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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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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小人难测(2/2)求月票支持
周不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物。
他只有十四岁,却才华横溢,能雄辩滔滔。
曹朋对这么一个人,可说是没有半点印象。至少,在三国演义中,这个人并没有登场出现。
他是荆州神童,突然跋涉前来,在许都定居。
他丝毫不做掩饰,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曹朋明显的敌意。
据说,周不疑是世族子弟,其舅父刘先,享誉荆襄。可问题是,按照东汉时的规矩,单字名为贵,双字名为贱。周不疑不是他的表字,他表字元直。也就是说,周不疑是他的本名。
一个拥有贱名的世族子弟,一个来历极为其他的少年。
曹朋百思不得其解,这周不疑究竟是何许人也?
送走了陆瑁和濮阳逸之后,曹朋独自坐在书房里沉思。越想,他就越觉得周不疑来历可疑。
但他的身世,偏偏又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疑点。
轻轻搓揉面颊,曹朋起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暗下来。
点燃油灯,他迈步走出了书房,站在门廊之上,看着院中秋菊盛开,嘬了嘬嘴,转身沿着长廊离去。早在他第一次听到周不疑这个人的时候,便开始留意打听。据黄月英说,刘先的名号她倒是知道,但对于周不疑,却不是特别清楚。也难怪,黄月英离开江夏的时候,周不疑应该不过五六岁而已,她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印象。所以,能给曹朋的帮助也不太多。
曹朋又派人前往颖阴,请教黄承彦。
同时更着人向徐庶庞统等人打听,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从黄承彦那里,曹朋再次确认了周不疑的存在。黄承彦是在建安五年离开荆州,当时周不疑八岁,以聪慧而著称,在零陵小有名气。不过,由于江夏和零陵相距甚远,而且周不疑当时还小,虽然有名气,却并不为黄承彦熟悉。毕竟,两者间的差距很大,以黄承彦当时的身份和地位,又怎可能会特别留意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哪怕,那孩子是一个极其聪慧之人。
不过,黄承彦说,会设法为他打听留意。
可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听出来的事情。毕竟,黄祖已死,而黄彣远离……江夏黄氏已大不如从前,想要打听消息,并非一桩易事。同时,庞德公在建安七年,深入鹿门山隐世,已极少露面。如果能找到庞德公,可能会比较清楚一些。可惜,没人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庞统和徐庶也派人回信,知道有这么一个零陵神童的存在。
但和黄承彦的情况差不太多,他们对周不疑的情况,也不是非常清楚……
倒是孟建说出了一个情况,引起曹朋的注意:周不疑,曾随刘先一同前往水镜山庄拜访司马徽。
当时司马徽对周不疑,极为赞赏,称赞他是一个神童。
那是发生在建安六年的事情,孟建还在水镜山庄学习,所以曾和周不疑有过两次不算太亲密的接触。据孟建说,周不疑那是年方十一,但是举止狂傲,言语不羁,给人感觉很不舒服。不过,他和诸葛亮倒是能谈到一起,而且看上去会有所收敛。当时崔钧对周不疑极为不满,曾在一次闲聊时,说到周不疑。诸葛亮还为周不疑争辩了几句,后来便不了了之……
诸葛亮,周不疑,刘先,曹冲!
对于这几个名字,曹朋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诸葛亮如今在辅佐刘备,并通过他的关系,使刘备掌新野安众,坐拥樊城,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不过,不知为何,刘备和刘琦走的很近。
而诸葛亮又是蔡家的女婿,使得两边关系复杂。
刘先,是刘表的别驾,似乎倾向于曹操。而周不疑,无官无职一个少年,却和曹冲成为朋友。
曹朋在这几个看似毫无联系的人员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据曹彰回来说,曹冲一直在家读书,很少与外人接触。可不知怎地,就和周不疑成了朋友。
周不疑是如何与曹冲成为朋友?
这是一个疑问!
曹操虽然欣赏周不疑,并曾动意将长女曹宪许配给周不疑,但没想到却被周不疑所拒绝……
以曹操的脾气,断然不会介绍家人与周不疑。
这不是小气,而是曹操想要招揽周不疑,却被周不疑拒绝?
为什么!
周不疑的心思,未必是向着曹操;或者说,周不疑对曹操有所抵触。那么,他为何要抵触曹操?
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往复杂里去想。
否则,越想就越是复杂。
曹朋不知不觉来到卧房,就见黄月英正在屋中看书。
他轻手轻脚,来到黄月英的身后,伸手抱住了黄月英。黄月英先是一惊,但旋即就闻到了那熟悉的体味,便停止了挣扎。
“阿福,干什么,一惊一乍?”
“在看什么?”
“你写的三十六计。”
黄月英放下书,回头温婉一笑,“正看到败战计一篇,刚要看那美人计,你却来了……夫君,美人计可是由那《孙武十三篇》的用间一篇,而衍生出来?勾践以西施取悦夫差,利用御寇,顺相保也。”
准确的说,美人计出自于《六韬•文伐》一篇。
其原文内容是: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声以惑之。
其意思是:对于用军事行动难以征服的敌手,就要使用糖衣炮弹。投其所好,而从思想意志上击败对方。这个美人计,不仅仅包括用美色迷惑,关键是在于投其所好,瓦解对方意志。
总体而言,说它是《孙武十三篇》的演进版,倒也不算为过。
可是,曹朋的心里,却没由来的突然一震。
“月英,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这美人计,可是由《孙武十三篇》用间而衍生……夫君,你怎么了?妾身可说的不对?”
黄月英是个女人,兴趣虽然广泛,但说实话,对兵法并无了解。
只不过闲来无聊时,曾翻看过几部兵法,所以言语间,也透着不太自信。可是在曹朋耳中,却似乎炸响了一声惊雷。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好像闪过了一道光,令他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用间?
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难道,这周不疑是一个死间?
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关键是在于,周不疑是何方死间。
刘表的?
不太像……
刘先可是赞成归附曹操。
但周不疑虽说是刘先的外甥,未必就会赞同刘先的主张。如果他和刘先并非一个派系,那他又会是隶属何方?
孟建似乎说过,周不疑好像和诸葛亮有些亲密。
那么,周不疑会不会是刘备的人?这个念头一升起来,曹朋越想,就越是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周不疑和曹冲的相遇,就带有极为明显的阴谋气息。
“夫君,夫君?”
“啊?”
曹朋猛然清醒过来,却看到黄月英一脸担忧的模样。
他连忙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儿。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出神。
对了月英,我之前让你帮我写的那篇工坊规程,你可写好了?我看一下,明日拿去给丈人。”
“呃,就是你说的那个甚流水线,对吧。”
黄月英笑着点点头,已经写好了。
她站起身,从炕头的小柜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曹朋。
曹朋接过来后,迅速翻了两页,而后收在怀中。
“月英,你先睡吧,我今晚有些事情想要考虑清楚,就莫要再等我了。”
“好!”
黄月英答应一声,送曹朋走出房间。
“对了,明天记得派人去许都,请肖先生来一趟,可不要忘记了。”
“你是说,那回春堂的肖坤?”
“正是。”
曹朋答应了一声,表示记在心里。
郭寰的产期快要到了,而甄宓的产期,也就在这一两个月。
虽说荥阳什么都有,如果需要,曹朋找人和王植说一声便可以办妥。但内心里,不管是曹朋,还是他的家人,似乎更信任那位东汉非著名妇科大夫,许都回春堂的肖坤肖先生。毕竟,肖坤曾接生过曹绾曹阳,还包括邓艾……稳婆之类的,可以在本地寻找。可这医生,还是请熟人更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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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返回书房后,把那本流水线的章程取出,在书桌上放好。
这也是他在观察了河一工坊一段时间后,根据河一工坊的现状,结合后世的流水线作业,设计出来的一套章程。即把每一个工序分开,由专人负责。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提高效率,同时能保证一些秘密。特别是曹朋经过这几个月,还原出另一种造刀工艺,更要小心才好。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去看那本章程,而是推开了窗子,站在窗边,向外观瞧。
刚才被黄月英一打断,思路有些链接不上。静下心,沉思片刻,曹朋又继续刚才的那一番猜想。
按照曹彰的说法,曹冲是在一次极为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周不疑。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熟悉,并成为朋友……
说实话,这快三年了,曹朋对曹冲的变化,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先是在学堂里就学,后来得了曹操的允许,在家中读书。他究竟读的是什么书?学到了什么?曹朋一点都不了解。
可是,从邓艾透露出的言语中,曹朋能够觉察到,曹冲似乎正在偏离他早先为他归化的路线。
特别是曹冲如今,似乎有一种优越感。
而正是这种优越感,令他开始产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尊卑,比如贵贱……最可怕的,是曹冲似乎正在把这种尊卑贵贱,归结于天。也就是说,天命如此!老天爷让你生在富贵家庭,注定了你这一辈子就高人一等;而如果你生在平民之家,也是上天早已经注定。
曹朋不知道,曹冲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
但让曹朋看来,他这种念头更像是他前世遇到的那些所谓‘二代’。
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他聪明,他能举一反三。
之前曹朋看重曹冲,是因为他的可塑性;但现在看来,也正是这可塑性,很可能令他功亏一篑。
要知道,曹冲出师,才七岁而已。
而后他接触的人,看过的书,都会对他造成深远的影响。
天人感应!
根据曹冲目前的状况,无疑是受到天人感应说的影响。这也使得曹冲,必然对出身,对尊卑极为看重。而周不疑是不是真的赞同曹冲的观点且不去说,可他至少迎合了曹冲的观点。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令周不疑很快就得到了曹冲的信任。但是,他又如何知道曹冲的喜好?
也就是说,在许都一定有一个极为了解曹冲,甚至观察许久的人存在。
若不是这样的话,周不疑又怎可能如此准确的把住曹冲的喜好?从周不疑入许都以来,种种作为和表现来看,他好像一直在刻意强调着曹冲这种观念的正确性。为此,他和荀悦争辩,和孔融争辩,甚至把矛头直指胡昭。因为胡昭无疑是‘有教无类’的代表人物,他收取门人弟子,勿论出身年纪。只要是有心求学,胡昭就会接纳。这正好和天命尊卑,有所抵触。
谁?
是谁在观察曹冲?
或者说,是谁在暗中的引导者曹冲?
曹朋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一只黑手存在,正在操纵着这一切发生的事情……
诸葛亮?
有可能……但是他好像没有机会接触曹冲,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了解曹冲。那么,又会是谁呢?
曹冲有今日之变化,环夫人肯定是有责任。
环夫人原本就是世家出身,虽说已经没落,但毕竟是世家子弟。
此前,曹丕占居很大的优势。勿论是从年龄,还是从他的能力而言,都令环夫人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于是,在无奈之下,环夫人借助曹朋之手,希望由曹朋扶持曹冲,与曹丕相争。
但曹丕一死,令环夫人松懈下来。
那世家女的骄傲……
错了错了,现在不是要追究环夫人的责任,而是要找到那只黑手。
曹朋轻轻的拍打着额头,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会不会是他呢?如果这件事,整体就是由他一手策划出来,倒似乎也可以说得过去。该死,我怎能把他给忘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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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军的问题,曹朋也只能点到为止。
总不成拿着刀架在曹操脖子上,让他现在就组建水军?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决断,那是曹操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毕竟他曹友学而今还是囚徒,鬼薪三岁,方才半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有些事情他管不了,也没法管,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荥阳过日子便是。
至于许都那边,曹朋已决定暂时放在一边。
周不疑风头正盛,他一时也无法压制。如果这时候跳出来收拾这家伙,弄不好反而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绝不是曹朋所希望的结果。而周不疑是否是奸细?他是否和刘光有关?都还是一个猜测。曹朋现在要做的,是默默的观察,等待周不疑露出马脚,而后在予以致命一击。
而今,他手头的事情多不胜数,哪有那经历,却理睬周不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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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荥阳呆了两天,便启程赶赴京县。
他来也匆匆,走也匆匆,没有和任何人进行接触,只是在郭永的陪伴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参观了一下工坊,而后又观摩了白驼兵和那十名曹朋口中的‘锐士’在邙山之中的一场较量,便悄悄的离开了荥阳……
此处的邙山,位于荥阳附近,而非是狭义上雒阳那座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邙山。
这邙山,属于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
广义上的邙山,自雒阳北起,沿河南岸延绵至管城(今郑州市)北部的广武山。
曹朋练兵的地方,就是在广武山。
从隶属关系而言,这里也算是邙山余脉。
故而在后世,广武山也称之为邙山,是郑州的一处景观。
曹朋为何要单独把这十名‘锐士’拉出来训练?曹操不太清楚,而且也不想去了解。在他看来,十名锐士能起得什么用处?在冷兵器时代,大军团作战才是正道,十个人……不过沧海一粟。
只是郭嘉,却若有所思。
曹操到荥阳时,轻车简装,未带车仗。
离开荥阳时,却带走了大大小小八辆车仗……
车子里,装了许多纸张,从最为昂贵的鹿纹笺,到市面上极为珍贵的冷金笺,鱼子笺,还有桑皮福纸等等,足足八车。郭嘉自然是笑逐颜开,而曹操,也对曹朋的懂事,表示非常满意。
唯有曹朋,在送走曹操之后,心痛了许久。
“他来这一趟,我至少要赔进去五千贯!”
