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贫民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没有24小时的供水,也不能使用大功率的电器。最起码在贫民窟我就没有看到过空调这种东西。
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热。住在我隔壁的是一个收废品的大叔。他收了好几台旧电扇,自己去修修电路,还能简单地用一下。那位大叔的人很好,他借了我一台电扇。虽说电扇的风力时大时小。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台电扇,对于我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如果没有这台电扇,我甚至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挣的钱少,但是相应的我干的活就比较轻松。在贫民窟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
我在来到贫民窟的半个月之后,贫民窟就死了一个矿工。
矿井下面死人是很正常的是一件事,尤其是遇到了下雨天。那么矿井就更加的危险。
那个时候,有一种说法流传在矿工之间,那就是“被喊死”。矿井下面有些地方的结构并不是很牢固。当人站在不牢固的地方的时候,假如这个时候有人喊一句,那么声音震动就很有可能让那个矿井那个地方坍塌。
有时候矿井深达地下千米,如果不是矿工们亲眼看见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在地下近千米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老鼠。矿工们是不会杀老鼠的。因为有老鼠出没的地方,就表示着那个地方很是牢固。呆在那里工作的话,安全系数会高很多。
矿工们每天工作可能会持续十几个小时。期间是不会从地底上来的,他们的午饭就得在矿井下面解决。一般午饭都是馒头。矿工吃馒头的时候会特意把被自己的手捏过的那一部分扔掉。矿工也是人,他们也会选择要去吃干净的食物。他们的手上满是煤炭和泥土,馒头上被捏过的地方也脏得很。但是矿工从不担心这些馒头会浪费,因为在矿井下面还有着很多的老鼠在啃食这些馒头。
矿工的生活是很艰苦的,而且还伴随着不小的生命危险。但是贫民窟里面生活最困难的人是妓女。妓女们很受男人的欢迎,但是她们却很少能够受到女人的欢迎。贫民窟里面的女人也不少,所以妓女们出门的时候往往也会很尴尬的。几乎一出门就会收到多不胜数的白眼。妓女可以和很多男人打成一片,但是大多数男人都是为了占便宜才接近妓女的。
那个时候有一句话很是经典。妓女就像是马桶,坐的时候很是舒服,但是坐完了之后,舒服完了之后,却没有人会对马桶产生留恋和感情。
花姐姐就是一个妓女。在她看来,接近她的男人都是为了占她的便宜而存在,而女人却是从来都不会接近她。只有我是单纯的。再加上我本人也懂事,所以花姐姐才愿意对我好。花姐姐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总会有很多的药品盒子。
那个时候我认识的字也不少了,也能够看得清上面写的字都是什么了。除了伟哥之外,还有一种药叫缩阴药,看药盒上的说明,那种药是女人吃的,上面说效果是可以让女人的下面变得更加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花姐姐几乎就不需要自己扔垃圾,会有很多的男人帮她扔垃圾,因为在她垃圾堆里面的药盒子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是格外抢手的东西。原因就是盒子上面有很多男女性·爱的图片……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的男人,能够看到这些图片也是一种乐事。所以很多时候,花姐的垃圾放在门口之后,就会有男人来抢着去倒垃圾。
妓女是一种很尴尬的职业。很多时候她们的客人是很不讲理。但是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客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妓女们只能大水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花姐姐就曾经遇到过不讲理的客人。那个人在办完事情之后,觉得花姐姐的收费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就不像按照约定好的价格来给钱。花姐姐自然是不让,因此花姐姐就挨打了……
花姐姐挨打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去帮忙的。女人不会,男人也不会。女人们是讨厌妓女的存在的,男人们则是不想就这么停止那种香艳的打架场面的。妓女和客人打架的时候很多时候,妓女身上都还是一丝不挂的。真的要死打了起来,围观的人就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了。这对于居住在贫民窟里面的男人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福利。
妓女和客人打架的原因有很多,可以是因为客人事后觉得价格贵了甚至直接就是不想给钱,也可以是妓女觉得客人的要求太过分了……
大多数客人都是不把妓女当人看的,花姐姐对我说过有些客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喜欢一边做一边掐着她的脖子,要不是那客人办事的速度快,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活活掐死。有时候客人的变态程度超出了花姐姐的想象,也触碰了花姐姐的所不能接触的底线,所以花姐姐就会和客人打起来。
妓女有一种很悲哀的事实就是,自己和客人打起来之后,往往都是自己输。毕竟一个男人要打赢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打输了之后,妓女往往就收不到一分钱了。甚至遇到了品行极其恶劣的客人,妓女还会有被抢钱的风险。妓女的尴尬之处就是,她们吃了亏之后就无法得到帮助的。警察也无法帮助她们。毕竟她们是妓女,警察不抓她们就是非常不错了。
石匠在贫民窟其实算得上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了。因为雇主在请石匠来家干活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管午饭的。遇上了上梁或者盖楼的大事情之后,甚至还可以吃到一桌子大席面。所谓大席面是什么?那就是鱼肉俱有,还能喝酒。这样的伙食或许在现在看来算不得什么,但是在那个时候的贫民窟却是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顿大席面了。
石匠说,现在的生活环境还是好了。在以前的话,哪有这种大席面吃?最好的也就是一桌子有着一碗鱼,上面两只稍微大一些的,下面就都是一些小鱼;或者说一碗肉,就是上面有两块肉,下面全部都是酸菜。就这样的东西,石匠在吃的时候,也只是稍微尝一下鱼肉,然后留下一些鱼肉给雇主家的小孩子尝尝鲜。不是说雇主不让他们吃,只是这是他们这一行的默认的规矩。因为那个时候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论是雇主还是自己,鱼肉这种非东西毕竟是奢侈品,自己尝鲜之后,如果能够雇主留下一些,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以后再去找活的时候也会简便得多。毕竟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石匠要比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石匠要受人欢迎得多。
石匠们有一部分是单干的,有一部分是拉伙的。我去工地搬砖的时候,呆在工地里干活的人就是一伙的。他们或许并不是住在一个地方,但是他们是可以在一起干活的。毕竟盖楼砌墙这种事情一个人想要忙起来的话是真的很费功夫的。就算你有耐心一直做下去,雇主也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我去工地搬砖的话,那我就算是石匠们请的工人了,我的工钱也是由石匠们出的。雇主是不会给我一分钱的,最多就是给我一把糖果之类的小吃食。
贫民窟里面看起来生活最好的可能就是要数收废品的了。并不是说收废品的人赚的钱会比其他工种的人多,只是说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是最豪华的,最起码他们出门是有车的。最不济的是蹬三轮,好一些的就是开那种机动三轮车。他们什么都要,废电器、废纸、铁、铜、铝之类的都要。
矿工可以去捡煤来挣外快,收废品的人也能去干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挣外快。很多矿工的手脚都不怎么干净。他们喜欢偷东西,工地里的钢筋,别人家还没装的电线等等。偷电线这种事他们特别喜欢干,因为电线里面黄铜很值钱。但是常在河边走的人,迟早会把自己的鞋给打湿的。他们偷东西一旦被发现之后就少不了挨一顿毒打。严重的时候,就很有可能直接被打断一条腿。
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收废品的人可以说是一个手脚比较干净的人。他不偷东西,只是偶尔会去捡一些别人丢弃的东西。我对他的印象很好,除了他借给我电扇之外,还因为他经常借书给我看。他总是能够收到很多的旧书,而这些旧书就成了我晚上睡觉之前的精神食粮了。收废品收过来的书五花八门,有小说,有杂志,有宣传册,有课本……我最喜欢的就是小说和杂志了。记得那个时候那人还收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可是把我高兴坏了。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看这种书特别长见识。
在我工地的事情做完了之后,那个收废品的人就告诉我,可以去捡废品。捡到废品之后,我可以自己去废品站卖,也可以直接卖给他。
虽说赚的钱依然不是很多,但是养活我自己肯定是够了。
第十七章
有句话叫幸福都是千篇一律的,唯有悲伤是各不相同。
在贫民窟的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悲伤。
我在贫民窟见到了很多我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东西。也经历很多我在其他地方无法经历的事情。
贫民窟的厕所其实很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厕所里面会有一种体型比一般的猫还要大的老鼠。那些老鼠以人的排泄物为食。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这种老鼠出现,我也确实是吓了一大跳。
当然了,男厕所有这种老鼠的话,那么在女厕所也免不了会有这种老鼠。
但是贫民窟的女人早已经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并不会出现那种看见老鼠就尖叫的情况。相反,贫民窟的女人其实都格外的开放。
就拿花姐姐来说,她有时候上厕所比较急,然后没带纸的时候就会喊我。然后让我帮她送纸。这种时候哪怕是厕所里还有其他女人的话,女人们也不会在乎我这样一个孩子走进女厕所。
不过我每次进女厕送纸的时候都是倒退着进去的,然后会有女人从我背在身后的手上拿下我手中的纸。最初我也会有一些尴尬,但是第一次之后,我再进入女厕所就习惯了很多。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最初不愿意做的事情,在第一次做过之后,就会习惯性地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就是习以为常。
乐平第一次下雨的时候,我就无法再出去工作了。毕竟我的工作就是在室外捡废品。
贫民窟里面的人在无聊的时候大多会选择打打牌,牌局不大,也就是一毛两毛的。但是他们打牌的时候我是插不上嘴的。花姐姐告诉我,在贫民窟里面有一间游戏房。里面有那种街机游戏机。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游戏房。而我却是也在那里认识了马白。
马白那个时候打街机的技术特别烂,和我这个新手差不多。那个时候有一种游戏叫《西游释厄传》,如果只给他一个游戏币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打,他肯定打不过去。
马白在游戏房里很出名,他打街机是出了名的阔气。别人都是很珍惜自己的游戏币的,只有他喜欢随意挥霍。除此之外,马白的长相也是一种独有的特征。马白身上的皮肤都是雪白雪白的,白得没有血色,头发和眉毛也都是那种微微泛黄的颜色。因为我看过不少的书,所以我知道有一种病叫做白化病。想来马白就是一个白化病的犯人。
打街机的时候,也完全是靠着近乎无限的游戏币给堆出来的。这种情况如果出现在其他的地方或许很正常,但是偏偏这种情况是出现在贫民窟,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贫民窟里面不可能有这么阔绰的家庭,有这么多的钱给自家孩子去打街机游戏来挥霍。
马白打街机的时候从来就不考虑自己去锻炼自己的技术,反正他有钱,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他尽兴就好。
在游戏房里面时常能够看到有家长来把自家的孩子拉回家,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马白的家长会把他给带回家。
这也是马白身上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还年轻,我本身没有那么敏感的思想。
可是因为后来我本人也是经常出入游戏房(因为我没有多少钱,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不会上手),因而我也时常遇到马白。有一次我就见到马白在离开游戏房之后,有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拦住了马白。但是那个男人拦住了马白之后却是在马白面前跪下了。
只听那个男人对马白说:“求你了,求你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一点粉。”
马白那个时候趾高气扬地站在男人的面前,然后直接在男人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了一声:“没钱的话,就别想要粉。”
男人被马白的这句话呛得脸色发青,一番咬牙之后更是直接就抓住了马白的领子,然后就要把马白给提起来。
马白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当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张嘴叫喊:“救命啊——”
但是男子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直接就捂住了马白的嘴,然后就抱着马白开始逃跑。
我那个时候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就那样跟了上去。
然后就一直跟到了火车道旁边的一个小木屋。
男子的防范意识其实很差,想来也不需要什么防范意识。因为贫民窟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就是他在大街上绑走一个小孩子,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插手。
男子把马白锁进小木屋之后,就自己离开了小木屋。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基本确定了现在周围确实是没有人之后我就趴到了小木屋的窗口上。因为我那个时候的身高不够,所以我还特意在脚下垫了几块石头。趴在窗口之后,我就看到了马白被绑在小木屋的床上,嘴上还塞着一块抹布。
马白也看到了我,他就对我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我费尽力气,趴到了小木屋的里面,然后拿下了马白嘴里的布。
我问马白:“他为什么绑你?”
马白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告诉马白:“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会救你出去。”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给你钱好不好。”
“那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没有了,全部被刚才的那个畜生给拿走了。”
“那你就别和我谈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马白刚开始还很倔,似乎很是不喜我这种居高临下颐气指使的态度。但是在被我踢了几脚之后,也就老实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
马白的父亲是一个毒品贩子。而且是这贫民窟唯一的毒品贩子。贫民窟的人虽说钱不多,但是胜在人多。而且对毒品的危害了解比较少,对毒品的防范意识也比较差。再加上贫民窟的治安很差,在贫民窟贩毒很是安全,所以马白的父亲在贫民窟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绑架马白的男人就是一个瘾君子,因为钱花了之后,没有钱再卖毒品,所以就想着来绑架马白,想用马白来换取毒品。
瘾君子是一种很可怕的人,他们毒瘾来了的时候,为了吸毒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却并没有直接把马白给放走。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要去救马白,我只是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罢了。
马白见我听完了事情就要走,立马就急了,他说:“只要你救我,我就偷粉出来给你。粉可以卖很多钱的。”
我停步,回头看了马白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对钱这种东西看得并不是很重。”
马白:“你要是不救我的话,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叫我爸爸杀了你的。我爸爸有枪……”
小孩子就是这样幼稚,在危险的时候竟然还会想着要去恐吓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偏偏我这个人又非常讨厌别人恐吓我。我走到马白的身前,然后掐着他的喉咙,说:“我很不喜欢有人威胁我。更何况是一个我随时可以杀掉的人来威胁我。我想,你是肯定见不到你的爸爸了。”
马白显然也是被我吓了一跳,想要说几句话来缓解一下现在的紧张局面。可是他就被我紧紧地掐着脖子,所以一句话都说不来。而他的手脚更是全部被那个男人给绑了起来。
乡下的男人有一些很实用的技巧,就比如说绑人。乡下男人绑绳子打结的本事很是漂亮。绑出来的绳扣绝对是越挣扎越紧的那种。
我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去杀了马白,我终究是一个孩子,没有那种斩草必除根的狠辣。
马白在我放手之后就开始大喘气,然后看我的眼神也就彻底变成了畏惧。
孩子的心性就是这么地简单,对于危险的事物就会很容易恐惧。
我把手搭在马白的肩膀上,说:“我想,你家的地址一定很好打听吧?我现在就去打听你家的地址,然而你却找不到我。因为我不久之后就会彻底离开乐平。我知道了你家的地址之后,如果你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那么我绝对会去你家然后杀了你,还有你爸爸的。千万不要怀疑我。我这个人喜欢说到做到。”
马白那个时候很是木讷地点了点头。想来确实是被吓到了。
但是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然后对着马白说:“你爸爸有枪是吧?我救你出去,但是你得把枪拿出来送给我。”
马白看着我,很是不解:“你要枪干嘛?”
