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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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冢虎
宁静的小山村,忽然被打破了原有的静谧。(手打小说)
一群人鲜衣怒马来到村中,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不过,村民们很快就猜出了这群人的来意。卧龙潭本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不过由于胡昭迁居此地,并兴办书院,使得这小山村,不复当年的荒僻。事实上,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前来此地,寻胡昭拜师。有寒门士子,也有高门子弟。一来二去,人们也见怪不怪。所以很快的,村民们便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卧龙潭书院,因卧龙潭而得名。
曹朋一行人很容易便找到了这书院的所在。
它位于卧龙潭之畔,面积并不算太大,约两千平方。
竹屋青舍,点缀于山水之间。两米高的白se山墙,据说是村民们自发营造。大门是用竹子做成,显得格外雅致。矮矮台阶,在角落处,用青苔隐隐。整座书院,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你们在这里守着。”
曹朋说罢,迈步走上台阶。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
几个青年从书院中走出,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一袭灰se布裳。长的浓眉大眼,颇有些英武之气。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印堂很窄,嘴唇有些单薄,眼睛也透着一丝阴鸷。
“你是什么人?”
青年拦住了曹朋,沉声问道。
“在下曹朋,前来拜见孔明先生。”
“先生不在,你走吧。”
“那先生何时回来?”
“我怎么知道!“青年显得有些不耐烦,“多则一两年,少则七八月,先生的事情,我等怎能知晓。
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点离开。”
曹朋眼睛一眯,突然道:‘1年兄,你可知诳语乃是大罪”若有来生,少不得入畜生道。”
他觉察到,当青年赶他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停往书院里扫。
曹操已经恳求过胡昭,面且胡昭也答应了。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否则,依着胡昭的性子,最可能是直接拒绝曹操。根据曹朋打听来的消息,胡昭是一个很豪爽的人。据曹真当初介绍,胡昭这个人很直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愿意,你杀了我,也不可能低头。但如果我答应了,那么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不会轻易改变我的主意。
似汉代儒者,很注重品德的修养。
什么是品德?
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就是忠、孝、梯、诺。
事君以忠,事父母以孝,事兄弟以梯,事朋友以诺。
能做到这四点,基本上就是道德仁义的典范。可不要小看这四点,听上去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古人有千金一诺的成语,这信诺可想而知。
青年的脸se顿时阴沉下来,他刚要开口,却又被曹朋打断。
“你可知道,你刚才那些话,于先生有何影响?若传扬出去的话,则先生之名,尽毁于你手中。嗯来你也是先生的学生,置先生声明于不顾,难道就不觉得羞愧?此等行径,当不得人子。”
你毁了孔明先生的名声,真不是个东西。
青年顿时大怒,厉声喝道:“小子,你找死吗?”
曹朋笑了,“我是来拜师的,而非来找死的。你若是想找死的话,只管试试看……”
说话间,他脚平错步,轻轻顿足。
淡淡的杀气,萦绕身外。曹朋那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物,而青年不过是在村中好勇斗狠。别看他比曹朋的个高,比曹朋身体壮实。但是当曹朋杀意毕露的时候,青年只感到心跳加速,脸se顿时变得煞白。
“你若现在通禀,那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我告诉你,凭你刚才的行径,以汉律而言,我就算杀了你,也不足为过。”
“周奇,莫要闹了!”
青年身后的同学,咽了。唾沫,轻声劝说。
“这位公子,周奇刚才只是给你开玩笑,你不必当真。
先生并未远行,正在书房中看书。这样吧,我去给你通禀,还请公子忘记刚才的事情,如何?”
曹朋顿时笑了。
他这一笑,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先前,曹朋杀气凛然,令人感到身前匍匐一头猛虎;而这一笑,却使人如沐春风,憨憨厚厚,好像邻家没有长大的男孩儿。几个青年心里不由得一颤,如释重负般,轻轻出了口气。
这小孩儿,和之前那些公子哥,不同!
面个青年看着周奇,一个青年拱手,而后飞快跑进书院。
曹朋退下台阶,负手而立。
这时候,青年才看到,在不远处,停着一队人马。
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窃窃私语,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卧龙潭地处陆浑山腹地,偏僻荒凉。周奇这些人,是本地人,从小在山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等出se的女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对了,敢问公子大名,从何而来?”
一个青年开口问道。
“在下曹朋,自许都而来。”
“曹朋……”敢问与当朝司空大人,是何关系?”
曹朋一笑,“某在曹司空帐下效力,拜骑都尉之职。”
青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办而同奇的脸se,更加难看。他们并不知道,曹朋这骑都尉的职务,只是个名号,是个虚职。
在他们眼中,骑都尉,似乎比县令还大。
两个青年不由得暗自庆幸:我就说嘛,这位公子一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显然是个有来历的。如果州才动了手,岂不是自找麻烦?若伤了他,少不得会使官府出动,到时候先生都救不得。
想到这里,青年瞪了周奇一眼。
周奇低下头,沉默无语……”
“敢问,可是曹八百,曹公子到来?”
从书院中,传来一阵爽朗笑声。紧跟着步履声匆匆,一个青年快步,从书院中走了出来。
周奇脸se更加阴沉,但还是让道一旁。
曹朋抬头看去,就见来人年纪比自己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高八尺,相貌俊朗。高挺鼻梁,眸光闪闪。他身着一袭白裳,腰系一根玉带,行走间衣袂飘飘,大袖飞扬,极有风度。
曹朋连忙上前,搭手道:“在下就是曹朋。”
“哈,曹公子,你总算走到了”老师说,你就是这一两日会来,所以一直在书院中等候。”
周奇等人脸se又一变,下意识的往后又退了一步。
青年看了看外面的夏侯兰等人,眉头一蹙,轻声道:“曹公子,你这些随从,准备如何安置?
见曹朋露出疑惑之se,青年连忙说:“书院有规矩,书院弟子只得一人进入,随从不可同行。你若是住在这边,这些扈从必须安排妥当。只是这么多人,村中也未必能够住的下啊。”
“那怎么办?”
“你或是让他们离开,或者……”
青年露出尴尬之se。
曹朋明白他的意思。
青年是说,要么让夏侯兰他们走,住在山外县城里;要么就自己解决。
曹朋想了想“我自己解决吧。”
“也好!”
青年也是个爽落的人,见曹朋拿定主意,也就不再赘言。他侧身道:“曹公子,请随我来。”
“师兄先请。”
曹朋彬彬有礼,迈步走上台阶。
周奇等人见曹朋进了书院,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向外走,当看到曹朋那匹照夜白的时候,又是一阵啧啧称奇。来这里拜师的人多了去,高门子弟也好,寒门士子也罢,竟无一人能同曹朋这般,有如此一匹好马。这就好像后世大学,如果你开着一辆桑塔纳去上学的话,会让人嫉妒。可如果你开着一辆布加迪威龙,那就不是嫉妒,而是尊敬。曹朋那匹照夜白,在周奇等人眼中,就如同是一辆布加迪威龙。
越如此,就越说明曹朋非同一般。
加之他刚才杀气毕露,更使得周奇等人,心生畏惧。
而今,畏惧已转变成了尊重……”
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有什么可比性呢?
别看人家小,可是一定是杀过人,上过战场;宝马良驹,佳人随行,虎贲相从,如何能比?
至于官面上,曹朋是骑都尉,朝廷命官,更无法相比。
听刚才的话语,这位曹公子似乎还是一位名人,那就更不能得罪。
实力高出一点,会产生嫉妒;可是当实力高出百倍,千倍,使人根本不敢生出嫉妒之心……”
“周奇,以后别去招惹曹公子,否则会有麻烦。”
周奇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之se。
“对了,还未请教师兄大名?”
在往书院拜见胡昭的路上,曹朋好奇的问道。
青年温和而笑“大名不敢当,在下温县司马懿。”
“原来是司马师人”小曹朋心里蓦地一阵,猛然停住了脚步。
重生这世上三年多,曹朋见过的名士牛人也多了去。一开始,他还会感到震惊,比如魏延,比如典韦”可如今,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连自己的外甥都变成了邓艾,他又有什么震惊?
可这一次,他真的惊了!
司马懿,这家伙就是司马懿?
那个把三国的牛人都给耗死,最后篡夺了曹魏政权,儿子建立西晋的司马懿?
三国演义里,有几个曹朋最讨厌的人物。很不幸,这司马懿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看来,司马懿才是得了刘邦的真传,又厚又黑。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司马懿在三国演义中,唯一一个能使诸葛亮感到恐惧的对手。
司马懿,也愣住了!
我叫司马懿,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曹公子,怎么了?”
曹朋回过神来,忙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听人提起过司马公子之名。”
“哦?”
“令兄,可是前成皋令司马伯达?”
司马伯达,就是司马朗。建安二年时,被曹操征辟为司空掠属,后任成皋令。建安三年,司马朗因病去职,如今在温县老家养病。司马朗,也就是司马懿的哥哥。
司马懿点头,“正是,曹公子也知吾兄?”
“哈哈,何止令兄,司马八达,名满天下,谁人不知?”
司马懿闻听,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此时的司马懿,还不是那今后世喜怒不形于se,荣辱不惊,老谋深算的司马懿。
他今年方二十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听曹朋夸赞,不由得心里高兴。不过,并不是说所有人夸奖他,他都会高兴,这也要因人而异。曹朋是什么人?那是以八百字而声名鹊起的少年俊才。
别看司马懿在陆浑山,可是对外面的事情,并不陌生。
特别是曹操为使曹朋拜师成功,在向胡昭推荐的时候,还命人将《八百字文》抄录,送至胡昭面前。
胡昭看罢之后,也是大为赞叹。
私下里曾对司马懿说:“单以文采,曹八百不输蔡伯唔。”
这是一个何等骇人的评价!
蔡伯唔,蔡邑”胡昭竟然说,曹朋的文采不输蔡芭?司马懿身为世家子弟,也是个骨子里极高傲之人。一开始,他也不甚服气,但读过了八百字文,后又找到那篇《陋室铭》之后,司马懿心悦诚服。所以,听说曹朋要来拜师胡昭,司马懿心里面,也非常的高兴。
将来回去,与兄长和弟弟们说起时“曹八百是我师弟“听着就有面子。
面今又听曹朋称赞自己,司马懿心中又怎能不得意?
“贤弟,你过奖了!”
