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生与死
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
吕布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从第一次杀人之后,吕布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从刀光剑影中存活下来”到今日之唬虎。(手打小说)更凶恶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又怎可能害怕一支小小的短矛?
可是,他真的怕了!
第一支短矛出现,告诉他魏续侯成要造反。
结果真如是,侯成魏续果真造反。吕布有点害怕,这第二支短矛,会给他带来什么消息?魏续侯成死了,对吕布所造成的打击,极其巨大。
表面上,他似乎无所谓。可实际上,吕布的精神有些垮了,“快带我去……”
晷布抓住祈儿的胳膊,几乎是拖着祈儿闯进内宅。
严夫人已命人在内宅警戒”书房四周,更有无数卫士巡逻,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书房。
吕布几乎是冲进书房,就见严夫人曹夫人和招蝉,正在等他。见吕布进来”三位夫人同时起身”向吕布行礼。吕布连忙摆手,环视书房里”脱口问道:“玲绮呢?怎么不见她在这里……”
“都什么时辰了,玲绮已经睡了……”
严夫人瞟了吕布一眼,有些嗔怪道。
貉蝉轻声道:“夫人以为”这些事情最好不要让玲井知道,所以一直瞒着她……君侯,侯成他们……”,吕布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在榻上坐下来,片刻后低声道:,“死了……”
屋中,响起一阵压抑的低沉的唏嘘声。
“还是没有发现何人所为……”
“没有!”,严夫人苦笑道:“几乎是和上次一样。本来妾身已准备歇息就听屋外蓬的响了一声。妾身忙披衣出来,就看到这支短矛,插在卧房门框上。没看到是什么人所为祈儿还询问过值守的卫士,也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寻常处。君侯,人心已经散了,人在府中,心已不在……”
吕布,沉默不语。
曹夫人将那支短矛递给吕布,式样和上次出现的短矛几乎一样。
黑漆柘木杆,三十公分长短的矛刃,极其锋利。入手颇有些沉重,吕布苦笑一声”放在身旁。
他试过,以他的臂力,用这种投枪可以在四十步外达到效果。
如果这投枪的主人,和他一样的臂力,根本无法看到。即便比不得吕布”但只要是在二十步外的距离投掷,一般很难发现踪迹。所以这种事情还真不好怪罪,只能说,此人太神秘。
严夫人把白绢递给吕布。
这一次,白绢上的内容,比上一次多。
乱事已起,君侯当知此危急存亡之秋昔日君侯与我有恩义,故今日我欲偿还。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和君侯你说清楚我救不得你,但是会全力照拂你的家茶……
信的内容大致如此。
信中还说:我知道君侯你不甘人下,你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任何人都无法相信你。你有前科的,丁原董卓之事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君侯你勇猛绝伦,天下间少有人敌手……,换做我,也不敢收留。遥想君侯当年,驰骋漠北”纵横塞外。人中吕布”何等声名。然则你如今,谁又真的信服你?君侯你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本应该扶摇于九霄之上。可是现在……
我知道,君侯如今所虑,无非妻儿家小。
君侯你是个重家之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也并不为怪。但妻儿家小,如今已成为你的牵挂。
我所能做的,就是为你解除后顾之忧。之后君侯能否冲出重围,只在君侯自己,恕我无法照拂。总之,生与死,看你自己的本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若君侯信我”并愿意拼一把,那么请在初八于内城北门点燃篝火。到时候,自会有人与你联络”告之你行动方案……
吕布看罢白绢上的内容,一时间竟呆愣住了!魏续和侯成的死,使得他心神不宁,正处于恍惚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吕布这时候已经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也不清楚他的结局,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这封书信的到来,使得吕布有一种明蒋。
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过往行事,却发现竟然和书信中所写的一模一样。
我如果投降,谁能容我?
刘玄德吗?他早先收留我”我却夺了他的家业。此人心机颇深”而且能忍耐,岂能与我善罢甘休?
曹操?
袁绍?
袁术?
当吕布细想过后,竟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让他真正信服。
就像心中所书,他本应是扶摇九霄之外的雄鹰。曹操也好,刘备也罢”包括袁绍刘表,都无法让他心悦诚服。雄鹰之傲,又岂是等闲人能够压制?那么到最后,他的结果只能是……
吕布把白绢,还有早先那副白绢,一起扔到了火盆里。
看着炭火熊熊”把那白绢焚烧起来,他感到了一阵莫名的轻松。
想当年,我胯下马,掌中画杆戟,驰骋天下。若真可以再次征杀,天下间什么人可以拦阻我?
他抬起头,向严夫人看去。
严夫人眼中闪烁泪光,痴迷的看着吕布。
“君侯,妾身今日方知,是妾身等连累了君侯。”,吕布展颜一笑,“若非夫人,焉能有今日之吕奉先?”,他说着站起来,弄指焚烧的白绢,突然大笑起来……,我常憾世无知已,今日方知,早有知己,而我不知晓。
此人,可使我托妻献子。”,“君侯………”
严夫人曹夫人和招蝉同时起身,看着吕布,倍感惊讶。
招蝉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隐隐约约”她有种直觉”这白绢就走出自他的手笔。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本事。
“可这个人…………说不定是陷阱?”曹夫人开口道。
“哦?”,“这个人连名字都不敢显露”焉知他不是居心叵测。夫君将我等托付此人,万一他回过头,要挟夫君如何是好?”,“若真如此,妾愿撞死下郊城下。”,貉蝉突然开口,使得曹夫人一怔,扭头向她看去。
严夫人笑了,点头道:“秀儿此言”也正合我心意……”
“可去……”,曹夫人还有些犹豫。毕竟白绢上只说愿意照拂吕布家小,但如何照拂,怎么照拂,都没有说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更使得曹夫人感觉有些惊慌。她很害怕,吕布最后所托非人。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之前曾有糜竺糜芳,之后又有陈佳陈登。
包括陈宫在内”也曾密谋造反,更不要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连吕吉都要造反,天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曹夫人对吕布的眼光,着实有些信不过。
吕布道:“此事无需着急,待初八自可见分晓……”
“还有一件事……”貉蝉开口道:“此事需保密,除祈儿之外”只咱们四人知晓,切不可与他人说……”
“正当如此……”
貉蝉一句话,等于把陈宫也排除出外。
陈宫的心思,说实话谁也说不准。他不会投降曹操”这一点可以肯定。但保不齐他会拉着吕布下水,和曹操同归于尽。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天晓得陈宫会不会出幺蛾子”破坏此事。
吕布沉下脸,轻轻点头。
今日陈宫射杀侯成魏续,使得吕布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加之此前种种,使得他对陈宫,总有些提防。这件事,可是牵扯到他妻儿家小的性命,岂能等闲?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一阵骚乱。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祈儿和人交谈的声音。
吕布忙走出书房,就见高顺气喘吁吁,一脸的焦虑。
“德循”何故惊慌……”
“君侯,大事不好…………少君侯被人劫走了!”,“啊?”,吕布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有些眩晕。少君侯,不就是吕吉吗?他之前被看押起来,怎么会被人劫走?难道说,这内城里还有细作?亦或者说,还有人在密谋”准备造反不成?
严夫人走出来”厉声喝问:“德循,那鞑虺吉是何人劫走?”
“是,是,是……”,“快说……”
“是杨夫人所为……”
杨夫人,就是吕吉的生母”也就是那个小时候和吕布青梅竹马,后来被胡人劫走,并生下吕吉的女人。被吕布解救下来之后,杨夫人就成了吕布的妾室。虽说吕布并不在意她,可是却从未有过亏待。这杨夫人”也是狠人!为了儿子,竟不惜和吕布翻脸,劫走了吕吉。
“那她母子如今……”,“夫人劫走少君侯……”
“住嘴,什么少君侯,一个明儿罢了。”,严夫人厉声喝道:“他叫鞑虺吉,此后与吕家再无干系……”
“是,是鞑虺吉……”
严夫人平时并不显山露水”可并不是说她没有才干。
史书中,也没有记载过太多关于严夫人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严夫人却使得吕家内宅一片祥和。
也许是年纪大了,过了那种争风吃醋的年纪,严夫人平日里很少露面。
可高顺却知道”严夫人发起火来,吕布也不敢触其锋芒。这绝对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女人……严夫人一句话,等于把杨氏和吕吉”是鞑虺吉赶出了吕家。从此吕家,再也没有鞑虺吉此人。
高顺说:“杨氏持君侯令箭,先把鞑虺吉提出来,然后又诈开西门,逃出下郊。当时末将与军师正在收拾残局,得知消息后,军师立刻带人追击,可还是晚了。我们抵达西门时,杨氏和鞑虺吉已逃无踪迹。军师也不敢擅自出城寻找,所以便使末将”赶来报信”并加强城中巡查……”
吕布”趁严夫人不注意,似长出一口气。
他不待见吕吉”但却待见那个当年曾与他青梅竹马的女人。
而且和吕吉相触十余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情感。走了就走了吧……如果被抓住的话,估计会死的很难看。严夫人那架势,若抓住了杨氏母子,必将二人活录了。
他心里有些失落,同时还有些轻松。
“德循”你下去吧,告诉军师,就说从今日起,全城戒备……”
“喏……”
高顺插手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高顺的背影,吕布的眼中,突然间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他转身,看着严夫人”似是询问,又好像自言自语道:“夫人”你觉得德循此人,如何……”郭嘉找曹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一来郭嘉是想要宽慰一下曹朋。毕竟之前曹操偏向刘备”难免会让曹朋心里面憋一口恶气。
至于是郭嘉自己想要宽慰”还是曹操托郭嘉宽慰,曹朋不得而知。
不过,在郭嘉的营帐里,他听到了另一桩事。
“刘玄德,枭雄也……”郭嘉对曹朋道:“此人有大志向”且又是汉室宗亲。虽说尚未被列入谱系,却已被不少人所认同。此人善于笼络人心,而且性格坚忍”颇有昔年高祖之风范。
曹公对此人,也颇有顾虑。
此人有干才”杀之可惜;可若不杀早晚必成祸事。
此次曹公罢了刘备的兵权”有意带他返回许都。不过,我担心此人,不会就此收手,很有可能会惹出是非。我知你对刘备不满,所以交代你一桩事,那就是盯住刘玄德,你可愿意?”,“我盯住刘备?”,曹朋疑惑道:“怎么盯他?”,郭嘉笑道:“这是你的事情……”,曹朋有点不太明白,郭嘉为什么会选择让他来监视刘备。
说他恨刘备?
还真有些说不上来……毕竟这刘玄德,是曹朋前世幼年颇喜欢的一个角色。最多也就是有些讨厌,但那是后来长大的事情。所以说恨,还真说不上。之前之所以和刘备针锋相对,更主要的是他想要找借口,留在下郊。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对刘备也没什么感觉。
可既然郭嘉开口了,曹朋自然不会拒绝。
回到兵营后,曹朋立刻书信下相,把夏侯兰从下相调来下郊。
反正都是他的手下,曹洪也不会在意,曹朋把什么人调过来。大家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
围困下郊内城之后,日子倒是很轻松。
陈群在曹洪的引荐之下,被推举到了曹操帐下。
曹操自然知晓陈窘,而且也久闻陈群之名。曹洪带着陈群来到他跟前时”曹操自然万分高兴。
当天就任陈群司空西曹掾属,让陈群留在他身边。
郭嘉陈群荀攸,包括董昭”都认得陈群。特别是郭嘉,更和陈群同为颖川书院所出”早就认识。这也使得陈群很快在曹操帐下站稳了脚跟”而对于曹洪而言,也得了一个引荐之功。
陈群自然清楚,他能够这么快摆脱厄运,是什么人的功劳。
在就任之后,很自然的与刘备划清了界限。最初,陈群曾为刘备效力过,不过后来因为刘备不肯听他的劝阻”所以不复追随。而今,他归附了曹操,又听说了曹朋和刘备之间的冲突之后,自然不肯再与刘备亲近。刘备曾专门拜访他,但是却被陈群找了个借口推脱掉了……
这个时候,站队很重要。
曹朋和刘备的关系紧张固然起了一些作用,更重要的是,陈群投奔了曹操,再和故主眉来眼去”曹操会如何考虑?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表现的很坚决。若有半点藕断丝连,弄不好就会带来杀身之祸。虽说这样做有些薄情,可孰重孰轻,陈群的心里面,分的很清楚。
这天夜里,曹朋正在军帐里看书,忽听夏侯兰禀报,抓住了一个从刘备军营中出来的信使。
刘备的信使?
曹朋闻听,不由得笑了。
“兴霸,看到没有,我就说那刘玄德不是个肯安分的主儿。
这刚老实了没几天,便搞出这种花样。不过子幽,可曾查明了这位信使”准备去什么地方?”
“公子,我从那家伙身上”搜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曹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快呈上来。”,夏侯兰把一封书信递到了曹朋案上,然后很随便的在军帐中找了一个坐榻”舒服的坐下来。
也算是老人了,曹朋跟前也没太多规矩”所以夏侯兰很随意。
“对了,你那封书信送去了没有……”
“那封书信?”,“就是给你兄弟的信啊。”,夏侯兰恍然大悟,“公子是说子龙啊信我已托人送去,只是半年了,至今仍未有回信……”
“子龙是谁……”
甘宁疑惑的问道。
曹朋闻听,嘿嘿一笑:“一个可与兴霸大战三百合的人……,我估计,兴霸若与此人交锋,未必能讨得便宜……”
甘宁一听,露出不屑之色”“公子这么说的话,那他日我与此人见面,倒要好生领教一番……”
曹朋嘿嘿直笑,把书信抖开。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也只是为了给甘宁一点压力。
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倒也没什么意思。就着书案上的烛火”曹朋一目十行扫了一遍,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公子,怎么了?”,曹朋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刘备不会那么老实。
魏续、侯成死了不过吕布倒是把消息封的挺严实,居然一点都没有走漏。他那假子吕吉,投奔了刘备。刘备想要通过吕吉,和徐县的张文远取得联系,并让张辽率部沛国………”
“啊……”
甘宁一怔”眼珠子转了两转,旋即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
“这刘备,倒是打得好主意”
第227章 亲戚?(五千字,求月票!)
刘备和张辽算得上是老相识。(手打小说)
不管怎么说,当初刘备和吕布在徐州,也有过那么一段蜜月期。不管是最初吕布依附刘备,还是后来刘备依附吕布,双方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只不过由于刘备和吕布都不是那种屈居人下的主儿,两个人同样是野心勃勃,以至于到最后,还是翻了脸,成为了敌手。
但这并不妨碍刘备和张辽搭上交情,即便是后来张辽曾在沛国打得刘备狼狈而逃。
同时,关羽和张辽的关系也不错,两人都是那种武艺超强的主儿,所以难免会有惺惺相惜之感。
如今,吕布要灭亡了,刘备更寄人篱下“…………
“刘玄德,不甘心啊!”
曹朋看出了刘备的意图,和甘宁相视而笑。
刘备这封书信,不仅仅是想要拉拢张辽,同时还有为自己埋后路的想法。以刘备的智慧,难道猜不出,他如果和曹操去了许都,就等于笼中之鸟。他当然不会甘心成为曹操的附庸,会想尽办法,留在徐州。失去了吕布的徐州,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而刘备在徐州颇有声望,麋竺麋芳更是徐州的老臣子。他如果能留在徐州,必然可以获得更多发展机会。
但前提是,他能留下来。
如果刘备能招揽到张辽的话,使张辽暂时退出徐县,逃亡沛国。
那里曾经是刘备的地盘,虽然后来被张辽赶走,可毕竟在那里经营过”也算是小有根基”
张辽退到沛国”可以获得刘备的暗中支持。
而刘备,也可以借口张辽兵乱,留守在徐州”继续自己的理想。
总之,一旦刘备真的招揽了张辽,还真会变成一件麻烦事。曹朋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从目前而言,他不会坐视刘备招揽张辽。
“如果没有这封书信,我倒险些忘记了张辽的事情。”
“公子准备如何行事?”
曹朋想了想,一笑”“如今我无法分身,不过却先要稳住文远,同时要给刘玄德一点教训。”
“教训?”
曹朋抬起头,看了一眼夏侯兰。
“那信使何在?”
“在营外林中,末将派人看押着。”
“杀了他,然后把尸体和这封书信,交给曹洪将军。”
夏侯兰一怔”不太明白曹朋的意思。不过既然曹朋下了命令,夏侯兰也只有听令,转身离去。
“为何要杀了信使?”
“其实,那信使就算是交给曹公,曹公也不会为难刘备”甚至有可能将信使除掉。
曹公如今正在风口上,不会对刘备生出杀意,最多是警告他一下。既然如此,谁杀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曹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冷漠了?
人命在他心中”似乎已变得无所谓,说杀就杀,全无半点犹豫。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
曹朋呆坐片刻”用力摇了摇头。
也许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让自己变得麻木了?
还是集中精神”先处理完下郊这档子事,然后在设法调整心态吧。
“兴霸,你立刻派人返回下相,密令邓芝,设法前往徐县,稳住张辽,…待我结束这边事情以后,就前往徐县。”
甘宁应了一声,忙转身匆匆离去。
次日,天刚亮。
刘备在自己的小营中周转了一圈之后,正要回军帐休息,忽闻小校来报:曹司空有请!”
张飞和关羽一大早出去遛马,所以不在营中。
刘备不敢懈怠,忙换好了衣服,随着小校来到了曹操的住处。
曹操住在原下郊县的官署,典满和许仪一身戎装,于室外值守。天很冷,屋檐下结了冰。刘备匆匆赶来,典满和许仪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通报了一声,便让刘备自行进屋去了。
刘备也知道,这两人和曹朋是结拜兄弟。
之前他劫了曹脲的粮草,典满许仪又岂会给他好脸色。
心中一边暗自叫苦,一边又有些吃惊。因为在曹营的这段时间,他发现曹朋和曹营众将,关系都很好。特别是曹系将领,如曹姓、夏侯氏的子弟,和曹朋更是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招惹曹朋。
屋子里有两个火盆,盆中炭火很旺。
曹操披着一件锦衣,正在翻看卷宗,见刘备进来,他大笑着起身,上前拉住刘备的手,一同坐下。
“玄德,这两日公务繁忙,以至于怠慢了玄德,还请玄德勿怪。”
“司空这话从何说起,备得明公收留,已感激不尽。再说了,备最近挺逍遥,哪里有什么怠慢。”
“逍遥好,不过人若是太逍遥,难免会生出杂念。”
“啊?”
刘备心里咯噔一下。
从曹操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明公说笑了。”
曹操眼睛一眯,脸一沉,“玄德,我听人说,你和徐县的张文远,很熟吗?”
“这个,“……”,“文远有干才,如今被困于徐县,已是山穷水尽。我欲招降张文远,可是身边却找不到合适人选。若留之于徐县,也非长久之事。
我正在想这件事,听说玄德与张辽旧识,故而想请玄德辛苦一趟,往徐县一行。若是能劝降张辽最好,若是不能劝降………总之,不可使其逃之沛国”
刘备心里,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曹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聪明如刘备,焉能听不出来。
“明公怕是误会了”备和吕布自兴平元年以来”屡兴兵戈,怎可能有交情?”
“那倒是可惜了!”
曹操看着刘备,忽而展颜一笑。
“既然不识”那就算了,全当我没说过这件事。
玄德,徐州大战结束在即,我欲战后重返许都。不过呢,徐州还需有人镇守,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那话中之意,就是告诉刘备”我准备让你留守徐州。
说起来,这本正合了刘备的心思。
可不知为什么,到备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机。这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金铁之气,““刘备相信,只要他敢点头,曹操会立刻翻脸,取他人头。冷汗顺着脊粱”打湿了衣襟。
“明公,切不可如此。
备才疏学浅,如何能镇得住徐州。若真有这等才干,当初也不至于被吕布赶出徐州,无家可归。
今明公新得徐州”还需派一强力之人出镇。
备实不敢当此重任,还请明公,另选高明之士。”
“那却是可惜了!”
曹操一笑,不再言语此事。
他和刘备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可每一句话,都使得刘备胆战心惊”浑身冷汗直说……,…
过了一会儿,刘备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郭嘉和荀攸走进房间。
“刘玄德,果然是胸怀大志。”
曹操抬起头”脸上呈现出阴森之色。
“明公何不将其拿下,以绝后患?”荀攸眉头一蹙,轻声问道。
“今若杀了刘备,只怕落人口实……不过,待他随我返回许都,自有大把机会将他除掉。
话是这么说,可听得出来,曹操还是有些不舍。
荀攸还想进言,却被郭嘉扯了一下,朝他摇了摇头。
“不过,那张辽……若杀之,确是可惜。”
曹操沉吟片刻,问道:“奉孝,你说该派谁前往徐县,说降那张文远呢?此人确有干才啊。”
郭嘉想了想,“我荐一人,或可成功。”
“谁?”
“我前些时候和长文饮酒,曾听长文说,曹友学昔日与张辽颇有交情。后来张辽还赠了曹友学二百兵马为护卫。最初,张辽不赞成吕布攻伐海西,还因此被赶出下郊,驻守于徐县……这其中,必有曹友学的干系。既然如此,何不使曹友学出使徐县,说降那张辽于明公?”
“又是那臭小子。”
曹操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曹朋,曹操的印象不错。
一家人为自己效命,随内兄孤身前往海西,此次大战,更使得自己粮道不绝。
只是这小子的性子太倔了些,之前使得曹操颇没有颜面。而且到现在,也不肯向曹操赔礼。
不过越是如此,曹操就越是觉得曹朋有气节。
“对了,隽石现今如何”
隽石,就是曹朋的老爹,现少府诸冶监监令,五大夫曹汲。
郭嘉一怔,有些尴尬笑道:“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荀攸笑道:“隽石自任河一监令以来,尽忠职守,极为勤勉。河一工坊自他主事,已恢复旧日兴盛,过去一年来,共造刀盾三千余,铁札甲五百套,余者一应农具,也颇有建树,另外,他监造改良了一种曹公犁,比之早先所用耕犁,效果更加明显。征伐徐州之前”休若还专程去检验了一次,的确不愧隐墨矩子之名。预计来年,河一工坊可出刀盾五千副,铁甲过千“……子和对河一工坊所出的甲胄,非常赞赏,并言虎豹若成,曹氏父子当为首功。”
过去一年里,曹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于战事上,所以对河一工坊的事情,还真不是特别了解。
“曹公犁?”
曹操忍不住笑了,“这又是什么事物?”
