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份
看着被自己刺穿的李二，蝮蛇嘴角一翘，这样总该死了吧，李二的鲜血已经顺着床沿滴到地上。
蝮蛇是个自负的人，他杀人，向来只出手一次，从来不曾失手过，没想到在幽州遇到这个李二，他不仅出手两次，这一次还用了三种手段，在他看来，此人必死无疑。
蝮蛇从怀中掏出火摺，轻轻一打，火摺发出一道亮光，蝮蛇用剑搭在李二的肩膀上，轻轻一压，让李二翻了个身。
就在李二翻身的时候，一缕青烟从李二身上发出，蝮蛇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他现在没时间在意自己有没有吸入青烟，因为他发现，床上这个人根本不是李二，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好！”此时，蝮蛇哪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想破窗而逃，可是就在他运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手脚竟然使不上劲，差些连剑都拿不住，是刚才那股青烟。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蝮蛇身后，身体呈一个极其诡异的扭曲，双掌打在他的肋下。
只听“咔嚓”一声，蝮蛇的肋骨被击断，整个人横飞出去。
嘭！
蝮蛇撞在墙壁上，然后滑落下来，将桌椅撞翻，手中的幽兰剑也早就掉落在地上，最后还是抓着一张倒地的椅子，才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扑”的一声，屋中的灯亮起来，狄仁杰带着李元芳走出来，而攻击蝮蛇的人，却是本应该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黄崇，蝮蛇在看到狄仁杰的时候，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向后缩了缩，眼中充满了恐惧，不敢直视狄仁杰。
“你太自信了，你或者说你们的毒确实很厉害，可惜，你们不知道，黄某人就是个用毒行家，此前李二也就是吉利可汗，所中的剧毒其实就是黄某人解的。”黄崇看着蝮蛇说道。
解了李二所中之毒后，黄崇担心日后还有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毒，于是就配置了专门的解药，另外黄崇身具五毒教传承，平时自然是少不了玩毒，对于大部分毒都有较强的抗性，这才能撑过去。
“咳咳。”蝮蛇咳出几口血，黄崇刚才那两掌可没有手下留情，因为黄崇抓不准这个蝮蛇究竟是不是虎敬晖，如果还是前日那个蝮蛇的话，那情况就复杂了，于是就全力出手。
好在黄崇用的是金蛇郎君的金蛇游身掌，而不是华山派的碎玉拳，否则恐怕蝮蛇已经命丧黄泉了，但是他想如同电视剧那般活下去，恐怕不太可能。
在黄崇解释的时候，狄仁杰已经走到蝮蛇身前，蹲下身子：“让我们见见你的真面目吧。”
说着狄仁杰伸手摘下了蝮蛇脸上的面具，蝮蛇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没能躲过，被摘下了面具。
“果然是你。”看到面具下的脸，狄仁杰痛心疾首道。
虎敬晖，蝮蛇的真身。
对于这个结果，黄崇并不感到惊讶，倒是李元芳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蝮蛇竟然是虎敬晖。
虎敬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的，是我。”
狄仁杰叹了口气：“我曾经怀疑过元芳，甚至还怀疑过公衡、李二，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虎敬晖自嘲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三十五岁就做了千牛卫中郎将，正四品下的官秩，我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虎敬晖笑了笑：“大人知道我为什么姓虎吗？”
“为什么？”
“我其实并不姓虎，而姓蝮。”
狄仁杰闻言，吓得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是王皇后的后人。”
“我是王皇后的侄子，当初武则天构陷王皇后，族中年满十五岁的男子，都被车裂而死，我未满十五岁，武则天赐姓蝮，发配到岭南，后来家人都死于瘟疫，我便一人在世上漂泊，后来突厥犯边，我改蝮为虎，加入军中，因为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因功升至检校豹韬卫将军，后来武则天南苑阅兵，称我勇猛过人，将我擢升为千牛卫中郎将。”
狄仁杰长长的出了口气：“竟然是这样。”
“你说武则天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哼，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为家人报仇雪恨。”
“你是千牛卫中郎将，要杀武则天的话，应该有很多机会吧。”黄崇这个时候突然插嘴说道。
狄仁杰和虎敬晖两人惊讶地看着黄崇。
“说到底，你们还是为了你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黄崇嘲笑道：“皇位，权利，呵呵。”
“你……”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黄崇看着虎敬晖问道。
“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虎敬晖说道。
“那天东花厅的那个蝮蛇，他是不是姓虺？”
虎敬晖和狄仁杰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狄仁杰并不知道黄崇说的究竟是谁，但是他知道“虺”姓本是李氏子孙，至于虎敬晖，则是真正的惊讶，虽然黄崇没有说名字，但是虎敬晖却知道，黄崇说的就是虺文忠。
“看来我并没有说错。”看到虎敬晖的表情，黄崇说道。
“好一个‘天下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但是你们竟然勾结外敌，引狼入室，霍乱中华，当真是枉为太宗子孙。”黄崇冷笑道，对于蛇灵勾结外敌的这种做法，黄崇心中极为愤怒，汉奸这种家伙最为可恶。
“唔，噗……”可能是因为黄崇的话，也可能是因为伤势本身，虎敬晖吐出一大口鲜血。
“知道我为什么姓黄吗？”黄崇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本来也姓李。”
“公衡是黄国公后人？”狄仁杰惊呼道。
“什么黄国公后人，世上只有一个黄公衡。”黄崇说道，没有多做解释，这种误会是黄崇乐见其成的。
“……”狄仁杰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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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章 黄崇的盘算
黄崇有考虑过是否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狄仁杰，这样也算是多了一位盟友，但是一番思虑之后，黄崇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看似“诱人”的想法。
时至今日，依旧有不少反武势力拿前太子李贤，也就是黄崇的便宜老爹来作旗帜，而且效果还算可以，李贤不愧是连武则天都搞掉的太子，确实是颇得人心，死了十几年，还能够聚拢起一部分人。
一旦让人知道黄崇是李守信，那黄崇就会永无宁日，好不容易才算是逃出了这个政治漩涡，黄崇可不想再被卷进去。
狄仁杰这个政治老油条，黄崇也不敢太过相信。
狄仁杰在政治上，确实是铁杆挺李派，可是他真正挺的其实是李姓太子，此前是李旦，现在是李显，谁是太子，就挺谁，倒不是狄仁杰没有立场，只是因为这样做最划算，毕竟如果要重新扶持一个太子，不仅内耗严重，还会给武三思等人有机可乘，那绝对一个愚蠢的做法。
狄仁杰的政治目标是让江山重新回到李氏子孙手上，他要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破坏这个团结的，显然就很有可能被狄仁杰除掉。
狄仁杰平时看起来是个和蔼慈祥的胖老头，但莫要因此就认为他是个好好先生，这个政治老油条，如果需要下手的时候，绝对是比谁都狠，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无非就是如此。
在不违背基本政治立场的前提下，狄仁杰确实会尽量的帮助李氏子孙。
而李守信的身份却有些违背了这个基本立场，李守信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会加剧内斗，这是毋庸置疑的，即便黄崇自己不愿意，也会有一群人将黄崇推到前面，这是“李守信”这个身份决定的，不是黄崇可以左右的。
所以黄崇也不敢保证狄仁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不会保自己，搞不好这老头子还会下手除掉自己，所以黄崇决定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黄崇也不能没有表示，因为此前狄仁杰向黄崇转达了武则天的话，武则天想要见见黄崇这个在幽州案中屡立功勋的江湖侠客，黄崇绝对不想见到自己的便宜祖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被她认出来，那哭都没得哭去。
而如果黄崇选择抗旨不遵的话，这显然不是好主意，抗旨不遵，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所以黄崇必须给自己拉一个盟友，而最佳的盟友显然就是狄仁杰。
黄崇想出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搞一个半真半假的身份，正好自己现在姓黄，就干脆向黄国公靠拢，反正要查证完全不可能，另外这样不想去见武则天也情有可原了，相信狄仁杰会帮自己的。
另外，其实言谈之中，黄崇并没有表明自己是黄国公的后人，一切都是狄仁杰自己的联想。
……
这次狄仁杰并未放走虎敬晖，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放不走，因为虎敬晖死了，黄崇的两掌其实已经将他的内脏击碎，如果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也撑不了那么久。
虽然黄崇给自己搞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身份，但是黄崇依旧不希望自己是李氏后人这件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蛇灵，如果虎敬晖被放走，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告诉蛇灵，因此黄崇选择送他上路，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省的他那么痛苦。
临死前，虎敬晖询问了狄仁杰是何时对他起疑的，狄仁杰将自己的推理如实相告，虎敬晖只能是感慨一句狄公真乃神人也。
可能是因为死于黄崇之手，虎敬晖将无影针发射匣和幽兰剑赠给李元芳，让李元芳好好保护狄仁杰。
关于他背后的组织，以及金木兰等情况，他一字未提，狄仁杰也没有询问他。
……
“狄公可是想问此前黄某口中的‘虺’姓蝮蛇杀手究竟是谁？还有其背后究竟是什么组织？”第二天，狄仁杰找到了黄崇，黄崇开门见山问道。
“看来公衡并不想说。”
黄崇苦笑着摇摇头：“说出来狄公可能不相信，黄某知道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不过是黄某此前在行走江湖的时候，知道江湖中有个强大却神秘的组织，其中有蝮、虺等姓氏，而其中以一‘虺’姓杀手实力最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不过是听到虎将军的话之后，诈他一诈罢了。”
“这样嘛！”狄仁杰显然不是很相信黄崇的这番说辞，但是黄崇话语中的内容他却是相信的，这个组织的存在让他隐隐有些不安，有蝮、虺两姓成员存在，这足以说明这个组织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所图定然不小。
“嗯。”黄崇点点头。
“也罢，那就等时机成熟，公衡再告诉老朽吧。”狄仁杰笑道。
黄崇笑了笑，对于狄仁杰怀疑自己的说辞，黄崇并不在意，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人活世上，谁没有秘密呢。