好家伙,从公子一下子变成了贤弟。
听上去可能少了些尊敬,可实际上,却又透出了亲热。
曹朋不知为何,陡然间毛骨悚然。
也许是年迈后的司马懿,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那种阴鸷诡谧的印象,使得司马懿称呼曹朋为‘贤弟,的时候,曹朋竟感到了一丝恐惧。好在,他马上就缓过来,与司马懿客套。
司马懿兄弟八个人,他行二。
而其祖父司马俊,官至颍川太守,其父司马防,历任雅阳令,河南尹,年老时转为骑都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单独提起司马防这个人。
司马防这一世,最得意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他出任洛阳令的时候,提拔了当时不过二十的曹操为洛阳北部尉。那也是曹操一生,极为重要的转折之一。以至于曹操得势之后,对司马家族非常厚待。特别是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曹操无比重用。如果说,司马懿的儿子司马昭,后来能篡夺曹魏政权。那司马防当年的无意之举,就是某夺曹魏政权的基础……”
“贤常,老师就在屋中,你自己去吧。”
曹朋思绪此起彼伏,忽听司马懿呼唤他的名字。
抬头看去,只见在林荫小径的尽头,一座红瓦青砖营造而成的书舍,静静的矗立在眼前。
第260章 学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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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爱莲说
也许是前世受到的教育,让曹朋对古人的书院,总有些反感。(手打小说)
所有的电视剧里,都是一个糟老头子,带着一帮子小孩儿,摇头晃脑,之乎者也,透着酸腐气。
可是,当他真正坐在讲堂的时候,却生出别样的感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当代经学大师,郑玄。延熹九年,也就是公元,臼年,发生了东汉末年的第一次党锢之祸。事情的缘由,是在于士家与阉宦之间的冲突,在这次党锢之祸中,如李膺,陈实、杜密等二百余名士,被下狱捕捉,另悬赏辑拿逃亡者。
随后,由于外戚集团的支持,框帝下令释放李膺等二百余人。
但不久之后,阉宦集团发动了反击,yin谋陷害,使李膺杜密等人,一并下狱处死。至灵帝建宁元年,也就是公元,臼年,各州郡查究党人,凡党人及其门生故吏,父子兄弟,皆受到牵连,这就是所谓的第二次党锢之祸。所谓党锢,也就是视为党人,而遭受禁锢,断绝其入仕之路,用不得为官。当时郑玄是杜密的故吏,又被杜密赏识提携,因而也被视为党人。
建宁四年,郑玄遭遇禁锢。
在被禁锢之后,郑玄闭门不出,隐修经业。
汉代的经学,有今古之分。秦始皇焚书之后,汉代有一些儒生,凭记忆背诵出一些经文,用当时通行的文字,也就是隶书记录整理,称之为今文经;西汉成帝、哀帝时期,刘向父子从一些藏书中,发现了用古箱文编写的《左氏春秋》,再加上在孔壁上锁的的一些经文,以及《毛诗》等著作,形成了古文经学派。有汉以来,今古两个学派之间的冲突从未停止。
郑玄初从第五元(人名)学习京易和公羊春秋,属于今文经学派;后来又随张恭祖学《周官》,《左氏春秋》,属于古文经学派。他融合今古,在被禁锢的岁月中,创出了‘郑学,学派,注释了百家经文。郑学经文一出,顿时引发了一场轰动。黄巾之乱以后,士子们开始抛弃了原有的今古文经学,转而崇尚郑学经文,并使之成为,天下所宗,的新儒学。
时值今日,十五个春秋过去。
郑学经文已成为主流,开堂授业,莫不以郑学经文为基准。
胡昭生于熹平四年,在求学过程中,也受到了郑学经文的影响,所以讲解莫不以郑玄所注的《论》为主体。不过,胡昭所学博杂,在讲解经文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加入自己的观点。
由浅而深,由易而难,通俗易懂。
曹朋发现,自己听的是井井有味……”
在诵读《论》的时候,合着古人那极富特点的韵律,yin阳顿挫,也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一个晌午过去,郑玄取小槌轻轻敲击铜钟,也预示着下课。
根据书院的规矩,晌午一个时辰,午后一个时辰,中间留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至脯时,全天课业全部结束。
曹朋和司马懿起身,走出讲堂。
而其他的学子,则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有道是食不言,寝不语。
不过对于这山民学子来说,似乎并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那个曹朋,听说是朝廷命官?”
“恩,我昨天去山外时打听了,骑都尉可是比咱们县长还要人“我还听说,这个姓曹的,颇有名气,不是个普通人。”
“既然入仕,为何又来求学?”
“这个……”谁又知道呢?估计也是个高门子弟,想从老师门下,获取点声名吧“”
“你们可别乱说,曹都尉和那个人不一样。昨日我爹去帮他造房,他送了我爹一作野猪tui,和一坛子酒。曹都尉ting和善的,他那些扈从一看就是经过世面的主儿,那位哪能相比呢?”
学子们口中的‘那位“就是司马懿。
看得出,司马懿在这所书院里,人缘并不是很好。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学子从门外走进来,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
“来来来,曹公子请客……”呵呵,他的扈从晌午刚猎来的麋鹿,送给咱两只唐tui。都烤好了,大家快来,否则可就没了。”
食盒的盖子打开,肉香扑鼻办山民们虽然也会狩猎,但说实话,猎来的猎物,大都要去换成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
如此一来,他们反倒没有多少机会食肉。
几名学子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那扑鼻肉香,起身过来。
有人带头,立刻便有人相随。眨眼间,这庭院门庞内外就热闹起来,学子们吃的是津津有味。
“友学,你这又何必?”
可马懿和曹朋在一起吃饭,忍不住问道。
也许,在他看来,曹朋这种行为,不免有讨好之嫌。
曹朋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后我等还要在这里生活,关系融洽些,总归有好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司马懿听罢,不由得笑了!
饭后,曹朋和司马懿再次返回学堂,明显感受不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管这些山民学子是否真的接纳曹朋,但至少在表面上,表现出几分亲近。
“曹都尉,多谢了!”
“是啊,曹都尉,你那房舍可曾修好?若需帮忙,说一声便无”
“……”
诸如此类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就连和曹朋有过冲突的周奇,看到曹朋,也不由得点头致意。
曹朋满面笑容,一一回答,使得学子们也更加热情。
司马懿眉头一蹙,眼中lu出一丝了然之se。他在这书院整整一年,还未见这些学子,如此态度。此前,他和山民学子,可谓是泾渭分明,所以至今也没交到什么朋友。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和这些止,民打交道。昨天,他告诉曹朋山民的习俗,今天,他发现自己,要想曹朋讨教一下,这与人相处之道“怪不得曹朋年纪这么小,就能有如此的声望。
其人也傲,远而严,近而温……”
司马懿这心里面,不由得暗自佩服。
这时候,胡昭走进讲堂。
见到这讲堂中,极为和煦的一幕,他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晌牟时,我们讲了乡党。
今天正是月末,按照规矩,我要审核你们这一月所得。这一个月里,我们讲了《说文》,学了《孝》,解了《论》”所以今天,我要审一审你们的文章。今日命题,就以……”
胡昭lu出狡诘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以为,我会以《论》而命题。”
司马懿脸se一变,曹朋脸se也跟着变了。
“可我偏不让你们如意,今日就以窗外莲池为题,做佳文一篇。”
讲堂上,轰得一阵sao动。
曹朋扭头向司马懿看去,却见司马懿苦着脸,似有些不知所措。
胡昭,倒是个有趣的人。他昨天告诉我,今天要讲什么,也知道,司马懿一定会提醒我……”
这算不算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曹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旋即消失不见。
蹙眉捉笔,lu出沉吟之se。
司马懿看着窗外那小小的莲池,呆呆发愣;而堂下,更有学子,或抓耳挠腮,或苦思冥想,形态各异。
叹了口气,曹朋心道:又要千古文章一大抄吗?
他提起笔,在面前摆好的纸张上,默默书写起来”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黄月英。此前,曹朋那狗爬的字,根本拿不出手。不过自去年开始,在黄月英的督促下,他开始临摹法帖。除了中间曲阳屡战的那段时间停止过之外,一直苦练到现在。虽不说书法大成,但也能拿得出手。而且,在经过曲阳之战之后,曹朋的书法中,明显多了一种凌厉之气。铁笔银钩,颇有些章法,以至于黄月英也认为,他进步很大。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菊,花之隐者;牡丹,花之富贵者;莲,花之君子也。
写到这里,曹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了。原文中的陶渊明,此时还是一只小蝌蚪,而当世,似也无以爱菊而闻名之人。他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提笔继续书写。
菊之爱,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写罢,他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笔。扭头看去,司马懿正憋红了脸,似在酝酿感情,而其他人,或低头苦思,或看着窗外莲池,不知所措。胡昭坐在条案后,对堂上的众生相,视若罔闻。
他棒着一卷书,读的是津津有味。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将堂上一切,一目了然。
看曹朋提笔书写,胡昭一怔。
待到曹朋放下笔,他又lu出疑huo之se。
而曹朋呢,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司马懿的身上。
曹氐父子,文采出众,创建安文风,是一代大家;反倒是司马懿父子,似乎并未留下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糜烂的东西两晋之外,司马氏最大的贡献,貌似就是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得司马氏在历史上的评价,远不如曹氏父子。
而今看司马懿,曹朋也觉得,至少在文采方面,非司马懿所擅长。不过,他倒是ting享受司马懿满面通红,憋文章的模样。毕竟,能欣赏后世大名鼎鼎的冢虎吃瘪,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友学,你写好了?”
司马懿憋了半晌,扭头看曹用一脸笑容看着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曹朋点点头,手指放在chun边,嘘了一声。指了指司马懿面前的纸笔,他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司马懿心里,不由得骇然。
这才多长时间?
甚至不到半柱香,曹朋竟然写完了!
这文思之速,未免太过惊人,恐怕是老师,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同时,心里面破口大骂: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文采,跑来求什么学呢?这不是让我等难看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悄然在心中埋下了种子。
他笑了笑,又低下头,不在理睬曹朋。
“曹朋,你作完了?”
胡昭突然开口询问。
曹朋连忙躬身站起,“回先生的话,学生已经完成。”
“伞来我看。”
在满堂学子惊异的目光之中,曹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将文章奉到了胡昭的面前。
胡昭眯起眼睛,先扫了一眼。
抬起头,看着曹朋道:“煞气太重。”
“啊?”
“你笔画之中,煞气太重!“胡昭沉声道:“不过想来,这与你当初曾从行伍有关,杀气毕lu,致使你的宇虽工整,却使人难以接受。友学,此后需养浩然之气,以平息这煞气。”
曹朋脸一跨,恭敬道:“学生受教。”
胡昭叹了口气,开始审视文章。
短短七十五个字,却字字入他心怀。一开始,胡昭面无表情,渐渐的,脸上流lu出淡淡笑意。
他抬起头,看着曹朋。
“友学,从明日起,需着白裳。”
这一句话,也代表着胡昭正式认可了曹朋。
司马懿在一旁脸se一变,嫉妒之心更重,同时更生出浓浓好奇。
曹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写了什么?竟然是老师如此满意?竟然一下子准他白衣听讲?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所写的文章,司马懿的脸se,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同时,他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今日这篇文章,是否能入得老师之眼?若不能,可丢大人了!
建安四年四月,曹操亲率大军,进临大河。
大将史涣攻取河内军,而后与曹仁夹击射犬,斩杀昔日河内太守张扬部将眨固。随后,曹操渡河,继续围攻射犬。原河内长史薛洪率部投降。河内,有‘南拒虎牢之险,北依在行之固,的说法。曹操攻取河内郡之后,任张辽为河内太守,率部驻扎射犬,已加强控制。
然则,就在这时,广陵传来告急。
孙策跨江强攻江水祠,兵临广陵县。而孙河则率部攻占了江水祠,挥兵北上,直扑海陵县。
一时间,淮南局势骤然紧张。
今天第一更奉上,随后会有二更。
第262章 危机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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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曹公车
进入仲夏,旱情越来越严重。更新更快,小说更齐,登陆 ~
幕春时节的那场小雨,似乎是老天爷开得一场玩笑。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小雨,使得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甚至包括曹洪在内,在那场小雨过后,也放缓了挖焀沟渠的事情。以至于当旱情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即便曹洪重挖沟渠蓄水,但浪汤渠水量却已锐减…
五月,旱情蔓延整个豫州。
汝南陈郡沛国,纷纷向许都告急;颖川因河流密布,所以情况还不算太坏,可即便如此,也有一些地方,因河流断水,而出现了不同情况的干旱。许都在这场大旱,也是岌岌可危。
不得已,曹操只得停止了出动出击,与袁绍决战的计划。
开始全力面对豫州的这场旱情。
五月,汉帝在毓秀台,祭祀天地,祈求雨水。
而曹操则下令各地,开焀沟渠,缓解旱灾。
烈日炎炎,气温越来越高。
晴朗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空气里,充斥着燥热之气,令人心浮气躁。即便是坐在荫凉,仍感受到浓浓的酷暑之气。
曹操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衫,坐在房间里,批阅公。
&nba厅格外凉爽。可即便如此,曹操仍挥汗如雨不时舀起湿布擦拭身体来缓解酷暑炎热。
旱情,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照这种情况展下去,整个豫州很可能出现绝收的状况。
时已近幕夏也是粮食生长的关键时候。如果再不下雨,那形式就会变得越严峻。
曹操放下手的笔,起身在屋徘徊。
面对这种状况,曹操也好,荀或也罢,都没有太好的对策。人的智慧,的确是无穷尽但面对天灾,也是图之奈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开焀沟渠,饮水灌溉。如果河流比较多,也许还能缓解,可那些水量稀缺的地方,不可避免会出现极为可怕的灾难。
而且,许多河水的流量都在减少。
如许都周边,一些河流的水平线,已经回落到地平线以下。
想要引水灌溉,也非常麻烦常常是事倍功半。但即便是这样,曹操也没有别的法子,继续开焀沟渠,引水灌溉吧………
“司空!”
