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潜入、偷听
“咱们这次的行程是绝对保密的，对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而且现在我身份已定，再派杀手来杀我，那不就是等于告诉朝廷他们就在幽州，我想我们的对手不至于那么蠢，除非……”
“除非什么？”虎敬晖和李元芳同时问道。
狄仁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摇摇头，他其实想到了一点，就是除非对方的老巢真的不在幽州，所以才故意暴露，那就意味着他此前的猜测错了，不过转念一想，那也算不上是错，幽州是他现在可以抓到的唯一线索，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必须从幽州开始。
何况刚才那个人确实不像是要刺杀他的，狄仁杰也说不上原因，就是一种感觉，他很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那如果他不是杀手，这个人为何要夜闯客店呢？”李元芳问道。
“你当初为何要夜闯驿馆？”狄仁杰反问道。
“大人是说这个人是有话要说。”
狄仁杰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奇怪，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们来幽州？”
对于这个问题，目前除了那个神秘人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回答了。
……
就在狄仁杰一头雾水的时候，身处小连子山的黄崇终于等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潜入机会。
本来黄崇以为这些人总要休息，毕竟他们是人而不是机器，不可能不吃不喝，全天无休，那就是自己潜入的时机。
黄崇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这些铁匠和苦力确实是要休息，但是马上有下一批接替，他们实行的是三班倒的工作制度。
发现这点之后，黄崇就有些急了，因为到了下半夜，鬼镇就会热闹起来，这就证明到那时会有大量的人员来往于鬼镇和山穴之间，一旦人多了，那黄崇被发现的可能性更久增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毫无所获的离开，黄崇又不甘心，所以他决定做一个尝试，更加准确的说是赌一把。
黄崇决定找几个“帮手”来为自己做掩护，所谓的“帮手”不是其他人，就是那些被奴役的铁匠，黄崇赌这些铁匠不会泄露自己的踪迹。
而且就算现在泄露自己的踪迹，黄崇还有机会逃走，危险系数还在相对可控的范围之内，因此黄崇绝对赌一把。
黄崇的运气不错，他赌对了，几个铁匠发现了故意显露踪迹的黄崇，但是所有人都当做没看见，甚至还有人用身体帮黄崇挡住守卫的视线。
这些铁匠本来都是附属于幽州官府的铁匠，铁匠的社会地位不算太高，但是因为幽州是大周北部的战略要地，战事频繁，所以他们这些铁匠的工资福利各方面都还算不错。
可是自从被这群神秘人劫持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后，他们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奴隶，甚至还被戴上脚铐，这些人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虽然不知道黄崇是干什么的，但是这显然是他们的一个机会，一旦黄崇能将他们的情况报告给官府，那么他们就有救了。
有了这些铁匠的帮助，黄崇趁着卫兵换岗的空隙，利用轻功挪移，进入洞穴之中。
一切比黄崇想象的还要轻松，黄崇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躲避这些苦力的视线，这些人应该都是附近村镇失踪的村民，他们对于这些神秘人应该也相当憎恨，不过黄聪并不想太多人知道，毕竟更多人知道，不确定性就更大一分。
然而黄崇想多了，这些苦力现在一脸麻木，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或许他们心中现在所想的就是赶紧将手中的事情做完，不用被鞭子抽打。
咻咻。
“嗯？”
两枚石子从黄崇的手中射出，借助墙壁的反弹，石子正好打在了两个看守通道入口的守卫背后，出于人的本能，两人同时转头，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没当一回事。
黄崇则趁着这个机会，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利用轻功进入通道中。
终于，这条暗道出现了岔路，一左一右。
观察一番之后，黄崇果断朝着右边的通道走去，因为左边通道地面上有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这应该是那些被囚禁的村民、铁匠经过时留下的，这就说明左边这条路通向的是监狱之类的场所，想来对方要是脑子正常的话，不可能将机要东西、情报放在左边的通道中。
……
“将军，蝮蛇传来消息，狄仁杰来幽州了。”
通道的深处，是一个比此前黄崇冒险经过的那些洞穴还要大上一倍左右的洞穴，这个洞穴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堆放着一些武器、钱粮，再后面则是一些各种生活用品，而且都是女人的，这应该就是那位幕后boss的香闺了。
另外这个洞穴还有两个大门，大门之后应该是通向外界通道，毕竟链接鬼镇的那些暗道还是略为狭窄，无法走大车。
因为这是女人的房间，男女有别，所以周围的守卫力量反而不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这里很安全。
“什么，狄仁杰来幽州了，他不是去太原了吗？该死！”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黄崇躲在一旁，偷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一男一女，男的声音黄崇并不陌生，就是当初在官道上利用烟雾弹逃走的那个人。
“于风，你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方谦，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说话的这个女人坐在帘子后面，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是！”于风说道。
“联系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派出数十位可靠的兄弟，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有结果了。”
“很好，这件事情你要密切关注，随时向我汇报，另外就是李二，李二绝对不能落入狄仁杰的手中，告诉方谦，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手段，将我们的人也都撒出去，李二必须死，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蝮蛇出手。”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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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李二、吉利可汗
“将军，李二出现了。”
“太好了，天助我也，将李二的位置告知蝮蛇，让他出手，这次一定要杀了李二。”
……
荒山之中，雷雨阵阵，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隐隐约约地映照出山间一座残破的土地庙。
“深秋时节，竟然有如此雷雨，真是四时不正啊。”土地庙中，杀手“蝮蛇”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面壁的李二，感慨道。
李二并未出声，双眼微闭，好像睡着了一般。
“如果不是你自己在幽州现身，想要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蝮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松开手，手帕轻轻地落在地上，这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李二的身体还是没有动，只是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印在墙上的蝮蛇影子，显得非常镇定。
“怎么，还不动手吗？”蝮蛇缓缓抽出宝剑，挽出一个剑花，问道。
轰！
一道闪电猛击而下，伴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土地庙都被照亮了，这个时候李二动了，李二并未起身，但是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倒纵出去，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钢刀。
转眼之间，李二就来到蝮蛇身后，手中的钢刀朝着蝮蛇的背部劈下。
蝮蛇微微一笑，异常镇定，手中的剑柄不知道何时已经背在身后，正好挡住了李二夺命的一刀。
一击未成，李二身形一闪，又来到了蝮蛇身前，一刀劈向蝮蛇的脖子。
蝮蛇手中的宝剑一个上挑，挡住钢刀，同时将剑向上一推，利用翘起的剑格勾住李二的钢刀，手腕一翻，劲力一吐，宝剑的剑锋划过一条弧线，刺向李二面部。
面对寒光凛凛的利刃，李二抽刀急退，剑刃划下一缕发丝，飘落在地，李二面色不变，将手中的钢刀横在自己面前，左手捏着刀尾，劲力一吐，钢刀竟被他掰断。
咻咻……
两截断裂钢刀被李二掷向蝮蛇，一上一下袭向蝮蛇的要害位置，令蝮蛇难以躲避，而李二则是趁机转身逃出了土地庙，消失在大雨之中。
当当。
蝮蛇手中宝剑一横一挑，将两截断刀击落，不过他却没有动，看着李二消失，并未追击。
“突厥武学和中原武学确实是大不相同，你很厉害，但是，你必须死！”说完，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轻笑。
却说逃出破庙的李二在大雨中狂奔，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白天他已经被追杀过两次，加上一天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状态不佳，必然不是那个杀手的对手，所以他必须借助这场大雨，掩盖自己的踪迹。
突然狂奔的李二一个踉跄，头一阵发晕，赶紧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他觉得异常奇怪，怎么会这样？
“哇，噗……”突然胸口一阵翻涌，李二吐出一口鲜血。
黑色的血。
看着手上还未被雨水冲走的血，李二一愣，目光也渐渐浑浊，低头一看，在左胸处，不知何时竟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
李二费力地将钢针拔出来，在雷光的照耀下，针头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李二不敢再做停留，他必须赶紧找到一个疗伤的地方，李二强撑着往前跑……
……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数十辆大马车疾驰而过，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李二此刻就躺在路边的一个泥沟里。
……
“主人，蝮蛇回来了。”
“让他进来。”说着那个身披甲胄的女子站起来，此人就是金木兰，这次使团案背后的主使。
伴随着脚步声，蝮蛇走进来，外面明明大雨倾盆，可是他的衣服却不是很湿。
“回来了？”
“嗯。”蝮蛇点点头，显得非常悠闲。
“李二呢？”
“中了我的无影针。”
“那就好。”
“放轻松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蝮蛇平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总是能那么悠闲？”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让我觉得紧张。”
“我呢？”金木兰问道。
蝮蛇迟疑了一会，说道：“例外。”
金木兰这才露出了笑容，柔声问道：“真好，你又能再我身边了。”
“我宁愿不在，狄仁杰来幽州了，接下去行事，你们要小心一些。”
“嗯，可是狄仁杰为什么放弃甘南道，来到幽州呢，我们做事已经十分谨慎了。”
“这就是狄公的能力，有此能力者，天下仅狄公一人。”
“能得到你的夸奖，他一定很厉害。”
蝮蛇没有回应，等了一会才问道：“快剑客有消息吗？”
“没有，冀州之后他就失去了踪迹，如果不是我们出了洛阳就立刻分头行动，恐怕这次的计划就栽在这个该死的江湖游侠手中了。”
