱,你们继续说。”
杨逍问哥哥道:“教主,可有甚么药物,能使人筋骨酸软,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哥哥想了一想,笑道:“要使人全身乏力,昏昏欲睡,那并不难,只是用在高手身上,不到半个时辰,药力便消,要像十香软筋散那么厉害,可没有法子。”
我心道:“我这里的药多了,比十香软筋散厉害得多的也有。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杨逍笑道:“有半个时辰,那也够了。属下倒有一计在此,只不知是否管用,要请教主斟酌。虽说是计,说穿了其实也不值一笑。范兄弟设法去邀鹤笔翁喝酒,酒中下了教主所调的药物。范兄弟先行闹将起来,说是中了鹤笔翁的十香软筋散,那时解药在何人身上,当可查知,乘机便即夺药救人。”哥哥道:“此计是否可行,要瞧那鹤笔翁的性子如何而定,范右使你看怎样?”
范遥将此事从头至尾虚拟想象一遍,觉得这条计策虽然简易,倒也没有破绽,说道:“我想杨大哥之计可行。鹤笔翁性子狠辣,却不及鹿杖客阴毒多智,只须解药在鹤笔翁身上,我武功虽不及他,当能对付得了。”杨逍道:“要是在鹿杖客身上呢?”范遥皱眉道:“那便棘手得多。”他站起身来,在山冈旁走来走去,隔了良久,双手一拍,道:“只有这样,那鹿杖客精明过人,若要骗他,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只有抓住了他亏心之事,硬碰硬的威吓,他权衡轻重,就此屈从也未可知。当然,这般蛮干说不定会砸锅,冒险不小,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善策。”
杨逍道:“这老儿有甚么亏心事?他人老心不老,有甚么把柄落在兄弟的手上么?”范遥道:“今年春天,汝阳王纳妾,邀我们几个人在花厅便宴。汝阳王夸耀他新妾美貌,命新娘娘出来敬酒,我见鹿杖客一双贼眼骨溜溜的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韦一笑道:“后来怎样?”范遥道:“后来也没怎样,那是王爷的爱妾,他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甚么歹主意。”韦一笑道:“眼珠转几转,可不能说是甚么亏心事啊?”范遥道:“不是亏心事,可以将他做成亏心事。此事要偏劳韦兄了,你施展轻功,去将汝阳王的爱姬劫来,放在鹿杖客的床上。这老儿十之七八,定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帝一番。就算他真能临崖勒马,我也会闯进房去,教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乾净,只好乖乖的将解药双手奉上。”
杨逍和韦一笑同时拍手笑道:“这个栽赃的法儿大是高明。凭他鹿杖客奸似鬼,也要闹个灰头土脸。”
“以阴毒的法儿去对付阴毒之人,可说是以毒攻毒。”哥哥微笑道:“只可惜累了汝阳王的爱姬。”范遥笑道:“我早些闯进房去。不让鹿杖客占了便宜,也就是了。”
“还是我去吧!”我道,“我正想趁机熟悉一下王府的路呢。”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哥哥问道。
“哪有什么鬼主意,只是想见见我的好老婆而已。”
当下五人详细商议,夺得解药之后,由范遥送入高塔,分给少林、武当各派高手服下。哥哥和我及韦一笑则在外接应,一见范遥在万安寺中放起烟火,便即在寺外四处民房放火,群侠便可乘乱逃出。杨逍事先买定马匹、备就车辆,候在西门外,群侠出城后分乘车马,到昌平会合。
五人商议已定,分头进入城中准备。杨逍去买坐骑、雇顶车辆,哥哥配了服麻药,为了掩饰药性,又加了三味香料,和在酒中之后,入口更是香醇馥郁。韦一笑买来一大包硫磺,做引火之物,我准备了一个大口袋,只等天黑,便去王府夜劫韩姬。
天渐渐黑下来,我换了身黑色紧身衣,一切准备停当,带上大口袋,向哥哥知会了一声,借着夜色,向汝阳王府赶去。
我白天来踩过点,大致了解了一下王府的情况,而且今夜又没有月亮,刚好方便我行事。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王府的院墙。
韩姬究竟住在哪里倒成了个难题,依照在王府的身份,她应该在王爷、王妃、王子、郡主之下,那么她的住所的规模和华丽应该是在这几人之下,但总体来说也该算是为数不多的高级住所。
按照这个标准,我一路寻去。
“这个,不是。”
“这个,不是。”
“这个……天!里边竟然是我的敏敏宝贝儿!”我心下一阵激动,倒挂在房檐上,透过窗缝向内望去。
房中,赵敏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坐在桌前,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恬美的玉容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容,显得那般美丽、动人。
我看得心旷神怡,盏茶时间后才醒悟过来。恋恋不舍得向赵敏望了几眼,方转头不情愿地离开了。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很快找到了韩姬的住所。这里的戒备倒是相当松懈。想来也是,王府护卫虽多,但大家都在保护王爷、王妃、王子、郡主四人。韩姬虽得王爷宠爱,但也不须严加保护,谁会想到去王府劫持一名姬人呢?但事情偏偏就有,就有人去劫持王爷的姬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我了。
我倒挂在屋顶,向内窥视着。不要说,这个韩姬生得倒是相当漂亮,娇媚动人,难怪能博得汝阳王的宠爱,又能在盈盈一笑中使鹿杖客色魂授与。
此时她坐在房里,正和一个丫环对话。那丫环道:“娘娘,您近日和王妃闹得相当不愉快,您可要注意些啊!小王爷和郡主都是她亲生的儿女,所说她不及您青春美貌,但她毕竟是王爷的原配,又有小王爷和郡主的支持,您不能和她太过不去啊!”
韩姬笑了笑,道:“不必担心,王爷现在宠幸的是我,她只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罢了。”
丫环道:“可是……”
韩姬面色有些凝重地道:“不过说起来,绍敏那个小丫头倒是不可不提防。这丫头心智才貌都高人一等,这些天她明里暗里不知警告了我多少回,让我很是难受。过些天,我在王爷枕边吹吹风,还把她派出去对付那些江湖人罢!”
“还在算计我的敏敏!”我心中暗道:“不过,你是她的对手吗?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怎么样,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忍,现在我不再顾忌这些了,将她劫走,让她死在万安寺,间接给我的敏敏宝贝儿些帮助吧!”