“现在，我们该去探探鬼镇了。”
“嗯。”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金木兰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于风的衣领，怒喝道。
“将军，蝮蛇，蝮蛇死了。”于风咽了口唾沫，说道，虽然金木兰的武功不如他，但是上位者的气势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金木兰狠狠一推，于风倒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废物，废物，你这个废物，废物，废物……”金木兰怒喝道，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显的抽泣声。
“李二呢？”金木兰转过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于风，问道。
于风不敢直视金木兰，赶紧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们都被狄仁杰给骗了，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李二昨天就已经离开幽州达到彰化了。”
“呼，好一个狄仁杰，哼，这次我定要让你粉身碎骨，于风，我们的人有多少在幽州城中？”
“已经进入了四百人。”
“很好，让我们的人全部退出鬼镇，按照原定计划，让我们的人分批进入幽州城，这件事情由你负责，我倒要去会会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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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翌阳郡主
攻破鬼镇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还有黄崇和李元芳两个高手开路，那些小喽喽根本不值一提，本来还担心虺文忠会再次出现，然而并没有，所以完全就是一路横推。
在山穴中，此前府库中丢失的上千万两官银也基本找齐，狄仁杰对此是又喜又忧。
喜，自然是因为官银找到了，幽州不至于动荡；忧，则是这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对方为什么会将上千万的银子留在这里，原因或许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暂时不需要用。
真实情况也确实就是如此，金木兰认为，这上千万的官银不过是暂时保存在官府手中，等日后拿下幽州，这些官银又会重新回到他们手中，所以他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费劲将这些官银运走，反正暂时也用不上。
除了官银之外，在山穴中还有一个意外发现，就是找到了翌阳郡主，也就是本来被武则天赐婚给吉利可汗的和亲郡主李青霞，其实她就是金木兰，这次幽州案的幕后主使，蛇灵第十三堂堂主。
虽然因为黄崇的原因，使团遇害的消息传到洛阳比电视剧中要晚上几天时间，但是翌阳郡主的“遭遇”和电视剧中依旧一样。
刘金依旧是躲在翌阳郡主的轿中离开洛阳。
黄崇的出现只是让使团被害的消息晚到几天，并未打乱假使团利用郡主轿子离开洛阳的计划，因为土窑被烧，刘金下落不明，皇帝必然会命令各个城门严查，想要将刘金带出去，还是需要借助翌阳郡主的轿子，此外李青霞也必须离开洛阳，亲自来幽州指挥这次行动。
黄崇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了，毕竟此前黄崇暗探过山穴，偷听到她和于风等人的对话，万一被黄崇认出来，那她的计划就要付之流水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青霞和电视剧中一样，还是出现了。
这是剧情的修正力吗？
其实如果虎敬晖没有被黄崇杀死，她是不会出现的，原因和黄崇所想的一样，但是虎敬晖的死令她极度愤怒，所以她决定赌一把，她要赌黄崇认不出她来，这样她才有机会能够直接杀死狄仁杰，掌控整个幽州。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她敢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在山穴中，她其实很少露面，即便是出现，也是戴着斗笠，藏身在帷幕后，别说黄崇了，就算是她的属下，也很少能够看到她的真面目，她比较担心的是黄崇会认出她的声音来。
所以李青霞说话，还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使用的方式也很极端，她让自己感冒，喉咙发炎，这样发音就难以听出来。
她的计划很周密，此前在山穴中，黄崇真的没看到她的真实模样，但是谁让黄崇知道剧情呢。
……
“狄公，这位翌阳郡主就是金木兰。”
“什么！”狄仁杰被黄崇的这个消息给吓得不轻，黄崇还是第一次从狄仁杰脸上看到如此惊讶的表情，此前就算事情再怎么离奇，都在狄仁杰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是这次，他真被吓到了。
“我知道狄公难以置信，但是除非我黄某人眼瞎，或者是对方易容，否则绝不会认错，我在山穴中看到的金木兰，就是这位翌阳郡主，不管是样貌还是身形体态，完全一模一样。”黄崇说道。
“……”
狄仁杰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黄崇一见狄仁杰进入了思考模式，就转身离开，谁知道他要思考多久，反正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
……
“黄兄，这次你可真是……”黄崇路上遇到了李元芳，李元芳指着黄崇，就差将“不满”直接写在脸上，李元芳发誓，他真的很想对黄崇爆几句粗话，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李青霞，这个郡主可不好伺候，她本来想要黄崇做她的跟班，对此，黄崇自然是毫不犹疑地拒绝了，开玩笑，虎敬晖可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自己要是呆在她身边，那日子得多暗无天日啊。
因为黄崇并非官府中人，所以狄仁杰这个幽州都督也无法命令黄崇做什么事情，最后翌阳郡主只能选择李元芳，狄仁杰就命李元芳留在翌阳郡主身旁听用，李元芳无奈，只能听命。
翌阳郡主本身是不是刁蛮郡主，这点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的她可一点都不好伺候，故意找茬是常有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诱惑李元芳，这李青霞不愧是皇室之后，保养非常到位，长相身材都是没得说，李元芳这个热血青年表示实在是受不了。
总之李元芳现在宁愿再被追杀一次，也不想在翌阳郡主身边多呆一天，奈何军令如山，他也没办法。
“哈哈，元芳兄这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这说不定就飞上枝头了，翌阳郡主长乐亲王的女儿，依我看，她好像对元芳兄有些意思。”黄崇笑着调侃道。
李元芳指着黄崇，哭笑不得，真不该说什么好。
李元芳不愧是电视剧中刻画的正人君子，完美主角之一，心中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好了不开玩笑了，元芳兄务必小心在意，越到现在，对方就必然越发急迫，恐怕真正的暴风雨就要来了。”黄崇正色道。
“嗯，大人的安全就交给公衡了，。”李元芳抱拳说道，李元芳已经彻底被狄仁杰的“征服”，理由不详，就当做是个人魅力吧。
“嗯。”
其实两人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叛军，因为两人对于狄仁杰都相当信任，狄仁杰绝对有本事将叛军的事情完美解决，他们心中真正担心的是那天晚上的那个蝮蛇，也就是虺文忠，他们两人单独对上他，都必败无疑，可是这个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过，实在是令人担心。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算计虎敬晖的那天晚上，狄仁杰会带着李元芳的原因，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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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还未结束
古语有云：好人有好报。
就在狄仁杰不知道对方接下去会出什么招的时候，大柳树村的村民找到了狄仁杰，给狄仁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昨天夜里，大柳树村来了两个宿客，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乡下地方有借宿之客也很正常，也是这两个宿客活该倒霉，他们就是此前于风派出去的手下，这两人在屋中闲谈他们的大事。
言语中自然表达了对狄仁杰的强烈不满，要不是狄仁杰，他们也不需要那么辛苦，好死不死的这部分内容就被屋主张老四听到了。
狄仁杰那可是大柳树村村民心中的神，如果不是狄仁杰，大柳树村的村民早就都死了，一听两人竟然在说狄仁杰的坏话，而且好像还说攻破幽州之类的话语，那还了得，张老四当下就火了。
当天夜里，等两人熟睡之后，张老四从村中喊来十几个的青壮年，这两家伙也是倒霉，他们虽然会武功，但是也架不住村民们的叠罗汉，一干村民直接将两人给绑了，天一亮就来到都督府，将两人交给狄仁杰。
这两人就是金木兰的人，而且还是小队长级别的，从两人口中，狄仁杰得知了对方的一部分行动计划和巢穴所在。
……
天宝银号正堂，一张幽州城图铺在桌上，于风等十几个人围着桌子。
“今夜子时，我们兵分三路，第一路飞虎队，你们悄悄潜入大牢，将被关押的游击将军方洪亮、张勇等人救出，让他们到城西校场，控制军队，放心在军中有我们的内应。”
“第二队，飞彪队，负责夺取幽州北门，北门只有不到百人，夺门成功之后点信炮为号。”
“第三队，由我亲自率领的飞豹队，埋伏在都督府的周围，一旦信炮一起就杀进都督府，解决狄仁杰和钦差卫队，其他各队，听北门信号，信号一响，就立刻夺取粮仓和衙门，在全城放火，尽量制造声势，越大越好。”
于风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这份计划很稳，没有明显漏洞，可惜就是太稳了，狄仁杰已经提前预测到了，除了具体人数和时间无法确定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是丝毫不差。
不知道人数和具体行动时间很难办吗？
这个要看情况，有时候很难办，有时候却很简单，反正这件事情在狄仁杰眼中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他下令，说突厥大军已经到达幽州附近，命令兵马司关闭幽州四门，同时颁布禁市令和净街令，要求行人归家，店铺关门，有违者一律按照奸细论处。
如此一来，于风等人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
作为镇守天宝银号的老板马五爷，显然是个聪明人，不久之后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因为突厥人来得太快了，这和他的情报严重不符，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可惜，已经晚了，官军上门，黄崇和狄仁杰亲率钦差卫队，将天宝银号给端了，活捉马五。
作为联系人，马五爷自然知道所有情报，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轻松就被撬开嘴。
……
入夜。
负责攻打监狱的黑衣人来到大牢墙下，“嗖嗖”两支狼牙箭，将两个看守的士兵击杀，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其实是稻草人。
黑衣人们利用绳索攀上了城墙，随后冲入大牢的院子中，可是整个院子却空无一人，领头人发现事情不对，可惜已经太晚了，只听“轰”的一声，四面八方埋伏的弓箭手纷纷冒出来。
夺取北门的黑衣人遭遇也差不多，近百名黑衣人被如雨般的狼牙箭射杀。
……
“轰隆”一声响，信炮冲天而起，寂静的幽州城瞬间热闹起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子时已到！
于风一见信炮，立刻带手下，杀进都督府，虽然都督府中有精锐的千牛卫和钦差卫队，但是要守卫的地方多，比较分散，而且有一部分被狄仁杰调走，所以于风等人短时间之内就连破数道防线。