我抬手就甩了马白一巴掌:“不该问的别问太多,不然的话会给你带来不好的结局的。”
我要枪的原因很是简单,因为顾擎说过他要报仇。但是我也明白自己和顾擎两个孩子面对几个大人的话想要报仇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要是我么有枪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要变得简单很多。
第十八章
想要控制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控制他在乎的东西。
我抓不到马白的把柄,因为马白本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光明正大的,除了贩毒一事不能被警方知道。可是偏偏我却不愿意去和警察有任何的接触。因此,如果我要是想要控制马白的话,我就只能去控制他说在乎的东西了。
至于马白所在乎的东西,除了他自己的性命之外,我却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他说看重的。但是我也没有那种可以去掌控别人生死的能力。
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控制马白。但是我却是有能力去控制别人——那个瘾君子。
瘾君子所看重的东西无非就是毒品,而我偏偏就有能力可以拿到毒品。
马白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如果瘾君子可以依靠马白去找马白的父亲拿到毒品的话,那么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我在瘾君子的家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然后用它割开了绑着马白的绳子,然后挟持着马白跟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我把马白锁在了我的出租窝里面。我在日后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么的愚蠢,如果我能够稍微精明一些的话,那我就一定不会把人锁在自己的家中。但是我终究还是不够精明。
马白被我锁在出租窝里面之后,我不会绑那种挣不脱的绳扣,但是我会打死结,我确定了马白无法逃脱之后,纠结着用我的一件衬衫塞住了马白的嘴。然后我就回到了瘾君子所在的地方。
果然这个时候的瘾君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他也发现了马白消失了的事实。
瘾君子那个时候正在自家的小木屋周边焦急地寻找着马白的踪迹。
我走到了瘾君子的面前。
瘾君子的脾气很是火爆,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其的不客气。他对着我吼:“那小孩,你有没有考到一个全身都是特别白的小孩子?”
我回答:“看到了。”
“那你知道他往什么地方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你叫什么?”
瘾君子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他只是想问出马白的踪迹,所以他说:“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如果你还想要依靠马白来敲诈毒品的话,那么我觉得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瘾君子的脑子并不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然后很是愤怒地看着我:“是你把他给救走了?”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只要知道马白现在实在我的手上就够了。而你已经失去了敲诈毒品的筹码。如果你还想要有一张无限提取毒品的‘票’的话,那么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吧。”
瘾君子想了一会儿之后,先是恐吓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但是我却是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冷静很多,我说:“你要是杀了我的话,那么你肯定再也见不到马白了。然后你也就无法再去敲诈毒品了。”
我和瘾君子谈了很久,终于让瘾君子妥协了,瘾君子的姓名我已经记不真切了,只记得,他姓葛,别人都喜欢叫他葛黑。
我要葛黑帮我做事情,然后我帮他去找马白的父亲要毒品。我用毒品作为他为我做事的报酬。
我离开葛黑的住处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葛黑去转了一圈。我要学会认路,最起码要记住马白爸爸的家在哪里。
完事之后,葛黑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很奢侈的一餐,我们两个在一个小面馆里面吃了一回拉面。那是我第一次吃拉面,也是我第一回体会到控制一个人是多么爽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拉面要五块钱一碗,是那种我平时只能在臆想中迟到的奢侈食物。
吃完拉面之后我就要回家了。但是我还是太过掉以轻心了。
面馆是在闹市里面的,而在闹市,想要跟踪一个人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最起码,跟踪我并不难。我虽说对葛黑有一些防范心理,但是小孩子的防范意识还是太差。我最终还是被葛黑跟到了我家。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葛黑有跟踪我,直到我回到家中之后,有人敲了我家的门。我打开门一看,却是发现敲门的人是葛黑我才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葛黑看到了被我绑在屋子里面的马白之后就立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然后他掐着我的脖子,对着我吼:“没想到啊,你小子手段够狠的啊,还来阴老子。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我沉默,无话可说,也说不出什么话,因为葛黑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经开始用力了。
葛黑抽出了另一只手扇了我好几巴掌,一直打到我的牙龈开始渗血为止才停手。然后就把我扔在了地上。继而走到了马白的面前。我看到了在马白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然后马白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够明白马白的意思,在他看来,落在我的手里,肯定要比落在葛黑的手里要好很多。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拿出了我从葛黑家中找到的水果刀。
葛黑因为背对着我,所以他就没有看到我的动作,等他看到我的动作之后,一切就都已经晚了。因为我已经将我手中的刀子刺向了他,而我的目标就是葛黑的小腹以下的部位。
我扎的并不是很准,一刀子就扎在了葛黑的小腹之后,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并且一直后退,然后我忽视了他的惨叫,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有扎了他几刀。我也忘记了我到底是扎了他几刀。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葛黑在我的出租窝里面死了。
我甚至没有那种想要运尸的想法,只是锁紧了门。反正现在已经在自家里面绑架了一个人,也就不介意再多一具尸体了。
葛黑死后,马白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恐惧了。
他拿下了堵住马白的嘴的衬衫,然后问马白:“你是想死还是想活着?”
“活着,我想活着。你千万别杀我。”
我解开马白右手的绳子,然后用刀子横在马白的脖子上,让马白给他的父亲写一封信。
我还让马白在信中写上了一些只有他们父子才知道的秘密。
我在第二天去捡废品的时候,特意经过了马白家门口,然后敲响了马白的家门。开门的人就是马白的父亲,一个很瘦的男子。马白的父亲名字叫做马永强,马永强是那种身材瘦小,但是内心强大的人。或许贩毒的人的内心都很强大。
马永强的眼神很是尖锐,带有那种逼人的气势。和马永强对视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产生很大的压力。
我并不是怕马永强,如果说真的害怕的话,那么我怕的可能也就只是马永强手里的枪。虽然马永强见我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枪,但是我却还是很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对马永强说:“有人让我给你送一封信。”
我害怕自己会被马永强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我在送出信之后立刻就跑了。
那信自然就是马白写的信。信的内容就是——马白被人抓了,如果他不想马白死的话,那么就老实听话。
我在信中让马永强先准备一些毒品,在那天晚上半夜埋到他家附近的一个公园的小树林里面。
我已经在小树林里住了一个标记。小树林里面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我在石头写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马永强则要把毒品埋在那个石头下面就好了。
我在信中告诉马永强过些日子就会有人去把毒品拿走。我起初不知道马永强有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因为我在事后根本就没有去那个公园。我对那些毒品也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后来我借着捡废品的名目去马白家附近的时候,却是是看到了马永强就守在那个公园里面,似乎是在等待着拿毒品的人出现。然后抓个现行什么的。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拿那些毒品。
我的计划成功了。
我在一个礼拜之后的一天晚上,偷偷往马永强的家中再次塞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叫马永强拿上一万块钱,然后把这一万块的现金埋在另一个公园的小树林里面,我也依然在那个小树林做了标记。
但是我也还是没有去拿那个一万块钱。
我做的事情很是简单,就是在不停地分散马永强的注意力。我还在几天后又给马永强家里塞了一封信,然后又让马永强准备一些毒品埋在葛黑的小木屋旁边。当然,我也没有去拿那些毒品。
马永强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最起码他很在乎他的儿子马白。所以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没有威胁过马永强,让他不去报警,可是马永强是不可能报警的。因为他所作的事情本来就不能让警察知道。警察要是知道的话,那么第一个被抓的人就是他。
第十九章
葛黑的尸体在我的房间里面腐烂发臭。我甚至在葛黑的尸体上看到了苍蝇卵。
然后那段时间住在我附近的居民看见我的时候,都会问我一句:“小子,你房里是不是死了老鼠了?”
每次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是笑笑不说话。他们不会想到一个小孩子会在自己的房中杀人,并且任由尸体就这么腐烂。而我也不会向他们解释这种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误会下去。
贫民窟有一个好处就是失踪一两个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最起码葛黑的死亡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的。
相比于葛黑,马白才是更加麻烦的人。
马白毕竟是一个活人,他的吃喝拉撒就必须解决。
吃喝还是很容易解决的。每天晚上我回家之后都会给他带一瓶水。当然,我带的水并不是什么矿泉水,而是我去水龙头下接来的生水。给他喂了一些水之后,我还会割一块葛黑身上的肉给他吃。
起初马白是怎么也不肯吃生人肉的。但是饿了五天之后,他倒是求着我给他吃了。
饥饿是一件很可怕事情,那种感觉只有切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理解。
所以最初怎么也不肯吃人肉的马白,到了最后哪怕是已经发臭的腐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咽。真的是咽,都不会怎么嚼的。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马白吐了。我用塑料袋做手套,然后抓起他吐出来的东西(除了腐肉的话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真的要说有的话,也只有一些唾液和胃液),然后再一次地塞进他的嘴中,他现在被我掌控着,我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吃这些令人想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的食物。
吃过几次之后,马白也就渐渐习惯了吃人肉。虽说还是不会去嚼,但是最起码他不会再吐了。
吃喝解决了之后就是排泄物的处理了。
我找了一个破桶子放在了马白的屁股下面,他所有要拉的东西全部都拉在里面。我会在每天半夜的时候,把桶子里面的东西拿出去倒一次。
因为是生肉,而且还有些腐烂,所以马白还在事后的一段时间拉肚子了。
我从来都不会去管这种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帮马白去买治拉肚子的药。先不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挥霍,就算我有,我也没有兴趣要去帮马白做这种事情。
马白最初还只是拉稀。后来拉肚子拉到最后,肚子里面实在没有东西了,就只能拉“水”了。那种拉出来的水没有粪便的臭味,就好像婴儿的排泄物一样。到了那种程度,马白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拉一下肚子,但是他肚子里面真的能够让他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在后来,马白就只能简单地拉个几滴。
最后马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如果马白不是白化病病人的话,那么我想马白那个时候的脸色一定还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惨淡。一个人真正萎靡不振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说话有气无力不说,人甚至连睁眼这样的动作都觉得费劲。
最初的时候马白还会求我放了他,到后来他却是真的放弃了。他也曾经求过我给他一点儿稍微好一点儿的食物吃,但是被我给拒绝了。
葛黑的尸体生蛆之后,我也觉得很是恶心。就自己找了一些废油过来。
贫民窟里面有很多废油,那些开机动三轮车的发动机烧过的柴油虽说已经失去了再次燃烧的可用性了,但是它的那种味道还是能够稍微让我觉得房间里面的气味不会那么难闻。
我刚开始是把废油浇在了葛黑的尸体上,但是后来马白吃了那些叫了废油的尸体之后拉肚子的情况就更严重了。所以后来我就简单在葛黑尸体附近的地板上抹了一圈废油,同时为了让那些蛆不到处乱爬,我还在葛黑的尸体周围放了一些樟脑丸。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不能阻止蛆的括侵。
我每次给马白吃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所以马白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起来。
我囚禁了马白十天之后,马白的身上也生蛆了。
他的下身一直就没有裤子,并且他一直在拉肚子,所以臀部很脏,苍蝇把卵产在了他的臀部上。没几日,就能看到有蛆在他的两腿之间爬来爬去。
为了帮助马白除去这些恶性的东西,我还特意帮马白做了一次简单的清洗。
我在某个工地偷了小半桶的石灰,然后特意转了一桶子的石灰水。
石灰加水之后,水温很快就升了起来,我就用这种热水帮马白的下身做了一回清洗。
清洗的时候,我特意再次加固了绑住马白手脚的绳子,也把马白的嘴塞得更加紧了。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石灰水的威力。当热水刺激到了马白的大腿之后,马白的双眼猛然就睁开了。
然后开始死命地挣扎,他依靠腰部的力量扭曲着身体。因为痛苦,他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眼角也溜出了大量的泪水,甚至鼻腔里面还出了大量的鼻涕。
因为石灰水很烫,所以我最初是用一个被截短了木柄的拖把来帮马白清洗的。后来我觉得洗得差不多了之后,就直接把石灰水泼在了马白的身上。石灰水从马白的小腹开始流下,然后流经马白的两腿之间和大腿。
事后,马白的身上留下很大一片的烫疤,而且最主要的事情是马白下身的那活儿似乎是再也硬不起来了……
我记得那段时间,马白还想过自杀,他用头撞过地,也咬过自己的舌头。可是总是在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之后,又不得不去放弃。
自杀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真的要做起来的话,很少有人可以真的一鼓作气地坚持下去。
那种一开始就无法挽回的自杀方式成功率要比那些可以挽回的自杀方式的成功率高得多。
就比如割腕自杀的人,在鲜血流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会有很多人会去想办法止血,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对这个世界其实都还是有着深深的留恋的,哪怕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
自杀这种事情,想对方法是很想重要的。服用安眠药自杀的话,如果安眠药的剂量不够是死不了的,然后还得洗胃;跳楼自杀这种事就更加无语了,只要楼层的高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几乎没有了反悔的可能了,但是大多数跳楼死亡的人都不是直接摔死的,除了少数刚好头着地或者跳楼的高度太高直接摔成了肉泥的人,其他人一般都是摔断了手脚,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过多死亡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摔破了内脏,内出血死亡的。大多数自杀方式都会有一定的弊端。准确地说是死亡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有着一定的弊端的。
最起码对我来说,我是不会选择自杀的,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活着的话就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说掌控别人,玩弄别人。
我掌控了马白,所以我就能玩弄马永强。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折磨马永强的神经,让他不停地奔跑在乐平的各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彻底的疲惫。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过不了多久,我的暑假就会结束,到时候我就得回到莲湖岛上去,回到我的学校,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马白自杀的时候,曾经用头撞过墙,也撞过我的桌子。但是他并没有死,反而因为有一次我推了他一把,让他的嘴撞到了桌子上,磕掉了他的一颗牙。电视里面有一个桥段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电视里面的人想要传递某些比较隐秘的信息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小报童或者小乞丐之类的人物代为送信。我也使用了这个方法。贫民窟里面又很多孩子愿意做这种事情,只要有钱拿。我让一个小孩子拿着马白的那颗牙去找了马永强,同时再次给马永强送了一封信。
我让马永强把他的枪准备好,然后叫他把枪放在离我的出租屋比较近的一个公园的一座假山里面。
马永强的枪我并没有去拿。就好像我最初让马永强准备的毒品和钱我都没有去拿一样。
我真的害怕马永强会在那些地方设下埋伏。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去拿。
但是我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报警。
我不指望这个地方的片警能够管这种事情,我在莲湖岛上已经见识过了片警的能力了。他们一般没有多大的能量,没有权力,也没有武装力量。很容易就会被一些地头蛇所压制。我相信,马永强在这个地方绝对是一个地头蛇。
但是我还是要报警。我让马白写了很多张大字报。而这些大字报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举报马永强贩毒的。我在事后花了好些时间才把这些大字报全部送出去。所送出的目的地全部都是乐平市的政府机关。
无论是贫民区亦或不是贫民区的政府机关。我在经过的时候就会往里面扔几张大字报。
第二十章
我能够找到的政府机关都被我找了一个遍。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等等等等我都送了大字报。
我也不知道我做这种事情到底会不会有效果,但是我还是做了。
我并不怕我的准备都是无效的,因为我做的事情贝莱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活计。没有效果我也不会亏,有效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我的大字报送出去一天后,贫民区里面就闹了起来,原因就是警察来这里抓人来了。抓的人也就是马永强夫妇。
贫民区里面传言,马永强这一回被抓是因为他给当官的送少了钱。以前当官的不抓他,是因为当官的觉得他送的钱不少,但是现在生活条件渐渐好了起来。当官的人胃口也就更大了。马永强买卖毒品挣到的钱无法满足当官者的胃口,所以才会有了这种情况。
没过几天,报纸上就有了毒贩马某夫妇入狱的消息。我也在消息出来之后,想要把马永强藏着的钱和枪都拿了出来。但是却又看到了那些地方都有便衣警察在暗中监视,我就立马放弃了这些个念头。想来马永强把有人绑架了马白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在警察正在追查那个绑架犯。我不能让警察发现,所以我就没有去碰那些东西。
我离开乐平市的之前,把自己的房间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主要就是为了清除现场的血迹和残留的尸体。
我对马白说:“现在你爸妈都被抓了起来,你也没有了生活依靠,要不,你跟着我混好不好?”