正当曹操为旱情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
&nba厅门口。一个是环夫人怀抱着曹冲;另一个美妇人,则一手牵着一个童子,曹丕紧随其后。这美妇人就是曹丕的母亲,卞夫人。两位夫人同时出现让曹操不由得一怔。特别是看到她们都带着孩子,不由得更加好奇。于是便迈步迎上前来。
“你们要出门?”
看两位夫人的打扮,曹操就能猜出端倪。
环夫人笑道:“小真说,龙山出现了一个新玩意儿,让我们过看稀奇。
反正也闲来无事,我就与姐姐说了,准备带孩子们一同过去。姐姐说,司空这几日太辛苦,整天忙于公务,也非长久之事,所以就想请司空和我们一同前去,不知道司空意下如何?”
环夫人语声娇柔,令人不能拒绝。
卞夫人也说:“是啊,司空…………你也很久没有和孩子们一同戏耍。`****73文学 网`彰与植都说,想念你呢。 ~”
自曹昂死后,丁夫人与曹操反目,回家去了。
于是卞夫人就成了府的大妇。
跟着她身边的两个童子,一个是曹操三子曹彰,年九岁,因髻略显枯黄,故而有,黄须儿,之称;另一个则粉雕玉琢,生的格外可爱,名叫曹植,是曹操的四儿子,今年七岁。
曹操也有些烦闷,听两位夫人劝说,旋即点头答应。
“小真,龙山究竟出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夏侯真跟在环夫人身后,连忙回答:“是月英与我书信,说搞出来了一桩好东西,让我去看稀奇。我见夫人们闲暇,所以就……,还请司宇恕罪。”
夏侯渊依旧驻守陈留,而他的大妇,也就是环夫人的妹妹,对夏侯真不冷不热。
好在环夫人待夏侯真挺亲近,时常让夏侯真来府走动。
“月英?”
“………就是曹都尉的未婚妻。”
“曹都胧你是说曹朋?”
“正是。”
“他订下亲事了?”
“回司空,月英姐姐是曹都尉的知己,早在建安元年时便已经结识。
月英姐姐为了曹都尉,还和家人生了争执,独自一人来到许都………如今就住在曹府,和曹家姐姐一起。”
“未想友学,倒是个多情种啊!”
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环夫人却现,当夏侯真提起月英的时候,眼闪过了一抹失落。
她心里一动,秀眉随之一蹙。
曹操换了一身衣服,乘上了车马。
环夫人和卞夫人商量了一下,抱着曹冲,登上了曹操的车仗。
“小环,莫非有事?”
曹操有些诧异的看着环夫人,奇怪的问道。
环夫人让曹冲在车上玩耍,又偷偷看了一眼车外的夏侯真,然后轻声道:“司空,近来可觉察到,小真有些不寻常?”
曹操愣了一下,“何处不寻常?”
“比之先前,小真好像开朗了……,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却又显得心事重重。”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小真的年纪,已可以谈婚论嫁?”
曹操愕然”想了想”轻声道:“小真今年快十四了吧。”
“正是。”
“要说起来,咱们并不好过问这件事。不过妙才常年在外,你那妹子对小真似乎又有些,怎么”你可有合适人选?若是有,咱们倒是可以过问一下。毕竟你说起来,也是小真的姨娘。”
环夫人说:“司空不觉得,小真提起曹都尉时,有些古怪?”
“你是说曹友学?”
曹操轻轻点头,“要说年纪,友学和小真倒是般配。不过你刚才也听到了”曹友学已经有了婚约。对了,友学的那个女人,是江夏黄氏族人?”
“正是。”
“这个,可不太好办。”
环夹人说:“好办了,我与你说什么?
司空,小真这孩子也够可怜。请使用 登陆本站!妙才整日行军打仗,又不在家,无人管她。她母亲故去之后,整日里郁郁寡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开心,怎么也不好让她再难过。反正,你要帮帮她。”
曹操沉吟许久,而后点点头。
“这件事”不用着急,我自会留意。
这样吧,让小真最近先不要回家了,就住在这边。
改天我会找机会,探探隽石的口风,然后再做打算。”
环夫人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nba的环夫人,曹操也不禁有些欣慰。
就这样,车队驶离许都,直奔龙山方向而去。
龙山,许都以西”颖水之畔,地势略显低洼。这里是一片平原,龙山脚下,就是典家坞堡。
曹操一行车队抵达,正值午。
大太阳头下,一群工匠正在河边组装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体积很大。
当车队抵达时,正好轮休的典韦得到消息,带着典满匆匆迎上前,诧异道:“主公何故来此?”,“听说这里有新鲜事物,故而前来观瞧。”
曹操大眼一扫,诧异的现,在颖水岸边,竟然还有很多老熟人。
“若,子扬,你们都在这里?”
“司空,您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
荀或笑呵呵道:“隽石前段时间,与子扬一同设计出了一桩利器,说不定能够缓解旱情。”
刘晔连忙说:“此事和我无关,我只是帮着隽石找出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
刘晔说:“司空可还记得毕岚?”
曹操一怔,“十常侍之毕岚吗?”
“正是他……当年毕岚曾创出一个洒水用的翻车。隽石不知怎地,就对这东西来了兴致,跑到我那边,把当年毕岚做出的翻车从库府里找出来,还让我帮他找了许多工匠。隽石果然在这方面有天赋,竟依照那翻车,改造出一种水车,可以自河汲取河水,以灌溉农田。”
“竟有此扒”
曹操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也顾不得环夫人和卞夫人,匆匆忙随着荀或和刘晔,就登上了河堤。
环夫人卞夫人,还有几个公子,自然有人在一旁照拂。夏侯真和环夫人说了两句话,便匆匆跑到了人群之车曹操登上河堤,就现在不远处,矗立一座庞然大物。
曹汲和一个身着翠鸀色长裙的少女,手各舀着一张图纸,指挥工匠施工。在两人身边,跟着十几个人,不时的传递命令。那庞然大物,如同一头巨龙匍匐在岸边,龙尾进入水流之,龙头则盎然立于堤岸之上。在堤岸下方,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连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水槽沟渠。
“这个,我依稀记得,当年毕岚所造翻车,就设立在天津桥西。
不过比起这个来,可是小了许多呢……对了,这东西如何汲水呢?颖水可是低于地面啊。”
忽然,有人大声叫喊:“曹都尉,好了!”
曹汲和那鸀衣少女交谈了一下,点点头,示意工匠离开。
而后,他命人牵来三头耕牛,栓在了水车下方的木罗盘上。把工匠全都驱赶走,而后命人赶动耕牛。牛拉着拐盘转动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紧跟着,那水车的轮轴随之转动起来”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片刻后,从龙口吐出一股清流,注入堤岸下方的水槽之…………
“阕大哥”开槽。”
少女娇声呼唤,水池旁边的一个青年,上前提起一个水槽挡板。
水流顺着几条沟渠,缓缓流淌出来,注入远处的田地当…………
刹那间,堤岸上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已干旱多时的田地”得到河序的浇灌滋润,立时透出生机。
耕牛转动拐盘,河水源源不断注入水池,而后有序的流入田地……
曹操不由得惊喜异常,手指着那水车,半晌说不出话来。
“计算出来没有?”
荀或连忙向旁边的随从询问。
“回侍,依照这种情况,一天须有三次轮换,一台水车,全天运转,要六至八头耕牛…………其水量,估计今晚过后”这一片田地就可以浇灌完毕。卑职刚才计算了一下,如果一百二十架水车,便可以保证许都周遭大半田地不受旱情影响……,如果推及整个豫州,还需另行计算。”
荀或那瘦削的面颊上,透出一抹笑意。
曹操站在河堤上,看着那源源不断流入田地的河永。欣喜若狂。
他心里急盘算起来,片刻后突然道:“子扬,我有一事”与你商议。”
刘晔愕然道:“司空何事,但说无妨。”
“我欲将诸冶府”自少府分出。”
“啊?”
“我有意将民曹与诸冶府合并,设民曹都尉,掌工匠,冶炼,水利等事务。隽石本就长于诸冶,如今又设计出这等神器,可以为民曹都尉…,恩,就归于司空府治下,任司空曹掾。”
对曹操而言,龙骨水车,还有诸冶事务,都极为重要。
最好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司空曹掾,直接听命于曹操,而民曹都尉,就如同一个职权范围。
与曹汲之前的诸冶都尉相比,傣禄上相差不多,不过是比千石转为秩千石,属于千石傣禄的第二等。再往上,真千石傣禄,一般是九卿副手,比如少府丞、司空丞,廷尉正之类的官职。
别看只挑了半级,可这半级对许多人而言,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迈过这一步。
特别是在三公九卿治下的属官,除非有外放的经历,如果只在京师,没提升半步,都极为困难。
刘晔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出色的下属,如今又要被挖走。
诸冶府从少府分离出去,对刘晔来说,等同于减少了一块极大的利益。
但曹操既然说出来了,刘晔即便不满,也只有点头。自董卓之乱以后,许多官职都生了变化,比如曹操增设屯田都尉,屯田郎将,都是根据具体的情况,而单独设立。所以,即便设立民曹都尉,也算不得什么出轨的事情。说到底,民曹都尉类似于虚职,谁也说不出话。
“司空既然有此打算,子扬焉敢不从。”
曹操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边,荀或也已经计算完毕,兴致勃勃的跑上来。
“司空,请即刻下令,赶造这曹公车。”
“啊?”
曹操一怔,“曹公车?”
“是啊,我刚才派人问隽石,这神器何名?他回答说是曹公车。”
曹操哈哈大笑,手虚指曹汲,摇头道:“这曹隽石,也变得不老实了,竟学做这等阿谀之事。”
刘晔荀或,同时在心里鄙视。
你就装吧,指不定你这会而心里面有多高兴呢。
前有曹公犁,后有曹公车。
为啥这曹隽石就不能改名刘公车,荀公车呢?
荀或看着曹操,忍不住腹诽不停。
“隽石旁边那女孩儿,是何人?”
“哦,那是隽石之子曹朋的未婚妻。”
“就是那个江夏黄氏之女?”
刘晔点点头,轻声道:“此女有大才,据隽石说,曹公车最初是由她提出了主意,由曹朋给予了意见,最后是隽石参与设计。此女之父,便是江夏名士黄贬黄承彦,才华非常出众。”
“竟有此事?”
曹操看着黄月英,又看到了跑到黄月英身边,拉着黄月英的手,一脸欢笑的夏侯真,脸上顿时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起来,此事当从长计议!
炎炎盛夏,酷热难耐。
朱赞拖着疲乏的身子,返回了官衙。
他吃过了晚饭,与幼子嬉闹了一会儿,便独自走进书房。
摆上了酒壶,他在条案后坐下,取出公,开始翻阅处理。曹朋已离开锥阳近三个月,可是那桩推人下水的命案,却毫无头绪。朱赞命人搜索睢水上下游各二十里,也未曾现尸体。以至于睢阳令对此极为不满,认为朱赞纯粹是浪费人力和物力。
&nba了眼。毕竟,那天晚上曹朋是喝了酒,可是,那辆推车,还有当日夏侯兰等人的证词,又证明并非虚幻。这也使得朱赞头疼无比,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从条案上,舀起了一卷公,喝了一口水,打开来。
这份案牍是从衙房提取的一些老案牍,朱赞是希望从过往的案牍,查看有没有类似案件。
屋外,很安静。
朱赞在孤灯下,认真的查阅。
忽然间,他肚一阵绞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来人,来人,“只朱赞站起身,大声叫喊,可未等他喊完,一口血喷出,人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nba厅隔壁,听到朱赞的叫喊声,连忙放下手活计,匆匆忙跑了过来。
&nba厅,他就看到朱赞倒在地上,只吓得朱夫人嘶声叫喊:“快来人,快来人,“”,她冲到朱赞身边,把朱赞抱在怀里。
“夫君醒来,夫君醒来!”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朱赞已经是气息奄奄。
不过,他目光澄亮,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夫人,糊涂,“…夫人,糊涂……“……”
话未说完,就又喷出一口血,湿了朱夫人的衣襟。
今天只有一更了!