“好啦!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韩姬道。”小婢告退。”丫环躬身福了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韩姬站起身,向房屋一角走去,边走边脱衣服。这时我才发现房屋的一角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盛着热水,热水中飘着花瓣。
韩姬试了试水温,点了点头,褪尽了身上的衣服,提起玉腿,跨入了水中,缓缓坐了下去。
我从房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开了门,走了进去。韩姬仍沉浸在热水环抱全身的惬意感觉中,毫无所觉。
我的手从她背后伸了过去,捉住了她胸前的那双玉兔。韩姬全身激灵灵一颤,“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我的手迅速按在她的咽喉处,低声喝道:“不许叫,不然我杀了你!”
韩姬不禁哆嗦了一下,低声道:“是,还望英雄饶命。”
我从背后走到她面前,微笑道:“看来你相当识趣嘛,是个懂事的女人。”
韩姬看到我的相貌后,显然有些惊喜,脸上的表情由恐惧变成了谄媚,“英雄,哦不,公子过奖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刚才那个丫环的声音,“娘娘,您没事吧?”
韩姬面色微变,试探似的望了我一眼。我呶了呶嘴,示意她回答。
“没事,”韩姬转头向外,提高了嗓门,“刚刚被一只蚊子咬了一下,现在我已经将它打死了,没事,你去休息吧!”
听得脚步细碎,那丫环转身去了。韩姬谄笑道:“公子,我做得还好吧?”
不知怎地,我忽然对她生出一种厌恶感,而且还颇为强烈。我皱了皱眉,道:“还不错。”
韩姬突然站了起来,“公子,只要公子不杀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以身相侍。”
我愣了愣,这个女人,毫无一点操守观念,即使长得再漂亮,我也对她生不出一点兴趣。
我冷然道:“出来,穿衣服。”
“公子,您的意思是不要小女子服侍么?”
“少说废话,出来!”
韩姬扭腰摆臀走了出来,将赤裸裸的身躯贴在了我的背后,将嘴凑到我耳边,呢声道:“公子……”
我哼了哼,没有动。
韩姬将双手放在我胸前,抚摸着,接着双手逐渐向下摸去。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就满足你!”我转过身来,将她往床上一抛,接着脱去衣服,扑了上去。没有一丝感情因素在内,只是单纯的发泄。
一番云雨过后,我起身穿衣。韩姬躺在床上,一脸满足,“公子好厉害,比那个老家伙强多了。”
我瞅了瞅她,没有说话,继续穿着衣服。
“公子这就走了么?以后可要常来找人家呀!”
我哼了哼,转过身子,接连几指,封了她的穴道,用被子一包,装进我带来的大口袋内,负在背上,向万安寺赶去,一路上我故意留下痕迹,一直通到万安寺中鹿杖客的房外。
正赶上鹿杖客起身入厕,我将韩姬连同被子扔到了鹿杖客床上,然后飘然离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七色妖女
轻松搞定自己的任务,我感到相当满意。看看天色,现在赶回去的话,正好可以在睡前和月儿好好温存一番。心下欢畅,脚步也越发轻快,转眼间就越过了十数间房屋。
正行之间,对面突然闪出七八道人影,迎着我急速奔来,看这些人奔行的方向正是向着我这边来的。
人影渐渐近了,我看清是七个女子,分着红、橙、黄、绿、蓝、白、黑七色衣裙,打扮得极为妖艳,眉目间含着一股荡意,一看便知来路不正。
彼此之间对视了几眼,随即擦身而过。我正要加紧赶路,忽听得背后一女道:“且慢!”一愣之间,七女已经回转身来,将我围在中间。七女也不说话,个个面含笑容,眉儿传情,眼儿送语,直钩钩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不止。
心中微有些恼怒,我道:“七位阻拦在下,不知何意?为何不发一语?”
正面那个红衣女子格格一声娇笑,道:“这位公子好俊的人儿,不知姓名可否赐告?”
我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了,在下既不愿和诸位结亲,也不愿和诸位生仇,这个姓名嘛,就免了。还请姑娘让路,在下还要赶路。”
旁边穿着黄色衣裙的女子道:“这可不行呀!好弟弟呀,我们七姐妹看上你了,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还是乖乖陪我们走吧,姐姐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原来是七个淫娃,看她们的穿着打扮,难道是江湖上以淫荡狠毒出名的‘七色妖女’?”我跨前一步,道:“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如果不让路,我可要动手了!”
红衣女格格浪笑,“好弟弟,那你就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右掌拍出,向她肩头推去。红衣女不闪不避,跨前一步,将丰满的左胸向我的手迎了过来。
“少爷不是这时代的人,才不会理会什么非礼勿动呢!”我心道,“这一招对付哥哥,他必会缩手,可惜碰到了我。不过这东西这般动人,怎忍心伤它呢?”我微微一笑,化掌为抓,按在她的酥胸上,顺手揉弄了几下。
红衣女格格一笑,道:“原来公子亦是我道中人,那你就给奴家品评一下,奴家这对宝贝生得怎么样?”谈笑之间,她拉开了衣服,将对丰满的玉乳亮了出来。
其他六女亦是连声娇笑,同红衣女一样,半裸相对。
七女同时樱唇轻启,声如曼歌,珠走玉盘,语中饱含荡意。与此同时,七女开始绕着我旋转起来,每人脸上都是一副令人神迷心醉的荡意。在旋转之间,有股淡淡的香气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
我自恃九阳神功护身,毫不在乎地吸了一口,一吸之下顿觉不妙,刚刚听起来平平无奇的吟声,现在却变得那般诱人心神,勾魂夺魄,下腹部也开始有股热气升了起来,神智也开始有些迷失了。
七女的动作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那股香气也越来越浓,此时,我眼中尽是酥胸粉腿,耳中遍是销魂呢喃,神智越来越迷糊了……在我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得手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在一间灯火辉煌的房间之中了。七个妖女个个披着一袭轻纱,围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我暗暗运气,发现有数处穴道受制,心中不由暗叹,“这是自大之故啊,自以为九阳神功百毒不侵,谁知……唉,事事都‘想当然’,果然不行的。”
见我醒来,那红衣女子道:“弟弟,不要再试了,姐姐已经制了你的功力。现在就看你配不配合了,如果你能让姐姐们满意的话,姐姐会恢复你的功力的。如果你不合作的话,姐姐们可要使用春药了。”说着,她摸出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
“既然你们这么对付我,我便不客气了!”我心中暗暗道。我可以籍着双修吸取对方内力,然后解开自己的穴道,那时,便是这些妖女倒霉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一笑起身,“既然众位姐姐如此看重小弟,小弟再不识趣就说不过去了。众位姐姐谁先来啊?”