曹朋哭丧着脸,对黄月英诉苦。
而黄月英和夏侯真,则是咯咯笑个不停。她们当然知道,曹朋不缺这五千贯。今秋河西郡的税赋,多达十三万贯。曹朋虽然不能立刻见到这些钱帛,可那毕竟是属于他名下的资产。
“人常言越是富贵,就越吝啬,越虚伪。”
“月英,你怎能这么说我。”
“族叔临行时,可是说过要给钱的……也不知是谁当时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要尽一份孝心。”
“就是就是,上次叔父向你讨要,你还要了叔父的货款。”
夏侯真抿着嘴,咯咯直笑。
气得曹朋勃然大怒,“尔等妇人,竟敢讥讽我?看为夫今晚,家法伺候!”
黄月英和夏侯真顿时脸羞红,惊叫着跑出了书房……
当曹朋在家中执行家法的时候,曹操和郭嘉,也正在往京县的途中,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阿福那天言语中,似是想我组建水军?
奉孝又如何看待此事……”
郭嘉道:“阿福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欲取江东,需有水军……可这水军花费,必然格外惊人。”
曹操连连点头,“我亦如此认为。
今北方战事未绝,塞外胡蛮仍虎视眈眈。如果组建水军,只怕北方战事会有变数。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暂放缓水军之事。而且荆州有十数万水军,到时候拿下荆州,自可组建。”
“可这水军,谁人可督?”
“这么嘛……”
曹操捻着胡须,也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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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年十月,曹操返还许都。
他回到许都之后,江东兵马立刻退走。合肥之危,随即化解。
正如曹朋所言,孙权并无力吞并九江……他之所以出兵,说穿了就是想打乱曹操的计划,拖住北方战局,令他可以从容部属。一旦高袁被灭,曹操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向南方发兵。
这一点,不管是孙权还是刘表,都看得非常清楚。
曹操返还许都之后,孙权立刻偃旗息鼓。
但曹操兵没有因此而忽视了孙权的存在。九江郡作为他在淮南的桥头堡,必须要妥善安排。
李典虽能独当一面,却不足以阻挡周瑜等人。
如果曹操再次向北方用兵,孙权一定会再次出动。若没有一个可靠的将领出镇,终究非常事。万一合肥丢失,相信孙权一定会占居九江郡,而后屯兵淮南。到时候,少不得又要费一番周折。所以,合肥绝不能丢!曹操在回到许都之后,便立刻召集文武,商议这件事情。
而对于合肥的主将人选,也有各种各样的争议。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曹操在综合了文武大臣的意见之后,最终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的这个决定,却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曹操决定,把汝南郡淮水以南的地区划分出来,而后又把早先占领的庐江六县从庐江郡分离。合九江郡所治区域,在淮南分设三郡。分别是弋阳郡、安丰郡和淮南郡。招李典返还许都。虽说李典之前连败,但毕竟最终还是挡住了江东兵马,所以拜捕虏将军,屯兵邺城。
而后,任甘宁为淮南郡太守,荡寇将军。
对于这个任命,基本上众人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甘宁自官渡以来,屡立战功。凉州之战,更率众先登临洮,立下赫赫功勋。所以,甘宁的任命,非常轻松的通过,也正式成为曹朋一系当中,第一个获得杂号将军,并出任两千石俸禄的太守之职。所有人都相信,甘宁之所以能得到任用,正是因为他出自曹朋门下的缘故。之前流传,曹操对曹朋大为不满的谣言,也随着这任命,一下子不攻自破。看起来,曹公对曹朋一系的人,还是极为信任……
随后,曹操命于禁为安丰郡太守,执掌淮南军务,位在甘宁之上。
而臧霸为弋阳郡太守,为于禁侧翼,同时负责平定梅成等人的暴动,也是一个显赫的职务。
但是,第四个任命,却令人大为疑惑。
任靖海校尉周仓为使江东中郎将,率领水军,屯驻东陵岛。所用辎重,皆由广陵郡提供,并且在初期,提供十万斛粮草,共周仓调配。可问题在于……这靖海校尉周仓,又是哪个?
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周仓的存在。
朝堂之上,知道周仓的人,并不算太多
荀彧当然算一个,而后有郭嘉,荀攸,董昭几人。而在外,程昱和满宠,包括邓稷在内,不超过十人。
当初曹操任命周仓为靖海校尉,还是步骘离开海西时争取过来的官职。
而周仓本人呢?
除了在建安二年时,在许都停留了半年左右之后,便远赴海西。此后,周仓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当曹操提起周仓的时候,很多人都露出茫然之色。
水军?
关键是,朝廷在北方,有水军吗?
而且看曹操的安排,似乎对这个人极为看重。
使江东中郎将?这绝对是有汉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官职。有辽东中郎将,有使匈奴中郎将,但就是没有听说过,使江东中郎将。这可是一个两千石俸禄的实权大员。同时,十万斛粮草……我的个天,就算是组建一军兵马,也要不了十万斛吧。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众人茫然相顾,除少数人之外,大都是面露不解。
羊衜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在荥阳见过曹朋和曹操的顶撞,更了解到了,曹操对曹朋的信赖。
可他却没有想到,曹操对曹朋竟信任如斯地步……两个两千石俸禄的大员,这可是两个两千石俸禄的职位。只因为曹朋那一番顶撞,却轻而易举,被甘宁和周仓;两个人获得手中。
曹朋,虽为待罪之身,又远在荥阳。
可是他却一直,在影响着曹操的决断……
当晚,羊衜写下一封书信,命人送往泰山郡老家。
在信中,他谈到了曹朋和蔡琰的关系。并且向羊续提出,能否接蔡琰从武威,前往泰山郡?
毕竟,蔡琰的妹妹蔡贞姬,就在泰山郡。
这件事即便是做了,也是合情合理……如果不能,就想办法在荥阳郡置办一些产业,赠与蔡琰。一个留在武威郡的蔡琰,并不符合泰山羊氏的利益;而一个留在中原的蔡琰,可以助羊氏迅速崛起。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羊家手中,正掌控着许多人所不具备的优势……
至于羊续会怎么决定?
羊衜不清楚!
但他相信,自灵帝时期,因倾轧而返还老家的父亲,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不仅是对羊家,同样对羊衜,也是一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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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悄然不经中流逝。
建安十年十一月,甘宁走马就任,为淮南郡太守,治合肥。与此同时,广陵太守徐宣,则悄然命人休整东陵岛,等待来年开春,周仓前来屯扎。东陵岛水军的设立,于广陵郡大有好处。
由于广陵和丹徒是隔江相望。
丹徒长吕蒙,在过去几年中,更数次出击,跨江犯境,令徐宣不胜烦恼。
没办法,江东有水军之便,吕蒙得临川郡太守朱然支持,骚扰江北地区,屡次获得成功。
朱然,本名施然,是东吴大将朱治外甥。
朱治膝下无子,于是便将姐姐家的儿子,也就是朱然过继膝下。他与孙权有同窗之谊,曾为余姚长。孙策死后,朱然被任山阴令,加折冲校尉,统督五县,政绩斐然。后孙权分丹阳为临川郡,而丹阳也正是朱然的祖籍老家,于是便任他为临川太守,并授予两千兵卒。适逢山贼盛起,朱然出兵讨伐。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平定匪患,得到了孙权的极力称赞。
广陵,缺少水军,只能被动防守。
这也使得江东兵马可以凭借水军之利,沿岸袭扰,根本无法防御……
而今,曹操命周仓驻扎东陵岛,无疑使广陵郡得了保障。而徐宣和周仓,也不算陌生。早在曹朋在海西的时候,两人就见过面。当时徐宣还只是一个从事,祖籍海西县。而周仓呢,则是海西县尉,自然不可能陌生。更不要说,徐宣和曹朋早在建安二年时,便已经成了朋友。
当年的陋室铭,也正是从徐宣陈矫等人口中传出。
郁洲山水军,虽然不多,但战力极强。
徐宣以前是苦于没有机会,而今有曹操的命令,自然不会有半点的拖延……
反正朝堂上的人是否知道周仓,不要紧!要紧的是,徐宣和徐州刺史徐璆,都知道周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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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雪花,在风中飘飞。
与其说是雪花,倒不如用冰棱子来形容更加妥帖。荆州在建安十年末,迎来了一场小雪。
气温陡然降低,也是荆州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刘备恍惚然从屋中走出,那迎面而来的风,让他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他站在门廊上,看着雪花纷纷扬扬,不由得露出一抹凄然笑容。在许多人眼中,他过得似乎颇为惬意。
在荆州虽说寄人篱下,但却有兵有将,自成一派。
可是,入冬以来,随着刘表的身体越发衰弱,不管是刘表,亦或者是荆襄人士,对他的敌意也越来越强烈。那种无声的敌意,压在刘备身上,沉甸甸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曾令他万分得意的皇叔身份,也因此而成为一种被敌视的负担。他如今正面临着,一个巨大麻烦。
“主公,军师求见。”
从院外走进一人,盔甲在身,看上去极为英武。
他年在三旬左右,相貌极为俊朗。
刘备正沉思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去。
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刘备温然道:“既是军师前来,子龙……赶快请军师,来书房议事。”
第545章 不知天地,焉论天下?(求推荐票,月票!)
雅阁中,有不少人。
粗略一扫”大约十几个,有老有少,有俊有仇,衣着各异,形容也大不同。当曹朋走进来的时候,雅阁里突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朝曹朋扫过来。目光中带着不尽相同的意味”表情也颇不一样。
孔融,是众人当中,年纪最长者。
他今年五十三岁,相貌清癯,体态修长。一袭白色禅衣”跪坐于榻上”脸上带着一种严穆之色。不过”当曹朋进来时,孔融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容。他并未起身,而是朝着曹朋一搭手。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倨傲的表现。
但曹朋却知道,孔融并不是一个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别看他当过北海太守,而今更身居高位。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懂得交际”更不知道察言观色。若非如此,历史上他也不会激怒曹操”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今,孔融醉心学问,对于那些人情世故,更少有留意。他天性如此,能与曹朋搭手,已经是一个破例。
“友学,何故来迟?”
“哦,刚回家,事务友繁杂。本来打算早些前来恭迎融公,哪知道子文突然跑来,又和我商议了些许事情,以至于……,融公勿怪,诸君勿怪。呵呵”朋来迟”自罚三觞”权作赔罪。”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人对曹朋姗姗来迟而感到不满”但看到曹朋现在这个态度,心中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人之常情嘛!人家刚一到家,自然事务繁多。而且世子前去拜访,那也是无奈的事情。听说世子将前往参户亭从军效命,和曹朋拜别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指责。
在座大多数人都知道,曹彰曾随曹朋就学。
后来”又随着曹朋在西北建立功业,曾斩将夺旗,平定羌乱。算起来”曹朋不仅是曹彰的老师”更是曹彰的上官。曹朋获罪,曹彰抛弃功业”不远千里”从武威陪伴曹朋前往荥阳。这在许都”已经是一个佳话”为不少人称赞。特别是孔融这一派的人,对曹彰的作为,更赞不绝口。建安十年年关”曹操在司空府中摆酒设宴,宴请文武大臣,士林清流时,曾有人当众做公宴诗,称道曹彰的美德,令曹操大为开怀”甚至还赐了那人一个散官闲职的出身。
对于这种有溜须拍马之嫌的行为,孔融这些人自然不屑于做。
可是,却不能阻止他们,对曹彰的赞赏。
尊师重道,乃上古圣人传下来的美德。哪怕而今礼崩乐坏”有一些东西”却始终留存在人们心中。
加之曹朋进来后,颇知礼数,对待孔融张口融公,闭口先生,给足了孔融面子。
若如此,孔融还要再追究的话,那他这五十三年,可真的就是活到了狗身上……孔融微笑道:“友学欲贪酒乎?自罚之说休要再言,来来来,我且与你介绍几位俊彦,皆高士也。”
说着话,孔融招手示意,曹朋坐在他身边的空席上。
对于孔融的这个安排,大家也都没有反对。
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在座众人多为白身”而曹朋却是译官丞,即将负责迎接吕氏汉国使者的事务。谁都清楚,所谓的译官丞,只是一个过渡!曹操已迫不及待的要让曹朋复起,无人能够阻挡。只要吕氏汉国归汉成功,那曹朋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然而然,可以获得升迁。
曹朋也不客气,上前坐下。
“山源,别来无恙。”
他坐下之后,朝着在座的一个青年拱手。
那青年,大约三十出头,相貌俊朗,颇有几分威武气概。
“师兄别来无恙。”
青年连忙还礼。
这青年,名叫周奇。
也许大家还记得这个人,曹朋就学于陆浑山卧龙谷的时候,周奇就已经入了书院,在胡昭门下求学。但当时他只是书院学子,并非胡昭亲传弟子。出身不算太好”是山民出身。所以对前去求学的司马懿和曹朋,怀有浓浓的敌意。不过后来”他与曹朋之间的关系,却缓和许多。
史书上曾有记载,司马懿在陆浑山求学时,曾惹怒了一名周生。
后来趁胡昭不在山中,周生带着几十人”想要杀了司马懿。幸亏胡昭听到消息,及时返还,才算阻止了周生,救下司马懿的性命。而那周生,便是周奇。在建安五年官渡之战后,入胡昭门下,赐表字山源,正式成为胡昭的弟子。虽然比曹朋大”但周奇还是要尊曹朋一声“师兄,。
周奇现在颖川书院教书,一直未入估今日,也是受邀而来,不成想却与胡昭再次相逢。
曹朋和周奇见过之后,就听孔融朗笑一声,“你师兄弟皆从孔明,那我就不再赘言。
友学,此应德涟,亦才学出众,文采飞扬。今日,德涟可是东主,你可不要轻怠了东主才是。”
应德涟是谁?