马白那个时候对于我的邀请唾之以鼻,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提议。我也不在乎马白的态度。只是把马白以前带出了乐平。
我在乐平生活了这么一个暑假,赚到的钱虽说不是很多,但是对于我一个孩子来说,也确实算得上是一笔大财富。更多的,还是我学到了很多我想要学习的东西。
挟持马白跟我走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我拿着刀子顶在马白的腰眼上跟在他的背后走就好。我在回家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一个熟人——因为那个时候想要进莲湖岛,就必须要经过双港尧山,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我和顾擎最初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子。
我把马白带到了莲湖岛上之后,就把马白给监禁了起来。
监禁马白的地方很是隐蔽,是一个废弃的窑洞。那种烧砖用的窑洞。在洪水过后,那个窑洞就彻底废弃了,在窑洞附近也看不到什么人家。
但是这个窑洞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哪家的小孩到处瞎跑的时候闯进窑洞,然后发现被我监禁的马白。
所以在过了几天之后,我却是帮马白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莲湖岛上表面上是没有妓院,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最起码我就知道有一家妓院的存在。那个妓院是一排很长很长的平房。里面有很多个房间。附近都是坟场,白天根本就看不到人,当时到了晚上,那个地方就会特别热闹。
我写了一封信,然后在中午的时候塞到了妓院的门缝里面,我用信告诉妓院的人,有一个窑洞里面关着一个白化病的男孩。
早些年妓院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男孩子,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因为妓院来了一个大客户,而且是一个女客户,点名了就只要小男生,不管是否发育,只要是小白脸就好。
那个大客户其实就是我和顾擎救过的女孩子。
我很讨厌那个女孩子,为了救她,我和顾擎都受了伤,而且还搭上了顾擎爷爷的一条命。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直接就是没有再出现过。
所以我在把马白绑在了窑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折身回到双港尧山。
我回到了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地方,然后我在哪里等待了良久,却是还真的让我见到了她。
我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看着她回到了家中之后,我就开始装备我的计划了。彼时,双港还有很多地方的房子还是青砖建的,内部的构造全部都是使用木头。所以想要点燃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那天晚上凌晨时分,我买了桶柴油,然后把柴油泼在了那个女人的家的墙上,继而放了一把火……
接着就是迅速遁走。
我应该庆幸,我没有遇上狗。那女人住的地方并不偏僻,挺贴近马路的,或许也就是如此,所以她家并没有养狗。想来这种地理位置被偷盗的情况比较小。毕竟街坊四邻比较多,真的闹贼了,喊一声就会有一大群人来抓贼。
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想到会有人来他们家放火。
我在暗处看到了很多人都开始出来救火。因为那个时候人们还是熟睡的时候,再加上有柴油的帮助,所以火势蔓延得很快,等到人们反应过来开始救火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很大了。
火最终还是被扑灭了,但是以那个女人的家为中心,两边的房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很多人都在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失火的。直到有人闻到了空气中的柴油味道,才有人明白这火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于是一时间,就有一大群人开始咒骂那个放火的人心黑。
我在远处听着别人对我的咒骂,心中却是更加的喜悦。他们的骂声对我来说就是肯定。最起码我做的事情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很多事情都是很明了的,那就是放火的人可能与那个女人家中有什么仇恨。不然的话,这里有这么多人家,为什么偏偏要只烧这么一家?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周围的人都纷纷开始猜测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会有放火这种犯心病狂的事情。
半夜放火是很容易烧死人的,而且也很有可能烧到周围的人家。就算是现在解救比较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这个家依然还是损失惨重。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家中的人都在周围的街坊家里住了起来,想来屋子没有补好之前的话,那个女人和她的家人是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警察也来过了,但是没有没有实际的效果。
那个时候的片警都是这样,平时娇生惯养惯了,根本就没有办过案子。就算真的有案子出现,往往也是躲得远远的,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出来。
片警缺少破案的能力,所以我从来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在暗中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女人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拿着自家的衣服出门去洗。我就一直跟着她走到了河边。等到周围洗衣服的人都走了之后,我就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后,然后就直接一脚踢到了她的背上。把她给直接踹进了河里。
女人会游泳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而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些少数人。
她在水里面挣扎着,然后开始呼救。
我在河边的树上折下来一截枝桠。然后对着那个女人说:“你要是再喊一句的话,我就会打你。打你冒在了水面上的脑袋,打你的手脚之类。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喊的话。我就用这根棍子拉你上来……”
我的话起到了效果,那个女人在挨了我几棍子之后也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拉着她上来的时候,只是站立不动,然后让她自己用手拉着我的棍子爬上来。我确定了她快要上岸的时候,却是从怀里拿出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刀子,然后就直接扎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时候,她因为这样一番的动作,所以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也没有想到我会有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的刀子扎得很是实在。直接就扎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我又把刀子拔出来,放在了她的脖颈上。
我说:“上来吧,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我把这个女人带回了莲湖岛。然后在让这个女人去我所熟悉的那个妓院下单——要一个小白脸,不论是否有发育……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王媛媛,她不得不听从我的话。
因为她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就没有了别的东西。而我就一直在她身周盯着她一举一动。除了去妓院的那段时间,她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挟持。
我不怕她在妓院寻求帮助。
因为妓院是一种很现实的地方。双港和莲湖又素有积怨。我时常听闻,有双港人来莲湖玩的时候,就会在莲湖人手上吃亏。
如果王媛媛向妓院里的人求救。那么等到妓院的人知道了王媛媛毫无依靠之后,很有可能就会把王媛媛扣在妓院里面。到时候王媛媛就很有可能沦为一个妓女。
如果王媛媛真的被抓住之后变成了妓女,那么我也就没有地方安顿马白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把马白给杀了。
如果王媛媛按照的我的计划去做,并且达到了我预期的目的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样的话,我不但可以有地方安顿马白,我还能控制王媛媛。
第二十一章
我差使王媛媛去妓院打了声要男妓的招呼之后。妓院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那个时候男妓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在莲湖岛上看得到的。
莲湖岛上大多数男人都把面子看得比命还要重。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卖。哪怕就算真的有那种不在乎别人看法的男子,他身边的男子也肯定会拦着他。
我在确定了马白已经被妓院带走之后,就把王媛媛给杀了。
妓院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完全不担心马白有逃脱的可能性,就算马白逃了出去,我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伤害不到我。
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是阔别一个暑假之后第一次回家。回到家中我才发现,自己的父母也回到了家中。
家人见到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打了一顿。我记得我的父亲那个时候特别生气,他把自己的皮带都抽了出来,在我身上抽出了一道道的紫痕。然后就让我跪在了我爷爷的灵位前。
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就在一旁哭泣,边哭边问我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语,忍着所有的疼,没有哭出声来。那时候身上虽痛,心中却充满了感动。
我在后来回到了学校。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莲湖岛,除了逢年过节去双港拜访外公。
直到我六年级毕业的时候,顾擎突然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去双港玩,再次经过尧山的大坝,却是看到了顾擎就躺在大坝之上晒太阳。
我和顾擎几年不见,最初还不敢相认,直到顾擎开口:“肩上的伤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彻底好了,就是留了一道疤。”
顾擎说:“我可能报不了仇了。”
“为什么?”
顾擎说,他已经查清了,当年的四个人都是鄱阳人,但是每一个人的背景都深厚得很,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动的。他尝试过去暗杀,可是失败了。但是他说,这并不是他放弃的原因,他放弃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了顾擎。顾擎听完之后,却是对着我说:“你也放弃吧。别想着报仇的事情了。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学生吧。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后来顾擎就走了。有一次失踪了。虽说顾擎嘴上说他已经放弃了报仇,但是在我看来,他其实是在骗我。或许只是希望我不要陷入危险之中。
我读初中的时候,学校时慕礼初中。
初中和小学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在小学,莲湖学校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社会;那么莲湖的初中就是一个黑暗的社会。
入学考试考完之后,我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那个时候的初中并不分什么好班差班。他们把所有的学生平均分配。
慕礼中学是寄宿式半封闭的学校,除了假期的话,学生就不可以离开学校。
那个时候的初一假期还是蛮多的,周六上午上完课就放假,然后周日来上晚自习。
分班之后我的同桌是一个叫做张庭的男生。那个男生是一个矮子,但是肌肉特别发达。他喜欢锻炼,锻炼的成果就是我两只手的力气还没有他一只手的力气大。张庭的胸部很特殊。正常人的胸骨中间都是往里凹进去的,但是他的胸骨却是往外凸出来的。或许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肺活量特别大。
我的宿舍起初是一个四人宿舍。那个时候慕礼中学还是属于私人中学。宿舍分为两种——四人宿舍和六人宿舍。四人宿舍是独立的电源,一天24小时都不断电的,但是六人宿舍不同,他们每天晚上10点准时断电,早上五点来电。而且四人宿舍是有插座的,六人宿舍则什么都没有。想住四人宿舍的话其实很简单——多交钱就好。这种分配宿舍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那就是宿舍里面的人大多都不认识,互相介绍之后,也时常会发现不是一个班的学生的情况。
我在四人宿舍住了两天就搬了出去。原因是那一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宿舍的门被反锁了。我敲门,里面的人也不应我。
我小学的同学看到我站在宿舍外面就问我:“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指了指自家的宿舍门,说:“反锁了,进不去。”
那个时候宿舍的门都是木质的,所以门上有一定的缝隙。我那同学猫着腰,凑上眼睛去,看清了寝室里面的情况后,却是大喊:“哇哦。快来看啊,这里面有女生……”
就这么一句话,却是把周围的人全部都吸引了过来。有好事的学生,还把宿舍管理员给叫了过来。
宿舍管理员开始砸门,对着门里面的人大喊:“快过来开门,不然的话我就踹了。”
里面磨蹭了好久,才有一个男生打开了门。
那是我宿舍里面的一个男生,一个大胖子,他打开门之后就悻悻地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开始整理凌乱的被子……在床边还坐着一个女生……
那一晚,那个胖子真的是尴尬死了。很早就睡了。我在第二天就搬出来我这个四人宿舍,住到了一个六人宿舍。我和那个寝室里面的一个人做了下交换。所以我搬过去之后,那个寝室还是六个人。
学校里面换宿舍的事情其实很常见。学校里面根本就不会管。有时候真的是兴趣相投,一个六人宿舍可以住到十个人!
我搬到的六人宿舍是张庭的那个宿舍,我就睡在张庭的旁边。
六人宿舍的环境和四人宿舍没得比,最起码很多六人宿舍的门都没有插销,晚上睡觉的时候门根本就锁不住。
我在六人宿舍没住多久,就有人摸进了我的宿舍。
那伙学生不像是初一的新生,嘴里大多都叼着烟。他们把我们寝室的人一个个叫醒,叫醒之后就逼着我们,让我们一个个的掏钱。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掏钱,如果你介意挨一顿打的话。
他们的胃口不大也不小,一个人最少三块。
我原本是想着和他们打一架的,但是我看到寝室里的人没有一个有动手的意思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不喜欢做那个带头的人。而三块钱对我来说也的确算不了什么。
我们寝室第二天,就合计这要买个插销。于是大伙就开始凑钱,插销并不贵,所以平摊下来,每个人倒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我们回到教室之后,班里大多数男生就开始互相讨论——你们寝室昨晚有人进去敲诈吗?