红衣女娇笑道:“当然是我先来!”说着将身上的薄纱褪去,乳颤臀摇,双臂伸张着向我抱来,浪声道:“弟弟呀,你要怎的都可以,姐姐把这身子全交给你啦!任凭你摆布吧!”
我一笑,抓住她抛下的薄纱嗅了嗅,然后将她的身子抱入怀中,向榻上走去。其他六女则笑嘻嘻地跟在后边。
我把她向榻上一抛,然后三两下让自己清洁溜溜,饿虎扑羊一般扑上!
刹时间,薄纱与肚兜齐飞,雪臀共粉腿一色。笑声,闹声,娇喘,浪语,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双修本来是男女双方通过交欢提高彼此功力的方法,此吸彼吐,彼吸此吐,阴阳相融,琴瑟合欢。采补纯属利己,被采补者轻则损身,重则丧命。不过天下武功殊归同途,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强分派别,乃是人为。我今天用采补之法来对付七色妖女,让她们为恶于此,丧命于此,相信是相当不错的轮回了吧!
我不敢过分采补,以免引起她们的警觉,便在每人身上吸取一些,七个人轮满,吸收的小股内力已经将我被封的穴道冲开。
我脸上不动声色,伸了下懒腰,道:“七位姐姐,刚刚小弟伺候了你们,现在你们也该来伺候我一下了吧!”
“弟弟真是厉害呀!姐姐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一战七还能这么有精神!好,姐姐们来伺候你!”一时间我身边围满了女子,酥胸、粉腿、香唇、纤手,将我服侍得无微不至。
我闭着眼睛享受了一阵,然后闪电般出手,“叭叭……”七指,将七女全数点了穴道。然后纵身扑上,将七女尽数采补。等我自最后一女身上起来,七女已尽数面色惨白,功力全失。
我下手毫不留情,制了七女死穴,然后放了一把火,雄雄火焰之中,臭名昭著的七色妖女已经沉没在这江湖的汹涌狂潮之中了。
这么一耽搁,也来不及回客栈和月儿温存了。估计范遥已经准备妥当,我还是赶去帮忙吧!
打定主意,我回转身沿原路返回,刚赶去数步,已见正西方火光冲天,正是万安寺起火。
“没想到这么快!”我口中嘟囔了一句,加快脚步,向正西方赶去。
由于吸收了七女的内力,我更见振奋,行走之间也更为迅速。通往万安寺的路上尽是举着火把、神情严肃的士兵以及高来高去、举刀持剑的被王府收买的武林人士。
堪堪赶到万安寺,那座宝塔已经有半截处在雄雄烈火之中了。宝塔之下,哥哥正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救援那些从塔上向下跳的六大派人士,他身旁护着十数位已经被救下来的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我可爱的敏敏宝贝儿在数十武士的护卫下,观看着这神乎奇迹的一幕。
随着从塔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注意到了这个令他们痛恨不已的郡主。看着众人蠢蠢欲动的眼神,我暗道不妙,正想警告一下赵敏。何太冲已经大声喊了起来:“诸位武林同道,大家一起动手,杀了那妖女!”
六大派中除了武当派外,几乎都遭受过断指之辱,他这一喊委实煽动了不少人。赵敏立时成了众矢之敌。
“郡主,快退!属下等保护郡主撤退!”赵敏手下众武士拼死保护,但高手已经被王保保带走,留下的只是些二流人士。彼此之间实力相差悬殊,铮铮的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一声声惨叫,很快,赵敏身边的武士已经死伤殆尽。
何太冲一剑刺倒一个武士,大喝道:“妖女,拿命来!”手持长剑,凌空飞来。与此同时,唐文亮一声沉喝:“吃我一掌!”向赵敏右肩拍到。
赵敏闪身相避,避过了何太冲的长剑,却闪不开唐文亮的手掌,眼看这一掌便要拍上赵敏那娇嫩的肩头,蓦地,半空中劲风呼啸,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当头一掌拍向唐文亮。
老命要紧,唐文亮拍出的右掌半途中不得不收回,迎向拍向他顶门的那一掌。“砰”地一声,唐文亮“噗”地一口,喷出一片血雨,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
那黑衣人身子微转,伸出右臂将赵敏揽在怀中,左手一指凌空点出,弹开了何太冲刺来的一剑。双脚一点地面,抱着赵敏腾空而起,在房顶点得几点,随即消失在深深的夜幕中。
“谢谢你!”赵敏在我怀中温柔地道,说着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你知道是我?”我有些奇怪。
“被你抱了这么多次,我还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么?”赵敏望着我的双眼,微笑道。
我脚步不停,右手抱着她紧了紧,伸出左手摘下了面巾,道:“还好你没事,刚才差点吓死我,好老婆,你为什么不早些走呢?以致差点伤在那些人手下。万一你真的出事了,我可要痛不欲生了。”
赵敏幽幽道:“刚刚是我看得太入神了,害你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说这些干什么?”我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赵敏怔怔望了我一阵,突然把头埋在我胸前,双手抱得我紧紧的,紧紧的……
……
“敏敏,到了。”我站在汝阳王府门口,拍拍怀中佳人的后背,柔声道。
赵敏松开抱着我的双臂,幽幽道:“宿鼓未曾催人,你倒更盛宿鼓。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天亮了,一切就都好了,嗯?”
“嗯!”赵敏点点头,“明日傍晚,我请你到松鹤楼饮酒,记得要来哦!”
我微笑点头,“宝贝儿相约,我岂能不到?我一定去!”
“不许迟到!”