或许听上去有些陌生。
但如果提起他另一个称号”也许能比较清楚:建安七子之一。
不过曹朋并不知道应德涟的来头,向他看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两眼。那应德涟忙欠身搭手,“家父常言,公子朋有大才。德涟初至许都,闻公子之名,故冒昧拜请融公,以为引荐。”
“令尊是……”
孔融道:“说起来,你可能见过。
就是前司空掾,应询。
曹朋顿时清楚了。
建安五年,应询为司空掾,不过只担当一载”便因身体原因而告病还家。
也不怪应询身子骨差”建安五六七,三年中,也是司空府最为忙碌的时候。官渡之战由开始到结束”紧跟着收复河之南,建安七年又有苍亭之战,袁绍病亡,可谓是建安之初的多事之时。那三年里,司空掾换了好几个人,而这个应询,也是最让曹操感到满意的一个“原来是询公公子”失敬。”
应德涟,忙连声道不敢。
应德涟,本名应场,建安七子之一。
而今二十九岁,曾举茂才”初至许都。
按照历史的发展,在两年后”曹操重置丞相,开丞相府时,应场官拜丞相掾属。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得意。加之孔融刚才说,应场是今天请客的金主”曹朋隐隐约约”便猜出了他的真是目的。嗯来,应场有些耐不住寂寞,希望能尽快的寻找一个出路。
“孔璋想来友学当不陌生,我就不再介绍。”
坐在孔融下首”是一个四旬靠上的男子,生的儒雅温文,气度非凡。
陈琳,建安七子之一。
曹朋当然见过陈琳”而且非常熟悉。
此人曾在袁绍门下做事,官渡之战前,他做檄文讨伐曹操,令曹操出的一身冷汗。官渡之后,陈琳被俘,曹军上下皆要斩之。可曹操却爱惜陈琳文采,为司空军师祭酒。所以,和曹朋也算不得陌生。
曹朋拱手,陈琳还礼。
“刘公干,亦我好友,不过你二人未曾见过。”
刘祯?
曹朋笑道:“我一返中原,便听说了公干之名。与融公同著,焉能不晓?公干先生,请酒。”
曹朋举杯”刘祯也连忙还礼。
今天”莫非是建安七子的聚会?
这三眨眼的功夫,就窜出了四个人。
曹朋目光扫过雅阁,却突然落在了末尾处,一个少年的身上。
没错,就是少年!
他坐在席间,却透着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倨傲。
看年纪,大约在十四五的模样,生的仪表堂堂,颇有文秀。站起来,大约七尺身高,体格略显纤瘦。身着月白色博领禅衣,衣袂飘然。只是,明明年半不大”却要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末尾处端坐,看上去很是孤单,仍旧透出坚强之气。他直着腰,挺着胸,故作稳重。
可十四五岁,就是十四五岁。
你再怎么装,也不可能像是二十四五岁……
曹朋心里一动,隐隐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周不疑!毓秀楼外,史阿曾与他说”周不疑在。
周不疑这两年在许都,接连挑衅曹朋,但曹朋始终没有回应。一来,他懒得和周不疑争执,二来呢,他在荥阳,而周不疑在许都,两人并没有交集。却不想,居然在这毓秀楼中相会。
刚才在门外时,曹朋就听到了雅阁中的争执。
就是周不疑和应场等人的辩论。
而辩论的焦点”正是荀子的性本恶论。应场以为”人性本善;而周不疑却坚持认为,人性本恶。正因为恶,圣人所以教化……,这牵扯到一个教育的根本,所以双方争论的,也是极为激烈。
只是周不疑这两年”太过于张狂,以至于不为人所喜。
他驳斥过荀悦,和孔融争论过,批评过胡昭,抨击过钟繇…………
而这些人,或是不擅雄辩”如胡昭:或者不屑于与之争执,如钟繇。孔融曾和他讨论过,但却发现,这少年好强词夺理,也就失了兴趣。至于荀悦”因《申鉴》一书,对谶纬之学进行批判,也和周不疑发生过一次辩论。那一次,周不疑以天人感应为基础,令荀悦哑口无言。
毕竟董仲舒开创了汉代儒学的兴盛,而天人感应更被皇室所尊崇。
荀悦本来是批判那些人为制造的祥瑞谶纬。可是牵扯到了天人感应,却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曹朋曾研究过周不疑和荀悦的那次辩论”觉得是一次偷换概念的经典辩论。
当然了,这也和荀悦是老实人有关,不知不觉,被周不疑带进沟里,等想要反击时,已无能为力。
周不疑的才学究竟如何?
曹朋并不清楚。
但曹朋却可以从周不疑的几次辩论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孩子博览群书,见闻广博;他思路敏捷,而且很懂得偷换概念的妙用,的确是有些本事。
可孩子啊,你想成名没错”却不能如此张狂。
你几乎把整个中原士林,得罪了一个遍……,有些东西,即便是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又岂能有好果子吃?孔融这些人都是厚道长者,若换个心胸狭窄的”你小命难保。
周不疑,也正在打量曹明。材肀件十肀肀肀肀肀肀十井料肀肀十井肀肀肀肀肀十井中肀人十十肀肀件肀肀肀件十十十肀件件肀肀扦十中从内心而言,曹朋并不痛恨周不疑。
相反,他觉得周不疑很可怜。
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根本不清楚,这世道有多么险恶的孩子。你看他强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在大人们冷漠的目光中,表面上似乎很镇定,但内心的惶恐,恐怕只有他自己明自十四岁,便来到了龙潭虎穴。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却要承担着无尽的责任。
雅阁里十几个人,却没有人坐在他的身边。从曹明走进来后,所有人似乎都在围着曹朋转,也就更透着少年的几分孤单。你能坚持多久?亦或者说,你能在这险恶的世界里,存活多久?
周不疑脸上几分少年的倔强之气,挺着胸膛,毫无畏惧的看着曹朋。
而曹朋,也看着他,目光灼灼。
片刻之后,曹朋心里陡然间,有一丝怜惜之情。
不是怜惜他的才华,而是怜惜他的倔强。你以为,披上一层名士的光环,便可以高枕无忧吗?
那是你没有触动某些人的神经。
否则的话,杀你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雅阁,突然间冷清下来。
孔融等人似乎也觉察到了曹朋和周不疑之间的那种对立,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说实话,孔融他们非常讨厌周不疑。讨厌他的无理搅三分,讨厌他的张狂跋扈,讨厌他的那种态度。但不可否认,这少年的确是有些才华,至少就才思而言,他远胜于同龄人。
曹朋,同样是一个才学出众的人。
而且还是个性子暴烈,敢砍了伏完之手”杀了韦端的人。
若这少年不识好歹,惹怒了曹朋的话……
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
良久,周不疑嘴唇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哪知道曹朋却抢先开口道:“少年,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与诸君争辩。
你说的一些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亦赞同。但是,你张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闭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我问你,你口口言天,言地……可知这天地”究竟有多大?人言九州,那你可知九州之外的欧罗巴大陆?可知道大秦国?可知道马其顿国?可知道波斯?可知道埃及法老?
若不知天地有多大,你又如何与我妄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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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生死之谜(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曹丕死后,曹朋一度无法相信。
不过随着后来消息经过确认,他也就不再怀疑。只是……司马懿的生死,却让曹朋疑惑不解。
据当时传来的消息:司马懿下落不明。
那么,他究竟是生,亦或是死呢?
这也让曹朋感觉,非常的揪心!
纵论整个三国时代,曹朋最感忧虑的人,不是诸葛亮,不是周瑜,不是曹操……而是那有冢虎之称的司马仲达。这货太能忍了,也太能熬了……其人心计之深沉,令曹朋感到畏惧。
其实,在卧龙谷的时候,曹朋就有两次差一点动了杀心。
但当时司马懿对他极为友善,让他下不得狠心。
诸葛亮?
一事必亲躬的主儿,活不长久;周瑜,也是个短命鬼。
三国演义中,曹操是奸诈的主儿。但如果接触起来,就能觉察到,他其实是个很真的枭雄。至少比起历史上其他的枭雄而言,曹操是真正做到嬉笑怒骂借由本心的人物。他根本不在乎外面人如何评价他,一旦定下了目标,就会奋勇向前。而最为主要的是,曹操对身边人,特别是对他的族人,非常好!曹朋是曹操的族人,在这一点上,他不必担心太多··……·……
史阿苦笑道:“说起仲达,司空也曾问过我。
不过,我也确实不太清楚,仲达的生死。当日中丘遇袭时,仲达是在后军,掌控辎重分发,并未和世子一起。我们突围的时候,我看到辎重营燃起了大火,想必也遭遇乌丸突骑袭击。以当时混乱的情况,仲达恐怕也凶多吉少。不过我无法确定,仲达此人,一向都很沉稳。若是见局势不妙,说不定会提前撤走··……但他此后一直没出现,所以我估计他应该是遭遇不测。”
史阿倒是没有保留意见,将他的想法一一说出。
可是,这依然无法打消曹朋心中的疑虑。
司马懿,真的死了?
我不相信!
史阿也说了,司马懿是个很沉稳,懂得进退,知晓趋吉避凶的家伙。以当时的情况而言,他若是见情况不妙,说不定会立刻撤走。事实上,这家伙凭借这种趋吉避凶的本领,活生生磨死了曹操,磨死了曹丕,磨死了曹睿,磨死了诸葛亮,磨死了当时忠于曹魏的大多数人。
而后,他乘势崛起!
在这一点上,司马懿比诸葛亮厉害。
而且他知道培养人才,三国末期的魏国名将,勿论是杜预、羊祜这些人,与司马氏颇为亲近。
浑不似诸葛亮死后,蜀汉人才凋零……
这么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如果是在曹朋刚重生时,他可能会相信。可现在,他不信··……
当初,长安大乱,很多人都说李儒死了。可谁又能猜测到,李儒跑到雒阳,改头换面的活着。若非曹朋的出现,说不定李儒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当一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司马懿不见得比李儒笨,李儒能够在长安当时那么混乱的局势下活命,难道司马懿就不知道躲避?
问题是,如果司马懿活着,他人在何方?
这让曹朋,感到有些头疼!
按道理,司马懿的老爹还活着,而司马氏整体归附曹魏,他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就人间蒸发。
除非……·
他效仿李儒?
曹朋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猛然坐直了身体。
“公子,你怎么了?”
杜畿觉察到了曹朋的反应,连忙疑惑的问道。
“伯侯,你说如果司马懿没死,他为什么没有露面?”
“司马懿没死?”
杜畿疑惑的看着曹朋,半晌后轻声道:“若司马懿没死,定然恐惧。”
“哦?”
“世子战死,可他却活着。
我听说,当初司马懿投奔司空的时候,司空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但后来是卞夫人一力推荐,他才成为世子的幕僚。如果他活着出现在司空面前,保不住司空会对他下毒手。即便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曾经有恩于司空,可在这件事情上,怕也是无能为力,保不住司马懿性命……史阿死战跛足,犹被断去手筋。那如果司马懿活着,恐怕是……·……所以他没有露面。”
曹朋,点了点头。
这很有可能!
虽说史阿无法和司马懿相提并论,但如果曹操真的起了杀心,司马懿还真就活不了。
“伯侯,若他活着,会藏在何处?”
“这可就不好说了。”杜畿笑着摇摇头,“司马氏乃河内大族,亲眷颇多。其三代为官,还是有些门生故吏。不过,若我是司马懿的话,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绝不会返家躲避。因为,即便是司马防,也未必能护他周详··司马氏家族庞大,累世官宦。其根基是在温县,但是……”
“但是什么?”
“我依稀记得,司马懿的高祖司马叔平,曾为豫章太守;而司马叔平之子司马量,也曾履任豫章……般而言,两代在同一地为官者,甚少。而司马家恰恰曾两代在豫章为官,其根基亦非同小可。虽其后两代,未履豫章,但其基业,却非两代可以消除。司马氏,是否在豫章存有根基?若有,那我为司马防,会使司马懿前往豫章,隐姓埋名,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豫章吗?”
那可是江东的地盘。
豫章郡始建于西汉初年,在东汉时,领引县,绝对属于上郡之列。不过后来,孙策分出两县,领庐陵郡;孙策死后,建安十年,也就是在前一年,孙权又把豫章郡分为彭泽郡和鄱阳郡,把豫章郡一分为四。由于豫章是水军重地,所以孙权非常重视。
所任官员,皆心腹之人。
即便是曹操派人去豫章寻找,也未必能找到当初司马氏的根基。
更何况,随着曹丕的死,曹操似乎也不想在追击责任,所以权作司马懿已死,不再过问。
而司马氏,似乎也当司马懿不存在。
可是,真的不存在了吗?
曹朋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心里面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算了,且把这件事放在一旁。
待日后,再去打听吧……
想到这里,曹朋将面前的酒水一口喝干,而后看着史阿问道:“史老大,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史阿一废人,蒙公子不弃,愿意收留,岂敢推辞。”
史阿也想通了!