后来听人讲,在莲湖岛上的初中有个不成文规矩的,那就是本校的老生不敲诈本校的新生,都会在晚上爬到别的学校去敲诈别的学校的新生。而本校的老生则是会收取保护费。
一般高一的新生在过去一个月之后就会慢慢地开始分化——混的学生就开始混,想要学习的学生依然是学习。
大多数时候混的学生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想学习的人的麻烦的。虽说两拨人大多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依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当然,这也只是一般情况下。因为不管怎么说,两拨人还都是生活在一个学校的,时间一长了总会产生摩擦的。
我在那个时候算是选择了学习的,而张庭就是选择了混。
他开始去逃学上网。然后为了不受别人的欺负,还会交出一部分的保护费……
有时候张庭没钱了,就在寝室里面找人借钱。
我从来都不会把钱借给张庭。因为我知道钱接了出去就拿不回来了。
很多时候,张庭的生活费用完了,没钱吃饭了。就去食堂赊账。
食堂的大厨见惯了这种事情。所以就允许那帮混的人赊账。
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张庭这周欠下的饭钱,在拿到下一周的生活费之后就会立刻还上。然后张庭又再次没钱了。从此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混得最好的人就无需为了吃饭的事情而担心,他们完全可以吃底下人交上来的保护费。但是混的人想要服众就必须要够义气。所以很多时候下面的人没钱吃饭的时候,这帮混得好的人就会主动就帮他们想办法解决伙食的问题。
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那些混得好的人也会去食堂赊账,而且还是帮一群人赊账。然后把这些账全部都记在自己的账上。他们欠下的账往往都是几百几百的算。要知道那个时候慕礼初中的物价并不贵。一周五十块钱花起来绝对是绰绰有余,而且他们每一周的钱往往都是远不止五十。可是他们还会欠下一大笔的账。
最起码食堂的大厨是永远都不会吃亏的。
我是混不起来的,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而真的想要混起来,是不可能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的。
而我是不可能和那些人一起去混的,我和他们根本不对付。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混。但是世事难料,我到最后还是被逼着不得不走上混的道路。
第二十二章
一个混混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张庭的总结是这样的——刚开始就是一群精力过剩的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瞎胡闹,然后就是各种无聊,无聊的话就会找事情做,于是就有了上网、喝酒、打架、抽烟、把妹,但是做这些事情都是要有资金的,因此生活又多了一个坑钱的活计。
我问张庭:“要是真的打架的话,你敢冲上前吗?”
张庭白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记住了一辈子的话:“很多事情不是说不敢就可以不去做的。”
张庭说的没错,人就是这种生物,一旦选择好了前进的道路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用不想做或者不敢做这种理由就可以揭过去不做的。
我第二次搬寝室是因为我和张庭闹翻了。
张庭后来没钱的时候,就开始偷钱。我也被他偷过。说实话,我想打他一顿,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我并不在乎那几块钱,真正让我无奈的事情是,这间寝室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的小学同学聚在了一起,整整八个人,我搬到我小学同学的寝室就是九个人了。
我的小学同学差不多都是混的。我能够和他们在一起还是因为看在小学的情谊。莲湖人够义气,混的男生更是如此。所以很快我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到了那个年纪,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真的可以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最起码吃喝都是一起,有钱也是一起用。
因为我们这一边有九个人,所以就没有依附在其他混得好的人手下。在我们看来,只要不去招惹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们——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那个时候,我们之中有一个叫杨峰的人。他是一个特别喜欢新奇玩意的家伙。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闲不住,要说惹事的话,得算他最能惹事。
有一天杨峰把寝室里面的所有人都聚在了寝室里面,然后神秘兮兮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放着一些白色的药丸。
我们问他:“这是啥啊,这么神秘?”
杨峰把寝室的门关拢,锁上插销,然后很是*地说:“*……”
我们最先发出的声音都是“切”、“嘘”之类的,表示我们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说:“你们不相信是吧?那要不要赌?如果是真的,这一个礼拜我的衣服都得你们来洗。”
有人不信,就真的和杨峰堵了起来。但是我们大多数人看杨峰态度认真,就真的不敢去质疑他,所以姑且也就相信了杨峰所说的是真的。
杨峰很是兴奋,倒出了一粒药丸,然后问我们:“谁要试试?”
我们都是想着看热闹的,但是却没有人敢去真的尝试。虽说我们在现实中没有见过*,但是我们在电视里面还是见到了不少使用*的情节的——谁知道,我们吃了这药丸子之后,会不会像电视上那样,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像扑上去……
杨峰见我们没人肯尝试,就打算自己吃。他说:“待会儿我吃下去之后,如果要自己脱衣服的话,你们一定要拿冷水来泼我……要是不泼醒我的话,你们就是孙子。”
我们几个信誓旦旦地回应杨峰绝对会泼醒他的。杨峰见此,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就把小药丸扔到了嘴里。
杨峰把药丸吃进去之后,我们都问杨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热,有没有想脱衣服的冲动。但是杨峰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自己被杨峰给耍了。
那些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而是杨峰带来的奶糖。
那个时候,许是真的是精力旺盛,所以我们总是有用不完的气力。每天都是打打闹闹的。彼时我们还总结出了一套每天必须做的八件事情。每次要做其中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很默契地说一句“八之一”。那八件事情分别是:系鞋带,上厕所,看老婆,买零食,梳头发,去食堂,唱歌,洗澡。
当然了,这八件事情我只能做到六件,还有两件是我根本做不到的。那个时候我的头发还是板寸,想梳头发也没办法;然后我也没有暗恋的人,更加没有女朋友,所以看老婆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他们八个之中很悲催的是,他们全部都是暗恋着某位女生。
八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要一起行动的。
有一个人鞋带松了,需要系鞋带的话,九个人就站成一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把鞋带解开,然后一起系好……看起来特别“蠢”。看老婆这种事情就更不得聊了,比如那个时候杨峰暗恋一个3班的女孩子,于是九个人一起簇拥到3班门口,然后除杨峰外,我们八个人一起指着那个女孩就对杨峰说:“恭喜恭喜,你老婆又变漂亮了……”八之一中最让别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上厕所了。我们那个时候上厕所也是要一起的。有人需要上厕所的话,那就九个人一起去厕所,然后不管有没有需要,全部脱下裤子,占好一个坑……厕所一共也就十来个坑,一下子就被我们占掉了一大半。至于洗澡……他们在见过我肩上的伤疤之后就自动把洗澡时间调到了半夜熄灯之后再洗。
莲湖的学校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哪怕你是一个学生,也没有人会去问你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后来学校里就有人传我们寝室里面的人是蹲下撒尿的,解释过来就是装·逼。别人说我们,我们也就会说回去,但是我们不只是说那么简单,我们还习惯性地把自己要说的东西,加上曲调,然后唱出来。
我们后来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把那些骂人的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唱一遍。声势浩大,时常弄得隔壁寝室的来叫门。但是他们隔壁寝室没有我们寝室人多,所以我们从来既不怕他们。我们把自己合唱的歌全部用手机录了下来,然后作为起床的铃声。就这样,每天过得特别悠哉。
但是我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招人恨了。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遭到了打击报复。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愿意计较这种事情。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我们还是遇到了一个暴脾气。
那个时候初一新生中有一个特别出名的人,他是一个很健壮的汉子。还是初一,身高就已经达到了170,估计还有得长,出去身高之外,他的肌肉也发达得不得了,一身上下,全部都是硬邦邦的。那个时候,他在学校里面有一个外号,叫做蛮牛。从这个外号就可以想象他的气力究竟有多大了。
应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吧,所以蛮牛那个时候是一个人走进了我们的寝室的。然后就是威胁我们寝室的人,要求我们以后在注意一些,最起码不要再做那些无聊又讨人厌的事情。
最初蛮牛还只是靠嘴皮子说,但是说到后来的时候,我们却是打了起来。
九个人打一个——看起来很占优势。其实不然,我们平时看起来还算团结,但是一旦遇到了事情之后就都会变得畏手畏脚了。蛮牛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靠在门上的时候,我们最初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肯定是最吃亏的那个。
后来实在是僵持不下去了,我们就喊了一句号子,然后就一起冲了上去。
我就记得,九个人对付一个人其实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冲在后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到蛮牛,我还好,还被我挤到了一定的位置,我抱住了蛮牛的左腿,然后就用膝盖猛地去砸他的脚掌……
最后的结果很是简单,蛮牛打输了。但是我们赢得也不轻松,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最少也挨了蛮牛一下。
蛮牛的手脚太重,就一下都能打得我们哼哼唧唧半天。
有些人打过一架之后芥蒂还会小很多。蛮牛输给我们之后,并没有选择再找人来报复。他是一个坦荡的人,不但没有找人来报复我们,还经常来我们的寝室玩。
那个时候的学生为了上网省钱,都会选择通宵。在网吧通宵时间未到的时候,混的人就会选择就在学校呆着。拿蛮牛来说,他在等通宵时间开始的时候就习惯性地呆在我们的寝室。
然后我也就见识到了蛮牛那一身的肌肉是怎么来的了。
他几乎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就算是一边和我们说话,他也会一边去做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
蛮牛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是在那段时间的时候,我甚至错以为蛮牛也融进了我们的圈子里面。
有一次蛮牛没有去网吧通宵,而是打算在我们寝室睡一晚。那个时候月色很好,我洗澡的时候,蛮牛就看到了我肩上的伤疤。
学校环境就是这样的简陋,男生是没有澡堂的。所以只能站在寝室外面洗澡。
蛮牛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之后就问我:“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貌似受伤的时候蛮严重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蛮牛,只是想办法避过了这个话题。却没有想到我后来会因为这道伤疤和蛮牛闹翻……
第二十三章
蛮牛的好奇心很大,而且他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在他看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弄清楚。
虽说在莲湖的学校里面,又很多人的身上都有伤疤,但是在蛮牛看来,我却真的不像是那种喜欢和人动刀子的狠人。所以他就一直再追问,我肩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在多次询问无果之后,蛮牛却是彻底地怒了。他直接就指着我的鼻子开始骂:“姓邹的,老子告诉你,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问你的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就算不想回答,你他妈的编一个告诉我也可以啊。但是你这个理都不理是个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
因为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寝室里面,所以事情被没有闹大。最起码我寝室里面的人还是不会就这么放任蛮牛和我起冲突的。有寝室里的人做和事老,我和蛮牛也闹不起来。但是梁子依然还是就这么结了下来。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蛮牛起冲突。因为我现在在初中里面还是想着要以学业为重。我知道我打不过蛮牛。但是真的要斗起来,我却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蛮牛。我已经尝试过了杀人的滋味了——说实话,杀人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好玩,但是在杀过一个人之后再杀第二个人就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
那个时候蛮牛喜欢一个女孩,就坐在我的前面。
我特别烦那个女孩,因为她老是动我的书。
有一天我在看书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就把我的书抢了过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蛮牛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我就直接对着那个女生喊了起来:“把书还回来。”
那个女生似乎很是反感别人这样子吼她,于是她眉头一皱,却是把我的书扔在了地上,继而挑衅地看着我:“如果我不还,你打算怎样做?”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很是阴沉地说:“一……”
我说完一之后就直接给了女生一巴掌。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打算把那个女生给打一顿,因为我实在是很烦她。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在这种地方,打架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蛮牛后来也知道了他喜欢的女生被人给打了。所以后来他来到我们寝室的时候,先是问了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我说明了一切之后,他却是说:“以后尽量让着她点儿,毕竟是我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是蛮牛自己说出来,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蛮牛竟然喜欢那么一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并不漂亮。
蛮牛是那种把兄弟情义看得比女人要重的人。虽说我和他的交情并不是很深,但是他也没有为了一个只是在暗恋状态的女子就和我翻脸。但是我也知道,蛮牛对我意见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了。