“据说,是隽石根据其子曹友学幼年时所设想出来的小玩意儿进行改造,不成想居然成功了。
公若在试用之后,发现此犁较之先前,不禁省力,而且更易打造,准备在来年推广。至于曹公犁之名,也是隽石提议。言若非曹公给他机遇,断无可能由此设想”故以司空姓氏,命曹公犁。”
公若,就是前屯田都尉,今屯田中郎将渠祗的表字。
曹操点点头,“曹氏一家,皆纯良之人啊。”
他忽然有些感慨,搔了搔头。
当初启用曹汲,也是看在曹汲献马镫和高桥鞍的功劳。河一工坊废弃多年,曹操也是尝试,让曹汲接手。不成想曹汲还真的做成了,而且成绩斐然。如今更造曹公犁,功劳甚大……,此前,曹汲曾献刀三百支,强虎贲军战力。
当时曹操借口曹汲入仕时间短,没有给予升迁,只给了一个五大夫的爵位。
而今看来,这爵位怕是给的有些轻了。
沉吟片刻后”曹操道:“隽石有此功劳,不可不封赏,否则会冷了大家的心思。如今河一工坊重开,我欲设诸冶都尉,使隽石任之。另拜河一侯”你们认为如何?”
自两汉以来,封爵主要为王与列侯两等。
汉初曾制定下非刘勿王,非功不侯的规矩。只是自东汉中期以来,出现了大量的宦官侯,外戚侯,恩泽侯的封号”使得非功不侯的原则败坏。当然了,似县、乡、亭侯的爵位序列,并没有出现变化只是多出了许多名号侯。这种爵位只是表彰功绩,并无实际的封地和食邑而且不能世袭。
连宦官外戚都能封侯,更何况曹汲有大功劳?
但问题是,封曹汲为侯,必须要得到朝臣的同意。
郭嘉还好一些,荀攸的态度就变得格外重要。
至于诸冶都尉这个官职,倒是实实在在的升迁。此前,少府已没有水衡都尉,主水军舟船器械,又有典曹都尉掌供继军粮。诸冶都尉的职责,就是监造兵器铠甲器椅,比千石,也就是每个月可以获得九百斗的傣禄。这个升迁,就目前而言,说实话还真没有人比曹汲合适。
曹汲在河一工坊做的很不错,如今把他的这个才能,扩大化。
荀攸想了想,点头道:“诸冶都尉,非隽石莫属……只是这河一侯,隽石的资历略有不足。”,是资历不足吗?
不是!
说穿了,走出身的问题。
荀彼虽然没有说明白,可曹操却听出了其中含义。
他想了想,掉头对郭嘉道:“奉孝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出身的问题,还真是个麻烦事。
郭嘉想了想,突然问道:“年中隽石还都述职时,我曾听他说过,他生在南阳,但其祖上,却非南阳人……据说其先祖是在征和年间迁至中阳山,乃共侯之后……不知是否是真的。”,荀攸一口水喷出去,抬头看着郭嘉,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曹操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问这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那还需要从西汉始建开始说起。高祖刘邦兴汉,帐下有一人,名叫曹参,和高祖皇帝是同乡。
此人也许没有张良韩信萧何那样有名,但却是兴汉功臣中的二号人物。
后世有萧规曹随,正是这位曹参。曹参有子,名为曹蛮(二声),为平阳侯,在高后时期任御史大夫。孝文帝即位后,免职为侯,死后谥号静候。曹蛮的儿子曹奇,为侯七年,谥号简侯:曹奇的儿子曹时,娶了平阳公主,为侯二十三年,谥号夷侯;曹时的儿子曹襄,又娶了卫长公主,为侯十六年去世。这曹襄,也就是郭嘉口中所说的那一位“共侯,。
曹襄的儿子曹宗,于征和二年,受武帝太子发动兵变一事的牵连,获罪被处死。
其曹氏封国随之被废除,曹氏子弟也流落四方。其中有一支子弟落户于谯县,也就是后世的安微省毫县。
曹操,也就走出身于谯县曹氏。
郭嘉说曹汲是“共侯,后裔,岂不是说,曹汲和曹操是同宗?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说是,河一侯”就算是封曹汲为关中侯,关内侯,也不会有人反对。
曹操心道:我就是让你帮我想个主意,可没让你给我拉亲戚啊!
一时间,曹操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郭嘉连连摇头。
哪知道,郭嘉正色道:“主公,这可不是嘉胡言乱语,而是曹汲亲口所说。当时文若也在场,听到后也非常惊奇。不过我们能感觉得出来,隽石并非信口雌黄,他甚至不知道曹公也是曹相国之后,只是随意谈及。文若为此还查了隽石的族谱,其先祖名叫曹敏,于征和四年落户中阳山。而曹敏,则是共侯第十九子,但非嫡出……今日若非公达提及,我险些忘记此事*……”
“你说的,当真?”,曹操不由得,也来了兴趣。
而荀攸则懦懦道:“那隐墨矩子…*……”
“隐墨矩子并非事实,而是坊市中乱传。我第一次接见隽石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那如此说来,曹汲还真是司空族人”
“这个……”
曹操也有些拿捏不准。
征和二年,曹宗获罪,封国废除,曹氏子弟随之四散,谁也说不清楚族人的下落。但听郭嘉所言,似乎确有其事。如果曹汲真是曹氏子弟的话,那对于曹操来说,似乎也是桩好辜。
宗族为大!
而曹汲也的礴是有本事,能造刀,还会铸造农具。
其一家三口人,也都建立有功勋……,对曹氏而言,能收回昔日流落在外的子弟,无疑是好事。
当然了,如果曹汲父子一家没什么本领,曹操可能不会认同。
但问题去……,曹操沉吟良久之后,“此事暂放一旁,待返回许都之后,我再彻查此事。
若隽石真为我宗族子弟,也是我曹氏一大幸事。”,荀攸闻听,连连点头。
归宗认祖可不是一桩小事,的确需要谨慎。
毕竟,曹宗获罪于征和二年,也就是公元前叨年。距离现在,差不多近三百年时间,谁又能说得清楚?
十二月初八,曹朋于小帐中,坐立不安。
今天是他和吕布约定的时间,也是吕布表明态度的日子。所以,他一直不敢歇息,等待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刚过四更天,夏侯兰突然间兴冲冲闯进小帐。
“公子,北门有火光出现…………吕布同意了!”
曹朋呼的一下子站起来,忙冲出小帐。往北门方向看去,只见火光冲天!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第228章 搏命(两更万字,求月票啦!!!)
吕布终于下定决心!
在经过两天反复考虑之后”他最终选择了相信那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人。(手打小说)
遥想奉先当年,夫人初嫁了,雄姿英发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是啊,人生如梦。
一种知己感受,油然而生。
更使得吕布坚信,这神秘人就是他的知己。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你吕奉先当年何等威风,驰骋漠北,所到之处,胡人灰飞烟灭。而今却困于小小下郊,难不成你就甘心做人俘虏,寄人篱下?大丈夫当行英雄事,即便是死了,也要名留青史。如果不能得偿所愿,何不去痛痛快快的杀一阵,让天下英雄来赞叹?
吕布的性格,很复杂。
即自卑,又骄傲。
进入中原之后,那份骄傲渐渐变成了刚愎自负,而自卑却缠绕在他心头”以至于昔日的豪迈,已渐渐凋零。而今,吕布似有重新振作起来……大丈夫当杀人!杀得百十万,方为雄中雄。
眼前的篝火熊熊,几乎将整个北城门照透。
火光照映在吕布的脸上,使他那张线条粗犷,棱角分明的双颊,透出一丝豪迈之气。
“君侯,你这是作甚?”
陈宫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
“公台,我欲突围。”
“啊?”
“下郊不可守,非长久之事。
我欲率部杀出重围,另寻出路今日在北城引火”只是疑兵之计”令曹操不知我的目的。”
此时此刻,吕布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只相信自己掌中画杆戟,胯下赤兔嘶风兽。
陈宫”的确是一个出色的谋士”但是有太多阴谋,不是吕布能够控制的人物。而且此事牵扯到自己的妻儿家小”吕布更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真相。所以,他早想好托词,应付陈宫。
陈宫不禁愕然道:“君侯若肯突围,自是好事”可夫人们”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
若我杀将出去,曹操断然不会为难她们:如果我战死疆场,又哪里还能顾得了她们?公台,我已和她们说过,我突围之时,她们会紧闭家门。若我战死”就自寻出路,无需牵挂。”
陈宫大喜,“此方为大丈夫所为。”
他顶看不起吕布那种儿女情长的姿态,而今看来,吕布已经想通了。
“但不知”何时突围?”
“暂且未定,待我行疑兵之计,使曹操不知所以然,而后寻曹营之薄弱处,杀将出去。”
“善!”
陈宫点头称赞,露出喜悦之色。
他的态度很坚决”绝不会投降曹操。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陈宫自己心里清楚。
待篝火化为灰烬之后,吕布返回王城。一进宫城”他直奔后宅而去。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可是并未有任何动静。神秘人也没有出现”使得吕布心里面,不免感觉着有些紧张。
“夫人,“……”,“君侯!”
严夫人见到吕布,立刻关闭了方面,将一支短矛摆放在书案上。
“第三支?”
严夫人点点头,苦笑又摇摇头。
“没有看到人吗?”
“没有!”
“那这支短蒂…………”
“君侯燃起大火之后,祈儿在外面巡视。
一个小校送给祈儿,说是有人托他转交祈儿。等祈儿反应过来时,那小校已不知去向……,祈儿说,那小校很可能就是神秘人派来,但当时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也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个头不高”很敦实,身手应当是不弱。”
“故弄玄虚”
吕布心中多少感到不快,但也知道,那神秘人是冒着性命危险行事,自然需要谨慎小心。
短矛上裹责一层白绢,严夫人并未取下。
吕布把白绢抽出来,就着烛光一目十行的扫过,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
“君侯……”
“夫人,大事可成。”
“此话怎讲?”
“此人颇有计谋,与我约定后日二更天行事。你带着玲绮她们从东门南侧门悄然出去,他会派人在南侧门外街口接应你们。我到时候会从西门杀出去,那是夏侯慎防卫之所兵力最为薄弱。你们和他见面后”务必听从他的吩咐。我若能杀出去,自会与你们汇合。”
严夫人露出忧虑之色。
“夫君,真要如此?”
“夫人何必惊慌,此人乃我知己,必不会害我。
而且”他若真想害我,何必耍出这么多的花招来?此人心思很缜密,一举一动尽在他掌握中。”
“可是……我总有些担心。”严夫人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要不然,我们先设法找到那信使,再做打算?”
“来不及了!”
吕布叹了口气,轻声道:“城中如今兵卒数千,祈儿又不认得那人,如何能够找出?既然我们已经选择了相信他,那就索性信到底吧。夫人,到时候我会让高顺率五十人随行,你们不要惊动任何人,到时候换了装束,至东南门与德循汇合。若有意外,德循定会保护。”
“你不带德循吗?”
“此次乃突围之战,而非野战。
德循武艺虽强,可临阵随机应变,但若说决杀疆场,恐有不足。跟着我”只怕用处不大,倒不如留在你们身边,可以护卫。我会让德循抽调五十名精悍勇士保护,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吕布说的斩钉截铁,严夫人知道,已不可挽回。
她有些担忧道:“可是……玲绮未必会答应。”
“此事容不得她做主。到时喉我会设法使其昏遴,你们带着她出去,等她醒来后,也做不得救。不过”你可要多约束她,莫使她使性子。毕竟人家可是冒着身家性命帮忙,莫连累他人。”
严夫人用力点点头,“妾身明白。”
吕布长出一口浊气”用力深呼吸几下。
“夫人,我开始兴*奋了!”
严夫人目光迷离,看着吕布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晶莹的泪光。
她悄悄走上前,从吕布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将面颊贴在吕布的背上,紧紧的,不肯松手。
吕布按住了严夫人的手……
还有两天,可定生死!
两日光景,眨眼即逝。
这两天,对曹朋而言同样是一种煎熬。
一方面”他需要小心的进行安排:另一方面”他还要关注曹操的动静。初九,郭嘉找上门来”告诉曹朋,要他准备前往徐县”设法说降张辽。曹朋期期艾艾答应下来,同时告诉郭嘉”下相当晚会有一批粮草送至下郊,到时候需要占用东南大街交割”请求曹操的准许郭嘉不疑曹朋,立刻向曹操请命。
下午”曹操命人送来了一支令箭,准许曹朋占用东南街口。
毕竟这粮草交割,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曹操下令”让陈群配合行动,也算是对曹朋的信任。
天”渐半黑了!
时间”进入子时。
下郊长街上,八百悍卒列对于长街之上。
吕布顶盔贯甲,跨坐赤兔嘶风兽。三百骑军,五百步卒也是这下郊内城之中,最精锐的兵马。
其中绝大部分,是吕布的亲卫,而且是从并州开始,便追随吕布。
陈宫也解去了长衫,换上一身戎装。骑着一匹黑马,手中持一支五尺缳首刀。他静静立于吕布身侧,一言不发。东汉时期的书生士子,可不似明清时代的读书人。他们讲求“六艺”骑射也是必修的功课。虽说是读书人,却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东汉时期”许多儒生脱了儒衫,那就是侠士。包括之前设连环计的王允”早年间也曾任侠于市井之间。
陈宫的剑术不错,但临阵时”宝剑明显不似缳首刀的杀伤力强大。
故而,他弃剑执刀,也算是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没错”就是搏命!
包括陈宫在内,所有人都清楚,即便是能随吕布杀出去,也必然是死伤惨重。但既然决定搏命”谁还在意许多。大丈夫立于世上”不就是在一个,搏,字?他们在这下郊,已蛰伏太长时间风”自长街尽头吹来,拂动吕布披衣猎猎作响。
徐州的风虽寒,却比不得漠北的风劲。吕布用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抑住体内沸腾的热血。
“公台,咱们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陈宫拔刀向城头一晃。
西门侧门吱呀呀轻声响起来,沉甸甸的大门,开启了一条缝隙。
赤兔四蹄裹布,落地无声”驮着吕布悄然从西门行出。三百骑军跟随其后”陈宫则带着五百步卒跟进。
不过”陈宫心里还有些疑惑。
昨天昼间,吕布突然下令将高顺拿下,打入大牢。
后来又把高顺放出来,让他在东门当上了一个门卒。按照吕布的说法,高顺似有谋反之意,不可以轻信。但陈宫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别人不敢说,可高顺……,那是个尖在人啊。
如果是在从前,陈宫定然据理力争,保下高顺。
而今突围在即……陈宫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万一,万一高顺真的有造反之意,谁又能保证?生与死,就在一次机会。陈宫没有时间去证明高顺的清白,所以最终”只好选择沉默。
连续三日点燃篝火,使得曹军颇有些紧张谁也不清楚,吕布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火光”却不见动静,他是要突围啊,是要突围啊,是要突围啊,如此的结果”就是曹军有些懈怠。
只见火光,吕布却没有行动,一两天还行,可连着三天下来,谁也没当成一回事。
毕竟,吕布如今已成瓮中之鳖,他下郊城的粮草也绝了”哪里还有可能,和自己进行决战呢?
西门长街上,黑漆漆不见巡兵踪迹。
吕布率部顺着长街一路急行,来到街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曹军的大营。
手中画杆戟高高举起,吕布咬紧牙关,从肺里挤出一今生冷的命令:“杀!”
三百骑军随着赤兔嘶风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曹营发动了冲锋。马蹄声在黑暗中回荡,守在军营门口的军卒,乍听那蹄声不由得一怔。他们连忙抬头凝视”只见一队铁骑从黑暗中杀出。
“敌袭!”
一个门卒发出了嘶声裂缝的喊叫。
不过未等他声音落下”赤兔马已风一般冲到了他的跟前。
画杆戟挂着一道风雷落下”只听咔嚓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响,那门卒在瞬息间,被画杆戟搅得四分五裂。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吕布闻到了那空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气,旋即暴喝一声:“杀!”
“杀!”
三百骑军”如同下山猛虎,闯进了军营。
曹操在睡梦中被惊醒,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冲出卧室。
“何处厮杀?”
“主公,大事不好吕布率部自西门杀出”已闯进了西大营高安乡侯匆忙应战,有此抵挡不住n他命人向靠公求援,请主公即刻出兵援助……否则那吕布,定难以阻挡……”
曹操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顿时睡意全无。
“仲康!”
“末将在………
当晚负责值守的,是许褚的虎卫军。
曹操深知吕布的勇猛,如果被他逃脱出去,势必成心腹之患。
“仲康速领虎卫,前去支援元让。
马上召君明前来,使他虎贲军为后应,绝不可令吕布冲出城去。命刘玄德率本部人马,从赶去救援通知公明,于城外做好准备。一俟吕布杀出成群,务必将其歼灭”死活不论。”
“那其他各路兵马?”
“暂且不动。”
曹操并不是那种会惊慌失措的主儿。
如今他胜券在握,自然更加小心。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曹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许褚支援,那是不可避免。但典韦不需要马上投入战斗”可以做生力军,随时出击。他要进一步消耗刘备的力量。自从得到刘备写给张辽的那封书信,曹操对刘备的忌惮,也就愈发强烈。
我不能杀你,但可以借刀杀人。
吕布不是要突围吗?我就让你刘玄德过去阻拦。称若是放过了吕布,我自会找你的麻烦……
此时,下郊城中火光冲天”各营纷纷戒备起来。
吕布闯进了西大营之后,一开始很顺利。可是等他快要杀至中军的时候”曹军的反抗开始强烈起来。夏侯慎并不是后世《曹操传》里那个无敌的战将!事实上,夏侯慎属于统帅的范畴,不仅仅是武艺超群,同时也是一员智将。在经历了片刻的慌乱之后,夏侯慎便开始有效的组织抵抗。他一方面收拢被吕布打散的兵卒,一方面抽调人马”一支支推上去,阻拦吕布推进的速度。和吕布交手多次,夏侯慎深知,一旦使吕布冲起来,必无人能阻拦。
曹军越来越多”吕布突围的速度,开始缓慢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也使得曹军的注意力,在瞬间全部集中在西大营上。
相对的,下郊内城东门的守卫,随之松懈。
内城东南小门,开了一道缝隙。
高顺带着五十名陷阵勇士”守候在东奄小门旁。
当西门喊杀声响起的时候”高顺也不禁握紧了拳头。他强抑住心中那股冲动,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西门喊杀声响起了一炷香之后,一辆马车来到东南小门旁。
严夫人、曹夫人、招蝉和祈儿四人,都换上了曹军的装束。马车里,吕蓝昏迷不醒,全无半点知觉。
“德循?”
严夫人轻呼一声。
高顺连忙摆手,两名军卒抢上前,从祈儿手中接过了马车。
“夫人,我们走。”
没有什么废话,一切就好像经过无数次排练。
高顺身着铁札甲,手执一杆铁脊长矛。他示意三位夫人下马,低声道:“骑马过于招摇,我等需谨慎行事。”
严夫人点点头”立刻跳下了马匹。
说起来,也真是幸运。
她们不是生在宋明士气,女人们也不需缠足裹脚,所以行走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责便。
严夫人生于并州,也非娇生惯养的女人。
曹夫人随生于富贵家庭,但其父曹豹也是马上将领,故而也算得上将门之女;至于招蝉,同样不是富家小姐,祈儿更是剑术高明。四个女人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下马之后,立刻被高顺派人保护在中间”悄然从东南侧门出去,沿着崎岖长街,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西门的喊杀声越来越响,直让人心惊肉跳“夫人,小心点。”
高顺警惕的留意四周,发现这路上,竟不见一个巡兵。
大约走了两里,忽有军卒来报:“将军”前面的路被人堵住了”并且有兵卒在街口警戒巡视。”
高顺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刚要下令,却被严夫人拦住,“德循,点一支火把。”
“啊?”
“是自己人。”
高顺有些糊涂,不过既然严夫人这么说了,他自然听从命令。
一支火把,在幽暗的长街上点燃,祈儿上前接过火把,走到前面,在空中晃了两下。对面的军卒没有任何动静”只见一员大将手持一支火把”上下挥动三下。严夫人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德循,靠过去。”
高顺也松了一口气,忙下令军卒上前。
隐约间,可听到铃裆声响。
先前晃动火把的那员大将”把火把递给了身边的小卒,然后迈步走上前,沉声道:“请夫人速速登车,甘宁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快些过来,咱们即刻准备离开下郊。”
在他身后,几十辆马车静悄悄停在长街街口。
高顺和严夫人相视一眼,旋即点头,一行人迅速没入车队之中
第229章 关云长(求月票!)
登上马车,严夫人有一种很荒诞的感受。(手打小说)
那神秘人到现在也没出现,更让她感到了一丝丝惶恐。那位神秘的“公子”究竟何方神圣?
“德循?”
“末将在!”
听到高顺的声音,严夫人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
身后,下郊城越来越远,喊杀声也若有若无,变得几不可闻。
“可知道,咱们是往哪儿去?”
“尚不清楚,看方向应该是东南方。”
高顺突然压低声音,“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甘宁是何方神圣?我感觉,此人身手即便是不敌君侯,但也未必相差太多。即便是君侯与之交锋,若无二百合,也难以取胜。”
高顺是真的有些糊涂了!
从头到尾,他都不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加之他性子本就有些沉闷,吕布吩咐他,以家眷托付之,使得高顺万分感激。可吕布并没有把事情说明白,高顺呢,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明白了去做,不明白也会做。
如果放在后世,高顺会是一个好兵。
军令如山的概念,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所以即便吕布早先猜忌他,却还是愿意委托重任。
严夫人不由得心里一惊!
高顺的武勇,在吕布帐下也是能排的上号。
虽然他并非八健将之一,但论悍集,恐怕还在魏续侯成之上。
他的眼光不差”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说明甘宁真的不简单。一个能拥有甘宁这种超一流武将的人,绝非等闲之人。
严夫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吕布究竟和谁有这种交情。
不过”她还是吩咐道:“德循,让大家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和他们冲突。那个甘宁说什么,照着做就是。事到如今,咱们已没有其他的退路,只能听天由命。嗯来,他们并无恶意。”
高顺点点头”退到一旁,轻声吩咐。
而在另一辆车上,祈儿轻声问道:“小夫人,是他吗?”
招蝉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若没有意外,想必就是他了……”
车队行至一个三岔路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约有百人之众。为首一员骑将,身披札甲,手持丈二龙鳞,催马就到了甘宁跟前。甘宁朝着骑将点了点头,骑将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我们祖水行进”务必于天亮之前,抵达下相。
五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只待人一抵达,就立刻动身。兴霸,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最好尽快返回下郊,务必使公子周全。从这里一路到下相”路途很通畅,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甘宁点点头,催马和那骑将换了位子。
骑将朝着甘宁一搭手”指挥着车辆,继续行进。
换人了?