“快剑客。”蝮蛇低声嘀咕道。
“你对他感兴趣了？”
“杀这样的高手，很有乐趣。”
“一旦发现他，我会通知你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不能被狄仁杰发现破绽。”
“嗯。”蝮蛇轻轻地点点头。
“我想你了。”金木兰突然扑到蝮蛇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蝮蛇用左手抱住金木兰。
右手呢？
握着剑。
……
“你的命还真是够硬，如此剧毒竟然能够撑到现在。”
一个山洞之中，黄崇坐在篝火旁，在他身旁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正是此前从蝮蛇剑下逃走的李二，而此人的真正身份是吉利可汗，这就是为什么金木兰等人一定要杀掉他的原因。
谁能想到掌握着突厥最高权力的吉利可汗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黄崇在石洞中偷听到他们找到李二的消息，关于李二的身份，黄崇还是知道的，于是黄崇就尾随着那些人离开小连子山。
跟着那些杀手，黄崇很快就找到了李二，不过黄崇并未出手相救，黄崇要做的是雪中送炭。
终于，黄崇在泥坑中发现了中毒昏迷的李二。
无影针的毒确实够猛，可惜遇到了黄崇，黄崇可是用毒的大行家，利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将他体内的毒逼出一部分，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想要彻底解清余毒，还需要调理。
“既然醒了，何必装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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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引导谈话
“是你救了我？”睁开眼的李二警惕地看着黄崇问道，他目光在黄崇身边剑上停留了一小会。
“你的运气不错，如果不是我今天有急事要连夜赶路，恐怕你就真的死在路边了，你倒是会给自己选地方，直接选了一个泥坑，如果死了，可以直接当坟墓啊。”黄崇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挑着篝火吐槽道，为了将李二带到这个山洞，黄崇身上也沾到了不少黄泥。
“……”李二对此表示沉默，那个时候体内的毒发作，他连走都走不了，只能靠爬，因为听见马蹄声，才用最后的一点力量翻身滚到一旁，谁知道竟然是个泥坑。
黄崇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体内的余毒还未清理干净，所以你最好是老实一点，不用动气，否则余毒一旦复发，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二闻言没说什么，撑着身体坐起来，靠近火堆，他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对黄崇抱拳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你应该就是幽州城中被通缉的那个突厥奸细李二吧？”黄崇直接问道。
“不错，你是想拿我的人头去领赏吗？”李二先是一愣，随后说道，神态语气都很洒脱，反正自己也逃不了，他看得出眼前这个人是个高手，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哼哼，幽州那些官员也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突厥奸细。”黄崇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谁又能想到呢，堂堂的突厥吉利可汗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黄崇语气带着几丝嘲讽，其实这句话中，也有一些自嘲的成分，黄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趴在泥潭中有算什么，被追杀又算什么？
“咳咳……”李二大惊失色，忍不住有咳嗽起来。
“你手臂上的虎头飞鹰纹身，应该就是指你麾下的最为精锐的虎师和鹰师吧。”黄崇看了吉利可汗一眼，继续说道：“另外再告诉你个消息，你弟弟始毕带领的议和使团已经在石和川遇害了，不仅如此，这次那群歹人假扮使团进京，惹得皇帝震怒，看来这次你们突厥内部发生了某些事情啊。”
“始毕，他死了？”听了黄崇的话，吉利可汗也知道没有在隐瞒自己身份的必要了，问道。
“嗯。”
“哎。”吉利可汗长叹了口气，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始毕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而且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政见也基本一致，是吉利可汗在突厥国内重要的政治盟友。
“这位壮士，还望你能带吉利去洛阳，吉利要面见大周天子，这件事情关系到两国边境和平，一旦战事再起，那必将生灵涂炭，还望壮士大义相助，日后吉利必有厚报。”吉利可汗调整好心绪之后，对黄崇抱拳说道。
不愧是当统治者的人，吉利可汗的这番话中，先是将这件事情提升到了民族大义的层面，而且还许予重利，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追名逐利，如果黄崇真的能够帮助他，那无论是名还是利，都唾手可得。
黄崇摇摇头，解释道：“且不说现在赶到洛阳还来不来得及，说不定你还没到洛阳，战争就已经打响了，还是说说眼前吧，想来幽州官府应该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严查，你想要离开幽州，难上加难。”
“这……”吉利可汗沉默了，他也知道黄崇说得有道理，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想争取一下。
“好了，莫要着急，等吧，现在只能等。”
“等？”
“对，等，我相信我有个朋友他一定会来幽州，我不相信他会去太原，只要他一到，那事情就简单了。”黄崇说道。
“朋友？”李二一头雾水，一个江湖游侠，能有那么牛掰的朋友？
“不知道吉利可汗知不知道狄仁杰。”
“哦，可是致仕名臣，狄怀英？”吉利可汗一惊，问道。
“不错。”黄崇点点头，对于吉利可汗知道狄仁杰并不感到奇怪，狄仁杰的名声确实是很大，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我与狄老也算是朋友，这次武则天重新启用了他，想来就是为了查清这次的使团案子，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会来幽州，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他的眼睛。”黄崇说道。
听黄崇直呼“武则天”的名字，吉利可汗有些惊讶，大周不比突厥，在大周直呼皇帝名字，可是大不敬之罪，搞不好会被株九族的。
“钦差。”吉利可汗突然惊呼道。
“钦差？什么钦差？”黄崇心中一笑，他和吉利可汗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要引出吉利可汗的这个记忆，狄仁杰太逆天了，黄崇需要在这里和吉利可汗对对“口供”，要让狄仁杰确信，自己是无意之中参与进来的。
所以黄崇现在才会和吉利可汗说那么多，其实就是要引导吉利可汗说出一些自己想要他说出来的话，相信日后他会将这些话告诉狄仁杰。
“敢问壮士，狄怀英是不是一个胖胖的老者？”
“不错，怎么你见过他？”黄崇反问道。
“他就在幽州，而且是钦差。”吉利可汗苦笑道。
“哦，你怎么知道？”黄崇适时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此前我幽州城中躲避官府追捕的时候，曾无意中偷听到茶寮中三个人的谈话，其中有个老者，就被称为‘钦差’，本来我想去找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却被他的两个侍卫给破坏了。”吉利可汗如实说道。
“那就太好了，既然狄仁杰来了，那现在我们等消息就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了。”
就在黄崇和吉利可汗谈论狄仁杰的时候，狄仁杰也在谈论黄崇，微服私访的狄仁杰找到了小连子山村，借宿在陆大有家中，陆大有就是此前给黄崇提供鬼镇情报的那个猎户，陆大有在知道这位老者姓“狄”之后，就将黄崇当初要他说的话告知了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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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 各方打算
“敬晖啊，看来这次我们幽州是来对了。”狄仁杰笑着对虎敬晖说道，语气中多了一丝难言的放松。
狄仁杰、李元芳和虎敬晖三人在幽州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就前往探访大柳树村，通过交谈，狄仁杰知道了大柳树村的具体情况，大柳树村村民造反，完全就是官逼民反，问题并不在大柳树村村民身上，而在幽州官府。
不过狄仁杰终究是狄仁杰，小不忍则乱大谋，狄仁杰并未马上前往幽州，去救苦救难，他还需要进一步探访，了解更多情况。
在大柳树村休息了一晚，狄仁杰让李元芳留下，保护大柳树村的村民，三天之后前往幽州府，而狄仁杰则带着虎敬晖继续朝着大山深处探访。
狄仁杰想进一步了解鬼镇的情报，他虽然在幽州和大柳树村都听说了鬼镇的传说，但是并不具体，鬼神之事狄仁杰是半点不信，他认定一定是有人在作怪，要揭破这一点他还需要更详细的情报，于是就朝着小连子山深处走，并找到了小连子山村，从猎户陆大有口中得知了黄崇留下的话。
“哦，这是为何？”虎敬晖好奇地问道。
“公衡一定是找到了歹人的蛛丝马迹，这才尾随来到幽州，想来幽州就是使团案幕后黑手的老巢了。”狄仁杰笑道，此前他还忧心使团案和幽州关系不大，毕竟他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三个月必须解决这件事，要是浪费太多时间，那就不妙了，现在黄公衡出现在这里，他心中的把握就更大了。
“大人很相信这位黄公衡？”虎敬晖很诧异，对于这位快剑客，他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特别是在两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之后，但是却没想到狄仁杰如此看重这个江湖游侠，按理说两人不应该有交集才对。
“我和公衡乃是忘年之交，只可惜公衡是一位任侠，无意官场。”狄仁杰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
“可是这也不对啊，他为什么知道大人一定会来这里？”虎敬晖问道，语气中怀疑的味道极重。
“应该是经过分析之后知道狄某会来这里，而且你没发现，他让大有说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甚至连这句话是不是公衡留下的，也是老朽自己猜测的呢。”狄仁杰笑道。
虎敬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说道：“还真是。”
“所以重要的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这句话本身。”
“但是大人，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小连子山村，而且还会住在这户人家，这，这不可能也是分析的吧。”虎敬晖问道。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以他对我的了解，他知道我一旦来幽州，就必定会对这个鬼镇很感兴趣，那么就一定呼到小连子山村，因为就这个村子距离鬼镇最近。”
而后狄仁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敬晖啊，不知道刚才你有没有发现没有，现在小连子山村剩下的也就那么十几户人家了，我留意过了，小连子山村现在家中有成年男子而且房子可供留宿的，就只有大有这一家。”
“嘭！”狄仁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些恶徒，当真是应该千刀万剐。”
“是啊，没想到幽州这潭水，那么深。”虎敬晖感慨道。
虽然他也感到有些后悔，但是这点后悔很快就被担心所代替了。
虎敬晖就是杀手“蝮蛇”，蛇灵六大杀手之一，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内奸在皇帝身边，那么多机密信息才会被泄露出去。