状态不太好,思路有些混乱。
曹朋即将再次登场,接下来的情节,也格外重要。
第264章 临危受命(第一更)
*阳北部尉,真三百石。(手打小说)
在东汉诸多职官当中,这并非多大的官位,甚至比不得一个下县的县长。可是,这个职务却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睢阳,是东汉的帝都,睢阳北部尉的职责包括了睢阳北部城门,包括雍门在内的四个街坊治安。而这四个街坊,也是睢阳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四个街坊……
当年曹操任北部尉,杖杀謇硕的叔叔。
如今,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也为这睢阳北部尉,增添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出任睢阳北部尉者,必是曹操近臣。朱赞是曹操的老乡,和曹真又是结义兄弟,符合了近臣的概念。
如今,朱赞突然死去,立刻引发出一场轩然大波。
曹真在得知消息后,当时就昏迷不醒。醒来后,更嚎啕大哭“……
而曹操,也感到万分愤怒。
睢阳局面,竟混乱如斯吗?
连睢阳北部尉,都难以保全性命?
六月初,睢阳令被罢黜。河南尹夏侯慎上书请罪,曹操二话不说,就罢免了夏侯慎的职务。
旋即,曹操在六月中,调东郡太守程昱,出任河南尹一职。
程荽,是最早跟随曹操的元老之一,对曹操忠心耿耿。
其人性情刚烈,手段强硬,并有极高的权谋。出任东郡太守的三年中,程昱使东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今,让程昱出任河南尹,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可以令京畿迅速平稳。
不过河南尹有了,睢阳令由何人出任?
睢阳的情况本来就很复杂,如今又死了一个北部尉使得睢阳顿时混乱不堪。
各方势力,纷纷行动,想要拿下睢阳令一职。曹操也很为难,实在不知道,该用何人为好。
“主公,我荐一人,可为睢阳令。
司空府大堂上董昭挺身而出。
曹操道:“公仁欲荐何人?”
“司空曹掾,颖川人陈群陈长文。”
“哦?”
曹操一蹙眉头,向堂上人看去。
荀或、郭嘉、夏侯慎,包括即将上任的程昱,都没有出声。
“长文,是否资历略显不足?”
曹操不免有些犹豫,开口问道。
也难怪陈群尚不到而立之年,虽被举为茂才,却没有执政的经验。而睢阳,是昔日帝都,论品秩几与太守相同。而且睢阳如今情况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可说的鱼龙混杂。陈群年纪青青,且不说他是否合适。就算是让他出任睢阳令,又是否能镇得住场面呢?
此前睢阳令,是朝廷老臣有资历。
而夏侯慎军功显赫,又是曹操近臣,可以震慑宵小。
但现在程昱的经验不成问题,曹操很放心。可陈群的资历和威望未必能够在睢阳站稳。
郭嘉咳嗽一声,“若说资历和年纪,长文的确是有所亏欠。
不过司空莫忘记,长文祖父陈窘,乃颖川四长之一,门生故吏无数,声望极高。长文之父陈记,也是颖川名士。长文出身于陈氏家族,有着极高的优势。至少睢阳那些高门子弟,就必须要卖长文一个面子。此外长文性情清雅,遇事沉稳。漂泊多年,阅历也非常的丰富。
仲德长于刚强,长文则擅于怀柔。
此一刚一柔,相得益彰,配合起来也好行事。若换一个资历深厚,且性格刚强之人,未必肯听从仲德调遣。而且,既然是由仲德出任河南尹,那么最好还是请教一下,他的主意……”
曹操的目光,立刻落到了程昱身上。
程昱身高八尺三寸,有190公分的高度。
在堂上,他的个头明显最高,一站起来,立刻令人感受到莫名的威压。
程昱,兖州东郡东阿人,生有一部美髯,相貌堂堂。见曹操向他看过来,程昱沉吟片刻,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
自家事自家清楚,程昱对自己的弱点也非常了解。
他可以在东郡做的完美,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兖州人,于地方百姓而言,自然亲善许多。而且东郡历经吕布之乱以后,破败不堪。世族豪门,几乎声威不再,也就能使他顺利推行政令。
然而睢脆……
如果没个有家世的,还真不好做事。
毕竟,程昱的名望,远不足去威慑那些世家豪门子弟。
但陈群却不同。他出身颖川,就毗邻睢阳,所以对睢阳也很熟悉。颖阴陈氏家族,乃颖川几大世族豪门之一。陈群有功名,有才华,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无人能比拟的好爷爷!
只凭这一点,他就能在睢阳站稳脚跟。
至于年纪、资历?
有年纪,有姿历,未必就能出任睢阳令。
“既然如此,立刻招长文前来。”
既然程昱也认可了陈群,曹操自然不会再有疑虑。片刻后,陈群被带到了堂上,深施一礼。
他已经听说了,自己很有可能会出任睢阳令,所以在曹操任命之后,并未感到吃惊。
“长文,你此去睢阳,责任重大。
这其一,你需要尽快使睢阳恢复秩序,不可再令其反复。
其二,睢阳的情况,如今相对不妙。自董卓迁都长安,火焚睢阳之后,睢阳城池破败,若遇战事,恐难以持久。
前任睢阳令,因随驾之功,任职已四年之久,却并未给睢阳带来太多改变。此次你前去任职,不可再如你前任,无所事事,听之任之……
其三,想来你也听说来,前睢阳北部尉朱赞,被离奇毒杀,死因至今未能查明。我需要你尽快查清楚此事将杀人凶手找出来,长文你有没有什么要求?若有,只管提出来。”
这句话出口,也表现出了曹操整治睢阳的坚定决心。
陈群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目光澄亮,“司空,群此去睢阳,需有一人,也必须由此人,出任睢阳北部尉。”
“哦?”曹操不禁好奇扬眉。
程昱道:“你欲荐何人出任北部尉?”
陈群笑而不语,向郭嘉看去。
“不行,奉孝怎可出任睢阳北部尉?”
曹操话音未落,郭嘉就笑着摇头,“主公,长文并非此意。就算我同意,估计他也看不上我。”
“那………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长文所荐之人是谁!”
一转眼,幕夏将过,初秋将临。
山外,烈日炎炎”依旧是滴雨未落。
但由于曹汲造曹公车,并在荀或亲自督促下,迅速在豫州推广。至六月初,曹汲马不停蹄,带着民曹官员,行遍陈群粱郡两个旱情最为严重的地区。大约三百余架曹公车”沿河设立,汲水开渠。三百多架曹公车,听上去数量并不算多”对于两郡之地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然则”至六月末时,豫州各地共两千余架曹公车架设完毕,或多或少,缓解了一些旱情。
曹汲也因此,而出任民曹都尉。
曹操在强行通过,拜曹汲奉车侯,以奖励曹汲在过往三年中,所做出的种种贡献。
造刀!
重开河一工坊!
造曹公犁,创曹公车,献三宝(马鞍、马镫和马蹄铁),此种种贡献,都使得曹操收获颇丰。
虽然许多人反对,但也有许多人表示赞同。
出人意料的是,孔融等原以为会强烈反对的人,竟然保持了沉默。
这与曹朋之前写八百字文,复又拜师胡昭,有一些关系。从某种程度上,孔融这些人,算是认可了曹朋的文采。同时,奉车侯不过是一个名号侯,没有实权,没有食邑,当不得什么大事。自桓帝以来,这名号侯多不胜数。连宦官都可以出任侯爵,曹汲做了这么多事,立了这么多功劳,为何不能得一个名号侯的爵位?对此,孔融等人,都没有反对的意见。
不过朝堂种种变故,与曹朋并无太大关系。
此事的他,正身处陆浑山中,每日在卧龙潭书院听讲,做功课。闲暇时,带着郭寰和步鸾,游山玩水,欣赏卧龙谷美景。山中凉风习习,山hua烂漫。行走其中,总使人心旷神怡………,“周奇,又在习武?”
大清早,曹朋就看到周奇和几个青年,在水潭边练武。
曹朋走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周奇等人纷纷回应:“阿福,今日可是来得晚了。”
山民民风淳朴,又好勇斗狠。曹朋来到卧龙潭之后,便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便主动教授周奇等人拳法。当然了,他不可能似教王买邓范那样的传授周奇,毕竟这里面有亲疏之别。
周奇等人一开始不服气,于是便和曹朋过招。
他们的拳脚,大都是野路子,没有什么章法。虽说经常和人打架,但却比不得曹朋这种经历过战场杀戮,生死考验的一流高手。曹朋一个人打周奇四五个,轻松异常,不费吹灰之力。好在周奇这些人输得起!被曹朋打败了之后,便开始听从曹朋的教诲,每日练习拳脚。
一来二去,曹朋和这些青年的关系极好。
“哪里晚了?”曹朋笑道:“山中晨间雾气重,水气弄,不适合练功。
这练功要有章法,可不能随便练习。以后,逢大雾天气,最好别练功,在家里休养为好。”
雾气中,难免会有各榫杂质。
所以在大雾中练功,很容易起到反效果。
曹朋说罢,把衣服挂在一个树上,在水潭边活动了一下身子之后,开始进行白虎七变的练习。
白虎七变,其实就类似于七个模仿猛虎习性的动作。
虎扑,虎胯,虎吼、虎坐、虎抱、虎翻身和虎甩尾。七个动作可以独立,但又相互联系。这是最为原始的拟虎拳,每一个动作,融合了道家的修炼之道,是左慈煞费苦心演化出来。
这种练功方式,最初可以强身健体,保养元气。
曹朋发现,依照这种练法,到最后,可以凝练,势”这也是他目前,最为需要的一种功法。
七个动作,做起来很艰难。每次演练完毕,曹朋总是大汗淋漓。
气血强壮,骨力勃发,而后一套太极,可以使气血凝实,骨力强盛每天一次练习,曹朋都能够有极大的收获。卧龙潭风景怡人,恰好也适合于道家功法修炼。
这两天,胡昭出山去陆浑,所以暂停讲课。
曹朋的时间就宽裕了,练功的时间,也随之延长。
总体而言,这次来陆浑山收获不小。只是隐隐约约,曹朋感觉到,司马懿不似最初的热情。
用周奇的话,“司马懿太傲了,谁都看不入眼。”
但曹朋却不认同。
司马懿并不孤僻,也不是一个难接触的人。他大致上能觉察到,司马懿之所以出现这种变化,恐怕是源自于他内心中的骄傲。也许,自己刚来书院的时候,锋芒太露,令司马懿感到了压力。似司马懿这样的人,断然不会允许自己不如别人。从他整天捧书苦读,可以看出端倪。他在用功,他希望能超过曹朋“……,毕竟他出身好,年龄大,很难忍受不如曹朋的现实。
争强好胧……”
此司马懿,还达不到后世司马懿那种水准。
练完了拳脚,曹脲和周奇等人打了个招呼后,施施然往家走。
换好衣服,他坐在简陋的竹制门廊上,拿起一卷,准备好好阅读一番。这,越读就越是感觉奥妙无穷。看似是仲尼和弟子们的问答,却又包涵了无数做人道理。
学问学问,说穿了就是学做人。
曹朋如今颇为惬意,惬意这种悠闲的生活……,…
“公子!”
就在曹朋刚静下心的时候,步鸾步履匆匆的跑过来,“先生回来了,他要你马上过去见他。”
“老师回来了?”
曹朋一怔,感觉有些诧异。
胡昭此前走的匆忙,所以曹朋也不知道,他出山去做什么。如今又匆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让人来找自己……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曹朋连忙登上黑履,把书卷交给步鸾,让她收拾好,然后直奔书院后阁而去。后阁门外,司马懿正等着他。见曹朋过来,他上前紧走两步,轻声道:“友学,老师已在书房等你多时。”
“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师这么着急找我?”
“不太清楚……,不过老师是和三个人一同回来,你快过去吧。”
曹朋不敢耽搁,忙匆匆来到书房门口。
脱下黑履,他登上门廊,走进书斋“……,一进门,曹朋顿时愣住了!
第266章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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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投毒之谜
虽然曹朋竭力掩饰,可陈群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火气。****73文学`网* ~好一个下马威,好一把大火!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暴1ù?亦或者是背后有所依持,故意挑衅?
陈群也说不出所以然!