“好!”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爱情花开
将赵敏送回府中后,我赶到西门,帮助杨逍驱散了把守城门的官兵,不一刻,六大派中人同哥哥、范遥、韦一笑一齐赶到。我们上前贺喜慰问。
空闻大师道:“今番若不是明教张教主和各位相救,我中原六大派气运难言。大恩不言谢,为今之计,咱们该当如何,便请张教主示下。”
哥哥道:“在下识浅,有甚么主意,还是请少林方丈发号施令。”空闻大师坚执不肯。
张四伯道:“此处离城不远,咱们今日在鞑子京城中闹得这么天翻地覆,那奸王岂能罢体?待得王府中火势救灭,定必派遣兵马来追。咱们还是先离此处,再定行止。”
何太冲道:“奸王派人来追,那是最好不过,咱们便杀他个落花流水,出一出这几日所受的恶气。”
我哼了哼,冷然道:“千军万马之中,不知你铁琴先生能杀几个来回?你要逞英雄,可千万不要害了我们大家!”
“你——”
“如果要打架的话,在下奉陪!”我耸耸肩,道:“不过我出手便伤人,你可要先想好了。”
空性此次能够获救,跟我当初在光明顶对他所说那番话大有干系,此时站出来打圆场,道:“无忧施主说得是,今日便是杀得多少鞑子,大伙儿也必伤折不小,咱们大家功力都未尽数恢复,铁琴先生莫要鲁莽。”
何太冲望了我们一眼,不再说话了。
空闻开口道:“师弟所言甚是,大伙还是暂且避退。张四侠,依你高见,咱们该向何处暂避?”
四伯望向我,“无忧,你说呢?”
我道:“鞑子料得咱们不是向南,便向东南,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径向西北,诸位以为如何?”
“正合我意!”四伯道:“西北地广人稀,随便找一处荒山,尽可躲得一时。鞑子定然料想不到。”
当下众人拨转马匹,径向北行。行出五十余里,群侠在一处山谷中打尖休息。杨逍早已购齐各物,干粮酒肉,无一或缺。众人谈起脱困的经过,都说全仗哥哥和范遥两人相救。
这边厢周芷若和峨嵋派众人将灭绝师太的尸身火化了。峨嵋群弟子放声大哭,余人也各凄然。
空闻大师朗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峨嵋诸侠只须继承师太遗志,师太虽死犹生。”
我走过去,淡淡吟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空闻宣了声佛号,“施主此言,大有禅意。”
我微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晋朝的陶潜说的,或者人人都这么想,便会少些悲伤吧!”
空智大师道:“中原六大派原先与明教为敌,但张教主以德报怨,反而出手相救,双方仇嫌,自是一笔勾销。今后大伙儿同心协力,驱除胡虏。”
众人一齐称是。但说到如何报仇,各派议论纷纷,难有定见。最后空闻说道:“这件事非一时可决,咱们休息数日,分别回去,日后大举报仇,再徐商善策。”当下众人均点头称是。
我向哥哥道:“哥,月儿和小昭还留在客栈,我得回去,你要不要回去?”
哥哥点点头,“我和你同去,现在大都情势紧急,万一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牵过两匹马来,别过群雄,纵身上马,向南驰去。
回到客栈外,四下打量,前后左右并无异状,当即闪身入内。小昭和月儿正坐在窗边,手拿针线,不知在做些什么。
月儿一见我,便即跃了过来,投身到我怀中,满脸欢容,如春花绽放,甜甜喊了一声,“夫君!”
小昭也站了起来,带着些羞涩,“哥哥回来啦。”
哥哥取笑道:“妹妹,这声哥哥叫的是哪个哥哥呀?”
小昭脸一红,道:“自然是两个哥哥都叫了。”
我拍拍月儿的粉背,“月儿,刚刚在做什么?”
月儿羞赧地一笑,“人家在和妹妹学做女红,可是,怎么也弄不好!”
我笑道:“不要急,慢慢来,就是学不会也不要紧。”
小昭转身出房,不一会儿,端着一壶酒,两个杯子,四个菜,两碗饭走了进来,道:“两位哥哥还没吃早饭吧?我特意让店家做的,快些吃吧!”
我摸摸肚子,道:“别说,还真的饿了!哥,咱们快吃吧!”哥哥点点头,我们坐在桌前,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吃完饭先睡个觉,昨晚一夜没睡,可真有点困了。”我边吃边道。
月儿听了,忙在一边铺床,道:“在月儿这里睡吧!人家想好好看看你。”
想起自武当山到这里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其他的事,确是冷落了月儿,当下点点头,道:“好!在月儿这里睡。”
吃过饭后,哥哥回房睡了,我躺在月儿身边,闭目享受着她小手轻柔的捶打,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了。
这一睡直到傍晚,我起身洗了个脸,换了身白衫,道:“哥,月儿,小昭,我和赵姑娘有个约会,马上得赶去,你们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用等我。”
哥哥点点头,道:“弟,替我为昨晚的事向她道个歉。”
我点点头,“我知道。”
走到街上,只见蒙古兵卒骑马来回奔驰,戒备甚严,自是昨晚汝阳王府失火及万安寺大乱只故。这两件事基本上我是没参与,也没人识得我,因此走得相当悠闲。
到了松鹤楼,赵敏早在等候。由于全城戒严,楼上客人甚少,因此我一到便看到了赵敏。我走了过去,她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公子真是信人!”
“我说过,你约我,我肯定会来的。”我微笑道。
我待她落座,自己也坐了下来,道:“我哥要我替他为昨晚之事向你道歉,还有我的歉意。”
赵敏笑道:“爹爹那韩姬妖妖娆娆的,我见了就讨厌,多谢你叫人杀了她。我妈妈尽夸赞你能干呢!至于六大派中人,那些人你们救了去也好,反正他们不肯归降,我留着也是无用。你们救了他们,大家一定感激你们得紧。当今中原武林,声望之隆,自是无人再及得上你们兄弟了。以后行走江湖,自是顺利许多。”
我微微一笑,“对了,你今天约我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赵敏笑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说着斟了两杯酒,道:“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杯,同她连干三杯。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妖艳万状。我心中一荡,忍不住赞道:“宝贝儿,你好漂亮!”
赵敏面孔微微一红,道:“我是蒙古女子,你是汉人,且我元朝和你明教是死对头,这样,你还会喜欢我,想娶我为妻吗?”
我直视她的双眸,坚定地道:“蒙古也好,汉人也好,皆是中华之人,元朝也好,明教也罢,你叫赵敏也好,叫敏敏特穆尔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我一样喜欢你,一样想娶你为妻,而且,这颗心,永不改变!”