一个武功高强，而且心细如发的高手前往鬼镇，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他没有交手过黄公衡，但是以黄公衡曾经的战绩，以及击败于风的实力来看，也是一流高手，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虎敬晖要潜入密道中，只要不出现意外，金木兰的那群手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暴露在黄公衡的眼中。
至于会不会出现意外？
这个完全是看运气。
虎敬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更不会将事情寄托在所谓的运气上面，何况这还关系到他最关心那个人的安全，所以虎敬晖决定动起来。
他决定找一个好朋友，让这个好朋友亲自出手，杀了黄公衡这个屡次破坏他们计划的人。
“敬晖，敬晖？”看到虎敬晖有些走神，狄仁杰道。
“哦，没什么大人，我只是没想到幽州的官吏竟然那么可恶，当真是罪该万死。”虎敬晖回过神来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你久在朝堂，不知民间之事也情有可原。”
虎敬晖说道：“虽然这些官吏确实可恶，但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要破使团案找到刘金，而且时间只有三个月，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先破使团案，幽州这些官吏待日后再处理？”
狄仁杰闻言，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说道：“明天，我们就去幽州。”
“啊？不再看看了？”这回反倒是虎敬晖愣住了。
“怎么，此前你不是一直说我走错方向了，现在你又不想回去了？”狄仁杰笑道。
“额，大人说笑了，是敬晖心急了，毕竟皇上只给大人三个月的时间。”
狄仁杰哈哈一笑，没多说什么。
当天下午，狄仁杰和虎敬晖离开小连子山，前往幽州。
……
幽州刺史府。
“狄仁杰不是奉旨祭扫北都吗，怎么到我们幽州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州刺史方谦和司马吴益之收到狄仁杰被授予幽州大都督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狄公当世名臣，精谨过人，大人可要做好万全准备啊。”司马吴益之说道。
“唉，大柳树村村民暴动，李二失踪，现在狄仁杰又要来了，真是多事之秋啊。”方谦感慨道。
“大人，从太原到幽州还有一段距离，我们还有时间，有事情恐怕迅速处理啊。”
“嗯。”方谦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
北方某地，一处深山中，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一只信鸽站在篱笆上，旁边一个身穿灰色皂袍的中年人看着手中的白纸，刚从信鸽脚上取下。
“黄公衡，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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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 掌控和意外
洛阳，内卫府。
“大姐，虺文忠去幽州了。”
“看来狄仁杰的存在让金木兰很有压力啊，连虺文忠都出动了。”肖清芳冷笑道。
“大姐，要不要传书让他回来。”
“不，不需要，就让他去吧，也正好探探狄仁杰的底，日后少不得要和狄仁杰交锋。”肖清芳摇摇头说道：“虺文忠不会泄露蛇灵的任何消息，这点无需担心。”
“大姐，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这种大好机会要交给金木兰，那份名单如果能够掌握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逼迫他们响应我们举事了吗？”
“不，你太高看那份名单了，那份名单已经用过两次，上面许多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也没什么太大的能量，他们的力量还不如我们蛇灵自身的力量，而且容易出现意外，一旦被朝廷侦知，反而是得不偿失，就让金木兰和虎敬晖去探探路吧。”
“大姐英明，是属下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金木兰这次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得，说不定还真有点成功的可能，只要有削弱大周力量的机会，我们就不应该放过，你立刻传我命令，让龚全也去幽州，必要的时候，嘿嘿，好好地帮帮金木兰。”
肖清芳好像是好心让人去帮助金木兰，但是听她的语气，却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
金木兰其实只是蛇灵设在幽州的十三堂堂主，如果严格按照蛇灵的规矩，她的地位还不如剑灵，不过金木兰身份特殊，加上剑灵又甘心听命于她，故而她的权利并不小。
至于肖清芳口中的龚全，这是黄崇的熟人，貌似虺文忠也是黄崇的熟人。
……
幽州，校场。
“熊将军，一定要快，迟则生变。”吴益之紧张地说道。
熊将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大人放心，今夜必取狄仁杰的项上人头。”
少顷，参军飞马来到两人身前，说道：“司马大人，熊将军，兵马已集结完毕。”
“好！”说着熊将军拔出腰刀，嘶声力竭地喊道：“杀进都督府，活捉狄仁杰！”
“杀进都督府，活捉狄仁杰！”众将士齐声呼喊道。
不错，方谦等人已经要谋反了。
四天前，狄仁杰入主幽州，总揽幽州一切军政大权，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废除一系列苛政。
狄仁杰来得太过突然，方谦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接到金木兰的消息，已经晚了。
方谦此前其实已经计划好一系列的补救措施，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狄仁杰竟然会脱离钦差卫队独自行动，而且还走访了大柳树村和小连子山村，来得太突然，导致措施来不及实施。
面对有备而来的狄仁杰，方谦等人更是昏招迭出，竟然还让士卒假扮大柳树村民，劫走了被绑在刑台上的老弱妇孺，直接将自己的底牌暴露了，还让狄仁杰找到了下手的方向。
狄仁杰双线出击，一方面了解军队情况，另一方面则从朝廷的慰抚款下落着手。
前文说过，两年前幽州差些被突厥攻陷，百姓饱受其难，后来朝廷发下了一笔慰抚款，安抚地方百姓，可是这笔钱却没有落到老百姓手中，不仅如此，官府竟然还将本属于老百姓的土地给没收了，如果不是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谁会造反呢。
狄仁杰知道这就是侦破此案的关键点，于是狄仁杰命令狄春和李元芳带着尚方宝剑，秘密将三合县县令赵传臣抓回，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相关情况，大柳树村属于三合县管辖。
哪曾想这赵传臣还是个人物，他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因为自己贪婪，将慰抚款全部私吞了。
但是在狄仁杰的一番质问下，赵传臣的说辞漏洞百出，令人意外的是，狄仁杰并没有太过为难赵传臣，而是将赵传臣安排在一处偏院中。
狄仁杰这边是不急，但是方谦等人却急了，一旦赵传臣说出其中的秘密，那一切就全完了，于是就派人毒杀赵传臣。
危急关头，李元芳出手救下赵传臣。
赵传臣一看，好嘛，我守口如瓶，啥都没说，你们不给我发一个奖章鼓励一下也就算了，竟然想要搞死我，你们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赵传臣就不再隐瞒。
可是当赵传臣说到慰抚款下落的时候，却突然暴毙身亡。
赵传臣死得太突然了，狄仁杰完全没想到。
但是什么叫做老政治家，什么叫做老狐狸，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赵传臣死了，线索虽然是断了，但狄仁杰还可以继续发挥这个死人的价值。
方谦等人并不知道赵传臣死了，他们一看自己没能毒杀赵传臣，加上狄仁杰故布疑阵，心中顿时觉得要大祸临头了，蝼蚁生气偷生何况人乎？
为了自家性命，方谦和吴益之在没有通知上峰的情况下，起兵谋反，打算直接诛杀狄仁杰。
于是就有了幽州司马吴益之调动五城兵马司准备进攻大都督府的这一幕。
“咻！”
就在众军高呼的时候，一道破空声传来，随后“砰”的一声，熊将军整个人掉落马下，一支狼牙箭贯穿了他的胸口。
一骑从校场大门外飞奔而来，在众军依旧懵逼的时候，此人已经来到吴益之面前，却见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幽州司马吴益之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来者正是虎敬晖。
狄仁杰早就料到方谦、吴益之会反，紧随虎敬晖之后的是李元芳带领的钦差卫队，随着几个头头被虎敬晖和李元芳斩首，众军士器械投降。
都督府。
狄仁杰这次却算漏了一件事，他没想到方谦竟然会带着刺史府中的仆役和死士攻击都督府，因为钦差卫队大多去镇压叛乱，所以都督府的守卫力量极为薄弱。
“狄仁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方谦竟然也是个江湖好手，在放倒了狄春之后，手持钢刀扑向狄仁杰，此刻狄仁杰直面方谦，而狄仁杰已经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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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黄、狄再会
狄仁杰这一生真的可以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初还差些死在了来俊臣等人手中，但是像这样直面死亡，他还是第一次，即便如此，狄仁杰依旧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不是他确信什么，也不是他有把握躲过这一击，只是他真正做到看淡了生死。
狄仁杰此时心中唯一可惜的事情就是没能看到武则天将江山重新还给李氏子孙。
不过，他的死也不是没有价值，只要他一死，朝廷大军不日就会兵临幽州城下，只要对方暴露，任何阴谋都算不得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小伎俩，上不得台面。
面对死亡，狄仁杰缓缓闭上眼睛，一脸平静。
反倒是被放倒在一旁的狄春，嘶声力竭地喊着，不顾被砍伤的危险扑向方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
“嗯？”狄仁杰缓缓睁开眼睛，他竟然还活着，按照方谦的速度，刀刃应该已经临身了才对，然而并没有。
睁开眼看到的和闭眼前看到的依旧一样，还是方谦，唯一不同的就是方谦的喉咙上多了一支箭，因为这支箭，方谦已经断气。
砰！
方谦倒地。
“这？”狄仁杰反倒是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狄公，某家来得不算晚吧！”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三支箭，同时射杀了屋中的三个杀手，也解了狄仁杰心中的疑惑。
“公衡，多亏了你，否则老朽可就要去将太宗皇帝咯。”狄仁杰笑道。
“狄公，好久不见。”
“这次真要多谢公衡，一来感谢救命之恩，二来感谢公衡让大有给老朽的传话啊。”狄仁杰对着黄崇抱拳说道。
“那恐怕之后狄公还要再感谢我几次。”黄崇笑道。
“哦，看来公衡此行，收获颇丰。”
“颇丰？不，是极丰，且待某家将这些杂鱼清理，再和狄公叙旧，狄春，保护大人。”说着黄崇挑起脚下的一柄钢刀，杀入叛军之中。
以前，黄崇看神探狄仁杰的时候总觉得李元芳的手段太过残忍，动不动就将人分尸，何必呢。
可是现在黄崇一点都不觉这样残忍，对待敌人，这种残忍的方式其实反而是一种仁慈，这会给对手极强的威慑，能够从心理上直接将对方击垮，有了黄崇这个高手的加入，很快就将叛军清理干净。
“大人。”清理完叛军之后，黄崇和狄仁杰正在叙旧，却见两个浑身是血的汉子闯了进来，口中大喊道，看到狄仁杰安然无恙之后，才同时松了口气。
这两人正是李元芳和虎敬晖，在听到有叛军攻打都督府，两人顿感大事不妙，飞马回援。
方谦、吴益之等人被杀，这场叛乱很快就被平定下来，钦差卫队也成功地接管了幽州城门。
将事情安排好，狄仁杰独自会见了黄崇。
“狄公，黄某手上有两个消息，不知狄公要先听哪一个？”
“你我二人，有两年未见了，就先来个小菜吧，开开胃。”狄仁杰笑道。
“这次使团案的幕后主使金木兰确实在幽州，他们的老巢就在这小连子山中，鬼镇与之相连，那些消失的百姓也是被这些歹人掳走。”
“小连子山？”
“嗯，他们在山中凿出洞穴，洞穴之中至少有上千健卒，囤积着大量的兵器、甲胄，其志不小，而金木兰手下有一杀手名为于风，武功不错，此人就是此前在官道上拦截驿卒之人。”
“拦截驿卒？”狄仁杰一愣，反问道。