曹朋都不怕,他又怕什么?
举起酒杯,他一饮而尽,“虽说俺手残了,脚破了··……·……可是一身所学,都存在脑袋里。公子若用得上我史阿,只管吩咐。别的我不说,至少牵马缀镫,史阿倒也做的,但望公子不弃。”
牵马缀镫?
那简直是大材小用。
曹朋道:“既然如此史老大且先住下,不必拘束。
至于干些什么,你随意就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右手虽残,尚有左手;你脚虽跛了,可还能骑马。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王师教出的徒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人。
来,咱们满饮此杯,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杜畿和史阿不敢怠慢,连忙举杯饮酒。
青铜爵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曹朋站起身来,负手走到门口,片刻后,他突然道:“起风了!”
夏秋相交,起风最正常。
清晨,曹操负手于花园之中,聆听着羊衜的汇报。
“如此说来,阿福也算是以大欺小了。”
羊衜笑了,“以大欺小倒算不上,不过的确是狠狠的煞了一下周不疑的威风。不过,他在酒宴上所说的那些东西,不免匪夷所思。那海外蛮夷,果真也有那等见识过人的高士存在?卑职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玄乎……欧罗巴,希腊……还有那个什么亚里士多德,卑职从未听说过。”
曹操笑着摇头,“子路,你没有听说过,不代表就不存在。
阿福是个谨慎的人,决不可能无的放矢,胡言乱语。他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那必然是确实存在。呵呵,不知天下之大,焉论天下之事?阿福这句话说的不错,我也甚感有趣。
至少那大秦国,还有波斯,是确实存在。
恩,若北方战事结束,我倒是有心派一队使者,出使一番。就按照阿福说的那样,从西域一路过去,好生的去看一看,这九州之外的世界。呵呵,说不定,还会有令人惊喜的收获。
只是,我有些奇怪,阿福这些事情,又是如何知晓?
还有他说的那本什么《历史》,还有什么《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又是什么样的书呢?能得阿福这样推崇,必非普通文章。若是能有机会,倒真想看看,真想看看啊……”
说话间,曹操脸上,露出悠然神往之色。
曹朋并不知道,他在毓秀楼那一番话,引起了多么巨大的反响。
第二天,孔融带着应玚前来拜访,也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曹朋所说的那些事情,是否存在。
曹朋当然,予以肯定。
当孔融同及他是如何知道的时候,曹朋也早有准备。
他顺水推舟的把这件事,推给了那位他素未谋面的仙长。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左慈的名字,但只要走了解曹朋过往的人,大都知道,在他幼年时,曾得一道人教授,才有而今之杂学。
孔融,对那位道长,不由得悠然神往。
他来找曹朋,还有另一件事。
那就是希望曹朋,能为应玚引介一下。这对曹朋而言,并不是一桩难事,勿论是他姐夫邓稷,还是他老子曹汲,亦或者尚书府的荀彧,或者司空曹操,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曹朋并不想把这位建安七子之一,推荐给其他人。
他即将前往南阳,需要大量的人手来组建班底。
虽说,他已经招揽了杜畿,并派人前往东郡,向邓稷借调邓芝。对了,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否能招揽过来的卢毓卢子家,满打满算,也仅止三个人而已。这远远不够,绝对不够……想他在西北时,不过河西五县,手底下就聚集了多少人才?庞统徐庶孟建庞持……其幕僚之庞大,也使得他可以顺利的平定西北之乱。而今,南阳郡的状况,远不是河西郡可以相比。
一个仅仅三人的幕僚班底,肯定不够。
应玚,虽不清楚他其他的本领,但是以他建安七子的名号,做一个从事,绰绰有余。
所以曹朋是打算,把应玚截留下来,为自己所用。他可不想将来到了南阳后,再重新组建幕僚。
于是,他热情的对应玚发出邀请,让他暂时在奉车侯府住下。
“我与德涟一见如故,正应早晚盘桓。
若德涟不弃,可现在我这里住下,待我这段时间迎接完了吕氏汉国,再为德涟引介,如何?”
孔融和应玚倒也清楚,吕氏汉国抵达在即。
据说,他们已和曹真的虎豹骑汇合,最迟明日便会到达许都。
曹朋刚获任用,必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既然他已经答应,那自然就无需担心,只需耐心等待便是。同时,对于曹朋的邀请,应玚也极为心动。在考虑了一下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晌午,曹朋便前往大鸿胪刘晔的府上拜访。
曹汲和刘晔有交情,两人之前,常一起饮酒。不过当时,刘晔是感无施展才华的余地,而曹汲则颇有随遇而安的闲情逸致。如今,曹汲官拜凉州刺史,坐镇西北,已成为一方的大员。
而刘晔呢,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年初,他先走出使鲜卑,与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达成了盟约。
而后他刚返回许都,便听说吕氏汉国将要归附。这可是一桩大事件……自永元年以来,就未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外邦来投,请求归附,对于朝廷而言,无疑是一桩大快人心的好事。
经年战乱,也需要有一个可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
曹朋抵达刘府的时候,刘晔正忙得不可开交。
接待外邦使节,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事情。这礼制所定,每一个步骤都不可以发生偏差,需要仔细的推演。刘晔一见曹朋,顿时喜出望外。他拉着曹朋的手,责怪道:“友学,何以来迟?”
不等曹朋解释,刘晔拉着他,便走进了书房。
“你若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你。”说着话,他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曹朋道:“你立刻带依仗动身,务必于天黑前抵达长社。吕氏汉国今夜,就在长社留宿,你去迎接一下,明日随同使团返还。”
“这么急?”
曹朋诧异道:“叔父,我也知吕氏汉国归附的重要性,可这迎接仪仗……按道理说,应该是行人丞负责,何故要我前去?”
刘晔神色古怪,半晌后轻声道:“我也知不合规矩,可这是吕氏汉国使节所请!”
曹朋,顿时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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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社,位于许都以北,有水以西。
原本是春秋时,郑国长葛邑。后相传因社庙树木猛长,故而得名长社。《史记?秦本纪》记载:昭襄王二十三年,客卿胡伤攻魏长社。中平元年,东汉名将皇甫嵩,曾在此纵火,大败黄巾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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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将军!”
天将黑,浩浩荡荡的使团,抵达长社城外。
曹朋与长社官员出城相迎,站在最前面。长社,是许都北面的屏障。若长社丢失,就是一马平川,朝夕可至许都。所以,长社的官员品秩,比同等规模的县城,要高出一个级别。可即便是如此,长社令领大小官吏,还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曹朋的身后,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曹朋,不是一个小小县令,就可以相提并论。
他虽然只是译官丞,论权力根本无法和县令相比。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因为曹朋是译官丞,而敢表露出骄横之色。
城门下,灯火通明。
曹朋远远就看到了,一面火红色大纛下,纵马而来的高顺。
虎豹骑呼啦啦分为两排,让出了一条通路。高顺纵身下马,快走几步之后,看到曹朋却一怔。
“曹……阿福?”
“呵呵,高将军,别来无恙。”
曹朋闻听,不由得呵呵的笑出声来。
也难怪高顺有点疑惑,有些辨认不出曹朋来。说起来,他和曹朋并没有几次接触。满打满算,也就是曹朋在温侯府被吕吉陷害时,两人曾照过面,交谈过。其他几次,高顺都站在人后,从不开口。他生性沉默寡言,当时虽说受吕布所重,但地位相对而言,并不是太高。
高顺不属八健将。
即便他忠心耿耿,最终也只是在中郎将的位子上止步。
甚至,吕布驰骋天下之初,高顺甚至没有过独领一军的机会。距离上次和曹朋相见,已经快十年了。那时候的曹朋,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又比较瘦弱,所以透着一股子清秀的灵性。
而今呢?
曹朋看上去可是魁梧而健壮。
至少如果单从体格上而言,高顺是真认不出来。
在他的脑海中,曹朋依旧是那个瘦小单薄,相貌清秀的少年。那里似现在,雄壮魁梧,已然是赳赳大丈夫。
“曹公子,别来无恙。”
高顺郑重其事的朝着曹朋一礼,而曹朋坦然接受。
在他而言,这一礼他受的心安理得。若非当年他私纵吕氏家眷,而今高顺,已化为一冢枯骨。说穿了,曹朋还是高顺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便高顺而今贵为吕氏汉国的使臣,他也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接受高顺的一拜。
“高将军,城中已设好了酒宴,正好与将军一醉。”
作为主人,曹朋自然要热情招呼。
哪知道高顺一摇头,“曹公子,当知我的性子。
我身负重任,滴酒不沾。所以,这酒宴就免了吧……请公子为我等准备好住所,早早歇息为好。明日一早,还要赶赴许都。若公子欲饮酒,待高顺此行圆满之后,必与公子一醉方休。”
怪不得,高顺在吕布军中的地位一直不高。
在这东汉末年,找个不好酒的人,还真不容易。曹朋身边的人,大都好酒!不管是甘宁还是夏侯兰,亦或者是潘璋庞德……更不要说,似典韦许褚这种,餐餐必有酒肉方能快意的人物。当然了,似甘宁他们,大都可以分得轻重。什么时候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他们心里明白。可如果说,似高顺这种一旦有事情,便滴酒不沾的性格,也的确是非常的少见。
而且,这家伙说话,太直了吧!
曹朋未曾理睬身后官员的轻声抱怨,微微一笑,“高将军,一别近十载,你这认真的脾气,还是没变。”
高顺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他面带歉意,朝曹朋一拱手,“公子勿怪,盖因顺此行,身负重任,故在出发时便立誓,绝不饮酒。”
“也好,这一路辛苦,车马劳顿,好好休息一下也是一桩正经事。
住所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安置使团所有人马。请将军随我入城,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说着,曹朋探手抓住了高顺的手臂,两人把臂而行。
曹真在这时候,自动充当起副手,下令虎豹骑在城外驻扎。
曹朋一边走,一边感觉有些不自在。
身后,好像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看。可是他又不能停下来,回头观瞧。好在,那目光中,并没有隐藏杀气,也就是说,对方并无恶意。曹朋也不担心会有危险!这里是长社,说起来是他的地盘。天底下也不是人人都是冷飞,也许只是使团的人,对他感觉好奇?
在驿馆门外,曹朋突然停步,借侧身让路的时候,猛然回头。
但见身后,全都是使团的成员。
天色昏暗,也无法看清楚,刚才凝视他那双目光,究竟是出自何人……
“高将军,请。”
“曹公子,请。”
两人相视一眼后,展颜而笑,一同走进了驿馆。
驿馆里的驿卒,早已经将房间安排妥当。长社这个地方,和其他县城不太一样,有一点军镇的性质。驿馆的面积很大,足以容纳整个使团的成员。曹朋和高顺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于是起身告辞。走出驿馆大门,他突然驻足停步,仰天看着漆黑夜空,深吸一口气。
也许,很多人没有觉察到曹朋和高顺之间的称谓。
按道理说,高顺身为吕氏汉国使臣,代表着吕氏汉国的体面。他在吕氏汉国,官拜大司马之职,曹朋不应该称呼他为‘将军’;同理,高顺对曹朋的称呼,也不应该是‘公子’称谓。
这两个称呼,从某种程度上延续了当年在徐州的那段交情。
高顺没有拒绝曹朋仍称他为‘高将军’,而曹朋呢,也没有拒绝‘公子’称谓。
从这一点来说,曹朋知道,高顺此来许都,是怀着诚意。或者说,他并不单单是为了归附,更多的,则是来还曹朋当年私纵之情。两个称呼,也代表了双方都牢记着当年的情谊……
想必,此次吕氏汉国归附,问题不会太大。
曹朋的心,也随之轻松下来。
对于刚才凝视他的那双目光,也就抛到了脑后。听高顺说,他此行的使团成员,大都是当年陷阵营的将士。若如此的话,也就是说,那里面肯定有认识曹朋的人。高顺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寻找当年陷阵营将士的家眷。他希望,能够在离开中原时,待那些家眷一同离开。
对于这个请求,曹朋满口应承。
自吕布帐下有陷阵营这个编制以后,人员一批换了一批。
吕氏一家离开徐州,远赴海外的时候,陷阵营的成员,大都是以徐州本地人士为主。其成员主要集中在下邳、彭城和沛国三地。高顺手里有一个名单,刚才交给了曹朋。对于曹朋来说,这件事并不困难。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派人查找便是。就算曹朋不帮忙,曹操也会插手。与其说是一个请求,倒不如说是一个人情……所以,曹朋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
出驿馆后,曹朋立刻找来驿卒,将名单装好,连夜送往许都,呈报刘晔手里。
“请大鸿胪一式三份,一份留存,一份递交呈报司空。剩下一份,待我返还许都之后讨要。”
“卑职明白。”
驿卒不敢怠慢,连忙备好马匹,星夜赶赴许都。
曹朋呢,则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就住在距离驿馆不远的一所房舍里。
一进门,曹朋就看到曹真正坐在厅堂上,大快朵颐。
“哥哥,何故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曹朋笑呵呵的走进屋中,在桌旁便坐下。
曹真也不说话,给曹朋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他抹了一下颌下短须上的酒渍,长长出了口气,对曹朋道:“那高顺活脱脱是个木头,我陪他两天,却快要憋闷死我了。问他话,十句里面能回答一句;请他吃酒,却又是个滴酒不沾的家伙。
好生无趣,好生无趣……”
曹朋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大致上可以猜出,曹真那狼狈的模样。
“哥哥,你这话说的可就差了,我倒是觉得,高将军为人挺友善。”
“那是对你!”