赵敏双眸中泪光盈盈,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坚定地点头。
赵敏伸出双手,握住我的双手,激动地道:“谢谢你,其实,敏敏心中也一直喜欢着你……”
我心中激动不已,精心培育灌溉的爱情之花终于盛开了,而且,开得是那般鲜艳、美丽……
两个人的双手互握,双眸彼此凝视,目光紧密纠缠在一起,就像亘古之前便这样缠在一起,不曾分离过。
忽听远处传来几下呼哨之声,三长两短,声音尖锐。我一怔,记得这是峨眉派召集同门的讯号,当日在西域跟随灭绝师太一干人时,曾数次听到她们以此讯号相互联络。
赵敏道:“那是峨眉派,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咱们去瞧瞧,好不好?”话语温婉、语气低柔,就如同一个小妻子在征询丈夫的意见一样,全无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捏捏她的小手,柔声道:“宝贝儿既然想去,那咱们就去吧!”
“那咱们走罢!”赵敏将一小锭银子抛在桌上,拉着我的手,闪身下楼。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废园之战
我们双手相挽,穿过几条偏僻的小路,来到一堵半塌的院墙之外。我听得院墙内隐隐有女子争执的声音,知道峨眉派便在其内,拉着赵敏的手越墙而入,黑暗中落地无声。围墙内遍地长草,原来是个废园。我们二人蹲下身来,伏在长草之中。
废园北隅有个破败凉亭,亭中影影绰绰的聚集着二十来人,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我认得是丁敏君的语音,在长草丛中拉着赵敏伏身而前,走到离凉亭数丈之处,这才停住。此时星光黯淡,瞧出来朦胧一片,我凝神注视,隐约看清楚亭中有男有女,都是峨嵋派弟子,除丁敏君外,其余灭绝师太座下的诸大弟子似乎均在其内。左首一人身形修长,青裙曳地,正是周芷若。只听丁敏君话声极是严峻,不住口的道:“你说,你说……”
周芷若缓缓的道:“丁师姊说的是,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资历、武功、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做本派掌门。师父命小妹当此大任,小妹原曾一再苦苦推辞,但先师厉言重责,要小妹发下毒誓,不得有负师父的嘱咐。”峨嵋大弟子静玄说道:“师父英
明,既命周师妹继任掌门,必有深意。咱们同受师父栽培的大恩,自当遵奉她老人家遗志,同心辅佐周师妹,以光本派武德。”
丁敏君冷笑道:“静玄师姊说师父必有深意,这‘必有深意’四字果然说得好。咱们在高塔之上、高塔之下,不是都曾亲耳听到苦头陀和鹤笔翁大声叫嚷么?周师妹的父母是谁,师父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这还明白不过么?”
苦头陀对鹿杖客说道灭绝师太是他的老情人、周芷若是他二人的私生女儿,只不过是他邪魔外道的古怪脾气发作、随口开句玩笑,但鹤笔翁这么公然叫嚷出来,旁人听在耳里,虽然未必尽信,难免有几分疑心。这等男女之私,常人总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而灭绝师太
对周芷若如此另眼相看,一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私生女儿”这四字正是最好的解释。各个听了丁敏君这几句话,都默然不语。
“这丁敏君真的又刁钻又三八,一般人真的很难对付她。”我心道。
周芷若颤声道:“丁师姊,你若不服小妹接任掌门,尽可明白言讲。你胡言乱语,败坏师父毕生清誉,该当何罪?小妹先父姓周,乃是汉水中一个操舟的船夫,不会丝毫武功。先母薛氏,祖上却是世家,本是襄阳人氏,襄阳城破之后逃难南下,沦落无依,嫁了先父。小
妹蒙武当派张真人之荐,引入峨嵋门下,在此以前,从未见过师父一面。你受师父大恩,今日先师撒手西归,便来说这等言语,这……这……”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再也说不下去了。看起来楚楚可怜,我不禁怦然心动。
丁敏君冷笑道:“你想任本派掌门,尚未得同门公认,自己身分未明,便想作威作福,分派我的不是,甚么败坏师父清誉,甚么该当何罪。你想来治我的罪,是不是?我倒要请问:你既受师父之嘱继承掌门,便该即日回归峨嵋。师父逝世,本派事务千头万绪,均要掌门人分理。你孤身一人突然不声不响的回到大都,却是为何?”
周芷若道:“师父交下一副极重的担子,放在小妹身上,是以小妹非回大都不可。”丁敏君道:“那是甚么事?此处除了本派同门,并无外人,你尽可明白言讲。”周芷若道:“这是本派最大的机密,除了本派掌门人之外,不能告知旁人。”
我心道:“确实是秘密,事关屠龙刀和倚天剑,不过这么做还是有些绝情了吧?”
“哼!甚么都往‘掌门人’这三个字上一推,须骗我不到。我来问你:本派和魔教仇深似海,本派同门不少丧于魔教之手,魔教教众死于师父倚天剑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师父所以逝世,便因不肯受那魔教教主一托之故。然则师父尸骨未寒,何以你便悄悄的来寻魔教那个姓张的小淫贼、那个当教主的大魔头?”
身旁的赵敏轻声道:“她果然是为你哥哥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相当深厚了呀!”
只听周芷若嗫嗫嚅嚅的道:“你……你又来胡说八道了……”丁敏君大声道:“你还想抵赖?你叫大伙儿先回峨嵋,咱们问你回大都有甚么事,你偏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众同门情知不对,这才蹑在你的后面。你向你父亲苦头陀探问小淫贼的所在,当我们不知道么?你
去客店找那小淫贼,当我们不知道么?”
赵敏在我头颈中有人呵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哥是小淫贼,你是也不是?”
我笑道:“自然是喽,不然怎么敢对堂堂的郡主动手动脚?”