眼见情况岌岌可危，歹人就快打到花园，狄仁杰不得不让黄崇和李元芳带走卫队，前去帮忙，这里只留下了李青霞和狄仁杰两人。
临走时，黄崇看了狄仁杰一眼，狄仁杰对于李氏子孙的厚爱真的超乎他的意料，明明已经知道李青霞就是金木兰，可是狄仁杰还是要最后试一试，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这其实已经叫做自寻死路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如果李青霞真的是金木兰，那狄仁杰就必死无疑。
狄仁杰还是心存念想。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李青霞就是金木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李青霞直接对狄仁杰动手，作为反派，李青霞显然是少有的智商在线，她没有和狄仁杰说任何废话，直接从背后偷袭狄仁杰。
虽然这次没有虎敬晖相救，不过有黄崇，黄崇去而复返，在最后关头一掌击毙李青霞。
……
“哎……”狄仁杰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想责怪黄崇，但是黄崇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如果李青霞不死的话，恐怕武则天又会借机对李氏子孙展开清洗，所以李青霞必须死。
有了李元芳的加入，叛军的攻势被遏制了，于风死在李元芳手中，随后平叛的钦差卫队回援，叛军全数被歼，幽州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彻底解决了。
不过还是有些困惑，就是金木兰身为郡主，为什么能够组织起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还有一点可疑的是在平叛之后，对照名册，狄仁杰却发现，数百名名逆党消失不见了，再有那是那张为祸不浅的名单，虽然名单的原件被狄仁杰找到了，但是显然名单被人拷贝过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狄仁杰，事情还没有结束。
……
第二天，黄崇离开幽州。
“吁吁……”
官道上，黄崇拉住马缰，让疾驰的骏马停下，手放在剑柄上，前方的石头上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蝮蛇衣服的人，背对着黄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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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章 再交手
“你来啦。”背对着黄崇的蝮蛇可能是听到看马的脚步声，问道，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果然在这里。”黄崇轻笑道。
“哦，你知道我会找你？”蝮蛇转过身，双眼盯着黄崇，问道。
“是。”
“你，似乎不担心。”蝮蛇有些疑惑。
“我，担心什么？”
“死。”
“既然我知道你会来，那你认为我会没有准备吗？”黄崇反问道。
“我很期待你的准备。”说着，蝮蛇缓缓拔出幽兰剑，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给人一种神圣感，黄崇不自觉的想到了杀人前都要沐浴更衣的西门吹雪。
“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黄崇的剑也缓缓出鞘。
“是你杀了蝮蛇？”将剑指着黄崇，蝮蛇问道。
“嗯。”
“蝮蛇，是我的好朋友。”
“巧了，虎敬晖也正好是我的好朋友。”说着，黄崇松开缰绳，全神戒备地望着蝮蛇，或者说是虺文忠，他胯下的马儿好似也察觉到气氛中的压抑，低着头，脚踏了几下地面，有些焦躁。
“那，确实是巧。”
话音刚落，蝮蛇就出手了，身体一个后空翻，翻身之后，脚尖点在此前他站立的那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上，“嗖”的一声，巨石砸向黄崇。
黄崇也几乎是同时出手，一跃而起，离开宝马，面对迎面而来的巨石，黄崇运起混元功凝聚于左掌之上，一掌印在巨石上。
混元功奇妙无比，黄崇修炼了十数年，加上何惕守的记忆，足以让黄崇将这门内功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境地，黄崇先将功力汇聚，随后倾泻而出，如此一来，黄崇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这块巨石并未被击碎，而是被黄崇倒推了回去，朝着蝮蛇撞去。
“什么！”蝮蛇大吃一惊，他之所以选择这块大石头，就是为了将黄崇逼下马匹，否则一旦黄崇策马开溜，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轻功在厉害也快不过四条腿，他此前想过许多黄崇可能的应对方法，但是如此破解他真没想到。
但是“天下第一高手”就是天下第一高手，身经百战，身体向后倾倒，并未倒地，脚后跟好像跟地面牢牢地黏在一起那般，整个人近乎和地面平行，如此一来，正好就避开巨石。
蝮蛇的眼睛紧盯着巨石，一旦藏身其后的黄崇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就会发起最为致命的一击。
“嗯？”
在石头后面竟然没有看到黄崇的身影。
黄崇人呢？
空中。
黄崇在将巨石推出之后，单掌借力，将自己推向空中，因为石头阻挡了蝮蛇的视线，所以他并未发现，等蝮蛇看见黄崇，他已经在空中倒转身形，脚上头下，双手持剑，朝着蝮蛇刺下。
面对这招，蝮蛇心中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接下，于是腰部用劲，双脚脚后跟在地上连踩，整个人飞速后退，这才勉强躲过了黄崇的必杀一击，如果哪怕再晚那么一点点，蝮蛇恐怕就要变成太监了。
自己谋划了许久的招数竟然落空，黄崇难免有些失望，不过攻势并未就此停止，乘胜追击，剑尖点在地上，手腕施巧劲，犹如影视作品中经常看见的场景，宝剑弯曲，卸掉了黄崇落下的力量，随后黄崇借助宝剑绷直的力量，平安落地。
宝剑弹起同时，掀起地上的一抹沙土打向蝮蛇。
沙土虽然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但是要是进入眼睛，那就麻烦了，急退的蝮蛇一挥衣袖，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沙土，不过却也挡住了蝮蛇的视线，黄崇脚踏金蛇身法，攻向蝮蛇。
“金蛇身法”并非金蛇郎君原创，这是袁承志在和玉真子生死之战时候领悟的身法，否则怎么说袁承志的天赋惊人呢，之后还经过了他不断的完善，这才成了现在黄崇使出的这套身法。
这门身法兼具“岳王神箭”的速度和金蛇郎君身法诡异，模仿蛇类前进的方式，变化异常，令人难以捉摸，在某些方面甚至要强过神行百变。
当当当当……
虺文忠终究是虺文忠，即便黄崇借势占据了上风，虺文忠依旧能够不落下风。
和上次在都督府的交手不同，这次黄崇并未和虺文忠拼速度，狂风快剑在速度上暂时无法压制虺文忠，那就比拼诡异吧，黄崇此次的剑招全部都诡异至极，招招试试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展开进攻。
何惕守本身的的五毒教武功还有从袁承志那里学来的金蛇郎君武功，全部都是以诡异著称，纵使因为剑的原因无法使用金蛇剑法，却不妨碍黄崇使用其他诡异招数。
因为一开始黄崇就占据优势，随后又以诡异的招数将其压制，使得虺文忠的速度优势无法体现，不仅如此，虺文忠身上的蝮蛇衣服现在也变成了累赘。
硕大帽子、宽大的衣服，在某种程度上也限制了虺文忠，此前可以压制黄崇的时候，这些限制并不明显，而现在，蝮蛇衣物已经束缚了虺文忠的灵巧。
显然，虺文忠也意识到这点，但是黄崇攻得太急，他没有时间除去衣物，只能勉强应付。
黄崇一招直刺，直取虺文忠的胸口，虺文忠一惊，横剑，用剑身挡住黄崇的剑尖。
黄崇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暗施巧劲，手中的剑竟然变成“软剑”，好似一条毒蛇，剑尖绕开了幽兰剑的剑身，直接刺入虺文忠的胸口，不过因为剑身弯曲，所以并不能刺入太深。
“呜。”虺文忠从喉咙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声响，铜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狠色，运足功力，手腕一转，手中的幽兰剑狠狠地砍在黄崇的宝剑上。
哐当！
一声脆响，黄崇的宝剑竟然被虺文忠的幽兰剑斩断。
虺文忠身形不退反进，手中的幽兰剑一个横扫，斩向黄崇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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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章 夺剑之争
黄崇这柄剑是当年救下唐门四人的时候，从那个蛇灵队长“刘将军”手中夺来的，后来因为发生了路遇内卫的事情，黄崇担心这柄剑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后就将剑柄、剑鞘重新制作。
从那以后黄崇就一直使用这柄剑，并且闯下了“快剑客”的赫赫威名，不过今天这柄剑却断了，断在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剑下。
这并不奇怪，虺文忠的幽兰剑质量本就要比黄崇的剑高出一筹，加上此剑黄崇长年累月的使用，也出现了一些无法修复的磨损，其实黄崇两年前就想换把剑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好的铁匠和矿石都集中在朝廷和一些大型组织手中，散人玩家想要得到一柄好剑，难度太大。
只是这柄剑断得真不是时候，现在正是生死之战，剑竟然断了，这是真要命。
好在黄崇也是身经百战，剑断了并未使其分神，面对虺文忠的剑，黄崇手持断剑进行防守，反手一摆，挡住虺文忠的剑。
虽然剑断了，黄崇却不能后退，因为一旦拉开距离，那此前来之不易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所以黄崇不仅不能退，还要步步紧逼，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短距离更有利于黄崇断剑和拳脚功夫的发挥，而两人的距离一旦拉开，黄崇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对付虺文忠的快剑。
黄崇右手反握断剑，使出金蛇游身掌，听这门掌法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门贴身肉搏的掌法，如影随形一般的跟着虺文忠。
此时虺文忠也很苦恼，黄公衡就像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他的长剑在短距离之内，唯一相对有效的攻击方式就是劈砍，但是黄崇有断剑在手，劈砍全部都会被格挡住。
另外，莫要忘了，虺文忠此前被黄崇刺伤了，他一直没有机会处理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放任不管，也会要命，伤口处也是黄公衡的重点照顾对象。
其实虺文忠的轻功身法也非常精妙，他所学身法名曰“蛇步”，乃是袁天罡和前快刀门长老鲁彦所创，天下间会这门轻功的人不到一手之术，这门步法暗合八卦五行，最适合近身搏斗，用来脱身，也是绝佳的选择。
然而，虺文忠却惊讶的发现，黄公衡对于蛇步竟然非常熟悉，每一次都能够算准他的下一步，令他无法脱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虺文忠越来越感得黄公衡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难道这个人自己认识，和自己有渊源？
所以才会对蛇步如此熟悉？
对于虺文忠心中的想法，黄崇自然无从得知，现在黄崇就想击败虺文忠。
黄崇犹如一条蛇，紧紧地“缠绕”着虺文忠，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如果能够在这里就直接解决虺文忠，这种事情黄崇绝对不会拒绝。
黄崇之所以能算准虺文忠的下一步，得益于黄崇逃离鲁家大院时候带走的两本书，此前说过，其中一本是阵法机关之术，而另外一本则是鲁彦的心得笔记，里面就记载了蛇步的一部分消息，虽然并不完整，但是黄崇却从中看出了蛇步的思路，结合八卦五行还有何惕守的武学见识，早已将“蛇步”看穿。
“蛇步”以灵巧诡异为长，更擅长近身，虺文忠平时并不常用，他以速度取胜，极少近身相搏，往往对方还未察觉，就已经命丧黄泉。