曹真吐槽不止,苦笑道:“你信不信,从我接到他到方才在城外,整整两天,我是第一次见他露出笑容。平常和他在一起,总是板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似地。也就是对你,他今天笑了。若非亲眼看见,我甚至以为这家伙根本就不会笑。请他看歌舞,他不看;请他吃酒,他不吃。留宿时,就躲在住所中,不是看书,就是早早的歇息……呼,真真个无趣到极点。”
“可这个人,当年曾令叔父,吃了不少的亏。”
曹朋抿了一口酒,“高将军就这脾气,当初在吕布麾下时,以他的才华和干练,丝毫不逊色于文远。特别是临阵之机,更号称从无败绩。这一点,连张文远都佩服无比,常与我称赞。
他没什么喜好,最大的乐趣,就是演练兵马。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不懂与人交际,更不知溜须拍马。所以,当时吕布对他,即看重,又排斥,地位非常尴尬。若不是到了海外,恐怕他也不得好下场。只可惜,他那一身兵法谋略。”
“阿福,这高顺,真有那么厉害?”
“你若是不信,等回到许都之后,去问问别人就知道。
那家伙是个天生的军人……如果没有仗打,我估计他也活不下去。留在中原,早晚丢了性命。”
曹真闻听,顿时无语。
的确,海外和中原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
海外蛮荒,战乱不止。
而中原,战争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阴谋。
高顺是个直人,恐怕是很难在那种倾轧之中存活下来。如果换到西汉初,想来他的下场,未必能比彭越英布之流更好。
曹真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谈论下去。
两人在屋中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亥时已至。
“哥哥,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曹真答应一声,将杯中酒喝干净,与曹朋告辞离去。他住在城外军营当中……虽说城里已经给他准备的住处,曹朋这里,也能为他腾出房间。可曹真也习惯了,更愿意在军营里休息。
用他自己的话说:“若是听不到那刁斗声响,我可能会睡不着。”
这,也是个已经习惯了军营生活的主儿!
曹朋送走曹真,找人清理了屋中杯盘狼藉。
他返回卧房,刚准备换了衣裳,休息。就听门外有人轻轻叩击房门,“公子,公子?”
曹朋拉开门来,探出半个身子。
却见门外长廊下,一名驿卒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公子,吕氏汉国高使节,请公子前往一叙。”
高顺找我?
曹朋一愣,旋即点头道:“你等着。”
他和上门,对着一人高的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
心里面却有些疑惑:都这么晚了,高顺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难道说,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希望通过我,与司空托付?可即便如此,也大可以明日再说嘛。
想了半晌,他也没有想出头绪。
门外,驿卒还在等候,曹朋拉开门,迈步走下门廊。
“前面带路。”
“喏!”
驿卒答应一声,便领着曹朋,步出了住所。
准确的说,曹朋的住处属于驿馆的一部分。只是驿馆人手不够,所以基本上留在使团那边负责。
出门一拐,沿着幽静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吕氏汉国使团的驻地。
这是一个大跨院,分内外两进。
外面是使团的杂役亲随,而高顺则住在后宅。曹朋在那驿卒的带领下,来到后宅的月亮门下。
一个吕氏亲随,拦住了去路。
“是高使者请曹公子前来……”
驿卒连忙解释,以免发生误会。
那亲随一笑,用带着淡淡的下邳口音的官话道:“我知道,我在这里,正是奉高司马之命,恭候公子前来。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曹公子,请随我来,高司马已恭候多时。”
“高将军唤我,有什么事情吗?”
亲随笑道:“这个,卑职可就不知道了……
公子,顺着回廊往里走,拐过那个弯儿就到了。”
“你不领我过去吗?”
“呵呵,公子昔日曾有恩于我等,说起来并非外人,只管去就是,卑职还要在这里值守。”
曹朋一头雾水,看了一眼那扈从,点了点头,而后迈步行去。
这高顺,究竟在搞什么鬼?ro!!
第551章 归附(2/2)求票,求月票,求推荐票!
天亮后,吕汉使团再次动身。
不过这一次,吕汉使团的规模和阵容,可就变得庞大许多。虎豹骑从使团队伍中拖后拉出,而改为仪仗出行。此次,为迎接吕氏汉国的到来,曹操也着实下了本钱,以宗属藩国的仪仗迎接。整个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有千人之多,前面有旌旗开道,后面有车马随行,声势浩大。
这也是曹操的安排!
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告诉大家,他奉天子讨伐不臣以来,政绩斐然。
看看,连海外番邦都前来归附,说明什么?说明了曹司空执掌朝堂,所作所为大涨了中原威风。
这对于曹操接下来,置丞相府,设十三曹,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至于汉帝?
谁还真的在乎!
也许,只有那些朝堂上的老臣们,对汉室还存有眷顾。不过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为名为利而考虑。一俟曹操真的设置丞相府,到时候汉室还会有多少臣子,可就再也无法揣测出来。
曹朋随仪仗而行。
但身边,却多了一个小亲随。
吕蓝女扮男装,成为曹朋的一名扈从。
她此次返回中原,就是希望能与曹朋再次相见。至于政务,自有高顺去对付。马上就要到许都,她若继续混在使团当中,难免会露出破绽。毕竟在许都,有太多高人存在。不论是荀彧荀攸,亦或者是郭嘉董昭,都不是那种眼睛里会揉沙子的人。如果不在许都,或许还方便一些。可到了许都之后,使团必然会遭遇到各方面的关注。谁又敢保证,吕蓝不被看穿?
吕蓝在建安初离开了中原,一晃已近十载。
但她毕竟曾出现在下邳。哪怕女大十八变,长相与当初有许多改变,却难免会有人认出来。
曹朋和吕蓝饮酒,直至丑时。
在分别时,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建议吕蓝不要再留在使团当中。
倒不如充作曹朋的亲卫,抵达许都之后,在奉车侯府藏身。待使团抵达许都之后,所有的目光都将集中在使团上。相比之下,曹朋和奉车侯府所受到的关注,都将大大的被削减,于吕蓝而言,无疑更加安全。吕蓝也觉得曹朋这个主意,非常合理。她本就不是为了归附而来,只是想见见曹朋。而今能与曹朋朝夕相处,正合了心思。同时在高顺看来,吕蓝越安全,当然就越好。他原本就不太赞同吕蓝前来,只是拗不过吕蓝执意要来……说句心里话,从他们在渤海郡登陆开始,高顺的心里就一直忐忑。能藏匿踪迹,也正中了高顺之意。
于是,曹朋身边,便多了一个亲随。
曹朋从许都过来,带了一千多人。
谁是仪仗,谁为扈从,根本就没人知晓。
包括曹真也没有留意到,曹朋身边多了个人。所以这一路下来,倒也安安稳稳,未有任何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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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一年九月二十六,吕氏汉国抵达许都。
曹操代表汉帝,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而曹朋呢,则顺理成章,领着吕蓝从队伍中退出……
“高司马,别来无恙。”
当曹操见到高顺的时候,也忍不住生出万般感慨。
这,可是他的老对手!
当年和吕布在濮阳交锋时,他可是没少被高顺收拾。而其部下众将,大都与高顺有过交锋。
典韦、许褚、曹仁、曹洪……
几乎都吃过高顺的亏。
当初曹操杀死吕布之后,曾想要招揽高顺。
可惜,曹朋却私自将高顺连带着吕布一家人,送去海外。
一晃十年,当初那个吕布帐下的悍将,而今已成为吕氏汉国的大司马。如果从职务而言,高顺的职务,丝毫不比曹操差。同样是三公,大司马的职务,甚至比司空还要高出一筹。所以,曹操见到高顺的时候,一边是暗自感慨世事无常,另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埋怨曹朋。
这孩子,可真真个坏了我的大事……
曹操接了高顺之后,便一同进入许都。
曹朋则带着吕蓝,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奉车侯府。
把吕蓝刚安顿下来,就接到了刘晔的通知,让他前去参理事务。所谓参理,是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赶快过来伺候’。吕氏汉国抵达之后,必然会有接风和饮宴,但那都是务虚。说穿了,就是一个过场……身为大鸿胪,刘晔必须要和使团的副手进行接触。
双方把即将商议的各种条陈林列出,而后分别呈报给曹操和高顺。
第二天,曹操和高顺之间的商议,就是从这些条陈当中,先挑选出一些容易达成一致的东西,进行试探。随着一个个条陈的通过,当双方基本上达成一致之后,汉帝将登场,表示接受吕氏汉国的归附。
最后,欢庆!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程序。
刘晔所担负的,就是一个沟通和商议,曹操负责决断。
至于汉帝,最后出场时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傀儡的角色,基本上无法参与到具体的商议之中。
双方都很有诚意,所以也不必担心失败。
曹操亲自下令,安排了使团驻地。高顺则暗自庆幸,幸亏曹朋提醒,事先把吕蓝带走。否则的话,入驻驿馆之后,需要登记姓名。到时候就很容易露出破绽。吕蓝在曹朋身边,也容易出入驻地。毕竟曹朋是译官丞,担负着对使团接待的事务。所以,进出驻地,不费吹灰之力。
使团抵达许都当晚,双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磋商。
刘晔和吕汉副史先接触了一下,准备谈判的话题……曹操呢,则在司空府设宴,款待高顺。
就这样,一夜无事。
从第二天开始,双方的谈判也随之展开。
吕氏汉国此次前来,曾提出了几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曹朋……这个问题已经解决,曹朋身为译官丞,已经无需再去讨论;第二件事,吕氏汉国希望能获得曹操的资助,并恳请开放海河口(渤海郡)、不其县、介亭(今胶州湾)以及郁洲山三处港口,以方便于往来。
待曹操平定幽州,开放辽东四郡,以加强吕氏汉国与中原的贸易往来。
第三件事情,鉴于吕氏汉国土著偏多,不利于监管和治理。故而提出希望能够从中原迁涉移民三万户,以加强吕氏汉国对三韩的控制。
第四件事情,恳请输送辎重。
第五件事情……
吕氏汉国此次,一共开出了九个大项,共二十七条请求。
除了第一条之外,其他都需要认真的磋商。
开放港口,加强往来,是一件好事。只是双方如何贸易,怎样交流,还有很多细节需要磋商,这件事问题不算太大。真正困难的,是辽东四郡,以及迁涉三万户中原百姓,才是双方磋商的重点。辽东,有公孙氏为豪强……历史上,他们后来归附了曹操,并与曹操联手对高句丽实施打击,令高句丽惨败,不得不退守丸都。而此时,公孙氏与袁氏走的很近,与曹操是敌对的关系。开放辽东四郡?牵扯到对辽东,以及之后与高句丽政权的对策……
此时的高句丽,定都国内城。
袁熙为向高句丽借兵,让出了乐浪郡和和玄菟郡。所以,如果曹操答应开放辽东四郡,就预示着,在解决了袁熙之后,他还要对辽东辽西继续用兵。曹操,是否愿意如此连续兴兵呢?
这个问题,完全要看对袁熙之战的结果。
所以,曹操一时无法答复。
迁涉三万户,那可就是十五万人口。
中原历经战乱,人口本就有些匮乏……迁涉十五万人到吕氏汉国,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极为惊人。更不要说,若十五万人到了吕氏汉国,会壮大吕氏汉国的力量。万一吕氏汉国壮大之后,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高句丽自立呢?曹操也不得不慎重。
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需要仔细的考虑才可以。
对此,曹朋没有什么发言权,甚至没有资格,参与谈判之中。
不错,他对吕氏汉国的确是有恩。
那又如何?
这可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个人的感情很难参杂进去。即便是高顺,也不可能退让太多。
总之,随着双方的接触,一条条协议出现,谈判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曹朋呢,随着谈判的深入,也变得越来越轻松。到后来,别说曹朋了,就连刘晔都无法涉足其中。他也乐得清闲,干脆不再操心,大多数时间,他会在侯府陪着吕蓝,日子倒也轻松。
建安十一年十月,曹操和高顺就牵涉人口达成协议。
曹操会在三年之内,向吕氏汉国迁涉十万人口。同时,吕氏汉国也会向中原贩卖十二万土著奴隶。十万汉人入三韩,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善吕氏汉国的人口种族状况。而十二万土著奴隶,一旦进入中原,基本上就是沧海一粟,产生不了太多影响,反而可以给中原带来更多的劳力。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即能满足高顺的要求,又可以控制住吕氏汉国的人口。
不过再接下来,谈判就变得有些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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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没有去关注谈判的结果!
因为他很清楚,高顺是抱着极大诚意过来,归附一事,已是不可阻挡。之所以纠缠于辽东四郡,说穿了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十载,昔日吕布帐下那个直男,而今也学会了手段。
借由辽东四郡的契机,为吕氏汉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这政治,历来是最能磨砺人。
连直男也开始懂得,耍一些手段,来谋取利益了!