高顺看得很清楚”不禁有些奇怪。
在从甘宁马前路过的时候,他抬头向甘宁看去。
只见甘宁微微一笑,在马上搭手道:“高将军,你们随子幽上路吧,他会护送你们到目的地。”
“有劳!”
高顺一头雾水,与甘宁拱手耳边。
当车队完全驶过三岔路之后,甘宁带着骑军,飞驰而去。
看着前方那骑将,祈儿轻轻拍着那丰满的胸口,扭头对招蝉说:“小夫人,就是那个人!”
招蝉,笑了……
长街上,人越来越多。
曹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把道路堵得是严严实实。
陈宫挥刀,将一名曹军砍翻在地。他环视四周,却见身边五百悍卒,如今已死伤过半……
而吕布的情况也不太好,被堵住了去路。
虽然吕布武艺超群,画杆戟下无一合之敌。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杀之不尽,杀之不完。
陈宫一咬牙,手中长刀一摆。
“温侯待我等不薄,今日正是报答之时。”
说着话,陈宫如同疯虎一样,左劈右砍,硬是带着兵卒,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命人在一条岔道络阵,嘶声喊道:“温侯,从这里突围……宫率部断后,温侯速走!”
他堵住了岔道,给吕布留下了一条出路。
吕布大吼一声,画杆戟翻飞,赤兔马嘶鸣,将两个曹军搅成碎片,眨眼间便到了陈宫身后。
“公台……”
“君侯,昔日宫未能尽心竭力,今日且让陈宫,一尽臣子本份。”
他说完,再也不理吕布,脚下踩着残肢断臂,趟着浓稠的血水,便杀向了敌军。
一刹那间,所有的不信任,都烟消云散。吕布看着陈宫的背影,知道陈宫已经抱了必死信念。
心里不由得一痛,可他也知道,此时非多愁善感的时候。
“公台,布若能活,来日必为公台报仇雪恨。”
说着话,吕布拨转马头,沿着一条小路就冲了过去。身后百余名骑军紧紧跟随。一路上,不断有曹军阻拦,可是吕布却视若不见,画杆戟翻飞,犹如出海的蛟龙一样。罡风阵阵,寒光闪烁。一条条一道道的弧光在半空中出现,曹军虽然拼命阻拦,奈何吕布犹如一头疯虎,所到之处只杀得曹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一名曹将催马拦住了吕布的去路,大吼一声,“吕布休走,陈造在此。”
哪知吕布根本就不理睬,赤兔马骤然一个加速,就到了陈造跟前。
画杆戟举重若轻的在空中幻出一朵戟hua,呼的劈下来。那陈造,原本是许都一名狱吏。当初曹真等人被关押进大牢,把他折腾了一阵子;后来典韦许褚又被关进去”令陈造几近崩溃。后来索性辞了狱吏,投身军中。靠着枪疾马快,很快便站稳脚跟,成为夏侯慎帐下骁将。
哪知道”躲过了典韦许褚,却遇到了吕布。
眼见吕布画杆戟劈落,陈造大吼一声,举枪相迎。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那画杆戟足有八十余斤的份量。人借马势,马助人威,这一戟落下”何止千斤。陈造啊呀一声惨叫,大枪折为两段。画杆戟去势不止,呼的劈落,将陈造连人带马,撕成两半。鲜血喷溅在吕布的身上,吕布全然不觉,继续向前冲锋。眼见着冲出这条路”一拐弯就是西城门。吕布咬牙切齿往前冲,身后不断传来一声声惨叫,却无发回头。
“吕布休走,许褚在此。”
一员大将拦住了吕布的去路,许褚胯下马”掌中刀,风一样扑向吕布。
吕布毫无惧色,摆戟相迎。画杆戟与大刀交集,只听铛销锁巨响声不断,吕布虽隐隐占居了上风,可想要一下子取许褚的性命”显然也不太可能。许褚刀疾马快,与吕布缠斗在一处。大约三十多个回合过去,就见从长街尽头”一匹乌睢马风驰电掣般,冲向吕布……
马上大将”黑盔黑甲。,掌中一杆丈八蛇矛。
“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话音刚落,乌睢马已到了跟前。就见张飞扑棱棱大枪一抖,呼的分心就刺。
吕布正与许褚交锋,那料得张飞出现。他和张飞也算是老相识了,深知这位三将军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天生神力。那丈八蛇矛,重约六十余斤,杀法极其骁勇,临战如疾风骤雨,狂野非常。
心里不免有些慌乱,吕布不愿再缠斗下去。
二马照面,吕布挥戟崩开张飞的铁矛,趁着张飞后退的瞬间,催马就冲了过去。
张飞气得哇呀呀暴叫,拨马便追上前来。与此同时,许褚又拦住了吕布的去路,与张飞一前一后,夹击吕布。好一个吕奉先,被两员大将夹击,却毫不紧张。画杆戟翻飞舞动,赤兔马嘶吼。张飞与许褚虽然悍勇,可是碰到一个搏命的吕布,也不禁被吕布杀得连连后退。
将两人逼退之后,吕布刚要转身离去。
一骑飞驰而来,马上大将厉声喝道:“吕布休走,夏侯慎在此。”
此时,整条长街之上,灯火通明。
曹军从一条条小巷中扑出来,个个争先,将下郊军分割包围。
晷布不禁大怒!
侯,厚见了他只有逃跑的份儿。而今虎落平阳,一个个全都蹦出来了……
他大吼一声,催马便和张飞许褚夏侯慎三人打在一处。
远处,仍有曹兵曹将不断涌来。就在一条巷口,刘备在陈到的护卫下,正凝视着和张飞三人打在一处的吕布。
“唬虎,竟悍勇如斯?”
眼看着吕布和张飞三人交锋,却不落下风,刘备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摘下双股剑,和陈到相视一眼,一咬牙,催马就冲到了长街上,朝着吕布恶狠狠的扑去。
说实话,若非迫不得已,刘备才不像冲上来。
可曹操下令,命他阻击吕布,他如果不摆出姿态来,必然会被曹操怪罪。
当孙子就得有当孙子的样儿,如今刘备是寄人篱下,心里面即使有万般不情愿,也只有往上冲。不过,不等他冲过去,吕布已经看见了刘备。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吕布挥动画杆戟,将张飞三人逼退之后,催马就冲向刘备……,胯下赤兔嘶风兽,希聿聿一声暴嘶。
刘备胯下的坐骑,前蹄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把个刘备从马上摔下来,在长街的血水中翻滚了好几圈,双股剑也不见了踪影。这时候,吕布已到了刘备跟前,挥戟便劈向刘备。陈到催马上前,拼死架开芦布的画杆戟“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张飞三人再次冲上来,将吕布围住。刘备则一瘸一拐,被陈到护着向后退。
见杀刘备不成,吕布也不想继续恋战,于是逼开了夏侯慎,拨马就走。
而在长街的另一端,陈宫也快顶不住了。
身边的部曲几乎死伤殆尽,眼见曹军蜂拥而上,陈宫一咬牙,横刀在颈间,想要自刎……
只听弓弦声响,一支利矢飞来,正中陈宫的手臂。
长刀当啷一声脱手掉在地上,陈宫抬头看去。就见一员大将正收起强弓,催马到了他跟前。
掌中大枪啪的拍在陈宫身上,直接把陈宫打翻在地。
“司空有命,留陈宫性呢……,……
说着话,这员大将催马到了陈宫近前,大枪扑棱棱探出,压在陈宫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虎贲郎将王猛,奉司空之命,请陈先生移驾。”
几名如狼似虎的军卒冲上来,抹肩头拢二背,便将陈宫绳捆索绑起来。
陈宫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君侯休要恋战,速走,速去……,……
喊杀声震天,可是吕布却听到了陈宫的呼喊声。
他心知,如果再打下去,他必死无疑。一个张飞,一个许褚,一个夏侯慎“……,若在平时,哪怕两个一起上他也不怕。可现在,三人围攻,吕布渐渐抵挡不住。他一咬牙,拨马落荒而逃。
他抵不住张飞三人,可是普通的曹军,又如何能挡得住吕布。
这一路杀出去,只杀得血流成河。
眼见着,西城门在望。
吕布不由得精神振来……,…
受水淹下郊的影响,下郊城四座城门,西城门受损最为严重。因为西城门,紧邻泗水,水量最大。哪怕是在冬季,泗水也同样凶猛。整个西城墙,几乎倒塌了一半;而西城门更形同虚设,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吕布看到西城门,心知只要能冲出去,这生机就增加一半。
为井么呢?
西城门外,一片原野。
凭他胯下赤兔嘶风兽,如果奔跑起来,还真没有什么人能追得上。
精神,不由得为之一阵。吕布催马,如风一般冲出西城门废墟……,城外,是漆黑一片。吕布勒住战马,正打算辨别突围的方向。忽听马蹄声响,一匹快马从废墟中冲出来,眨眼间就来到吕布跟前。马上大将,一身鹦哥绿的战袍,外挂一件鱼鳞铁甲,掌中一口明晃晃大刀。
来将也不出声,到吕布跟前,呼的一刀劈来。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吕布还真不会在意。可是他先前在城中与张飞等人*战一场,当时也许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会儿,不免有些乏力。本能的,画杆戟横在身前,吕布挥戟封挡。
照着他的想法,这一戟出去,应该能崩开对方的大刀。
哪知道,刀戟交击,发出一声巨响。吕布只觉得手臂发麻,昔日极为顺手的画杆戟,此时竟变得有些沉重。他大吃一惊,连忙想要收回大戟。可不等他的手臂恢复知觉,那员大将又冲上来,推刀顺势一抹……战了大半夜,吕布的精神状态的确是比不得刚开始那样好。
面对这快如闪电的一刀,吕布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
当大刀落在他衣甲之上,发出刺耳的声息时,吕布猛然间聚足所有力气,也不躲闪,顺着那大刀催马冲锋,同时挥戟反手横扫而出。
只听啪的的一声响,画杆戟狠狠的拍在了那人的背上。
那员大将在直接从马上被拍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两周后,一口鲜血喷出,几乎瘫在地面。
铁甲被撕裂开来,吕布端坐于马背之上,戟指对方。
“关羽,卑鄙小儿!”
火光下,那员大将勉力起身,吐了一口血沫子。
红脸略有些发黑,显然吕布刚才那一戟,让他受伤不轻。他拄着大刀,嘿嘿冷笑不停………,“吕布,尔何不死?”
第230章 ?虎归天
鲜血,顺着马背流淌下来,迅冻染红了地面。
胸口的一家碎裂,一道从胸口斜斜延伸至腹部的伤口,清晰可见。血雾从伤口喷出,染红了吕布的面颊。手中的画杆戟似乎变得又千斤之重,让吕布感到有些吃力。他想过很多种结局,惟独没有想到这种结局。偷袭…………没错,堂堂唬虎,最后竟然是被人偷袭而死,一股怒气,骤然涌上心头。
吕布仰天一声嘶吼,赤兔嘶风兽也随之发出凄厉嘶鸣。
“关羽,拿命来!”
吕布咆哮着,抡起画杆戟,向关羽冲去。
关羽此刻,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看着赤兔马向他冲来,丹凤眼不由得圆睁,气色灰败的面膛上,流露出绝望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余力。
“二哥,快闪开。”
张飞赶过来,眼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叫。
可惜,关羽此刻哪里还有力气闪躲,眼睁睁看着吕布冲来,画杆戟呼的落下,不由得闭上双眼。
叮,一支手戟飞来,正中画杆戟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画杆戟脱离的原先的轨迹,贴着关羽的身子,噗的一声,没入地面。
赤兔马随之停下,吕布就这样坐在马背上,身体保持着挥戟劈落的姿势,一动不动。
关羽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似地,非通一声坐在废墟当中。他抬头看去,却见吕布面色如常”虎目圆睁”但是却气息全无。不知为何,关羽勃然大怒,爬起来冲过去,一把将吕布从马上推了下去。吕布的尸体落在尘埃之中,画杆戟随之落地。关羽捡起大刀,手起刀落就要砍下吕布的脑袋。就在这时,只听有人一声暴喝:“关羽,人已死了,何苦再去糟践尸体。”
循着声音,关羽看去。
只见典韦身披重甲”催马上前。
眼中似带着嘲讽之意,他冷冷哼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弯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戟。
原来,刚才救关羽的人,正是典韦。
“吕布人虽不堪”但也算得上是豪勇之士。你杀就杀了,何苦再坏他尸首……今日唬虎归天,却不知何时才能再遇到这等人物。来人,将温侯尸体收敛起来,兵器和马匹全都带走。”
典韦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可惜的意味。
说起来,他曾与吕布面对面的交锋过,对吕布的武艺,也是赞叹不已。
张飞催马上前,闻听典韦要收敛吕布的兵器和马匹,顿时大怒。他跃马冲上前来”拦住了典韦。
“典韦,你好不知羞。
吕布是我哥哥所杀,凭什么你要带走马匹和兵器?”
典韦虎目圆睁”浑浊黄睛陡然间一亮,厉声喝道:“就凭我是典韦”你可想拦阻我吗?”
张飞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关羽唤住。
“三弟休得无礼,刚才若**中郎,我已死于非命。
典中郎,莫要计较我兄弟。他并无恶意,不过莽撞一些罢了,马匹和兵器请典中郎带走就是。”
典韦看了关羽一眼,点点头,拨马就走。
许褚夏侯慎等人上前来,与典韦打了招呼,然后又恭贺了关羽一番,各自领兵离去。
张飞下马,搀扶着关羽,气呼呼问道:“二哥,你刚才为何要忍那典君明?我可不怕这家伙。”
“我知你不怕,可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
典韦又是曹操的心腹爱将,你和他冲突,岂不是给兄长招惹麻烦?而且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一旦你和典韦动手,许褚夏侯慎绝不会袖手旁观。你虽说武艺高绝,但想要对付他们三个联手,恐怕还有些不足。我又受了重伤,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于他们三人之手。”
“他们敢!”
关羽冷哼一声,“他们的确敢。
曹操对兄长素来忌惮,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你刚才如果动手,他们杀了你,曹操非但不会怪罪,甚至拍手称快。这周围都是曹军,你我真若走出了意外,那兄长岂不是更加势弱?反正吕布死于我手,任他们得了马匹兵器,也休想抢占功劳。所以,你无需和典韦争执。”
关羽这一番话,使得张飞再也无话可说。
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道理。
他咬了咬牙,狠狠顿足。
“二哥,你伤势如何?”
“没大碍,…”关羽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血沫。
他长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原以为我已高估了吕布,不成想…“也幸亏他死了,否则天下间,还真是无人可敌。
走吧,咱们与兄长会合之后,再做计较。”
说罢,关羽在张飞的搀扶下,缓缓而行…………
身后,曹军士卒们也开始清理战场。
“吕布死了!”
当战鼓声,喊杀声停止的一刹那,曹朋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受。
一代豪勇之士,就这么死了!三国第一武将,已魂归故里。他不禁长叹一声,与曹洪相视。
曹洪轻声道:“准备一下,咱们要进内城了!”
曹朋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突然有种冲动,不想再继续停留下郊。
回到自家营寨的时候,甘宁已返回。
“都安排好了?”
“已安排妥当……,…子幽接手,现在相比已快到下相了。”
曹朋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宽慰。
不管怎样,他至少保住了吕布的骨血不受侵害。以他现在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其实”从一开始曹朋就没想过,吕布能活着杀出重围。
没有错,吕布很厉害。
胯下马”掌中画杆戟,万夫不当。
可问题是,此时此刻,曹操帐下可说是聚集了天底下的英豪。典韦、许褚、夏侯慎、徐晃……,也包括曹洪在内,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更不要说,那刘关张三人,同样不是善与之辈。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如果让吕布跑了,才真是笑话。
“天亮之后,我们去徐县。”
“喏!”
曹朋搔搔头,摆手下令,挺进内城。
不过,随着吕布的战死,内城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那些本就没什么战意的军卒”在得知吕布身死的消息后,自动开启城门,放下兵器。曹朋和甘宁带着三百黑睡兵,自东南侧门进入内城。
一路上,他们只听到了吕布骇人的战绩。
吕布率八百死士突围”杀伤曹军千余人吕布一路冲锋”共斩杀曹军骁将三十余人”临死前还重伤了关羽这样的超一流猛将。而死在吕布手中,那些无名无姓的曹兵,更不计其数。
即便是甘宁,也不由得摇头感慨。
“唬虎”竟勇猛如斯?”
“可惜已魂归天外。”
曹朋叹了口气,突然道:“兴霸,有没有感到后悔?”
“后悔?”
“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说不定杀死吕布的人就是你,而非关羽。”
“此等战绩”有何值得炫耀?”甘宁冷嗤一声,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听说了关羽杀死吕布的过程。对于甘宁而言,那种偷袭的打法,实不足为人道。
曹朋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两人在经过王城大门的时候,就见几名卫士押着陈宫走出来。
“陈军师!”
曹朋下马,搭手向陈宫行礼。
那陈宫看了曹朋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算作还礼,却没有出声。
“什么状况?”
押送陈宫的卫士道:“司空刚才劝降他,却被他喝骂了一顿。没办法,司空只好下令杀他……,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死在吕布面前。吕布的尸首如今停在国相府,我们带他前去行刑。”
曹朋目送陈宫的背影离去,又是一声长叹。
“陈宫如果能从一开始,便全力辅佐吕布;吕布如果一开始,就听从陈宫之计谋。一能武,一能文,若这二人齐心协力,至少能坐镇一方诸侯……可惜,实在是可惜了这二人才干。”
甘宁轻声道:“公子好像颇有感慨?”
“非是感慨,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算了,不说了!冉们去向曹公辞行,再尽快赶往徐县。”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的亮光。
曹操高踊大堂上,浓眉紧锁。
“吕布家小,竟不见了踪影?”
董昭一脸苦涩,“主公,卑职是在第一时间进驻内城。
据这侯府的下人们说,傍晚时,吕布便下令他们回到各自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露面。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吕布的家小去了何处。不过听他们说,前些日子内城曾发生过一次叛乱,侯成魏续被吕布所杀,连他那假子也参与其中。后来,吕布假子被人救出,便不知了去向。
主公,你说会不会是………”
曹操问道:“那吕布假子,如今可知下落?”
“却不知晓。”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吕布家小究竟被何人带走。”
吕布虽然死了,可是曹操的心里,并不觉得安宁。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吕布的家小?这个人,究竟走出于什么目的?布或者,吕布在下郊尚有同党隐藏?
这问题,萦绕在曹操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无法释怀。
就在这时,有兵士禀报,都护将军帐下军司马曹朋求见。
“他有什么事?”
“曹司马只是请问,何时动身前往徐县。”
曹操心里一动,沉声道:“让他前来见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朋大步流星,走进了大厅。
他搭手向曹操行礼,“末将曹朋,参见司空大人。
说完,却没有听到曹操的回应。曹朋心里一动,偷眼看去,就见曹操正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剑,使曹朋心里没由来一慌张。
不过,从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曹朋,你和张辽熟悉?”
“算不得熟悉,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文远将军很和善,当时听闻海西比较混乱,而末将与家兄身边又没有什么兵马,于是赠我二百兵卒。后来在和海贼的交锋中,起了大用处……说起来,倒不是和文远将军有什么交情,恩情倒是差不多。所以……末将更不愿张将军出事。”
“原来如此!”
曹操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吕布在下郊,可有什么亲友?”
曹朋露出迷茫之色,摇摇头道:“这个末将倒是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你即刻动身吧。
若能说降张辽,固然是一桩好事:如果无法说降张辽,也不必强求。速去速回,我尚有要务委派与你。”
从郭嘉口中,曹朋隐隐约约听出,曹操似是想让他留在产陵。
他插手应命,转身离去。
刚走到大门口时,忽听曹操说:“友学,我听说你和吕布的女儿认识?”
心里顿时一咯噔,曹朋只觉一股寒气从脊粱骨直窜起来,冲到了头顶………他强作镇静,回身道:“确是认识。”
“吕布家小如今神秘失踪,你以为会是何人所搬”
“这个…“恕末将愚鲁,不知此事。”
“可你和吕布的女儿,不是认识吗?我听人说,她还跑去海西玩耍过一些时日……你说她会不会是去了海西?”
曹朋苒手心,汗涔涔。
他做出思索的样子,想了想道:“应该不可能吧。
早先吕布与海西开战,可谓是损兵折将。吕家人对我恨之入骨,又怎可能跑去海西呢?
主公,莫不是以为,“”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随便问问。”
曹操说罢,摆手示意曹朋可以离去。
转过身,曹朋猛然一个白眼儿,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这个曹孟德,果然是名不虚传其多疑如斯,居然从吕蓝到过海西,从而怀疑到自己身上。
幸亏自己没有让吕布一家到海西,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可问题是,即便吕布一家人躲在郁洲山中,如果不尽快转移出去的话,迟早会被曹操发现。
该让她们逃去何处呢?
出了王城,曹朋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兴霸,疯子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
“令他立刻设法去伊芦乡,通知周叔,一旦接到吕家人,马上运往郁洲山,绝不可滞留陆上。”
甘宁一惊,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我们马上动身,你快去准备一下。”
“喏!”
甘宁连忙转身离去,曹朋也扳鞍上马。
沿着那条贯穿东西的大街,他带着人迅速离开了内城。刚行出内城大门,却见一人从旁边闪出,一把抓住了曹朋的马缰绳。
“友学,你好大的胆子!”
曹朋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忙定睛看去 .
第231章 杀身之祸
天亮了!
吕蓝昏沉沉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手打小说)
冬日清冷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阿娘。”
吕蓝轻呼一声,严夫人转过身。
“阿娘,你怎么这个打扮?”吕蓝看着一身戎装的严夫人,不禁有些奇怪。她转头看去,却见二娘和小娘,也都是一身戎装,甚至包括祈儿在内,同样顶盔贯甲,打扮的好像普通军卒。
车轱辘嘎吱嘎吱,碾压着地面。
吕蓝在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阿爹呢?”
严夫人心中没由来的一痛,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爹去哪儿了?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阿娘,你快点说啊!”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严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她轻声道:“玲绮,我们现在去伊芦乡,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我们去看“……”
“不,我要阿爹,我不去伊芦乡,我要回家。”
吕蓝的性子有些娇憨,却不代表她是傻子。
眼前的种种,使得她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玄妙。没错,她之前恨吕布……恨吕布轻启战端,恨吕布一定要把她嫁给袁术的儿子。可是当吕布带着她突营的时候,那种小心,那种关爱,使得吕蓝心中的恨意,早消失不见。她是吕布的女儿”注定了有些事情不能够随心所欲。
招蝉把吕蓝紧紧搂在怀中,“玲绮,不要闹了!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你阿爹为了你,决意突围以吸引曹军的注意力”更有人冒着性命危险,将咱们从下郊解救出来。
听我说,你阿爹不会有事!他胯下马,掌中画杆戟,天下无人能敌。咱们先过去,等过些日子,你阿爹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
吕蓝眼中的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掉落下来。
突围?
