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黑猫警长
油菜籽深秋播种,一到春天,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黄黄的延伸到天边。
天气转暖,春天的蒙蒙细雨是南方边陲小镇最浪漫的景色,满眼朦胧新绿,竹林和房屋时隐时现。
农民戴着大斗笠,穿着蓑衣,赶着水牛,在田里劳作。
深耕过的水田,红色的泥土大块大块的翻了过来,白色的鹭鸶在田里忙着,寻找被犁翻出的尚未自冬眠完全苏醒的各种昆虫和泥鳅。
凌白协同朱族长、朱福及一干村民围在一口水面平静的大池塘前。
“这是我们村的公塘,平时都是充当水库的作用,用来灌溉良田。每年村人都会募资购买鱼苗放养,所以这口塘的鱼都算是村人共有的,谁家需要吃鱼尽可来此捕捞。”朱族长看着面前的塘水,平静的说道。
在凌白问出鱼鳞藓和鱼鳞是否有相关联系后,患病的村民均是表示染病前一天吃过鱼。
“难道不会有人打捞去卖吗?”凌白不解。
村人每年募资购买鱼苗放养,看似是件有利乡里的事情,其实却很容易发生争执、矛盾。
假设每人出资相同,某村民每天捕鱼回家吃,甚至是拿去镇上卖;而有些村民隔三差五才吃一次鱼,长此以往,少吃鱼的人对多吃、甚至拿鱼去卖的人不会新生怨言吗?
朱福轻咳了声,替族长解释道:“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都好了,谁也不会天天指着鱼塘的鱼过活。就算是有贪小便宜的人,顶多也就多吃上几条。至于说,捕捞鱼拿去卖的事情,却不曾有过。”
“族长前面说过了,这是村里的公塘,尽管放了鱼苗,却是没有人喂养的。所以鱼的长势并不喜人,个头都不大。虽说放养的鱼肉质更加鲜美,但耐不住身上没有几块肉,拿去卖,也是没人要的。”
“哦。”
凌白恍然,他倒是没想到这层面。
“大师,现在应该怎么办?”朱福指了指鱼塘。
“找个人捕条鱼上来试试。”
朱福点头,看向围在后方的村民,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子,喊道:“喜娃,你水性好,下水捉条大鱼给大师。”
“好勒。”
被称作喜娃的小孩排众而出,摩拳擦掌,三两下除去衣服就要下水。
“等等。”凌白看着平静的水面微微蹙眉。听族长说公塘的水是用来灌溉农田、浇菜所用,而村里人每家每户每天吃的菜基本都是自产的,村中得鱼鳞藓的不足三层,说明这口公塘的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果说鱼有问题,很可能水下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贸然下水,就算不染病,也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把推测和朱族长他们说了遍,他们顿时醒悟。
朱福暗怪自己大意,要是喜娃子出了什么差池,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拿网来捕吧。”凌白淡淡吩咐。
“不用,大师,你看我的。”喜娃穿好衣服,小跑着钻进后方的一片竹林,几分钟后拿了根用竹子做成的简易鱼竿跑了出来。
“喜娃,你个瓜娃子什么时候藏的鱼竿?是不是偷别人家鱼了?”朱族长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我每天都在用功读书,哪有时间,这是去年暑假放在这的。嘿嘿~”喜娃傻笑了声,在小径旁的红泥里翻了翻,揪出条肥硕的黑蚯蚓,手法娴熟的钩在用缝衣针烧弯做成的鱼钩上。
凌白怔怔注视着喜娃的动作,这种自制鱼竿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
农村孩子的童年记忆,全部和乡土有关,钓鱼、钓青蛙、掏鸟蛋、偷甘蔗、烤番薯、采蘑菇.......丰富多样的娱乐方式造就了最纯真的记忆。
喜娃抛竿,由芦苇杆做成的浮漂刚在水面静卧,就被一股巨力拉扯而下,水面一阵翻腾。
“哟,还是个大家伙。”朱福一眼就看出上钩的鱼个头不小。
竹竿绷紧,弯曲成一个满弓状态的弧形,子线和水面碰撞,发出‘咻咻’的声响。
周围村民的心绪瞬间被拉动的紧张起来,照这架势,上勾的鱼少说也有两三斤,也不知道竹竿能不能经受的住这么大的拉力。
喜娃脸色憋的通红,但步伐不急不缓,仍旧保持着紧握鱼竿抵在腰间的动作。
随着不断溜鱼,硕大的鱼头显露在水面。
“是尾鲤鱼!”有人惊呼。
鲤鱼通体金黄,被折腾累了,任由喜娃把它拉到水面。
早有在水面等候的村民俯下身子,跪在地上,一把将鲤鱼撸了上来。
“哇,好重,怕是三斤。喜娃,你这瓜娃子钓鱼的水平还不赖啊。”怀抱着不断睁动鲤鱼的村民打趣道。
“嘿嘿。”喜娃挠头傻笑。
“辛苦了。”凌白朝喜娃微微笑道,“麻烦喜娃再辛苦一趟,弄只猫过来。”
喜娃被凌白称赞,心底高兴的不行,面前这个可是连族长都以礼相待的大师,他这回可算是给家人里长脸了。闻言,他重重点头,拿出学校运动会百米赛跑的架势,沿着曲折的田间小路,飞奔而去。
凌白示意村民把鲤鱼放下。
金黄色的鲤鱼在泥地里翻腾了两下,就认命般的不动弹了。
从表面看上去,这条鱼并没有什么异状,而且一看就是在优质水源生长的好鱼。
“这么大个的鱼很难见啊。”朱福眉头紧锁,说道:“这口公塘没人喂养,而且每年临近春节村里都会组织捕鱼清塘,这尾鲤鱼能长这么大实在是奇迹,也不知道钻进哪个泥层里躲过一劫。”
“嗯,没错。刚才喜娃钓鱼也看到了,下水即咬钩,说明鱼塘里的鱼都饿的不轻。能长这么大实在怪异!”朱族长抚须长叹,他越发觉得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不一会儿,喜娃抱着条黑猫跑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黑猫放在鲤鱼前。
黑猫扫了眼地上的鲤鱼,顿时炸毛,眼神嫌弃的撇过头,体态轻盈的跃上一旁的土堆,轻轻的‘喵’了句。
朱族长和朱福对视了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鱼有问题!
76. 爱吃吃,不吃抽水
钓鱼人讲究的一般是人走不空,路亚没有就钓鲤鱼,鲤鱼没有就钓鲫鱼,鲫鱼没有就钓小白条,小白条再没有,就找找周围有没有辣椒茄子西红柿之类的,如果这些也没有,那就趴下来喝口水再走。
喜娃如是说道。
在说到他的钓鱼经验,他像是个演说家般侃侃而谈。
“我钓鱼只用蚯蚓,爱吃就吃,不吃就抽水,不能惯着!”
凌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抽水!”
于是,四五个村民回家把各自家的抽水机抬了过来。
六台老式的抽水泵齐声运作之下,发出如炸雷般的轰鸣声。
水势如洪,天边渐渐染上了一层暗红的水雾。
凌白站在朱福和朱族长中间,两侧分别是听到消息前来围观的村民。
抽水是个很耗时间的活计,平日里谁家的鱼塘要抽水一般都下午开始,隔天早上水就差不多能清空了。
这口公塘面积较大,尽管是在六台抽水泵的通力合作下,也要等上好一段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幕逐渐降临,但是没人离开。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寒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鱼塘上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在凌白的授意下,几个村民架起了高瓦数的射灯照着水位不断下降的鱼塘。
入夜,鱼塘边的温度像是瞬间下降了十多度,而且,水位越是下降,周边的温度就越低,几个身子弱的村民已经冻的浑身直哆嗦。
没了工作服,凌白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鱼塘里的寒意,他还好,今天本来就穿的比较厚,羊毛衫加棉袄的组合,加上体质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风轻云淡。
旁边冷的抱团取暖牙齿直打哆嗦的朱福和朱族长均是敬佩的看向凌白。
“凌大师不畏阴寒,果然是佛法高深。”
“大家跟我一起念。”凌白见周围的村民冻成狗了也不愿走,想了想,朗声说道。
今天的日常任务是早课,念诵《大悲咒》,说不定能有效。现在鱼塘附近不是单纯的那种温度下降靠衣服就能御寒的状态,而是冷到骨子里的阴冷,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塘底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佛说:三千大千世界,幽隐暗处三涂众生,闻大悲神咒皆得离苦!
凌白当即开口。
摩诃萨婆耶.......
浩瀚的佛音响起,让人们心中安定不少。他们如言,似模似样的跟着诵读,立即觉得身上好受了很多。
84句大悲咒经文念完,抱团取暖的朱福和族长马上分了开来。
“大师,我现在已经不感觉冷了。”朱福大为惊叹,上前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耗费阳寿,用佛光加持在诸位身上,才能避免寒毒噬体。看到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哪怕是损耗我的阳寿又算的了什么呢?”凌白面色悲苦。
“大师....”族长感动的老泪纵横。
其他村民也均是大为感动,凌大师用他的生命守护他们,简直就是佛陀转世,救苦救难。
只有朱福心里一个咯噔,“这句话好像听着很耳熟,他应该还有后话要说吧.....”
咳!
凌白轻咳了声,正色道:“贫僧乃凤凰镇农贸街烂陀寺住持,寺庙年久失修,香火断绝。贫僧曾立下夙愿,让寺庙佛光重现,香火鼎盛......”
“大师,我们募资给你修缮寺庙。”
“大师,我们去上香!”
听到这里,村民无不是激动不已,振臂高呼。
“一切都是为了师门,我真是个出色的弟子。”凌白叹了口气。
“水抽完了。”有人惊呼。
他看向前方,池塘水已经抽干,显露出乌黑色的淤泥,无数肥硕的鲤鱼在泥里翻腾。
“怎么全是这么大的?”朱福眉头紧锁,看向同样不解的族长,问道:“我记得我们放的鱼苗包含草鱼、鲫鱼、鲤鱼、雄鱼,还有王八壳子,怎么现在只剩鲤鱼?”
“你问我,我问鱼去?”朱族长没好气的回到。他现在已经被鱼塘的景象给镇住了。
朱福撇撇嘴,躲到了凌白背后。
“把灯打到那个位置去。”凌白目光如炬,脸色凝重,手指着靠近鱼塘中间的位置,大声喊道。
“是。”
举灯的村民立马把灯打了过去,现在凌大师的话,比他们族长还要好使。
数盏射灯高强的灯光齐齐射在鱼塘中部。
围在鱼塘边的村民心中猛的一颤,背生一股寒意,后背脖颈处感觉凉飕飕的。
“喵~”
一直被强行留在鱼塘旁边的黑猫顿时炸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疯了般逃窜而去。
灯光下,无数条鲤鱼聚拢在一起,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小山。小山丘顶,露出两条惨白的.......人腿!