司空府中,曹操和高顺唇枪舌剑。
而曹朋,则趁此机会,在无声无息中,将卢毓招揽到了手下。
他以愿意为卢植出版为借口,先是和卢毓取得联系。而后通过与卢毓不断的接触,渐渐了解到卢毓的状况。
别看卢毓出身名门,其父卢植声名显赫,地位颇高。而在后世,卢毓更是五姓七大家之中,范阳卢氏的创立者。范阳卢氏,始祖就是卢植,后卢毓官拜曹魏司空,其子卢钦、卢志、卢谌等四兄弟累居高位,至北魏太武帝时,卢玄首应旌命,入局朝廷,范阳卢氏才一跃成为北方高门大阀,与太原王、赵郡李、荥阳郑、陇西李、博陵崔、清河崔等几大高门,组成了豪门贵胄。
此时的卢毓,正处于人生低谷。
卢植为官清廉,加之耿直忠厚,并未积攒下太多的家产。
卢植死后,卢氏旋即衰颓。
特别是在经历了袁绍和公孙瓒的战乱之后,卢氏受兵祸之厄,几乎是一贫如洗。卢毓兄长,死于兵祸。卢毓更靠着微薄俸禄,来供养整个家族。卢植,有四个儿子,而今只有卢毓一个儿子存世。一家子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哪怕是曹操对卢植万分敬重,却也无法给予太多的资助。
卢毓而今领着一家子人,在许都几乎是靠着卢植当年的朋友资助,勉强生存……
否则,他也不会连给他老子的著作拓印成书,都要四处求人。
这年月,作者可没什么稿费之说。
也没有出版社之类的机构,想要出书,那就得自己出钱。有时候,你出的这些书,还卖不到钱,只能当做送人的礼物。东汉末年,纸张昂贵,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没有出现。出书,基本上就是一个赔钱的买卖……花费极为昂贵。哪怕是卢毓那些朋友,也无法给予太多帮助。
而且,不是你有钱,就可以帮我出书。
你想帮我出书,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身份……
所以,卢植声望虽大,可是却迟迟找不到出资人。
曹朋在士林的威望,足够了!同时,他又号称是曹操帐下,最能赚钱的人,有充足的财力。
在拿到了卢植著作的刊印权后,曹朋又给予卢毓许多资助。
然后好一番忽悠,最终把卢毓说动,成为他将来前往南阳郡的幕僚。至此,郭嘉推荐的三人,已全部归附。
建安十一年十月十七,许都迎来了初雪。
也就是在这一天,历经半月之久的谈判,终于有了结果。
曹操和高顺在谈判良久无果之后,各退一步,达成了统一。随后,高顺以吕氏汉国大司马的身份,代表吕氏汉国,正式向曹操递交了国书,从此以后,中原为兄,吕汉为弟,世代臣服。
这国书递交当天,整个许都,都为之振动……
第565章 乡党(一)2/2
中阳镇西头的曹家祖屋,而今是一片废墟。
残断的墙垣,似乎告诉人们,这里曾有人居住过,除此之外,就是一堆被丛生杂草湮没的残砖断瓦。这里,曾经是曹朋重生后,最初居住的地方。曹朋在墙垣外勒马,甩蹬离鞍……
站在一截倒塌的墙垣外面,他向里面眺望,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之色。
他还记得,他的卧房在何处,父母的房间在那个位置。还有紧邻大门口的一座铁炉,是当时曹汲用来修复农具的地方。而今,那铁炉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土坷垃。
庞德等人没有跟上来,在距离二十步外下马警戒。
迈步走进院子,曹朋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王猛。
记得第一次见到王猛,是他重生后的第三天。王猛从山里猎来了一只黄羊,兴高采烈的交给母亲,让她给自己烹煮。可是现在,王猛已经故去!王买远在龙耆城,不知何时能够返回。
身后,脚步声响起。
却是黄月英和夏侯真跟上来。
“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长大。”
曹朋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似是与黄月英夏侯真解释,又好像自言自语:“我记得,伙房在那儿……我当时大病初愈,呆傻傻的坐在门廊上。虎头从这里跑进来,跟我说猛伯给他买了一支猎刀。我记得,他那时候开心的不得了,在我跟前不住的炫耀,还被猛伯训斥。
那口猎刀,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所用的凶器。”
黄月英和夏侯真,一人握着曹朋的一只手,陪伴在他左右。
邓艾呢,则好奇的站在门外,看着这一眼的荒凉,露出疑惑之色。
他没有经历过曹朋邓稷他们最艰苦的那段时光,生下来时,曹朋他们已经在许都站住了脚。
虽然小时候,常听母亲说起当年的艰难,可毕竟没有经历过,也说不上有太多感受。
可是,看到这满眼荒凉,邓艾似乎懂了!
他下意识握紧肋下佩剑,小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这是谁干的?”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什么事?”
曹朋听到了动静,回身蹙眉问道。
却见蔡迪一路小跑过来,“老师,有一个人,自称是您的故人,前来求见。”
“故人?”
曹朋一怔,迈步走出了废墟。
却见门外有一个青年,身高大约在七尺六寸,也就是175公分上下,长的颇为魁梧和壮硕。
看年纪,和曹朋差不太多,也就是二十五左右的样子。
古铜色的面膛,显然是就在户外劳作所致。他身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裾衣,脚下蹬着一双布靴。见到曹朋,青年咧嘴笑了。他快走两步,拱手道:“阿……曹太守,还记得南邦吗?”
南邦?
曹朋看着青年,隐约有些眼熟。
不过他确定,这青年和他,并无太多交往。
就算是有交往,也应该是在曹朋重生之前。至少在曹朋的记忆里,这个青年的印象,非常模糊。
“陈式啊……还记得吗?”
青年看曹朋露出迷惑之色,忍不住说道:“小时候,你,还有虎头哥,我们三个经常一起玩耍的。”
“啊……”
曹朋手指陈式,“我想起来了!”
不过,他不是想起了陈式和他的关系,而是依稀记得,三国里面,好像是有一个叫陈式的人。只是他不清楚,眼前这陈式,是不是重名。但听他提起了虎头,那想必是关系不太差。
曹朋可是知道,王买的小名,不是谁都能呼唤,除非关系很好。
而且看他之前开口,那个‘阿’,恐怕是要唤曹朋的小名。
所以可以肯定,这个陈式和他,和王买,关系应该不是太差。曹朋残留下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很多事情,曹朋早已经忘记。不过陈式却显得非常高兴,连连点头道,“想起来了?呵呵,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在镇外的溪边打渔。你还记得不,那个教咱们识字的方士?还是我先看到的……不过后来我随家父出去讨生活,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和虎头都走了。”
还真是少时玩伴!
曹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摆手示意庞德等人放他过来,而后快走两步,与陈式走近。
“若非你提起,我险些忘记了当年故友。”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能与你重逢……我是在你走的第二年回来。一打听才知道,你惹了祸事。当时我本想去找你,可家父病重,我不能离开……一晃,可过去了整整十三年。”
那就是了!
曹朋重生之后,并没有见过陈式。
之所以感到眼熟,恐怕还是原来那个曹朋残留的一些烙印。
“我回来时,你家就变成了这样子。
听人说,是成家的人来缉拿你,没有抓到你们,就把你家还有虎头的家,都给烧了。前两年曾有人想要把这里占下,不过被我阻止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和虎头会回来的……对了,虎头现在可好?怎么没有见到他呢?呵呵,那家伙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勇斗狠?”
陈式嘟嘟啦啦,说出了一长串。
但对于曹朋而言,趁着他说的这一番话语,也大致上了解了情况。
曹家的祖屋,是被老成家给烧了。想来那时候成尧派人来缉拿曹朋,不想却被曹朋杀了成纪,与王猛一家逃离中阳镇。这成尧一怒之下,命人火烧两家房舍,权作是泄私愤……
不过,成尧已死!
算算时间,成尧父子也死了快十年之久。
曹朋笑了笑,拍了拍陈式的胳膊,“陈式,多谢你了!”
“诶,你还是叫我小狼吧。”
陈式很会说话,这一句话就拉近了距离。想必小狼是他的小名,也是当年与曹朋他们之间的称呼。
曹朋道:“那就多谢了,小狼。”
“哈哈,我刚才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是你。
你怎么当上太守了?”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对了,我此次回来,准备重修祖屋。还有猛伯家的房子,一并修缮起来。你帮我问问看,虎头家的宅子,如今被谁占据。我可以出钱,再买回来……”
“买个甚!”
陈式道:“虎头的宅子和这边差不多,都荒了,没有人在。
你要是想修缮的话,我一会儿找些人来帮忙。咱中阳镇的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官,大家心里都高兴的很呢。你只要发话,农耕之前,肯定把老屋修好,比张成家的宅子还大。
对了,虎头哥现在哪儿呢?”
“哦,他在凉州龙耆城,为西部都尉。”
“西部都尉?”
陈式闻听,又下了一跳。
他瞪着曹朋,半晌后突然道:“阿福,你不是要告诉我,曹叔父如今,就是那凉州刺史?”
“正是!”
陈式闻听,呆若木鸡。
中阳山是地处南阳和汝南交汇之处,往来的行商不少,信息也还算是畅通。
陈式听人说过,许都有一个曹三篇,文武双全。在西北打得马腾狼狈而走,堪称当世英豪。
不过,陈式却没有把那曹三篇,和当年一起玩耍的曹阿福联系在一起。
哪怕曹朋以南阳太守的身份出现在中阳镇,他也没有想那么远。当年打铁的曹汲,就是隐墨钜子?他可真的无法相信。直到刚才问起王买,听说王买竟然当上了西部都尉,陈式才大吃一惊。他这才把凉州的曹三篇,还有曹汲,和眼前少时的玩伴联系在一起,却不禁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曹朋笑了笑,拍了拍陈式的肩膀。
“令明,今日就在中阳镇落脚,你命人在镇外扎下营寨。
立刻派人前往舞阴,告诉贾太中,就说我会在正月初一启程,前往舞阴县。不过这几天,就暂时在中阳镇落脚。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与我联系……嗯,待我向贾太中告一声罪。”
“喏!“
庞德领命而去,可陈式仍有些发懵。
“小狼……对了,你这表字,谁给你起的?”
“啊,是前些年,我去县城时,请一个算命先生起的名字。他说什么《诗•大雅》里有什么式是南邦,就给我起了南邦的表字。为了这个字,害得我花了十大钱,那老儿忒黑心了些。”
《诗经•大雅•崧高》中,有‘王命申伯,式是南邦’的句子。
曹朋笑了笑,心道一声:这算命先生,还真敢起名字。
“小狼,今晚我就借住你家里,不知是否方便?”
“借住我家?”
陈式闻听,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旋即兴奋的连连点头,“什么借不借的,阿福你住我家中,乃我之幸也……不过,我家的环境不是太好,只怕会委屈了你和两位夫人,还有你的公子。”
“我的公子?”
曹朋愕然,顺着陈式的目光,就看到身后的邓艾。
“小狼,他不是我儿子,我儿子还在荥阳,和我娘住在一起。
这是我阿姐的儿子,我外甥邓艾……小艾,过来拜见你陈叔父。他可是我少年时的好友。”
“侄儿,见过叔父。”
陈式顿时手忙脚乱,连忙搀扶邓艾。
“是楠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呵呵,小时候楠姐对我,可是好的很呢。”
哪怕陈式算是中阳镇里,见过世面的人物。可是面对曹朋这一行人,还是感到了莫名紧张。
毕竟,甚身份和地位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称呼曹朋的乳名,那可是极大的不敬。
只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称呼‘大人’,似乎有些疏远了……可若是称呼名字,却不免有些无礼。陈式心里面纠结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见曹朋伸手,蓬的抓住他的胳膊。
“走,去你家看看……对了,安闲!
你派人到舞阴县,只管购买酒水食物。再去请舞阴最好的厨子过来,我要在中阳镇摆三天流水席,以感谢乡亲们当年对我一家的照拂。此家母专门吩咐,还请父老乡亲们,莫推辞才是。”
众人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12·31两更后,给大家拜年!
还剩四个小时,2011就要过去了。
曹贼从2.17上传以来,赖大家的支持,一同走过了2011.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悲有喜,难以一言道尽。但总体而言,2011是很快乐的一年。
老新找了个借口,返回成都居住。
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感觉却非常不错。
而感情方面,虽然依旧孑然一身,却有了一个奔头。
在这一年里,老新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曹贼在大家的支持下,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虽然中间,因家中事故,中断了一些时间,可总体上,老新对自己过去的一年表现,还算满意。
谢谢兄弟们,谢谢姐妹们!
2012即将到来,老新祝愿所有的朋友,能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财源广进。
当然了,还有就是继续支持老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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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的创作,已经进入中期,初步估计,会在四月前后结束。
这也是老新最后一次写三国时代,希望能给曹贼,一个完满的结局。老新会努力,也希望兄弟姐妹们,能给力的支持。
2012,让我们一同展望。
相信会是丰收的一年,成功的一年!
老新在这里,再次感谢过去一年来,大家对曹贼的支持。
咱们2012再见,老新会继续努力!
祝大家,元旦快乐。
庚新
2011-12-31
于郑州
第590章 舞阴之危(1/2)给大家拜年,元旦快乐!