那个女生还有一个弟弟,她的弟弟也是一个混子。但是混的并不是很好,身边也没有什么混得好的人。所以那个女生的弟弟并没有直接找上我——我认为是他不敢来找我,毕竟我身边有不少的人。
那个时候大多数学生都是骑自行车上学的。虽说这个自行车很多时候一周只会用到两次。
我的自行车就放在了停车棚。在那个周末我去取车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自行车的轮胎被扎破了,坐垫也被人用刀子给划烂了,就连链子就被人给卸了下来——就差没有直接拆掉了。
后来我就只能把车子推到修理铺去修。
我寝室的人发现我的车子变成了这样之后就对我说:“要不我们这个礼拜不要回家了?就呆在学校里面吧。”
那个时候学校里面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周末放假的时候住校的学生(除去初三的学生)在周末放假的时候,不能睡在寝室里面。
慕礼初中的寝室分布很特殊。
男生寝室是一个院子里面两排房子,放假的时候这个院子就会被锁上。在男生寝室外面还有一排寝室,这一排寝室是给老师和初三的男生住的。女生寝室也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两排房子,但是女生寝室的院子并不会在周末的被锁上,因为初三的女生寝室也在院子里面。在女生寝室的旁边也有着一排房子,那里是老师的办公室。
我们寝室里面的人合计着要在女生寝室睡一个周末。刚好我的车子坏了,所以我也就索性留了下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初三的学生都去上晚自习去了,我们也就溜进了女生寝室。大多数寝室的门都已经锁了起来。但是还有着不少的寝室门没有被锁上。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偷的东西,所以很多人都习惯了不锁门。
我们决定都先要看看这些寝室里面的环境再决定去睡哪一间寝室才好。可是当我们打开了第二间没锁的寝室门之后,我们却是彻底呆住了。那间寝室里面竟然还有着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已经睡着了。
杨峰走上前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招手让我们也过去看看。
那个女生很漂亮,最起码也是那种班花级别的人物。
杨峰和寝室里面的几个人合计。每个人都偷偷亲这个女生一口。但是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好”,然后竟然提出了要轮流在这个女生身上趴一会儿……最离谱的事情是这个提议竟然还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同意。我是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我对这个女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哪怕她长得很漂亮。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说我不会去侵犯她,但是当别人要侵犯的时候,我也懒得管。
我对他们说:“我去上个厕所。”他们也很是爽快的就让我去了。这一回却是没有说要陪我一起去——想来都是被女色蒙蔽了眼睛。我走的时候还特意为他们带上了寝室门。
我刚走出女生寝室后没多久,就看到了教导主任拿着一根棍子气冲冲地往女生寝室走。我意识到了事情出了变故。所以就决定跟在教导主任身后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教导主任走到了那个女生的寝室门口的时候,一脚就踢开了门。然后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嘛?”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女生匆匆忙忙地从寝室里面跑出来。接着就是我寝室里面的八个人全部都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教导主任让我寝室的人站成了一排,然后拿着棍子就往他们的膝弯打,一溜打过去之后又一溜地打回来……小孩手臂般粗壮的棍子最后竟然被活活打断了。棍子打断之后,教导主任似乎还是不解气。他开始一个劲地扇他们的巴掌。扇道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嘴角都在不停地流血。
我寝室里面的人到最后也没有把我给供出来。这也就是所谓的义气。
在面临教导主任的训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去反抗。
因为我们这帮人知道,像这种教书年龄达到了30多年的老教师,甚至有可能曾经还是我们父母的老师。
早一辈的人读书是比较晚的,读到了初中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有了十六七岁。不要小看了这个年纪,我父母结婚的时候,我把18岁,我妈才16岁。而今我也只是才11岁。
如果这件事被我们的父母知道了,那么我们的父母不但不会帮我们,还会站在教导主任那一边一起来惩罚我们。再加上那个时候家长的心理大多数都是站在老师这一边的,而且我们做的事情本来就是那种特丢脸的事。
事后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就这么平息下来。
我寝室的八个人全部都被请了家长。据说刚开始是准备被开除的,但是这个学校毕竟是私人学校,所以在叫了一笔高额的保证金之后,这件事也就被翻篇了。
那一个周末,我们还是没能在学校里面住。他们几个回到家中之后似乎又挨了不少的大。
事后,我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几个一直都在夸我的运气好。但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是一只在我们几个之间流传。我们很是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学校里面的其他人。
后来蛮牛来我们寝室玩的时候,还在奇怪,我们是惹到了谁了。竟然几乎是整个寝室的人都被打了。但是我们也只是小小不说话。
我的车子修好了之后,还特意让修理铺的人帮我加固了一下。那段时间,我们特别喜欢玩飙车。在慕礼中学附近有许多人烟稀少的地方。周围有不少的田地和小树林。
我们最喜欢骑的地方就是小树林了。因为那里的地势复杂,很是考验车技。而且冲进小树林之后就是一个坡度很大的斜坡,在斜坡的尽头又是一个小土坡。不刹车,全速冲过土坡之后,我们整个车子带着人就能飞起来……但是这样子飙车对车子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毕竟我们的车子不是那种山地车,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小自行车。强度并不是很高。
但是飙车这种东西作为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却是我们一直不肯放弃的东西。
哪怕到了最后还因为飙车和别人起了冲突。
第二十四章
或许是因为蛮牛他们的宣扬,所以飙车这一件事情就很快在学校的混子中盛行了开来。变成了那些混子的一项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我们选择飙车的小树林另一面就是另外一所初中的领地的。
所以有时候飙车的时候就能看到其他学校的学生。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够遇见别的学校的学生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
因为自己喝自己学校的学生飙车的时候并不能玩什么阴招。但是对上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时候,那么各种的嘲讽和阴招都可以齐刷刷地亮出去。
有些混子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近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自行车,这些混子就会借别人的自行车来骑。
蛮牛就是一个没有自行车的人。他很少去骑我的车子,因为我的车子性能实在是太差了。不说其他就说车子的链子吧,几乎已经达到了骑几下就会脱掉的样子。松垮得不得了。
遇上了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时候,免不了又会是有一场“龙争虎斗”。
两个学校的学生一起飙车是很有看点的一件事情。
两人一排,骑进了小树林之后,就会开始互相攻击。虽说只是很简单地挥拳头和踢腿,但是在高速行驶的自行车上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时常就会有人摔倒,带着车子一起,在地上滑行出很远的距离。不过这些伤势都不是很重,只要不扭到脚或者磕到什么硬东西的话,那么最多也只是磨破几块皮加上一点儿淤青罢了。
杨峰和其他学校的学生飙车的时候,是最喜欢玩阴的的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所以每次骑进小树林之后,就会先故意减速,然后让对方领先,接着又开始拿自己前面的轮子,碰那领先的家伙的车子的后轮子——就这样一下,领先的家伙就会立马倒地。
没有人会去说杨峰的手段太过阴险怎么的,因为这种比赛看的就是这种刺激。
我的车子是一个轮胎比较小的折叠车,有一次我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比赛的时候,那家伙故意骑了一个28的车子。那种老式28的车子,轮子大,速度快,而且也牢固。可以说,那绝对那时候就是飙车的神器。
我和他一起冲出去的时候,28轮子的速度优势立马就出现了。他很快就把我给甩下了。然后率先冲出了小树林。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输的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我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哪怕真的已经输了,我也会自己想办法找回场子来。
那个人骑出了小树林之后,就把车子停住了,然后整个人就在终点等我。
终点前面是一个小土坡。我说过,只要速度够快,骑过小土坡的时候,车子和人都会一起腾空而起。
我那一次把车子骑到了最快——其实这样很危险。因为小树林子里面的地势很是复杂,黄泥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很是难骑,再加上周围的树更是那种天然的障碍物。一旦骑快了想要躲避都有些来不及。也是实在躲不过去,所以我就没有理会那些树枝,只要自己的车子不撞到树上,我就任由那些树枝抽在我的脸上和身上。只是为了自己在冲出小树林的时候,车子能够达到一定的速度,那个速度必须要能够带着我和车子一起飞起来。
而事实证明,我是真的做到了。因为我全程没有刹车,而且一直都在提速。所以我非得很高。车子就直接飞到了那个正在终点和别人吹嘘自己的车子有多好的混子的头上。然后才掉下去。
车子落地之后,我的车子直接从中间断开了,然后变成了两半。但是车子断成两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两段的车子之间有着刹车线连着,根本就无法分开。所以搬运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的麻烦。
而那个男生却是直接就进了医院。据说伤得很重,手脚都打了石膏,而且颈椎也折了。
那件事情之后,我在学校里面也算是有了一些名气。很多混子里面都开始说我这个人心狠。在他们看来,我是故意把那个男生给轧成那样的——而事实是,我还真的就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那个学校的学生就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那一周的周末——我们放假的时候,那个学校的学生才出现了。在我们学校的门口最少聚集了一个班的男人(那个时候,我们学校一个班最少也有五十多人),这群男学生就在我们学校门口叫嚣骂娘,除了这些毫无营养但是又特别难听的废话之外,他们想要表达的主要意思就是,要把我给交出去。
最后……有一件事情得到了证明,那就是莲湖人真的很够义气。
那几十个来自别的学校的学生,为了帮自己学校的一个学生报仇,就敢跑到别人整个学校门口来骂阵——这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肯定还是得不到一点儿好处的;除了那个学校的学生外,我自己学校的学生也是很够义气,他们没有一个有打算把我交出去的打算,最后更是直接为了我和那帮人打了起来。
老师们懒得管这些事情。准确地说是,现在要是去管这些事情的话,是很容易被误伤的。所以他们直接就决定等到这场群架打完再出面。
莲湖的学生大家都是个顶个的手黑。地上要是有板砖和木头的话,那么肯定会被打架的人捡起来做武器。没有捡到板砖和木头的人机会拿出自己钥匙,夹在两指中间,当作指虎来使用。
上百个学生打架,完全就把学校的门给堵住了。很多学生就开始扒围墙,想要爬墙出去。但是这个老师也都在附近观看战局。他们不会插手战局,不代表他们不会去管那些爬墙的学生。于是又有很多爬墙的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训导。
这种混乱的局面,一直等到以教导主任为首的那一群老一辈教师到来才得到平息。
我记得那个时候教导主任特别的威风,他领着七八个老师,装着束紧的皮衣,手里拿着一根教鞭(其实是用那种食指粗壮的电线做成的)就走了过来。然后手一挥就直接大喊:“学生会的呢?”
教导主任喊完了这一句之后,就立马有几个初三和初二的学生出现听候教导主任的指挥。
教导主任那个时候一下子就下达了三个命令——第一,查清楚打群架的起因,并且找出罪魁祸首;第二,终止这场群架;第三,把这场群架之中打得最狠的几个人找出来,然后好好惩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打群架的人几乎都是初一的学生。所以当初二初三的学生会会员们领着一群初二和初三的学生冲进来群架阵营中。我们打群架的阵营就彻底乱了。
初二和初三的学生打架比一般的初一学生来要狠得多。他们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初他们没有加入战场的时候,只是在等待教导主任的指令。没有等到教导主任的命令就去打架的话,那就只能是打架斗殴;接到了命令再去动手的话,就是维护学校纪律——这也是莲湖初中的一条生存法则。
初二和初三的学生进入战场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他们的武器了。但是他们比大多数初一的学生要能打得多。所以很快就从初一的学生手里抢来了自己想要的武器……而其他们打架的时候,是不会区分敌我的。在他们眼中是没有那种自己学校和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概念的。他们唯一的想法似乎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打倒,然后终止这场群架。
因为有了学生会的介入,所以这场群架很快就散场了。很多学生(包括本校的)在看到了学生会的人也掺和了进来之后就立马选择了掉头就跑。
真的要死被抓到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还有一些打架特别狠的人被学生会给抓住了,然后那些学生就被教导主任给狠狠地批了一顿。
而在那一晚过后,几乎所有的初一混子都知道了,学生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蛮牛后来的愿望就是要进入学生会。只要进了学生会,他就可以随随便便打架了。
有消息灵通的人就告诉了我们,学生会里面的学生几乎就是学校里面最能打和最有威望的学生了。蛮牛已经算是很能打了,但是和学生会的人比起来,他真的不算什么。最起码学生会里面的人大多数都能够打赢蛮牛。
要说学校混子之中混得最好的人,那绝对就是学生会的那一帮人了。
他们在学校里受到乐几乎所有学生的敬畏,虽然这所谓的敬畏之中畏惧是主要成分。同时他们还得到了大多数老师的偏袒。
他们是维持校园纪律的人,几乎就是教导主任的代言人。
教导主任为了树立他们的威望,所以会在有意无意之间给他们很大的特权。哪怕有时候他们犯了错,都不会受到惩罚。
学生会的“福利”让很多初一的混子都有着十足的向往。于是那段时间,我寝室里面的人就都在和蛮牛一起努力想要进入学生会。
第二十五章
但是进入学生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不说其他,就算是蛮牛想要进入学生会都会有很大的阻碍。
我寝室里面的八个人想要进入学生会的话,那就更像是一个天方夜谭了。
我寝室的寝室长名叫张占,要说打架的话,他真的算不上什么。但是要说脾气的话,他的脾气却是比谁都要大。
张占有两个弟弟,都还在读小学,一个是小学三年级,一个是小学五年级。有一次我们几个还在策划中午该去哪里吃饭的时候,他的弟弟却是找到了我们的学校来了。
事情的经过有些复杂——张占的三弟在学校里面被一个同是三年级的人给欺负了,后来张占的二弟为了帮三弟出奇,就把那个三年级的小孩给打了。后来那个三年级的小孩却是把他的哥哥也叫了出来,因为他哥哥是六年级的人物,手段和人脉都占了很大的优势,所以张占的三弟和二弟都挨打了。
这样一来,张占却是坐不住了。那一周周末放假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我们寝室里面的所有人,然后就要杀到小学校园去……
我总觉得张占做事有些太过冲动了,而且还喜欢小题大做。就对付几个小学生,还需要我们整个寝室的人出动?