“拿上长竹篙,把表层的鱼拨弄开。”凌白及时下令。
几个胆大的村名立刻从后方的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子拖了过来,合力抱着粗长的竹子往那由鲤鱼组成的小山丘捅去。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慌乱,手脚发冷,想要离开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要往那处看。
鱼群被拨弄开,两条惨白的小腿显露在视野范围内,小腿以下的脚掌上,还有两只被泡的发烂的白色运动鞋。
“这是.....”朱族长双唇打颤,颔下的山羊须一抖一抖的。
“尸体!”
凌白淡淡回道。
他松了松棉袄的拉链,一把暗金色的锤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并陷进了泥地几公分。
族长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我除了是和尚,还是一个装修工人,带把锤子很合理吧?”
凌白捡起金刚锤,握在手心,直接跳下了鱼塘。
他踩在乌黑的淤泥上,如履平地,干净的光头在夜幕下,亮度直逼大瓦数的射灯。
随着一步步向前,越是靠近那两条惨白的腿,寒意就越加刺骨。
双腿朝上,只有半边身子裸露在外,难道此人是整个人都扎进了淤泥里,被活活憋死的?
一个溺水的人,不是被水溺死,而是被泥土憋死,估计她自己都想不到吧?
“大师,要帮忙吗?”实在有人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大喊道。
啪嗒,
一只被泡烂的运动鞋掉落在地。
....
77. 欠揍的死鱼眼
啪嗒!
白色运动鞋掉落在泥地上,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刺耳。
惨白的脚丫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光洁如玉,上面不曾沾染半点泥土,看起来像是皎洁的月光般柔美。
所有人望着那只玉足,心里均是升腾起一股寒意。
这一切显得太超乎常理,哪怕是刚沉塘,也应该全身遍布泥污才对。如果村民染上的鱼鳞藓和鱼塘的鱼有关,那是不是和这具沉尸有很大关系?从时间线上来看,尸体显然在塘里沉了很久了。
按照这样的思路,尸体早就应该被泡的浮肿,甚至是被鱼群啃食干净了才对。
“近几个月村里有人失踪吗?”朱福强忍着惧意靠近族长,小声问道。他刚从外地回来没多少天,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还不是很清楚。
朱族长身体也很老实的靠近了朱福,似乎两人贴合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微皱着眉头,细细思索,“没有啊,好着呢,没听谁家娃谁家媳妇失踪的。”
“那就奇怪了,村里有外乡人来?”
“我又不是土地公,我怎么知道?”族长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抱紧我!”
“诶。”
朱福连忙点头,把老瘦的族长搂在怀里。
这时,凌白已经走到了尸体近前,他左手挂着金刚菩提佛珠,右手拎着金刚锤,强忍着刺骨的寒意紧盯着那两条白腿。
咔擦,
裸露在外的那只脚丫子突然间动了下,发出骨节转动的声响。
声音很轻,动作很浅,但全被凌白收入眼底。
“看来是你无疑了,贫僧今日助你脱困。”他左手闪电般伸出,攥住那只没有鞋子的脚踝,大喝一声,“起来!”
随着一声宛如金刚般的暴喝,整具尸体被他直接从淤泥中拔了出来。
“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嘿哟嘿哟,拔不动。
老太婆,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
朱福莫名想起这首儿歌,不觉哼唱了起来。
“你才是老太婆,嫌我还没死是吧?”缩在他怀里的朱族长打了个寒颤,骂道。
“凌大师太生猛了。”朱福不由嘀咕。
没有烂陀寺工作服加持,凌白冻得浑身发抖,脸上布满一层淡淡的寒霜。
“好大的怨念。”
他暗暗心惊,好在手里的佛珠散发出一股温润的气息,及时护住了他的身体,否则,在触及到尸体时,肯定要被直接冻成沙雕。
对于把村里人害得如此凄惨的恶鬼,凌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拖着尸体一路前行。
尸体的脸贴在泥地上一路摩擦,被他随手一扔,抛在了岸上。
周围的村民顿时吓的退散而去。
打灯的几个人手里的射灯一阵颤抖,灯光像是群魔乱舞般漆黑的夜幕中射来射去。
“有人认识吗?”凌白跃上田沿,询问着周围的村民。
地上的尸体面朝上,身高160cm左右,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的蓓蕾含苞待放。她衣不染泥,显得很是整洁干净;下半身的校服卷起到大腿根部,露出两条光杆白皙的大腿,右脚还挂着只白色的运动鞋。
“放开我。”朱族长从朱福怀里挣脱,挺直了腰杆,大步向前。村民让出一条道,朱福紧跟在前。
“这女娃身上的校服就是镇上中学的。只是,脸被淤泥挡住了,认不出是谁。大师你能把她脸上的泥弄干净吗?”朱福凑到凌白近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具尸体怨气极重,如果和她身体有接触,必定有损阳寿。这等损耗阳寿之事当然是由老衲来做为好,只是......”凌白迟疑片刻。
还来?
朱福恨的牙痒痒,但心里也清楚,凌白的确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毕竟他们光是站在尸体面前,就遍体生寒,像是在腊月寒冬的阴雨天气,打湿了衣服还不能脱不能换一般难受。
他忙陪着笑脸接话,“辛苦大师了,关于寺庙修缮的事情您尽可放心,钱不够塑个金身,我朱福补上。”
“只是我得蹲下才能把她脸上的污泥抹干净。”凌白慢悠悠说道。
众人脸上一头黑线。
这不是说废话吗?
凌白蹲下,用挂着佛珠的左手向尸体的脸上摸去,一种滑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心中一荡,心道:“污泥可真够滑的。”
三两下拨弄开污泥,用打湿的抹布把脸弄干净,他的手顿时在半空中僵了两秒。
在看清尸体的脸后,众人后背升腾起一股寒意。
女孩长着张干净的娃娃脸,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但她的眼睛却是睁开的,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丝诡异的笑容。
凌白见多了这种场面,倒是十分平静。刚才之所以有两秒迟疑,是因为女孩长着一双死鱼眼,死气沉沉,看着让人很不舒服,总而言之,这对死鱼眼....很欠揍!
还有,她的腮帮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谁认识?”凌白起身看向四周。
大晚上的看死人,的确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尤其是这具尸体还睁着眼,带着人的微笑,所有人都是匆匆一瞥就别过头,假装看天气,脖子僵硬到根本不敢转回来。
“不看?那我回去了,你们自己处理。”凌白没好气的说道。
“别介啊,大师。”朱族长连忙大喊,随后强行把朱福的头给掰了90度。
朱福吓的赶紧闭眼,昨天遗像的那种人笑脸还在他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的来回播放,现在还要他看,这得做多少噩梦才能缓过来?
不干,不干,坚决不干!
“来几人搭把手,让我们村的热心村民朱福同志帮乡亲们看看是谁。”朱族长把朱福牢牢抱住。几个村民闻言立马凑了上来,闭着眼睛在朱福脸上一阵拨弄,有的把手插进鼻孔了,有的把手插嘴了,就是没一个人插对了位置。急的就跟新婚之夜和小媳妇洞房时那样,光是血气方刚了,就是找不着洞。可奈何!
瞎摸了会儿,熟悉了身处黑暗的生理构造后,他们渐渐找到位置,几只手掌扒拉着朱福的眼皮,让他的眼睛睁的浑圆。
78. 如何解决?
朱福的眼皮被强行撑开。
朱族长在后背用力推了他一把,喊道:“好好看,看仔细了,竞选下任族长可以写进履历去。”
“我他娘的没说要当族长啊!”
朱福欲哭无泪,尸体和他的脸相距不过十公分,族长这个老不死,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大力气,看来下次不用扶他走路了。
尸体瞪着死鱼眼,死气沉沉的盯着他,嘴角的那抹人笑容和遗像中的‘女儿’如出一辙。
一想到可怜的女儿,朱福忽然间没有那么怕了。
他猛然意识到,面前这具尸体也是个中学生,同样是个女娃子,和她女儿的命运出奇的相同。
“她的父亲应该也会很难过吧。”
此时,朱福心中再无惧怕之意,静下心来仔细辨认尸体。
“她的嘴巴有东西,把腮帮撑的太大了,我.....认不出来。”
“哦。”
凌白点头,扬起金刚锤。
“别。”朱福连忙制止,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个狠人打黄皮子跟砍瓜切菜似的,一锤子抡下去,脑袋都要被锤烂。
话音刚落,地上的女尸腮帮高高鼓起,和生气的河豚一样。接着,她小巧的嘴唇瞬间长大,眼球凸起,一尾....鲤鱼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鲤鱼像是获得新生,在地上活力四射的蹦跳。等发现迎接它不是亲爱的水流,而是冰冷的土地时,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只有鱼鳃一张一合,向旁人诉说着,“其实我还好。”
“鱼是她吐出来的....”朱福失声高呼。
周围的村民即刻回头,恰巧又见尸体吐出一条金黄色的鲤鱼。
“呕。”
短暂的惊愕失神后,部分吃过鱼塘鲜鱼的村民开始干呕起来。
眼前的一幕着实惊呆了众人,死人吐出活鱼,难道说整个池塘的鲤鱼都是这具尸体吐出来的?
“看来,你们染的鱼鳞藓的确和这具尸体有关。”凌白沉思片刻,淡淡说道:“这么一直吐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她这样子,不可能停止。”
“那怎么办才好?”朱族长急忙问道。
“把所有村民都召集过来,先弄清楚她的身份,然后报警,出了命案,我们有义务报警。”凌白皱了皱眉,回道。
“好吧。”朱族长马上吩咐下去,让人火速召集全部村民。
凌白掏出手机,找到葛新,拨通电话,让他马上带人过来。
做完这一切,他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四处围观的村民一哄而散,谁都不想在这诡异的地方待下去,个个都说自己是喊人的好手,撒丫子狂奔了。
现场只剩族长和朱福,两人凑到凌白旁边一屁股坐下,各自点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具还在吐鱼的尸体。
“大师,你不能直接把这尸体给处理了吗?”朱福有些悻悻然,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估摸着后半辈子见到鱼都不想吃了。
“这又不是黄皮子,是条人命,我没有权利这么做,对尸体的父母来说,也不公平。暂时先交给警方吧,不管是普通的谋杀案还是自杀案,亦或是诡异事件,公安都更有经验。”凌白吐了个烟圈。
一阵**烟过后,黑夜里亮起上百道火把。
数百个在家的村民火速赶到现场,在族长的指挥下,大家有序的排队辨认尸体。为了节约时间以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他只让家中有人失踪的上前辨认。
没有摊上事的暗自松了口气,老远他们就看见,地上的女尸脸色狰狞,眼睛还是睁开的,真要凑前去看,回家躺在被窝看到老婆估计都会吓的一脚踹下床去。
村里家中有人失踪的只有寥寥几个,很快,就听到两道惊天动地的悲怆哀嚎声响起,有人匍匐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凌白站了起来。
朱福在旁边解释,“是朱德贵和张美兰夫妇,她们的女儿是一年前失踪的,所以我刚才没往这块想,再加上尸体本身极难辨认......”
“嗯。”凌白点点头,上前走到尸体旁。
“她是你们的女儿?”