丁敏君又道:“你爱找谁说话,爱跟谁相好,旁人原是管不着。但这姓张的小淫贼是本派的生死对头,昨晚众人逃出大都,一路之上,何以你尽是含情脉脉的瞧他?他走到哪里,你的目光便跟到哪里,这可不是我信口雌黄,这里众同门都曾亲眼目睹。那日在光明顶上,先师叫你刺他一剑,他居然不闪不避,对你眉花眼笑,而你也对他挤眉弄眼,不痛不痒的轻轻刺了他一下。以倚天剑之利,怎能刺他不死?这中间若无私弊,有谁能信?”周芷若哭了出来,说道:“谁挤眉弄眼了?你尽说些难听的言语来诬赖人。”丁敏君冷笑一声,道:“我这话难听,你自己所作所为,便不怕人说难看了?你的话便好听了?哼,刚才你怎么问那客房中的掌柜来着?‘劳你的驾,这里可有一位姓张的客官吗?嗯,二十来岁年纪,身材高高的,或者,他不说姓张,另外说个姓氏。’”她尖着嗓子,学起周芷若慢吞吞的声调,装腔作势,说得加意的妖媚娇柔,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好想吐……”赵敏道。
“我也想。”我苦着脸道。
只听丁敏君又道:“周师妹,你由武当派张真人引入师父门下,那魔教的小淫贼是武当张五侠之子。这中间到底有甚么古怪阴谋,谁也不知底细。”提高了嗓子又道:“众位师兄师姊、师弟师妹,师父虽有遗言命周师妹接任掌门,可是她老人家万万料想不到,她圆寂之
后尸骨未寒,本派掌门人立即便去寻那魔教教主相叙私情。此事和本派存亡兴衰干系太大,先师若知今晚之事,她老人家必定另选掌门。师父的遗志乃是要本派光大发扬,决不是要本派覆灭在魔教之手。依小妹之见,咱们须得继承先师遗志,请周师妹交出掌门铁指环,咱们
另推一位德才兼备、资望武功足为同门表率的师姊,出任本派掌门。”她说了这几句话后,同门中便有六七人出言附和。周芷若道:“我
受先师之命,接任本派掌门,这铁指环决不能交。我实在不想当这掌
门,可是我曾对师父立下重誓,决不能……决不能有负她老人家的托
付。”这几句话说来半点力道也无,有些同门本来不作左右袒,听了也不禁暗暗摇头。
丁敏君厉声道:“这掌门铁指环,你不交也得交!本派门规严戒欺师灭祖,严戒淫邪无耻,你犯了这两条最最首要的大戒,还能掌理峨嵋门户么?大家上,将她拿下,夺下掌门指环!”
赵敏凑到我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帮帮她?”
我心里大为疑惑,这两个女孩子不是一直彼此对立的吗?赵敏今天却是怎么了?”
我低声道:“敏敏,你们两人不是彼此间没什么好感的吗?为什么突然间关心起她来了?”
赵敏羞涩地笑笑,柔声道:“敏敏今天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敏敏希望每个人都开心、快乐,帮帮她,好吗?”
我怔怔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怎么了嘛?人家有什么不对吗?”赵敏推了我一把,嗔道。
我兴奋地一把抱住她,喜道:“宝贝儿,我爱死你了!”
赵敏又喜又羞地嗔道:“你吓人家一跳!说呀,帮她不帮啊?”
“帮!帮!老婆有命,岂能不帮?!可是,这是峨眉派的派内之事,我们如何插手?”
“那有什么好发愁的,咱们杀出去,把周姑娘救出来就行了。”
“人们都说,女孩子一旦有了心爱之人,就会变得很有依赖性,聪明的也变不聪明了。看来这句话在你这天下第一美丽、聪明的女孩子身上也很管用啊!你想想,现在把她救出来,那以后呢,人家还是一样不服她,类似的事情难保以后不再出现,治标不治本啊!”
“是啊!”赵敏摸了摸头,道:“我怎么没想到。”
我点点她的额头,“你这是依赖心在作祟,罚你想办法,想好了告诉我!”
赵敏眼珠转了转,道:“咱们蒙着脸杀出去,你把峨眉弟子制服,然后威胁要杀他们,以周芷若的为人,肯定会替他们求情,你只须作势为难周芷若,必会博得他们的同情,那周芷若的掌门便坐定了。”
我点点头,“苦肉计啊,果然不错,你看看,你不是想出来了吗!”
“好啦!不要说这个啦,咱们出去吧!”
“嗯。”我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两条面巾,递给赵敏一条,两人对视一眼,蒙上面巾,扑了出去。
丁敏君诸人已将周芷若擒下,丁敏君正伸手去摘周芷若手上的铁指环时,异变突生,两个蒙面人扑了出来,数招之内就放倒了七八个峨眉弟子。
丁敏君大为惊异,“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哑着嗓子笑道:“竟然还问这种幼稚问题,既然对你们下手,自然是你们峨眉派的仇家喽!没想到灭绝的弟子这么不争气,她一死,派里便弄得天翻地覆,真是可笑之极!”
静玄的脸色变了变,右手拂尘一举,道:“峨眉弟子听着,大家一齐动手,把他们两个都拿下!”
看着挥舞着兵刃扑过来的一众男女,我一声冷笑,“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片片掌影飞泄,一出手便击翻了五六个,身影一闪又迫退了七八个。那边赵敏也打倒了三人。“不费神了!”我一声轻啸,身影鬼魅般地一闪,穿入人群中,指影疾闪,只听得闷哼声不断,峨眉派弟子一一中指,或立或卧,惧都无法动弹。只剩下一边呆立的静玄和目瞪口呆的丁敏君。
“丁敏君交给我!”赵敏跃了过来,手中长剑指着丁敏君,大声道。这次为了掩饰身份,赵敏把倚天剑背在背后,没有取出。她用的是从峨眉弟子手中夺来的普通青钢剑。
“如何?丁敏君?我老婆想跟你比试一下,你敢不敢接受啊?”我哑着嗓子道:“不敢的话,你直说好了!”
丁敏君瞅了我两眼,又盯着赵敏看了一阵子,恶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你!”
赵敏哼了哼,“有本事你就来呀!”
丁敏君松开抓着周芷若的手,走了过来,长剑一挺,道:“出手吧!”
赵敏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长剑一转,是昆仑派的一招“神驼骏足”。“原来是昆仑剑法!”丁敏君长剑刺出,挥舞招架。谁知赵敏剑到中途突然变招,是一招峨眉派的“金顶佛光”。丁敏君哪里料想得到,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紧跟着手腕中剑,长剑再也拿捏不住,‘铮’地一声落到了地上。赵敏长剑再闪,架到了丁敏君的颈上。
丁敏君哪里还敢再动,身子半蹲着,脸上一片惊惧之色。
“点了她的穴道。”我道。
“你们——”静玄刚喊出一句,面前白影一闪,紧接着她双腿一麻,“扑嗵”跪倒在地上。
“周掌门,”我拍开周芷若被封的穴道,道:“我们帮你打倒了反叛的门人,你该怎么谢我们啊?”