“对啊，就是往京城送加急文书的一个驿卒，正好被我给救下，我也是因为跟踪于风，才识破了假冒使团的那些突厥人，一路寻到幽州地界。”黄崇说道。
“那个驿卒在洛阳城外的一处悬崖下被发现，那个时候使团已经离开。”狄仁杰说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朝廷竟然会让那些假使团离开，原来是那位驿卒死了，好快的速度。”黄崇恍然大悟道。
此前黄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假使团还能安然离开，他还以为自己救的并不是传递使团被害公文的驿卒，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是啊，好快的速度。”狄仁杰也感叹道。
“狄公，你身边有内奸。”黄崇说道。
狄仁杰闻言，并未感到惊讶，看着黄崇，问道：“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我就不相信狄公没有怀疑。”黄崇反问道。
“知我者公衡也，狄某心中确实是有所怀疑。”狄仁杰点点头说道。
“嗯，此前，我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但是刚才见到李元芳和虎敬晖两人之后。”黄崇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理由？”狄仁杰表情有些痛苦，他心中怀疑的也确实就是这两个人。
“武功，狄公身边的人，武功能够在于风之上的只有他们两人。”
“就凭这点？”狄仁杰一愣，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狄公还记得我说过的两个消息吗？”
“嗯，狄某身边有内奸都只能算是开胃菜，那主菜究竟有多大？”
“大到吓死人，狄公知道最近幽州城，在通缉一个突厥奸细吗？”黄崇问道。
“李二。”
“不错，狄公可知这李二的身份？”
狄仁杰摇摇头。
“其实狄公曾经见过这个李二。”黄崇笑道，能够吊一下大名鼎鼎的神探胃口，这种机会可是极为难得，必须把握。
“嗯？”狄仁杰眉头一皱，随即恍然大悟道：“客栈中的神秘人？”
“不错，李二就是在当天晚上去客栈拜访狄公，却被李、虎二人击退的那个神秘人。”
“那他为何知道狄某的落脚之处，深夜来寻狄某究竟所为何事？”狄仁杰问道。
“哈哈，狄公乃是当世神断，要不要猜上一猜？”黄崇笑道。
“这没头没绪的，老朽又不是神仙，要如何猜。”狄仁杰苦笑道。
“好吧，那狄某就推测一番。”见黄崇还是不想开口，狄仁杰只能是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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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 恐怖如斯
“那公衡总得先回答老朽几个问题吧，否则毫无头绪如何推理，狄某可不是神仙。”
“那是自然，狄公请问。”
“公衡此前就与这李二相识？”
“不，此前我们两人毫无交集，是他夜访狄公后的第二天，我碰巧在小连子山中的道路旁发现他，救了他一命，这才认识的。”
“救了他一命？”狄仁杰一愣，那天晚上在客栈，虽然有狄仁杰的缘故，但是此人赤手空拳，能从李元芳和虎敬晖二人手中逃走，可见实力不弱。
“不错，就是他夜访狄公的第二天，他就遭到了金木兰手下的三次追杀，当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个身穿蝮蛇衣物的可怕杀手，虽然逃得性命，却身中剧毒，幸亏他遇见我，否则性命难保啊。”
“蝮蛇？”狄仁杰一惊，这个神秘杀手果然出现在幽州了。
“狄公知道此人？”
“嗯，他就是此次杀使团、劫郡主、烧土窑的罪魁祸首，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杀手。”说到这里，狄仁杰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自己夜宿大柳树村那天晚上的情形，他极不愿意相信李元芳和虎敬晖之中，竟然有一人是冷血杀手“蝮蛇”。
“这个李二究竟是谁，为何会如此重要？”狄仁杰再次问道。
“哈哈，狄公你这可是破坏规则了啊。”黄崇并未松口。
“你是说他在那天之后才被金木兰追杀，也就说明正是在那天，他暴露了行踪，当天晚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们三个人，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人夜宿大柳树村，而李二遭遇了杀手蝮蛇，同时在我的饮水中被下了蒙汗药，看来……”
狄仁杰没有继续往下说，手捂着额头，长长地叹口气，虽然还不确定究竟是谁，但是……
“李二，突厥奸细，金木兰、方谦要除去的重要人物，甚至连那个神秘杀手蝮蛇也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手。”狄仁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开始分析。
“此人难道是逆党中的叛徒？”狄仁杰自言自语道，而后惊呼道：“难道李二是刘金，金木兰再拿到名单之后要杀人灭口，却被他逃走？”
虽然猜得不对，但是能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狄仁杰确实厉害。
见黄崇没有反应，狄仁杰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既然不是金木兰的人，此人就一定是突厥国的人，而且一定是位高权重。”
“难道是始毕可汗？”
当初使团在甘南道石和川遭到歹徒袭击的时候，李元芳保护着始毕冲出了重围，随后两人就遇到了蝮蛇，李元芳牵制蝮蛇让始毕逃走，再之后始毕就失去了消息，众人都以为始毕已经死了，可是官军在沙漠中并未发现他的尸体，所以始毕究竟是生是死，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不对，不是始毕，始毕虽然重要，却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使团……使团，使团……”狄仁杰又摇摇头否定了，口中不断嘀咕着“使团”二字。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狄仁杰猛然抬头看着黄崇，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黄崇说道：“难道李二是吉利可汗？”
这回轮到黄崇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冒出的唯一一个想法就是靠，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胖老头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竟然能够靠这些杂乱无章的线索，推测出李二的真实身份，这……
黄崇此刻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恐怖如斯。
或许这四个字可以用来形容吧，相对贴切一些。
不是形容武力，而是形容智力。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假使团在冀州被擒拿，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突厥国内的一些情况，狄仁杰怎么也不会将李二和吉利可汗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联系起来。
一开始狄仁杰以为假使团其实就是金木兰等人的阴谋，和突厥无关，一来是为了挑起大周和突厥的矛盾，二来是为了救出刘金。
后来得知假使团竟然是突厥莫度派出的，狄仁杰就知道金木兰和莫度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再回想一下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权利构成以及一些习惯，狄仁杰这才大胆地将李二和吉利可汗联系上。
当然，这只是假设，此后还需要小心求证，当然，因为黄崇，后面这个步骤可以免了。
“不错，李二就是吉利可汗，狄公真乃神人也！”黄崇由衷的赞叹道。
舔灵？
不存在的，面对这个神一般的胖老头，可怕。
“在李二的手臂上，有代表着突厥可汗最高权力的虎头飞鹰纹身，结合我此前在小连子山洞穴中，偷听到金木兰和于风的谈话，我才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黄崇说道。
“偷听谈话”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但谈话内容并未涉及到李二的身份，这是黄崇编的，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话更可信，反正这一点也无法验证，而且合情合理。
“可汗陛下现在何处？”狄仁杰赶紧问道。
“狄公放心，我已经将他安排在幽州的一处隐秘住宅中，非常安全，因为担心狄公身旁有内奸，所以我没让他露面。”黄崇说道。
这些年黄崇游走天下，在一些大城市中置办了房产，前世拼死拼活都买不起一间房，这一世有条件，自然要弥补一下，幽州可是日后的北京啊，不买一处房子怎么可以呢。
“嗯，如此甚好，公衡，请你务必一定要保证可汗的安全，另外，我想见可汗一面。”
“好，我明天就带他来找狄公。”黄崇说道。
“嗯，这点我来安排。”狄仁杰点点头，他必须将身边的人支开，否则一旦李二被发现，那他们就会很被动。
“对了，吉利可汗身上的蛇毒虽然已经被我压制了，但是余毒未清，随时有可能爆发，我担心被盯上，所以一直没有去药店购买，明天还希望狄公将这些药材准备一份。”说着黄崇从怀中掏出一份药方递给狄仁杰。
看了看药方上所写的各种药材，狄仁杰点头，他对于黄崇的医术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在解毒方面，黄崇绝对还是行家，此前他们还探讨过这方面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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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 手指的异动
第二天，狄仁杰一大早就将虎敬晖和李元芳二人支开，不久之后黄崇带着化妆的吉利可汗来到大都督府，中间也没有什么波折，面对吉利可汗，狄仁杰的礼数可比黄崇要正规多了。
黄崇只是当一个中间人，让他们两人见上面后就到自觉的院外守着，并未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当然黄崇也没有这个资格。
“哦，手指有变化了，这是怎么回事？”
黄崇先是在院中打了一趟混元掌，休息的时候一时兴起，看了眼许久未见的“手指”。
本来以为不会有啥变化的手指，这次却给了黄崇一个惊喜。
其实黄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这截手指了，原因很简单，就是烦了，这十几年来手指变化速度异常缓慢，每天看，早就看烦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去看它了，反正它也不可能给自己什么惊喜，以其将希望放在那截手指上，还不如自己好好努力呢，好好练功才是王道。
只是没想到，这次一看，还真是惊喜。
如果按照此前的龟速，现在手指应该还有一小节是黑灰色，尚未完全变成银白色。
可是现在，黄崇看到的情况却是，这截手指不仅已经全部变成了银白色，其下方大致十五分之一的区域已经变成暗金色。
这个变化的速度虽然比起第一次依旧是慢了不少，但是如果和此前的龟速相比，那绝对算得上是神速。
“可是这是为什么？”黄崇一脸懵逼，这种变化当然是好事，至少以之前的情况来看。
但是为什么？
面对这截手指，黄崇有种强迫症，他就是想搞清楚这截手指到底有什么奥妙，究竟是从何而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没有强迫症，在自己的意识中莫名其妙“跑进”一截来历不明的手指，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不安心，想要搞清楚其来历吧。
如果是按照上次的经验，银白色变成暗金色的速度要比灰黑色变成银白色慢很多，此前黄崇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等到这截手指全部变成暗金色了，因为此前的速度实在令人绝望。
那么现在的情况又是一怎么回事？
“难道和自己参与了所谓的剧情有关？”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和此前有所不同的就是自己参与了电视剧的剧情，也就是幽州案。
难道是这个原因？
暂且当做一个理由，至于是不是还要之后黄崇自己去验证。
验证的办法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对比，看看随着自己参与剧情，手指的变化速度会不会加快，如果会的话，那还真就算是找到了一条捷径。