张美兰抬手,泪眼婆娑的看着凌白,一脸困惑。
“这是烂陀寺的高僧凌大师,你女儿就是他带领我们找到的。”朱族长在旁边解释。
“嗯,这就是我们的女儿,朱锦欣,去年中考前几个月是失踪的。她脚下这运动鞋还是我给她在美特斯邦威买的,身上的衣服和失踪那天穿的一样。”张美兰哭诉道。
“这么说,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凌白眉头紧锁。
听凌白说完,所有人后背心均是冒气一股寒意。
“她不会变成僵尸了吧?”有人想到电视上鬼片说的,那些不腐烂的尸体大都会变成僵尸,不由一阵后怕。
尤其是目睹了朱锦欣尸体吐出活鱼场景的村民,均是暗自点头,默许了这个早些年是怪诞,现在属正常的说法。
“怎么可能?我家女娃肯定是被拐卖了,前几天才被人杀害推下鱼塘的。”一直埋头痛哭的朱德贵忽然抬起头,神色激动的朝周边大吼,“凶手,凶手肯定在你们之中。”
朱锦欣的尸体在其他村民赶到时,就已经停止了吐鱼。
朱德贵夫妇压根就没看到朱锦欣的异状,哪怕是死气沉沉的死鱼眼和嘴角的诡笑,也成为了他们认为自家女儿被杀不甘心的表现。
“德贵,你可别瞎胡说,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是啊,德贵儿,乡里乡亲的,都是淳朴的老百姓。你痛失女儿,心情我们都能理解。”
......
旁边村民立即七嘴八舌的反驳、呵斥连带着宽慰。
“死的不是你们家娃娃,你们当然能这么说。”平时老实巴交的朱德贵此时就像疯了般,神色狰狞,环视着众人。他这一年来,均是活在痛苦当中。
女儿失踪,警方一直查不到线索。
他找遍了虔城十八个县市,走街窜道,张贴寻人启事.....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
可是,结果.....
结果却在一年后看到了女儿冰冷的尸体。
那嘴角的笑容像是在诉说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的不甘...
目光最后定格在打扮另类的凌白身上......
79. 灵异专案组
朱德贵走到凌白面前。
淡蓝色牛仔裤,红色大棉袄,光头,嘴角的香烟,这样的组合看起来就流里流气的,告诉我这是高僧?除开头发,和村里那些打锣的小黄毛有什么分别?
“凶手就是你,没跑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尸体在公塘里?你就是贼喊捉贼。”朱德贵激动的抓住凌白的手臂不断摇晃。
夭寿了。
旁边的朱福见朱德贵不是死活的赖上了凌白,心里惊诧的同时暗暗担心凌白会不会把藏在棉袄里的锤子拿出来在他头上抡上一锤子。
“德贵啊,你可别不知好歹!不上网连电视新闻都不看了吗?这是上了新闻的凌大师,佛门高僧,救我们村患鱼鳞藓的村民来啦。你赶紧撒丫子松手!”
他连忙上前把激动不已的朱德贵拉扯开。
凌白倒是显得云淡风轻,不急不恼,人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丧失理智,等他清醒过来就会发现“咦,我刚才做了什么?我他娘的好沙雕啊。”
“民警来了。”朱族长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强光手电,提醒道。意思是说‘别瞎瘠薄吵吵了,下面有请警察同志发言。’
葛新带着几个人,雷厉风行的赶到。
“又见面了,年轻人。”区分局张承弼队长笑吟吟的上前,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张队长身后,跟着四个区分局的刑侦队员,其中一个气质冷冽,面色冷峻,眉宇间带着股淡淡的傲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特别。
葛新穿着崭新的警服,旁边站着所里一只实习的青涩小民警。
“你就是凌白?”面色冷峻的年轻人诧异的看了眼凌白,问道:“学校砍人视频中那个刀枪不入的人?”
“这位是祁彭勃,市局灵异专案组的队员,特来分区指导工作。”张队长点明年轻人的身份,暗示凌白说话要拿捏好分寸。
“嗯,我是凌白。”凌白淡淡点头,“刀枪不入夸张了,铁打的人也挡不住子弹啊。只是学了两手硬气功而已。”
祁彭勃微微颔首,自顾走到尸体前,冷傲的声音响起。
“我早就跟组里的人说过了,不过是几手硬气功而已,说什么佛门尊者转世,简直是无稽之谈。”
“尸体是你发现的?”他问道。
“嗯。”
“下次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你现在连武者都算不上吧?”祁彭勃回头斜了眼凌白,冷声道:“这具尸体已经成煞,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把这么多村民聚积在这里,出了问题你能负责?”
噼里啪啦一通问责,凌白心里呵呵了声,这位来自市局的大人物是大姨妈来了吗?见人就要喷姨妈血?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让人来辨认尸体而已。”他脸色平静,淡淡回道。和祁彭勃气急败坏的样子相比,涵养高下立判。
“凌白是我们所里聘请的顾问,他有权利这么做,麻烦你说话客气点。”葛新面无表情的走到凌白身边,直视盛气凌人的祁彭勃。
呵呵。
祁彭勃转过身,警惕的看着地上朱锦欣的尸体,低声自语:“什么时候派出所也能聘请顾问了,还是个半吊子水平的假和尚,简直是贻笑大方。”
“你说什么?”同样是公务员,葛新可不顾忌他是灵异专案组还是弼马温队长,直接拔出腰间的警棍。
“小葛。”张队长轻咳了声,在人民群众面前,还是要保持人民警察和谐相处的形象的。对于祁彭勃的盛气凌人,他也有些无可奈何。现在由武者组成成立的灵异专案组隶属于特别行动组,职权比刑侦队要大,在虔城一时风头无两。
“收起你的警棍,对我没用的。”祁彭勃淡淡说道,完全没把脾气上来的葛新放在眼里。
地上,朱锦欣的尸体又动了。
一条鲜活的黄金鲤鱼从她嘴巴吐了出来。
“驱散人群,我要把尸体带回行动组。”祁彭勃眉头紧锁,大声吩咐。
新来的村民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哪还用的着驱散,得到可以离开的指示,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朱德贵夫妇楞在原地半响,齐齐跪了下去,抱住还在不断呕吐的朱锦欣尸体,哀嚎道:“你无权把我的女儿带走,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朱锦欣尸体散发出的煞气冰冷刺骨,两个老实巴交的村民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祁彭勃觉得有些奇怪,好半会儿才想明白尸体不愿伤害她的父母。
“领导,你看能不能先把我们村染病的事情解决了再把尸体带走?”朱族长在原地踌躇了半天,忍不住说道。
“什么病?”
朱族长语速太慢,说了两句就被祁彭勃打断。
无奈,族长只好让朱福代劳把村里发生的诡异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祁彭勃沉思片刻,回道:“鱼鳞藓和鱼塘的鱼有关,而鱼是由这具尸体吐出来的,我想,只要把尸体解决了,鱼鳞自然就会消退。”说着,他从腰间拔出把短刀,扭了扭脖子,朝张队招了招手。“老张,让你的人把这两个人弄开。”
他指了指地上哀嚎的朱德贵夫妇。
话说完,地上朱锦欣的尸体凸起的眼球突然一片血红,腮帮高高隆起,像是充了气的娃娃,‘呕’的一声吐出大片散发着他腥臭味的死鱼。
“还成了些气候。”祁彭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起短刀快步上前,刀光闪烁,力劈而下。
砰。
朱德贵夫妇被一股巨力震飞。
随后,朱锦欣的尸体竟然.....站了起来。
她瞪着死鱼一般死气沉沉的眼睛,张开被撑到爆炸的嘴巴,一大团腐烂的鱼肉吐出,挡住了祁彭勃的攻击。
祁彭勃短刀寒光冷冽,斩在腐肉上却像是陷入了泥潭中一般,动弹不得,半只手都嵌入了腐烂的鱼肉中。
“要帮忙吗?”朱福站在后边小声说道。
凌白、葛新齐齐摇头。
“领导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能插手的。”
“勃施主只是示敌以弱,特意麻痹对方,其实他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
祁彭勃把葛新、凌白的话都听在耳里,脸色憋的涨红,“我特么姓祁,祁同伟的勃。”
80. 为什么我考不好?
眼前的尸体明明不过是小星位一阶的邪祟,以他现在接近二阶的力量已经足够碾压她才对。
祁彭勃面色阴晴不定,他的传承对邪祟的克制有限,现在短刀及半条手臂被该死的臭鱼肉包住,除了恶心之外略微还有些心慌。
“早知道不装逼了。”
暗暗悔恨的祁彭勃运转内力,想将腐烂的鱼肉强行震开,却发现手臂被冻的僵硬,内力阻塞,根本运转不到手臂的脉络上。
作为虔城的低配版阿汤哥、郭达斯坦森,他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困境而过分慌乱。星位武者的冷静、从容在这一刻完全的体现了出来。
敌不动,我不动。
时间分秒逝去,一人一尸僵持在原地。
葛新打了个哈欠,叹道:“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老白,知道什么意思吗?”
“嗯,是说青春的日子十分容易逝去,学问却很难获得成功,所以每一寸光阴都要珍惜,不能轻易放过。”
“解释的很通彻,可是某些人就是不明白啊。”
“呵呵,你行你上,不然别瞎哔哔,不然勃施主要不高兴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祁彭勃噎的半响说不出话。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从容。和两个普通人置气,不是凭白降低了身份?
祁彭勃觉得,做人就应该要有气度,要沉稳,要喜怒不形于色。
“该结束了,打爆你的腮帮,看你还怎么吐。”他看了眼仍旧没有半分动作的尸体,再耗下去似乎也没有任何结果,此刻就应该化被动为主动。
祁彭勃右脚发力,宛若蛟龙出海,迅捷的鞭腿狠狠抽向朱锦欣的面庞。
凌厉的劲风势大力沉,朱锦欣的脖子忽然僵硬的转动了下,轻松的避过鞭腿,往后飞腿。
“吼”。
朱锦欣喉咙里发出一连串野兽般的嘶吼,她左手握拳,右掌平铺,死气沉沉的面恐上浮现一抹怒气。
“为什么....我....考不好....?”
这个问题,祁彭勃很难回答。
朱德贵夫妇也很能回答。听到这句话,他们双眼瞬间湿润了,哪怕是死了,她们的女儿还在纠结自己为什么考不好的问题上。
你知道吗?爸妈宁愿你考不好也不要你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到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锦欣,你不要这样.....”朱德贵嚎啕大哭。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一年以来,白发从他的鬓角蔓延向上,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几岁。
“为什么.....我....考不好?”朱锦欣歪着头,仍旧是重复刚才那个问题。
祁彭勃心中一动,大声喊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读书的时候也考不好,成天都去游戏厅打游戏,但我现在不也成了人民警察,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可以有很多选择。”
他看出朱锦欣心中残留的怨念,打算从中入手,说不定能够兵不血刃,直接把她拿下。
想到这里,祁彭勃心里一阵激动,单独斩杀星位一阶的邪祟,回到组里肯定要受到褒奖。
嗯?
朱锦欣歪着头,喃喃道:“游戏厅?打游戏?”
“有戏!”