“他们并未反叛,只是一时间对小女子接任掌门存在着一些意见,还望二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他们?”赵敏道:“我们和峨眉派有很深的过节,这些人都是被一种奇异的点穴手法所制,三个时辰后不解穴的话,他们的身体多半要残废,这对我们来说,是件相当不错的事情哦!”
周芷若眉头一皱,道:“两位如肯高抬贵手,峨眉上下感激不尽!”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子,道:“不错,你这丫头既美丽又乖巧,我们夫妻身边正少个聪明乖巧的丫头,如果你愿意服侍我们一段时间,我就解了你这些门人的穴道,免了他们的残废之苦。”
周芷若沉思了片刻,道:“好,我跟你们走!”
“这便对了!”我一笑,身影疾闪,片刻之间,解开了峨眉派众弟子的穴道。
“咱们走吧!”我左手挽着赵敏,右手拉着周芷若,身子凌空飞起,向墙外飞去。周芷若只觉手部传来一股大力,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向外飞去。峨眉众弟子躬身施礼:“恭送掌门人!”无疑,他们已经承认了周芷若的身份。我们的目的也便达到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第一件事
带着周芷若奔行了数十丈,我松开她的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阁下的意思是……?”周芷若大为不解。
“我们从现身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让你的门下服从于你,现在目的达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只要找个借口,让他们相信你已经逃离了我们的掌握就可以了。”
周芷若愣了愣,躬身行了一礼,“小女子谢过二位。”
“好了,快回去吧!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我道。
周芷若点了点头,转过身,快步行去。
赵敏望着她的背影,轻叹道:“没想到帮助别人会是这般快乐。无忧哥哥,不如我们再去看一看她们相聚的场面,好吗?”
我点点头,“难得敏敏这般兴致,好,我们再去看看!”
待得我们赶到废园,峨眉却又生变故。金花婆婆携蛛儿突然出现,我们赶去之时,周芷若已经被金花婆婆一掌按前胸,一掌按后心地平平挟在双掌之间,双掌着手之处,均是致命大穴。
周芷若吓得花容失色,话也说不出来。金花婆婆森然道:“周姑娘……你这掌门人委实稀松平常,难道尊师竟将峨嵋派掌门的重任,交了给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么?我瞧你呀,多半是胡吹大气。”
周芷若举起右手,说道:“这是峨嵋派掌门的铁指环,是先师亲手套在我的手上,岂有虚假?”金花婆婆一笑,说道:“刚才你那师姊言道,峨嵋乃武林大派。此话倒也不错。可是凭你这点儿本领,能做这武林大派的掌门人吗?我瞧你还是乖乖听我吩咐的好。”
周芷若道:“金花婆婆,先师虽然圆寂,峨嵋派并非就此毁了。我落在你的手中,你要杀便杀,若想胁迫我做甚不应为之事,那叫休想。本派陷于朝廷奸计,被囚高塔,却有哪一个肯降服了?周芷若虽是年轻弱女,既受重任,自知艰巨,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听金花婆婆哈哈一笑,说道:“灭绝师太也不算怎么走眼啊。你这小掌门武功虽弱,性格儿倒强。嗯,不错,不错,武功差的可以练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说她怕不怕?”赵敏悄声问我。
“肯定怕得六神无主,你看她的腿还在抖呢!”我悄声道。
静玄长剑一晃,几声唿哨,峨嵋群弟子倏地散开,各出兵刃,团团将凉亭围住了。金花婆婆笑道:“怎么样?”静玄道:“婆婆劫持峨嵋掌门,意欲何为?”金花婆婆咳了几声,道:“你们想倚多为胜?嘿嘿,在我金花婆婆眼下,再多十倍,又有甚么分别?”突然间放开了周芷若,身形晃处,直欺到静玄身前,食中两指,挖向她双眼。静玄急忙回剑削她双臂,只听得“嘿”的一声闷哼,身旁已倒了一位同门师妹。金花婆婆明攻静玄,左足却踢中了一名峨嵋女弟子腰间穴道。
但见她身形在凉亭周遭滴溜溜的转动,大袖飞舞,偶尔传出几下咳嗽之声,峨嵋门人长剑齐出,竟没一剑能刺中她衣衫,但男女弟子却已有七人被打中穴道倒地。她打穴手法极是怪异,被打中的都是大声呼叫。一时废园中凄厉的叫声此起彼落,闻之心惊。
金花婆婆双手一拍,回入凉亭,说道:“周姑娘,你们峨嵋派的武功,比之金花婆婆怎么样?”周芷若道:“本派武功当然高于婆婆。当年婆婆败在先师剑下,难道你忘了么?”金花婆婆怒道:“灭绝老尼徒仗宝剑之利,又算得甚么?”周芷若道:“婆婆凭良心说一句,倘若先师和婆婆空手过招,胜负如何?”金花婆婆沉吟半晌,道:“不知道。我原想知道尊师和我到底谁强谁弱,是以今日才到大都来。唉!灭绝师太这一圆寂,武林中少了一位高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峨嵋派从此衰了。”那七名峨嵋弟子呼号不绝,正似作为金花婆婆这话的注脚。静玄等年长弟子用力给他们推宫过血,丝毫不见功效,看来须金花婆婆本人方始解得。
只听金花婆婆道:“周姑娘,你服了么?”周芷若硬着头皮道:“本派武功深如大海,不能速成。我们年岁尚轻,自是不及婆婆,日后进展,却是不可限量。”
金花婆婆笑道:“妙极,妙极!金花婆婆就此告辞。待你日后武功不可限量之时,再来解他们的穴道罢。”说着携了蛛儿之手,转身便走。
周芷若心想这些同门的苦楚,便一时三刻也是难熬,金花婆婆一走,只怕他们痛也痛死了,忙道:“婆婆慢走。我这几位同门师姊师兄,还请解救。”金花婆婆道:“要我相救,那也不难。自今而后,金花婆婆和我这徒儿所到之处,峨嵋门人避道而行。”周芷若她躇踌不答。
金花婆婆笑道:“你不肯堕了峨嵋派的威名,那也罢了。你将倚天剑借我一用,我就解救你的同门。”周芷若道:“本派师徒陷于朝廷奸计,被囚高塔,这倚天剑怎么还能在我们手中?”
赵敏举了举手中的倚天剑,微笑道:“在这里呀!”