当然说起来简单，真正想要搞清楚却也没那么容易。
究竟是和自己参与剧情的次数有关，还是和自己改变剧情的程度有关，又或者其实根本丝毫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手指这段时间突然发疯罢了，这一切都很难说。
“如果真的和剧情的参与有关系的话，那事情还真不好办。”
想要参与日后的案子，无非就是两种办法。
一种是成为另一个“李元芳”，直接就跟着狄仁杰混，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首先黄崇不是李元芳，黄崇的游侠身份限制了其在官场的发展。
另外，狄仁杰是武则天的重臣，跟着狄仁杰，这就意味着要面对自己的便宜祖母武则天，谁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如此行事风险太高。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黄崇长大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黄崇就安全了，黄崇第一次见到狄仁杰的时候，狄仁杰就觉得黄崇有些眼熟，要是换一个和此前李守信更熟悉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再者这个世界能人异士何其多，突然冒出一个能够认出黄崇身份的，貌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至于第二种办法，不跟狄仁杰混，凭借着自己对于剧情的先知优势，踩好时间和地点，适时的参与到各个案件之中，就像这次的幽州案，这就是先知的优势。
这种做法看起来好像很安全，其实恰恰相反，这样做更危险。
你当狄仁杰是摆设啊，每次案子都有你黄公衡的身影，一两次也就算了，还能算作是巧合，一旦次数增多，那还能用巧合解释？
你傻，还是狄仁杰傻？
尤其是狄仁杰负责的案子大多涉及到国家层面，随意“插手”，最后可能会死得很难看，君不见在破了蛇灵案后，狄仁杰和李元芳都得辞职滚蛋。
本来黄崇并不是很愿意参与到狄仁杰的案子中，这个世界那么大，有没有那些案子，黄崇照样可以活得很自在，何必让自己身陷大漩涡呢，此前黄崇是处于左右摇摆之中，在参与和不参与之间纠结。
参与，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要是不参与一些这些案子，不装十三一下，有些对不起来这个世界走一趟。
不参与，世界那么大，哪里不能去，何必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呢。
现在倒好，也不用再纠结了，为了试验出这截手指的颜色变化和参与剧情之间的关系，黄崇必须参与。
“哎，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黄崇叹了口气，不再去纠结了，眼下还是先将幽州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而且话说回来，这次发现手指颜色变化的速度加快，是好事啊，怎么现在搞得像是件坏事一样，也是醉了。
黄崇在纠结的时候，狄仁杰和吉利可汗聊得相当愉快，狄仁杰已经确认眼前这人就是吉利可汗了，从他口中，狄仁杰知道了一些自己想要了解的情况。
吉利可汗之所以会沦落幽州，是因为莫度趁着吉利可汗狩猎的时候发动了叛乱，吉利可汗这才流落幽州，最后落到了方谦等人手中，也幸亏他命大，这才活到现在。
莫度则谎称吉利可汗被汉人杀死，意图再次挑起战争。
因此，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吉利可汗送回突厥国内，只要他一现身，莫度的阴谋就会不攻自破，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两国和平。
当天，狄春秘密离开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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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 假方谦是个熟人
“大人，这个方谦有问题。”
狄仁杰和吉利可汗见面后的当天下午，狄仁杰、黄崇以及虎敬晖三人一起看了方谦的尸体，喉咙上的箭已经被取下，在方谦旁边的是幽州司马吴益之的尸体，他的脑袋此前在校场被虎敬晖当众砍下，现在已经缝上去了。
在检查完方谦的尸体之后，虎敬晖突然开口说道。
“有问题？”狄仁杰和黄崇两人皆是一愣，黄崇真不是装的，他是真忘了这个细节。
“他的这张脸是假的。”虎敬晖指着方谦说道。
“脸，假的？”狄仁杰完全懵了，脸怎么能是假的？
“易容术？”黄崇惊呼道。
虎敬晖诧异地看了黄崇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易容术，大人有所不知，卑职早些年曾经见识过这种神乎其神的易容术，如果敬晖没有看错的话，方谦这张脸多半是假的。”
说着虎敬晖伸手沾了点水，而后拍了拍方谦的脸，方谦脸部的边沿竟然冒起了气泡，虎敬晖抓住凸起的部分，狠狠一揭，只听“哧啦”一声，一层人皮被撕了下来。
“吸！”黄崇和狄仁杰两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随着虎敬晖的动作，黄崇脑海深处的记忆也被唤醒，在电视剧中，确实是有这样一件事，不过如果黄崇没有记错的话，在电视剧中，这张人皮面具是被狄仁杰揭下来的，而不是虎敬晖，在电视剧中，方谦是服砒霜而亡，可是死后脸色未变，这才引起了狄仁杰的怀疑。
黄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虎敬晖。
黄崇知道虎敬晖就是神秘杀手“蝮蛇”，因为显然李元芳这个男主角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虎敬晖，如果黄崇所料不错的话，虎敬晖这次是故意揭破这个假方谦的身份。
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日后真方谦能顺利出现。
但是真正让黄崇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并不是这件事，人皮面具这种事情虽然神奇，但前世在影视作品中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真正让黄崇惊讶的是假方谦。
假方谦的本尊，黄崇认识。
“也是因为他死了，否则我还真看不出这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做得实在是精妙。”虎敬晖将人皮面具交给狄仁杰，说道。
狄仁杰接过虎敬晖手中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再看看那张陌生的脸，脑海里各种念头在不断地翻腾着。
“早就听说江湖中有人能够用人皮做成面具易容，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见到了。”黄崇感叹道。
在影视作品中看到和真正亲眼看到，确实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话说，这个人是谁？黄崇为何会认识？
当初黄崇逃离鲁家大院后，伪装后藏身于一家大户中打了一段时间短工，在打短工的时候，黄崇认识了之后带着自己离开洪州的那个刀疤脸“江哥”，当初江哥手下有两个小弟，一个是长相朴实的汉子，还有一个瘦子，而这位假方谦就是当初那个瘦子。
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变成假方谦？
黄崇还记得当初江哥曾经说过，一旦他混得好，就会将自己的两个小弟给接过去，这个瘦子成为了蛇灵的人，还假扮方谦，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江哥混的不错？
这让黄崇隐隐有一种担心。
这种担心不知从何而来，反正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这个人是假的，那真方谦呢，到哪去了？”狄仁杰回过头看着虎敬晖说道：“敬晖，你立刻带钦差卫队搜查刺史府，不能有任何遗漏。”
“是，大人！”说着虎敬晖转身离开。
“这就是狄公此前所说的意外收获吧。”黄崇笑道。
“不错，左右无事，我们也去刺史府看上一看，我隐隐有种感觉，这刺史府中一定有蹊跷，幽州刺史乃是一方之长，官秩四品，怎么可能让人说换掉就换掉，金木兰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而且整个幽州有三分之二的军政官吏都附逆于他，这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狄仁杰感慨道。
要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朝廷都会派出官员代皇帝视察地方，此外官吏之间相互监督，吏部定期考核，内卫监督等众多手段，都是极为有效且强力的，金木兰究竟是怎么瞒天过海，将幽州变成一个国中之国的？
不可否认，在某些王朝的末期，中央权力极大削弱，对地方无法起到应有的威慑，导致地方势力坐大，但是此时，中央对地方具有绝对的权威，在这种情况下，金木兰竟然能将幽州变成“独立王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金木兰或许能够收买一部分官员，但是她能够收买内卫？能够收买吏部的阁臣？
这，怎么可能！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难道是因为自己去朝多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
狄仁杰心中不禁想到。
陪着狄仁杰将刺史府里里外外转悠了一圈，也没有任何收获，不要说什么机密文件了，连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找不到。
“好干净啊。”黄崇感慨道。
“是啊，真是干净呢。”狄仁杰看了黄崇一样，笑道。
……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陛下，是否同意狄公的要求？”
狄春六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终于将加急文书送到了洛阳张柬之的手中，在由张柬之将文书递交给武则天，在文书中，写了吉利可汗的情况，另外狄仁杰建议朝廷派兵帮助吉利可汗重返突厥。
“答应他，这是我大周与突厥修好的绝佳时机，不仅消除了使团被杀的影响，还令吉利对我们感恩戴德，可谓是占尽了先机，柬之，立刻拟旨，封狄怀英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就近调动府兵，帮助吉利重返突厥。”
“陛下明断，臣立刻拟旨。”
“对了，文书中提到黄公衡在此事之中厥功甚伟，朕对其非常好奇，令狄仁杰归朝之时，将其一起带回，朕要好好封赏他。”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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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蛇动
洛阳，肖府，练功场。
一道身影，不对应该是两道，或者是一道，额，两道……总之有人在就对了。
练功场上的白影，时而一道时而又化成两道，偶尔还能看到三道，白影分分合合，连数量都无法辨别，何况是模样，此外，白影移动的时候，竟然没在场地上留下哪怕一丝影子。
“啪！啪！啪……”肖清芳鼓着掌走到练功场旁，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大姐。”却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出现在肖清芳面前，而场上的白影也消失了，这两人正是此前那道白影的真身小梅、小凤两姐妹。
“好好好，你们二人终于将这《移形换影》神功练成了，也不枉这十几年来我对你们的一番苦心。”肖清芳说道。
“多谢大姐栽培。”两人同时抱拳说道，这两人的动作、神态、表情、语调还有音量全都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人在说话。
这就是《移形换影》这门武功的神奇之处，这门武功乃是袁天罡早年从某个神秘之地得到的，其实连同袁天罡一身贯通古今的杂学也都是从那个地方学来的，但是关于这个地方，袁天罡只对武则天一人说过，而两人对此事却绝口不提。
按袁天罡的话来说，一旦练成《移形换影》神功，必将天下无敌。
不过这门武功虽然厉害，但是对于练功者的要求也极高，天赋等方面就不需要多说了，非顶尖的资质无法修炼，更难的在于修炼此功，需要心意相通的两人一起，在功成之前，两人必须同吃同睡，一刻也不能分开，直至将这门武功练成，一旦分开，这门武功就废了，袁天罡此前其实收留了几十对双胞胎，但是真正能够练成的就只有眼前这两姐妹。
“嗯。”肖清芳点点头，她很满意这两姐妹对她的态度。