可是我们还是去了。
去了之后我就郁闷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不想遇到的时候,他又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你本来已经被他给遗忘了,但是他却又偏偏闯进了你的生活。
张占这一次要打的人就是我以前的邻居——李文龙。
没有动手之前,我对张占说:“我不打了,那个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我不帮他,但是我也不打他。”
寝室里面的其他人对我的这个说法并没有提出多大的异议。反正这种情况下,少了我一个人,对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初中生对付几个小学生,不但在力量上占据了优势,而且还在人数上占据了优势,更不用说张占这一群人来之前并没有和对方打过招呼,完全就是来堵截的。
李文龙其实是没有弟弟的,他只有一个妹妹。但是他的家庭比较特殊,他家是一个重组家庭。他的母亲早年得了癌症死了,他父亲为他找了一个后妈。同时他的后妈还为他带来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家庭重组的时候,我却是已经搬到了自家的楼房去住了。
李文龙这种人太过老实,所以他的弟弟受到了欺负的时候,他是一定会冲上去帮忙的。但是也因此就惹下了祸根。
李文龙和他的弟弟都被打了,但是他的两个妹妹都没事。
张占对于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很是满意,打完了人之后他就显得特别开心。还带着我们去买了几瓶酒庆祝一番……
那天晚上,我却是无聊了,就去了张占的家里玩。
彼时张占的父母都不在家,据说都出去打牌去了。在家的就只有张占三兄弟。没有父母在家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当有朋友来的时候,可以尽情的玩,而不用受到父母的限制;坏处就是,当有人来找茬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往往无法有能力去抵抗。
那天晚上,张占就深深地体会到了父母不在家的坏处了。
李文龙的父亲是一个石匠,那天晚上我还在张占家和张占闲聊的时候,李文龙一家就全部堵到了张占的家里来了。
李文龙兄妹四个人外加他们的父母,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戴着一个安全帽的,然后手里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李文龙的父亲就是拿了一把大斧头,李文龙的手里则是拿着一把扳手,最可笑的是李文龙的妹妹,竟然拿着菜刀就过来来。
张占三兄弟在两个大人面前一点儿底气都没有。李文龙的后妈很是泼辣,直接就冲上来给了张占三兄弟一人一个巴掌,然后大骂:“就是你们几个婊·子养的人打了我儿子?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这女人还想来打我,但是被李文龙给制止了。
李文龙说:“妈,那个别打,那个是我们村的人,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他没有打我。”
李文龙这样子一说,他后妈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瞥了我一眼说:“跟这种瘪三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后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了几步——我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我和这件事没关系,我也不想掺和。
李文龙的父亲是一个很愣的男人,说他愣是因为他这种人做起事情来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他把斧头放在了张占的脖子上,然后逼着张占走到了马路边上跪下,并且给李文龙兄弟磕头。
张占磕了,李文龙的父亲却是觉得磕头磕得不够响,而且没有诚意。所以就又在张占背上踹了几脚,说:“好好道歉,大声说对不起,磕头也要磕响一点儿。”
张占磕完之后,他的两个弟弟就也要开始磕头了……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过路的路人看到了这一幕,那路人当即喊了一句:“快来人哪,有别的村的人来闹事了。”
莲湖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在一定情况之下,人们就会变得特别团结。
如果别的村的人来本村的地盘上撒野的话,那么村子里面的人绝对可以放下平日的间隙,然后联手合作,优先对抗别村的人。
有人这么一喊之后,住在附近的人家先是都谈了一个头出来,然后又把头缩了回去。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再次出现了,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拿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出来了,从锄头到铁锹,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张占的父母也赶了回来。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被人逼得跪在地上之后,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张占的父亲说:“我超你妈老毕,快斧头给我放下。伤了我儿子一根头发,老子今天晚上就剁了你。”
张占三兄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之后眼泪都快下来了。张占还能忍住,但是两个年纪小的孩子确实没有办法忍住眼泪。于是就直接哭了出来。
两个已经哭出来了的孩子就跪在地上喊:“爸爸妈妈救我。”
战争,一触即发。张占的父母从旁人手里接过兵器,就和其他人一起压了上去。眼看两边的人就要打起来了。事情却又是除了变故。
李文龙的那个弟弟绝对是一个狠手。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抢过了自家妹妹手里的菜刀,然后放到了张占三弟的喉部,大喊着:“都给我让开。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他。”
“卧槽你妈,你今天敢动一下你试试。”张占的父亲差点就没忍住要冲上来拼命。好在这个时候还有村子里面其他人把他给拉住了。
打是打不起来了。两边人手里都有武器,真打起来,肯定会死人的。所以两边的人就开始骂了起来。各种污言秽语都出现了。
尤其是女人之间的骂战,更是泼辣。她们一边骂一边拍着大腿,骂到兴起的时候还能拧出一把鼻涕来甩到别人身上去。
本来男人是骂不起来的,但是现在有了人质在手里,想打也打不起来了。只能先骂着。
这么多人就这么堵在了马路上,过往的车辆都被堵住了。可是别人看到了这么混乱的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报警。或许有人报警了,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莲湖岛这种地方,封闭了太久,有些风气还是显得特别剽悍。最起码,大多数人都对这种混乱并不陌生,也没有什么人会去大惊小怪,至于报警,那就更没有会去做那种事情了。而且就算是报警了,警察也不会来管的。警察大多都是外地人,而且这种片警,缺乏武力威慑。面对一群蛮横的莲湖人,往往都是他们吃亏。真的出事了之后,没有人报警还好,要是有人报警了。他们出警之后,吃亏的人还是他们。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终止混乱的斗争,他们能够明哲保身不挨打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反正那一晚,我没有看到有警察赶过来。最后赶过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其实还是我村子里的人。那个时候,我村子里面的人为了来救李文龙一家,也是差不多都拿着“武器”出动了。当两个村子对立起来之后,影响力绝对是极大的。要是真的打起来,以莲湖人的性子,肯定会是一场“灾难”,到时候,死伤的人数一定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所以两个村子里面年长而有威望的老人最后出面了。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但是了解这件事说需要支付的代价,我却是不清楚。我也懒得去管。
我觉得他们就是太笨。如果我是李文龙的父亲,我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好。好到,就算是我杀了李文龙兄弟三个,也没有人能够拿到证据是我杀的。
这件事情了解之后,据说后来李文龙兄弟两个人在学校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这就是莲湖——打输了,叫人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了,要是再叫自己的父母长辈来,那就更加丢人了……
第二十六章
学生时代总会觉得时间这种东西实在是流逝得太快了。
明明该写的作业还没有写,该看的书还没有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于是作业就开始慢慢积压,并且越积就越多。
好在老师们都有一副火眼金睛,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去分辨自己的学生到底是不是混子。针对混子,老师们一般都会选择直接忽视。
只是有些学生还是夹在混与不混之间的。比如说我。
我是那种上课的时候就尽力学习的人(虽说我很少去听老师讲课,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自学),脱离了课堂之后,我就会彻底地在混子之中活络起来。
对于我这种还有一些希望的人,老师们都会在我还没有彻底走进混子的阵营之前,好好争取一把的。所以在第一个学期的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就受到了老师的特殊照顾。从那以后,我上课都会变得特别的不自在。因为老师总是会制止我走神和做小动作。
好在那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拿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之后,老师们就算是彻底安心了。我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面,终于还是决定了要去学习。
寒假来临的时候,才是莲湖岛最热闹的时候。
莲湖岛到了现在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了。自从98年洪水淹了莲湖岛之后,莲湖岛上就有了相当一部分人走出了莲湖岛。
98年以前,倒也是有很多人离开莲湖岛去外地打工,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选择在外面定居。但是98年以后,在岛外定居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临过年的时候,那些岛外定居的人,一般都是不会回来的。而且过年的时候,在外面务工的人也都会回来——这样一来,莲湖岛就会变得很热闹。当然,莲湖岛上的热闹绝对是可以用混乱这一个词来形容的。
莲湖最繁华的地方应该得说是莲湖的中心——慕礼。过年的时候,慕礼就会变得格外的乱。
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倒是很少去慕礼玩。但是读了初中之中,身边就多了很多村子相隔很远的同学。这些同学之间想要在一起玩的话,那就需要选择一个既要好玩,又都熟悉的地方。
我在慕礼读的初中,所以我的同学想要找我玩的话,慕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寒假的时候,慕礼的混乱就彻底显露了出来。大街上除了各种摊贩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群染着各色杂毛的混子。而大多数染发的人都是一些刚刚读初中的小孩子,也就是一群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的人。
年纪大一些的人,或者说,世面见得多了的人都知道染头发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时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为你染了头发就等于告诉了别人你是一个混子。那么别人打你的时候就会变得毫无压力。
在莲湖各种争斗打架之中,引起打斗的理由最多的是“只是因为你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或者“看你不爽”。
用这两个理由打架的人是最多的,而且每次都能得到一大群人的支持。所以在混子和不混的人泾渭分明的莲湖,想要明哲保身的话,还是需要尽量的低调,像染发、打耳钉、纹身之类的事情能够少做就尽量不去做。
慕礼身为莲湖最繁华的地方。自然就不会娱乐场所了。那个时候,大多数孩子还是喜欢在桌球室和网吧玩。而我那段时间却是彻底迷上了桌球。哪怕我的技术并不是很好。
莲湖这种地方,商人们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多数桌球室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他们却在里面塞上了好些个球桌。很多时候相邻的两个桌子之间,打桌球的人都要相互避让,不然的话就会有摩擦。莲湖人的脾气过于火爆,所以摩擦这种事情一旦没有好的调剂的话,就会立刻演化成一场战争。
我有一次打球的就和别人产生了摩擦。
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张庭约我去打球的。放假了之后,那小子身上也就有了一些闲钱。他的朋友都是混子居多,如果他找他的那些朋友玩的话,那么他的那点儿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挥霍干净。但是和我玩就不一样了,我花不了他多少钱。而且也能玩得尽兴。毕竟我也算得上是半个混子。
我们那一次打球的时候,邻桌的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是那两个学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学生会的人。
在慕礼中学,学生会里面的每一个狠人都是享誉全校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许是出于尊敬,许是一种戏谑,我们称呼学生会的人的时候都是会直接叫他们的外号。至于他们的名字,却真的没有多少人知晓。
我邻桌的两个人都是初二学生会的,一个外号叫熊猫,另一个外号叫李大(这只是外号,并不是真名字)。
我在打球的时候,背对着他们那一桌,然后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的球杆捅到了就在我身后的李大。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地方或者其他时候都会很容易解决,但是在今天不行。
李大和熊猫已经打了好几局了,但是却还是一局没赢,肚子里面已经积了一肚子的火气了。在被我捅了一下之后,他积压的火气立刻就爆发了。
李大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回过头的时候,直接就给了我一巴掌。李大的手劲很大,打得我耳朵都轰鸣了,然后整张脸都麻痹了。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大往回缩的手,并且说了一句话:“打你麻痹。”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将会彻底激怒李大。
果然,李大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就把手里的球杆往桌子上一拍,然后就要接着扇我巴掌。张庭在这个时候已经慌了。他走到了李大的面前,想要帮我求情,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李大一眼把他要说的话给瞪了回去。
然后我就看到张庭很是老实地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挨打。
我打不过李大,这是既定的事实。正面冲突的话,我就只有一个被虐的份。
但是我和李大比起来,我还有其他的优势。那就是我身上还带有其他的武器——一把小刀子。
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个随身带刀的习惯。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带了刀子,我还特意把找了一把很小的刀子。
但是就在我要掏刀子的时候,一旁的熊猫说话了。他说:“李大,算了。继续打球吧。”
李大卖了熊猫一个面子,没有再继续打我,只是恐吓了我一句:“要是下次再有嘴不干净的话,我就打烂你的嘴。”
我不怀疑李大的恐吓,我也是记住了李大的恐吓。我记住这个恐吓并不说我怕了李大,所以要去遵守他的警告。而是我打算要记住关于他的一切,然后找到一个机会,用我自己的实力去报复他。
我在被李大打过之后,就直接放弃了继续再和张庭打球的事情。我选择了回家。
回到家之后,我在去考虑该怎样对付李大。但是却依然没有得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李大的信息,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我只是知道李大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初二学生,还是学生会的成员。我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不然的话我对付他的话就不需要像现在一样这么麻烦了——现在我想要报复他就只能等到回到了学校才行。
而且回到学校之后,我也没有多少机会报复李大。混子们之间有一个很令人讨厌的现象,那就是他们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脱单的情况。每次出现的时候,不说一大群人,也会是“成双入对”。我要是在李大的朋友面前阴了李大,事后是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所以怎样报复李大,在那段时间成了我最上心的问题了。
但是后来,我却是再也没有闲暇的功夫去思考着该怎样报复李大的事情了。因为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不得不需要尽快解决的麻烦等待着我去解决。
我家附近也开了一家桌球室,虽说只有两台桌子。但是也吸引了不少的客人。而这些客人之中,蛮牛却是这里的常客。蛮牛倒是不怎么打球,他每次来都是来打老虎机的,打桌球的是他的堂弟。
蛮牛的堂弟没有蛮牛那样恐怖的肌肉,但是却还是有着一个强健的体魄。虽说体型上略小于蛮牛,但是和我比起来,却依然还是占据了高壮的绝对优势。
蛮牛的堂弟随他的父母在外面定居,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他打台球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对手。主要是别人和他不熟,不愿意和他打。而蛮牛对于桌球的兴趣又不怎么大。他更喜欢的事情的赌老虎机。
所以有一次蛮牛的弟弟想要打桌球的时候,蛮牛就直接向他的堂弟引荐了正在一旁看打球的我。我和蛮牛还是有些交情的,所以和他的堂弟打几局球也是可以的。
打球的时候免不了句闲聊几句,蛮牛的弟弟就问我平时在学校里面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说到最后蛮牛却是插了一句:“你不要小看了邹景高。他也是一个狠茬,他肩上的伤疤老大了,应该是打过硬架的人。”
但是也就是这句话引起了蛮牛堂弟对我的注意,也为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第二十七章
蛮牛的堂弟对我肩上的伤疤很是感兴趣,后来他更是停下了打球动作,而是问我:“你肩上有伤疤吗?怎么来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就简单地敷衍了一句:“不小心弄到的。”
蛮牛的堂弟其实要比蛮牛难讲话得多。想来应该是环境的问题。蛮牛生活的地方是莲湖岛,这个地方比起现在的城市来说还显得太过封闭与落后,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存了野之外其实还有着很浓重的淳朴性子。莲湖人讲义气技术活着淳朴气质最明显的表现之一。
但是蛮牛的堂弟则不同,他缺乏这种淳朴,在他生活地方是那种邻里之间缺乏沟通的城市牢笼。所以他没有那种讲义气的说法。再者说,他和我也没有什么交情——一点儿都没有。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驳了他的面子,这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所以他扔了球杆,继续问我:“让我看一下你的伤疤吧。”
我看了一眼蛮牛,蛮牛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也许他也想再看一下我肩上的伤疤。
“我们还是继续打球吧。”我想再次绕开话题。可是我失败了。蛮牛的堂弟在这方面表现得特别倔强。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看一眼又不会死。”
“不看也不会死啊。”
当我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情无法善了的准备了。我太了解莲湖人了,尤其是莲湖混子。当他们的耐心被彻底磨光了之后,就会撕破脸皮。蛮牛是这样,他的堂弟也会是这样,甚至说我也是这样的。
果然,蛮牛的堂弟选择了来硬的。他抓住了我的衣服,想要强行扒开我的“保护层”。
起初我还下意思伸出手去抓住蛮牛堂弟的手,但是立刻我就放弃了这种行为。转而是从我的口袋了悄悄拿出了我的武器——那是一只钢笔。
我的小刀已经被我雪藏起来了。相比于小刀,有时候钢笔是更好的武器。它或许没有小刀的锋利,但是它也没有小刀那样的扎眼。用来阴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我的钢笔直接就扎进了蛮牛堂弟的大腿……
这件事情来的很是突然,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心理准备。随着蛮牛堂弟的尖叫,蛮牛的怒吼也随之到来。
“邹景高,你在干嘛?”蛮牛的动作很快,他直接从老虎机面前飞奔到我的身边,想要给我一脚,但是却是被我躲了过去,他的那一脚只是擦着我的背,磨过了衣服之后就华丽地落空了。
蛮牛的堂弟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疼痛带来的刺激,让他更加愤怒了。他再次抓住了我。然后直接用膝盖在我肚子上面撞了一下。
小腹——人体最脆弱的几个地方之一,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经。剧烈的撞击呆了的痛感让我弓起了身子,紧紧地缩了起来。但是我却是拿着我的钢笔再次狠狠地扎进了蛮牛堂弟的肚子里面……
这一回我用了我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把钢笔往蛮牛堂弟的肚子里面推着。并且用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蛮牛堂弟的腰。
任由蛮牛的堂弟怎样在我的背上擂打,我也坚决不放手。我的目的就是要把整整一只钢笔送进蛮牛堂弟的肚子之中。
鲜血流到了我脚面上,我那个时候只是穿着一双人字拖。所以还是能够感受到鲜血的温度的。那微薄的温暖在一刹那之间就开始慢慢冷却。我分不清那是蛮牛堂弟的鲜血,还是我自己的。因为这个时候的蛮牛已经抓起了一个桌球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血液从我的脸颊流下,留下了一丝余温。我差点就放开了抱住蛮牛堂弟的手了。我的头有些晕了。但是为了保持清醒,我做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动作。我松开了钢笔,然后把自己的食指从钢笔插入的伤口猛地就伸了进去。
“噗呲——”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的手指入肉的声音。我的手指在蛮牛堂弟的体内死命地抠动着。伴随着蛮牛堂弟的尖叫。蛮牛的攻击也来得更加猛烈了。
蛮牛的堂弟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他坐了下来,就坐在地上。而我,这是趴在了他的腿上。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却是有些泛白。而我也因为脱力,松开了抱住蛮牛堂弟的腰,只是我的另外一只手,还是狠狠地在蛮牛堂弟的身体里面折腾……并且我顺利把钢笔全部送进了蛮牛堂弟的体内。
蛮牛,蹲下身子来,然后开始扯我的手。
但是我的手实在是掐得太紧了——在蛮牛把我的手从他堂弟的体内扯出来之前,他的堂弟却是因为疼痛先受不了了。
蛮牛的堂弟握住了蛮牛的手,然后用眼神告诉了蛮牛他现在很是痛苦。
蛮牛也急了。他握住了我的大拇指,然后用力一掰……
我的手终于从蛮牛堂弟的体内取了出来。蛮牛背着他的弟弟就拦了一辆摩的,然后直奔医院。
周围的人这个时候有人站不出问我:“喂,你要不要去医院?”