不过他知道,这睢阳的局势很微妙。
世家豪门,权贵望族”“保皇的,袁绍的,甚至包括为自己谋划的,盘根错节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辨。当年董卓一把大火,不仅仅是焚毁了睢阳这座古都,更焚尽了人们的忠诚。
礼义廉耻似乎无人在意,所有人追求的,是自家的利益。
小小睢阳城,天下一局棋!
陈群在心感慨,同时也生出了无尽好奇:曹朋,会如何应对?
不止是陈群好奇,许多人都在好奇的关注。
北部尉库府的一把大火,与其说是给曹朋下马威,倒不如说,是要试探一下曹朋的底线。
他们想要查看一下,这位新任的睢阳北部尉,究竟是怎样一种xìng格。
是强硬,还是软弱?是如同前任北部尉朱赞一样的谨慎小心,还是如同早年曹操那般强横?
不同的反应,睢阳人会给予不同的对策。
总之,这一把火的意义,非同小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朋并没有做出什么jī烈的反应,也没有任何举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在上任的第一天”曹朋下令修缮北部尉前堂院墙,并命人清点库府的损失。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动静。
曹朋”不接招!
这也让许多人感到疑uo。要知道,曹朋这个北部尉的意义非同寻常,其背后代表着曹操的利益。他竟然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连陈群,也无法猜透曹朋的心思。曹朋,究竟有什么打算?
“打算?”
清晨,曹朋怀抱月”做出虎抱之礀,后背微微弓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张满弓似地,口突然出一口暴喝,呼的一下子扑出。如同饿虎扑食,身体匍匐在地上,尽量的拉伸筋膜。当筋膜拉伸到极致的时候”双手撑地,弹起身子,向后一顿,全身的骨节错动,出一连串空爆声息站在一旁观看的夏侯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就在曹朋起身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杀气。那杀气之,似有糅合猛虎气势,令夏侯兰心一颤。在6浑山的时候,夏侯兰已突破了平静,进入洗猛阶段。只是和曹朋之前的情况一样”进入洗楗之后,他似乎失去了修行的方向,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练下去。
而今”见曹朋虎势初成,夏侯兰也有些羡慕。
想当初”童渊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赵云身上,对夏侯兰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
有些功法,赵云可以教给夏侯兰,可还有一些功法,如果没有童渊点头,赵云也不敢轻易传授。****73文*学网 ~
曹朋收功,从步鸾手接过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舒展了一下身子骨,他对夏侯兰说道:“子幽,你带李先和大牙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和史阿联系上,向他打听一些消息……,…不过,我估计史阿现在未必会在睢阳,否则他昨天就会登门。如果找不到史阿,也不用着急,去街市上转转,多听少说,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喏!”
“小鸾,你一会儿让小寰把府衙役隶的名册取来,我要看一下。
还有,去找两个匠人来,我有些东西需要他们打制。今天不论什么人拜访,我一律不见客。”
“是。”
曹朋吩咐罢,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来到练功场上,抄起一张三石左右的强弓。
只见他气定神闲,弓开满月“…………
夏侯兰见曹朋没有其他吩咐,便转身离去。
步鸾站在场边,静静的看着曹朋的背影,那张秀美的粉靥,蓦地红扑扑,格外you人。
练完功,已经是辰时,曹朋休息了一下后,便回到书房。郭寰已经把书房整理完毕,各种案牍分门别类的摆放好,曹朋所要求的名册,已经瘫在条案之上。她在书房外听候招呼,一边做着女红。眼看就要立秋了,天气转凉,少不得要更换衣服。而曹朋此次来得匆忙,并没有带太多换洗的衣服。郭寰手巧,于是便生气了女红的心思,一针一线,态度很认真。
整个晌午,北部尉官衙,显得格外宁静。
正午时,夏侯兰回来尹“公子,你猜的不错,史阿果不在睢阳。”
“哦?”
“昨天晌午,史阿就走了……,据他的弟子苗旭说,是许都二世子临时召唤,所以走得匆线”
“二世子召唤?”
曹朋冷笑一声,“二世子召唤的,可真及时啊。”
曹丕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召唤史阿。因为曹朋知道,曹操正在筹谋应战袁绍。入六月之后,随着豫州旱情缓解,曹操便开始着手部署与袁绍的交锋。据陈群介绍,曹操已下令臧霸攻入青州,占领齐郡、北海等地,已巩固曹军右翼,放着袁绍外甥高干,自东面出兵夹击。
于禁继续屯军黄河南岸,张辽则屯兵野王,一方面可以监视袁绍军自并州南下的动向,另一方面也可以对冀州形成有力的牵制。而后曹操命夏侯慎驻守方山,又命满宠出兵,佯攻穰县,增加对荆州所部的威慑。同时下令曹仁曹洪做好出击准备,意yù出兵攻打汝南刘备。
徐晃接掌白马,与夏侯渊遥相呼应。
按照这个局势展,曹朋隐隐约约能猜出”接下来可能生的变化。****73文学网更新快。 ~
官渡之战”一定是官渡之战!
记忆里,曹操平定了吕布之后,官渡之战随即生。
具体的时间”曹朋记不清楚,但是根据现在这个情况可以推断,官渡之战,已经是迫在眉睫。
身为曹操次子,曹昂死后,曹丕已成为曹操培养的重点。
这时候招呼史阿过去,难道说是要史阿做保镖吗?曹朋见过曹丕”甚至曹丕这个人,年纪虽小,但是却很有心计。所以,曹丕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召见史阿。那么史阿离开,也就变得颇为有趣。
“算了,既然他走了,那随他去。”
曹朋漫步于庭院”对夏侯兰道:“史阿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
“苗旭。”
“恩,苗旭可说了其他事情?”
夏侯兰想了想,“苗旭说,自公子走后,睢阳倒是没什么大事生。对了”那个祝道和赤忠倒是斗了好几次剑,引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除此之外,也没听说出现什么异常,“”
祝道?赤忠?
“他们因何斗剑?”
“呵呵,据说是祝道跑去菊ua庵找那岳庵主的麻烦,赤忠为岳庵主出头,所以就生争执。”
菊ua庵?
曹朋脑海”顿时浮现出那位风礀绰约,却又风sa入骨的比丘尼来。
不过,他旋即便把这位比丘关抛诸于脑后”在一块方石上坐下,沉思不语。
史阿在这个时候离开睢阳”说明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依着史阿之前的表现,他应该是主动和曹朋联系才对。而突然离开,说明史阿心存顾忌。能令史阿心存顾忌,想来不简单。
会是什么人?
睢阳豪族?
呸,睢阳豪族都快死绝了!
那就是盘踊在睢阳城的门阀力量?
好像也不太可能陈群出任睢阳令,其实也是曹操与高门大阀之间的一次交换。换句话说,睢阳的高门大阀,不太可能找曹朋的麻烦。因为这样做,就等同于是不给陈群面子”“”
不管怎么说,陈群出身颖川陈氏,其身份地位,也注定了他是高门大阀的代表。
和陈群为难,岂不是和自己为难吗?
曹朋轻轻摇头,把这个念头掩去。
不是睢阳豪族,也不是高门大阀!那么还有什么力量,能让史阿畏惧?
曹朋现,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睢阳城内,似隐藏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操控一切。如此神秘而巨大的力量,着实让曹朋为之心悸!试想,这些人敢毒杀朱赞,可以纵火北部尉府衙,胆子是何等之大?还有一个疑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毒杀朱赞!
曹朋有一种直觉,纵火之人和毒杀朱赞的人,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伙人。
“对了,库府损失清点出来没有?”
郭寰连忙上前,轻声道:“已经清点出来了。”
“有何损失?”
“倒也没什么损失,据差役说,着火的那间房子,堆放的都是杂物,也没什么重要的物品。”
“是吗?”
曹朋呆坐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的一排房舍。
忽然,他站起身,往房舍走去。
夏侯兰与郭寰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前。
这排房舍,也是北部尉后堂的主建筑。正间是一座ua厅,两边各有两间厢房,“…
这里,曾经是朱赞的居所。
由于曹朋来得匆忙,这一排房舍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清扫,所以昨日曹朋便住在了上次做客睢阳时,居住的跨院当。当他推开ua厅大门,只觉这厅堂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也难怪,刚死过人,这厅堂里难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郭寰的小脸煞白,显得很惶恐。
夏侯兰虽说胆子大,可是站在ua厅里,仍觉得yīn风阵阵,不免头皮麻。
“这里是我四哥办公之地!”
曹朋恍若未觉,站在ua厅正间,环视四周。
条案倒在地面上,书卷案牍散乱一地。地上还隐隐有暗黑sè的血迹,更增添几分恐怖之气。
“四哥,我是阿福,我来看你了!”
曹朋突然大声叫喊。
夏侯兰jī灵灵打了个寒蝉,而郭寰更紧张的站在曹朋身后,小手紧紧抓住曹朋的衣袖。
“公子,你莫吓我。”
“怕什么!”曹朋深吸一口气,对郭寰道:“难不成,我四哥还会害我xìng命,四哥,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估我,早日抓到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声音,在空dangdang的ua厅回dang: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曹朋轻揉面颊,蹲下来,拾起地上的案牍。
“对了,我四哥饮酒的酒壶酒杯,如今在何处?”
“朱四哥出事之后,他一应物品被前任睢阳令收走了,存放在县衙库房之。”
“子幽,你立刻去县衙,把原属北部尉官衙的各种物品,全都要过来,记得一定要保存好。”
说罢,曹朋伸手揉了揉郭寰的脑袋。
“打扫一下,我晚上要在这里读书。”
“在这里读书?”
郭寰一哆嗦,骇然看着曹用曹朋微微一笑,轻声道:“若四哥有灵,说不定会给我一些提示呢。”
郭寰,闭口不言。
当晚,曹朋就在ua厅里过夜。
两支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点燃,把ua厅照映的通通透透。
条案上,案牍书册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个青铜镂ua酒壶,一只镂ua铜爵,也放在上面。
曹朋端坐榻上,看着那酒壶和铜爵,沉吟不语。
他闭上眼睛,脑海闪过当晚的景象:朱赞一如往常,让人冰了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批阅公。忽然间,他站起来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着,撞翻了条案,案牍书册洒了一地而后,朱赞倒在地上,朱夫人听到叫喊声,便冲进来,把朱赞抱在怀呼唤,睁开眼,曹朋舀起一卷案牍,扫了一眼。
上面是朱夫人当时的口供。
朱赞在临死前,曾对朱夫人说:“夫人,糊涂,糊涂“……
谁糊涂?
朱夫人糊涂?
还是朱赞自己糊涂?
朱赞留下这么一句古怪的言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是被人毒杀,那么凶手又是如何投毒?根据朱夫人的。供,朱赞的生活并不宽裕,所以家也没有太多仆人。一个老管家,两个厨娘,还是朱夫人从娘家带来。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朱夫人自己打理。比如朱赞每天晚上喝的酒,也是朱夫人亲自用井水冰过后,摆放在条案上…………所以,凶手要投毒,大致上会有几个可能。其一,这酒买来的时候,便被投毒;其二,酒水在冰镇的时候,被人投毒:其三,是朱夫人亲自动手,投注进毒药。
朱夫人吗?
应该不太可能!
曹朋见过朱夫人,能感觉得出,朱赞夫fù的恩爱,情真意切。
难道是酒铺里投毒?
朱赞每天饮用的酒水,都是从铜驳街一家酒肆里买来,而且是极为普通的酒。
根据供词,每天晡时,由朱夫人带来的老管家在那家酒铺里买酒,“…莫非,是酒肆老板下毒?
也不太可能。
因为老管家说:到酒肆后,酒肆伙计从一个酒缸汲酒。酒缸里的就,是对所有顾客开放。
如果是酒肆投毒,那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至于冰酒的工作,也是朱夫人所为,所以曹朋也不再考虑。
所有的可能全都否定,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投毒?