虽然传授她们武功的是袁天罡，但是袁天罡被抓之后，费尽心思培养她们的却是肖清芳，加上肖清芳这些年不断地给她们姐妹做思想工作，她肯定这两人现在已经完全衷心与她，即便是袁天罡重返蛇灵，这两人也依旧会是她的得力属下。
而这姐妹两将是肖清芳手中最大的王牌。
在蛇灵中，虺文忠和虎敬晖两人的实力最强，但是这两人都是袁天罡的死忠，尤其是虺文忠，虺文忠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实力尤在虎敬晖之上，曾任快刀门掌门，手上掌握的势力也超过虎敬晖，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为了日后自己的大业，肖清芳不得不早做准备，这些几年来，她利用蛇灵和内卫的力量，也为培养了许多心腹，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动灵、魔灵、变灵三人。
魔灵的实力是三人中最强的，他修炼的是肖清芳利用职务之便从皇家武库得到的内功《长春功》，练成之后生命力极为旺盛，犹如神魔一般，故名为“魔灵”。
变灵，本名苏显儿，是肖清芳收养的孤儿，武功在三人中居于中间，但是她应变能力极强，一手精湛的易容和变声之术，配合上十几个替身，“变”字当之无愧。
动灵，借助内卫体系培养出来的好手，实力一般，但是此人轻功极强，加上神乎其神的易容术，让动灵成为肖清芳手下最强的间谍。
这三人虽然各有所长，实力不差，但是莫说要对付虺文忠，即便是对上虎敬晖，恐怕三人齐上也不一定能短时间拿下。
现在袁天罡还被囚禁，肖清芳还能够用大义压制袁天罡的旧部，可是一旦袁天罡被救出来，这些人必定会为袁天罡重新聚拢到袁天罡身旁，这样对肖清芳就太不利了。
而为了袁天罡口中的秘密，现在肖清芳还不能太过直接的清洗旧部，要是日后袁天罡因此不告诉她“洛河神异”的日期，那就亏大了，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积蓄力量。
而能够打破这个僵局的就是眼前这两姐妹，两人练成移形换影神功，足以跻身当世一流高手行列，击败虺文忠。
也正是因为这点，这些年肖清芳在这对姐妹身上可是花费了大量精力，各种珍贵药材，时不时嘘寒问暖，并且对两人的情报进行最严格的保密，整个蛇灵中只有她一人知晓。
为的就是让她们成为自己手中最快的刀。
“大姐，有李守信那奸贼的消息吗？”小梅问道。
袁天罡自小就给她们两人灌输了对于李守信和武则天的仇恨，之后肖清芳也继承了这一种做法，因此她们姐妹二人对李守信、武则天可谓是恨之入骨，功夫有成后，第一个目标就是杀李守信，报家族大仇。
肖清芳叹口气说道：“这十年来，我调动了蛇灵和内卫的大批力量寻找李守信的踪迹，但是收获甚微。”
因为当初袁天罡的话，这些年来，肖清芳为了寻找李守信真可谓是费尽心思，甚至还耽误了蛇灵自身的发展，结果却依旧不理想。
“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待日后将老师救出，以老师的本事，即便是十几年未见，他也能够画出现在李守信的模样，到那时，你们一定能报仇雪恨。”
“嗯。”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
幽州城外，此前李二和蝮蛇激战的那座破庙中。
“你来啦。”
“嗯，接到你的信，我就来了。”
“多谢。”
“现在幽州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掌控之中。”
“恩，我需要标靶的具体位置。”
……
“龚堂主，我们既然到了幽州了，为什么不去见十三堂堂主呢？”
幽州辖下的一座村庄，这是蛇灵的秘密基地，连金木兰也不知道，此前被肖清芳派出的龚全正落脚于此。
如果黄崇看到龚全的话，一定能认出他来，此人就是五年前黄崇在官道上救下的唐门四人之一，也就是当初唐逸要将令牌托付的那个“阿全”，没想到此人竟然成为了蛇灵的堂主。
“哼，你懂什么，十三堂都是老主人的死忠部下，你以为大姐让我们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帮助他们吗，蠢。”
“这……”
“让兄弟们都给我藏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泄露行踪，否则必让他尝尝万蛇噬身的痛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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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等待蝮蛇
“这墙有问题。”黄崇仔细端详了会眼前的墙壁，说道。
在剿灭方谦一伙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幽州府库中的几千万官银竟然不翼而飞了。
在任何时候，钱都是非常重要的，朝廷对官银自然也是非常看重，各个州县的府库官银都由户部派遣专门的军士看守，进出审查异常严格。
方谦一伙人虽然在幽州权势惊人，但是却未能影响这些直属户部的军士，也就是说，方谦等人绝对不可能通过正规的渠道将府库中的官银运走。
可是这上千万两的白银，怎么会消失呢？
经过一番仔细地搜寻，众人发现了异常所在，原来在银库地下，竟然有一条通往二堂的暗道，想来方谦一伙人就是通过这条暗道将府库中的上千万两官银搬运出去的。
在探寻暗道的时候，黄崇发现了一面墙体有问题。
说着黄崇用手指敲了敲那面墙，发出“扑扑”的声响，用力一按，墙壁竟然凹陷了。
“这里面是空的，这墙是用沙网和石子做成的。”说着，黄崇的眼睛在这面墙上搜寻了起来，在这面墙的尽头，黄崇看到了一个异常的凸起，狄仁杰也发现了，他先黄崇一步，伸手在凸起上一按。
却见那面墙壁在“轧轧”的响声中打开了，这竟然是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暗室。
“这……”四人互相看了看。
“我先进去。”李元芳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刀，走进暗室之中，黄崇和虎敬晖则手持利刃护在狄仁杰身前，警惕地看着李元芳的背影。
和黄崇记忆中的情况一样，他们在这个暗室中发现了被囚禁起来的真刺史方谦。
黄崇知道这个家伙虽然是真方谦，却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黄崇并未揭穿他，倒不是有什么顾虑，而是黄崇要利用这个家伙来引出“蝮蛇”，也就是虎敬晖。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黄崇到现在，也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实力究竟属于什么层次，黄崇要用蝮蛇来试试自己的实力。
按理说黄崇混迹江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说对自己的实力也应该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实则不然。
一来，按照各种看影视剧、小说的套路，江湖中真正的高手其实很少，那些在影视剧、小说中被人吹得牛逼得不行的所谓“高手”，真正的实力其实也就那样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在所难免，毕竟谁让他们不是主角呢，要是“小杂鱼”都吊炸天，那让主角怎么混。
而且说句良心话，这些“高手”的实力，还算是不错的，可惜参考对象不一样，比如《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复、丁春秋等人，绝对算得上是高手，可惜读者的参照对象是乔峰、段誉、虚竹等变态，于是高手就变成了水货。
二来，人在自我定位的时候会出现认知偏差，通常会高估自己的能力，这已经是心理学方面的一个定论了，前世相关机构做过一个调查，调查的内容是问一个人的长相，结果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人认为自己的长相在平均水准以上。
显然，人们倾向于高估自己。
黄崇需要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大致能排在哪里，这很重要，所以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参考对象，而虎敬晖的实力在神探中应该能排进前十名，拿他来做参考，再合适不过。
另外，因为黄崇所选择的时机，危险性会小很多。
……
“狄公，这个方谦有问题。”安置好方谦之后，黄崇抽空对狄仁杰如此说道。
“哦，什么问题？”
“他身上有伤。”黄崇说道。
“有伤？”狄仁杰一愣。
“对，他的背后应该是有新伤，身上还有一些严重的旧伤，这些伤势甚至伤及了他的元气。”黄崇说道。
“如此看来，我们这位刺史大人也不简单啊。”狄仁杰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若有所指地说道。
听到狄仁杰这句话，黄崇笑了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很显然，方谦已经引起狄仁杰的怀疑了，只能说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真不知道这个胖老头是不是对谁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狄公，现在幽州的事情也基本上算是稳定下来了，是否可以对鬼镇出手了，将对方的巢穴捣毁，救出那些被囚禁的乡亲们。”黄崇说道。
此前事情一件接一件，令人应接不暇，狄仁杰没有精力，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处理鬼镇的事情，现在幽州的大局已经基本稳定下来，黄崇担心狄仁杰忘记，于是重新提起。
“还不行。”狄仁杰却摇摇头：“现在大军未到，五城兵马司虽然已经收编，但是其中必然还隐藏着对方的人，军队依旧不稳，所以钦差卫队现在还不能动，单靠地方的衙役实力太差，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处理鬼镇。”
“但是如果再不出手，给对方足够的时间转移，之后要对付他们恐怕会更难了。”黄崇说道。
“不见得，金木兰等人所图不小，定然不会轻易离开幽州，他们就算是转移，最大的可能就是转移到幽州城内，这不就正好可以给我们关门打狗，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在鬼镇，是他们的主场，但是到了幽州，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狄仁杰解释道。
其实狄仁杰早就暗中派人去幽州各个城门和小连子山下监督，而这件事情除了狄仁杰和实施者外，没有其他人知晓，即便是黄崇也不知道，狄仁杰这个老狐狸，做事情谨慎得很。
在验明了方谦的真实身份之后，狄仁杰将他安置在都督府的东花厅，这里本来是一排空房，方谦住进来之后，多了一些人气。
这天夜里，东花厅多了一个人，一个“守夜人”黄崇。
“看来我的记忆并没错，你终于来了。”看着一道黑影从墙外翻进来，黄崇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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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虎敬晖不是蝮蛇？
幽州城北，一处古刹，自从知道狄仁杰到幽州之后，金木兰就开始转移阵地，她的人手已经有一大部分已经进入幽州城，而这个古刹则是作为金木兰的中军。
“你是在玩火。”
“我不会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幽州毁于一旦，我就不相信这次狄仁杰还能查出来。”
“哎……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负责联络和消息的传递，以及……他的安全。”
“安全？”
“对，一旦发现他背叛我们，立即除掉他。”
……
幽州都督府，东花厅。
方谦缓缓将门关上，插上门栓，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轻轻地脱下身上的外袍，挂在衣架上，从外袍的口袋中掏出一包东西。
再确认门窗全部关好之后，方谦放下帷幔，钻了进去，脱下衬衣，方谦**的背后，露出一块一尺半长，半尺宽的方形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方谦脸部的肌肉抽动着，长舒了口气，随后将一块毛巾塞入嘴中，咬住，准备好之后，从纸包中抓起一把白色的粉末，背过手轻轻的将这些粉末洒在伤口上，一阵抽搐，硕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良久，方谦才将嘴里的毛巾取下，拿起衬衣披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趴在床上。
咝咝咝……
熟睡的方谦察觉到异动，眼睛动了动，睁开之后却看到一个三角蛇头正对着他的双眼，方谦发出一声惊呼，这条蛇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并未展开攻击。