祁彭勃大喜,连忙接话:“对啊,打游戏也可以很有出息的。”
“为什么你打游戏还能考得好?去死!”朱锦欣瞳孔血红,愤怒的朝祁彭勃狂奔而去,此刻,她就像头发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祁彭勃撞进了鱼塘的淤泥里。
面对暴怒的朱锦欣,祁彭勃委屈的说不出话,他到底说错什么了?
塘底的淤泥冰冷刺骨,他打了个哆嗦,直立而起,感觉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
“死!”朱锦欣伸出右掌,缓缓握起。鱼塘的淤泥竟然翻滚搅动起来,掀起一道几米高黑压压的巨幕,向祁彭勃裹挟而去。
祁彭勃嘴角溢出丝鲜血,挣扎着逃离,手脚却冰冷无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眨眼就要被淤泥吞没。
嘭的一声闷响。
朱锦欣略显娇小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好几米远。
“死一边去。”凌白拎着金刚锤,一锤子把她崩退,淡淡说道:“别人考的好关你屁事。”
鱼塘里的淤泥由于朱锦欣被锤飞,在空中滞留了几秒,祁彭勃借机向远处翻滚了几周,堪堪避了过去。他抬起头,略微有些感激的看了眼另类的凌白,竟觉得他的小光头也些可爱。
朱锦欣机械的从泥地上爬起,右手无力的耷拉着,身子歪歪斜斜,头半歪,眼中写满了怨毒之色。
她刚刚爬起,远处的凌白已经冲了过去,并扬起了锤子。
“你考不好关别人屁事啊!”
嘭~
金刚锤直接砸在她鼓起的脸颊上,把她的半边脸锤的稀巴烂。
凌白几步上前,踩在朱锦欣的胸口,冷然说道:“考不好就继续努力,努力后还考不好就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学习方式不对。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没有笨的人,只有蠢死的人,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考不好就自杀,那华夏那些压力巨大的高中生不得全部撞墙去死?”
“唔.......唔....”
朱锦欣唔了两声。
“说话。”凌白又是一锤砸在她的左臂上,直接把她的手臂砸断了。
“唔......”
朱锦欣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咆哮。
“额,老白,她脸被你砸烂了,说不出话可能......”葛新在旁提醒到。
“是这样吗?”凌白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葛新重重点头。
其余诸如张队、朱族长、朱德贵夫妇之流,均是瞠目结舌的看着拎着锤子的凌白。
朱福还算是镇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残暴的画面出现,此时正暗暗偷笑,看到其他人傻帽的样子,他心里暗爽。当初他不也这样吗?现在总算也看别人享受到了。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刚才那一锤就算是意外吧。”凌白脚踩着她,弯腰拿起那条断臂,用力掰开握紧的拳头。
手心里一张被揉的发皱的白纸显露出来。
“呵呵,果然藏着东西呢。”
从祁彭勃和尸体战斗开始,他就注意到尸体的两条手有些差别,左手保持紧握,从未动用,只是用右手和身体的直接对抗来对付祁彭勃。
打开发皱的白纸,凌白目光微凝。
81. 一剑断流(求推荐求收藏)
这是一张考试排名成绩单。
各科成绩都很普通,处于中等水平,在老师的眼里,这种学生只要拉一把,找对学习方法,很容易就能出成绩。
凌白的关注点不在成绩上,他目光向下,成绩排名下还有几行娟秀的小字。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我不想回农村做普通农妇。”
“我想去旅行。”
“天堂美吗?”
字迹很清晰,就和朱锦欣的尸体一样,保存的很完好。
凌白微微侧目,看向远处的朱德贵夫妇,这张纸条应该算是她女儿的遗书了吧。
“你们女儿留给你们的话,过来看看吧。”
“吼。”
被踩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朱锦欣愤怒的咆哮。
“你又不是野兽狗哭狼嚎什么?再叫把你的头都锤烂。”凌白低声威胁。
朱锦欣顿时老实下来,似乎颇为畏惧他手中的那把砂锅大的锤子。
朱德贵犹豫了片刻,拉着张兰芳走了过来,不过看向凌白的眼神有些不善。愤愤的接过纸条,他看了眼,脸皮耷拉下,整个人变得沉默不已。
张兰芳看过纸条,再看地上被锤的不成鬼样的朱锦欣,两行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中流下。
“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凌白强调。只有认清楚现实,才能早点从阴影当中走脱出来。
“现在应该怎么办?”张队眉头紧锁,上前询问凌白的意见。至于还在鱼塘中翻滚的祁彭勃,则被他直接忽视了。
“烧了。”
凌白能想到的很简单,也很粗暴,朱锦欣的状态既不是鬼魂,又不是僵尸,更多的像是无意识的丧尸,留着只能成为祸害。
“也好。”张队重重点点头,转头询问朱德贵夫妇,毕竟死者是他们的女儿,要烧尸体表面上还是要征求下他们的意见的。至于他们的答案,并不重要。
看过纸条后,两夫妇均是眼神呆滞,静静站在一旁。
张队朝凌白微微颔首,示意由他来操刀。
毕竟现在朱锦欣的尸体还处于十分活跃的兴奋状态,寻常的绳索、手铐恐怕不能束缚她的行动能力,贸然点火有可能会引火烧身。
凌白深深看了眼旁边的朱德贵夫妇,没有半分犹豫,拎起锤子朝脚下尸体的脑袋抡去。
像是石头锤西瓜,噗的一声,鲜红的西瓜汁夹杂着果肉四溅。
“心飞扬,透心凉!”葛新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雪碧广告的画面,拧盖喷射而出的液体和现在如出一辙。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暴力,所有人都默契的别过头,假装在看天上的月明星稀。
朱锦欣脑壳碎裂,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凌白一下,一下,每一锤都砸在她冰冷刺骨的身体上。
而朱德贵夫妇每听到一声闷响,肩膀就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一下。
直到把尸体砸的稀碎,凌白才收起金刚锤。
葛新等民警早已收集好大量的枯草麦秆,在他的授意下,硬着头皮把引火的干草铺了上去。
烈火熊熊燃烧,映射的他们的脸色通红。
“我为什么考不好?”
火焰中,似乎有句不甘的怒吼声响起,但随着火焰升高,声音如同靡靡之音,消散无形。
鱼塘里的鲤鱼迅速腐烂,最后变为一堆惨白的鱼骨。
没了淤泥的干扰,祁彭勃挣扎着从鱼塘里爬了出来。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回去怕是要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归队了。
“咳咳。”
祁彭勃轻咳了两声,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时,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凌.....刚才是我太无礼了,我向你道歉。”
“没事。”
凌白摆手笑了笑,看向朱福和老族长,“罪恶的源头已除,染怪病的村民应该会没事。如果这样还不能把鱼鳞藓消除的话,他们就只能去京城的大医院碰碰运气了。”
“谢谢大师。”朱族长衷心感谢。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他既觉得惊恐,又隐隐有些兴奋。人之将死,能看到如此新奇的世界,死而无憾了。
“等村民好转我必定带领族人来寺庙还愿。”
“嗯。”凌白摸了摸脑袋,忙到现在肚子也有些饿了,该回家吃饭了。
“凌白,有兴趣加入我们灵异专案组吗?”祁彭勃在后急忙说道,“你先别忙着拒绝。你应该是得到传承的觉醒者吧?我们专案组有系统的培训和丰厚的资源,光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难以成气候的。最早觉醒传承的人是在三年前,到现在,三年时间那批人走到哪一步了你知道吗?”
凌白驻足,回头看向他。关于这些,他还真是不清楚,在百科上,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是你无法想象到的境界。”祁彭勃见吸引了凌白的注意,更加激动的说道:“你见过一剑能让长江断流的人吗?我见过,上次跟随领导去外地学习,我亲眼见到过。这样的大人物是我们灵异专案协会的人,加入我们,你能得到的,是整个国家背后的鼎力支持.......”
“一剑断流?”凌白不禁失神,一剑让长江都断流的人,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打给我。”祁彭勃伸出递出张暗金色的名片,塞到凌白手心,转身和张队等刑侦队员匆匆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凌白随手把名片丢在了地上。
“你就这么放弃了机会?”葛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可思议的问道。
“机会?我比较喜欢自由,水瓶男,你知道的。”凌白无所谓的摊摊手,笑道:“我已经是你们所里的顾问了,怎么能做三姓家奴呢?”
“哈哈,水瓶男可不好对付。”葛新搂着凌白肩膀,大步向前走去,不时打量他的光头,啧啧称奇。
........
夜色苍茫,所有人都已离去。
鱼塘边的空地上一片漆黑,被烧出个真空地带。
朱德贵夫妇失神的坐在地上,悔恨不已。
朱德贵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叹道:“第二次摸底考试后,我就不应该说下次考不好就回家种田的浑话。我对不起你啊,娃娃.....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
82. 撕票
华坚鞋城,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华坚鞋城,到了,公交总公司提醒您:下车走好!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刚上车的乘客,请往里走!
...
下班高峰期,如潮般的人群蜂拥而上,挤上最为拥堵的k6公交车。
k6,始发站火车站,终点站飞机场,贯穿了整个老城区和开发区。上班族、进城的村民、扛着锄头等家伙事的工人、学生....形形色色,应有尽有。
每到下班,挤公交的都是打破了头,咬碎了牙,拼命的往前冲。
丁萌穿着灰色的ol职业套,化着淡妆,秀眉轻蹙,把身边的大包小包收拢了些,避让拥堵的人群。
好在报社离火车站不远,她上车的时候,车厢内还是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这让她幸运的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下一站:章贡王路,有下车的乘客,请您做好下车准备。
司机戴着墨镜,面色冷峻的看了眼拥挤不堪的车厢,又按了条语音播报。
由于本车乘车人数较多,请给需要帮助的乘客让座,谢谢合作!
...
丁萌拿出手机,点开关注的一个叫“两性情感”的公众号阅读文章,学习最新的情感小套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一个头发花白扎着马尾的老太太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她看了眼时尚性感的丁萌,又扫了眼地上大包大包的东西,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她前面的高中女生上。
“姑娘,听到语音了么?给老人家让个座。”老太太拍了拍把双手搭在前座靠背,脑袋埋在手臂里的高中女生。
女生茫然的抬起头,脸色有些轻微的发白,歉意的笑了笑,回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您让别人换下吧。”
马尾老太一听,面部绷紧,瞪了她一眼,尖声喊道:“一叫让坐就喊这疼那不舒服的,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年纪轻轻的,身体还能有我老太婆差?赶紧起开。”
“我.....我....那个来了.....痛.....经....”女生涨红了脸,声如蚊呐。
“月经来了了不起?当老太婆没来过是吧?就那么点破事瞧把你给装的。”老太太眼睛一瞪,高声喊道,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奶奶,人家不舒服您就别为难了,都是女人,何苦呢?”背后站这个小伙,有些看不过眼,站出来说话。
“一边去,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太太不耐烦的推搡了他一把。
细微的汗珠从女学生额头淌下,楞谁都看的出来,女娃身体是真的不舒服。
“赶紧的,装什么啊。”
“您到我这坐吧。”丁萌把手机放下,自顾拿起大大小小的东西,腾了个位置出来。
“穿的妖里妖气的,放我们这年代都得拉去浸猪笼。”老太太嘀咕了声,身体很老实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丁萌被挤到一旁,脸色微变,随即摇头失笑,不做辩解。
刚才她看了篇文章,说的是做人务必善良,这是爱情中最为坚固、稳若堡垒的基础原石。想到之前在公交上施展的那些拙劣的套路伎俩,幼稚的话语,她就觉得羞愧不已。
......