这也算是黄崇命不该绝，黄崇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夺下虺文忠手中的幽兰剑，最差也要击飞他手中的剑，只要没有兵器，黄崇凭着精妙的掌法，还有击败甚至是击杀虺文忠的可能。
当！
黄崇左手反握的断剑再次挡住虺文忠的幽兰剑，左手一掌拍出，直击虺文忠的面门，虺文忠持剑的右手一提，以剑格当初黄崇的手掌。
好机会！
黄崇变掌为爪，顺势握住虺文忠右手手腕，同时中指和食指合并翘起，两指犹如毒蛇的两颗牙，直击虺文忠右手腕部。
虺文忠在被黄崇擒住右手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果然黄崇的指头点在他的手腕上，犹如电击一般，整只手掌都失去了力量，幽兰剑也险些握不住，虺文忠也不想让黄崇将剑夺走，只见他左手五指并拢，犹如蛇头一般点向黄崇的胸口，如果黄崇想要取剑，那就不可能避开这一击。
虽然不曾见识过虺文忠拳脚上的真正功夫，但是直觉告诉黄崇，绝不能硬接，所以只能放弃夺剑。
……
“龚堂主，前面有两人在对决。”
“谁？”
这个龚堂主正是此前被肖清芳派到幽州的龚全，这次狄仁杰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幽州城，而金木兰留在狄仁杰身旁，两人都没工夫去理城外的事情，这给了龚全可乘之机，他暗暗地转移了一批十三堂的成员，狄仁杰事后发现消失的那些逆党就是被龚全带走的。
龚全行事非常谨慎，连这种相对正常的赶路都要派出探子。
“是两名剑客，其中一人是快剑客，还有一人身穿蝮蛇衣物。”那名喽喽汇报道。
“蝮蛇，蝮蛇不是已经死了吗？”龚全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个问题却没人能回答他。
“走，去看看。”龚全转头看看身旁的十几个属下，一咬牙还是决定冒险去看看。
龚全知道蝮蛇的实力，也明白能够和蝮蛇斗的快剑客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如果是单独遇上两人，他一定会选择避开，但是现在他预计，这两人这次必定要拼得你死我活，那不管最终是谁赢，他都可以捡便宜，何况他还在十几个属下。
快剑客自从这次幽州案之后，就成了蛇灵的标靶，而蝮蛇，则是肖清芳的眼中钉，如果这次他能够将这两人除去的话，那他龚全在蛇灵的地位一定可以更上一层，因此他决定冒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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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黄崇失算
龚全在此前那个探路手下的带领下，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快剑客黄公衡和蝮蛇决斗现场的外围，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此刻，黄公衡和蝮蛇两人已经分开，相距大致有六七米的距离，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在蝮蛇身后有一柄断剑，脚下则是断剑的前半段，而在黄公衡左后方插着一柄剑。
蝮蛇的胸口处有一块血迹，因为蝮蛇的衣服为黑色，所以血迹并不显眼，如果不是因为龚全视力好，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好像对蝮蛇更加不利。
场上。
失去了幽兰剑的虺文忠让黄崇松了一口气，虺文忠的一身功夫，至少有七成在刀剑上，失去了幽兰剑，犹如无牙失爪的老虎，威胁大大降低，而黄崇不同，黄崇手上的功夫其实一点都不比刀剑上的功夫弱。
倒也不是黄崇特意去练习手上的功夫，主要是因为混元功的修炼需要以混元掌作为辅助，故而混元掌早已被黄崇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当然，失去武器对黄崇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无影针，难道要以空手去接无影针不成？
所以还是要万分小心。
“这就是你的准备？”蝮蛇双手摊开，摆开架子对着黄崇，问道，这个起手式让黄崇十分熟悉，这是黄崇来到这个世界学习的第一门武功，也是虺文忠亲自教授给自己的武功十段锦。
“你可以这样认为。”
黄崇说着也摆出十段锦的起手式，看到黄公衡摆出的起手式，虺文忠微微一惊，到了虺文忠这种境界，仅仅就这样一个动作，就足以分析出许多东西，眼前这个黄公衡在十段锦上的修为恐怕要高过他。
喝！
两人同时一声低喝，脚尖一点，朝对方攻去。
虽然所使武功都是十段锦，但是招数之中具有极强的个人风格，虺文忠的十段锦就如同他的剑法一般，以快取胜，攻势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招架。
而黄崇的十段锦则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速度虽然不如虺文忠，但是技巧上却要更胜一筹，这毕竟是袁承志改造的，境界上完全不同，加上虺文忠身上有伤，所以黄崇稳稳地压制着虺文忠。
嘶嘶。
虺文忠突然变拳为掌，嘴里发出如同蛇吐信的声响，十段锦变成蛇拳。
拨草寻蛇。
虺文忠身体一个自然下蹲，双手如同两条蛇一般灵活摆动，将黄崇的双手拨开，双手重叠，化成一条毒蛇，直插黄崇的裆部。
这一招够狠，吓得黄崇冷汗都出来了，那里要是被打中，不死也得半条命啊，黄崇急忙后退，虺文忠双脚一蹬身体前驱，如同对猎物发动攻击的毒蛇。
黄崇急忙双脚立起，脚尖踩地，然后朝前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虺文忠这阴险的一招，不过黄崇大腿的裤子还是被虺文忠撕掉了一小块布，如果黄崇再晚那么一点点，那可就不是一小块布的问题了。
黄崇一个前滚翻落地，在落地之前，顺手捡起两块石子，还未站稳之时，手中的两枚石子向后朝虺文忠掷出，安然落地之后，背对着虺文忠，黄崇身体下压，双脚连踏，背朝着地面，倒飞向虺文忠。
在黄崇避开之后，虺文忠想顺势去取幽兰剑，在听到石子的破空声之后，只能先做躲闪。
躲开石子之后，虺文忠好似魔愣了，竟然没有理会攻向自己的黄公衡，而是继续朝着前面的幽兰剑奔去。
虺文忠清楚，在拳脚功夫上，他不如黄公衡多矣，黄公衡的拳脚上好似还有一股奇异的劲力，每一次的碰撞，这股劲力都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看到虺文忠竟然没有转身接招，而是直接奔着宝剑而去，虽然黄崇心中有所疑惑，但是片刻之间也由不得黄崇多想，机会难得，黄崇利用巧劲，一个翻身，背朝蓝天，面朝大地，对着虺文忠化掌为爪。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虺文忠停住脚步，身体前倾，左脚点地，一个旋转面对着黄崇，身体后倾，而此刻黄崇已经近在咫尺，虺文忠就算速度再快，也来不及格挡。
“不好。”看到虺文忠的右手放在腰部，黄崇顿时大惊，自己疏忽了，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黄崇根本停不下来。
锵！
一道银光闪过，一抹鲜血飞溅。
竹筒刀。
这柄刀的出现，也直接就证实了虺文忠的身份，因为这柄刀就是他的随身武器。
两人已经分开，虺文忠一手持刀，一手持筒，慢慢地将刀旋在筒上，这就是他的竹筒刀。
黄崇单膝跪地，望着虺文忠，脸色难看，左手捂腹部，鲜血从左手指缝中渗出。
黄崇疏忽了虺文忠的竹筒刀，以为打落他的幽兰剑就万事大吉了，此前只防备着他的无影针，如果刚才不是自己的身法精妙，在最后关头化进为退，恐怕就不是在腹部被开出一道口子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人被虺文忠斩成两截。
现在情况对黄崇相当不妙，黄崇甚至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一来是腹部的疼痛，二来则是流血。
组装好竹筒刀之后，虺文忠慢慢地走向黄崇。
“看来，你的准备并不够充分。”虺文忠慢悠悠地说道。
“……”黄崇低着头，没有说话。
“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说着举起竹筒刀，朝着黄崇刺下。
黄崇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右手朝着虺文忠一甩，一道黑影射向虺文忠。
显然虺文忠早就防着黄崇的这一手，手中的竹筒刀一摆，将这道黑影给拦下。
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被虺文忠的竹筒刀一分为二，不仅如此，那黑影还喷射出大量的液体，虺文忠顿时大惊，在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情况下，他选择后退，避开。
滋滋……
滴落在地上的液体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被腐蚀了，此时算是看清楚那神秘物体的庐山真面目了，是一只蜘蛛，这些液体就是那只蜘蛛的体液。
一些液体喷溅到虺文忠的身上和脸上，虺文忠连忙脱掉宽大的蝮蛇衣物和脸上的铜面具，看到衣服和铜面具都被腐蚀出几个洞，虺文忠心有余悸。
“驾！”
在虺文忠躲避毒液的时候，黄崇借机骑上马，现在该做的就是逃，再留下来必死无疑，同时还送给虺文忠一颗烟雾弹，这是此前从于风身上得到的。
烟雾散尽，虺文忠并未追击，也没有使用无影针，看着黄崇策马的背影，嘴角微翘。
……
“刀上有毒。”骑上马之后，黄崇只感觉浑身无力，如果不是有马镫，恐怕黄崇已经落马了。
黄崇只能趴在马背上，双手抱着马脖子，在昏迷之前，黄崇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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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封赏
洛阳大明宫，黄门官高声朗读狄仁杰的派人送来的奏折
“臣狄仁杰叩上：突厥使团遇害一案发于九月十五日，结于十月二十日，逆渠金木兰、蝮蛇、于风、马五、方谦及幽州附逆官吏七十五人已全部伏诛，今幽州归治，大案结陈。
原甘南道游击将军李元芳，虽遭冤陷，然忠勇不屈，身冒百死，助臣击破逆党，厥功甚伟，臣请封为检校鹰扬卫中郎将，正四品上，赐留用微臣身边。
翌阳郡主李青霞，沦落歹徒之手，然贞操节烈，不辱国体，臣请谥为贞烈郡主。
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身先士卒、屡立奇功，厥功甚伟，为救微臣，遭歹人毒手，不幸身亡，臣痛惜之至，请谥为一等忠勇伯。
……
上陈诸事，请圣上批阅，臣狄仁杰再拜顿首。”
黄门官念完，看向武则天，武则天似未察觉，目光看着窗外的天空，沉思着。
张柬之见状，咳嗽几声，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武则天这才回过神来：“嗯，念完啦？”
“是。”黄门官连忙道。
张柬之问道：“不知狄公所奏之事，陛下以为如何？”
“如此悬疑奇案，狄怀英竟然旬月告破，真是神乎其能啊。”武则天感慨道。
“最为可贵的是他救下了吉利可汗，助其平叛复国，使一触即发的战争消失于无形，又令吉利感恩戴德，真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嗯，不错。”武则天点点头，对着张柬之说道：“狄卿所奏，不必教吏部和兵部核查，照准便是。”
“是！”
……
“狄仁杰这个老家伙，还是回来了。”
“梁王，要不要再参他一本，这次一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你立刻派精干部下到幽州，将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全部调查清楚，我就不信这其中没有什么漏洞可用。”
“梁王英明。”
“对了，还有那个快剑客，找到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为我们所用，如果有他作证，哼哼，狄仁杰就算有九条命也得死。”
“是。”
……
十日之后。
武则天和狄仁杰缓缓走在御花园的林荫小道上，武则天看了一眼狄仁杰问道：“名单呢？”
“已经随着逆渠金木兰一起焚毁了。”
“你，看见了？”武则天问道，每个帝王都有疑心病，武则天也不例外，而且她的疑心病相当重。
“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微臣不能确认，是不是还有留下拓本。”狄仁杰如实说道。
“哎……”武则天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黄公衡呢，朕此前不是要你，务必将其一起带回洛阳？”武则天换了个话题，问道。