方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看见，在椅子上不知何时竟然坐着一个人。
“你是谁？”方谦低声质问道。
“怎么那么快就不认识了，我还救过你的命呢。”这人正是蝮蛇，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方谦床边，伸手提起床上的毒蛇，而后将蛇放在地上，毒蛇向着门口游去。
“蝮蛇？”
蝮蛇点点头。
“金木兰让你来见我的？”
……
“嘿嘿，不错，正好吃一顿蛇羹。”黄崇看着手中的毒蛇，暗道，这条蛇就是刚刚从方谦房中出来的那条毒蛇，正好被黄崇逮了个正着，不愧是专门驯养的，这条蛇非常漂亮，一定很好吃，而且很补。
虽然这条蛇训练有素，但是在五毒教的手段面前，只能乖乖认命，可惜它已经有主了，否则黄崇还真想驯服它，为了不惊动房中的人，黄崇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它的性命。
就在黄崇打算听听他们具体说些什么的时候，异变突起。
这个异变并不是来自房间内，而是来自屋外。
“谁在那边？”
从转角处走出来一个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仆役，他正打算去东厕，正好看到黄崇，出声问道。
这一声叫唤不仅将黄崇吓了一跳，屋内的两人也大惊失色。
“有刺客！”随后房间里传来了方谦的高声呼喊，同时还有桌椅倒地、瓷器破碎的声音。
本来黄崇是想要闯进去的，但是就在黄崇要推开门的时候，黄崇又决定不进去了。
不仅如此，黄崇还打发走那个仆役，让他去找救兵，那个仆役只能狂奔着高呼有刺客。
砰！
一道黑影击碎木窗，从里面飞射出来，此人身穿蝮蛇衣物，带着一个黑色面具，手持幽兰剑。
在这个世界，“幽兰剑”其实是一种剑的样式，并不是单指某一把剑的名字，就好比“龙泉剑”，可以理解成龙泉地区出产的剑，虽然可以算制品，但都是一顶一的宝剑，所以不能单纯依靠一柄剑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
“哪里走！”黄崇早就等着他了，三枚燕子铛射向蝮蛇，蝮蛇只能挥剑格挡。
这样一个耽搁，他就走不了了，黄崇手中的宝剑化成一片剑幕，将蝮蛇笼罩其中。
好一个蝮蛇，只见他双腿夹在柱子上，腰部用力，上半身贴在柱子上，手中的幽兰剑迎上黄崇的剑幕。
“好强！”黄崇心中暗道，此时自己应该属于是占据主动的，而且黄崇的剑法本来就是以快见长，否则也不会被江湖中人称为“快剑客”。
但是眼前这个蝮蛇，在被动的情况下竟然能够跟得上黄崇的速度，而且将黄崇的剑招一一化解。
当当当当……
两人手中的宝剑碰撞出一道道火花，由地上打到屋顶。
狂风快剑，随着时间的持续，速度会越来越快，气势也会不断攀升，可以说时间越长，威力越大。
但是面对蝮蛇，狂风快剑的这个优势却无法发挥，因为被压制了，是的，本来占据主动的黄崇竟然被蝮蛇给压制了，这还是因为蝮蛇一心想要逃离，没有专心对付黄崇，否则恐怕情况会更加不妙。
……
“什么声音？”狄仁杰还没有休息，在听到仆役大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跑出院子，问道。
“大人，声音好像是从东花厅传来的，有刺客。”值班的千牛卫回答道。
“东花厅，走过去，我们去看看。”说着狄仁杰带着一半的千牛卫将士直奔东花厅，这千牛卫不愧是皇家卫队，非常精锐，并未全部跟着狄仁杰行动，而是留下一半继续看守，一半千牛卫保护着狄仁杰前往东花厅。
……
东花厅。
黄崇此刻已经被全面压制了，蝮蛇在想明白自己不将黄崇放倒是不可能逃离这点之后，全力对付黄崇，黄崇瞬间感觉压力倍增。
快。
非常快。
蝮蛇的剑法可以说是快到了一个极致，黄崇的狂风快剑即使是达到极致也不可能有如此速度，此刻黄崇身上已经多了两道伤口，好在都不致命。
疼痛反而还激起了黄崇的血性，黄崇的剑速催到极致，只攻不守，拿出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这才堪堪抵御住蝮蛇。
“黄兄，我来助你。”
“虎敬晖在此，贼人休走。”
李元芳和虎敬晖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持刀剑，加入战局。
因为两人的加入，黄崇这才有了休息的机会，再然后黄崇就愣住了，虎敬晖？
他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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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 蝮蛇身份
当当当……
一片连绵不绝的金属交鸣声，金属碰撞而产生的火花在夜幕下显得十分璀璨。
院子里，李元芳、虎敬晖二人合力对战神秘杀手蝮蛇。
好一个杀手蝮蛇，此前他先是和黄崇一番激战，现在又以一挑二，竟然以李、虎二人斗得不分上下，蝮蛇实力之可怕，由此可见。
李元芳和虎敬晖都是一流好手，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有了一些默契，两人虽然无法拿下杀手蝮蛇，却也有微弱的优势。
黄崇并未加入战局，他给自己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先将血给止住，眼神无意间和狄仁杰对视，可以从狄仁杰眼中看到了一丝难掩的欣喜。
黄崇明白狄仁杰这种欣喜从何而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一番设计和调查，狄仁杰已经基本上断定虎敬晖就是那个冷血杀手蝮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铁证如山。
可是此刻，蝮蛇和虎敬晖两人同时出现，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虎敬晖并不是蝮蛇。
“这个蝮蛇究竟是谁？”黄崇自然也很好奇这个身穿蝮蛇衣物的杀手究竟是谁。
虎敬晖就是杀手“蝮蛇”，这点是确认无疑的，当初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虎敬晖被揭露身份以及他最后救下狄仁杰的两个场景都令黄崇印象深刻，绝对错不了，而且此前的诸多证据也都证明虎敬晖就是杀手蝮蛇。
那么眼前这个身穿蝮蛇衣物的家伙是谁？
于风？
不可能，于风的实力虽然也不弱，但根本不是黄崇对手，更何况是要和李元芳、虎敬晖二人分庭抗礼。
“难道是虺文忠？”
不知为何，黄崇心中突然冒出虺文忠的名字，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
首先是身形，眼前这个身穿蝮蛇衣物的杀手身形和黄崇记忆中虺文忠的身形相差不大；其次就是武功，虺文忠外号“闪灵”，他的武功路数就是快，快到极致，这点黄崇此前亲身体验了。
至于实力，以虺文忠的实力，也确实可以做到以一敌二，天下第一高手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在电视剧中，虺文忠最后死在了李元芳的手上，但其实两人的武功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关键是李元芳的武功也在慢慢增长，并不是一出场就是王者，距离蛇灵案少说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让李元芳成长。
其实黄崇认为即便是蛇灵案的时候，虺文忠的真正实力可能还要略胜过李元芳。
两人第一次交手是在寒光寺，那一次如果不是李元芳用计，恐怕赢不了虺文忠，李元芳最后也不得不由衷地感慨虺文忠的速度，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速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黄崇这次输就是输在了速度上，也幸亏这次自己选择的地方是在都督府，有外援，否则估计得去见便宜老爹了。
两人的第二次正式交手是在陀罗地，李元芳为了探出总坛所在，而虺文忠赶时间，所以这场也比试算不得数。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交手，那时蛇灵大势已去，虺文忠心神已乱，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落败也是理所当然。
总体来说，那个时候两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
而此时，李元芳的武功虽然已入一流，却不过是初入，还算不上顶尖，而虎敬晖的武功和李元芳大致相当，所以虺文忠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敌二，何况虎敬晖还有可能放水。
当然以上都是猜测，这个身穿蝮蛇的杀手究竟是不是虺文忠，短时间之内恐怕无法下确定，除非能拿下他。
“走，快去看看方大人怎么样了。”狄仁杰看到方谦房间的窗户被撞破，急忙赶过去。
到了屋中，才发现方谦竟然已经死了，他的喉咙上被开了一道口子，不深不浅，正正好，已经没了呼吸，死不瞑目，神色不是恐惧，而是诧异，这个表情实在值得玩味。
狄仁杰蹲下身，仔细验看方谦的尸体，自然也看到了他背后那块触目惊心的方形伤疤，还有就是他身上特殊的旧伤口。
“原来是他！”看到这些伤口，联系到此前方谦的话，狄仁杰立马就猜出了方谦的真实身份，方谦就是被蝮蛇从洛阳土窑中救走的神秘人物刘金，他身上的这些特殊伤口，全部都是千牛卫拷问时候所用刑具留下来的，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可是，为什么蝮蛇要杀死方谦，这没道理啊。”猜到方谦的真实身份之后，狄仁杰又犯糊涂了，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黄崇，黄崇的目光也正好对上他，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在这保护好大人，我去帮虎将军拿下那刺客。”说着黄崇提剑冲出房间。
“看来幽州这潭水很深啊。”狄仁杰看着黄崇的背影，暗叹道，狄仁杰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基本上都理通顺了。
白天，黄崇和他说方谦有问题，想来是今天晚上，黄崇夜探东花厅，想要监视方谦，正好遇到蝮蛇来找方谦，在偷听两人谈话的时候，正巧又被上如厕的仆役看见了，这才惊动了屋内的方谦和蝮蛇。
如此一来方谦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那么留下方谦性命也没什么用处，于是蝮蛇直接杀方谦灭口，省得他落入官府的口中，说出某些不该说的话。
这才有了这一幕。
院外。
千牛卫已经将整个东花厅团团包围起来，而蝮蛇在李、虎二人的围攻下，也渐落下风，李、虎二人一前一后夹击，实在是令蝮蛇难以招架。
随着黄崇加入，蝮蛇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停留了，即便是黄崇已经受伤，那也是一流好手，他不可能同时应付三个。
嘭！
在三人的夹击之下，蝮蛇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化成一缕白烟。
“嗯？”三人一惊，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但是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立即背靠背，搜寻蝮蛇的踪迹，他绝对就在附近。
咻咻咻……
蝮蛇出现在黄崇身前十几米处，不过黄崇却没有功夫去理会他，因为黄崇听见一阵破空声，以及密密麻麻的光点盖向自己。
无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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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章 生死由命
“无影针”是神探狄仁杰中最顶尖的暗器，其形细如牛毛，能够杀人于无形，通常在针上涂有剧毒，在电视剧中，只有李元芳一人曾躲过无影针。
无影针乃是袁天罡的独创，堪称是神器一般的存在，不仅能够群发，还能够进行极为精准的定点攻击，甚至还能根据需要，调节发射力度强弱。
此前三合县县令赵传臣，在即将说出慰抚款去向的时候突然暴毙，就是死于无影针，那一次无影针直接射穿了赵传臣的肌理，进入心脏，使其暴毙，而此前李二，也就是吉利可汗，无影针还是停留在皮肤表面。
这次为了能顺利脱身，蝮蛇使用群发模式，铺天盖地的无影针罩向黄崇，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因为使用群发模式，所以威力比起单一的来要削弱许多，然而就算是没牙的老虎也依旧是老虎。
在蝮蛇将无影针的发射匣对准黄崇的时候，黄崇就本能地察觉到危险，黄崇的动作甚至比蝮蛇还要快上一线。
危机之刻，黄崇灵机一动，右手的宝剑向右后一划，只听“撕啦”一声，虎敬晖背后的披风被黄崇的宝剑划开一大道口子，同时身体原地旋转，左手顺势一捞，将割开的披风撕下，抓在手中，灌注内力后，旋转起来。