随着车辆颠簸,公交排出一串尾气,吱呀声停了下来。
横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丁萌提着大包小包,扭着细腰慢吞吞的向着那条前往小镇最为幽暗的小道。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下车,临了往车厢内吐了口唾沫。
墨镜司机皱了皱眉,油门猛踩,呼啸般离开。
她吸了几口汽车尾气,剧烈的咳嗦了两声,嘴上不断诅咒着司机的祖宗十八代。
目光向前,视线落在尽头身姿婀娜的丁萌上,老太太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
葛新所里还有事,两人在中学门口分别。
道路两旁的路灯洒下昏黄的灯光,路边不时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好奇的打量了眼穿着另类的年轻僧人,随后紧了紧衣裳,闷头向前。
凌白怵在原地,一阵恍神。
祁彭勃说的东西对他来说其实还蛮有诱惑力的。
三年,他整整落后了三年,和第一批觉醒者的差距已经是天差地别。
加入灵异专案组,无论背景、资源、指导,都是一等一的,必定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这条路是最快通往武道巅峰的捷径,但刚才他毫不犹豫的把祁彭勃的名片扔了。
“是本能的意识在作祟吧。”凌白摇头笑道。
转过头,中学的校门紧闭,旁边的门卫室却亮着微弱的亮光。他几步走到近前,钟老师坐在窗前长桌的椅子上,带着老花眼镜,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报纸。
“钟老师。”凌白敲了敲桌子,冲他微微笑道,“晚上不出去走走?”
钟老师拉下点眼镜,抬起眼皮向上,刚好看到凌白光秃秃的脑袋,诧异的问道:“你小子真出家了?看来报纸上说的不假啊啊。”
“嗯,达摩院武僧,给不给您长脸?现在再去打球估计可以在奥运会上拿个冠军。”
“呸。”钟老师放下报纸,挑眉叱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武者可以参加奥运会,你连门都进不去,还拿冠军。”
凌白讪笑了两声,散了根烟过去。师生俩在校门前吞云吐雾,闲扯了几句,凌白火速往家里赶去。
奶奶的表情包再次轰炸他的微信,每个表情都不带重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淘到的。
“限你五分钟内到家,否则,撕你的饭票!”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凌白的玻璃心。
“我还是您亲孙子吗?动不动就撕票,哧啦,哧啦,就没了。”
凌白一路小跑,很快就看到了家里略微留了道口子的卷闸门。
滑溜的从口子里钻了过去,上楼。
客厅内。
奶奶桂英,爷爷凌天扶分坐于两边,中间夹着个既性感胸又敲大的丁萌。
她身体坐的笔直,胸前的丰满傲然挺立,有种要把修身的白衬衫撑破的既视感。下身是套着黑丝的长腿,呈九十度。整个人的坐姿简直比参加完军训的大学生还要标准。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欲哭无泪。
83. 当年也是社会人
乍一看到丁萌,凌白眼皮一跳,和鬼物有过亲密接触,对于游离在天地间的怨气,他变的更加敏锐。
鬼上身?
这是第一眼看到丁萌后的下意识反应。
和之前见到的所有鬼物都不同,丁萌哭丧着脸,满是无奈,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娃娃.....
“小白回来啦?”奶奶笑眯眯的和凌白打着招呼。
“嗯,丁小姐怎么来了?”凌白反问。
“问你话呢,丁小姐,还不快回答?”奶奶桂英坐在她旁边轻飘飘说。
丁萌顿时一个哆嗦,肩膀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我....想...看看你。”
“是你想还是她想?”
凌白问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场上三人都清楚。
“我.......”
“嗯,知道了。”凌白点头。
丁萌正襟危坐,风中凌乱,“我还没说话啊。”
奶奶在旁兴奋的站了起来,喊道:“小白,人姑娘跟你表白呢,没什么表示表示的?”
“我们凌家自古的优良传统就是当有人向你表白,不管你接受与否,都得回礼。”凌天扶在旁淡淡补刀。
“送礼?”
凌白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也是,我这有样东西,不知道丁小姐喜不喜欢?”
说着,从左手解下金刚菩提佛珠。
纹路清晰的古朴菩提散发出微弱的黯淡光晕,闻起来有股淡淡的佛香。
丁萌脸色剧变,连连摆手,推辞道:“不用了,我只是单纯表示我喜欢你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不需要定情信物。”
“哦?”
凌白挑眉,有些不悦,说:“丁小姐是嫌弃佛珠廉价吗?我还有。”
随后,他从棉袄里掏出金刚锤,晃了晃,笑眯眯的递到她面前。
“这个怎么样?古董,老值钱了。”
丁萌脸色急剧变幻,她能感受到从锤身散发出的佛门正宗之气。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一道佝偻的黑影从丁萌身上浮现,迅速的朝天花板上遁去。
“别走啊,不是喜欢我吗?老太太。”凌白斜睨了黑影一眼,抬手丢出佛珠,重重的砸在黑影身上。
老太太感觉像是万箭穿心般疼痛,凄厉的惨叫一声坠落下来。
她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上了这姑娘的身就别调皮的四处乱逛了。这一家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敲尼玛,老娘当年在街头砍小混混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敢对老娘动手,信不信剁了你们的手。”老太太被佛珠砸了下后,魂体变的虚幻透明,但仍梗着脖子,吐沫横飞的大骂。
凌白一愣,冷俊不禁的笑了笑,“哟,还是个社会人。”
“甘霖娘,老娘在嘉庆三年的时候被称作虔城十三姐,敲尼玛的用佛珠打我,我弄死你。”
“......”桂英。
“.......”凌天扶。
嘉庆三年?也就是1798年,还是个老鬼。
“百年的老鬼混成你这幅德性还虔城十三姐,丢不丢人?”凌白一锤子敲在她佝偻的躯体上,“敲尼玛是吧?还学会了用网络词,挺时尚啊。”
“说,为什么要上别人的身?你知不知道你惹到了不起的人物了?”
又是一锤。
“财神爷你也敢上。”
锤。
连续锤了几下,老太太已经接近魂飞魄散的状态了。
“别.....甘霖娘的,等等,我有话要说.....”
凌白扬起的金刚锤顿住。
“我告诉你个大机缘小子,放我走.....”老太太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大吼道:“我不想死啊。”
“你已经死了。”凌天扶及时补刀。
“小屁孩别说话。”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讨好的看着凌白,啧啧称赞,“细皮嫩肉的,比潘安还帅。”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别拿出来说了。”凌白作势要锤。
“你是佛门弟子吧?我有个天大的秘密,你一定很感兴趣。我知道一个老秃驴的舍利子埋在哪.....”
“在哪?”
“老娘现在告诉你,岂不是要遭殃?我带你去那里,看到货,你再放我走。很公平,就按江湖规矩来,一手交货一手放人。”
“阿弥陀佛,老衲不是那种贪墨钱财宝贝的人。”凌白脸色淡然,正色道。
“甘霖娘。”
老太太单手撑地,愤愤的爬到凌白脚下。不贪你问在哪?
“老者,戴上这个佛珠,或许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凌白悲悯的弯下腰,把佛珠挂在了她手上。
“那个,我们吃饭吧。”凌天扶建议。
“菜要冷了。”奶奶附和。“要叫醒丁小姐吗?”
“被鬼上身,身体还比较虚,让她到沙发上睡会儿吧,醒了再说。”
一家三口旁若无人的上饭桌,奶奶桂英朝书房的方向喊道:“妙光。吃饭啦!”
一阵噼噼啪啪的看脚步声由远及近。
妙光顶着大光头穿着佩奇毛拖,屁颠颠的溜了进来,诧异的看了眼地上哀嚎的老太太,随后淡定的上桌,扒饭。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有滋有味,回味无穷。
和二老打了声招呼,凌白独自出了门。
有摇签断吉凶,他也不怕走一遭。
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带上让人倍感安全的金刚锤,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凌白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寥寥数日,他就从身怀千把块的穷光蛋摇身一变,成了5万巨款的暴发户。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这得让村里多少同龄人羡慕?
嘿嘿。
凌白不觉笑出了声。
笑声戛然而止。
“我为什么要笑?为什么5万块还搞出优越感来了?真是穷怕了。”
走出幽深的小道,主干道的公交站台旁立着几辆小黄车,幸好,都有锁,要扫码付钱。
凌白稍微心安理得了些,扫码上车,顶着有些发冷的寒风低档前行。
吱呀吱呀。
一个拄着拐杖散步的老爷爷从旁边走过,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把他超过。
凌白左右看了会儿夜景,四处都是黑漆漆一片,风景独好。
没有理会大晚上在马路牙子闲逛的老人,他脚下生风,咻的一下离地而去。
虎啸岭离横岭不过两公里,骑了十多分钟,终于赶到目的地。
80年代的时候,虎啸岭是真的有老虎出没。
到了九几年,连最后一头独苗都被附近的村名联手打屎了,只留下一段供人消遣磨牙的传奇故事。
84. 小红帽
说起虎啸岭,凤凰镇的居民能想到的就是老虎;说起圩镇,想到的就是年代久远、连通两岸的古浮桥;说起岚甸墩,想到的就是野猪山珍。承载一代人记忆的凤凰,相比于沈从文先生UU小说的水乡,确有不如,但也有它独特的乡土味道。
凌白溜着两轮黄色超跑,一个急刹,轮胎贴着地面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吱呀声。
“只要有心,共享单车也能骑出跑车的感觉。”
把车停放在最近的公交站台,又打倒往回走了几百米,终于又看到了那条被出租司机强行拐卖进去过的羊肠小道。
远处,隐隐约约能听见挖掘机轰隆隆卖力的工作。虎啸岭征迁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把捣毁的废墟清理后开始找平场地,开发商差不多就要进场了。
去年7月,相关部门正式印发《中长期铁路网规划》(20162030),勾画了新时期我国“八纵八横”的高速铁路网。其中,虔城作为南大门仅次于省会的第二大城市,在“八纵八横”的高铁版图,成为了其中一横一纵的交会处,一横即厦长渝高铁走廊,一纵即京九高铁走廊,虔城升级为京九高铁与厦长渝高铁两个干线通道的交会点。
高铁新区,蓄势待发。
凤凰镇从毫不起眼的边陲小镇,一跃成为各大开发商眼中炙手可热的红土地。
世界五百强企业绿地集团强势入驻,掀起一阵拍地热潮。
凌白记得,这块地好像也是绿地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他都记不太清楚了,毕竟时间线跨越的太长,对他来说,强行回想脑海深处的记忆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什么都记得的人,不是天才,怕是个妖怪吧。
羊肠小道,比前些天干燥了很多,踩上去没有那种润滑的感觉,硬邦邦的,很难受。
谁都喜欢硬,但更多的是想要硬了之后能软。
不上不下,让凌白走的很心慌。
越是接近撞见女鬼的地方,他心里也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那时,女鬼天天都和他腻歪在一起,也没有那种恋爱的感觉。如今,咋一分离,有种久别胜新婚的小激动。
“我要约会啦。”
呼啸的冷风,呱呱鸣叫的老鸦,都不能阻挡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嘴里哼着‘纤夫的爱’,凌白往前走了几百米,视线尽头,几颗被保留下的‘上了年纪’的老树垂下枝叶,哗啦哗啦胡乱摆动的树叶下影影绰绰,有道修长的黑影静静的怵在那。
“是你吗?”