曹朋放下了卷宗,陷入久久沉思
第268章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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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愿为公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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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雪莲,雪莲(一)
“诸位,祝某迟来,望请恕罪。”
就在众人就坐,准备开始酒宴的时候,水榭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曹朋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魁梧男子大步走来。他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些诧异。来人也是个熟人,就是当日在译经台上见过的雒阳大豪,祝道。只见他一身锦衣,步履似有些错乱。进入水榭之后,曹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显然,这祝道是刚喝了酒,甚至还有些醉意。
赤忠一见祝道,顿时勃然色变。
“姓祝的,你来做何?”
祝道醉眼朦胧,瞄了赤忠一眼,哈哈笑道:“伯舆,我来是受关关相邀,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里不欢迎你。”
“哈,难不成,这菊花庵改姓了赤,你与菊花仙是何关系,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陈群在一旁,眉头微微一蹙。
“阿福,怎么回事?”
曹朋轻声道:“此人名叫祝道,是雒阳有名的剑手,和那位赤忠还有史阿并称雒阳三支剑。此人和赤忠一向不合,听说之前还曾在雒阳郊外斗剑,不分伯仲。故而两人相见,必有争执。”
赤忠似乎暗恋岳关!
不过呢,曹朋却不好明说。
哪怕这件事众人皆知,可当着别人的面,也不能乱嚼舌头。
曹朋也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岳关美艳动人,有人追求也很正常。诗经里不是说:关关之雎,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呵呵,岳关这名字里,恰好有个‘关’,倒也妥帖。
“两位,两位!”
玄硕起身道:“今日陈雒阳和曹北部都在,还请矜持,矜持些。”
祝道这才留意到席间的陈群,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见礼,“不知陈雒阳也在,祝道失礼。”
而对曹朋,祝道视若不见。
曹朋脸色一沉,心里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陈群道:“今日菊花庵做客,大家相见即是有缘。本官听闻岳庵主新出美酒,还望庵主不吝。”
祝道不理曹朋,陈群也不理祝道。
洛阳大豪?
呸!
那是别人抬举而已。
在陈群眼中,所谓的雒阳大豪,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罢了。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格,颍川陈氏的声威,远不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大豪可以比拟。更何况,陈群如今是雒阳令。
什么地方大豪,也不过是他治下小民。
或许,其他人奈何不得祝道,但陈群若要收拾祝道,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
祝道有些尴尬,但是却不敢有半点不满。
东汉,说穿了就是一个门阀统治的时代。虽然其声势没有两晋南北朝时那样浩大,也不是祝道这样的人可以得罪。雒阳世族林立,关系盘根错节。陈群要收拾他,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目光一凝,他看了曹朋一眼。
曹朋眼睛微合,心道:尼玛,惹不起陈群,想迁怒于我吗?
对祝道这种人物,曹朋没什么好感。据说,这祝道还是个龙阳君,也使得曹朋对他更加厌恶。如果祝道不招惹他,他也懒得理睬祝道。可如果祝道生事,他倒是不介意教训一下此人。
说来奇怪,自从修炼那白虎七变之后,曹朋发现自己变得颇有些好斗。
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那白虎七变的缘故。反正在祝道看他的时候,曹朋感受到了一种被挑衅的愤怒。轻轻抖动了一下身子,骨节随着他的抖动,发出一连串轻弱低沉的空爆。
在刹那间,曹朋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不过祝道并没有继续生事,而是乖乖的坐下。
水榭中,菜肴已经拜访妥当。水陆八珍,样样齐全,也显示出这小小菊花庵,并没有清苦。
轰隆,一声惊雷过后,大雨倾盆。
昏暗的天地,顿时被雨幕笼罩,大雨落下。
岳关盈盈一笑,举起酒杯,“至此良宵,尼聊备水酒,得陈雒阳与曹北部至,不胜感激。两位老爷来雒阳就任,一直未能接风洗尘。今日这顿水酒,权作为两位老爷接风,还请日后多与关照。”
“正是,还请两位老爷多与关照。”
苏威、玄硕、祝道等人纷纷起身敬酒。
陈群笑而不语,举杯一饮而尽。
曹朋随着陈群,一同满饮杯中酒之后,便在一旁坐下。
眼看着众人推杯换盏,尽兴言语,他却沉默不言。不得不说,岳关是个调节气氛的好手,而且话语间,颇有才情,谈吐不凡。周旋于众人之间,使得大家都非常开怀。不时吐出几句妙语,令众人哈哈大笑。陈群也似乎渐渐放开,表现出洒脱气概,端着铜爵,来者不拒。
“曹北部,为何不说话?”
岳关飘然来到曹朋身边,倾身为曹朋满上一杯。
透过那缁衣缝隙,隐隐可见两团丰腴。她在曹朋身旁坐下,媚眼如丝,轻声道:“闻北部在陆浑又有佳作,尼也曾拜读。公子高洁,尼甚敬之。只是有一句,尼却不甚满赞同……”
陈群脸红扑扑,闻听笑道:“岳庵主不赞同哪一句?”
要知道,曹朋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连孔融等人对他的文字,也是万分推崇。
岳关竟直言,要指点错误,陈群当然来了兴趣。不仅仅是陈群,再做众人各怀心思,纷纷看过来。
“公子文章末尾,言菊之爱,鲜有闻。
可是公子之前,方做‘菊花坞里菊花庵,菊花庵住菊花仙’。才短短几日光景,公子便将小尼抛却脑后,小尼焉能快活?北部大人,只为您这一句‘鲜有闻’,就当罚酒三杯,如何?”
我勒个去!
难不成让我写,菊之爱,自菊花关后鲜有闻?
不过,曹朋也知道,岳关调笑之意更多,于是也不推辞,举杯满饮。
“岳庵主说的是,朋当罚。”
“曹北部,前面还唤人菊花仙,这会儿又变成了岳庵主……尼好生难过,还要再罚你三杯。”
火热的胴体,几乎是贴在曹朋身上。
一抹如兰似麝的肉香扑来,令曹朋只觉兽血沸腾。
端地是个尤物,好端端做什么出家人?曹朋心里苦笑,脸上却要做出平常之色,探手环住了岳关的小蛮腰。那腰肢纤细,隔着一层缁衣,曹朋可以发现,她里面竟然没有任何衣物。
细腻的肌肤,有些发烫。
曹朋强稳住心神,“那庵主欲我如何称呼?”
岳关轻声道:“唤尼关关即可。”
“关关,不若你我效仿当日,再饮一杯,如何?”
“公子有命,尼焉能不从。”
在一阵叫好声中,曹朋和岳关又喝了一个交杯酒,岳关才算是放过他。感受到有凌厉的目光向他看来。曹朋抬头看去,只见赤忠双眸似喷火一样盯着他,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哈,好一个醋男!
曹朋笑了笑,举杯向赤忠邀酒。
赤忠恶狠狠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
“阿福,还说你二人没有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嘛。”
陈群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轻声道:“刚才那菊花仙,恨不得当众就吃了你,还装。”
“这个,真没有!”
曹朋苦笑,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
这时候,一个小比丘走进水榭,还拿着铜壶和几支短矢。
这是在东汉年间颇为流行的一种酒令,投壶。把铜壶摆放在中间,每个人有三支短矢,坐在原位上不动,向铜壶投掷。投失一支,则罚酒一杯。众人兴高采烈,便开始玩起了投壶的游戏。这游戏一开始,酒水就下的越来越快。陈群更是因投失了短矢,连饮十余杯,醉态可掬。
“菊花仙,跳个舞吧。”
祝道大笑着,冲岳关喊道。
陈群醉眼朦胧,笑问道:“怎么,岳庵主尚能舞?”
“陈雒阳有所不知,岳庵主的歌舞双绝,犹善舞。”
赤忠怒道:“祝道,你休要生事,岳庵主又非那舞姬,你说让舞,便要舞于你看吗?”
“赤伯舆,老子就是要看,你奈我何?”
“你……”
“好了好了,不就是舞一曲嘛。今日是为陈雒阳接风,在这菊花庵中舞一曲,又算得甚事?”
玄硕似乎也有些高了,说话时,带着浓浓的凉州口音。
此前,他一直是说官话,以关中和雒阳口音为主。突然转为凉州口音,让曹朋不由得一怔。
“玄硕先生去过凉州?”
玄硕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笑道:“哪里去过凉州,不过是当年随着凉州人,学过几句而已。公子有所不知,当年在长安,能说得几句凉州话,总能得到关照,故而是不得不学,哈哈哈哈……”
曹朋笑了笑,没有再询问。
岳关说:“要尼舞一曲也行,不过还要请曹北部放歌。”
“啊?”
“不如,就以菊花庵歌,如何?”
这小娘,怎地盯上我了?
曹朋不由得笑了。
“子瑜,你来抚琴,怎样?”
张泰今天表现的非常得体,闻听一笑,“敢不从命。”
“雪莲,取琴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那小比丘雪莲,颇吃力的捧琴入内。
张泰起身来到琴边坐下,看了一眼曹朋。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好在,在陆浑山的三个月里,曹朋倒是随胡昭学了一些音律之学,故而倒也不会怯场。当下开口道,“既然关关相邀,那曹朋却之不恭,我来放歌,请诸君应和。”
话音一落,琴声响起。
曹朋开歌喉唱响,众人随之相合。
岳关轻挪莲步,摇闪细腰,翩翩起舞。
琴声嘹亮清润,会合节拍。岳关笑颜溶漾,如三春桃李,舞台自若,如风中柔柳……
虽无环佩,也无锦衣,可是却将那女子柔美,显露无疑。随着她舞的越来越急,渐渐额丝汗润,蝉鬓微湿。凝脂里,透着红霞,那缁衣被汗打湿,几令曼妙曲线,玲珑凹凸,一览无余。
“公子,我知道朱北部的死因,今夜请留宿庵中,少间与你细说。”
趁着曹朋放歌间隙,雪莲突然凑过来,轻声耳语。
刹那间,曹朋差一点乱了节奏,抬头看去,却见雪莲已转过身,为陈群斟酒。
她知道朱赞的死因?
一股寒气,顺着脊梁呼的一下子窜起,汗毛顿时乍起。
难道说,朱赞的死,和在座之人,有关联吗?倘若真是,那么,又会是哪一个?一时间,曹朋心乱如麻,梳理不清。不过在表面上,他仍需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把那首《菊花庵歌》唱完。
忽而,弦乐急促,舞曲变得气象磅礴。
岳关如疾风骤雨般旋转条疼,恰似一团霓霞闪烁明灭,一簇仙葩摇曳舒放……
琴声,戛然而止。
岳关匍匐在席间,曲线柔美。
陈群忍不住大声叫好,抚掌称赞。
岳关起身,笑盈盈与众人道谢,而后一一敬酒。至陈群面前时,陈群突然道:“岳庵主这一舞端地是气象万千,无比动人。不过感觉间,岳庵主的歌舞,似乎颇有宫中之气,莫非曾在宫中学过?”
他这句话,倒也没什么意思。
这些年,战乱不止,朝廷动荡不安。
不到十年间,就发生过两次迁都。昔年宫中舞姬,流落民间无数,所以岳关即便曾是宫女,也不足为奇。
哪知,岳关脸色微微一变,笑道:“陈雒阳说笑,尼哪有这等福气?”
说罢,她便退出了水榭,更换衣裳。
而曹朋此刻,却已经心不在焉。
“阿福,雨停了……不如咱们回去吧。”
陈群突然开口。
曹朋一怔,旋即做出酒醉姿态,“大兄,我似有些醉意。看这天色已晚,路途不甚行进,不如今夜,咱们就借宿庵中,你看如何?”
陈群闻听,不由得愕然。
向曹朋看去,只见曹朋向他眨了眨眼。
他顿时明白过来,偷笑道:“还说你和那菊花仙无关,都要留宿庵中……好吧,哥哥就帮你一次,不过日后还需美味佳肴补偿。”
干!
这厮又误会了……
可是,曹朋又不好与他说清楚,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雪莲说,她知道朱赞的死因。是真的知道,亦或者别有居心?这个必须要等夜间和雪莲见过之后,才能够知晓。眯起眼睛,在水榭中众人身上扫过,曹朋的心中,不由得暗自盘算。
这些人里面,哪一个会是凶手?