谈何容易!
如果说以前吕蓝不知道战争的残酷,那么此次下郊之围,让她充分的认识到了其中的凶险。
这时候,高顺走上前来,轻声道:“夫人”该下车了!”
“恩?”
“前面是曹军哨卡,过去之后,就是曲阳治下。
夏侯派人通知我,所有人下车,步行前进。到了曲阳之后”自有人接应咱们…………,夏侯说,叔龙还活着,如今就在伊芦乡等着咱们。所有一切事宜都己经安排妥当,咱们需尽快赶路。”
严夫人说:“我知道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四个女人,轻声道:“走,咱们下车!”
曹朋和陈群并肩而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陈群显得有些沉默,半晌后他开口道:“吕布的尸首,由我负责安葬。我会命人把他的棺椁埋在葛峄山下”祖水祠畔。你将要想找的话,很容易“……,我到时候会设法做出一些标注。”
“长文”多谢了!”
“你这件事办得有些莽撞……虽说你和吕布并无太多交往,可毕竟有过接触。
如果有人真想追查,并不困难。如果曹公不想追究也就走了,如果要追究……”你最好尽快把她们安排走,不要被人发现“……最好,能安排她们去海外,这样一来,曹公就无法追查。”
“海外?”
曹朋眉头一蹙。
“徐州、青州皆曹公治下。
冀州亦不安全……其他地方,多有豪强,你根本无法照拂。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海外………”左右没有人,陈群从怀中取出一副白绢,塞到了曹朋手中。
“前些年,我曾偶然救下一个海商。此人常年往返于海外,便松了我一副海图。朐山东北,有一半岛。岛上盘踮三国,极为混乱。其乃蛮夷之所,据说是茹毛饮血而活。生活可能有些艰难,却总好过如今这边的危险。我知道,你手中有些力量,送她们去马韩吧,…”
“马韩?”
“正是。”
陈群压低声音,“吕布麾下有一大将,名高顺,善战。
此人对吕布忠心耿耿,可是从吕布突围到现在,竟一直没有出现。想必……你懂的!有他在,再有数百兵马,足以横行马韩。如果他们能在那边站稳脚跟,曹公也不可能继续追究。”
马韩……
不就是三韩之一吗?
相传,朝鲜最初的原住民,就是三韩后裔。
难不成,陈群说的是朝鲜半斟曹朋诧异的看了陈群一眼,把白绢地图收好。
陈群能做到这一步,可谓是仁至义尽。他自己都还未能在曹营中站稳脚跟,就愿意帮助自己。
曹朋心里,万分感激。
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后怕。
原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陈群能看出破绽,那就难保还会有人看出端倪。至少从之前和曹操的对话里,曹朋感受到了曹操的疑虑。要知道,曹操帐下,比陈群厉害的人物有很多。郭嘉、荀攸就不说了,荀或以及那位至今未曾见到过的程昱,还有即将归顺曹操的贾诩,哪一个不是足智多谋的人?
曹朋拱手道:“兄长,多谢了!”
陈群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和曹朋多言,便匆匆告辞离去。
这是个很有情义的家伙!
曹朋暗自感叹一声,直奔大营,和甘宁汇合一处。
而后”他又找到了曹洪,向曹洪告辞。
曹洪知道曹朋的任务,所以并没有挽留,只是让他多加小心。
“阿福”你手中现在有多少兵马?”
“目前跟随我,有三百人“……,海陵上留有二百。
不过,海西兵力之前几乎被我抽空,所以我考虑着,想要从下相和曲阳那边抽调一些人过去。”
“哈,如此甚好。
告诉你一件事,你内兄很有可能就任屯田都尉”掌曲阳海西地区的屯田事宜。如此一来,海西将成为两淮东部最大的屯田区域。到时候难免会使人嫉妒,手中有些兵马,也是一桩好事。反正海西今年的存粮不少,这样吧,我送你五百健卒,再建议司空”把曲阳兵马全部交付海西…”至于下相…………阿福,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让严法到我手下,不知可否?”
“你要五哥帮忙?”
曹朋一怔,旋即有些开心。
随着邓范的武艺渐渐有成,同时又经过了一年的磨练,其能力比之当初在许都,强了不少。
如果能跟随曹洪,日后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曹洪道:“我已得到消息,司空欲使我为陈郡太守。”啊一一那恭喜叔父。冖”
陈群”位于豫州,原名陈国。
毗邻陈留和汝南,护估许都侧翼。
曹洪苦笑道:“可是陈郡那地方颇有些复杂”我手中又无可用之人。我原本想找子孝借人,可是子孝马上要去河内”无力助我……呵呵,你也知道,我平素人缘不是太好,到了关键时候,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邓严法武艺不错,而且和你我关系又亲近。徐州战事平定以后,估计海西也不会有大战事。让他继续留在海西,也无用武之地,倒不如跟着我。”
自家兄弟,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好前程。
曹真如今留在虎的骑,前途光明,无需曹朋费心。
典满许仪,将门之子,有他们老爹在,更不需要曹朋扶助:至于朱赞和曹遵,一个在司隶校尉帐下效力,一个是洛阳北部尉。说起来,小八义里面,除了曹朋这三个人以外,都有远大前程。邓范如果真能在曹洪帐下做出功绩,将来必然是前途一片光明。至于曹朋和王买,年纪略小一些。
“我是没意见,叔父愿提拔五哥,我高兴还来不及。
不如这样,我路过下相时,和五哥说一下,到时候让他过来找你就是*……”
“如此,甚好!”
和曹洪话别之后,已经是正午时分。
下郊已基本上平静下来,大队兵马陆陆续续退出下郊城,而曹操则坐镇于王城之中,接见下郊名流缙绅。
曹朋和甘宁,动身离开了下郊。
至傍晚时,他抵达下相,和邓范潘璋会面。
曹朋把曹洪的请求,告诉了邓范。
邓范有些犹豫,但是在曹朋的劝说下,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而潘璋则连夜赶往曲阳,下相的防务,随之交给了曹操派来的使者。
天黑之后,曹朋就宿于下相驿站之中。
他在书案上铺开了陈群送给他的那副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最终确定,陈群所说的马韩,就是朝鲜半岛上的一个国家。在隋唐时期,马韩更名为百济,后来为新罗所消灭,也就是后世韩国人的祖先。朝鲜半岛上还有一个国家,那就是高氏高句丽。很多人把高句丽当成了朝鲜人的祖先,其实又是一个错误。高句丽,是上古时期,我国东北的古老民族,古之文献称之为“白民”“毫人,或者,发人,。后融合了卫满朝鲜后裔,组成高句丽国。
也称之为高氏高句丽。
而新罗和百济,则是三韩后裔组成,也就是朝鲜人的祖先。
陈群的意思非常明白:吕氏家眷不管是在哪儿,都不安呢……至少从目前而言,不太安全。
那么,唯有流亡海外,是最好的出路。
三韩听上去很强大,其实在三国时期,不堪一击。
曹朋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地图,发现如果从郁洲山(也就是后世的连云港,东西连岛)出发,穿过渤海湾,大约三天便可以在马韩登陆。地图上标注了几个港口,并附有极为详尽的解说。
如果……
曹朋独自坐在房间里,沉吟良久。
半晌后,他找来了甘宁,把他的想法,尽数告之。
“长文今日的提醒,让我醒猢灌顶一样。我自以为做的隐秘,可这天底下无不透风的墙……
郁洲山虽说隐秘,但毕竟是曹公治下。
只要曹公愿意,可随时派人自朐山出海,巡视郁洲山。而朐山又非我们治下,根本无法控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如长文所言,送夫人们前往马韩躲避,曹公也就无法再去追查。”
“马韩?”
甘宁不禁蹙起眉头。
“可夫人们手中将不过高顺曹性,兵不过百人……”
“这次送夫人们去伊芦乡,有五百人。这些人多为下相降卒,是曹叔龙的部曲,索性…”
“把这些人,还给曹性?”
甘宁有些头疼道:“可一下子少了五百人,会不会太抢眼了?”
“让我姐夫,从兵屯征召五百人,凑足这个数字就好。”
“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明天一早,我会去徐县劝降张辽。
兴霸你和文佳一起,前往曲阳。到了曲阳之后,你和子山立刻返回海西,设法把这件事搞定。
总之,绝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你我都会有大麻烦。”
甘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一早,曹朋只带了十几个人出发,前往徐县;而甘宁和潘璋两人,则匆匆赶回曲阳。
徐县,位于泗水下游。
曹朋抵达徐县的时候,已经是下郊城告破的第三天。
陈登也停止了对徐县的攻击,和曹朋见过之后,陈登便兵退十里,着手休尊。
而曹朋呢,单人独骑,来到了徐县城下。
“请告知张辽将军,就说故友曹朋,前来拜访。”
曹朋不持兵器,一袭黑色长袍,在城下拱手,请城楼上军士禀报。
片刻后,徐县城门开启。两列兵马立于城门两侧。只见他们,衣甲肮脏,发髻凌乱,却个个透出一股子杀气。手中大刀长矛,在阳光下闪烁寒光。一员骑将在城门口厉声喝道:“曹朋,我家将军有请。”
下马威?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神色自若,催马进入城门。
随着他的身影入了城门卷洞之后,城门旋即关闭起来。
在那骑将的引领下,曹朋沿着凌乱的长街,来到了徐县县衙门口。
一路上,只见残垣断壁,到处是无家可归的平民,拥挤在一座座隐秘的棚子里。
他们的表情僵硬,目光呆滞。
曹操围攻下郊近二十日,而徐县承受的压力,丝毫不比下郊小。
县衙门外,曹朋跳下了战马,迈步登上台阶。
却见前庭的院子里,架着一个大釜。圣中盛满了油,圣下堆积着柴火,烈焰熊熊,使得整个前庭,弥漫着一股子滚油的味道。
张辽端坐在堂上,身前书案,一把锋利的宝剑,静静摆放。
“阿福,你此来若是想要劝我投降,休怪张辽不讲昔日情面。”
曹朋才一走进堂上,张辽厉声喊喝。
只见他抓起宝剑,挥剑落下。咔嚓一声,那书案的案角,被宝剑切断,切口平整,令人触目惊心。
曹朋,笑了!
第232章 抉择
张辽看上去消瘦了很多,双颊略有此凹陷,使得他看上去觉得很憔悴。(手打小说)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灼灼,如两把利剑一样。曹朋笑了,可是张辽却好像没看见”一脸肃杀。
“怎么,你不信我宝剑锋利?”
曹朋说:“文远宝剑锋利”然则却只能居于这弹丸之地,芶延残喘。门口那一釜热油,莫非是为我准备?你明知道我此来目的,要杀便杀,何必耍出这么多的花样。只是今日你若杀了我,必成不仁不义之徒。”
“我不投降曹操,就是不仁不义?”
张辽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笑话,哈哈大笑不止。
曹朋站在堂上,神情自若。
待张辽笑完,他才开口道:“君侯已死。”
“我知道……昨日陈元龙已经说过,那又如何?”
曹朋的目光,在堂上扫过。
张辽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曹朋的意思。不过,他却恍若未见,双眸仍直勾勾盯着曹朋。
曹朋说:“正因君侯已死”所以才说你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阿福,你不是个优秀的说客。”张辽冷笑一声,“君侯战死,我自当为君侯尽忠,何来不忠不孝?”
“既然如此,我们何需赘言?
你若要杀我,只管动手;若不杀我,我就离开,“……可惜君侯,死后连家小都无法顾及“……”,“称说什么?”
张辽猛然探身,疑惑的问道:“君侯家小,发生何事?”
曹朋却闭口不言。
张辽很清楚曹朋的心思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一摆手,示意堂上的刀斧手退出去”而后命人撤去了油圣。
“你随我来。”
张辽带着曹朋穿过后堂夹道,来到后院里。
他命亲卫在四周警戒,两人站在一块空地上,张辽才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侯临死前,曾以妻小托付于我。”
“啊?”
“我已秘密将君侯妻小带出下郊,然则曹公追查甚紧我不得不做其他安排。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许多。若想要保护君侯家小周全,还需有一强力之人。纵观曹公帐下,与君侯结仇者多,而可信任的人却少你可知,君侯死于何人之手?就是那刘玄德之弟,关羽。
刘备与君侯素有仇怨。
而且君侯假子吕吉,已投奔了刘备他们若在曹公帐下站稳脚跟,势必会追查夫人们的下落。可我却无力继续保护,到了最后”君侯血脉也将就此灭亡。将军非薄情寡义又算什么?”
张辽听懂了曹朋的意思。
这是希望自己归降,为吕布妻小做牟靠山啊!
他沉吟不语,在原地徘徊。
曹朋又道:“张将军,我今日前来,固然是劝你归降曹公,更是希望凭借你的才能将来能为君侯妻儿谋一出路。如今,她们一群孤儿寡妇”很是艰难需要有人能够暗中照拂而将军有大才,正当为曹公效力才是。曹公奉天子以令诸侯占居天下大义。张将军”你若继续坚持,到后来不禁要被骂做是无情无义之辈,还会被人称之为反贼,此何其苦也?
再者说了,将军你武艺高强,兵法出众。
可是却没有一展才华的机会……曹公求贤若渴,如果将军归附,曹公必以国士而代之,使将军得偿所愿。将军若不肯归附,仅落得个骂名;可如果将军若归附,方为一举三得啊。”
张辽,心动了!
历史上,他是在白门楼时”归附了曹操。
而今,白门楼没有了,可是他却面临着另一个选择。
对曹操,张辽也颇有钦佩。两人也算得上是旧识,当年都曾在董卓的帐下,效力过“……,曹朋的一番话,也使得张辽踌躇不已。
“夫人一家,现在何处?”
曹朋看着张辽,却不肯回答。
张辽苦笑一声道:“阿福你既然不信我”又何苦让我相助?”
“夫人的下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如今也正在尽力安排,只要夫人安定下来以后,必与你知晓。而今”你就算归附了曹公,也难帮上大忙。当我认为合适的时候”自会告之。”
“也罢,随你吧。”
张辽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当然清楚,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要我如何归附曹公?”
“只需退出徐县,随陈登前往下郊即可。”
“那你呢?”
“我?”
曹朋笑了笑,轻声道:“曹公已经怀疑到我,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和你走的太近。”
“这个,“……”,“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时间可不多。”
张辽想了想,“且容我三思。”
与此同时,伊芦湾内,严夫人一行登上了海船。
“叔龙!”
看到曹性的一刹那,高顺不由得感慨万千。而严夫人等人,更一个今生出莫名的感慨。
昔日八健将,如今除了张辽臧霸之外,只剩下曹性一人。
郝萌成廉早已不在,而宋宪侯成魏续三人,也魂归天外。臧霸归附了曹操,只剩下张辽还在坚持。可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张辽若不降曹操”也是凶多吉少。如此一来”能跟随在身边的人,也只有曹性了!曹性是吕布的老臣子,所以看到他的一刹那,众人都非常激动。
“叔龙,我还以为你……”
曹性仰天长叹一声,“我也曾以为自己不过曹朋告诉我他会想尽办法救夫人们和玲绮出来。我忍辱偷生也只为此事不然早就曹朋那家伙,总算是没有骗我”我等的好苦。”
“曹叔叔我阿爹他………”
吕蓝凄声道。
话未说完,泪流满面。
吕布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们的耳中。
虽说之前已有了准备,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悲恸。
“夫人,我们先离开此地。”
“去哪儿?”
“郁洲山。”
曹性说罢”突然压低声音道:“事情可能有变化曹朋的使者,如今就在船上等候。所有人全部登船,我们到郁洲山再说。
夏侯……,你家公子要你立刻赶回曲阳,等候他的通知。”
“那兵马……”
“这些人,都带到郁洲山。”
此次随行的兵马,除了高顺那五十人之外,其余大都是下相降卒也就是曹性的部下。”
夏侯兰也不迟疑,立刻上马,拱手告别。
“那个坏家伙,总算是有些良心。”
这两天来,吕蓝嘴上一直在咒骂曹朋。
可是现在”她终于说出了一句心里话她搀扶着严夫人,祈儿则跟在曹夫人和招蝉身后,一行人很快走进了船舱,就见船舱里,一个青年文士,正在等候。
“这位是步莺”步子山,步先生。”
严夫人连忙上前见礼,“妾身见过子山先生。”
“夫人”客套话咱们就不用再说了,我今日赶来”其实是奉了我家公子的命令。
叔龙”你去整顿人马,登船。我们先出海”到了海上,再与夫人详细解说。老周正在郁洲山等候。”
曹朋一共有八艘海船,如今停靠在伊芦湾,有四艘。
平均每艘海船,可容纳二百人。所以四艘海船,已经是绰绰有呢……,…
严夫人所在的海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就是那五十名健卒。高顺也留在船上,负责守卫。
海船除了伊芦湾之后,向郁洲山方向行去。
严夫人有些紧张的问道:“子山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公子,被怀疑了!”
“啊?”
“曹公似有疑虑,怀疑是我家公子,救你们出来。
公子让我前来,就是要我告诉你们:原来,公子打算让你们暂时躲在郁洲山,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危险。朐县距离郁洲山,不过一日路程。如果有人要打探的话”还真无法觉察。”
“帮你家公子的意思是……”
“走远一些。”
步莺轻出了一口浊气,从怀中取出一副白绢,交给了高顺,而后由高顺再放到严夫人手中。
严夫人并没有立刻打开白绢,而是看着步莺。
步莺笑了笑,“夫人且莫误会,我家公子如今正在想方设法,保全夫人一家周详。这白绢,是马韩地图。我收到之后,就立刻查阅了一些卷宗”把马韩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教……,…
我们会在郁洲山上停留三日。
这三天里,请夫人们和小姐好生休息。
我家公子吩咐,若三天后他没有消息,就立刻动身。不瞒几位夫人,马韩那边虽有些破败,但总体而言,还算周全。此次护送夫人们的兵马,全都是昔日曹叔龙部下。加上高顺将军”夫人们足以在马韩站住脚跟……,从马韩到海西,大约有三天海路。到时候我们会通过各种途径,向夫人们输送辐重,以保障夫人们的安全。
如果继续留在郁洲山……”
“我明白了!”
严夫人突然制止了步莺的话语,起身一福。
“曹公子待吕家,情深意重,妾身感激不尽。
不过此事,能否容妾身和女儿商量一下?毕竟”若去了马韩的话,远离故土,不知何年何月……”,”,“此人之常情,若换做我,也会如此。”
步莺说罢,起身告辞,走出船舱。
“阿好……,…”
吕蓝静静听完了严夫人的话,突然道:“曹公子,要赶我们走吗?”
“不是曹公子赶我们,而是我们现在,不得不走。”
严夫人也知道,曹朋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算太高,恐怕也只能做这么多。曹操如果追查不止”到最后迟早会找到她们,甚至连累到曹朋。
曹朋,为她们已经做了太多事情。
虽然最初和吕布开战,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他正拼了性命,来维护自己一家人的安全。无亲无故,能做到这一点,难能可贵。
严夫人突然问道:“秀儿,你怎么看?”
貂蝉正在查看那份地图,听到严夫人的询问,她抬起头。
如花般精致的面庞,看不出半点喜怒。
貂蝉轻声道:“曹公子的安排,从目前来看,恐怕是最好的办法。除非”我们想做那阶下之囚,任人宰割。”
说着,她向曹夫人看去。
“只有这条路了吗?”
严夫人沉声道:“只剩下这条路。”
“那,就听姐姐的吩咐。”
“好吧,咱们先上郁洲山”然后再做准备。
曹公子不是说了,他会在三天内赶过来……,如果三天内,他无法赶来的话,咱们就动身启程。”
“不等阿福吗?”
吕蓝轻声问晃看着女儿那绝美的面庞,严夫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阵悸动。
吕蓝若此去马韩,这一世恐怕再也难返回中原了!可怜的孩子”从此以后将生于蛮夷”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
谁让她是吕布的女儿呢!
“看情况再说。”
严夫人想了想”对吕蓝笑了笑。
这时候,船舱外传来步莺的声音:“夫人,快到郁洲山了!”
“大家准备一下吧,…祈儿,你随我来。”
严夫人说着,迈步走出了船舱。
祈儿有些疑惑的跟在严夫人身后,来到甲板上,停下了脚步。
海面平静,远处,落日的余晖洒在大海上,给海面平添了一抹火红。那景色,凄美极了……
“祈儿,从现在开始,你要盯住二夫人。”
祈儿闻听,不由得一怔。
“二夫人自幼锦衣玉食,嫁给君侯以来”更是享尽荣华富贵。刚才商议的时候,我看她言语中颇有些犹豫。你给我盯住她,盯住她一举一动。万一她有异常举动”你可以先把她“……”,严夫人说着,手上做出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祈儿打了个寒蝉,轻咬红唇,半晌后点了点头。
“祈儿,如今非常时期,且不可有半点心慈手软。否则非但我们性命难保,曹公子一家……
他帮了我们这么多,如果再连累了他,你我于心何忍?”
“夫人放心,祈儿知道该怎么做!”
严夫人点点头”回身眺望海面上。
在她们的后面”三艘海船紧紧相随:而在正前方,一座海岛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出了轮廓。
建安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张辽大开徐县城门,出城献降。
曹操得知以后,喜出望外。
当即命郭嘉前往徐县,拜张辽为中郎将”赐关内侯。同时,郭嘉还带来了曹操的命令”请张辽率部前往下郊。而曹朋则因劝降张辽有功,也被赐五大夫,骑都尉,随行返回下郊……,一~、“一“太欺负人了,奴才也是人,反攻,反攻!
第233章 诸君,珍重!
下祁,王城。(手打小说)
曹操颇有些苦恼的把手中卷宗放下,抬手捻着短髯,略显肥胖的双颊,透出一抹凝重之色。
这个曹友学,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
“司空,奉孝求见*……”
曹操沉声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开启。郭嘉迈步走进房间,朝着曹操搭手一礼。
“奉孝,这么晚了来找我,所为何事?”
郭熹正色道:“嘉前来,乃是为主公排解忧愁。”
“哦*……”
曹操也不回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郭嘉坐下说话。而后,他起身从案上拎起一壶酒,走过去给郭嘉倒上一杯,又默默返回床榻上坐下,炯炯有神的双眸,凝视着郭嘉,一言不发。
曹操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
郭嘉说:“主公想必正在为吕氏一族而忧虑?”