凌白觉得现在自己手心应该冒汗才对,小心脏也要像充了电的发动机般噗通噗通地跳动,血液更要像出闸的猛虎一样到处肆虐乱撞。
很可惜,都没有。
冷。
他只能感觉到冷,刺骨的冰冷。
看着那道黑影,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断的瑟瑟发抖。
呼。
吐出口冷气。
凌白搓了搓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脸,慢慢的向前走去。
临近树底,终于看清树下黑影的模样。
用倾国倾城形容也不为过。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树下,像是久候未归的夫君。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风吹过,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这还是趴在他背上只剩眼白、死气沉沉的死鬼?
“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凌白抱歉的笑笑,转身就走。
“你没认错。”
背后,宛若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一定是认错了。”凌白毫不犹豫的向前,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你不记得我了。”女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凌白前方,幽幽叹道。
“的确不记得。”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能直击人的心底,让人不由自主的引起共鸣。
“犹记得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四海八荒,九天雷动,我们走在........”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她家住在又远又偏僻的地方,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凌白五音不全、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响起,直接打断了女鬼说话。
她阴沉着脸,眼中有寒芒闪过。
凌白唱的十分投入,感觉自己就像是小红帽一样萌萌哒。
什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拜托,电视剧都拍出来了,你拿出来当故事和我讲,当我是沙雕吗?
“凌白,这一世的你为何变得让我觉得如此陌生。”等凌白唱完,女鬼的脸色从阴沉转化为凝重,柳叶长眉微蹙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这一世?”
“嗯,我说了,我们是三世的情缘。上世你是帝君,我是白狐........”
“你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继续被歌声打断。
女鬼一头黑线。
哪怕是微恼,仍旧是美到窒息。
好在凌白没事的时候时常照镜子,看向女鬼的新模样也就平静了很多。
“你不信我?”
“我们好像不认识。”
“好吧,你真的忘了。”
“如果今晚你叫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听你讲故事,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凌白撇撇嘴,全身肌肉略微绷紧,摇签上说是有惊无险的,说明有一定的危险,他不敢轻易放松下来。
“看在我们几世的情分上,帮帮我。”女鬼的声音软了下来,低声哀求道。
凌白微微蹙眉,回道:“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跟我来吧。”女鬼脚不沾地,身体轻盈的向树底飘去。她的背影摇曳生姿,很难让人轻易的移开目光。
凌白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欣喜,快步的跟了上去。
女鬼站在树底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85. 被套路?
2015年,榕树被虔城确定为市树。
这株老榕树估摸着已经有上百年树龄,怕是要五六个成年大汉手拉手才能环抱住。树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
古榕树的树根深深的扎进泥土里,吸收着养分。
粗壮的枝干上缠绕着暗红色的布条,星星点点,随着寒风飘来荡去,看上去有些诡异。
虔城老一辈的人都深信,古树通灵,绑上红布条就能有求必应。在这里,红布条和去寺庙上香发挥的是同等的作用,都是寄托人们心中的愿望,并希冀能够实现。
女鬼站在树下,指着脚下深黑色的泥土说道:“我的尸体就在下面,帮我挖出来,我就可以重新去轮回了。”
“就这么简单?”
“嗯,我不想再纠缠你,喝了孟婆汤,你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帝君,让我再这么叫你一声吧。”女鬼轻叹了口气,哀怨无比。
“好啊。”凌白踢了脚地上早已准备好的铁锹。
闷声干活。
随着一锹锹黑色的泥土挖上来,凌白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下。
女鬼仍旧站在原地,目光幽幽的盯着下方的凌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铁锹就触碰到了一层坚硬的不明物体,应该是棺材类的东西,毕竟之前女鬼说下面的是她的尸体。
三两下把周边的泥土拨弄开,面前显露出一具暗青色的石棺。棺材表面雕刻着花色不同的图案。
凌白略微有些失望,不是那种人的红木棺材,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完全没有恐怖的气氛嘛。
“这个吗?”他放下铁锹插在地上,抬头看向上方那道绝美的脸庞。
女鬼显得有些激动,极力的压抑着想从内心深处爆发出的大笑,低声道:“不是,还在下面,我就是被它给困住了。”
凌白没有说话,拔出铁锹继续苦力劳动。
把石棺周围掏空再往下挖,离地面已经接近三米深了。
依照女鬼所说,石棺下方果然还压着一具朱漆色的棺材。
把铁锹随手扔在一边,他打算把上方的石棺抬开,暗暗使力,石棺却纹丝不动,和烂陀寺的断头泥塑一样,天知道它到底有多重。
“不用,把侧边的棺材板打烂就行。”女鬼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好。”
他如言照做,慢吞吞的拿起铁锹,高高举起。
女鬼的心也跟着被牵动起来,紧张的盯着他的手臂,暗暗期许。
凌白挥动铁锹,虎虎生风,临近侧面棺材板却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女鬼有些莫名其妙。
凌白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是鬼啊姐姐,我信你个鬼哦。”
“那你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废力把棺材挖出来?”
“你知不知道当一个人得知愿望就要实现,是什么心情?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愿望即将实现却又被破坏是什么心情?大起大落才有落差感。就像现在这样......”
“去死。”女鬼表情瞬间狰狞,从高处跃下,狠狠的向凌白拍去。
此刻,她的怒火完全被点燃,只想把下方这个可恶的和尚给弄死。
凌白暗暗心惊,和在家里相比,女鬼站在棺材旁,实力飙升了不止一个电风扇档。谁能想到在家被随意殴打的女鬼突然有一天揭竿而起,奋起反抗了?
他挥锹对准女鬼抡去。
砰。
铁锹应声而断,凌白也被重重的砸在了石棺上。
他的胸口多了道乌黑的印记,并且不断冒着白烟。
“你敢打我?不想实现你的愿望了?让我仔细回忆下,刚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只会吓唬人的小鬼,可爱死了。之后你一直缠着我,并不说话,有好几次我发现你不在我背上,我猜,那个时间段你应该去迷惑了其他人,但那些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石棺,这里太冷了,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你的实力渐渐强大,但仍旧不足以让你脱困,所以,你还是选择了我。应该是这样,对吗?”凌白轻松的跃下石棺,拿出烟盒点燃了根烟,重重吸着。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说的基本不差。但有一点,你没猜对。”女鬼飘在半空中,又恢复了先前那种令人胆寒的恐怖面容。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尽管没有我好看。”凌白抖了抖烟灰,饶有兴趣的问道:“哪点不对呢?”
“你的确是我最好的选择,因为你身上有佛门的气息,只要你人来了,自然就能冲淡这里的煞气,我也就能..........哈哈~”
一阵狂笑,女鬼破棺而入,惊起一片飞溅的木屑。
凌白眼皮微跳,从棉袄里摸出金刚锤,纵身跳上地平线,下方的空间太小,打起来束手束脚,很不爽。
在他走后,石棺的棺材板轻微的移动了几分。
“我终于出来啦。”
猖狂的笑声在夜幕下显得分外刺耳,一道白影从地底飘出,悬浮在半空中。她双眼赤红,似笑非笑的看着手握金刚锤的凌白说:“我最讨厌秃驴了。”
“我也很讨厌你。”凌白回击。
女鬼目前所表现出的气息的确摄人,可他也从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按公认的修炼体系来计算是话,女鬼现在的实力应该对应哪个阶段?
小星位三阶还是四阶?或者更高?
“应用提示,解锁下一称号需要星位三阶,这应该意味着我的**强度能够承受三阶左右的力量。”凌白握紧金刚锤,有些跃跃欲试。
这个场面要是被灵异专案组的祁彭勃看到了,肯定会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然后说一句,“傻逼,疯子,找死。”
的确是想象不到的疯狂,一个还没晋级星位的人竟敢拿小星位三阶的厉鬼来试验自身的肉身强度。
世界观要崩塌。
修炼体系是不是要重写了?
....
女鬼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尽是不屑。
忽然,地面上,慢吞吞的跳过一只白色的长耳兔。它全身雪白,晶莹如玉,小巧的红眼紧张兮兮的左右观察,每迈出一步都要犹豫好久。
女鬼脸色急剧变化,失声道:“她出来了......”
86. 鬼气森森
漆黑的月色下。
女鬼转过头,这是一张很恐怖的脸,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色。
但当小白兔出来的时候,她的眼中写满了惊恐。
能让一个厉鬼中的心机婊都畏惧的兔子能是简单角色?
凌白强忍住上前抱起兔子在怀里蹂躏的冲动,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了白了兔转过头,看向女鬼,一脸迷茫。
女鬼被她这么一看,却像是魂魄都要消散般,凄厉的惨叫一声,转身慌乱的逃窜。
“切。”
凌白嗤笑,兔子再厉害还能吃人?
听到女鬼的惨叫声,小了白了兔红彤彤的小眼睛忽然泛起一丝神采。它张开小巧的兔唇,一股狂风席卷着女鬼把她强行拖了回来。
卡兹卡兹,
像是嚼胡萝卜的声音,女鬼直接被死吞了。
凌白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微凝。
小兔子吞了女鬼,打了个哈欠,转而看向凌白,神色瞬间变得呆萌起来。
很难想象,人类的表情会出现在一只兔子身上,这绝对能成为未穿越前本年度最火爆的新闻。
结合女鬼的反应,石棺,地下的打斗,他大致猜出来,白兔应该和石棺密不可分的关系。
吞噬厉鬼后,小白兔身体周围突然浮现一团灰色的雾气,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
“她也是鬼魂。”
凌白眼皮一跳,灰雾散去,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脆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乌黑的长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光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微上翘,
她甜甜地笑着,脸颊上有一对浅玫瑰红的酒窝,像红红的苹果,腹黑可爱却不失高贵,活脱脱一个甜美的小萝莉。
夭寿了!
凌白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嘤嘤嘤。”
小萝莉俏皮的跑了上来,跃到凌白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吧唧吧唧的往他性感的薄唇舔去。
“我打死你个嘤嘤怪。”
凌白紧了紧手中的锤子,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
他欲哭无泪,大晚上的被鬼强吻了?还是个娇小的萝莉?