“启禀陛下，公衡留书，自称是江湖中人，生性散漫，不敢面见圣颜，此次相助微臣，是出于大义之举，不想携恩讨赏。”狄仁杰说道，当然，这是狄仁杰帮黄崇编的。
其实狄仁杰料定武则天根本不会拿黄崇怎么样，因为不久之后吉利可汗就要来朝和大周缔结盟约，而黄崇是吉利可汗的救命恩人，所以武则天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去责怪黄崇，反而还要表现出足够的大度。
“好一个大义之举。”武则天说道，随后叹口气：“也罢，人各有志，朕虽然贵为天子，也不能强人所难，既然他如此说了，那朕就遂了他的心意吧，让他做一个江湖任侠，不过我大周历来都是有功必赏，朕也不能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就赐其护身宝甲一件、龙泉宝剑一柄，金银万两，封为洪泽县男，从五品上。”
“陛下圣明。”
武则天点点头，两人继续徐徐朝前走着，武则天突然站住，问道：“虎敬晖和李青霞究竟是怎么死的？”
狄仁杰面色无变，说道：“臣在表中都以具体奏过了。”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良久，脸上露出微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随后渐渐放声大笑，狄仁杰也笑了，两人的笑声在御花园上空回荡……
……
三日后，洛阳城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吉利可汗来京议和。
太极殿上，武则天和吉利可汗向天盟誓，永结同盟，持续了十数年之久的战争终于结束。
因为翌阳郡主在幽州“意外身亡”，所以此前的和亲没能成功，这次武则天重新选了一个郡主嫁给吉利可汗，这次不再是李氏郡主，而是武氏郡主。
宴会之上，吉利可汗表达了没能见到救命恩人黄公衡的惋惜，武则天也表示十分惋惜，她至今还不知道这位黄公衡究竟长什么样。
吉利可汗一听，拿出一幅肖像，上面所画的就是黄公衡，并且将这幅画送给了武则天。
……
“你是说，快剑客死了？”肖清芳问道。
“属下亲眼看见快剑客被虺文忠重伤，之后属下带人找到了他乘骑的马，却没有找到快剑客的尸体，但是在路上，属下发现了几处血迹，血液黑浓而且有极重的腥臭味，虺文忠的剑上应该是涂了莽蛤之毒。”龚全如实说道。
龚全之所以会认识虺文忠，是因为当初就是虺文忠和鲁成堪破了泉山的道道机关，虺文忠杀了唐逸等数位唐门高手，龚全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嗯，虺文忠杀人，从来没有失败过，而且快剑客中了莽蛤之毒，必死无疑，如此甚好，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肖清芳很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金木兰、蝮蛇、于风等人被杀，十三堂被狄仁杰攻破，蛇灵中袁天罡的旧部已经十不存三，很好，此次你居功厥伟，龚全，今日我就正式任命你为十三堂堂主，待风声过后，重返幽州，全权负责幽州一切事务。”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姐的期望。”
“嗯，很好，还有，一定要仔细寻找李守信的下落，知道吗？”
“是！”
虽然龚全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寻找李守信”是蛇灵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每一个堂口都会接到这个任务，所以对此他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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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章 黄公衡迷踪
洛阳，大明宫。
“怎么，还没有找到黄公衡吗？”坐在椅子上，武则天看着跪在堂下身穿文山甲的内卫大阁领黄胜彦，问道，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画像，这就是一个多月前，吉利可汗送给武则天的黄公衡肖像画。
“启禀陛下，臣已经发动了所有力量，但是依旧没有找到黄公衡的踪迹，他就，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黄胜彦胆战心惊地如实说道，作为内卫府的大阁领，他非常清楚皇帝的性格，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话。
可是他也只能这样说，本来以为这是一件简单至极的差事，没想到竟然如此麻烦，黄胜彦心中对黄公衡生出一股巨大的怨恨。
“哼，凭空消失？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该不会是你玩忽职守，出了什么纰漏吧。”武则天冷哼一声说道。
黄胜彦闻言，大惊失色，“砰”的一声，脑袋磕在地板上，说道：“望陛下明鉴，臣万死也不敢行欺瞒陛下之举，臣此次不仅调动了幽州及其附近十数个州县的所有内卫，半个月前还发动了江湖势力寻找，黄公衡确实已经两个多月未曾在江湖中出现，从幽州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武则天凌厉地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黄胜彦，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黄胜彦虽然没直视武则天，却能感觉到武则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黄胜彦的脸颊滴在地上。
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内卫大阁领黄胜彦，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刻，有时候不得不感慨权利的力量，也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追逐权利，不惜一切，铤而走险，这就是权利的魅力吧。
“起来吧。”良久之后，武则天才说道，听到这句话，黄胜彦那吊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一半，目前看来，自己应该暂时算是安全了。
跪了许久，黄胜彦的双脚其实早已经麻木了，但是心中的恐惧令他战胜了身体的本能，竟然如同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站得挺直。
“下去吧，这件事情你要继续查，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就算黄公衡死了，也要将他的尸体给朕找出来。”
“是，陛下。”黄胜彦急忙抱拳说道，后退到大殿门口，才转身，快步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他现在要把握每一秒的时间，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来看，如果半个月之内还找不到黄公衡的消息，自己恐怕是性命不保了。
“凭空出现，却又凭空消失，好一个神秘的黄公衡啊。”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武则天自言自语道。
让黄胜彦去查黄公衡的下落之前，其实武则天已经派内卫去查黄公衡的事情了，起因也很简单，一来是武则天对黄公衡有那么一点兴趣，二来是封赏的旨意都下了，要找到接旨的人啊。
可是内卫查出来的情况却出乎武则天的意料，黄公衡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此前的消息完全没有，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黄公衡的身份文牒是买来的，也就是说，是假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并不是一件太过令人惊讶的事情，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样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依旧有“黑户”的存在，何况是在唐朝，黄公衡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每个皇帝都有疑心病，武则天也不例外，甚至比任何一个皇帝都要重，联系到此前黄公衡竟然留书离开不愿意到洛阳见自己，这就加深了武则天心中的疑惑。
而解决疑惑的办法就是找到黄公衡，见上一面，这才有了武则天让黄胜彦去找黄公衡这件事情。
不愿意见自己，凭空出现，凭空消失，身份成疑，这些都令武则天对黄公衡非常感兴趣。
……
“好啊，看来这次黄胜彦是在劫难逃了。”比起黄胜彦的忧虑，肖清芳倒是很高兴。
此前说过，皇帝为了限制内卫府大阁领的权利，设置了一正两副三位大阁领，黄胜彦就是副的，他最喜欢给肖清芳找茬，几次三番暗中监视肖清芳，如果不是蛇灵的手下足够精锐，恐怕肖清芳的身份已经暴露，肖清芳恨不得找机会搞掉黄胜彦，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本将军还真得好好地感谢一下这位快剑客，死得好，哈哈哈。”肖清芳放声大笑，一旦黄胜彦落马，那么她肖清芳在内卫之中的话语权就会得到极大的增强。
虽然依旧无法专断独行，但至少行动起来没有那么多束缚，而且皇帝只能更加依赖她，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和老师袁天罡的十五年之约越来越近的时候。
“大阁领，这位黄大将军会不会狗急跳墙，为了给皇帝交差，伪造一个黄公衡的尸体，我们不得不防。”肖清芳的一位部下提醒道，这个部下并非是蛇灵属下，是肖清芳在内卫中的属下。
闻言，肖清芳的笑声戛然而止，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立刻派人盯着黄胜彦，如果他敢欺瞒陛下，一定要将其粉身碎骨。”
“是大阁领。”
随后肖清芳又命令蛇灵暗中监视黄胜彦，而且派出了六大蛇首之二动灵和变灵，她这次一定要让黄胜彦死。
……
就在朝廷一部分势力在为黄崇风起云涌的时候，狄仁杰被武则天任命为江南道黜陟使，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江南，访查各地吏治民生，李元芳随行。
黜陟使，这是唐朝的官员名称，“黜”有贬斥、废除的意思；“陟”指晋升，“黜陟”顾名思义就是指官吏进退升降。
黜陟使对地方官吏进行考察、并将其政绩情况上报更高一级的部门，并提出推荐或贬黜的建议，也可以不上报，直接处置一些违法犯忌的官员，罢官、入狱甚至直接处决，权利不小。
狄仁杰还是喜欢微服私访，来到江南道湖州县的时候，就连遇怪事，狄仁杰也自然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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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一封信
“大人，这是？”李元芳看着狄仁杰手中的一封信，有些困惑，问道，他明明才离开一小会，怎么就多了一封信。
“有人将其，从窗外掷入，正好落在这案桌上。”狄仁杰将信顺着折痕折叠起来，说道。
“这绝不可能！”李元芳脱口而出道。
“哦，这是为何？”狄仁杰问道。
“大人，纸质轻柔，从门口至此足足有二十多步的距离，将这张纸从外面掷到案桌这里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即便是最顶尖的内功高手也难以做到这一点，何况还要让纸张稳稳的落在案桌上，这……”李元芳摇摇头，表示他不敢相信。
“但是这封信确实是从窗外进来的，我隐隐看到有人影闪过，这应该是错不了。”狄仁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世间真有如此高手。”李元芳依旧表示怀疑。
“说不定对方是利用了什么机关发射，不过对方能够躲过钦差卫队，绝非常人。”狄仁杰对于是否有这样的高手，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封信本身。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个解释让李元芳舒服了一些，至少这也算是一个解释。
李元芳因为在幽州案中屡立奇功，擢升为四品鹰扬卫中郎将，在朝为官，不说其他，能享受的资源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的“资源”不是政治资源，而是药材、武功秘籍。