“吕布一死,其家眷不足为虑。我所虑者,想必奉孝也很清楚。
刘玄德上书说,放走吕布一家的人,必然是曹朋。而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和他脱不得干系。吕布的性子,我非常了解,突然间爆发出如此血性,着实令我意外;而他的家人,更神秘失踪。我敢说,这和吕布的突然突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是什么人接走了她们*……”
郭嘉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道:“想来主公已有判断*……”
“其实,奉孝你也清楚,对吗*……”
郭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若主公得到吕布家眷,晋如何处置?”
“祸不及妻儿,吕布罪当一死”但我尚不至于连累到他的家眷。”
郭嘉突然道:“我尝听人说,吕布有一美妾,名为任秀,不知主公可曾见过此女?”
曹操愕然看着郭嘉,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好端端怎么提起了那么一个美娇娘的名字?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不由得露出赧然之色”轻轻咳嗽两声,“任秀,确是美艳*……”
“若留此女,难免生出祸事。
公不闻董卓得此女而亡;吕布得此女而溃…………此女,犹若幽王之褒姒,纣王之妲己,皆祸国红颜。依我看”曹朋把吕布家眷接走,与主公并无坏处。嘉以为,曹朋之所以做这种事,并不是于主公不利。相反,他若真存有贰心”当初又何必坚守曲阳,与吕布打得如火如荼?”
曹操捻须沉吟,一双细目,不自觉半眯逢起来。
“奉孝,那你说说看,曹朋救走吕布妻儿”又是何故?莫非,他亦贪恋任秀之美,亦或者……”
“非也!”郭嘉忍不住笑道:“我曾听人说”曹朋家中,已有美眷。若说贪恋美色”倒不可能。此子乃耿直之人,不似某些人,思绪复杂。他救走吕布一家,恐怕更多是为了恩义*……”
“恩义?”
“长文与我说过,当初邓稷曹朋抵达海西时,非常困难,手中兵马不过二百。
正是吕布当时赠与曹朋二百兵马,才使得他兄弟顺利渡过了难关。友学素重情义,更知恩图报。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救不得吕布,所以才兴了接走吕布家眷照拂的念头,此仁义所为。只不过,这小子有时候太不知轻重,喜欢自作主张,但要说他谋反?那纯粹是胡说。
如果曹朋真要谋反,又何必将粮草送来下华如果他真要谋反,大可以在主公兵困下郊的时候,伺机而动。那时候,以吕布之勇,陈宫之谋,必能使主公进退两难。可是当大战到来之时,他不但提供了粮草,还亲自来到城下。
主公,勿论友学是为什么来下郊,但他肯定不会是为了谋反。”
曹操沉吟不语,但在内心里,却已接受了郭嘉的这个解释…………这小子,倒确是重情义之人。
不过,他既然做出了这等事,继续留在外面,显然有些不合适。
曹操原本打算,使曹朋为广陵农都尉,命他主持海陵屯田事宜。可现在,曹操不免有些犹豫。
“那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郭嘉何等机灵,只听曹操的语气,就能猜测出他内心想法。
不过,有的时候,他必须要学会装糊涂。一个太聪明的下属,对于老板而言,是一大威胁。
“处置?”
“我是说,该怎么安排?”
“不是说,让他继续留在海陵吗?”
曹操咳嗽两声,“之前我也这么考虑,不过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友学的确是有才学,但年纪毕竟尚小。
广陵农都尉,责任重大,更关系到广陵屯田大事,我担心他做不来…*……”
郭嘉一副颇有同感的表情,用力点头。
“主公这么一说,嘉亦有同感,之前是有些随意了*……”
“可你也知道,友学毕竟是立下了赫*成功。且不说他在曲阳斩首逾百,又有夺取下相,保我粮道不绝之功。现在还说降了张辽……,这许多功劳,如果不赏,只怕对他也不公平吧*……”
看得出,曹操并不想过分追究曹朋的过错。
究竟走出于什么考虑?
郭嘉也能依稀猜出一二……
曹朋虽说接走了吕布家小,但实际上于大局而言,并无太大影响。
甚至,因为曹朋的出现,倒是令下郊战局得以迅速解决,未尝不是一桩好事。而曹朋有谋反之意的说法,也不太可能。曹朋老爹老娘,如今都在许都。他几个结义兄弟,有的还是曹操的族子,所以说他造反,基本上属于无稽之谈。曹操更愿意接受”曹朋重义的解释同时,曹朋有可能是曹氏族人,也使得曹操有些心动。
如果真的是自家族人”那更不可能造反。曹氏虽说人才辈出,可多一个人才出来,岂不是更好?
但不管怎么说,曹朋毕竟是做出了一桩让曹操有些不太高兴的事情。
郭熹想了想,“友学将十六了!”
“嗯*……”
“年中休若还说,友学将及冠,正当求学。
这孩子的德行和才干不差,不过还需有明白人教导一二。叔孙之前也有这个意思,还有隽石公,也一直在设法为友学寻找老师。休若提及一人,有意让友学拜师,恐怕也无暇做事吧。”
“呃……休若要给他介绍老师?”
“是啊,休若说,想要友学拜师仲豫门下*……”
“仲豫?”曹操一蹙眉,轻声道:“他如今不是正忙于编撰《汉纪》,有这个时间吗?”
郭嘉所说的,仲豫”名叫荀悦,年纪比曹操还大,今年正好五十岁。
此人”也是颖川荀氏族人,荀淑之孙,荀俭之子,也是荀或的堂兄。颖川有荀氏呷杰的说法。这四杰的第一位,就是荀悦,之后依次是荀衍、荀谌和荀或。故而又有三若一仲豫之称。
荀悦为长兄”据说有过目不忘之能。
十二岁时,便能讲解《春秋》,累迁秘书监、侍中”曾侍讲于汉帝左右,日夕谈论。后汉帝”也就是当今天子,汉献帝刘协,认为《汉书》文繁难懂,便命荀悦以编年体改写,依照左传体裁,编撰《汉纪》。
其人素有名声,是个刚直不阿的人。
郭嘉说:“休若言,他自向仲豫恳求*……”
“还是算了吧*……”
曹操想了想,沉声道:“仲豫为天子做事,编撰《汉纪》,也是一桩重要事情。曹朋拜他为师,好倒是好,只怕会影响了仲豫。而且,仲豫事务繁忙,恐怕也没有时间,教导曹朋。”
“那司空……”
“这件事,由我来安排。”
曹操吐出这话,也就说明,他不再责怪曹朋。
果然,就见他拿起书案上的卷宗,想了想,丢进旁边的火盆里面。
“命邓稷为海西屯田都尉,兼任海西令,治曲阳、海西、伊芦三地*……”
“那海陵屯田……”
曹操想了想,“海陵屯田,事关重大,辖两县之地,不可轻视。奉孝,你可探一探曹朋口风!毕竟他对广陵的情况熟悉,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实在不行,就让邓稷举荐,如何?”
郭嘉微微一笑,“我这就下去安排。”
屯田不是小事,农都尉虽说不过四百石傣禄,但责任重大。
不仅仅要掌兵事,而且还要精通于内政。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人还必须要对海陵地区很熟悉若冒然委派一人,势必会造成麻烦。
本来,曹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现在……
郭嘉告辞离去,曹操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他踱步走出房间,站在门廊上,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
寒冬,很快就要过去了!
郁洲山港口,六艘海船,已准备妥帖。
苦等三日,曹朋最终没有出现。据说,他说降了张辽之后,随张辽一同返回下郊,面见曹操。
看着孤零零站在海港上吕蓝,招蝉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终究是有缘无分!
曾几何时,招蝉觉得吕蓝若能和曹朋在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可是……
她走到吕蓝的身边,伸出手,搂抱住吕蓝那瘦削的肩头。
“玲绮,我们该出发了。”
“小娘,他真的不会来了吗?”
吕蓝看上去,非常憔悴,回过头来,看着招蝉,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说起来,吕蓝和曹朋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当初她来海西散心,虽然和曹朋常一起游玩,可是并没有什么感受。可是现在,当她知道了曹朋为了他一家,冒性命之忧而解救,吕蓝心里面”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愫。她也说不清楚。那穷竟是什么感觉?有感激,有一一一一一一来到郁洲山之后,吕蓝很想见曹朋一次。
可是一连三天”曹朋始终未能出现。
心里面,有些空落落。
今天,她们就要启程离开郁洲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故土。
吕蓝说着话,眼中闪过一抹晶莹。
招蝉将她搂在怀中三轻声道:“玲绮,曹公子为我们已做了许多,我们不应该再给他增添麻烦。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和他再见面。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活下去,活的很好…………我相信,曹公子也是这么希望。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是希望玲绮如今这般模样*……”
双颊,微微透红。
吕蓝眼圈有些发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娘,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走吧,夫人已经在船上等咱们了……”
吕蓝答应一声”和招蝉相依持着,慢慢走向海船。
“二夫人呢?”
曹性突然在船上问道。
严夫人一身戎装,头戴三叉束发金冠,身披百hua战袍。
她面色沉冷,头也不回道:“不用管地……既然她不在,那一定是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说话间”祈儿跳上海船。
她走到严夫人身后,轻声道:“在夫人的住处,留有一些痕迹,不过我已经抹去……二夫人她,已追随君侯去了。”
严夫人身子一颤”轻轻颌首。
曹性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得露出骇然之色。
曹夫人一直不太情愿去马韩,看起来,只是曹性没有想到,严夫人竟如此狠辣,直接杀了曹夫人。从这种杀戈果决的手段而言,严夫人似乎比吕布更加合适主公的角色。也许此去马韩,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此去马韩,共有四百三十人。
有一百多人不愿随行,已被甘宁高顺秘密处决。
这个时候,容不得有半点心慈手软。
曹性看了一下舟船,轻轻点头。
六艘海船,其中有三艘用来装载兵士,另外三艘,则承载有粮草和马匹。这,也是他们所有的家底儿。
“夫人,都准备好了!”
严夫人看招蝉和吕蓝登上海船,点了点头。
她站在船头,与码头上的步莺甘宁两人躬身一礼。
曹性、高顺,包括招蝉吕蓝和祈儿,也随着严夫人,向步莺甘宁行礼。
“请转告曹公子,今日之恩义,吕家铭记在心。他日吕家若能复起,全赖曹公子今日之援手。
严卿,感激不尽!”
步莺和甘宁也拱手道:“夫人,一路顺风。”
随着海船上的号角声响起,六艘海船缓缓驶出郁洲山海港,向茫茫大海行进。
吕蓝突然哭了!
她把头埋在貉蝉怀中,瘦削的双肩,颤抖不停。
招蝉、严夫人和祈儿的眼睛,也都是通红。
再见了,徐州!
严夫人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摆手示意,海船加速。
茫茫大海,一望无垠。
随着地平线越来越远,海岛的轮廓,也随之变得愈发模糊,呜呜呜一远处,突然间响起一阵号角晃曹性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跑到船头,举目眺望。
“夫人,侧前方,有两艘船只。”
严夫人等人闻听之后,也不由得一阵惊恐,连忙跑过多两艘海船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一艘靠前,一艘在后。在那前方的海船甲板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负手而立。
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严夫人等人,遥遥拱手,深深一揖。
“是曹公子!”
曹性不由得惊呼一声。
“没错,是阿福……是他!”吕蓝的眼中,泛起了晶莹泪光。
她拼命的朝着那两艘海船挥手,可是那海船在距离大约数百米的地方,却停了下来。
后面一艘海船跟上,两艘海船并排。
一副长约二三十米的白绢,出现在两艘海船之间。那白绢上写着一行四个斗大的红色字符。
吕蓝的眼泪,唰的一下子落下。
她突然从招蝉的怀中挣脱出来,朝着那两艘海船拼命摆手。
“阿福,你也要保重啊……”
严夫人的双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请公子珍重!”
“请公子珍重!”
三艘海船,四百三十余人同时呼喊。
恍惚间,吕蓝看到了对面那海船上,曹朋脸上灿烂的笑容。
“阿福,珍重*……”
泪水,湿了衣襟……
第234章 夏侯真
建安四年,二月二,龙抬头。(手打小说)
沛国谈县城外的大路上,来了一队车马。
人数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其中五十名骑士,余者全都是步卒。正是春暖花开,桃杏绽放时节,大路两边的田园上,农人正辛苦播种,更有许多文人士子携家带口,外出踏青游玩。
“‘阿福,还有多远到谈县?”
一辆马车,车帘一挑,探出一位美妇人。
马车旁边的少年回道:“‘阿姐,前面就是谈县,估计正午时,就可以到达。”
““唔,总算是到了!”
美妇人看看曹朋,展颜笑道:““阿福,这次回去,阿爹阿娘一定很开心。”
““是啊,我也有一年多未见阿爹阿娘了!”
“‘只不知道,你姐夫一个人留在海西,没人照顾道……”
““阿姐,姐夫又不是小孩子,你何必牵桂太多?海西如今一切正常,而且还有虎头留在海陵,与姐夫遥相呼应。戴先生屯守盐渎,子山如今也是堂堂海陵尉,还有文挂和濮阳先生一旁协助,周叔则在姐夫旁边照顾,不可能出什么岔子。要我说啊,你就别为姐夫操心了。”
“‘说的容易,怎可能不操心呢?”
美妇人嘀咕了一句,忽听车内传来一阵轻弱的女子说话声音,她连忙缩进车子,车帘落下。
从车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车队自徐州来,车旁的少年,正是曹朋。
建安三年底,徐州战事结束。有唬虎之称的吕布,在下郊被杀后葬于葛峰山山脚之畔。
徐州,就此结束了长达五年之间的战乱。
随后,曹操任车胄为徐州刺史,正式改下郊国为下郊郡,但不置太守。
邓稷因屯田有功,任屯田都尉继续掌海西。不过,如今的海西已不是一年前的可惜可比,其面积扩张三倍有余。北至伊芦,南至淮水,西跨游水与曲阳相连,东面直接到海边。
增置伊芦县,由原海西承濮阳囤任伊芦长。
原海西县尉潘璋,以别部司马之职,任曲阳长,协助邓稷推行屯田之法。
周仓以广陵东部督邮曹猿之职,兼海西县尉。其主要职责是巡视东海沿海地区。原海西兵曹冯超,则升迁为海西县尉,执掌陆地治安。邓芝,为海西主簿,接替了濮阳闺戴乾之职。
戴乾任盐读长,调至淮南。
这个升迁,则是由陈群举荐并征求了陈登的同意。
随后,步莺出任海陵尉接替曹朋原先的职务。王旭则留守海陵,原海陵精兵被派至东陵亭驻守。
不过,最使人吃惊的却是农都尉一职,由王买出任。
原本最有可能担任农都尉的曹朋,却没有任何封赏道道……
这使得很多人感到吃惊包括王买在内。王买得到了任命之后,便立刻赶赴海西询问曹朋。
“‘是我推荐你的!”
“‘啊?”
曹朋笑呵呵回答,仿佛浑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做错了事情,自然当收到惩罚。原本曹公是准备让我出任广陵农都尉一职,但是,不过曹公还是使郭祭酒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推荐了你。你在海西,曾亲眼见过当初屯田的过程,而且驻守海陵一年有余,对海陵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有子山帮你,想必不成问题。”
“,那你呢?”
““我……回许都!”
曹朋回答道,而后拉着王买的手说:“‘虎头哥,你可要努力才是。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荐你出任农都尉。为此我还拜访了陈太守,把他说服,你留下来,任务非常重,不但要配合陈太守,使广陵东部重新繁荣起来,更要配合姐夫,早日是海陵海西连为一体。”
王买目瞪口呆,“‘我能成吗?”
“‘成不成,你现在都没有退路。
你做的好,我也有面子,你若做的不好,连你阿爹都会面上无光。
既然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做好,别想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请教子山先生。
王买犹豫了好半天,才算是勉强点头答应。
如今王买,也算是在曹操帐下挂上了号的人物。
不仅仅因为他和曹真是结拜兄弟,还因为他老子王猛,因俘虏陈宫有功,而被赐五大夫侯,任虎贲中郎之职。比之早先的虎贲郎将,一下子提升了两个级别,其官位仅在典韦之下。
而且,曹朋此次又竭力椎荐王买,使得曹操多了份关注。
王买年十七岁,也算得上经历丰富。
在九女城当过兵,杀过人:在海西做过曹操,后来也曾在曹朋不在的时候,主政海陵一方。
曹朋对王买的评价,是四个字:中规中矩。
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但贵在勤勉,做事勤奋。
把事情交代给王买之后,就不需要再去操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事情做到最好,道道……
而这个特质,对农都尉而言,最为合适。
农都尉的主要职责,说穿了就是屯田,和屯田都尉的性质很接近。
有海西屯田的经验之后,无需再有什么创新。王买所要做的,就是本本分分,使屯田执行下去。
这,也正是王买所擅长的事情。
古有萧规曹随的美谈,而今王买说不上萧规曹随,但只需要把海西的模式复制过来就好。有两家这一层关系,那稷也会尽力帮助王买。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邓稷未必肯真心去帮助。
毕竟,这人都是有私心的……道,邓范在年前,随曹洪去了陈郡,出任陈郡兵曹史。
看得出曹洪对邓范还是很看重,一过去便委以重任。兵曹史的俸禄不算高,比三百石,月俸三百七十斗,是正经的地方军职,掌陈郡兵事。邓范十八岁拿这个俸禄也算是正合适。而且,和王买那个农都尉一样也是握有实权的官职。可以想象的出来,他的前程会很好。
相比之下,曹朋就有些寒酸了。
一个五大夫的爵位,加一个骑都尉的虚职。
不过呢,曹朋倒是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显得格外轻松。
曹操班师返回许都,曹朋本应该随同前往。可由于邓稷来信,要他回海西,等年后带曹楠和邓艾一起返回许都,说是要与家人团圆。
曹操也没有过问此事便准许了曹朋的假期道……道……其实,这也是所有官员,应做的本份。
屯田都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关系重大。
最重要的是,屯田都尉可直接插手兵事,掌三千兵马。依照规矩,掌兵将领,必须将家人留置都城,作为人质。不过这规矩,很多人都忘记了。邓稷如今主动提出来,对曹操而言,正合了心意。由此可以看得出,曹朋一家并没有任何谋反之意,曹操自然是更加放心。
就这样,曹朋便留在了海西。
返回海西之后,曹朋又过上了昔日海西第一衙内的好日子。
每天或是到集市上,和那九大行首闲聊,或者拉着甘宁比试。春天来了,带着黄月英和两个小婢女,领郝昭等人出城练兵,踏青,过的好不逍遥,快活自在。在这段时间,曹朋终于突破了易筋的瓶颈,进入到洗髓境界。所谓洗髓,也就是炼神还虚。把暗劲练到至柔至顺,按照拳经所述,柔顺之极处,暗劲之终也。由此,正式迈入化劲阶段,从而达到巅峰。
洗髓的要点,即为虚静,在于修心。
拳经云: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一切皆是无意发而发,只是顺随对方之意……
练功到了这个地步时,已不再是单纯的‘练”还需要“养”需要“悟,曹朋前世也仅仅是练到了易筋阶段,所以在进入洗髓之后,如何练,如何养,如何悟,全没有半点经验可循。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靠自己摸索。个人与个人的情况不同,所以即便甘宁早已达到了洗髓的境界,却无法给予曹朋半点帮助。练到极处,养到极处,悟到极处,便可以拥有自己的“势,可这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外人最多给予些心得,而无大用处。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前世的种种经验,都失去了作用。
接下来,就要靠曹朋自己去理解,去掌握。
正月十五过后,曹朋带着郝昭,以及三百健卒自海西出发,护送姐姐曹楠,以及黄月英和郭寰步鸾二女,启程返回许都。不过在出发之前,曹操收到了一封信,要他路过谈县时,顺道接一个人。
写这封信的,不是别人,是曹朋的结义兄长,曹真。
而曹真,又是受环夫人所托,要接的人,名叫夏侯真。
居然和曹真同名!
反正曹朋也没什么大事,顺道的事情而已。
唯一的变化,就是路途发生改变。原本曹朋打算从穿彭城国,越杨山,自陈留通行,抵达许都。现在,却只能改变路线,从下郊郡入沛国,再由陈郡返回许都。谈县,就位于沛国。
正好,还可以去看望一下邓范。
曹朋设计好了路程之后,便动身启程。
历经近十日,在抵达谈县。
谈县,也是曹操的老家,正位于沛国、汝南和陈郡三地之间o曹操如今贵为司空,奉天子以令诸侯,所以谈县也水涨船高。曹朋不知道,在十几年以后,这里将成为曹魏四大陪都之一。眼前的谈县,看上去挺破败,夯土建造的城墙也不算高。
曹氏和夏侯氏,是谈县的两个大族。
不过,由于建安二年末,吕布派高顺张辽攻打刘备,夏侯慎曾出兵援助,在谈县与张、高二人发生了一场大战。后来,夏侯惶退走,谈县的曹氏族人和夏侯氏族人,也纷纷离开谈县,大都转移到了许都。曹朋来到谈县后,命人通报了谈县县令。按照规矩,兵马不得入城,所以郝昭和夏侯兰便领兵在城外的驿站旁边宿营。
曹楠和黄月英三女,一起住在驿站当中,而后曹朋带着甘宁,便一同进入谈县。
说起来,甘宁挺亏舟!
此次徐州大战,几乎所有人都得了升迁,唯有甘宁夏侯兰和郝昭三人,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郝昭,名不见经传,曲阳之战时驻守东陵亭,倒还好说。
可夏侯兰与甘宁,那都是参与了曲阳之战的功臣。他二人倒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太愿意。
在甘宁看来,他受黄承彦托付,照顾黄月英。
所以升不升职,目前倒也不重要。反正只要跟紧曹朋,早晚有机会。
而夏侯兰呢,则是以“我是家将,为借口,希望能继续留在曹朋身边做事。从目前看,曹朋因解救吕氏家眷而受到了责罚,功过相抵;可正是因为这个行动,使得夏侯兰更加敬重曹朋。
曹朋的所作所为,在夏侯兰眼中,当得‘义士,二字。
这年头,人们对“义,字极为看重。曹朋的作为,不愧手“小八义,的名号,值得他追随。
就这样,夏侯兰依旧是以家将的身份,追随曹朋左右。
别看王旭潘璋他们一个个都升了官,可公子之德,公子之才,早晚会有大作为。只要跟随公子,还怕没有机会吗?再者说了,夏侯兰也不太想留在广陵,总觉得那边,有一些荒凉。
夏侯家很容易找,据说这夏侯真,还是夏侯渊的亲戚。
曹朋先到谈县县衙拜访了谈县县令,打听到了夏侯渊的住处之后,在一个隶役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夏侯渊的住所。夏侯渊的住宅,并不算太大。但两顷土地的面积,在谈县也算是翘楚。
高阶,朱门,无一不显示出夏侯渊的良好家境。
夏侯兰上前,蓬蓬蓬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门后传来脚步声……道,道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家人。他睁大浑汪老眼,疑惑的问道:“‘敢问,何人叩门?”