被兔子变成的萝莉抱住,冰冷蚀骨的寒气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钻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的凝固了。
“真好吃,嘤嘤嘤。”小萝莉砸吧着嘴,看着被她弄的一脸口水的凌白,咯咯直笑。
“你是谁?”凌白面色僵硬的问道。
“舒芷荷。”小萝莉歪着头,认真的说道,“我很喜欢你,我决定不呆在棺材里了。”
“您还是回棺材躺着吧。”
凌白身体很老实的不动,眼神却凶恶的示意她赶紧回去。
“98k,蹦蹦蹦。”舒芷荷比了个枪的手势对着凌白的脸晃了两下,滑溜的从他身上跳下,钻进了被月光映射出的影子里。
舒芷荷消失不见。
凌白全身的血液顿时流通起来,关节噼啪作响,终于能动了。
“我要这铁锤有何用?”他拎着金刚锤,呵呵冷笑,什么佛门法器,连只鬼都对付不了。
他抬脚向影子踩去,无形之中有股力量横档在上,怎么都下不去脚。
在原地风中凌乱了片刻,凌白深叹了口气,把下巴上的口水擦干,快步走到榕树下,跃入深坑。
石棺的棺材板已经被掀开,里面除了一个古朴的玉枕,别无他物。
犹豫片刻,凌白把玉枕捞起,夹在手臂上,旋即下蹲查看朱漆棺材内的情况。
朱漆棺材的侧板已经粉碎,显露出一具乌黑的人形骨架。
头顶几块细小的石块坠落,骨架应声粉碎,化作齑粉消散于天地间。
“抠逼。”
凌白只能用谩骂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重新填回土,把地面踩严实后,他快步离开了羊肠小道。
上了主干道,向上走了几百米,扫了辆小黄车,以时速6km/h的速度赶回了家。
客厅,丁萌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淡黄色的毛毯,蜷缩着身子,睡的正香;二老早睡,也在休息;地上的老太太已经气若游丝,见到凌白回来像是看到救世主,上下张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
凌白拽着她的头发,一路拖行,往房间走。
路过书房,正在研读佛经的妙光抬头看了凌白和鬼老太一眼,见方向指向凌白的房间,脸上浮现一股明悟之色,暗呼罪过。
砰。
隔壁房门重重关上,似乎印证了妙光所想。
“还有话要说吗?嘉庆十三姐?”凌白眼神凶恶的揪起老太的衣领。
“.......”
“那就是没话说了.”
老太的眼珠瞪的浑圆。
“你说有话?只是说不出来?”凌白即时翻译,眼睛瞟见挂在她手上的金刚菩提佛珠,脸色有些郝然。
把佛珠拿下,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甘霖娘啊,你个小兔崽子。”失去佛珠的压制,老太恢复一丝死气,破口大骂。
凌白直接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就是说这个吗?”
“不是。”
凌白又一巴掌把她盖翻在地。
“我有话要说,我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我知道一个老秃驴的舍利子在哪。”老太急忙说道,生怕喜怒无常的凌白再次施暴。
“敲尼玛,一会儿文质彬彬的道歉,一会儿对老娘扇来扇去。神经病啊。”她低垂着眼睑,生怕被凌白看出她内心的不满。
本以为说到只有得道高僧坐化才会有的舍利子凌白会高兴,不曾想,话刚说完,对方的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又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
想她虔城十三姐在嘉庆年间横着走,从来只有她打人,没有人敢打她。
今天,竟然被打成这样。
鬼落平阳被犬欺啊。
“甘霖......”
愤怒且不敢的话语戛然而止。
凌白把佛珠塞到她嘴里,一阵白烟升腾,嘉庆年的老太直接消散在虚空中。
金刚菩提佛珠落地,离地板上的影子不过两公分。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下。
“应该能行吧?”
冷着脸把佛珠踢向影子,这次再也没有受到阻碍。
“悬赏任务就是悬赏任务,奖励的佛珠果然非同凡响,这个女鬼应该要gg了。”
87. 兔子必须死
菩提是觉悟、智慧、知识、道路的意思,广义讲是断绝世间烦恼而成就涅的智慧。历来在佛门当中意义广大,是圣物,具有非凡的加持力。
由菩提子制成的佛珠对鬼物邪祟有着绝对的克制作用。
凌白很有信心,尤其是看到嘉庆年的老鬼都被搞的魂飞魄散之后,更加认定隐藏在影子中的兔鬼难逃死劫。
金刚菩提佛珠贴着地板滑向矮挫黑的影子。
“真好玩。”
一道银玲般的嬉笑声响起,从矮挫黑影子里探出只白皙的小手,把佛珠抓在了手里。
凌白眼皮一跳,兔鬼小萝莉片刻蹦上了床,把佛珠捧在手心咯咯的笑个不停。
“兔....舒....舒小姐,把佛珠放下,那不是可以玩的东西。还有,请立刻从我的床上下去,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嗯?”
舒芷荷迷茫抬起头,两只乌黑的眼睛瞪的浑圆。
她低眉看了眼身上的装扮,粉色的连衣短裙,胸前装扮着丝带,腿上套着粉色的长筒袜,包括头上大大的蝴蝶结头饰,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啊。有什么问题?
“你年纪太小,不知床间险恶,青龙卧榻之处,岂容白兔酣睡?还是这么小的白兔。”
“青龙?”舒芷荷眼神更加迷茫。
“就是头颅狰狞他,青筋毕露的四大神兽。”
“哦。”
无法沟通。
凌白望着跨坐在被褥上把玩着佛珠的舒芷荷,一时间没了主意。到目前为止,除了强吻过他,基本没有表露任何的敌意;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把一个隐藏的炸弹放在身上。
趴在背上的女鬼对他没有威胁,放任戏耍没有关系。
但这只兔鬼,可是能把实力暴增的厉鬼生吞的超凶存在,放在身边,始终是隐患。
兔子必须死!
凌白目光闪烁,心中一动,从裤兜里摸出毒打师兄。
舒芷荷瞟了眼卡哇伊的光头娃娃,兴趣缺缺的低着头,继续玩弄着菩提佛珠。
“好,你选的。”凌白抛出娃娃。
毒打师兄化作高大威猛,一身横肉的铜人,双手合十,静站一旁。
“打我。”
凌白翘着二郎腿,眼神轻佻,淡淡说道。
铜人微微侧目,从身上摸出上回见过的短棒,迅速的冲了上来。
“还是这种速度么?看来对我现在的实力有所误解啊。”
凌白嘴角上扬,有多多次和厉鬼交手的经验,他的战斗意识、速度都比先前提升了不止一个电风扇档,以前是0档,现在怎么也有半档了。
他踩了脚地板,不慌不忙的向后暴退,绕到了舒芷荷背后。
“看你们孰强孰弱!”
铜人这个道具可以随着实力的上升而调整对应的攻击力量,确保恰到好处的巩固、精练到他的**强度。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毒打师兄可以很强,而且是遇强则强。
舒芷荷仍旧专心玩着佛珠,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凌白躲在她背后,后面紧紧挨着墙壁,确保没有暴露一寸位置留给毒打师兄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绽放。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闻到舒芷荷如瀑黑发散发出的幽香。
承载兔鬼的怒火吧.....
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便已凝固。
头顶一股劲风袭来,眼前一黑,他身体一阵晃动,手脚无力的看向头顶。
毒打师兄像蜘蛛侠般双脚紧紧贴合在墙壁上,右手还保持着挥棍的动作。
“好快。”
凌白暗惊,掀起被褥往上一丢,向床上快速滚落。
刚抬头,铜人已经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
砰。
铜棍敲击在腿关节,让凌白脚下一麻,全然落入了下风。
砰砰砰。
一阵乒乒乓乓的暴打。
凌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奈喊停。
毒打师兄收棍而立,行了一礼,恢复卡哇伊真身。
铜人和上次一样,对除凌白以外的人,态度很明确-不主动。
凌白想要借他之手,和舒芷荷一较长短,显然是打错了算盘。他太低估毒打师兄的实力了。
而舒芷荷的态度相对比较模糊,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明明表现出对佛门中的物品很感兴趣的样子,在他拿出铜人时,却无动于衷。
唯一的解释就是,舒芷荷是故意的。她洞悉了凌白的意图,所以根本不打算出手。
“呵呵。”
凌白在地上躺了会儿,感觉全身好受一点后,才起身坐在床边,默默点了根烟。
一阵吞云吐雾。
他渐渐冷静下来。
兔子是必须死,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学勾践苟一苟了。
舒芷荷也像是玩累了,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我要睡觉觉了。”
“好。”凌白淡淡回应。
“龟派气功波!”
舒芷荷看了凌白萧索的背影一眼,把佛珠夹在手心,双掌贴合在一起,像花朵般绽放,横推而出。
佛珠打在凌白背上,把他吓了一跳。
“嘻嘻,好玩。”舒芷荷吐了吐舌头,迅速的钻进了他的影子里。
“哪里学的这么多现代词汇?”凌白皱着眉,把佛珠捡起。
兔鬼看上去年纪在18岁左右,身高155cm上下,娇小可爱,却有着和外貌完全不符的恐怖实力。她死了多久?石棺和她之间的联系是什么?石棺下的厉鬼又是怎么回事?
他像是一头撞进了迷雾中,徘徊许久,找不到离去的方向。
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头疼。
干脆就不去想,不知者无畏。
裹着被褥,凌白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
上午十点,凌白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茫然的从被褥里爬了出来。
这好像是他起的最晚的一次。
匆匆刷牙洗脸,来到客厅。
妙光已经先一步去了寺庙。沙发上,奶奶桂英坐在沉睡的丁萌旁择菜。
“给小丁喂了点米汤,放心吧,醒了就没事了。”
“我好像没有不放心。对了,您早上怎么也不叫我声啊?”
“该醒自然就会醒,叫有什么用?”
....
凌白语噎。
“行吧,您就看着丁小姐吧。您孙子先走了。”
“桌上有包子豆浆,热乎的,拿在路上吃。”
听到这里,凌白心里一暖,提着包子豆浆麻溜的出门了。
88. 他来了请闭眼(求收藏推荐py交易)
寒假将至。
学院的课程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的情侣相拥着在陶行知广场上走来走去,让几乎是以倍数增长的女性单身汪眼中闪动着嫉妒的眸光。
卫校就是这样,男儿少如狗,你得随时随地做好被喂一嘴狗粮的准备。
井蓓抱着几本厚重的医学书从图书馆走出,淡淡的扫了眼站在广场最显眼位置你侬我侬的情侣,毫不留恋的起身走向女生宿舍。
她下半身穿着棕黑色短裙,只是遮住小半的大腿,修长的双腿套了双黑色的鹅绒裤袜,上身是修身的打底毛衣,胸前一览平川。完美的身材比例加上精致的脸庞,在学校应该是时常被围观索要微信才对。
但一路上,除了几个眼熟的女生朝他打了声招呼,再没有其他叫做“男人”的东西上来。
男人太少,相对的,他们能挑选的女生就多了。
问微信?不存在的。
井蓓和戴星渊分手后,不但没有失去男人的空虚感,反倒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这样的话,她每天能避免很多的糟心事。
比如说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滚床单.....