是夜,明月高悬。
再往前走,就是羊册镇所在。
对曹朋而言,这并非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还有事。
曹朋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羊册镇驿站与司马徽和庞季相逢。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以十胜十败论,得到了司马徽庞季的青睐,并且在分手时,赠与他马车代步。
如果没有那辆马车,曹朋在棘阳的生活,定不会一帆风顺。
如果没有那辆马车,说不定他而今,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当初在黄射要对付曹朋的时候,若不是鹿门山弟子的这个身份保护,恐怕蒯正也不会那么维护曹朋。
每每思及于此,曹朋就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昔年,他狼狈而走,逃亡棘阳。
如今,他千里驰援,奔赴棘阳……
曹朋下令,在羊册镇驻营。从羊册镇到棘阳,路途已经不再遥远。如果按照目前的行程,第二天正午时,便可以抵达棘阳。而此时,前锋军典满许仪,应该已经快要抵达棘阳县城。
邓艾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邓芝和杜畿两人镇守棘阳,问题不大。
而今最让曹朋担心的,莫过于刘备会在何时发动攻击。同时,刘表会有什么举措?这尚未可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荆州兵马还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是说,棘阳之战,很可能是刘备一人所为。曹朋不相信刘备会真的发动攻击。但他又想不明白,刘备对棘阳用兵,究竟是何居心?是为了炫耀武力?亦或者别有用意?生平第一次,曹朋无法猜测出对手的用意。
“公子,歇息吧。”
庞德劝说曹朋。
“令明,你说刘备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兵?”
“这个……”
庞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末将也看不出刘备的居心……若他这时候出兵,会不会是和刘表勾结一起?”
这倒是很有可能!
刘表不敢招惹曹操,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去招惹曹操。
万一,他想要浑水摸鱼……
曹朋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如果刘表和刘备勾结一起,那你说他最有可能,会在何处动手?”
庞德想了想,“湖阳。”
没错,就是湖阳!
湖阳是曹朋在南方的屏障,虽说有蒯正和李严在那里镇守,但相较而言,兵力还是有些薄弱。原本,曹朋命杜畿镇守九女城,为的就是在湖阳或者棘阳受到威胁的时候,能给予援助。
可现在,九女城兵马已经驰援棘阳,万一刘表向湖阳用兵的话……
想到这里,曹朋猛然醒悟,连忙对庞德道:“令明,你立刻点三千兵马,星夜赶赴湖阳,协助蒯伯平守御湖阳。章陵刘虎,乃刘表族侄,与刘备素来亲近。此次棘阳之战,说不定是刘表声东击西。”
“可是末将一去,公子……”
庞德有点担心,害怕曹朋遇到危险。
曹朋倒是看出了庞德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道:“令明莫担心我安危。我虽非吕布那等悍勇之将,可是想要威胁我性命,便是关张亦无法如愿。你只管前往湖阳……我会立刻命人前往汝南,请李通太守出兵,屯扎桐柏大复山。一俟湖阳有危险,你就派人向大复山求援。”
大复山,在复阳之畔,距离湖阳最近。
从郎陵出兵入南阳郡,只需一昼夜功夫,便能抵达大复山。
汝南太守李通,和曹朋的关系虽不是很亲密,但也无甚过节。以曹朋今时今日的地位,请他出兵援助,想来李通也不会拒绝。毕竟,若南阳有失,汝南势必将直面荆州兵马的威胁……
庞德领命而去。
曹朋在军帐中,呆坐片刻,却全无睡意。
按道理说,他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为何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少算了什么东西。可是,他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忽视了哪里?若贾诩在的话,也许能为自己解惑。
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跑回许都,着实让曹朋感到郁闷。
平日里,他挺膈应贾诩。
因为这贾毒蛇给他的感觉,总是阴森森,浑身不舒服;可是在关键时刻,曹朋还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贾诩。
只可惜,这家伙却不在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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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郡丞!”
舞阴城中,羊衜正在翻看案牍,忽听门外有人敲门。
抬头看,却见邓艾和蔡迪站在门口。两个少年似有些紧张,站在门外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小艾,小迪?”羊衜放下卷宗,招手让两人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息?”
羊衜语气非常和蔼,笑眯眯的问道。
眼前这两个少年,可说是和他关系密切。邓艾是曹朋的外甥,看得出来,曹朋对邓艾极为看重;而蔡迪,虽然有一半的匈奴血统,可论较起来,也是羊衜的外甥。所以,他在两人面前,倒也没有什么架子,招呼邓艾和蔡迪进来坐下,又让人取来了两碗绿豆汤,摆放在二人面前。
“羊郡丞……”
“诶,小艾,你可以叫我叔父。”
邓艾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羊叔父,艾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叔父,舅父驰援棘阳,艾一直觉得,有些不妥。刘备此人,诡计多端,用兵颇有些神妙之处。我担心,棘阳只是一个幌子,刘备会偷袭舞阴。若舞阴有失,则舅父此前努力,必将付之东流。羊叔父,小子想来问一问,可曾派出斥候探马,巡视舞阴周遭状况,警戒起来?”
羊衜闻听,一蹙眉头。
他心里有些不喜,觉得邓艾你一个小孩子,操心太多。
可转念又一想,邓艾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年月,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备这个对手,可是连丞相都不敢小觑,的确不太容易对付。
“舅舅!”
“啊?”
羊衜对蔡迪的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却见蔡迪起身道:“方才我去校场,与姜冏叔父说话。
姜叔父说,今日曾派出三十余名斥候,可是到现在,还有十几人未曾返回。他刚才已带人出城查探,说是寻找那些斥候。我和小艾说起此事,小艾就觉得有点不正常。所以才拉着我,来提醒舅父。舞阴之安危,南阳之大局,而今舅父一肩担之,迪以为,还是小心为妙。”
羊衜闻听,脸色顿时一变。
“有这种事?”
他陡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呼的站起身来,“为何姜冏未曾告之我?”
“姜叔父说,入夜时便呈报舅父,可是舅父这边却没有答复。
姜叔父也不好催问,害怕引起舅父的误会。所以才决定亲自出城巡视,若有发现,再报于舅父知。”
羊衜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就是他和姜冏不熟悉的坏处。
若曹朋在这里,姜冏没有得到回复,一定会第二次,第三次呈报过来。可羊衜的情况却不一样,首先,他是丞相府委派的官员,而姜冏说穿了,只是曹朋的家将,沟通必然会有问题。
这其次,曹朋虽然很倚重羊衜,却还是有些生疏。
连带着,曹朋的部曲,也产生了许多顾忌,就比如姜冏,担心羊衜产生其他的想法。
可问题是,羊衜并没有看到这份呈报。否则以羊衜的性子,一定会引起关注,决不可能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羊衜连忙翻看书案上的案牍公文,却没有看到姜冏呈报。
他一蹙眉头,突然大声道:“羊昆。”
一个老家人从屋外进来,看上去睡意朦胧,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给我去找羊悦,问他傍晚时,可有姜冏将军送来的公文?”
“喏!”
羊昆忙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神色慌张。
“公子,入夜后,确有人送来一份公文。
只是子平见上面没有官印火漆,所以也没有在意,丢在一旁……公子,此子平之过,还望公子恕罪。”
羊衜,不由得眉头紧蹙。
恶狠狠瞪了那羊悦一眼,羊衜突然扭头问道:“小艾,小迪,你们怎么认为?”
邓艾朗声道:“依军中律令,斥候或昼出夜归,或夜出昼归,一般而言,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偏差。而今,忽有斥候逾时不归,必有事情发生。姜冏叔父虽已带人出城巡视,但叔父却不可以不做提防。以我之见,还需早作准备。城墙之上,必须做迎战之势,以防贼人偷袭。”
“哦?”
羊衜沉吟片刻,先转身冷声道:“羊昆,把羊悦给我关起来,待姜将军返回,再做处置。”
羊悦是羊衜的族人,此刻却被羊衜那冷厉的目光,吓得六神无主。他又如何知道,一封没有官印火漆的公文,居然会令羊衜如此震怒?可他也知道羊衜的性子,这时候他越是强辩,那么下场必然越是凄惨。别看他们是族人,可羊衜若较真的话,可是不会理财这些事情。
于是,羊悦乖乖的跟随着羊昆离去。
羊衜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小艾,你可有什么建议?”
邓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旋即计上心来,“羊叔父,艾有一计,或许可以有奇兵之效果。”
“哦?”
邓艾和蔡迪相视一眼,走上前,在羊衜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片刻后,羊衜脸上露出一抹异色,他连连点头,看着邓艾,轻叹一声道:“小艾此计,果然不凡。”
今天我的生日啦。
又生日了,代表又成熟了,还好,小弟永远16岁。去年的今天,篡唐收尾,更新也非常烂,曹贼的构思也是这时候出来的。
喝多了,早上码字就开始有些晕,现在头有些大,就和大家随便说说…
写曹贼,老新一直在改变,这一年也进步很多多的…还算满意吧,曹贼从上传到现在,从一开始成绩就好过预计,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以老新自己这搓样,得感谢大家的支持…很多热心的书友,(其实我想点名…为什么不让啊啊啊啊)还有贴吧的基友…在这里再次谢谢大家。
卡文的时候,寂寞空虚冷(玩笑)的时候,总是不想码字,但是曹贼的时候,哥可以说,坚持过来了!!!!曹贼的更新,大部分时候都还算稳定,老新的老书友可能知道,老新比较情绪化,身边琐事经常能影响思绪…直接卡死。就如同曹贼刚来有个路人甲,很淡定的说,年底肯定阑尾,鉴定完毕……………靠。
好乱。。。。脑子晕了。。。总结,写这个的含义,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哥哥生日了,大家一同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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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太犀利了。让我等老人跟不上节奏。
昨天在群里让群嘲了。爆发了三更。月票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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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欺人太甚(求月票!)
“让开!”
四周烈焰蒸腾,战马嘶鸣不止。
张飞急红了眼睛,一声怒吼,纵马向前冲去。丈八蛇矛枪擎在手中,身体在马背上,做出一个弓状姿势。那疯狂的气势,令周遭兵卒惊恐不已,也不知这位三爷,究竟发了什么疯。
火势越来越大,迅速将整个夹皮沟淹没。
从两边飞来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不少军卒坐在马背上,生生被那袭来的火箭,射程了刺猬一般。只是,那火箭上同样抹了桐油,并在箭杆上包裹了一层麻布。点燃之后,即便是射在人的身上,依旧不会熄灭。虽说包裹麻布,会影响准头。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真去在意。
夹皮沟里,有近两千灌的桐油。
那一罐三斤,也就是足足六千余斤的桐油。整个夹皮沟到处都是,只要把箭矢射进夹皮沟里,就算是达成了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曹军几乎是毫无目的的散射,乱射……依照着曹朋的命令,曹军必须要在五十息间,将一胡禄燃烧的箭支全部射出。至于能射死多少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狭窄的夹皮沟山路上,此时挤满了人。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去瞄准,就能轻而易举的射中对方。有那骑军,在眨眼间变成了火刺猬,惊得战马嘶吟不止,令局面更加混乱。
张飞虽然暴怒,却也知道,如果继续逗留此地,势必全军覆没。
后军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突围。唯有向前,唯有向前冲锋,破开路障,才能有生路。
“给我冲,往前冲!”
张飞巨吼声连连,努力稳住胯下坐骑。
他一边冲锋,一边拨打飞来的火箭。
眼见着就要到了那路障的跟前,也不知是从哪儿飞来了几支火箭,落在路障上面。
只听轰的一声,一蓬烈焰顿时腾起。
路障燃烧起来,如同一支巨大的火把,横在山路中央。
张飞丝毫没有畏惧,环眼圆睁,须发贲张。他在马上坐稳身形,掌中丈八蛇矛枪嗡的一颤,凶狠刺击。人借马势,马借人威。那丈八蛇矛枪就如同一条巨蟒般,呼啸而出,在路障里一根需三人合抱的巨木之上。
“开!”
随着张飞一声巨吼,运足了丹田气,丈八蛇矛枪借势一挑。
那根重量近千斤的巨木,竟被他一下子挑起来,呼的飞向路边……
巨木之上,火焰蒸腾。在空中滚动,犹如一个巨型的火把,声势骇人。这根巨木被挑开,路障至少被清除三分之一。
张飞勒马后退两步,再次挺矛刺击。
又是一根巨木,被生生挑飞出去……
路障,眼见就要被清理干净。军卒们也渐渐冷静下来!有道是,将是军中胆,这个时候,若张飞乱了分寸,那么所有军卒,也就失了魂魄。可张飞连挑两根巨木,令士兵们顿时精神振奋。他们齐声欢呼,更有军卒举着盾牌,冲到了张飞身旁,为他遮挡飞来的火箭袭扰。
张飞挑走两根巨木之后,已是气喘吁吁。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纵马冲上前,手中丈八蛇矛枪舞动,不断的幻化出一个个的圆弧,而后大喝一声,大枪把第三根巨木挑飞出去,前方的道路,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休要慌张,随我突围!”
张飞厉声吼道,纵马而出,从那低矮的路障上,一跃而过。
有张飞带头,军卒们立刻随之效仿。一匹匹战马从路障上越过去,冲出夹皮沟那熊熊烈焰。
远处,火箭已止息。
曹军射完了箭矢后,纷纷撤离原地,在曹朋的带领下,已不知所踪。
策马冲上一处土丘,看着四周群山环绕,冷冷清清,张飞突然间仰天一声长啸,“曹友学,你家三将军,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巨吼声,在山中回荡,久久不息。
曹朋勒住了战马,侧身回头向后看去,嘴角轻轻一撇,森然冷笑:“且饶了你这莽夫,来日必取你性命。”
不是他不愿打,而是这个时候,不适合打。
渡棘水,袭宛城,连夜撤离,伏击夹皮沟……这整整一昼夜,曹军几乎没有得到片刻休整,一直在转战奔波。大家都已经累了,有不少人在伏击的时候,差一点就在密林中睡着了……
加之夹皮沟地势不是太好,并不适合混战。
若强行出击,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实非曹朋所愿。
大丈夫当知进退!