——————————————————
第一更奉上
第271章 雪莲,雪莲(二)
酒宴将结束时,又起了风波。
原来,就在岳关换衣服的时候,赤忠竟耐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悄然离开水榭,暗中偷窥。
不成想,祝道也在这时候出水榭方便,正瞧见了赤忠的行为。
两个人本来就不太对付,于是乎祝道上前就抓住了赤忠。而赤忠恼羞成怒,和祝道斗将起来。
两个人在伯仲间,而且有非常熟悉。
所以这一打起来,顿时引得众人纷纷走出水榭观瞧。
岳关羞怒不已,在跨院门内,一言不发。赤忠好像发疯了似地,和祝道拼命。而祝道则显得有些狼狈,腾挪躲闪。虽说两人熟悉,可是赤忠发起疯来,也让祝道颇为头疼,连连后退。
但见剑光闪闪,呵斥声不断。
陈群在水榭门前面色阴沉,只看着两人,也不说话。
“老祝,伯舆,快点住手。”
玄硕大声呼喊,可两人却恍若未闻。
“陈县令,这,这如何是好?”
“让他们打,且看最后,何人可以脱身。”
陈群厉声喝道,使得众人不禁顿时色变。他们忘记了,陈群是雒阳令,上面还有一个手段极其强硬的河南尹。如果在这时候闹出人命来,到最后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没人能脱身。
岳关也急了,忙跑过去阻止。
赤忠此时也冷静下来,羞愧难当,二话不说便扬长而去。
祝道哼哼两声,却并未言语。岳关的眼睛发红,似受了无尽委屈,上前与陈群等人道歉。
水榭外,又下起了雨……
曹朋伏在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陈群苦笑道:“岳庵主,看起来今夜要叨扰一番。友学醉酒,实不宜再行走,不知可有空房?”
岳关说:“前堂有三间厢房,就是为了方便居士们休息。
只是简陋了些,若陈雒阳不嫌弃,不妨与曹公子在前堂休息。反正这前堂三间厢房倒也充足。”
“如此叨扰了!”
陈群拱手道谢,便唤来了陈矩,搀扶着曹朋去了厢房。
“苏公,还有一桩事情需麻烦你一趟。”
曲终人散,陈群唤住了苏威。
苏威一脸惶恐之色,“陈雒阳有何吩咐?”
“想请你通知一下雒阳有头面的大贾,后日晌午到县衙议事。
你也知道,本官刚来雒阳,人面不熟,苏公你久居雒阳,想必比本官了解,不知可否?”
有头面的贾人?
苏威一愣,连忙道:“小民愿意效劳。”
————————————————————————————————————
雨越下越大,曹朋蓦地睁开眼。
前院里,非常安静,客人们都已经散去。曹朋推开门,走出厢房,闪身来到了隔壁房门口。
抬起手,轻轻叩击房门。
“大兄,可在?”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房门拉开。
陈群一脸诧异,“阿福,你怎地敲我的门?”
曹朋闪身进了房间,在屋中坐下。
“兄长,我不来找你,还能去找谁?”
陈群吓得一哆嗦,“你不是……”
“大兄,你误会了!”曹朋轻声道:“我刚才装醉,是因为在酒席宴上,有人告诉我,她知道我四哥是怎么死的,要我设法留在庵中……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那位岳庵主有关系吧。”
“有人知道朱公佐的死因?谁!”
陈群的酒劲儿,一下子醒了。
“那庵中小比丘,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比起岳庵主来,似乎少了些风情……难道是她知晓?”
曹朋点点头,呼出一口浊气。
他端起桌案上一杯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四哥究竟是何人所杀。
可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端倪……四哥生前,正追查一桩案子,便是当初我在河边见人落水。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仍历历在目。我可以肯定,有人落水!可偏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离开雒阳的时候,四哥曾向我保证,一定会追查到底。不成想,竟离奇被害。”
陈群默不作声,从屋中水壶里,又到了一碗水,放在曹朋面前。
“我一直在想,四哥被毒杀,那一定有人投毒。
但是,我仔细翻阅了证词,却找不到投毒的线索。库房被焚毁,四哥被毒杀,还有那个落水之人……我在想,这三者间,究竟有什么关联。今日雪莲与我通信,使得我怀疑,那凶手就是今晚酒席上的某一个人。不过,我现在仍未找到答案,只等雪莲今晚过来,告与我真相。”
陈群点点头,“此案,还需尽快了结。”
“一会儿雪莲过来,还请大兄帮忙盯着。”
“这个当然。”
曹朋说罢,起身准备告辞。
可就在这时候,耳听一声轻弱的弦音。
一支短矢刷的刺破了窗纸,飞进屋中,朝着曹朋射来。
也是曹朋反应快,吓得连忙一个铁板桥,短矢几乎是擦着曹朋的鼻子飞过去,蓬的正中床榻围栏。
激灵灵,曹朋打了一个寒蝉。
他二话不说,垫步就冲出房间。
房门拉开,他来到房门外。没等他站稳身形,第二支短矢就呼啸飞来。
曹朋连忙闪身躲过,纵身形从门廊上跳到庭院之中。雨雾迷蒙,视线极为模糊。曹朋隐约看到山墙上人影一闪。
“狗贼,哪里走。”
曹朋做势扑出,身形快如闪电。
他的身形快,但却比不得手中的铁流星快。
一枚铁流星在曹朋扑出的刹那,脱手飞出……只听那山墙上传来闷哼,紧跟着噗通一声,似有人摔倒在山墙下。曹朋如同猛虎一样,来到山墙脚下,垫步腾空而起,双手扒住了墙头,呼的掠起,站在墙头上。往墙外看,只见地上有一张短弓和一个盛着短矢的胡禄……
除此之外,再无影踪。
“子方,有刺客!”
陈群这时候也跑出房门,大声呼喊。
就住在旁边厢房的陈矩和两个家将,听到动静立刻跑出来,手持刀剑,紧张的四处张望。
“阿福,情况如何?”
“让他跑了!”
曹朋说着话,纵身从墙头跳到了墙外。
“子方,快去帮忙。”
“老爷,你这边……”
“休要管我,快去外面帮友学。这里有他们保护就行。”
两个家将站在门口,警惕的四处张望。陈矩也不敢犹豫,打开山门,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曹北部,如何?”
曹朋蹲在地上,捡起那短弓和短矢。
“子方,有火折子吗?”
“有!”
陈矩上前,擦亮了火折子,递给曹朋。
细雨蒙蒙,火折子的光亮也很微弱。只见墙外地面上,留有凌乱的脚印,曹朋的那枚铁流星,被泥水淹没了一半。曹朋把短弓和短矢递给陈矩,上前拾起铁流星,放回自己的兜囊。
“这家伙个头不高,身体也很灵活。”
曹朋仿佛自言自语,站起身来,抬头向苍茫的夜色中眺望。
远处,北邙山如同一头猛兽,匍匐在夜色之中。雨雾迷蒙,根本无法看清楚前方的路途,更不要说,去寻找凶手。曹朋呆立片刻,和陈矩转身返回庵内。岳关也听到了动静,披衣从后院匆匆跑出来。和曹朋正好打了个照面,岳关一脸急切之色,连忙开口问道:“曹北部,可无恙?”
“我没事儿!”
陈群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受了惊吓。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慌张,也没有流露出恐惧之色,只站在门廊上,眉头紧锁。
“那家伙受伤了!”
“嗯?”
“只留下了弓矢。”
曹朋把短弓和短矢,递给陈群,而后迈步走进房间。
蹲在床榻边上,他仔细打量那支插在床榻上的短矢。片刻后,伸出手,将那支短矢拔下来。
“这家伙的力量可不小。”
“何以见得?”
陈群走进来,正好听到曹朋的问话。
曹朋指着箭痕说:“这短弓,是柘木弓,以两股牛筋鞣制而成,制成了弓弦。”
说着,曹朋把短弓拿起来,弓开满月。
“想要拉开这张弓,没有二百斤以上的力道,根本不可能。他刚才是从山墙下射箭,从那里到房间,距离大约有六十步左右。这种两石短弓的射程,最多八十步。穿透窗棱,射中床榻后还有如能没入半指,可见此人的力量不一般……大兄,这种人应该不太难查找出来。”
“哦?”
“他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否则也不会那么快逃离。
所以,我判定此人,即便不是本地人,至少也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力气大,身手灵活,个头不高,而且擅长弓矢。大兄可以依照这个线索查找,想来很快便能找出来线索……”
岳关站在房门口,神色紧张。
陈群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回去,下令盘查。”
曹朋想了想,突然问道:“岳庵主,你庵中的那个小尼比丘何在?”
岳关一怔,“公子可是说的雪莲?”
“正是。”
“她就在我隔壁……这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这就去喊她前来。”
曹朋点头,让陈矩跟着岳关一同去。
“阿福,看起来,咱们好像摸到他们的痛处了。”
“应该是,否则也不会暗杀于我。”
很明显,那刺客是冲着曹朋过来。连发两箭,若不是曹朋身手灵活,只怕此时已成了死人。
越是如此,就说明对方紧张了!
可是,他们为何紧张?
曹朋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他迈步刚要走出房门,就见岳关急匆匆的从后堂跑过来。
“曹公子,雪莲……不见了!”
“啊?”
曹朋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顿时变了脸色。
他连忙冲出门廊,大声喝道:“快带我过去。”
岳关在前面领路,曹朋紧随其后。走了两步,曹朋猛然回身对陈群道:“大兄,立刻调集县衙差役,封锁此地。”
陈群也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命一个家臣,赶回雒阳,召集人手。
庵堂里,寂静无声。
陈群感觉毛骨悚然。
先有人刺杀,而后一个知情者突然消失……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在前堂停留,带着陈矩和另一个家将,匆匆忙跟上曹朋,来到后堂。
小跨院里,有三间房舍。
一间,是岳关的禅房,一间则存放着一些书籍。
剩下的一间,就是雪莲的房间。
“舞毕,雪莲对尼说,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尼就让她先回房休息。
后来酒宴散了,尼也感到不胜酒力,安排了老爷的住所之后,就回房去了。你们看,水榭里都没来得及收拾,正说明天起来,叫上雪莲一起。可我刚才进来,却发现雪莲屋中无人。”
岳关一边解释,一边推开了房门。
曹朋迈步走进来,只见屋中银烛点燃,把房间里照的通透。
这是一间很朴素的房舍,有一张床榻,还有一张蒲席。正中央墙上是一座佛龛,里面摆放着佛像。
佛像前的铜炉,仍有余温。
显示这不久之前,这屋中曾有人来过。
很干净,也非常整洁。
可不知为什么,曹朋总觉得有些怪异。
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何处怪异,于是走到床榻旁的书案边站稳身形,拿起书案上的银烛。
“你确定,雪莲回了房间?”
“我亲眼见她回屋。”
“可是,这床榻分明没有人躺过……岳庵主,你不是说她不舒服吗?”
“这个……尼却是不清楚了。”
岳关粉靥,露出一抹凄苦之色,轻声道:“雪莲脾气挺怪,平日里除了参拜浮屠,话也不多。她虽说是随尼修行,实际上一直都是自己修行。尼也无暇顾及,没想到她竟然……”
说话间,那双勾人魂魄的眸子,泪光闪闪。
曹朋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在书案旁,坐下……
“岳庵主,你先出去。
一会儿县衙会有人过来,你就带他们四处查探一下。本县与曹北部有话要说,陈矩和我的家将都在外面,你不用担心。”
毕竟和曹朋是老相识,看曹朋的动作,陈群便猜出他的心思。
岳关似惊魂未定,但还是退出房间。
陈群在曹朋跟前坐下,看着曹朋,也不说话。
烛泪,顺着银烛流淌……
曹朋如同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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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陈偍带着几十名役隶,匆匆从县衙赶来。
陈群从房间走出,吩咐役隶们在菊花庵附近查找线索。雨,停了,菊花庵周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不知不觉,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役隶们纷纷返回,却一无所获。
曹朋走出房间,在门廊上站立片刻……迈步向跨院一隅的水井走去。
这一夜,令他头昏脑胀。曹朋相信,雪莲和那刺客没有关系,否则也不会偷偷的通知自己。
可是,她如今又在何处?