这个动作看似复杂，但是可能在死亡的威胁下，黄崇再次突破极限，眨眼之间就将整套动作完成。
在黄崇手中，披风犹如风车一般被旋转起来，几乎是以此同时，无影针也来到黄崇的身前，这些无影针都被黄崇用披风给挡下来，偶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也是从两边掉落，不造成任何影响。
话分两头，蝮蛇之所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其实是因为他使用了忍术，并不是真正消失，而是一种障眼法。
他心中很清楚，要这样直接离开，根本不现实，这种障眼法对眼前这三个高手，只能欺骗一时，很快就会被看穿，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何况外围还有大量的千牛卫在警戒。
因此，他决定动用无影针，一来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和机会，二来可以顺手除掉黄崇。
无影针虽然厉害，但是因为发射匣做工精妙，导致其制作难度奇高无比，而且使用的寿命很有限，自从袁天罡被抓之后，蛇灵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制作无影针的发射匣，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会动用无影针。
不过既然动用了，那么就不能没有效果。
咻！
一根比此前发射的无影针更粗的特制无影针从套匣中射出，速度也要比此前群发的无影针要快上许多。
这是无影针中速度最快，穿透力最强的特制品，此前虎敬晖就是利用这种无影针悄无声息的杀了赵传臣。
因为披风阻挡了视线，加上转动披风带来的风声掩盖了无影针的破空声，所以黄崇并未察觉，这一根无影针直接穿透黄崇手上的披风，刺入黄崇的左胸膛。
虽然因为披风阻挡了视线，黄崇没能看到无影针，但是也因为披风减缓了无影针的速度和力度，所以无影针并没有直接扎入黄崇的心脏。
呜！
这根无影针上涂有剧毒，入肉后，黄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内力的运转也出现迟滞，随后双手好像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披风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噗……
黄崇难以自制地吐出一口黑血，人也向后倒去，“嘭”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意识也逐渐模糊。
“好厉害的毒，快，狄春，取银针来……”
……
“大人，公衡现在怎么样了？”大堂，李元芳问道。
狄仁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就只能是看他的造化了，我已经用皇帝赐下的天山雪蟾为他缓解了一部分毒性，但是能不能撑过来就看天意了，如果撑不过这三天，那……”
“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好歹毒的暗器，好厉害的杀手。”李元芳感慨道，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还不可能让李元芳和黄崇成为至交好友，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元芳，你在石和川和那个神秘的蝮蛇交过手，依你看，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吗？”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其实卑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说实话，不像，不过卑职也难以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昨天晚上的这个蝮蛇杀手，比卑职在石和川遇到的那个杀手实力要更强许多，说实话，昨晚那蝮蛇武功之强，乃卑职生平仅见，如果独自遇上，卑职必死无疑。”
“嗯。”
“但是此前大人说过，对方在石和川，其实是有意放卑职离开，为的是日后将杀害大人的罪名嫁祸到卑职的身上，所以卑职也无法确认在石和川遇到的蝮蛇是不是尽全力了。”
“这样啊。”
“不过有一点卑职可以肯定。”
“什么？”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人，那么这两个蝮蛇杀手也必有渊源，他们的武功招数虽然有所差异，但绝对是同一门派的武功，这点绝对错不了。”
“你肯定？”
“可定。”李元芳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嗯。”狄仁杰点点头，沉思了起来。
“大人。”就在狄仁杰沉思的时候，虎敬晖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大人，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真刺史方谦就是逆贼刘金。”虎敬晖颇为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确定？”
“是，卑职在土窑中足足审问了他有一年的时间，他身上的那些伤，卑职绝对不会认错，只是没想到刘金竟然一直带着人皮面具，卑职却一直没发现，真是……哎！”
“敬晖啊，你不用自责，现在刘金不是找到了吗？这就说明，我们这次来幽州，并没有错，假使团案的背后主使，就在幽州，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狄仁杰安慰道。
“额，还真是。”虎敬晖一愣，而后说道。
“等着吧，对方很快就会自己跳出来的。”狄仁杰面带微笑，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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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蝮蛇再出手
幽州都督府，正堂。
“狄大人接旨。”千牛卫将一个赤色绣龙锦套递给狄仁杰，这是从洛阳赶来的送旨千牛卫。
狄仁杰连忙跪下扣头，三呼万岁，然后伸手接过锦套，因为是密旨只允许狄仁杰一人观看，所以千牛卫并未公开宣读，在狄仁杰接过圣旨之后，千牛卫很识相的退出正堂。
狄仁杰站起身来，从锦套中取出圣旨，迅速看完一遍之后面露喜色：“太好了，皇上圣明。”
武则天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并封他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同时命王怀贞为副将军，屯兵彰化，只要吉利可汗一到，就可以立即发兵，另外还给予狄仁杰便宜行事之权。
都督府，二堂。
“狄公，怎么样了？”见到狄仁杰进来，吉利可汗急忙问道。
在两人见面之后不久，吉利可汗也搬进了都督府，等待朝廷方面的消息，而且关于他的消息，狄仁杰进行了严密封锁。
“皇上已经准我所奏，王怀贞将军现在已经屯兵彰化，只要陛下一到，就可以立即发兵，不过因为事情匆忙，物资准备还需要一天时间，陛下就在幽州多待一天，明日启程。”狄仁杰说道。
吉利可汗的嘴唇微微颤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他一把抓着狄仁杰的手，说道：“狄公，大恩不言谢，吉利在此以先人的名义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以中华为敌，若违此誓，人神共弃之。”
“陛下，你我相聚匆匆却要分别了，人老多情，但愿微臣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陛下。”狄仁杰紧握吉利的双手，动情道。
“会的，会的。”之后吉利可汗摘下手上的虎头飞鹰戒指，放在狄仁杰的手中，说道：“突厥男儿说话，一向掷地有声，这枚戒指就送给狄公，从今日起，突厥国中任何人，见狄公如见吉利。”
……
幽州城外，古刹。
“主人，蝮蛇就在外面。”
“哦，让他进来吧。”本来盘坐在蒲团的金木兰，站起身来。
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声，蝮蛇走进大殿，比起以往，这次蝮蛇身上少了一些悠闲，多了一些凝重。
“你怎么来了？”金木兰颇为诧异地问道，通常白天，蝮蛇并不会来见自己的，因为风险太高，而且他身份行事也不方便。
“李二没死。”蝮蛇沉声说道。
“什么！”金木兰闻言大吃一惊，此前李二被蝮蛇的无影针所伤，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金木兰等人都以为李二死了，没想到竟然等到这样一个消息。
“他被黄公衡救了，一直都在秘密养伤，今天朝廷的圣旨已经到了，他明天就会前往彰化和王怀贞汇合，一同出兵突厥，也正是因此，我才发现他。”蝮蛇说道。
“他现在在哪里？”金木兰着急地问道。
“都督府。”
“他必须死。”金木兰看着蝮蛇，说道：“现在我已经按照刘金的名单四处联络，大部分同道都已经点头，现在突厥外援也已经到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这个李二必须死。”
蝮蛇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接话。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金木兰问道。
蝮蛇看着金木兰问道：“你想当皇帝？”
“你不喜欢？”
“你是个女人。”
“武则天也是女人。”金木兰直勾勾地盯着蝮蛇，说道。
“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和你一起，离群索居，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蝮蛇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说着金木兰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但愿这一切都没有白费，不会付之东流。”蝮蛇感慨道。
“不会白做的。”
“如果我死了，你就放弃吧，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蝮蛇突然说道。
“为什么怎么说？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金木兰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在等你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蝮蛇说道，语气强硬了几分。
“好，我答应你！”
“嗯。”得到金木兰准确回复之后，蝮蛇转身离开，当他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蝮蛇才停住脚，补充道：“今天晚上，我会杀了李二。”
“将军。”蝮蛇走后，于风走了进来，他此前负责联系各路人马，现在已经联系完毕了，自然又回到金木兰身边听用。
“你立刻带人守住幽州通往彰化的各个路口，一旦发现李二，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格杀。”金木兰面色严肃地说道。
“将军，蝮蛇，难道？”
金木兰叹了口气说道：“以防万一。”
“是！”
……
静夜，都督府，一道人影掠过花丛，迎面，一队巡逻的将士走过来，黑影猫腰藏在花丛之中，待巡逻小队过后，黑影一张身，如大鸟一般飞掠而起，朝着正堂西房而去。
正堂内空无一人，黑着灯，蝮蛇从窗户进入之后，静静的在房中站了几秒钟，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朝着西房走去。
西房的门窗紧闭，蝮蛇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在窗纸上面一划，划开了一道口子，透过这道口子，正好看到床，李二此刻正躺在床上，背对着蝮蛇，已经沉沉睡去。
蝮蛇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正是无影针发射匣，将发射口对准李二，扣下发射机关，从匣中射出一根无影针，正好插在了李二的脖子上，整根无影针没入脖子中，随后蝮蛇有发射了三根无影针，透过棉被射入李二体内。
经过此前的失败之后，蝮蛇这次谨慎了很多，他必须保证李二死。
蝮蛇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走到房门前，轻轻捏住铜锁，在锁芯上一较力，只听“咔嚓”一声，铜锁被打开了，蝮蛇推开门，走进去，同时抽出幽兰剑，朝着李二走去，他这次要确保杀了李二，绝对不能在出现任何意外。
一剑刺穿了李二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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