金花婆婆原本已料到此事,借剑之言也不过是万一的指望,但听周芷若如此说,脸上还是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突然间厉声道:“你要保全峨嵋派声名,便保不住自己性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丸药,说道:“这是断肠裂心的毒药,你吃了下去,我便救人。”
周芷若想起师父的嘱咐,柔肠寸断,寻思:“师父叫我欺骗张公子,此事我原本干不了,与其活着受那无穷折磨,还不如就此一死,一了百了,甚么都不管的干净。”当下颤抖着接过毒药。静玄喝道:“周师妹,不能吃!”
我见情势危急,待跃出阻止,赵敏在我耳边低声道:“傻子!假的,不是毒药。”一怔之间,周芷若已将丸药送入了口中咽下。静玄等人纷纷呼喝,又要抢上和金花婆婆动手。金花婆婆道:“很好,挺有骨气。这毒药么,药性一时三刻也不能发作。周姑娘,你跟着我,乖乖的听话,老婆子一喜欢,说不定便给解药于你。”说着走到那些被打中穴道的峨嵋门人身畔,在每人身上敲拍数下。那几人疼痛登止,停了叫喊,只是四肢酸麻,一时仍不能动弹。这几人眼见周芷若舍命服毒,相救自己,都是十分感激,有人便道:“多谢掌门人!”
金花婆婆拉着周芷若的手,柔声道:“乖孩子,你跟着我去,婆婆不会难为你。”周芷若尚未回答,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自己,身不由主的便腾跃而起。静玄叫道:“周师妹……”抢上欲待拦阻,斜刺里一缕指风,劲射而至,却是蛛儿从旁发指相袭。静玄左掌挥起一挡,不料蛛儿这招乃是虚招,拍的一响,丁敏君脸上已吃了一掌,这“指东打西”,正是金花婆婆的武学。但听得蛛儿格格娇笑,已然掠墙而出。
我道:“快追!”一手拉着赵敏,同时越墙追去。
追出十余丈,金花婆婆脚下丝毫不停,喝道:“峨嵋派弟子居然还有胆子追赶金花婆婆,嘿嘿,了不起!”赵敏道:“留下本派掌门!”身形一晃,抢上数丈,倚天剑剑尖已指到金花婆婆身后,这一招“金顶佛光”,正是峨嵋派剑法的嫡传,她在万安寺中从峨嵋派女弟子手中学得,只是并非学自灭绝师太,不免未臻精妙。
金花婆婆听得背后金刃破风之势,放开了周芷若,急转身躯。赵敏手腕一抖,又是一招“千峰竞秀”。金花婆婆识得她手中兵刃正是倚天宝剑,心下又惊又喜,伸手便来抢夺。数招一过,金花婆婆已欺近赵敏身前,手指正要搭上她执剑的手腕,不料赵敏长剑急转,使出一招昆仑派的剑法“神驼骏足”。金花婆婆见她是个年轻女子,手持倚天剑,使的又是峨嵋嫡传剑法,自当她是峨嵋派弟子。金花婆婆为了对付灭绝师太,于峨嵋派剑法已钻研数年,见了赵敏出手几招,料得她功力不过尔尔,此后数招,心中已先行预想明白,这一欺近身去,倚天剑定然手到拿来,岂知这年轻姑娘竟会突然之间使出昆仑派剑法来。金花婆婆若非心中先入为主,纵是昆仑剑法,也奈何她不得,只是这一招来得太过出于意外,她武功虽高,可也给打了个冷不防,急忙着地打滚,方始躲开,但左手衣袖已被剑锋轻轻带到,登时削下一大片来。
金花婆婆惊怒之下,欺身再上。赵敏知道自己武功可跟她差着一大截,不敢和她拆招,只是挥动倚天剑,左刺右劈,东舞西击,忽而崆峒派剑法,忽而华山派剑法,一招昆仑派的“大漠飞沙”之后,紧跟是一招少林派达摩剑法的“金针渡劫”。每一招均是各派剑法中的精华所在,每一招均具极大威力,再加上倚天剑的锋锐,金花婆婆心中惊讶无比,一时竟无法逼近。蛛儿看得急了,解下腰间长剑,掷给金花婆婆。赵敏疾攻七八剑,到第九剑上,金花婆婆不得不以兵刃招架,擦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金花婆婆脸色大变,倒纵而出,喝道:“小妮子到底是谁?”赵敏笑道:“你怎地不拔屠龙刀出来?”金花婆婆怒道:“我若有屠龙刀在手,你岂能挡得了我十招八招?你敢随我去一试么?”赵敏笑道:“你能拿到屠龙刀,倒也好了。我只在大都等你,容你去取了刀来再战。”金花婆婆道:“你转过头来,让我瞧个分明。”赵敏斜过身子,伸出舌头,左眼闭,右眼开,脸上肌肉扭曲,向她扮个极怪的鬼脸。
金花婆婆大怒,在地下吐了一口唾液,抛下断剑,携了蛛儿和周芷若快步而去。
“听她之意思,似乎她已经知道了屠龙刀的所在,难道她知道你义父的存身之处了?”赵敏道。
“大有可能!”我道:“我必须暗中跟着她,义父眼睛瞎了,怕斗她不过,反为所伤。”
赵敏道:“我料她必去海滨,扬帆出海,前去找刀。咱们必须赶在头里,别让双眼已盲,心地仁厚的谢老前辈受这恶毒老婆子的欺弄。”
“大海中风波无情,我一个人去便好了,你何必要去冒这个险?”我道:“你留下来,等我回来!”
“我不!”赵敏大声道:“咱们刚刚好上,我不舍得和你分离,何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不行!”我道:“万一你出事怎么办?好好呆在这里,毕竟这里安全些。”
赵敏忽然道:“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做三件事,你没忘吧?”
我点点头,“自然没忘,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我现在想到了第一件!”赵敏道:“我要去看那柄屠龙刀!”
“你怎么这个时候……”我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赵敏四通过这种方法要我带她同行。我叹了口气,“好吧,敏敏,我答应你!”
赵敏展颜而笑,如春花般绽放,投身入我怀里,在我的脸上吻了一口,柔声道:“这才是好夫君呢!”
我心中暗叹,既然赵敏去,周芷若去,殷离去,那哥哥、小昭、月儿也得去了,此番灵蛇岛之行,不知要弄出多大风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