““我是曹朋,受环夫人所托,找一个名叫夏侯真的人。环夫人托我带他去许都,不知这夏侯真,是不是住在这里?”
老家人一怔,旋即点点头。
“‘你们是来找真小姐啊……请随我来。”
真小姐?
曹朋一脸迷茫,夏侯真,是个女人?
曹真怎么没有在心里面说清楚呢?
老家人带着曹朋等人,来到府中的大堂上,并请他们在大堂上等待,而后匆匆离开了花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花厅外脚尖声传来。
一个身着素衣,披麻戴孝的少女走进来。
她抬头看去,见到曹朋不由得一怔,旋即脱口而出道:“‘兔子哥哥,怎么是你?”
第237章 豫州之危
不管是胆小也好,谨慎也罢。(手打小说)
曹朋坐镇中军之后,还是下令在宁平县留宿。抵达宁平县驿站,已经是后半夜了!所有人都感到很疲乏,特别是那些谯县乡勇,心里面更是暗地里诅咒,责怪曹朋的行为多此一举。
然而,天亮后,当宁平县送来热腾腾,丰盛的饭菜时,那些乡勇心里的埋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曹朋连夜派人通知宁平县,请宁平县准备了饭食和补给。
近千人马,长途跋涉所需要的hua费可不少。这笔钱一般不会有车队本身出,而是由各地官府支出。
随后,吃饱了饭菜,军卒们精神抖擞,重又上路。
曹朋和甘宁、阕泽并行,郝昭与夏侯兰压阵。前方自有夏侯恩开路,这一路上倒也颇为太平。
宁平县还派了向导,为曹朋等人领路。
不过可以感觉的出来,这宁平县尊敬的并不是曹朋,而是车中的老夫人。
但老夫人的来历,始终没有人告知。曹朋也不想问,管她是谁,只要能伺候好,就是大功告成。
车队重新上路之后,老夫人把曹楠、黄月英也都叫到了车上。
曹朋和阙泽跟在车后,甘宁则在中军指挥。
耳听车中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曹朋也觉得,心里很是惬意。
行出宁平县之后,是一望无际的田园。
“停车!”
车仗正在行驶,忽听老夫人一声轻呼。
曹朋连忙举起手,高声喝道:“中军,驻马。”
前方甘宁”后军夏侯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命令。曹朋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车旁”就见夏侯真和黄月英搀扶着老夫人从车上下来,而曹楠则抱着邓艾,在老夫人身后紧紧的跟随。
邓艾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咿咿呀呀的喊出,阿娘“阿爹,和,阿舅,来……,胖乎乎,粉嘟嘟,一双溜圆大黑眼珠,好奇的打量周围。看到曹朋”他伸出胖乎乎小手,口中更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似乎是想要曹朋抱他。曹朋顾不上理睬邓艾,径自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何故停车?”
“那向导何在?”
随着老夫人一声询问,身为宁平三老的向导,匆匆上前。
“入春以来”陈郡雨水可丰沛?”
向导一怔,连忙回道:“不甚丰沛……入春以来,宁平只下过两场小雨,但雨量都不太大。”
“那农耕………
“播种还好,勉强能跟上。
但是………
“但是如何”
“看今年这样子”约摸着雨水不会太多,“就害怕出现旱情。上次雨水是在十五前后,至今已近二十天。往年这个辰光,雨水很充沛。但今年…………听人说,宜禄、项县、新阳的情况都不是很好。曹太守驻守陈县,靠着浪汤渠,还算过得去”可其他地方,都出现了旱情迹象”
老夫人点点头,弯下腰。
她从地上抓起一个土块,捏了一下,立刻酥碎。
曹朋不由得惊奇”诧异的向老夫人看去。前世,他也曾经历过旱灾。曾有一年,熊耳河断流,两岸的田地干裂出如婴儿嘴巴一样的。子。可眼前的景色,却看不出什么干旱的迹象。
郁郁葱葱,土地也没有什么裂纹。
但老夫人还是能一眼看出端倪,这也使得曹朋不禁暗自敬佩。
“老身年幼时,恩,好像是永和五年,我方七岁,还没有入宫……,呵呵,那时候我家境贫寒,所以时常随我阿母一起在田间劳作。那一年的情况,和现在很相似。入春时下了两场小雨之后,就再也没有雨水,一直到入秋陈留颗粒无收,许多人都饿死在田间地头。
阿母曾告诉过我一些望气的技巧,可以根据土地的干湿程度,来判断雨水的多少,“…
我十四岁入宫,至今已过去了近一甲子。当年阿母的话,我仍记得很清楚。看着土壤的情况,老身实在有些担心,会出现陈留时期的旱情。如果真有大旱,那么豫州就又要动荡了。”
这位吴老太,绝对是有故事的人。
望气之说,曹朋倒是听说过。
但大多时候,这些都是村中那种类似于祭祀之类的人掌握技巧。
曹朋是不懂得望气,甚至看不出这一片繁茂之下,所隐藏着的种种危机。不过老夫人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如果出现旱情,豫州肯定会出现动荡。他不由得眉头一蹙,陷入沉思之中。
“阿福,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真有旱情,当如何解决。”
黄月英想了想,转身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边,让郭寰从车里取出了一个书袋子,翻出一个竹简。
她打开来,看了看,又轻轻摇光曹朋上前探头往那竹简上看了一眼,疑惑问道:“月英,这是什么?”
“阿福,你可知道毕岚?”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想不太清楚。
倒是阙泽一旁接话:“黄小姐所说的毕岚,可是昔日,十常侍,之毕岚母”
“正是此人。”
十常侍,这个我知道!
不过,曹朋却想不明白,黄月英突然提起毕岚做什么。
“月英,好端端,怎么提起十常侍?”
黄月英闻听,微微一笑。
她刚要开口解释,却听不远处老夫人说:“曹都尉,咱们走吧,早些到陈县,顺便提醒一下子廉。”
子廉,就是曹洪。
吴老太当众直呼曹洪表字,更说明了她身份不寻常。
曹朋连忙答应一声,让黄月英上车。
随后”他翻身上马”指挥车队继续行进。而黄月英则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晚,车队抵达陈县。
天已经黑了”曹洪却带着陈郡大小官吏,在陈县城外恭候。
一见车仗,曹洪徒步上前,顾不得和曹朋招呼,径自来到了老夫人的马车旁,恭声道:“侄孙曹洪,恭迎祖婆。”
“子廉啊”我一个孤老婆子,当不得这般大礼。
咱们用不着这些虚透巴脑的东西,我就不下车了………咱们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谨遵祖婆教诲。”
曹洪此时此刻,毫无半点娇柔做作之态。
连忙下令,迎接的官员散去”他亲自上了马车,为老夫人做驻手。
曹朋呢,则趁机与邓范见礼。
“大熊,这边一切安好?”
“哈,没什么不好”还算不错。”
邓范看上去,精神许多。如今他身为陈郡兵曹史,也算是实权人物。曹洪顾不得介绍,但邓范还是拉着曹朋,为他引介陈郡官员。罗德,就不用介绍了!和曹朋在下郊时便已熟识。
如今罗德忝为陈郡司马,算是邓范的上官。
其余陈郡大小官员,一一和曹朋见过,但是却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待见过之后”罗德和邓范,拉着曹朋”说是要为曹朋接风。本来,曹朋并不太想去,可是耐不住两人的热情,而且和邓范分别也有些日子,所以不好拒绝。于是,他和曹楠黄月英交代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夏侯兰和甘宁,随罗德和邓范一同离开。阕泽和郝昭,则在陈郡官吏的引领下,保护着车仗,进入陈县县城。一干兵马杂役家丁,全部被安排到了陈县校场。
在曹洪面前,夏侯恩也好,曹肠也罢,都没有说话的资格。
两人都留守在校场之中,未得命令,也不敢妄为。
“大熊,我们在路上,听说陈郡入春以来,似乎雨水不足?”
“啊,你也听说了?”
酒宴中,曹朋问起了旱情。
邓范倒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据说今年入春以来,雨水比往年这个时候,少了很多。不过陈县的情况好一些,浪汤渠水量很大,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曹太守已下令,沿浪汤渠两岸挖水渠蓄水“……其他地方,目前还没有得到报告,想必问题也不会特别严重吧…………”
“那陈郡以外,情况如何?”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
邓范疑惑的问道:“阿福,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
曹朋把路上吴老夫人的言语重复了一遍,罗德和邓范,也不禁露出了凝重之色。
“想必,老夫人会和曹太守提及,不过单靠挖水渠蓄水,恐怕不一定有用……水渠一定要挖,而且要多挖一些。若人工不足,你们可以向曹太守请命,让手下军卒出动。这种事,有备无患。”
邓范和罗德相视一眼,齐刷刷点头。
“对子,那位吴老夫人,究竟是什么人?”
罗德一怔,“曹都尉,你居然不知道吴老夫人的来历?”
“我需要知道吗?”
“你可真是………,老夫人,乃曹公的养祖母。”
“养祖母?”
罗德压低声音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我也是在接到谯县文书之后,听都护将军无意间提及。你应该知道,曹公的出身吧。”
“谯县曹家,我当然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曹公之父巨高公的来历吧。”
巨高公,也就是曹嵩。
曹朋愕然片刻,猛然醒悟,明白了罗德话中之意。
三国演义里面曾提到过,曹嵩本姓夏侯,后来过继给了当时的大太监,中常侍,大长秋曹腾。
以至于三国演义中,曾反复骂曹操是阉党之后。
其实,曹腾谗个人在东汉末年,声誉不差,也不是什么十常侍。他辅佐四朝,在桓帝时期致仕p在任三十多年,历经四帝,未曾有太大过失。而且,他还为朝廷举荐了不少的能人。
陈留的虞放、边韶:南阳的延固、张温:弘农的张焕;颖川的堂溪,赵典……“……
这些人皆出自曹腾的推荐。
曾有益州刺史种暑,弹劾曹腾,说他贪污受贿。可是曹腾知道后,非但不怪,反而提拔了种暑。
自曹腾之手,出过两个太尉。
一个种暑,另一个就是张温……
可以说,曹操在最初出仕的时候,杀赛硕的叔父,治理洛阳,惹出那么多祸事,却能平安无事,只是被罢免了官职,调离洛阳。其中若无他祖父曹腾的余荫,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曹腾的好坏,可以先放到一旁。
倒是曹嵩的出身,一直是一个历史迷题。
三国志也没有详细说明,不过根据当时的状况,夏侯家虽然和曹家世代联姻,可曹腾尚有兄长,下有兄弟,即便是要过继,也不可能过继夏侯家的人。曹嵩,更有可能是曹腾兄弟的儿子,然后过继到了曹腾的身边。毕竟,曹操后来和夏侯氏之间,通婚密切。东汉末年,同姓不得通婚,如果曹操真的是夏侯家的子弟,那么他也必然会遵循这样一个规矩…………
这些都是闲话。
“你是说,吴老夫人是腾公的……夫人?”
“呵呵,正是!”
一太监,居然还结婚,有老婆?
曹朋有点迷糊了!
但又一想,这太监也是人,吴老夫人在宫中生活,若没有个靠山,恐怕也未必能活下来。
对食!
一定是这样。
曹朋曾在一些文学作品中,看到过“对食,这种事情。
想来吴老夫人和曹腾,就属于“对伞,。
后来曹腾致仕,因其拥立之功,桓帝赐婚吴老夫人与曹腾,似乎也说得过去。要知道,曹腾后期虽然是权力有些削弱,但在皇帝心里,还是颇有功劳。曹腾被封为费亭侯,死后他的封地,被曹嵩继承。由此可以看出,曹腾在桓帝的心里,还是占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曹嵩从小被吴老夫人抚养长大,那岂不就是曹操的养祖母?
“听太守说,曹公对老夫人视若亲生祖母,极为尊敬。老夫人不太理外面的事情,但如果开口,曹公必然遵从。”
曹朋,心领袖呢……
吃完了酒水,已快子时。
曹朋熏熏然回到驿站,正准备去休息,却意外发现,黄月英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
“小鸾,小姐还没有歇息?”
步鸾红着小脸,搀扶着曹朋,轻轻点头。
“小姐下车之后,便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连晚饭都是在房间里用,我和小寰姐姐去探望,就看见小姐拿着一卷书翻看,还写写画画。”
曹朋搔搔头,在步鸾的陪同下,来到黄月英的房间门口。
郭寰正靠在门旁打盹儿,听到脚步声,她蓦地醒来,见是曹朋,连忙上前行礼。
“公子!”
“小姐在屋中做什么?”
“不知道,小姐让我们在外面不许进去,说是会打搅她。
曹朋疑惑不解,搞不明白黄月英究竟是琢磨什么事情。于是他上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
“是我!”
屋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房门拉开。
“阿福,你又吃酒了!”
曹朋呵呵笑道:“五哥他非要拉着我,我也不好推却“……,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黄月英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曹朋的衣袖。
“阿福,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嘻嘻,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才行…“恩,你一定能帮到我,对不对?”
“帮什么?”
曹朋一头雾水,被黄月英拉进了房间。
第238章 天车(求月票!!!)
房间里,有些凌乱。(手打小说)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竹简、书卷以及乱七八糟的图纸。乍一进来,根本就感觉不出这是女孩子的房间。事实上,按照黄月英的说法,她在江夏老家有六个侍婢。一开始曹朋还不明白,要那么多侍婢做什么?但后来根据黄月英在海陵的生活状态,曹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如果不经过训练,六个侍婢说不定还不够呢!
黄月英生活上有些大路,别看人很机灵,可经常会犯迷糊。特别是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那迷糊就更加厉害。基本上是走到哪儿,就邋遢到哪儿。如果没个婢女跟着,还真成问题。
也幸亏了步鸾和郭寰都识字,而且也都很机灵。
有这两人跟着,黄月英倒也不至于显得太邋遢。不过,她折腾的劲儿很大,这才多大的功夫,房间里已经被摊的是乱七八糟。黄月英本人似乎并没什么感觉,如同跳舞一般,在凌乱的房间里跳动,很快便走到书案旁边坐下。
“阿福,快来。”
曹朋走过去,在黄月英对面坐下。
书案上,也摊得乱七八糟,有白纸,有曹朋当初在棘阳时做的炭家……,…
“月英,你这去……,……
“你先别说话,看看这个。”
她把一张图纸推到曹朋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期盼。
曹朋拿过来,仔细看了片刻,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数车!”
“哦?”
黄月英兴堊奋地说:“还记得日间我和你说过的毕岚吗?”
“呃……,…那个十常侍嘛。”
“对”就是他!”黄月英说:“其实,毕岚这个人也没有外面人说的那么不堪。至少他的机关术,堪称一绝,连阿爹也非常赞叹。我阿爹说,若非有这手本事,毕岚也做不到十常侍的位子。
其奇思妙想,堪比战国时的机关大师墨翟。只不过这个人的德行,实不足人道。”
“慢着慢着,你究竟想说什么。”
见黄月英越说越兴堊奋,而话题也越扯越远,曹朋连忙摆手制止。
黄月英尴尬一笑”轻声道:“中平三年(公元昭年),毕岚为了讨先帝欢心,曾设计出了一块洒水的器具,就是翻车。据说可以以此工具,汲取河中之水清洒街道,事半功倍。
阿爹听说之后,便托人打听。
可是这“翻车,是毕岚精心打造”献于先帝,以至于最后阿爹使人费十万钱才拿到了模型。
我当时记得很清楚,阿爹对翻车赞叹不已。
还说毕岚之才非同一般,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后来,阿爹根据翻车的模型”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并用于我家中的田地里。可以很轻松的将河中的水汲取出来,用以浇灌田地。
可你也知道,江夏不缺水,所以用处也不大。
后来阿爹觉得无趣,便把那翻车给毁了去“……不过大致的形状和构造”我至今仍记得一些。”
“慢着慢着,你说伯父曾造出水车?”
“不是水车,是翻车!”
曹朋再次拿起图纸”仔细的观看了一阵子。
黄月英的画工非常出众,曹朋觉得这水车”还真有些眼熟。
孔明车!
没错,就是孔明车的雏形。
记得前世,曹朋曾在成都游玩。具体是哪个古迹,他已记不清楚,不过当时的确是看到了一副水车。
根据导游介绍,这水车是诸葛亮发明改进,并在蜀中进行推广,所以叫做孔明车。
其造型,和眼前这幅图纸,颇为相似。
曹朋不由得搔了搔头,哑然失笑。
“月英,你要做水车吗?”
“都说了,这叫做翻车“……,恩,不过水车这个名字,倒也妥帆”
黄月英兴堊奋不已,俏丽粉靥,透出灿烂笑容,“你说,如果能造出翻车,能否解决旱情呢?”
“这个……”
曹朋陷入了沉思。
中垩国,自古以农立国,水利是农业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关于水利工程的设计,层出不穷。
而其中,水车的发明,无疑是凝聚了华人智慧的巨大创造。
相传,民间最早的汲水工具,名叫桔槔。
《庄子一外篇一天地篇》中,曾记载孔子的学生子贡南游,烦途中路过汉阴时,见一个老丈辛苦的抱瓮汲水灌溉。于是子贡心生怜悯,便设计了一种省力的器具,名曰之,槔,。其制作的方式,就是,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掣(音彻)水若抽,数如沃汤,。也就是把一根横木支在木架上,一段挂着汲水的木桶,一段挂着重物,类似于杠杆一样的道理,来节省汲水的力量。
这桔槔,也就是水车的雏形。
不过,水车真正的出现,就是在东汉末年,由毕岚发明。
后来经由诸葛亮改造,也有记载,说是马钧改造。但不论是谁改造,翻车也算是正式出现。
不过由于马钧所处的环境,和诸葛亮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也有一定的区别。
比如孔明车,更利于江南汲水,而龙骨翻车,则适合在北方汲来……“……
随后在唐宋时期,出现了筒车,配合水池和连筒,谁低水高送,功效更大,而且还节约的人力。
到元明时期,水车继续发展,出现了齿轮等元件,并依据风土地势,发明了水转翻车,牛转翻车等各种器具。然后,有清以来,中垩国水车的发展,就停滞不前。至于其原因嘛……,“月英。”
“嗯?”
“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做的更好。”
黄月英闻听,眼睛一亮。
“怎么做?”
曹朋拿起炭笔”在手中转了两圈。
炭笔”经过黄月英的改进,从炭中提取炭条,而后用一根半厘米粗细的镂空木条承载。里面装了一个塞子”当炭笔笔头用完的时候,可以通过塞子的推动,将炭条退出木条,继续书写。
而这种设计,正走出自黄月英的手笔。
曹朋把玩了片刻,也不得不感叹,月英的心思灵巧。
他闭上眼睛”沉吟片刻之后,画出了一张图。不过,他的画工,肯定是比不得黄月英那般出众。好在,曹朋可以进行解释。
前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曹朋曾因为一个案子”前往兰州市的皋兰县押送一个犯人。
犯人交接之后,当地的同行带他游玩皋兰,领略皋兰的风土人情。同行带着曹朋,参观了一架老虎车。老虎车也是水车,又名兰州水车”天车等名字。同行当时颇为自豪的介绍,说这具天车,是国内最早的一架天车,一一一一而发明这架天车的人,就是明代嘉靖年间的**人,段续。
这段续曾得进士及第,博学多才。
游宦南方数省”致仕后,参考南方所见,创兰州水车”可倒挽黄河之水,以灌溉田地……
其形状”与当时南方的龙骨水车不太一样,外形酷似巨大的古式车轮。
其轮辐直径大到20米“小到10米,可提水至15-18米的高处。
曹朋当时听着同行颇有自豪的介绍,也不禁为之好奇。离开岚皋县的时候,当地同行还送了他一架兰州水车的模型,并附有一张图文介绍。后来那模型,随着家破人亡,也化为灰烬。
其中具体的数据,曹朋肯定是记不太清楚。
但是其轮廓外形,以及一些简单的构造,曹朋至今仍能回忆一个大概,…
他依照着兰州水车的外形,画出一个简陋的轮廓图,而后向黄月英,一一解说。遇到他记不清楚的地方,他就囫囵吞枣的含糊过去。可即便如此,也使得黄月英眸光闪亮,透着一股子兴堊奋之色。
“阿福,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嘛,你也知道,中阳山周围无水,有时候我看人汲水辛苦,所以就胡思乱想。”
“恩,你这个设计,比我这个好。”
但黄月英说罢,又露出苦恼之色,“只是这个东西,可是复杂的很,一时间也不好造出来啊。
而且,这么大的翻车,似乎有些,有些………”
鼻月英说不上来。
兰州水车的设计,是段续根据明代时,皋兰的特点设计而成。
当时的兰州,可比不得三国时期的兰州。
东汉末年,兰州名金城郡,虽然也很荒凉,但水草丰茂,是羌汉混居之所。所谓苦寒,说的只是生存条件不好。要知道,金城郡虽是西凉,可也算属于关中地区。所谓八百里秦川,富庶天下。得关中者,得天下…………一直到唐末,关中才算是彻底荒败,由此而进入南北争锋的历史阶段。而在此之前,逐鹿天下,大都是东西争雄,自有汉以来至隋唐,大都如此。
曹朋想了想,“这个水车倒也不着急马上设计出来。
当务之急,是能够把这翻车完善,如果确实遭遇大旱,可以马上投入使用,以缓解灾情……“……
而后,可慢慢改进。”
黄月英想了想,用力的点头。
“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她说完,拿起图纸又看了看,小心翼翼收拾起来。
然后把她刚才画的孔明车图纸,在书案上铺好。
“阿福,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曹朋这时候,酒劲儿往上走,眼皮子直打架。
不过看黄月英兴致勃勃,他也不好过分拒绝。于是强打精神,陪着黄月英讨论水车的改进。
其实,曹朋哪里懂得这些?
一开始,黄月英还询问他的意见,到后来,基本上不再理睬曹朋。
终于,曹朋忍不住浓浓倦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可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大袍。黄月英头枕在他的腿上,沉沉熟睡。而摆放着书案上的图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天,已泛鱼肚白。
看着黄月英脸上的倦意,曹朋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拨弄月英的发丝。却见月英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匍匐在曹朋的腿上熟睡。
这丫头,估计是一夜未睡!