李元芳的武功在这一两个月内突飞猛进，尤其是内功，比起幽州案的时候更进一步，现在的他，有六层的把握能够击败虎敬晖。
其实李元芳的武学天赋其实相当惊人，不到而立之年，武功修为就已经不弱于虎敬晖。
做个对比，这是相当可怕的天赋。
首先虎敬晖年纪比李元芳大上将近十岁，多了十年的内力积累，其次虎敬晖是朝廷、蛇灵等多方面资源培养出来的高手，不管是药材还是秘籍都不缺。
但是李元芳此前只是一个中下层军官，只能靠自己，他所修炼的内功心法也相对比较一般，武功招数只是普通的军中刀法，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
在这种差距下，李元芳还能勉强和虎敬晖打平，可见其天赋。
入朝之后，加上有狄仁杰这个后台，朝廷的一部分资源对其开放，李元芳先是将自己的内功换成了更为高级的同源内功，另外有名贵药材辅助，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
如此成绩难免令李元芳有些自傲，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强者，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大人，信上写什么？”李元芳转移话题，问道。
狄仁杰面色严肃，没有回答，而是将信递给李元芳，李元芳很是好奇地接过信，打开一看，李元芳也被上面的内容吓了一大跳。
信其实只有五个字，可是这五个字的冲击力比此前那个神秘高手的冲击力要大许多。
信的内容是：
皇帝在湖州。
“大人，这是真的？”李元芳看着狄仁杰，脸上就差直接写“震惊”两字了。
“不知道。”狄仁杰摇摇头，说道：“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么湖州这潭水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要深太多了。”
狄仁杰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武则天离开洛阳，千里迢迢跑到湖州这样一个小县城来。
所以如果这封信上所写的是真的，那么他一定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而且这还有可能是武则天故意安排，因为狄仁杰江南道黜陟使这个职务是武则天任命的。
“这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李元芳说道。
“那么此人用意何在？”狄仁杰反问道。
“这，大人您看会不会是莹玉同伙所为，为的就是混淆我们的视听，大人曾经说过，这个莹玉背后有一股势力。”李元芳说道。
“是啊，但这就更加证明湖州和京城一定有某种联系。”狄仁杰说道。
“大人是说那两个来自洛阳的死者？”李元芳恍然大悟道。
“嗯。”
在狄仁杰微服私访湖州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湖州发生两场谋杀案，两个来自洛阳的人被杀，身份文牒也被取走，身份不明，现在只知道这两个死者都姓“吴”。
在寻找凶手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桩命案，刘家庄的公子刘传林在登山的时候“意外坠崖”身亡，刘传林是湖州刘家庄刘查理的儿子，而刘查理曾任兵部司农郎，狄仁杰猜测那两个吴姓死者和刘家庄有关系
狄仁杰在考察现场之后，发现刘传林并非意外坠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凶手竟然是刘传林的父亲刘查理。
如果换成其他人，事情到了这里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毕竟刘查理自己也认罪了，可惜狄仁杰不是“其他人”，随着调查的深入，狄仁杰发现在这背后有一个推手。
此人就是莹玉。
莹玉本是一个风尘女子，不久之前被刘查理赎身，结为夫妻，刘查理之所以会对刘传林下手，是因为刘查理一天早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刘传林“调戏”继母莹玉。
刘查理的眼睛欺骗了他，其实那并不是“调戏”，那是莹玉的阴谋，莹玉将蜂蜜涂在身上，引来蜜蜂，刘传林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莹玉，所以才将她的衣服脱掉。
而更为离奇的是，其实莹玉早在半年前就和刘传林结为夫妻了，不过是莹玉自己溜了，重新回到青楼，然后才有了之后和刘查理见面、赎身、结婚这一系列的事情。
莹玉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做如此精巧的设计，知道刘查理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人为的制造巧遇，其背后一定有势力，如此大费周章，她一定是要在刘家庄得到什么。
显然莹玉的目标刘查理是知道的，这点从他和狄仁杰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但是刘查理并没有说，只是以财产应付过去。
就在狄仁杰不解的时候，这封信出现了。
这让本来已经要逐渐清晰的案情变得复杂了，至少狄仁杰此前认为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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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跟踪者
“大人还在想这封信是谁写的吗？”李元芳端茶进入房间，看到狄仁杰还在沉思中，问道。
“是啊。”狄仁杰叹了口气，很显然，他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来。
“难道从笔迹上也看不出蛛丝马迹？”
“看不出来。”狄仁杰摇摇头，说道：“这封信其实并不是用毛笔写的，而是印上去的。”
“印上去的？”李元芳一愣。
“嗯，就像印章一样，对方先将字刻在木板上，然后印在纸上，这样就丝毫看不出笔迹。”狄仁杰说着将纸递给李元芳：“你再仔细看看这五个字。”
“不错，这确实不像是用笔写上去的，根本没有什么笔法，而且字里面还有一些裂缝，断然不是用毛笔写的。”李元芳仔细观察之后，恍然大悟道。
如果是用毛笔写字，那么下笔、提笔等动作必然会留下一些明显痕迹，但是纸上面的五个字完全没有，确实像是印上去的。
“是啊，不过有一点可能肯定，对方雕刻用的木板不是专门的木材，你所说的‘裂痕’就是因为木材质地太差，才留下的。”狄仁杰说道。
“大人，似乎相信这纸上所写的内容？”
狄仁杰看了李元芳一眼，默默地点点头，如果真要有什么证据的话，这点还真是拿不出来，这是狄仁杰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
“大人，刚才你所说的印刷和木材质地倒是给卑职提了一个醒。”李元芳突然说道。
“哦，什么？”狄仁杰眼睛一亮，看着李元芳问道。
“卑职在想，对方会不会是一位武林高手，如果是让卑职用刀剑，要刻出五个字来，很简单，而且对方极有可能是突然决定写下这五个字，所以才随便拿了一块普通的木头。”李元芳说道。
“另外，对方能够避开钦差卫队，将这封信送到大人的案桌上，其实力定然不差。”
“嗯，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个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助……”说道这里狄仁杰就愣住了。
“大人，你想到什么？”
“难道会是他？”狄仁杰低声说道。
“大人？大人？”看到狄仁杰突然走神，李元芳叫唤了两声。
“啊！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点事情，不管怎么样，对方此举是在善意提醒我们，总有出现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先暂时放一边，现在刘家庄这潭水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我们是该做点什么了。”狄仁杰脸上又露出那熟悉的笑容。
“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李元芳很配合地问道，既然狄仁杰没打算现在说出来，他也很识相，没有再做询问，只要狄仁杰露出这副笑容，李元芳就知道，这件稳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刘家庄，现在刘家庄的唱角儿越来越多，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们离开，这潭水就会沸腾起来，元芳，这次你就留下来看戏吧。”
“荣幸之至。”李元芳笑道。
……
深夜，刘查理站在自己房间的八仙桌上，伸手触墙，忽然，墙上的暗格“啪”的一声弹出来，刘查理迅速将其打开，伸手将其中的一本书拿出来，但是看到书的时候，刘查理脸色大变，竟然是一本《论语》，显然被人给换掉了。
刘查理深吸一口气，关上暗格，跳下八仙桌。
这个时候，只听“咯吱”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夫人莹玉走了进来，她就好像没有看到刘查理一般，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书呢？”刘查理没有回头，冷冷地问道。
“书，什么书？”莹玉收住脚步，问道。
“你心里清楚！”刘查理猛然转过头看着莹玉，怒道。
“不错，我心里清楚，我一切都很清楚！”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来刘家庄的目的。”
“是狄仁杰提醒你的吧。”莹玉颇为不屑地打量着刘查理，嘲讽道：“你的上面和下面一样没用。”
“你这个贱妇。”刘查理闻言大怒，抓起八仙桌上的宝剑，“哐锵”一声将宝剑拔出来，指着莹玉的脖子，问道：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书呢？”
“呵呵，你说呢？”莹玉面色如常，好像指着自己脖子的宝剑并不存在一般。
“我不管你是谁，将书交出来，我就放你走，否则我就杀了你！”刘查理说道。
“杀了我，你敢吗？你要是敢杀了我，只要我一死，明天狄仁杰就会再回来，你大可试试。”莹玉笑道。
刘查理一时间就傻眼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就在刘查理纠结的时候，莹玉动了，“弱不禁风”的莹玉右手一伸，在刘查理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宝剑夺了下来。
“你……”刘查理简直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娶回来的这个女子竟然还是一个武功高手。
“废物。”莹玉不屑地说道，随后将夺来的剑扔到刘查理脚边，转身走进里屋，开始脱起衣服来。
哐当。
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吓了刘查理一跳，这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分。
“你以为狄仁杰会放过你，他已经知道你的一切了！”刘查理突然笑道。
“一切，不见得吧，至少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莹玉毫不在意地说道，继续更衣。
刘查理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转头离开房间，在这里，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呆下去了，原本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人，此刻犹如毒蝎。
刘查理走后，莹玉转过头，脸上带着冷笑，她是故意激怒刘查理的，伸手抓起此前脱下的衣服，穿在身上，熄灭灯火之后，跟了出去，她其实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刘查理趁着夜色的掩护，走进后园，刘查理所不知道的是，莹玉就跟在他后面；当然莹玉也不知道，在她后面也有一个人，那就是李元芳。
其实，在李元芳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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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章 缺些什么