曹朋就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出击,什么时候不可以出击。张飞等人冲出路障,气势正炽。这时候和他们交锋,反而适得其反。让他们憋着吧,老子才不和你玩儿这种意气之争的把戏。
想要杀我?
只管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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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皮沟的火势,渐渐止息。
浓烟翻滚,呛得人连连咳嗽。山路上,横七竖八倒在数百具尸体,看上去让人顿感凄然……
不少军卒,是被浓烟给呛死得。
还有一些人,则被烧得面目全非。
张飞站在路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凄凉景象,也不由得悲由心生。
原本一场万无一失的战事,而今却变成了如此模样。舞阴憋屈,可这夹皮沟大败,更让张飞憋屈。他甚至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便折损了近三成的兵马。若是在战场上,三成的死伤,几乎可以导致一场溃败。眼下虽说没有出现溃败,但是看那些军卒的模样,与溃败何异?
“传我命令,留五百人清理尸体,其余人随我继续赶路。”
虽是一场惨败,可张飞却不能不稳定情绪,继续赶路。宛城方面的情况还不清楚,想来那冲天的烈焰,与袭击自己的那些人有莫大关联。张飞没有看到对手是谁!可他却有一种直觉,袭击他的人,就是曹朋!在南阳郡,敢偷袭宛城,伏击自己的,除曹军之外还能有谁?
而曹军中,有这个能力的,恐怕也就是那曹家小贼一人。
张飞对曹军的了解,远不如曹朋对刘备军的了解那么深刻。但是对曹军的主要将领,他却非常清楚。
而今,在曹朋手下,无非几员大将。
魏延是张飞的老对手,来历也非常清楚。当初听说义阳武卒结局时,张飞也不胜唏嘘。刘备更在私下里说,若非那黄射小儿,只怕曹朋魏延,而今还留在荆襄,说不定还能为他所用。
不管这句话是对是错,张飞对魏延,倒还算是认可。
除魏延之外,典满许仪两个毛头小子,虽勇武,却不足以惧。真正算得上曹朋助手的人,也就是曹朋的亲兵牙门将庞德、棘阳令邓芝、兵曹史杜畿,以及那位主记室史,刘备的小师弟,南阳真理报主编,卢毓。这些人,都是随曹朋一同来到南阳,甚得曹朋所重。张飞虽然对曹朋恨之入骨,但对于曹朋的能力,也是颇为赞叹。同时,他又是个重士大夫而轻军士的人。卢毓算起来,和他是同乡,而且又是卢植的儿子,张飞又岂敢有半点不敬之理。
别看卢毓不掌兵,可他手里的南阳真理报,却胜似千军万马。
刘备也想学曹朋那样办一份喉舌报纸,但可惜,他没有曹朋的便利条件,也花费不起那般昂贵的费用,最后只能罢休。除这些人之外,张飞谁也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次,竟然……
张飞抖擞精神,督促兵马上路。
在黎明时分,兵马行出了南山故道,抵达育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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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兵马向宛城逼近?”
赵融正指挥人扑灭宛城校场中的大火,闻听小校来报,不由得一怔。
“有多少人,是何装束?主将何人?”
“回将军,人数似乎不是太多,大约两千左右。看上去一个个破衣烂衫,形容极其狼狈……主将何人?倒是不太清楚。因为没有旗号,所以无法肯定。对了,看打扮,却是自己人。”
“自己人?”
赵融露出迷茫之色。
“将军,会不会有诈?”
一名部将靠拢过来,提醒赵融道:“将军莫忘记,之前曹军就是用这种手段,才偷袭了宛城,火焚粮草。说不定,他们故技重施,二袭宛城,使一个拖刀计。您想啊,他们已经撤走了,肯定觉得,咱们不会防范。于是再次前来偷袭,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一定啊……
末将听人说,那小贼狡诈,诡计多端。
将军可不能没有提防。”
赵融闻听,顿时恍然。
他连连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对了,你叫什么?”
“末将,张达。”
赵融大喜,“张达,说的好!
若非你提醒我,险些又中了那小贼的诡计。传我命令,立刻点起人马……张达,你就率一支人马,埋伏在城外。待听到城上梆子响,你就从旁出击,咱们两下夹击,定要让那曹贼好看。
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为军司马,统领一部军士。”
这张达,原本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军侯,却没有想到,只说了几句话,便成为军司马,升了一级。
张达喜出望外,连忙躬身施礼道:“末将,必为将军效死命。”
“速速下去准备,咱们就来一个守株待兔,要那曹贼好看。”
赵融说着话,便命人点起兵马。他顶盔贯甲,亲自登上了宛城城头,手搭凉棚,举目远眺……
第603章 气倒张三爷(月票,推荐票,求!!!!)
阴,无风。
黎明时,育水河畔,乌云密布。
若在往常这个时间,天光早已大亮,视线也极为清晰。可由于是一个阴天,所以光线显得艮昏暗。
张飞率部渡过育水后,情绪已多多少少稳定下来。
按照惯例,他理应先派人前去通报宛城。可由于心情烦躁憋屈,加之这里是宛城,是他的地盘,也就没有考虑太多。远远的,就看到了宛城坚厚城墙,张飞总算稳住了心神。看宛城的状况,似乎并未遭遇兵祸。不过那城中滚滚浓烟,又令他心烦意乱,于是下令加度。
原本以为,到了宛城,便万事无忧。
哪知道抵达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城头上人迹皆无。
又是这种状况!
张飞对于这种寂静,着实有些讨厌。舞阴城下连连吃亏,他对这种装神弄鬼的行径,是打心眼里感到厌恶。原本州平静的性情,顿时又开始烦躁起来。就见三爷催马来到城下,刚要叫开城门,却听到城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紧跟着箭矢如雨点般,从城头上倾泻而来。
把个三爷,吓了一跳。
他连忙勒马,只是他这战马,是刚刚更换,还没有完全驯服。
突如其来的箭雨,让战马一下子惊了。
仰蹄直立而起,希聿聿长嘶不停。可如此一来,那如雨点般的箭矢可就全都射在了马身上。
那匹马眨眼间就变成了插满箭支的刺猬,一声悲鸣,翻倒在地。
这也是张飞此次出征,折损的第二匹战马。长这么大,张飞还没有出现过连续折损战马的情况。马匹悲嘶,但张飞却早有防备力当战马仰蹄而起的一刹那,他已经甩蹬,从马背上窜了下来。也幸亏三爷骑术精湛,如果按照十级来计算的话他的骑术,至少也达到级。
换个人,至少也要摔得头昏脑胀。
可就见张飞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就地十八滚,而后翻身站起。
虽然无恙,但模样却很狼狈。丈八蛇矛枪也被丢到了一旁,只气得张飞,哇呀呀暴跳如雷……但城头上的箭矢,却不会理睬张飞的心情。
随着那急促的梆子声响不绝于耳箭支越来越密集。张飞刚站稳身形就见一蓬箭雨飞来。他连忙拔出宝剑,一边后退,一边拨打雕翎。这心里面的郁闷之情,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该死的,这宛城莫非易主了?就在张飞心绪不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喊杀声。
一支兵马,从身后突然出现。马上一员小将,跃马拧枪,便冲进了张飞的骑军之中。只见他大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那些毫无防备的骑军,纷纷落马。眨眼间就有三人被那小将挑于马下。身后那些步卒,如同一群猛虎般紧随而上,拧枪舞刀只杀得骑军连连后退。
要说起来,骑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机动性。
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突然被对方逼近,这些骑军也就失去了冲锋的空间。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他们也感到非常茫然。看这些人的装束,分明是自己人!可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一匹战马,驮着一名骑军的尸体,从张飞身边跑过去。
张飞一咬牙,将马上的尸体一下子拽下来,而后从地上抄起一杆长枪,翻身跨坐马上。身上,被射中了好几箭,不过并无大碍。有甲胄护身,所以大都是射中无关紧要的部位。可这也使得张飞怒火中烧,狂性大发。他跨上战马,拨马就冲进了乱军之中,大枪在手中扑棱棱乱颤,上下翻飞,因拦挑刺,眨眼间就冲到了那员小将的跟前,“狗贼,燕人张飞在此!”
张三爷一声咆哮,声若巨雷。
那员小将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张飞的长相,不由得大惊失色。
“三……”
他想说:三将军,是误会!
可发狂的张飞,此时哪里还会听他解释。枪疾马快,犹如一道闪电,便来到了小将跟前。
手中长枪,呼的一下子刺出。
大枪在刺出的同时,枪刃更幻化出一朵朵碗口大的枪花。
小将连忙举枪相迎,但问题是,发狂的张飞,就算是吕布再生,也会感到头疼。
更不要说这小将,不过三流巅峰的武将水准,哪里能挡得住张飞这狂暴的一击。只一个回合,小将便被张飞挑杀马下。杀了那小将的张飞,并不解气,复又纵马冲进乱军,见人就杀,逢人便刺。
“三将军,是自己人,误会了,是误会!”
城头上,赵融终于看清楚了城下的状况,顿时大惊失色。
他连声呼喊,喝令停止射箭。可即便如此,也无阻止张达被张飞挑杀的命运。眼看着张三爷好似一头疯虎般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赵融想死的心都有!这算是什么事,这算是什么事!
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在了一处?
“三将军,住手,住手!”
两名亲随,也觉察到
了不妙,大声呼喊。
张飞总算是收手,诧异的问道:“何故叫停?”
“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啊?”
张飞终于回过味儿来,环眼圆睁,扫视战场,突然间一声怒吼:“全他娘的给我住手。”
如雷巨吼,回荡在半空中。
交战的双方听到了张飞的咆哮,纷纷停下来,疑惑不解?
“是三将军?”
“没错,真的是三将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敌军来袭吗?”
“你他娘的才是敌军,你全家都是敌军!”
一个骑士破口大骂,“瞎了狗眼的东西,怎么也不看清楚,就冲过来了?”
“不知道啊,张司马下令出击,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怎知道会是三将军……要是早知三将军至,就算给我等吃熊心豹胆,也不敢动手啊……”
“是啊,是啊,这是误会。”
真的是自己人!
张飞跨坐马上,目瞪口呆。
那岂不是说,州才他杀得那些人,都是自家儿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糜子方,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张飞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糜芳,于是破口大骂。
这时候,宛城城门打开,赵融带着人,狼狈的一路小跑上前,“三将军息怒,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他娘……
糜子方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赵融惶恐道:“糜县令先曹军抓走了。”
“被曹军抓走?”
“是啊,昨夜曹军偷袭宛城,糜县令和向校尉被曹贼生擒活捉。
那曹军撤走时,一把火烧了粮仓。末将是见到宛城起火,所以带人前来救援……哪知道,三将军这时候返回。末将还以为,是曹军又杀回来,所以才下令袭击,却不想真的是误会。”
赵融说到最后,快要哭了!
张飞气得浑身直颤,手指赵融,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分得出轻重,听到粮仓被烧,心里蓦地一惊
他无暇理睬赵融,可这心里面,好像有一把火在烧,若不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吊起来,给我狠狠的打!”
“啊”
“先赏他八十背花,而后收押起来。
你给我等着,这笔帐,等一会儿再和你算!“
张飞气冲冲,纵马便冲向城内。几名亲随二话不说,如下山猛虎一般,冲过来将赵融按倒在地上。也不管赵融哭爹喊娘的呼喊,冤枉”先撕了他的甲胄,而后吊在路旁的树上,一顿狠揍。
你他娘的混蛋!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阵子乱战,折损了我们多少兄弟?
两千骑军,在短短的夫便死伤数百人。这死伤的人数,几乎快赶上夹皮沟曹军的一场大火。
张飞的亲随,也都憋着火,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赵融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就昏死过去。而他那些手下,一个噤若寒蝉,可心里面,却生出强烈的不满。都说了是误会,怎么还下这种狠手?你们死了人,可我们这边不一样死了人?
连张司马都死在了三将军手里,这笔帐,又该找谁去算?
可即便是再不满,也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若糜芳在这里,还能阻拦一下张飞。毕竟,他有那么一层关系在里面。可而今,整个宛城,张飞最大。谁上去阻拦,那就是找死。军卒们也只能把这不满压住,但心中却感到了莫名恐慌。
三将军说,要算这笔吧……
天晓得,他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宛城粮仓的大火,已经扑灭。
可三十囷粮草,却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曹朋在焚烧粮草的时候,把库府里剩下的桐油,全都浇在上面。所以,这火势很猛,很难扑灭。等完全把大火给扑灭的时候,粮草全都没了……看着眼前一片焦黑的废墟,张飞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两步,一就跌坐在地上,半天也未能回过神。
别人不清楚这粮草的重要性,他可是心知肚明。
宛城的粮草,是刘备在过往六年中,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儿。
而今化为灰烬,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胸口,一阵阵发闷。
张飞在亲随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
“立刻,通知兄长。”
他强打精神,吩咐下去。
而后,张飞迈步前行,可才走了两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一发甜,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旋即,张飞倒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