曹朋把身上的大袍取下,披在了黄月英的身上。
而后拿起书案上的一张张图纸,仔细观瞧。
房门轻响,步鸾走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不由得脸一红,差一点失声叫喊出来。
却见曹朋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小姐一夜未休息,让她再睡一会儿。”
“嗯。”
步鸾红着脸,轻轻点头。
“把这些都收拾好……小鸾,记得在厨上温一碗粥,一会儿出发前,让小姐吃下。
还有,别坏了这些东西,一定要保存好。月英这一夜的心血都在上面,可别弄乱了。”
“小婢知道。”
步鸾轻手轻脚的收拾图纸和地上的竹简,书卷,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曹朋和黄月英。
只见,月英小脸红扑扑的,透着甜美的笑意。
而曹朋,则小心翼翼,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动,脸上写满了柔情。
公子待月影小姐,可真好!
步鸾心神一乱,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床榻上。
曹朋抬起头“嘘,了一声,鼻着步鸾轻轻摇头。那模样,足以使步鸾双颊,登时透出羞红。
近辰时,曹朋得到命令,老夫人准备出发。
他连忙下令车马准备,而后顶盔贯甲,跨坐上了照夜白。
黄月英似乎没有睡醒,看上去有些昏沉沉,一脸的迷糊样儿。上了马车之后,她就取出那些图纸,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阿福,月英这是怎么了?”
曹楠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在想事情……,…阿姐你莫怪她。”
曹朋解释道:“月英就是这样子,一旦开始思考问题,总有些迷迷糊糊,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这丫头……”曹楠叹了口气,招手示意郭寰过来。
“你和小鸾跟着月英,别让她再闹出乱子。”
早上,曹朋友换装的时候,黄月英拿着一张图纸,几乎魂不守舍,差一点把一支炭笔吃进肚子。
曹朋对此,也颇有些无奈。
只能让郭寰和步鸾,盯着黄月英。
陈县城外,老夫人在曹洪毕恭毕敬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阿福,婶婆年纪大了,此去许都一路,还要烦劳你多照应。”
曹洪拉着曹朋的手,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见四周没有什么人留意,他突然放低声音,“婶婆性情刚烈,最不喜欢人迎奉。她对你印象不错,昨天可是对你大加称赞。你可别乱来,该怎样就怎样,只要照顾好就行,别让她觉得你是刻意所为…………”
曹洪对我,还真不赖!
曹朋搭手一揖,与曹洪道别。
他举起手,高声喝道:“传我命令,出发!”
第239章 同宗
夏侯真也是个美人胚子。(手打小说)
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寻常。与黄月英的开朗、郭寰的机灵、步鸾的温柔,乃至于包括吕蓝那种略带着一丝刁蛮的娇憨相比,夏侯真更多的是一种沉默。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沉默。吴老夫人说她闷,倒也不是乱说。事实上和夏侯真接触,会让人感觉到压抑。
“其实真小姐挺可怜。”
在行进的途中,曹肠和曹朋并行。
年级上,曹肠比曹朋大些。不过他能力一般,并没有出众之处。所以虽然也是谯甚曹氏族人,但功名不算太好。二十多,还是个军侯。不过似曹肠这样的曹姓宗族子弟,还有许多。
曹朋问:“此话怎讲?”
向两边看了看,曹肠压低声音道:“曹都尉,你的马,应该是夏侯将军的照夜白吧。”
“光”
“那你应该和夏侯捋军不算陌生。”
屁,老子见都没见过夏侯渊!
不过曹朋不置可否,扭头向曹肠看去。
曹肠说:“真小姐是夏侯将军的侄女。夏侯将军当年有一兄长,走的早,只剩下真小姐母女。
那时候夏侯将军的情况也不甚太好,但为了照拂真小姐母女,他甚至把长子送给他人养活……,…我说的可不是夏侯伯权。说起来,伯权应该是次子…………长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如今生死不知。为此,真小姐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夏侯夫人对她母女”也一直怀着一丝怨恨。”
“原来如此!”
“不过”夏侯将军待真小姐母女很好。但越如此,真小姐……”
曹晦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前面的车仗。
“如今真小姐的阿娘走了”只余下真小姐,日后定然更加尴尬。
真小姐人挺好,也很善良,才学也好。但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生出事端,终究非长久事。”
看得出,曹肠对夏侯真怀同情态度。
他说的这番话”也是发自肺册的感慨,原因嘛,很简单。
以前夏侯真老娘活着,还有个依靠:可现在,她母亲过世,就变成孤零零一人。夏侯渊即便对她在宠爱,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而且”夏侯渊常年在外,夏侯真整日接触的,是夏侯渊的夫人,也就是环夫人的妹妹。这夏侯夫人对夏侯真有怨恨,她的日子怎能好过?
可惜”曹朋对此也无能为力……
从陈县出发,沿官道继续行进。
一天后,他们绕过了长平县,直接从槠丘城(近河南西华所属)旁穿行,直奔许都方向。
到第三天,车仗行驶到一个名叫辰亭地方。
这里距离许都,也就是两天路程。辰亭位于陈郡边缘地带,过了辰亭,就是顾川郡治下。准确的说”辰亭已经是颖川郡治下,归属于新汲县所辖。但辰亭距离新汲”尚有六七十里的路。
天已经晚了!
这一路虽说是顺风顺水,而且在过了陈县之后,治安明显好转。
但曹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反而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行夜蜘打死都不干!
没事也就罢了,万一有事,那就是大麻烦。
更何况队伍中还有个曹操的养祖母。当年曹嵩被杀,曹操血洗徐州。而今若出了麻烦,自家小命难保。
在表面上,曹朋并没有去刻意迎奉吴老夫人。
甚至对曹楠,他也刻意隐瞒了老夫人的身份,以免曹楠露出什么马脚。
总体而言,老夫人对曹朋姐弟也很看重,一路上和颜悦色。可越如此,曹朋就越发小心谨慎。
“今夜,就留宿辰亭。”
“留宿辰亭吗?”
夏侯恩虽说有些不满,但老太太之前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即便是有所不满,也不敢肆意妄为。
于是,队伍便在辰亭官驿停下。
甘宁、郝昭指挥人马安营扎寨,而夏侯兰则派出斥候,打探四周。
老夫人自然不会居住在军营之中,不过既然是官驿,自然也不需要担心没有住所。
辰亭亭长恭敬的把老夫人一行迎入亭驿中休息,曹朋和阙泽两人,也一同住在亭驿,负责警戒守卫。
“阿福!”
曹朋刚安排下了守卫,便被曹楠拉到房间里。
“你知道,今天老夫人和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
曹朋疑惑的看着曹楠,摇了摇端曹楠嘿嘿笑了,“今天,和老夫人说起了咱们的姓氏。老夫人说,咱们和司空说不定是同宗。”
“哦?”
曹楠说:“不过我马上就反驳了老夫人。”
“你怎么说铆”
“我说,咱们的先祖,和司空肯定不是同宗。老夫人就问我原因,我就把咱家的族谱告诉了老夫人。”
“咱家的”““族谱?”
曹朋一怔,脱口而出道:“咱家有族谱吗?”
“废话,怎可能没有族谱?不过那族谱一直是阿爹收藏,所以你没有见过。等你将来长大了,能撑得起门户了,阿爹才会让你知道……不过,我却看过族谱,嘿嘿,你都没有见过。”
“你见过族谱?你又不识得字。”
曹楠一听,顿时露出一丝怒色,抬起手在曹朋的脑袋瓜子上轻轻敲打了一下。
“我虽然不识字,可我不会问吗?”
“问谁?”
曹楠呼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足月的时候,阿爹带着我,去舞阴请先生续族谱,把你的名字填上。我当时就在旁边,看先生写名字。然后我就问先生”我们那族谱上都有什么人。
你猜先生怎么回答?”
曹朋苦笑道:“这个我哪能猜到?”
“嘿嘿”先生说当年咱们祖上,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哦?”
“就是曹参曹丞相!”
曹朋闻听,一个愣神儿。
“哪个?”
“就是兴汉的曹丞相”曹参。”
“咱祖上,是曹参?”曹朋忍不住问道:“阿姐,你没搞错吧。”
“这我怎么可能记错?先生说,我阿爹是曹丞相第旧代玄孙,而你就是第十九代…………咱们是曹丞相第四代子孙的后裔,因为犯了事情,所以乔迁南阳”以躲避灾难。所以,老夫人说咱们和曹司空同宗的时候,我立刻表示不赞成,还把咱家的族谱,和老夫人说了。”
曹朋目瞪口呆,看着曹楠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楠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别看她是邙稷的妻子”可说穿了,骨子里还是个小市民的性子。
曹楠知道曹操,但是却不是特别清楚曹操的出身。邙稷呢,也不会和她说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去随意打听。
问题是”曹操不也自称是曹参的后代吗?
“老夫人怎么说?”
“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笑了笑。
咱祖籍是在沛县,曹司空是谯县人,怎么可能是同宗嘛。不过我觉得,老夫人倒是没生气。”
曹朋轻轻拍了拍额头,“没生气就好。”
他想了想”道:“阿姐,赶了一天的路,想来你也疲乏了。且先去歇息,明天一早还要动身。
不过,以后再和老夫人说话”可别乱说了。
老夫人的脾气咱们不清楚,万一惹怒了她,可是会有麻烦。”
曹楠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反驳。
送曹楠去休息之后,曹朋抱着邙艾,在军营了巡视了一圈。
邙艾似乎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不是嗬嗬嗬发笑。
曹朋脑袋里有点乱,曹楠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让他感觉有些突冗。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份族谱,更不清楚自家祖宗,究竟是哪一位。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的这个,曹”并非曹操的“曹,。不过是偶然同姓,应该没什么关联。没想到“……,原来,他的祖籍不是中阳山,而是沛县!
这倒是真的有些出乎了曹朋的预料。
但又一想,即便是同宗,又能怎样?说出去,还不是被人以为攀龙附凤?再说了,曹操也未必肯认下这门亲戚。按照曹楠的说法,曹朋是曹参的第十九代玄孙,也是曹参第四代子孙的分支毛这中间差了十五代,隔了至少也有一二百年的时间,再亲的亲情,也都不复存在。
天晓得,曹操又是曹参的几代子孙?
想到这里,曹朋哑然失笑。
乍听时,还真是有些激动。可细一想,也没什么。
刘备还是汉景帝的后裔呢,结果呢?到头来不也是靠着卖草鞋为生?
同宗,可未必会同心……
所以还是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份,才是最重要。嗯到这里,曹朋再次苦笑摇头。
一只小手,掐着曹朋的脸蛋儿。
嗯!手劲尼还不小……
曹朋从沉思中醒来,就见邙艾在他怀中,瞪着大眼睛,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正想要掐他。
不由得笑了!
“小家伙,这么小就学会掐人了?”
说着,他突然把邙艾抛起,而后接住。
邙艾咯咯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张牙舞爪的,想要去抓曹朋的耳朵。
“噗嗤!”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曹朋抬起头,顺着笑声看去。
回廊上,夏侯真捂着嘴,正偷偷的发笑。
“真小姐!”
“曹都尉。”
夏侯真脸一红,连忙斯山她的声音,柔柔的,很悦耳。不过人很害羞,话未出口,桃腮透红。
“祖婆有请。”
“啊?”
曹朋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夏侯真口中的“祖婆”就是那位吴老夫人。
“真小姐,老夫人还没有歇息?”
“没有。”
“那你知道”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夏侯真摇了摇头,“祖婆的心思,做晚辈的怎好妄自推测?曹都尉若没什么事,快些去吧,莫让祖婆等的久了。”
“呃………待我把小艾送还我阿姐,便过去拜见。”
“恩!”
夏侯真扭头想要走。
夜色中,那一袭白裙”衬托出婀娜姿态。
她年纪虽然不大,却颇有一种别样的韵味。与大多数同龄小姑娘不一样,曹朋可以感受到,夏侯真心中的那一丝低落和抑郁。
当初在许都初见时,多么活泼的小姑娘。
只一年,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曹朋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夏侯真,鬼使神差似地开口道:“真小姐”那只小白兔还好吗?”
“嗯?”
夏侯真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迷离之色。
“小”白白,没了!”
没了?
这个答*案可是很模糊,是死了,还是跑了默可曹朋又不好多问”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真小姐,开心一些,否则小白白一定很难过。”
“真的?”
“恩!”
曹朋道:“我相信,不管小白白现在何处,它一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而非满腹心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你看,环夫人很关心你”还有妙才将军,我相信他也一定很关心你。
只是有时候”他们不会表达。
你越是这样子,他们心里就越难受,越是牵挂。
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都应该把心放宽一些,多开心,多笑…,如果真的闷了,不妨找个人说说话有时候,当你心烦,或者不痛快的时候,找个人倾诉一下,也蛮不错。”
夏侯真垂下螓并,曹朋依稀,可以看到她眼角闪动的晶莹。
“那,兔子哥哥愿意听我说话吗?”
“呃……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陪一个小美女聊天。”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轻浮。
夏侯真脸一红,扭头一路小跑着走了。
呸!
这不是坐实了老子,兔子哥哥,的称呼吗?我讨厌兔子……
曹朋一只手抱着邙艾,一只手挠挠头。一不小心,被邙艾揪住了耳朵,疼的他一阵鬼哭狼嚎!
把那个爱揪人耳朵的小魔王,还给了曹楠。
曹朋径自来到老夫人的住所。
通报之后,他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却见老夫人正半倚在榻上,书案上摆放着一口小鼎,里面燃着从西域香料,气息格外芬芳。
“曹都尉,坐!”
曹朋连忙客套,在一旁坐下。
“听说,曹都尉你之前在下郊,曾犯了事?”
啊……………这个……确有其事。”
“那你现在,可知错吗?”
曹朋愕然,不由得沉默下来。
他放走了吕布的家小,按道理说,杀头的罪过也不算夸张。可若说后悔,他还真不觉得……
特别是在海上为吕布一家送行的时候,他的心里感到很满足。
虽然他无法改变吕布的命运,但至少使得吕布的家小,获得了新生。特别是貉蝉,不至于让她像个货物一样,被人馈赠。可是,在老夫人面前,他又该怎么回答?是悔,还是不悔?
片刻后,曹朋抬起头。
他刚要回答,却见屏风后,探出一张俏丽的小脸,朝着他摇了摇头。
是夏侯真!
她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曹朋想了想,开口道:“曹朋知罪,但不后悔“……
“吕布此人,品行甚坏。
然则,他诛杀了董卓,与社稷有功。其他不说,他那一身武艺,足以令人敬服,我很钦佩吕布的勇武。人常言,祸不及家小。可吕布死,了,他的家小必然会受到牵连。我实不忍心见此事情发生所以,即便是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我也会选择去救吕布的家人“”,“你不怕死吗?”
“我,“…怕!”
“那你还敢这么说话?”
“朋以为,不管是什么人,心里总是要有些坚持。
若无坚持”何异于行尸走肉?吕布的确是不足以饶恕,可不管怎样,在我与家内兄初至海西时,他曾帮我过。不管他走出于什么心思,哪怕他后来,曾攻打海西,与我麂战曲阳”可恩就是恩,有恩不报,与禽兽何异?小子非是讲什么大义,只是知道,这做人的一点原则。”
老夫人的脸,沉下来。
“曹朋,你知老身何人?”
“知道。”
“那你还敢如此放肆?”
曹朋深吸一口气”突然间笑了,“非是曹朋放肆,只是不忍欺骗夫人。”
“你以为,你与阿瞒同宗,便可以嚣张吗?”
“啊?”曹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老夫人,这同宗之说……,呵呵,说实话我还是刚听我阿姐提起。不过一隔百年,哪里还有那许多的亲情可言?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祖籍中阳山。
司空若怪罪我,我甘愿受罚。
但即便是司空当面问我,我也会如此回答…………小子只这点蛮性,有些时候难免会触犯律法。”
老夫人目光灼灼,凝视着曹朋”一言不发。
半晌后,她突然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人……,…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阿福,要说年纪,你可算我曾孙辈儿了。
老身索性托个大,就叫你一声阿福。
其实在陈县时,子廉虽没有说明,但言语间颇有些想要为你求情的意思。子廉这孩子,人不差。虽有些贪婪,但能被他看重,大抵也有可取之处。
不过,你别指望老身会为你求情。
我只是个孤老婆子,那些什么大义啊,什么道*德啊,老身不懂。而且,阿瞒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小子,明白。”
“你才学很好,那篇陋室铭,老婆子也很喜欢。”
“此小子的荣幸。”
“可你要清楚,这世上才学出众,德行好的人,多如过江之螂。”
“小子明白。”
“你能明白这些,那最好,老身这一辈子,见到的名不副实的人,太多了,你能有所坚持,这是一桩好事。老身只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既然你已做出选择,日后的路必然艰辛,你能坚持吗?”
曹朋大声道:“我能!”
“好了,老身今日胡言乱语了许多,也喜些乏了。”
“那小子告退!”
其实,对于吴老夫人的这一番言语,曹朋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老夫人明显不想再说下去,他也不好询问。
躬身退出房间,曹朋长出了一口气。
“丫头。”
“祖婆……”
夏侯真从屏风后转出来,半倚着床榻。
老夫人笑眯眯的说:“这小子,不差。”
“嗯。”
“可惜了,已有了婚约,那个黄家小姑娘,也不错……否则,老身倒是想为你,说一门亲事。”
“祖婆!”
夏侯真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她年纪虽然小,可是情窦初开,也听得出老夫人话中的意思。
“丫头啊,你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老身还能照拂你一二,可将来……,老身一直想给你找一个依靠,等老婆子走了,你也不至于孤苦伶仃。可惜,好容易有个合适的,却已经……”
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夏侯真这心里面,感觉着空落落的。
有一种酸酸的,涩涩的味道。
匍匐在老夫人的腿上,将粉靥贴着老夫人的手掌,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兔子哥哥真的很好……,…曹朋昏头昏脑的回到自己的客房,和衣倒在榻上。从老夫人那边出来以后,他感觉着自己的思绪,有一些混乱。
老夫人今天和他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帮我呢?还是要袖手旁观呢?
从内心而言,曹朋当然希望老夫人能帮他一下。但这种事情,有利也有弊。曹操也许会碍于老夫人的面子,而愿意重用自己。可那心里的疙瘩不解开,老夫人走了以后,会更麻烦。
可如果老夫人不开口,曹操何时才能解开心斟想到这里,曹朋就感到有些头疼。
之前,他没有考虑太多。
而今老夫人提起,却让他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自己的前程。
闭上眼睛,曹朋的脑袋里,依旧是一片混沦…………
不知不觉间,已近子时。
曹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人喊马嘶声。
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连忙翻身坐起,抄起大刀,便冲出房间。
“外面,何故如此骚乱?”
“这个……好像是和什么人起了冲突。”
“速去打探!”
曹朋一声令下之后,又火速命令阙泽调动官驿中的人马,做好警戒。
他翻身上马,冲出官驿大门。迎面就见夏侯兰匆匆策马跑来,而后在曹朋面前,勒马停下。
“阿福,大事不好了!”
“子幽,何事惊慌?”
“外面来了一拨兵马,非要我们让出官驿。
为首领兵之人,就是那个张三黑子。夏侯恩与他理论,却被他走马擒下,态度极为嚣张。
兴霸和那张三黑子已经打起来了……伯道让我来询问公子,该如何应对?”
“张三黑子?”
曹朋脸色顿时一变。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道:“既然人家打上门来,咱们若不还击,岂不是被人耻笑曹公帐下无人?”
说完,曹朋催马往营寨方向行去。
“我倒要看看,那张三黑子,能有多张狂……,…”
六千字,欠两千字,老新会在十六号以后,补上。
郑州这地方真的很邪性,待得时间越久,状态就越不稳定。今天只这一更了,早点睡,争取明天早上能早起。
第240章 生擒
张三黑子,是夏侯兰对张飞的称呼。(手打小说)
在下邳的时候,张飞抢走了夏侯兰押运的粮草,还把夏侯兰打伤。这件事在夏侯兰心里,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无法释怀。夏侯兰并不是小心眼儿,如果劫走粮草的人是吕布的手下,哪怕他被打死,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偏偏是被自己人抢走,而且还是寄人篱下的张飞他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后来曹朋带着人为他讨回公道,堵住刘备的军营。
结果曹操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但没有责怪刘备,反而对曹朋友示出不满。这让夏侯兰对刻备更加不满。曹朋此次因罪而没有获得升迁,只得了一个虚职。在夏侯兰看来,与当初曹朋为他出气有着莫大关联。所以后来曹朋椎荐他在邓稷手下做军司马,夏侯兰卸一口拒绝,宁可跟随曹朋返回许都,继续做他那无名无姓的小车,当曹朋手下的一个家将。
军营外,两队人马对峙。
张飞和甘宁正打在一处,难解难分。
一个枪枪夺命,一个刀刀凶狠。甘宁和张飞,本就是同一级别的对手。张飞杀法狂野,枪法精湛:甘宁沉稳老辣,势大力沉。两人杀在一处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来。但见得火光下,两匹战马盘旋一处枪来刀往历啸声不绝。每一次金铁交鸣必有轰鸣巨响。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辰亭亭长急得在一旁大声呼唤。
“两位将军,住手,别打了!”
可甘宁和张飞已经杀得兴起,那里还能听得进去。
曹朋赶过来的时候亭长连忙迎上前……”曹都尉,快让他们住手……这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
“滚开。
曹朋突然一声厉喝。
他催马过去,来到了阵前。
郝昭和曹晒指挥兵马,严阵以待。
见曹朋来了,两人连忙上前见礼。
曹都尉,子羽被他们拿住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团苦笑道刘豫州的人,太不讲道理。咱们扎下营寨之后,并没有惹是生非。可刚才他们过来……非要抢咱们的营寨不可,还要让咱们让出官驿……子羽那脾气你也知道,那受得了这个?于是也没有通知兴霸他们,带着人就冲出去和刘豫州的人打起来。结果……
兴霸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人出来。
和对面那张三黑子一言不和,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曹朋闻听,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果然是张飞挑事在先……
张飞对曹朋,一向是怀着一股子怨气。得知这营地是曹朋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体,于是主动上来寻事。
可曹朋对这张飞,又何曾有过好感?
如果说,前世曹朋对这位喝断当阳桥,使当阳河水倒流的张三将军非常喜爱的话,那么在经历了之前的冲突之后,他对张飞的好感大大降低。如今张翼德寻事上门,曹朋岂能低头。
这一回他可占着理呢!
而且背后的官驿中,还有曹操的养祖母。
今日,正好教训这张飞出一口之前的恶气……
想到这里,曹朋抬头向对面兵马看去。对面的兵马,人数不是很多,大约有三四百人左右。
清一色白眊拨身,内罩铁札甲。
白眊兵9
这可是刘备手下,最为精锐的人马,怎么会在张飞手里?