周围的那些人已经围观了好久了。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除了不想被波及之外,更主要的是他们也想看戏。毕竟哪怕是在莲湖,打架多数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打出真火的还是少数。有这个带有真火的打架,每看一局就是赚一次。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拉我起来。”
被人来起来之后,我摇摇晃晃就走了出小店。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后悔了。我不后悔和蛮牛的堂弟动手。但是我后悔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动手。
我的脾气变差了。耐心缺失,容易暴走。
如果是以前的我,想来我会镇定的处理这一件事情。然后在日后慢慢等待着报仇的机会。
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我的脾气变差了呢?我不得而知,或许,仅仅是因为年龄吧。我这个时候已经慢慢迈进了那种热血青春的年记了。
我和蛮牛之间仅有的一点儿交情彻底崩坏了。还让我多了一身的伤。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河边。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条河,莲湖岛上的河道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很多在莲湖岛上生存了几十年的老人也没办法分清每一条河。
我在河边脱光了衣服,然后整个人潜了下去。
我不会游泳,我只会憋气。我在水底,狠狠地清洗着自己头上的血迹。至于衣服上的血迹我却是懒得去管了。
被蛮牛掰折的大拇指,也被我给掰了回来。
我洗完了身上之后,就躺在河滩的草地上吹风——一丝不挂的吹风。
等到自己身上的水渍被吹干了之后,我才不紧不慢地去穿了自己的衣服。刚想回家,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上还充满了血迹。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在我的家人眼中,我还一直是那一种不会打架的乖小孩。当然了,也可以直接说是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转身再次跳进了河里……
“呵呵,你这个人真蠢。竟然不脱衣服就洗澡。”
我在河里面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的时候,岸上却是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回头看她去,就碰上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很是清秀。穿着小学的校服,倒是依然很是漂亮。和她对视的时候,我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有一根隐秘的弦被拨动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偷看一个男人洗澡是很不要脸一种行为?”
女孩子呸了一声,说:“谁要看你洗澡啊?我只是路过罢了。谁知道遇上了你这么一个不脱衣服洗澡的神经病。”
我“洗澡”的那条河是存在于我的村子和慕礼村的交界处的。我村子的女孩子我大多都认识,所以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慕礼人了。但是为了确认我的猜想,我还是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个村的?”
女孩子没有回答我,倒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就在我觉得失望的时候,女孩突然回头对我说了一句:“慕礼的。”
那是我和那个女孩子的第一次见面。
这是第二个对我的生活产生了长足影响的人——第一个人是顾擎——如果不是她,我相信我到后来也不会拼命往学生会里面挤。
那个女孩还是在读六年级。我读初一。我和她的年纪差不离。她也算是一个读书比较早的女孩了。但是这些事情我也是到了后来她升上初中之后我才慢慢知晓了的。这期间我和她确实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我和蛮牛彻底闹翻之后,张占和杨峰那些人也开始疏远我。很明显,在他们看来,他们蛮牛的交情比和我的交情更加深厚。虽然,这件事情还可以用另一种说法来解释。那就是,蛮牛比我能打,所以他们就会更加接近蛮牛。
第二十八章
我回到家中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换衣服。
那个时候我家里还是空无一人,想来都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洗我的衣服了。
我父母惊讶于我的表现。虽说我现在在学校里面都还是自己洗衣服,但是回到家中自己洗衣服这确实第一次。
我母亲问我:“今天怎么有心思洗衣服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我头也没抬,直接说了一句:“我摸鱼了。”
“摸鱼”这个词在莲湖老一辈人的耳中是有着两层意思的。莲湖有很多渔民,渔民说摸鱼就真的只是摸鱼;但是如果是孩子说摸鱼,那有八成是那个孩子尿裤子了,大人们为了照顾孩子的颜面,往往会用摸鱼这个词来修饰一番。
我的父母听到了我这样一说之后,就立刻笑了出来。然后叫来了家里其他的长辈来一起调笑于我。
我这种人平时在家中表现得太过稳重了,他们几乎找不到我的一点儿纰漏,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我的败笔。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过上了深入简出的生活,平日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话,那么我都是呆在家里看书的。
等过了年之后,我才开始活跃起来。
过年之后,很多人就要离开莲湖了。那些在外地定居的人和在外面有工作的人都会相继离开。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去慕礼。我去慕礼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我想再看到我曾经在河边看到的那个女孩;其二,我要去打架。
在莲湖,我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助我,我是说如果我要报复蛮牛的话。既然我找不到人帮助我,那么我就自己去报复。实力不够,就加强实力。
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然后在第二天白天就去慕礼找一些即将要离开的莲湖的人打架。
打输了,什么事没有;打赢了的话,那些被我打的人就算真的被我惹火了,想要报复我,他们也得离开莲湖,根本就没有机会拿我怎么样。当然了,我的实力,一般都是输。
我为了不让父母看出来我去打架了。所以每次打架我都会定下一些规矩。
我找到某人,然后对他说:“我们来打一场拳赛吧。不打脸,不踢裆。你赢了,我给你100.你要是输了,给我50.”
就这样的方法,我每天都差不多会输500块钱。
我的积蓄并不是很多,所以没过几天,我的这一套就玩不下去了。甚至开始动用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了。
我的压岁钱并不是很多。真的要打起来,一天就能输掉八成。但是相应的,我的实力也就有了长足的长进。已经从刚开始的总是输,变成了偶尔能够赢一局了。
我最后一次去打拳赛的时候,遇到了熊猫。
那个时候,在慕礼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传——最近来而一个疯子,到处找人打拳,已经输了好几千块钱了。
很多人都因为这个传闻而来找我打拳赛。有些人是为了钱,有些人只是为了打。
熊猫就是一个只是毁了打拳而来的。
熊猫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才说:“怎么会是你?”
熊猫是一个很是帅气的人,一米八的个字,修长的腿,面容也十分清秀。他就像是那种从日本漫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如果放在外面,他一定是一个标准的男神。但是放在莲湖,大多数人还只是会注意他的凶名——学生会排名第六,曾经在一次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打群架的时候,靠一双腿,独自把五个人踢进了医院……
我看着熊猫,他特意穿了一身运动装,想来就是为了打架来做准备的。但是看到打拳的人是我之后就立刻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想来,在他的眼里,我真的是什么都算不上。
我这段时间和很多人动了手,没动手之前就能够让我感到一种打不赢的压力的人也有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熊猫一样给我的压力那么大。或许是因为他的轻蔑,让我变得更加的不自信起来。
我对熊猫说:“你也是来打拳的吗?”
熊猫说:“本来是想来打一场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再浪费钱了。”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是我不怪熊猫,我只怪我自己。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有着对熊猫的恐惧,但是还有着一种渴望——我渴望着和熊猫打一架,甚至奢望自己可以打赢熊猫。如果我能够把熊猫打倒的话,那么蛮牛在我手里也肯定不会是什么难题。我的骨子里存在着不容轻视的高傲,那种高傲让我在看到熊猫的时候,还有着一种兴奋感。
我克制了自己的恐惧,对熊猫说:“我身上还有400多块钱,和我打一场,输了我就把我的钱全部给你。”
熊猫这个时候点了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地把烟雾吐了出来,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说:“你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还有,你劝你以后不要再来做这种蠢事了。不然的话,真的遇到了狠茬,你就不能轻易脱身了。”
我受不了熊猫的轻视,但是我也知道熊猫有足够的资本来轻视我。我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努力,说:“只要能和你打一回,我就不再来慕礼玩什么拳赛。”
“你真的想打?”
“想,我知道我会输,但是我还是想打。”
“你这些日子输了多少钱?”
“3800.”
熊猫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烟扔在了地上,指着地上的烟对我说:“这根烟熄灭之后的10秒钟之内,你要是还有力气站起来的话,我给你3800.你要是在烟熄灭之后三分钟内站不起来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以后别再来了。”
熊猫说完了这句话,就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向我挥了一巴掌。
我很快就挡住了熊猫的手,并且还抓住了熊猫的手腕,但是就在那一刻,熊猫的脚却是踢到了我的小腿胫骨上。突然而来的疼痛让我松开了抓住熊猫的手,然后下意思想要去摸自己的小腿。虽然我马上就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但是熊猫的下一个动作也随之到来了。他抱住了我的脑袋,退了一步,然后双手用力把我的脑袋扳了下去,同时左脚往上提。然后就是我的鼻梁骨和他的膝盖就来一个亲密接触。我听到了鼻梁骨折断的声音,鼻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熊猫依然是退后,然后双手一用力,我就栽倒在了地上,脸着地的那种……
我刚想抬起头了,熊猫的脚就踢倒了我的脑袋上,就在我的右耳边,给我的右耳带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我就直接倒在了一边。脑子里到处回荡着那种轰鸣,疼痛占据了我的神经,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在恍惚间看到了熊猫的脚抬到了最高,然后狠狠地往下劈——我还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的那一脚就已经踩到了我的脸上……
熊猫就这么站在我的身边,然后看着我,同时再次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每次我想站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在我的头上补一脚……
那根掉在地上的烟熄灭了之后,熊猫就没有再动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然而我却是没有力气在10秒钟之内站起来。
熊猫也没有继续等到三分钟结束,似乎在他看来,已经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他也没有要我的钱。
的确已经没有了再等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打拳了。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脸上除了麻痹感和疼痛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感觉了。
这就是熊猫,学生会的人,打我就算是打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旁边一直在看戏的人就对我说:“你小子真的是有神经病啊,连猫哥都敢去挑战。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待会儿脑震荡就出来了。”
我没有回话,有好心的人把我给拉了起来,然后问我:“你为什么要打拳赛啊?钱多了没地方花吗?”
我回答:“你知道慕礼中学的学生会吗?”