“好厉害的武功啊，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个高手呢，就是你，杀了从京城来的两个仆佣，昨天夜里也是你袭击了李元芳，同样是你，杀了花匠蒋老四冒充刘查理的尸体。”狄仁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说道。
“大人，俗话说捉贼拿赃，大人这都是凭空猜测，可有证据？”那个中年男子反问道。
“好一张利嘴，你一个小小仆役竟然有如此武功，难道还不是证据。”狄仁杰不怒反笑道。
今天早上，刘家庄又出事了，刘查理死了，被人砍掉了脑袋，另外夫人莹玉也失踪了，狄仁杰立刻前来查看。
一番探查之后，狄仁杰立刻发现了问题，那个无头的死者根本就不是刘查理，而是刘家庄的花匠蒋老四。
另外，两天前留在刘家庄的李元芳竟然也失去了踪迹，狄仁杰在后园的小楼地板上发现了李元芳留下的一个铜环，这令狄仁杰非常担心。
狄仁杰就是狄仁杰，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刘家庄的管家刘大身上。
晚上，狄仁杰设巧局，引刘大上钩，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小人自幼喜好武艺，没事练上一手，难道也有罪不成？”刘大反问道。
狄仁杰笑了笑，直接伸手，扒开刘大的外衣，露出里面缠裹着的绷带，面露鄙夷不屑的笑容：“这就是李元芳给你留下的礼物吧，你这奸诈之徒，如果不是使用诡计，根本就对付不了李元芳，我再问一遍，李元芳现在在哪里？”
刘大徐徐闭上眼睛。
蓦地，狄仁杰如遭电击，向后退了两步，嘴唇有些颤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大右肩上面的一个标志。
“你是谁，到刘家庄究竟是何目的？”狄仁杰问道。
“怎么，认出来啦，狄大人，听我一句劝，你最后马上离开湖州，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刘大冷笑道。
狄仁杰一挥手大喝道：“将他押下去，好好看管。”
“大人，怎么了？”一旁的曾泰问道，曾泰是湖州县的县令，颇得狄仁杰的看中，狄仁杰将其带在身边进行培养。
“看来湖州这潭水，真的很深啊。”狄仁杰小声嘀咕道，他刚才在刘大的肩膀上看到了一朵梅花刺青，为梅花刺青就是内卫的标志，这就说明刘大是内卫，而内卫是专门替皇帝办事的，这让狄仁杰想起了此前他收到的那封信。
“老爷。”就在狄仁杰沉思的时候，狄春推开了守门的卫士，快步走了进来。
“狄春，你怎么来了？”狄仁杰一愣。
狄春快步走到狄仁杰身旁，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狄仁杰一惊：“你说什么？”
“就在门外。”狄春说道。
转眼间，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走进来，站在狄仁杰面前，揭开风帽，露出一张带着病态的年轻脸庞，狄仁杰一惊，对身旁的曾泰挥挥手说道：“曾泰，你马上到门外，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曾泰点点头，快步走出去，转手将门关上。
“臣狄仁杰叩见太子殿下！”狄仁杰跪地叩头道，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太子李显，他的到来让狄仁杰深感不安。
“太子殿下，您怎么跑到湖州来了，这要是让武三思等人知道，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狄仁杰问道。
“一言难尽啊！形势严峻，我是不得不来啊！”太子长叹口气说道。
从太子的口中，狄仁杰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十年前越王叛乱，叛乱之前，越王就预感到自己的这次行动会失败，于是就留下了一大笔财宝，供日后恢复李唐江山所用。
为了确保这笔宝藏能够用于恢复李唐天下，越王将宝物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并且将藏宝图一分为三，分别藏在了三本《蓝衫记》中，将三本书分别交给自己的儿子李规、部下吴孝杰和刘查理三人，只有三本书聚齐，才能够得到藏宝图。
越王战败之后，刘查理在湖州的翠屏山建立了刘家庄，保护宝藏。
李规到处流浪，他曾经在一年前假扮道士到太子宫找李显，希望他能够起兵，但是李显没那个胆子，将李规轰走，李规就到湖州找刘查理，可是谁知此后就失去了音讯，这令太子极为惶恐，于是就派遣自己的婢女小红，也就是莹玉到湖州，寻找李规的下落。
吴孝杰则是进入太子殿崇文馆，本来这没什么，但是不久之前，吴孝杰竟然因为斗殴死，有心人一查，发现吴孝杰曾经是越王的幕僚，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为此，武则天还曾经将李显召进宫中，严词痛斥一番，这更加令李显感到不安。
不久之前，李显收到一封信，写信之人竟然是刘传林，也就是此前被刘查理推下山崖而死的那个刘传林，信中说李规有难，速来湖州相救。
这令李显极为不安，一旦李规被内卫找到，那他就真的完了，在这种情况下，李显才不得不冒险到湖州来找狄仁杰，这些事情他必须告诉狄仁杰，否则狄仁杰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帮助他。
“就在今天，你的侍女小红和我的卫队长李元芳一同失踪了。”狄仁杰说道。
“什么！”太子愕然。
“就在今天，我还在刘家庄发现了梅花内卫的踪迹，这个刘家庄是一个可怕的深渊。”狄仁杰说道。
李显一声惊叫，从椅子上站起来：“梅花内卫，在这？”
“嗯！”狄仁杰点点头。
“这，这可怎么办？”李显顿时慌了，虽然他此前有想过梅花内卫可能插手其中，但是当知道梅花内卫就在身边的时候，他慌了。
“陛下也可能在湖州。”
“什么，不行，我必须马上离开湖州。”
“不。”狄仁杰阻止太子，说道：“现在还不行，让我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说着狄仁杰陷入了沉思，因为李显带来的这些消息，他已经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但是隐隐之中却又感觉还缺了些什么，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极为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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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章 高手
湖州城郊，小道上。
“几位朋友，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呢？”一位身穿皂白色斜领袍，头戴斗笠的男子，停下脚步，开口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说道。
山野一片寂静，除了鸟鸣风声再无他声。
“既然诸位不打算现身，那就不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就……”话未说完，男子一个转身，右手一挥，只听“咻咻”的两道破空声。
“啊！啊！”
“砰！砰！”
先是两声惨叫，随后是两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切重归平静。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是敌人，就去死吧。”嘴上说着，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
……
翠屏山中。
“统领，我们有两个兄弟被杀了。”
“怎么回事，是谁，李元芳吗？”一蒙面男子问道。
“两个兄弟是在城郊的树林中被杀，应该不是李元芳，他们的尸体就在外面，统领要不要亲自查看。”
“走。”
屋外空地。
“金钱镖，好厉害的身手。”蒙面统领看了两个死者的伤势之后，不由得惊叹道，两个死者的喉咙上都插在一枚普通的金钱镖，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下手之人的实力。
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同时也是最难攻击到的部位之一，这两名属下都是精锐之士，想要击中他们的咽喉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是对方却恰恰能够射中咽喉，足见下手之人的实力。
“统领，出手之人一定是一位顶尖的一流高手，而且精通暗器，李元芳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想用两枚普通的金钱镖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而且李元芳此刻被我们困在翠屏山中，怎么可能出现在湖州，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李元芳所为。”蒙面统领身旁一个队长分析道。
“嗯。”蒙面统领点点头。
金钱镖，是应用较广的一种暗器，有许多不同种类，如果简单划分的话可以大致分成两种。
一种是将普通的铜钱边缘磨锋利，直接当做暗器使用，甚至可以不用磨，直接拿铜钱当做暗器使用，这一种金钱镖对于使用者的内力、腕力、准头等各个方面都有极高的要求，使用难度极大，使用这种金钱镖的都是江湖中一顶一的好手。
另外一种是特制金钱镖，长相和普通的圆形方孔铜钱差不多，但是不管是材质、重量还是大小都大相迥异，这种金钱镖可以根据使用者的个人要求来锻造，使用的难度大大降低，江湖中大多数金钱镖就属于这一种。
这次钉在两个死者喉咙上的两枚金钱镖属于前者，边缘做了简单的开锋，因此那位队长才会断定这次出手之人必定是一位顶尖的高手。
“湖州什么时候有这等高手，有什么发现吗？”蒙面统领问道，几个人都摇摇头。
“陛下现在已经来湖州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坏了陛下的计划，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明白吗？”
“是，统领！”
“告诉所有人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
“是。”
“对了，现在还没找到李元芳和那个丫头吗？”
“还，没有。”
“那么就继续找，实在不行，就将他给我死死地困在翠屏山中，等时间已过，李元芳是死是活也就无所谓了。”蒙面统领说道。
“是。”
……
湖州县，一座普通大院。
这座看起来普通的大院，外面看起来和平时确实是没什么差异，但是内部却完全不同，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还有卫士来回巡逻。
虽然这些卫士没有身披军装，但是从他们的军容和气势上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百战精锐。
之所以会有如此阵仗，就是因为这里住着当朝皇帝武则天。
此刻武则天心情并不好，因为有人在暗中“偷窥”，这让武则天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现在她只能希望周建白能够拿下那个人。
“陛下，臣没能留下那个歹人，请陛下恕罪。”周建白很快就回来了，但是没有任何成果。
“怎么回事？”武则天问道。
“回禀陛下，这个歹人的轻功极为高明，臣本来已经追上他，却被他给骗过，再使用了一颗烟雾弹之后，歹人逃走了。”周建白如实说道。
“此人武功如何？”
“诡异，臣还是第二次看到如此诡异的身法，在方寸之间挪移腾转，极为灵巧。”
“第二次，那前一次是谁？”
“袁天罡，早些年臣和袁天罡交流的时候，袁天罡曾经使出一门名为‘蛇步’的身法，不过今天这个歹人的身法比起蛇步，好似要更高一些。”周建白说道。
“袁天罡。”武则天眉头一皱，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蛇灵这个组织，会不会是蛇灵的余孽。
“这些逆党，真真是贼心不死。”武则天冷哼一声说道，她很自然地将蛇灵余孽和越王余孽给联系起来，认为这两拨人这次在湖州，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个人，你可有把握将其击杀？”武则天问道。
“有把握。”周建白言简意赅，三个字落地有声。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周建白想抓活口，另外没有想到对方还有烟雾弹这种逃命利器，她有把握将对方就地格杀。
这就是顶尖高手的自信。
“好，这次在湖州，就将这些逆党，一网打尽。”
……
“果然，武则天身边还有高人，那个老女人还真是厉害。”湖州城一家民宅中，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看着手臂上被抓成布条的袖子，说道。