类似这样情侣每日必做的功课,她都省下来了,没有丝毫的浪费。她能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滚床单这样的生理需求,也能在半梦半响间完成。
井蓓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
宿舍里,其余三个室友一个在录制抖音,一个在开直播;还有一个在化妆,准备到学校门口寻找车顶上的水瓶。
见井蓓进来,化妆的贺素昕放下手中的眉笔,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娇声笑道:“昨天半夜起床尿尿,我好像听到了某人哼哼唧唧的叫声哦。”
早已把第一次奉献给一辆宝马740车主的贺素昕,在接下来的几个学期中,开始了‘寻找车顶水瓶’的公益事业。当然,她不是什么瓶子都捡,1块的润田想都别想,2块的农夫山泉显然也不够格;她瞄准的都是红牛这样的罐头,卖的钱能多些.....
卖的红牛瓶子多了,她的生活也过的滋润了起来,可以买日常所需的化妆品,昂贵的包包,品牌的内衣.....多年的公益实践经历,她当然能听出井蓓的靡靡之音。
井蓓微微皱眉,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贺素昕看在眼里,微恼,“我辛辛苦苦的捡瓶子,碍着谁了?都是靠自己努力劳动换来的,凭什么就用那种不屑、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她冷笑,自顾说道:“某些人啊,没男朋友就只能用手,啧啧.....”
“用手也比某些自以为是红牛的人好,却不知,她连1块钱的润田都不如。”井蓓上床把帘子拉上。
贺素昕气的浑身发抖,她承认,哪怕是化了妆颜值也不及井蓓的素颜,但那又怎么样?女人啊,没钱怎么行。
....
贺素昕简单收拾了下,提着挎包下了宿舍楼。
一到晚间,学校门口就停满了来自社会的车辆。野马、86、霸道、奔驰、奥迪....入眼的豪车中也夹杂着奥拓、熊猫、卡罗拉等平民车。
“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贺素昕都会报以不屑。
她拢了拢烫染过的头发,锐利的目光机敏的在各车车顶上巡视,就像是古代帝皇翻牌子,翻到哪张牌哪个妃子今晚就幸运的能侍寝。
很快,贺素昕的目光就锁定了一辆丰田86顶配。
车不算贵,但车顶放着的那瓶矿泉水让她心里猛的一颤。
意产的普娜矿泉水,市价17.8元/瓶。
收一个瓶子能抵好几次红牛的钱,她知道,遇上大主顾了。
姿态优雅的上前,拿下水瓶,贺素昕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喝了口,单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跨坐上去。
“走吧。”
祁彭勃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眼上车的女人,冷声道:“走去哪?”
“还装什么啊,都是明白人儿。赶紧吧,去哪家酒店?”贺素昕又喝了口17.8的普娜矿泉水,觉得和1块的润田也没什么分别。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冒昧的说句,你的相貌并不符合水的价值。”祁彭勃淡淡说道。
他心里甚至有些恼怒,车顶上的水已经说明了他的要求,怎么还有这么不长眼的女人上来?自信也得有个度啊。
“我的活很好。”贺素昕有些紧张,到手的大主顾可不能飞走了。她忙解释自己的特长,随后不动声色的往下扯了扯领口,露出丰挺的骄傲。
在这点上,井蓓是远远不如她的。
祁彭勃有些不耐的摆摆手,挑眉道:“非要我直说吗?恐龙,我对着你抬不起头。下车,滚!对了,把水钱付了。”
“呵呵,你全家都是恐龙,有钱了不起啊?何况只是个开86的小资,老娘才不稀罕。”
贺素昕拿着水,夺门而出。
“艹,浪费一瓶水。”祁彭勃低声骂了句,又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放在车顶,老神在在的把座椅打下,静静的等候猎物上门。他在等一个人,卫校四大系花之一.......
被人直呼恐龙,贺素昕脆弱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肉感有肉感,要活活也好,要娇喘也能娇喘,凭什么?
不就是17.8的矿泉水吗?只要有个红牛罐头是要一晚的,这钱就赚回来了。反正,一晚能来几次?还不是哆嗦两下就睡觉,一点儿也不亏。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终于在一辆迈腾上看见了红牛。
车主是个年近四十的肥腻中年人,压制着心中的不快,贺素昕上车坐下,绽放出如花般娇媚的笑脸。
中年人撇过头扫了她一眼,打火,挂挡。
..........
被肥腻中年人在宾馆折磨了几个小时。
贺素昕裹着大衣,孤零零的走出了宾馆。
“该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药了,亏死了。”
看了手机,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了,再想找活估计也悬。
贺素昕骂咧了几声,捏着手中的7张红皮蛇,慢吞吞的往回走。
中年人说特别喜欢她,多肉,弄起来舒服,完事后多给了100块当小费。
贺素昕知道,自己终究是有市场的,并不像86车主和井蓓说的那么不堪。
回到宿舍,黑漆漆一片,其他三人都已睡下。
贺素昕在宾馆洗过澡,迅速的解除着身上的衣服,准备睡觉。
她喜欢裸睡。
只有让自己赤条条的钻进被窝,她才能感受到温暖。
贺素昕欣赏了下自己在黑暗中的波澜壮阔,刚准备上床,耳朵一动,侧过头看向对面井蓓的床铺她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89. 你自己留着用吧
宿舍内。
其他两人都已熟睡,反正是没听到任何的动响,鬼知道在不在宿舍。
她们两个赚钱的法子又比自己高尚多少呢?
贺素昕心底冷笑了声,悄无声息的走到井蓓床下。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靠进这边,莫名觉得有些阴冷。
“嗯.....嗯.....”
呻吟声再次响起。
熟悉的叫声驱散了身体的寒意。
贺素昕慢慢的爬上床,伸手探向帘子,她要在井蓓最羞耻的时候给与她最沉重的打击和无情的嘲讽。
你漂亮还不是没男朋友?
你漂亮还不是只能沦落到用手?
不过就是个伪装在高冷外表下的贱货而已。
想到这里,贺素昕暗爽,她已经能想到井蓓一丝不挂暴露在她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
猛的掀开帘子。
她倒吸了口凉气。
井蓓趴在床上,睡的很安详。
在她光洁如玉的背上,还有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他身材壮实,全身的肌肉紧绷,流畅的线条让他整体看上去显得格外完美。
贺素昕有些茫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难道是之前遇到的客人?老熟客?
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她一直以为井蓓是在用手,没想到却是个男人,他什么时候摸进宿舍的?
“抱...抱歉....”
打扰别人欢愉,贺素昕有些尴尬。
这时,男人突然转过了头。
一股寒气从背后冒起,贺素昕双眼瞪的浑圆,眼神惊恐,捏住帘子的手轻微的颤抖。
“大体.....大体老师......”
男人咧嘴一笑,死气沉沉的面孔诡异且森然。
*************
凌白喝了一大口豆浆,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来到花店,老张蹲在门口,嘴里叼着燃尽的香烟,说不出的惆怅,忧郁。
“生意来了。”
“什么生意?”凌白抽出两根烟,一人一根点了起来。
“我那位很有灵气的女客人的手下死了,需要一批菊花,我就把你介绍了过去。”
“要多少?”
“具体你们聊,下午她会过来一趟。”
“好。”凌白起身,也不废话,两人的相处方式限定于礼尚往来。
他给老张送客人,
老张送他菊花。
很公平,很合理,谁都不欠谁。
开店门,清扫了下门口的灰尘杂物。
凌白打开手机,一个语音聊天框弹出,是那名叫井蓓的学生。
“大师,请你来一趟。”
“什么事?”
“大体老师.....他....失控了。”
“嗯?”
“我想请您先过来一趟。”
“好。”
挂了语音电话。凌白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应用,任务刷新。
[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你已获得进入师门秘境的机会-【传功】,秘境倒计时,8:45:50,]
凌白松了口气,终于等到师门任务,不出意外的话,通过本次秘境任务应该就能晋升星位了。
在进秘境前,还得先把井蓓的麻烦事解决,毕竟上次为树立高僧形象夸下了海口。
想了想,他飞快的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给井蓓发了过去。
“我打车过来,先转50块车费。”
..........
今天运气不错,凌白幸运的在家门口叫了辆网约车。
车主不是其他人,也是镇上的本土居民。
“到卫校。”凌白朝他微微颔首,话语简洁。
车主一副的我都懂的样子,乐呵呵的询问道:“去学校找女朋友吧?”
“嗯。”
“嘿嘿。听说卫校的女孩都比较开放啊。”
“嗯,部分吧。”凌白想了想,井蓓的确挺开放的。如果车主知道有个女孩和尸体搞在一起,会不会就没那么话题闲扯了?
“呵呵,上回接了个单子,也是到卫校的。正逢周末,那家伙,学校门口的车都快把门给堵上了。我在车顶放了瓶润田,你猜怎么着?”
凌白知道他想吊胃口,但根本没兴趣配合他。
车主说的正性起,见凌白不接话,只好继续说道:“100块钱,直接就在附近的宾馆开房。学生妹,啧,滋味真是不错。”
润田的滋味?
恐怕是没有滋味吧。
对这种车顶放水吸引下海女学生上车并达成某种协议的事情,凌白听说过很多次。
1块钱的润田,能是什么好货色?恐怕连发廊里的快餐女都不如,纯粹是顶着‘女学生’这个光环而已。
一路上听着车主碎碎念,凌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很快,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卫校门口。
凌白付了钱,随手给了个五星好评,转身向校门内走去。
车主从车上下来,到后备箱拿了瓶润田,随手放在车顶,等待着素未谋面的女学生上他的战车御风p16。
卫校的安保,嗯,应该说保安,斜睨了眼穿着时尚的凌白,一句话没说,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辣舞。
凌白没盲目的在学校乱撞,一般来说只要比高中高一次级,占地面积都不会小。
“你好,同学,我想问下女生宿舍在哪。”
截住迎面走来的两个女学生,他微笑着问道。
两个刚上大学的卫校女生看见凌白的刹那,脸腾的红成小苹果。
“就是在......”
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凌白还是没明白。
“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带我去吗?”
“啊?”
略显青涩的两个女学生喜不自胜,小鸡啄米般把头点的飞快。
“我叫徐雅秀,大一新生哦,帅哥,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毕业有几年了。”
三人并排而行,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把凌白夹在中间,不时偷眼打量着他。
把自己裹成棕熊的徐雅秀略微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如果是对面的师范或者应用科技的都可以啊,离的不远,约会的时候也比较方便,可惜,他已经步入社会了。
左边穿的较为清凉的倪桃红着脸,在背包里翻找了两下,拿出片益达,鼓起勇气说道:“帅哥,你吃吗?”
“谢谢。”凌白接过西瓜口味的益达,放在嘴里咀嚼了下,朝倪桃笑了笑。
噗通,
噗通,
心脏剧烈的跳动。
噗,
忽然,有根顶着红心的长箭咻的一声刺入了她的心里。
见室友倪桃已经主动发动了攻势,徐雅秀暗暗着急。她想通了,就算不是学生也可以,毕业几年,工作肯定稳定了,说不定已经有房有车有存款,再加上他长的那么帅.....
嘶。
她看着凌白的侧脸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感觉摸中一个方块状的物体后,迅速掏出,脸上绽放如花笑容。
“请你吃饼干!”
“你自己留着用吧,谢谢。”看着她高高扬起的七度空间姨妈巾,凌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