“你不会是想进学生会吧?告诉你,你这种人就算是被打死,也进不去学生会的。”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我不可能告诉他们,我是想要打倒一个有实力进入学生会的人才这么拼命的。
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貌似真的有了脑震荡了。医生帮我清洗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然后对我说:“你的耳朵流血了,可能是耳膜破裂……我帮你清洗一下耳朵,然后做一下检查。你要有心理准备,耳膜破裂的话,那么你可能就会有一个耳朵会聋的。”
我的心里有些恐惧。突然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就光想着和熊猫打架,都忘了跟他说不准打脸这件事情了。现在弄得脸上都是伤不说,自己还有可能会聋……
第二十九章
医生的话的确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好在事后检查出来之后发现我的耳朵并没有事情。仅仅只是有些脑震荡罢了。
和熊猫打了一架之后,我也彻底明白了我和学生会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熊猫打架的时候,所有的动作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凝滞感——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没有。他的动作简单而有效,往往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气力就能够给别人带来足量的伤害。
熊猫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似乎只要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出来。但是真正到了动手的时候,那些你原本在脑海里面构思的出招手段其实根本就用不出来。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往往还是肢体的下意识反应。除非,你的对手是一个比你弱很多的人。
熊猫那种人完全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了磨砺的,他的打架风格也在那些磨砺之中慢慢走向成熟。而我——在打架这一方面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我的脸上已经有了多处破皮的地方,近乎破相的那种,所以那一日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是被我的惨状给吓了一大跳。
她甫一见我的时候先是尖叫,就像那种被捏住了脖颈的公鸡,叫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短暂的尖叫结束之后,我的母亲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走到我面前,脸上充满了愤怒,大声地对我吼道:“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摔的。”
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特别清楚。她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甚至有一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她喜欢交往的人都是一些比较有钱的。然后她就可以和她们一起穿最潮流的衣服,玩最潮流的东西。就村子里来说,我的母亲是第一个穿上丝袜和超短裙的人,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这样穿的人——天可怜见,村子里面的其他女人都是一些农妇,哪里见过这种穿着?所以最初一段时间,村子里的女人们都在传我的母亲行为不检点……
但是我母亲也不在乎这个,她是爱美的人,要是不让她这样穿的话,那么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再在他的朋友面前抬起头来了——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和村子里的女人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她们一直是处于一种互相看不起的状态。而一旦她有需要和村子里面的女人会面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花上大把的时间来进行打扮。村子里面那个时候出了我的母亲,几乎其他的女人就只有防冻霜这一种护肤品,就不要说有什么化妆品了。所以我的母亲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年轻。
女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免不了就是嚼舌根和攀比。嚼舌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讲的,反正她们不会说那些就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坏话。但是攀比这种事情就真的有很多的料了。一般来说都是说自家的男人赚了多少钱,或者说自家的孩子考了多少分。
每次说到孩子身上的时候,我母亲的精神头就特别足。因为村子里面成绩最好的孩子就是我。
不过我母亲似乎是并不满足于这样。在她心目中,一个成绩优秀,为人懂事,会听话的孩子才能够完全满足她的虚荣心。要知道,这可是在莲湖,想要找到一个安分听话又懂事的孩子比找一个成绩好的孩子要难得多了。
可是我的母亲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让她的虚荣心可以达到顶点,所以就没日没夜地给我灌输一种“母权”思想——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我怀胎十月受了太多的苦,后来为了养你又受了很多苦。所以你现在到了这么大,应该懂事,应该知道你妈有多辛苦。然后就应该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的,你就千万不要做。同时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对你好而不会害你的,至于其他人的话你就随便听听就好,比如你奶奶的话。
我母亲在别人面前说起我的时候一直都会强调我的几个“特点”——成绩好、懂事、听话、老实,最后就是说我不打架。
近几年,莲湖岛已经渐渐开化了,所以现在的父母也渐渐明白了原本的莲湖教育有多么野蛮——竟然教唆并且鼓励自己的孩子去打架。
但是莲湖与外面交流也只是这两年罢了。想要真的说起来,完全就没有什么时间把莲湖根深蒂固的陋习完全改变。所以孩子们现在依然还是野性不逊,个顶个的刺头。如果莲湖哪家的孩子不打架,不闹事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说是祖宗积德了。
我的母亲一直以我不打架(其实只是她不知道罢了)而自豪。所以最初见我鼻青脸肿,还有颇多伤口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无法遏止的怒气。
亏她明面上也是一个佛教徒,丝毫不害怕无明业火毁坏了她修行的基业。
我的母亲善妒,且好面子,所以为了照顾她的面子的时候,我大多数时候都会顺从她(其实也只是因为我不想和她发生争吵罢了),真的触及到了我的底线的时候,那么我也就只能选择沉默。用不说话的态度来告诉她我的态度。如果她要骂我的话,那就随她去吧。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回来,我的爷爷没有去世。那么我是不是会安稳很多?有我爷爷的管教,我想闹也闹不起来。我爷爷可比我的母亲睿智多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察觉到我的异常的,哪怕是一丝我妄想隐瞒的东西。
看起来,我的母亲的确是被我糊弄过去了。在她的心中,我一直都是那个不会打架的乖儿子。
可是我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渴望和别人打架了。
自从见识过了熊猫的风采之后,我对那种绝对实力的渴望程度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少要像熊猫那一样强大。
拳赛我是进行不下去了。其一,我已经没有组织拳赛的本钱了;其次,熊猫已经告诉了我,我的拳赛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了,要是再继续举行的话,一定会引来其他的强人的。并不是所有的强人都像熊猫那样。只是为了打拳而来的。有人是为了钱来,有人死为了凑热闹,而有人则纯粹是为我抽我一顿。
不过这个时候,真正应该是我需要的考虑的事情完全不是拳赛。而是每逢佳节我需要忙碌的事情——走亲戚。
走亲戚这种事情真的要忙起来绝对是没完没了的。
农村人的人情问题是在是太过繁琐了。这个亲戚来了你家串门,你还得送一份礼去回报人家;此人给你的孩子报了压岁钱,那么你就得还他的孩子一份压岁钱。
原本在莲湖家中还好,人情的事情,会有我父母来帮我解决的。但是到了双港,一大帮小半年没有见过我的长辈都变得特别热情。我的腰包很快就被压岁钱给塞满了。我的父母不可能是随时随刻和我在一起的。所以谁给我送了压岁钱完全得靠我自己记住……
我简单说一下我外公家的人员结构,你们就知道想要分清是谁给我送了压岁钱是有多么困难了。
我的外公兄弟五个,外带三个姐妹。然后这些外公一辈的人每家每户有各自育有最少两个舅舅辈的人物。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可以接受。但是我的母亲的外婆依然健在,并且我外婆那一边的亲戚也依然熟络。
早年因为我外婆的去世,我的母亲就一直寄托在她的外婆身边,所以那一边的亲戚倒也没有丝毫的生疏.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的,但是放到了我的身上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灾难。
一年也就见一两回,所以我和他们并不熟,想要记全这些人都显得特别困难。更何况我和他们有着严重的语言不通,这就造成了我和他们之间的沟通障碍。或许我本人也有问题,我不喜欢说话,或者说,我不喜欢和他们说话。所以在我看来,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依然还是和陌生人差不多。因此我根本就无法理清楚是谁给了我压岁钱。我可以把给我压岁钱的人认出来。但是我无法说出他到底是我的三外公还是四舅姥爷。
为此,我的母亲也说过了我很多回。每次我面对他的这种愤怒的时候,我都选择了默默承受,让她随意宣泄自己的怒火……
往年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去双港走亲戚的。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我想要去双港。去了双港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寻找别人打架,然后磨练自己的实力了。
我很清楚自己和学生会那帮人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我明白,如果我不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么我就永远没有翻身地步。就不要说要去打倒蛮牛了……
第三十章
双港和莲湖的“世仇”到了今日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就大多数双港人来说,现在的莲湖人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让他们讨厌了。这种现象可以规划为是由于时代的进步,莲湖渐渐开化而带来的。
我在到达双港之后,除了平日呆在外公家中,就是去尧山的大坝上走几圈。除了是要缅怀顾擎之外,我还想着要去找人打架。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自己身为一个莲湖人有多大的便利之处。因为我是一个莲湖人,所以我打架可以不需要理由。所以哪怕是我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人,对方也无话可说。
有些血性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动手的时候还手。而我要的也就是他们还手。
在双港和莲湖,我所遭遇到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在莲湖的时候,我的对手往往都是个人实力强大到我无法抗拒的那种。但是在双港,我却并没有遇上什么个人战斗能力很强的人,我也知道真正能打的人双港也有很多。但是那些能打的人不会没事就跑到尧山大坝上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厮混。我遇到的终究还是一些小鱼小虾。不过哪怕只是一些小鱼小虾,我也需要谨慎对待,因为这些人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出现。所以我总是面临,一个人同时应付好几个人的场面。
因为大量的战斗,我的打架能力也得到了快速的成长。虽说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少的暗伤。但是我的心里依然还是很高兴。我现在还很年轻,大多数暗伤都可以慢慢恢复。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暗伤还是我可以忍受的。
在双港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回到了莲湖。然后就要准备开学了。
开学前的一段时间,张占特意来找我谈话。他很是隐晦地表达了希望我去换寝室的愿望。原因的话,很是简单,只是因为我和蛮牛彻底闹翻了。
我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张占他们会疏远我,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干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张占的要求。虽说张占他告诉我在我搬出寝室之后我们依然还是一个整体,但是在我看来,张占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和我站在一起的资格了。
开学的第一天,蛮牛就找到了我,如果不是有寝室里面的几个人拦着的话,我想蛮牛一定会和我动手的。
张占那个时候就对蛮牛说:“有话好好说。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在我的寝室里面,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在我的寝室里面,打我寝室的兄弟。”
张占的话说的很好听,可是我还是听出了一种寒意。因为我知道张占的言外之意就是等我搬出了他们的寝室之后,蛮牛再来找我的麻烦,他们就不会再管了。
蛮牛倒还是真的给了张占一个面子。在我换寝室之前没有再找过我的任何一次麻烦。
于是开学的前几天,我就开始忙碌关于自己换寝室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把我得罪了蛮牛的事情捅了出去,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彩盒蛮牛闹翻的。可是就算是如此,那一段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还是开始躲着我(反正我平时也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所以他们做起这种事情来很是心安理得,而我也是毫无所谓。
我班上的同学不愿意和我共一个寝室,所以我就把我的目标放到了其他班上的人身上。
我所在的班级是当时慕礼中学的初一1班,在我班级教室的隔壁就是初一2班的教室。初一2班里面我倒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那段时间我去2班打探消息的时候,2班的女生正在盛传关于一个新生的传闻。在慕礼中学,能够收到如此关注的人一般来说要么是学生会的那群“大佬”,要么就是学校光荣榜上的那群“学霸”。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生能够得到这么大的关注度,绝对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个世界绝对不缺乏黑马这种东西的存在,2班的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黑马。这个新生刚刚入学的第一天就惹到了学生会里面脾气最恶劣的李大。但是真正传奇的事情是,那个新生和李大交手竟然没有丝毫吃亏的现象。虽说两个人只是简单的碰撞了一下之后就被熊猫给终止了。但是能够在李大手里走过一个回合而不见吃亏的人却是真的不多。最起码在见识过熊猫的战斗力之后,我就明白了我是没有能力在和学生会里面的人在正面冲突里面不吃亏的。
虽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李大和那个新生到底是谁更能打,但是那个新生的名头也已经渐渐响了起来。原来初一学生之中战斗力公认第一的蛮牛,在很多人看来现在都要有重新权衡的必要了。最起码,在2班的大多数人看来,蛮牛就不是那个新生的对手。
慕礼中学来了这样子的一个强人,我自然想要去认识一下。所以我就找了2班的一个学生,打听了一下新生的消息。
怎么说呢,那个新生是一个比较高冷的存在。真的是那种冷到极点的人物。平日里面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除非是老师和他讲话,否则他是谁也不理。要说话也不说莲湖话,而是说着一口正儿八经的普通话。但是他本人却是彻头彻尾的莲湖人。这样的一个人平日里面一下课就会离开教室,然后去天台。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没什么。这个新生也仅仅是勾起了我想见识一下的兴趣罢了。但是在那个学生说出了转校生的名字的时候,我心中却是生出了一定要见到那个转校生的强烈愿望。
说到了天台就不得不说一下慕礼中学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天台等于男生的厕所,女生的食堂,混子们的角斗场。
天台的两个角都是男生们小便的地方。慕礼中学的教学楼里面并没有厕所,所以高楼层的学生们很多时候都不愿意浪费时间跑到楼下的厕所去,而是直接就选择了在天台解决。当然,做这种事情的暂时还是仅限于男生。天台的另外两个角落因为可以俯视到几乎整个学校,所以也就成了大多数学生一起看风景聊天的“圣地”,而女生就更是喜欢在这种圣地边吃零食边聊天。至于天台的中间,就是混子们解决矛盾的地方。混子们时常都会有摩擦,然后彼此之间产生积怨,出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混子们往往会让当事人来天台打一架,打完一架之后,不管是谁输谁赢,事情就都这样过去了。因为有了其他人的见证,所以原来的矛盾就不可以再被拿出来折腾。这种方法是学生会提出来的,这样做的话,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混子之间的大规模战斗,从而保证学校的“文明环境”不被破坏。
我以前从来没有上过天台,张占他们也没有去过几次。准确地说是,初一的学生都很少有机会登上天台。并不是那些高年级的人不允许我们上去,只是在大多数初一的人看来,天台上面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就被会混子们打。而且在天台被打的话,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说理的。学生会不会管,老师们也不会管。那个新生就喜欢上天台。
为了见那个新生,所以我也在那一天第一次登上了慕礼中学的天台。
根据那个2班的学生的描述,那个转校生今日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
果然,就在天台的一角,有一个完全符合描述的学生正坐在墙沿上看风景。
我冲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句:“杨康云——”
那人回头,却是惊呆了我。他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和我记忆之中的人一样的清秀。
我的二哥回来了。
我那个结拜的二哥杨康云终于回来了。因为那个时候,想要参加高考的话就必须要在籍贯所在地的高中读书,所以为了考一个我们本地的好高中,杨康云就从他父亲工作的地方回来了。
他的回归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孤独”的机会。
杨康云最初见我的时候,显得有些茫然。很显然是并没有想起来我是谁。但是在仔细看了我几眼之后,却也是在眼中闪动这别样的光彩,然后他就走到我面前来,先是沉默,然后才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是老三?”
我笑着点了点头。告诉他,我就是他的三弟邹景高。
杨康云在确定是我之后,却是再次沉默了。我不确定这是我和他变得生疏了,还是说这只是他的高冷性格使然罢了。
沉默久了,气氛也就变得有些尴尬了。我没脸没皮惯了,倒还无所谓,但是杨康云就不行了。他开始没话找话说。先是问了我一些关于大哥张和林的事情后来又问了一下我的情况。
在了解到最近我惹到了蛮牛之后,他却是把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寝室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那个蛮牛要是敢来找你麻烦,我也可以帮你一起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