心中那不详之兆越发强烈,走到水井旁,他拎起木桶正要扔进去汲水。
忽然间,曹朋呆住了!他痴痴的看着眼前这口水井,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恐惧……
一张苍白的脸,从水下漂浮起来。木然的双眸,凝视着曹朋,隐隐含着两旺泪光。曹朋的目光,和那双眸子相视,仿佛穿越了时空一样。木桶,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动。
那张脸,正是雪莲。
第272章 黑眊到(求月票)
清晨,下雨了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阴沉沉的天空,让人心情极其低落。一整个夏天不下雨,可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在连绵的秋雨中,骨头都好像锈住了似地,让人感觉到四肢僵硬,非常难受。
曹朋的脸s非常难看,就好像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样,站在那里,散发出一股冷意。
所有在他身边的人,都显得战战兢兢。
即便是陈群,也没有上前搭话,只在门廊下远远观望。
岳关在禅房中,眼睛都哭肿了。
在这孤寂的庵寺里,雪莲是她唯一的伙伴。
如今,伙伴走了,岳关非常难过。当她看到雪莲的尸体时,当时就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曹朋蹲下身子,伸出手合上了雪莲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查看一番,而后站起来,缓缓登上门廊。
“如何?“陈群问道。
“身上有伤痕,衣服有破烂处,但致命伤是在脑后,被钝器所致。她身上的伤痕,应该是在落井时,被井壁擦伤”死亡时间我现在不好确定,但大致可以推断,实在戌时和丑时之间。”
曹朋眼中喷火,咬牙切齿。
雪莲,如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
他明知道当时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酒席宴上,却偏偏没有任何防范。
失职!
这是典型的失职!
曹朋觉得,自己着实大意了。
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一夜未睡,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也显得格外混……”
雪莲为什么被杀?
是偶然,亦或者是故意为之?
昨天雪莲和自己说话时,声音很轻。加之当时歌舞正酣,就连距离他最近的陈群,也没有听见。也就是说,雪莲和自己说了什么,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而所有人当时注意力都在岳关的舞蹈上,谁又会在那个时候,留意到雪莲和自己交谈呢?曹朋蹙眉,慢慢从门廊走下。
“阿福,你去哪儿?”
“去水榭里看看。”
隐隐有种感觉,雪莲之死,和昨晚她与自己交谈有关。
陈群命人封锁了整个菊花庵,紧随曹朋身后,朝水榭走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水榭里,曹朋停下脚步,环视水榭中的狼藉。
昨夜歌舞似犹在耳边回响,那喧闹声,仍声声入耳……”
曹朋突然问道:“大兄,可记得昨晚大家的位置?”
陈群仔细回忆了一下,走到正中央的座位,“我昨天坐在这里,你在我左手边。右边我记得是袁玄硕,玄硕下边是张元安。京兆赤伯舆,坐在张元安的旁边,他对面就是那个劳什子祝道。祝道上首好像是张泰“下首是”我想想,汝南陈伯道。陈伯道对面坐的是苏威。
岳关在你下首处,当时我还调笑说,这位岳庵主似对你有意……”大致上就是这个顺序吧。”
陈群的记忆力很强,很快就排列出昨晚众人落座的位置。
“不过后来,有些乱了办”他补充了一句。
“歌舞时,大家是什么位置?”
“歌舞的时候?”陈耸闭上眼,思忖起来。
“张子瑜抚琴,就在水谢门口;赤忠和苏威换了一个位子……”岳庵主当时在歌舞,其他人嘛“张元安当时在和祝道说话,陈伯道有些醉了,所以趴在桌子上。袁玄硕则欣赏歌舞。”
“赤忠为何要与苏威换位子?”
“这个……”陈群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神情,“我看那位赤伯舆似乎颇有些喜欢岳庵主。苏威所在的位子,可以看得更清楚,所以“你知道的,岳庵主的歌舞,颇有几分风情啊。”
“呃“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当时并没有人留意到自己。
至少从陈群的话语中,曹朋是这么认为。
“阿福,接下来怎么办?”
曹朋想了想,“既然发生了命案,而且又是在这菊花庵里发现,只怕是要委屈一下岳庵主。”
“恩,她是最后一个看到雪莲的人,倒也不可避免。”
曹朋和陈群,从水榭中走出来,又返回跨院。陈群去和岳关说明情况,要请她到雅阳县衙一行,详细询问当时的状况;曹朋呢,则复又走进雪莲的房间,在床榻上坐下,静静观察。
岳关说,雪莲因身体不适,回房休息,而后再也没有出现。
可是她的尸体,却在水井中被发现”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在这间屋子里被人杀害,而后扔进水井。可屋子里,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除了那佛余里的香炉之外,好像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证明,雪莲曾回过房间。曹朋旋即产生了另一个假设,雪莲不是在屋内被杀,而是被人喊到了水井旁边,用钝器砸中了脑后。雪莲被那股惯性所致,一头栽进了水井中……”
慢着,若是如此,凶器呢?
曹朋立刻起身,从房间里走出来。
岳关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正准备随陈群去县衙。
见曹朋出来,她微微一福。
曹朋冲着她一笑,而后招手示意陈矩过来。
“刚才搜查时,可发现凶器?”
“未曾发现。”
曹朋点点头,对陈群道:“大兄,你先回去,我让子方带几个人留下。”
“好!”
陈群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曹朋的请求。
曹朋命陈矩带人,继续搜索凶器。而他则站在门廊上,认真的观察这个幽静的小跨院……”
作院面积不大,但很雅致。
这里距离水柑大约隔了一百五十米左右,有一面约两米多高的院墙,阻隔了从水榭投来的视线。
即便是在这里杀人,水榭里的人,也不会发现。
曹朋从门廊上下来,慢慢走到了水井边站定。黑漆涛的水井,很淑““陈矩!”
“喏。”
“查探一下,这口井连通何处。”
陈矩一怔,连忙应命。
曹朋又唤来两个役隶“你们谁的水性好?”
“回北部老爷,我等在伊水畔长大,水性都还可以。”
“能不能潜下去。”
两个役隶得然,苦笑道:“潜下去倒是可以,不过不晓得这水井有多深,未必能潜到底。”
也是,如果这水井很深的话,气未必能够。
曹朋想了想,让人找来牛皮,命人设法赶制气囊。用气囊储备空气,可以在水下进行换气。这在后世,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不过这气囊并不太容易制作,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做成了三个简易的气囊。一名役隶试验了一下,用绳子绑在腰间,而后纵身跃入了水井。此时,天光大亮,雨停了了。
阳光透过树荫,照射丵进小院内,忽明忽暗,令这小跨院,透出一股子阴森之气。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绳子突然抖动。井边的差役连忙大声呼喊,飞快的拉起绳子。不一会儿,那下水的役隶,脸s苍白,从井水中出现。在差役的帮助下,他从水井中爬出来,吐着舌头,大口的喘息。
“情况如何?”
“回北部老爷,在井底发现了一口铜壶。”
他手里拿着一个变形的铜壶,放在曹朋的面前。
曹朋一眼认出,这口铜壶,正是昨夜投壶时所用的道具。投壶所用的铜壶,基本上是实心,入手颇有分量。壶口有明显的四痕,显然是在击打时收到了损伤。曹朋拿着铜壶,仔细观察。
在壶底,有淡淡的血印子,虽经过井水浸泡,但因为时间的缘故,所以还没有全部消除。
毫无疑问,这个铜壶,就是杀害雪莲的凶器。
曹朋命人把铜壶收好之后,下令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曹朋再次走进了雪莲的房间。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这房间里有些古怪。
“曹北部,已经问清楚了。”
陈矩这时候走进来,恭敬的回复:“我查问了一下周围的乡民,这附近的水井,大都是和伊水相连。”
“嗯。”
曹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子方。”
“喏!”
“你信浮屠吗?”
“啊?”
“或者说,你在家,参拜神灵吗?”
陈矩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家祖当年曾信过一段太平道,不过后来便不再信了。”
“呃,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追查这件事。
我只走向问你,你家里若祭祀祖先,或者参拜神灵,会不会把灵牌或神位,正对着大门呢?”
陈矩愕然,想了想,摇头说:“不会吧,那样岂不是直接会受风煞吹袭?”
目光,顺着曹朋的视线,落在那正对大门的佛金上。陈矩一蹙眉,恍然间似明白了曹朋心意。他连忙走过去,伸手从佛盒中将佛像取出来。却见佛像下面,点着一个和佛余颜s几乎相同的木匣子。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看出破绽。他小心翼翼,将木匣子取出来,转身来到曹朋跟前,将佛像和木匣子一起递给了曹朋,脸上更露出一抹极为敬佩的神s。
“曹北部,果然有玄机。”
曹朋笑了笑,把佛像摆放在旁边。
然后将木匣子打开,目光陡然一凝。那匣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曹北部,是空的。”
曹朋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也许,是晚了一步。”
这佛像的体积很小,所以下面必须有东西垫着。雪莲用这个匣子代替,而且还特意把佛余正对房门,未尝没有提醒的意图。也许,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才刻意来这么安排。
迈步来到佛余跟前,曹朋仔细的观察一番。
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人“雪莲啊雪莲,你虽早有提防,殊不知你的对手,也有所觉察!子方,你看这佛金,分明是一个新的!雪莲在菊花庵修行多年,按道理说受了这么多香火,佛余早应该熏黑。可是这座佛盒,还能看出本s。
这佛余使用,不会超过三个月……”
雪莲,你这丫头糊涂,却也够聪明,竟想出……”
曹朋突然闭上嘴,猛然回头,怔怔的看着书案上的那座佛像。
陈矩忍不住问道:“曹北部,你怎么了?”
曹朋却没有回应。
“陈矩,这东西是什么?”
“浮屠啊。”
“什么?”
“浮屠!”
“不,你连起来念,念的快一点。”
“浮屠,浮屠,浮屠……”陈矩不明白曹朋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不停的重复着,浮屠,二字,刚开始,他还能吐字清晰,可渐渐的,。干舌燥,言语就变得含糊起来,并且越来越舍糊。
曹朋,骤然倒吸一口凉气……”
脸s也随之变得煞白。
他自言自语道:“四哥啊四哥,原来你也看出了破绽,所以才遭此劫难……”哥哥,你为何不直接上奏,偏要自己偷偷摸摸的查找呢?糊涂,糊命“四哥啊四哥,你可真是糊涂啊!”
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
曹朋闪身走出雪莲的房间,径自冲进了岳关的屋内。
岳关的房间,看上去也很朴素,和雪莲房间的布置颇有些相似。只不过,雪莲的房间,如其主人的名字,素雅端庄;而岳关的房间,s彩明显要比雪莲的房间鲜艳,就如同期主人““曹北部?”
“哦,我没事……”咱们走吧。”
曹朋微微一笑,脸s仍有些苍白,但气度却变得沉稳了。
他离开菊花庵的时候,看了一眼前庭那三间厢房,眼中闪过一抹狞s。
出菊花庵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曹朋一行人匆匆往洛阳返回,眼见着就要到洛阳城门,只见一骑自洛阳城中飞驰而出。
“子幽?”
曹朋勒马,疑惑的看着飞驰而来的夏侯兰,有些疑惑。
夏侯兰也看到了曹朋,催马到曹朋跟前,而后滚鞍落马,单膝跪地。
“公子,黑睡到了。”
曹朋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子幽,黑睡已经到了吗?如今在何处?”
“回公子的话,刚得到兴霸传信,黑睡已过了伊水口,正往洛阳这边赶来。兴霸还说,老夫人和黄小姐都来了,所以才会耽搁了两日。估计,他们脯时便会抵达雅阳。”
“阿娘和月英也来了?”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释然。
阿爹在许都,忙于公务。如今官拜民曹都尉,督察水利农耕,估计也是整天忙得不着家。
此前曹朋在陆浑山求学,张氏也不好打搅。
现在,曹朋出任摊阳北部尉,距离许都也不算远,张氏过来探望曹朋,也是一桩很乒常的事情。不过,最让曹朋感到开心的,莫过于是黑睡的到来。黑睡抵达,也解决了他人手不足,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更不要说,闱泽、甘宁、郝昭随行,使得曹朋的信心顿时大增。
念头一转,曹朋眸光顿时凌厉。
“子幽,你立刻回去,让苗旭今晚来见我。“
第273章命案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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