这个人就是刚才“偷窥”武则天的那个神秘人，他手臂上的衣裳就是被周建白一爪撕开的。
“我还是有些小看了天下英豪啊。”说着那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正是失踪了许久的黄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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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目标与经历
黄崇在湖州。
这次来湖州，黄崇也是有意的，但是和此前的幽州案不同，幽州案黄崇一来是要在狄仁杰面前刷个脸，混个熟，二来是要练练手，和蛇灵打打交道，严格来说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目标。
但是这次来湖州不同，黄崇的目标非常明确越王宝藏。
黄崇不想造反，也不是为了钱财。
造反，黄崇可没有这个野心，这种事情费心费力，何必呢。
钱财，说实话，黄崇觉得够用就行，太多也没啥用处，还不如武功来得实在。
黄崇真正想要的是兵器。
越王宝藏是当初越王为了日后恢复李唐天下而准备的，其中不仅有大量的金钱，还有数量众多的武器，毕竟是要造反，兵器是必不可少的，而在这些兵器中，肯定有用特殊内力金属制造而成的神兵利器。
之前那把剑被虺文忠砍断，黄崇需要给自己再寻一把合适的武器，思来想去，目前最有可能找到合适武器的地方，就是越王宝藏，黄崇还不知道武则天已经赐他一柄宝剑，就等他去认领。
对于几部神探电视剧，“湖州案”应该算是黄崇相对熟悉的案子之一，因为黄崇第一次没看明白，后来又重新看了两次，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有这点先知的优势，要取得三本《蓝衫记》其实并不难，刘查理和吴孝杰的两本《蓝衫记》已经落在内卫府阁领许世德手中，而李规的那本交给了刘传林保管，这本已经被黄崇拿到手了。
许世德，内卫府的阁领，这次武则天就是他“召唤”来的，这家伙的胆子也是够大，将所有人都算进去，为的就是越王宝藏中的财富。
在神探整个系列中，那些**oss哪一个不是背景通天、实力强横，唯独这个许世德，充其量就是掌握了一个县的力量，差点扳倒太子，将包括李显、武则天、狄仁杰在内的一干大人物耍得团团转，如果不是后来你李元芳无意之间发现他的身份，恐怕李显就被武则天给撸了，妥妥的丝逆袭。
许世德的计划其实说起来并不难，就是利用武则天的疑心病，将当初李规和太子见面的事情捅给武则天，让武则天同意他的行动，监控整个湖州，然后他利用手中的权利，逼迫刘查理和他合作，取得第一本《蓝衫记》，不久之后又“混入”太子宫，取得吴孝杰信任，杀了吴孝杰取得第二本；最后在湖州，利用太子的性命，逼迫李规说出第三本书的下落。
越是简单的计划，就越难发现破绽，剧情中，狄仁杰也懵了，自己差点都陷进去，最后还是李元芳发现了许世德身份，狄仁杰才能设巧计，让许世德在武则天面前将一切和盘托出。
黄崇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许世德，搞清楚两本《蓝衫记》藏于何处，再来一个顺手牵羊，事情就算成功。
黄崇找许世德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盯着武则天，许世德不管怎么样都要去面见武则天。
只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靠近武则天所居住的院落，就被一个高手察觉，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但是不难判断，这个人的实力要高出虺文忠一线。
在武则天身边果然有高人。
……
“看来之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不能再潜入院内，要是再被那个高手发现，可就危险了。”
黄崇担心的不是那个神秘高手，黄崇真正担心的是武则天身旁的卫队，一旦交手时间过长，被卫队给包围了，就算黄崇再厉害也无法逃脱。
“不过这个高手的实力还真是令人兴奋，要是有机会的话，真可以好好比上一比。”黄崇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看着被撕裂的旧衣服，黄崇说道。
旧衣服上被那个神秘高手抓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几条布条，单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对方的实力。
如果你用一根手指头用力去划一张纸，纸张大概率会被你扣下一块，而不是被划开，但是如果你用刀子的话，那就可以将纸张划成两部分，虽然造成的破坏力看起来相差巨大，但是后者的威力却要远大过前者。
在衣服上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个神秘高手的手指能够将黄崇的衣服抓成布条，而不是整块撕下来，可见其对于力量的把握。
黄崇隐隐感觉这位神秘高手要强过虺文忠。
话又说回来，黄崇此前差些死在了虺文忠的手中，现在如何有把握去面对一个可能强过虺文忠的人呢？
这是因为黄崇的《混元功》突破了。
是的，黄崇已经将混元功练至大成，实力比起此前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内卫之所以找不到黄崇，就是因为黄崇再巩固自己突破之后的成果。
这其实算不上是因祸得福，这是因为那截手指的作用。
那一日，黄崇被虺文忠砍伤，身中剧毒，那并不是普通的莽蛤之毒，还有砒霜，虺文忠此前将竹筒刀浸泡在两种毒中，让竹筒刀上沾染了两种剧毒。
砒霜是啥，那可是真正的见血封喉毒药。
如果不是因为黄崇的内功深厚，加上因为是浸泡，所以竹筒刀上的毒性不是很强，恐怕黄崇当场就死了。
在最后关头，黄崇闭上眼睛，其实就是沟通识海之中的那截手指，在当时的情况下，黄崇能够依赖的有且只有那截手指。
为了防止被对方利用马蹄印找到自己，黄崇还用最后的力量，翻下马匹，滚到一个斜坡之下，这才躲过一劫。
好在那一截手指并未让黄崇失望，真的让黄崇挺过来，不仅如此，黄崇还利用这次手指给自己带来的福利，将混元功练至大成。
直到半个月前，修为巩固，伤势也完全恢复，这才日夜兼程赶赴湖州。
狄仁杰收到的那封信，就是黄崇写的，既然都来到湖州了，那怎么说也要参与一下剧情，否则果然只是取走宝藏，那也太没有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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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章 告一段落
在电视剧中，狄仁杰事先并不知道武则天来湖州，被对手暗算，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狄仁杰机智，加上曾泰有梅花内卫的身份，恐怕狄仁杰都无法脱身。
但是现在，因为黄崇的原因，狄仁杰已经将“皇帝在湖州”这个因素考虑在内，行事也变得更加小心，他并未让太子李显直接离开，而是让李显在湖州呆下来，这样看起来虽然危险，但是其实反而是更安全，因为如果皇帝不在洛阳的话，那李显暴露的可能性就变小了。
不要小看“皇帝在湖州”这五个字，对于狄仁杰这个变态来说，这五个字就足以改变许多东西了。
首先，狄仁杰识破了曾泰内卫的身份。
曾泰是进士出身，但是因为他在朝中没有关系，做了十年的县令。（电视剧中曾泰是状元，在这里设为进士）
为了能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曾泰选择加入了梅花内卫，当然他只是一个外围的成员，这次他担任湖州县令，就是为了协助内卫监控整个湖州，朝廷方面承诺他，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他就能够到大州充任司马。
狄仁杰也是想到了皇帝既然要监控整个湖州，那么一县之主的县令就极有可能也是内卫的人。
这次因为时间有限，狄仁杰没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去收集证据，于是他就采取了更为直接的办法，安置好太子之后，狄仁杰找来了曾泰，在闲聊之中，狄仁杰用言语诈曾泰，惊慌之下，曾泰果然露出破绽，被看破身份。
狄仁杰对此痛心疾首，而后就利用嘴遁，将曾泰“策反”，这就相当于是在内卫之中扎进一根钉子，让狄仁杰又多了一点优势。
因为曾泰反正，所以内卫方面并不知道太子到湖州的消息，事情也没有按照电视剧的剧情发展，太子并未被内卫擒获。
狄仁杰这个老司机，稳得很，虽然已经是火上眉头了，他依旧不慌，他在等，等待机会的到来。
第三天，时机终于来了，李元芳和莹玉两人平安归来。
莹玉给狄仁杰带来了一个消息刘传林没有死。
原来，那日刘传林从山上摔下，其实并未断气，之后被莹玉救走，而刘传林的出现整件事情更加明朗。
一年前，李规被太子李显逐出太子宫之后，就到湖州找刘查理，在这段时间内李规和刘传林成为好友，一天，刘传林无意之间听到了他父亲和内卫关于抓拿李规的对话。
刘传林赶紧将这件事情告诉李规，让李规赶紧逃走，因为有内卫参与，所以李规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于是他便将《蓝衫记》交给刘传林，之后太子收到的那封信就是刘传林在李规“遇害”之后写的，刘传林将书藏了起来。
而李元芳则证实了武则天在湖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此外他还搞清楚了幕后主使者许世德的真实身份。
将这些消息全部结合起来，狄仁杰就将一切都想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让对方自己将这些事情在武则天面前说出来。
狄仁杰利用曾泰内卫的身份，设了一个巧局，以刘传林手中的《蓝衫记》为引，将许世德骗入彀中，并且假意要和许世德平分越王宝藏，大意之下，许世德将一切全部说出，而隐于幕后的武则天将这一切全部听耳中，自己堂堂天子，竟然被一个属下玩弄于股掌之间，武则天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暴怒的武则天不由分说，直接将许世德五马分尸，而因为许世德的死，两本《蓝衫记》的下落也无人知晓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
事情解决之后，狄仁杰等人和刘传林一起前往刘家庄，取出那本被刘传林藏起来的《蓝衫记》，不管其他两本究竟在什么地方，只要将这本《蓝衫记》给毁了，那么越王宝藏的事情也就算是结束。
“书不见了！”搬开桌子，掀开地上的板砖，刘传林惊呼道。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上前一看，里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这……”
“传林，你真的确定书藏在这里？”莹玉急忙问道。
莹玉并未和太子一起返回洛阳，而是留在刘传林身边，两人其实早就已经结为夫妻，而且倾心相爱，李显就让她留在刘家庄，不过因为莹玉明面上是刘传林继母，所以这个有点麻烦。
“是啊，李兄将书给我之后，我就将书藏在这里，除了我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刘传林十分肯定地说道。
“大人，这？”李元芳看向狄仁杰，狄仁杰并未说话，低头沉思。
“大人，会不会是有人看到李规和刘公子交好，就想到书可能在刘公子手中？”曾泰猜测道。
“这不可能。”李元芳否定道：“这本书何其重要，刘公子和李规两人相识时间并不长，谁能想到李规竟然会将如此重要的书交给刘公子呢。”
“元芳说得没错。”狄仁杰开口说道：“就算退一步，就算有人能够想到这一点，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知道《蓝衫记》的存在，而这件事可以说是极度机密，此前知道之人也不过一手之数，而知道的人，显然都没有得到这本书。”
“可，可这怎么解释？”
“大人，还记得那张纸条吗？”李元芳这个时候突然提醒道。
“纸条？什么纸条？”
“在大人看破你借蜜蜂作案的那天，有人给我们一封信，信上写着‘皇帝在湖州’这五个字。”李元芳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那天皇上还没到湖州。”曾泰顿时目瞪口呆。
“什么！”狄仁杰和李元芳一惊。
“你确定？”
“恩师，学生记得很清楚，皇上到湖州后，太子才到湖州的，这点学生是绝对不会记错。”曾泰说道。
“难道？”
“大人想到了什么？”李元芳好奇地问道，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狄仁杰只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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