此前,曹朋在下郊时也打听过刘备的情况,知道这刘备手中,尚有近千白眊,皆由一个名叫陈到陈叔至的人统领。陈到是谁?曹朋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至少二国演义里面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只知道此人是汝南人,年岁还不到三十,是刘备帐下的一员青年将领。
此人深居简出……不太招摇张扬。
所以提起划备的时候,人们更多是想起关羽张飞。
甚至包括麋竺麋芳简雍孙乾这些人,都比陈到有名。可是,这陈到能统帅白眊……又岂是善与之辈。
曹朋眯起眼……仔细打量。
白眊军中,成圆形阵势中间有十几辆车仗。
压阵的是一个青年将领,看年岁也就是在二十出头。
白面,颌下短髯黑须,使得他透出一股子英武之气。头戴亮银盔,身穿亮银甲,胯下马掌中一口大刀。
那个人,是谁?”
郝昭摇摇头,“不认识,好像是张飞的副将。”
我刚才听他唤张飞三叔……莫非是刘备的儿子?。
没听说刘备有儿子啊!
至少这个时候,还不曾出现……
曹朋正疑惑的时候,忽听战场上一声巨响。
甘宁和张飞硬碰硬的对了一下,刀矛交击,产生出的声息格外惊人。
不过,甘宁手中的龙雀,也因为这一击,而出现碎裂。张飞一见,立刻大喜,拍马挺枪,就冲向甘宁。
小子看你还能张狂否……
甘宁一见形式不妙拨马就走。
曹朋不敢再犹豫,连忙道子幽,和你伯道准备。……
说着话曹朋催马冲了出去,照夜白如同离弦利箭,戈出一道白影。
张飞仗着兵械之利,算什么英雄?
说话间一枚铁流星已经脱手飞出。带着一声历啸,向张飞砸去。此时的曹朋,可不是几个月之前的曹朋。当他突破了易筋阶段,达到洗髓的境地之后……力量暴涨。那铁流星快如闪电,呼的砸向了张飞。张飞连忙勒马,丈八蛇矛在空中一抖,铛的一下子……将铁流星磕飞出去。
曹朋小儿,只知暗箭伤人吗……
张飞可认得曹朋,顿时暴跳如雷。
想当初,曹朋在刘备军营前,一刀砍断了刘备的军营大蠧,令张飞对曹朋,是恨之入骨。
可惜那个时候,他也奈何不得曹朋。
且不说曹朋手中有兵马,又在曹洪帐下。单就是曹朋的人脉,他若走动手,估计会有一半曹军将领站在曹朋这一边。典韦许诸肯定不用说……他们的儿子和曹朋是结拜兄弟:曹洪肯定不会答应,也会出手阻挠。再加上曹胴曾帮过夏侯渊,而夏侯悼在盛世赌坊里也有股份,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曹洪和夏侯悼一旦出手,那曹军将领,又怎可能继续看热闹呢?
所以,张飞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曹朋落单了!
本来张飞并没有想着要占领曹朋的军营,只是想在官驿中要几间客房。
他此次是奉命护送刘备的家卜去许都。
之前创备被吕布击败家小后来都安置在沛县。而徐州之战结束后曹操带着刘备回许都,如果再不把家眷接过去,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刘备便命张飞去沛县迎接家眷那十几辆车仗里,坐着刘备的两个婴子。
有‘白玉美人’之称的甘夫人还有麋竺的妹妹,麋夫人。
可是当张飞得知,这军营是曹朋的手下,而且官驿又被曹朋占居,顿时生出了恶念。
老子在下郊动不得你,如今你曹朋不过是小小的骑都尉,没有半点实权。而且又是孤身一个,我就算杀不得你,也要教训你一下……为我兄长讨回颜面。于是,张飞带着人就去挑衅。
可是张飞却没想到,曹朋帐下,居然还有一个和他不分伯仲的甘宁。
论武艺甘宁可能要略逊色张飞一此。但甘宁杀法沉稳……以至于张飞虽然悍勇,却奈何不得甘宁。
这越打火气越大。
眼见着甘宁的刀不行了,张飞就想着干掉甘宁。
只是,曹朋一枚铁流星,坏了张飞的好事。不过没关系杀不得甘宁,老子就杀了你曹朋。
“兴霸,接刀。……
曹朋有自知之明。
自己虽然已达到了洗髓的阶段,可毕竞刚晋级,并不稳固。
对于力量的掌控,以及各方面前不是很完善,想要和那超一流的张飞交手,恐怕是不太可能。
一枚铁流星逼退了张飞之后,曹朋抽出河一大刀,抬手掷向甘宁。
哪知道,他这边刚把大刀掷出去张飞已杀到了跟前。
生铁铸成,重达六十二斤的丈八蛇矛枪扑棱棱一颤,怪蟒翻身,分心便刺。张飞胯下的乌骓马……也非寻常战马。嗯当初他和关羽随刘备在涿郡起事,正逢冀州商人张世平和苏双贩马路过便得了这匹乌骓马。虽然比不得赤免或照夜白,可也相差不算太多。张飞枪疾马快,眨眼间就到了曹朋跟前……
这种时候,曹朋已没了退路。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张飞的对手,可是心中却总期盼着……能与张飞过过括。
想当初曹朋不过二流武将的水准,就敢和典满许仪联手斗吕布。也就是在那一次,曹朋见识到了所谓超一流武将的厉害。只一招吕布就把他三人击败。对曹朋而言,收获甚多。
达到一流武将水准之后,曹朋更加渴望与超一流武将的交锋。
既然张飞过来了,那就试一试,一流武将和超一流武将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差距吧……
双足扣紧马镫照夜白希幸幸长嘶。
对于这样的交锋,照夜白同样是兴奋无比。
四蹄发力,呼的一下子窜了出去犹如一抹闪电。
曹朋反手握刀人借马势唰的将大刀拔出。一道闪亮电弧,在空中闪过。森寒的刀气四溢带着一股子刚猛气势。这一刀,是曹朋借鉴当初吕布那惊天一戟的‘势……而领悟出来刀气纵横,刀光闪动。
铛一声巨响过后,战马长嘶。
曹朋一刀斩在张飞的大枪上,虽崩开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可是却感到手臂发麻,耳鸣不止。
好力气!
曹朋不由得大声赞道。
怪不得后世有人说,吕布典韦之后,以力而著称者,莫过于张飞和许诸二人。
赵云虽然厉害,但很少见他用那种硬碰硬的括数。而关羽的刀法胜在一个‘快’字,与张飞又不相同。
张飞环眼圆睁……心中同样是暗自惊奇。
这小白脸,还真有此手段两人虽然不是在同一等级之上,可是却不会妨碍张飞对曹朋的赞叹。不过,赞叹归赞叹人还是要杀!
想到这里,张飞拨马回身,曹家小贼,再吃你三爷一矛。
有时候,这战马的灵性让人难以理解。张飞在刚才那一枪,占居了上风。乌雕马也感受到了那种优势,气焰嚣张。而照夜白,却感受到了曹朋心中那强烈的战意,更是仰天长嘶。
公子体要慌张,我来助你。”
甘宁见曹朋和张飞对上了……不由得大急。
他可是知道,张飞的厉害。如果说在这次交手之前,他对张飞并不是很在意。那么现在,他也不得不赞叹,张飞的悍勇。曹朋是什么本事……甘宁如何能不知晓?怎可能是张飞对手?
他从地上拨起那支河一龙雀,催马就要出击。
与此同时……白眊兵的阵营中,两个美妇人从车中走出。
坦之,还不助你三叔?”
年纪较小的美妇人厉声喝道。
阵前的青年二话不说,催马就冲出军阵。
甘兴霸,关平在此……
青年大吼一声,轮刀就拦住了甘宁。
甘宁担心曹朋的安危,那里有心情和青年缠磨。
“滚开!。
河一大刀呼啸着斜撩而起,刀光四射,狠狠的劈在了青年手中的大刀之上。
关平?
这青年,名叫关平?
曹朋也听到了那青年的喊叫,心中不免一怔。
那不是关羽的干儿子吗?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不过,场中形势却容不得他去胡恩乱想张飞到了跟前,丈八蛇矛乱舞。而曹朋抖擞精神,轮刀而上。
接着照夜白之威,还有马镫高鞍之力……曹朋和张飞连战七八个回合。
然则,这七八个回合过后,曹朋就有些顶不住了。
心里面很清楚如果再打下去的话,自己就要成了张飞蛇矛下的亡魂。心念一转他拨马就走。
张飞正打得得意,眼见曹朋要走,哪里肯答应。
曹家小贼,往哪里走?”
他催马就追,乌雅马犹如蛟龙出海,快如闪电。而另一边,甘宁被关平拼死缠住,想要去救援曹朋奈何这关平完全是搏命的打法,使得甘宁一下子也脱不开身,只急得哇呀呀大叫。
“小环闹出人命,怕不好吧。”
年长的美妇人眉头一蹙轻声问道。她姓甘,单名一个‘玉’,是刘备的长夫人;而那小环,名叫麋环,也就是刘备的糜夫……、。
同时,这麋夫人还是麋竺的妹妹。
麋家在朐山的产业被邓稷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几乎面临破灭之危。
所以她也知道曹朋的名字对曹朋更是恨之入骨。听到甘夫人的询问麋环冷笑一声‘姐姐何必担心……这曹朋之前私自放走了吕布家眷,如今被曹公所怨,就算杀了他,也没关系……
甘正一蹙眉,想要再劝说。
可就在这时候,战场上却突然间生出了变化。
曹朋往本阵败退,张飞紧追不舍。而曹朋麾下阵脚,也在这时候出现了一阵混乱,曹朋在冲过门旗的一剖那,照夜白突然间一个腾空,飞跃而起。
这一腾空,速度随之放缓。
张飞狞笑着,冲上前来,大吼一声,“曹朋,哪里走。”
第241章 败者无人权
曹朋似乎很慌张!
无端端突然跃马,使得速度放缓,给了张飞无尽机会。(手打小说)与此同时,曹朋本阵的阵脚大乱,面对张飞的追杀,竟无一人出面阻拦。张飞放声大笑,乌睢马风驰电掣般,就冲向了曹朋。
曹朋,却勒马停下。
两枚铁流星,神出鬼没般飞出。
张飞哈哈大笑,掌中丈八蛇矛一抖,扑棱棱一招拨草寻蛇。
叮叮两声响,铁流星被张飞砸落地上…………不过,也由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铁流星上,所以并未留意四周。曹朋军中尚有郝昭和夏侯兰,可是却一直没有出现。当张飞砸落了铁流星的时候,人已闯入阵中。
他刚要喊喝,忽听有人高呼一声:,“起索!”
十几根绊马索突然间飞出,乌睢马虽然有灵性,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重绊马索,即便是再有灵性,也难以躲过。加之张飞之前的注意力在曹朋的两枚铁流星上,也没有任何准备。
绊马索一起,乌睢马长嘶一声,并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
张飞没有任何准备,但身为超一流武将的本能,让他还是有所提防。当乌睢马跪倒的一瞬间,张飞也被甩了出去,蓬的一下子就摔落在地。可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张飞一个就地十八滚,而后迅速站起。丈八蛇矛不知道飞到了何处,但总体而言,张飞本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贼,只会这等诡计吗?”
张飞怒声咆哮。
话音未落,夏侯兰催马从人群中窜出,手持丈二龙鳞”分心便刺。
好个张飞虽身处重围,却丝毫不惧。一身重铠,并未影响到他的灵活,在原地滴溜溜一转,侧身躲过了夏侯兰的大枪。可未等张飞站稳,耳边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两枚铁流星呼啸飞来,快如闪电。与刚才那两枚铁流星拒比,这两枚铁流星的速度和力量,明显增加许多。
张飞刚要去夺夏侯兰的战马,可这两枚铁流星的出现”使得他不得不再次闪身躲避。
两支长矛,从旁边刺出。一支贴着张飞身上的铁甲滑过,另一支则刺向了张飞的小腹。张飞探手,蓬的攫住那支刺向小腹的长矛,另一只手臂抬起,一下子将另一支长矛夹在了胳肢窝下。口中一声巨吼,而后一个顿足”两只手用力…………两个手握长矛的军卒,硬生生被张飞挑起来,旋身便甩飞出去。这家伙双手各执一只长矛,有如神助,面对从四面涌来的军卒”连挑带打,打得曹军狼狈而逃。虽有夏侯兰拼命阻拦,可一时间,却也奈何不得张飞。
“闪开!”
人群中传来曹朋的厉吼声。
马蹄声传来,就见照夜白风一般冲出。
曹朋双手各拿着两枚铁流星,连珠似地脱手飞出。
这在后世里”叫做双飞炮。前世教曹朋武术的老武师,可以在瞬间发出八枚铁流星,威力无穷。
曹朋还达不到连发八枚的水准”可四枚铁流星飞出,一样使得张飞手忙脚乱。
趁着他闪避的瞬间”照夜白已冲到了张飞跟前。重逾千斤的照夜白,再加上凶猛的冲击,张飞来不及躲闪,和照夜白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两支长矛脱手飞出,整个人一下子腾空飞起,狠狠的摔在地上。胸前的铁甲被撞得凹陷进去,头盔也不知道飞到何处。换做普通人,被照夜白这么一撞,不死也得残废。可张飞在落地之后,偏偏又站立起来,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明显有些神志不清。
他环眼圆睁,一口鲜血喷出,但扔站在地上,却没有倒下责。
操,这家伙还真耐撞!
撞击这一下,曹朋甚至有些心疼自己的战马。
可是看张飞仍不肯倒下,也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家伙是身体素质。不过这种时候,再赞叹也不能心慈手软。手中大刀照头劈斩,却被张飞本能的闪身躲过。只是,张飞躲过了曹朋的刀,却无法躲过夏侯兰的枪。夏侯兰冲上来,一枪拍在了张飞的胸口,把个张飞打得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鲜血夺口喷出之后,整个人也随之昏迷过去。十几名军卒冲上去,将张飞捆住。
另一边,关平虽然悍不畏死,和甘宁的差距终究太大。
七八个回合之后,关平的刀法就散乱不堪。二马错蹬,甘宁反手一刀拍在关平的后背,将关平打翻马下。
“兴霸,饶他性命*……”
曹朋这时候已经解决了张飞,冲出旗门,大声喊道:“要活口。”
这边关平翻身站起,刚站稳脚跟,一口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让你的人老实点,否则休怪我无情。”
刀口散发着一股子淡淡血腥气,暗红色的刀刃,透着一股寒意。“住手,全都住手!”
关平大声喊喝。
白睡兵见主将被俘,一拥而上想要把关平和张飞抢回来。
可是,却被早有准备的郝昭指挥三百兵丁,列阵阻拦。白睡兵虽然厉害,可郝昭手下的兵卒也不差。以当初陷阵营二百兵卒为班底,后来又加入了一百参加过曲阳之战的老兵,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同样是勇不可挡。一方自发而战,另一方却在郝昭的指挥下,沉着应对,”
这高下自然就分了出来,白睡兵虽说悍勇,却少了主帅,乱成一团。
甘夫人和麋夫人,对此也无可奈何。
她二人又不是那种战将,更不懂得临阵指挥。不过虽然面临危险,两位夫人却表现的镇定自若。
“住手,全部住手。”
随着关平和二位夫人的呼喊,白睡兵虽不甘愿,却也只能低头。
曹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坐在马上”脑袋一个劲儿的犯晕乎…,手臂酸疼,甚至连夹刀也有些拿不住了。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喜悦”一种和高手交锋后,收获颇多的喜悦。曹朋面前把大刀收回刀鞘,看着那昏迷不醒,被绳捆索绑的张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说实话,这张飞不愧是三国有数的猛将兄!
如果单纯的拼杀,自己虽已算得上一流武将”也远不是张飞的对手。
张飞的杀法,极为凶狠。枪出无回,犹如疾风暴雨……一般人,哪怕是一流武将,面对张飞这种凶狠的杀法,很容易被夺去勇气。也幸亏了曹朋之前也算是经历丰富。和吕布那种顶尖的武将交过年,又和典韦、甘宁这样的超一流武将切磋过。甚至他身边的人”夏侯兰潘璋,也都非等闲。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曲阳的那两日血战,使得曹朋的心性格外坚韧。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到如今的水准。
那也是从无数次搏杀中历练”自然不是那种闭门造车的武将可比。
若非照夜白,若非绊马索,若非有复侯兰这些人,今天想要生擒张飞,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生擒了张飞?
曹朋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我竟然把张三爷抓住了”“”
也许曹朋并不明白”经此一战之后,给他带来的信念,使他此后受益匪浅。
“公子”这家伙如何处置?”
夏侯兰看着张飞,咬牙切齿。
“先把他捆住”盯紧这家伙。”
“喏!”
上来几个人,拖死猪一样的把张飞拖进了大营。
曹朋催马到了阵前,就看到几名军卒,将绳捆索绑的关平,押到了他的马前。
“尔等诡计取胜,算不得真英雄。”
关平破口大骂,骂曹朋耍阴谋。
曹朋不由得冷笑,“你我交锋,犹如敌我搏杀,…尔不闻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输了就输了,哪来的那许多借口。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输不起的家伙……,你,叫做关平?”
关平一怔,“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不回答。
“你若是不配合一点,那车仗之上,貌似还有女眷。”
关平闻听,顿时大紫“曹朋,你休得放肆,那是刘豫州的家眷。”
“唉……,…”
曹朋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用白睡兵,原来是刘备的家眷。
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更要配合一点。否则我知道刘豫州,可我这些部曲,却不知刘豫州。”
“你……”
“刚才你们擒下的将军,现在何处?”
“在军中扣押…………三叔虽然擒下了那个家伙,但也没有为难他。三叔想要教训的人,是你!”
“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说着话,曹朋一摆手,夏侯兰带着人,就冲向了白睡兵。
“子幽,不要惊扰了刘豫州的家眷,客气一点,让她们待在车上。那些白睡,全都收整过来。”
“喏!”
夏侯兰答应一声,带着兵马过去。
曹朋上上下下打量关平,心里却突然间,有些好奇。
关羽生平,有两个儿子一个侄子,此外还有一个女儿。
长子就是关平,但依照着演义中的说法,关平是关羽的义子;次子关兴,也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侄子叫做关宁,是关羽兄长关定的儿子。女儿嘛……,记不得名字了。只记得演义中孙权为儿子向关羽求亲,关羽回答说:虎女焉能嫁犬子。至于民间流传的hua关索,估计是虚构出来,关羽并没有这个儿子。
不过,不是说关平是在关羽过五关,往冀州寻兄时收的干儿子吗?
而今关羽可是还没有过五关斩六将,那产砰又从何而来?
“你是关二将军的义子*……”
关平一怔,旋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才是假子某家自幼随父亲闯荡,十二岁便在家父帐下效力,何来假子之说?”
咦?
这家伙,居然是关羽的亲生儿子?
十二岁,怪不得如此厉害”那也是耳濡目染”从乱军中杀出来的本事。
曹朋心里奇怪,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早已经习惯了罗大忽悠的忽悠,所以他也算是见怪不怪。
“管你假子还是亲子”而今也不过是我阶下之囚。
老实一卢,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和你三叔,再把刘豫州的家眷,咱们到了许都,请曹公定夺*……”
关平咬牙切齿的瞪着曹朋,突然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楚戈牵着乌睢马,走上来。
“公子”好马啊*……”
“三将军的马,自然是好马*……”
曹朋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甘宁胯下的坐骑。
“兴霸,你觉得此马如何?”
“此马雄健,当属大宛良驹,虽比不得公子的照夜白,却也是万里挑一,千金难求的好马。”
“送给你*……”
“啊?”
关平怒道:“此乃我三叔爱马”尔敢如斯?”
“三将军爱马*……”曹朋哈哈大笑,“我只知道,这是我的战利品。尔等当初在下郊,劫我粮草时,你三叔曾对我部曲言:被他抢走了”那就是他的东西。有本事,让你三叔来讨要*……”
说罢,他对甘宁道:“兴霸,你可害怕?”
甘宁的坐骑,是攻破下郊时,从下郊骑军手中得来了一匹马。
虽然也很勇健”但终究是比不得乌睢马这等名马。之前他不敌张飞,除了手中兵器的缘故之外,还有胯下坐骑的原因。否则的话”张飞就算是想胜过他,没有三五百回合也不可能。
闻听曹朋的问话”甘宁忍不住笑了。
“若是张三爷肯再来指教,我倒是乐意奉陪。”
言下之意:有本事,让他过来找我…………
关宁怒视曹朋和甘宁,半晌之后,却不禁顽然低头。
“小将军,自古胜负论英雄,输了的人,没人权。
人权?
那是什么东西?
关宁不懂,却可以听得出,曹朋言语中的调侃之意。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都没用。
“无耻!”
一辆马车从身边过去,窗帘一挑,露出一张如hua粉靥。
麋环听到曹朋的那一句话,忍不住探头咒骂。
曹朋闻听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娘们儿是在骂他。虽说好男不和女斗,可那也要看搏况。
他虽说擒下了张飞等人,却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杀了。
不过,不杀了他们,却不代表曹朋不能教训。否则任由这小娘皮嚣张,这一路上有的罪受。
他猛然催马,冲过去,拔刀一刀砍下了引车马匹的头每。
鲜血喷涌而出,马车哐当一声,便趴在了路上。
曹朋策马,弯腰探手,将硕大的马头拎在手里,而后拨马来到马车旁边,将那马头扔进车中。
“小娘子,说话小心一点,否则休怪我不晓得怜香惜玉。”
“你……”
麋环被摔得头昏脑胀,hua容失色。
当她抬头看到那个还在喷血的马头时,不由得惊声尖叫。
另一辆车上,甘夫人连忙出来,“小将军,我家妹子年少不懂事,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
甘夫人的声音很悦耳,柔柔的,让人觉得有些酥麻。
曹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夫人,看好你这个妹子。这世上鲁男子不少,却非个个晓得怜香惜玉。把那臭脾气收一收,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惹怒了我,杀了你们也无人出头*……”
甘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色。
“妹子,来我车上吧*……”
麋环一身血污,一瘸一拐的从马车里走出,而后登上了甘夫人的车。
这一次,她不敢再张狂了。
可是那眼中的恨意,却更加明显…………
曹朋心中冷笑:老子背后有吴老夫人,你就算找曹公哭诉,他也奈何不得我。
这时候,夏侯恩鼻青脸肿的走到了曹朋的马前。
他犹豫了一下,搭手一礼:“曹都尉,我不喜欢你……不过,夏侯恩还是要感谢你救命之恩。”
第242章 虎豹骑(1/2)
他也这是道谢吗?
曹朋心里面哑然失笑。(手打小说)
不过,他也知道,以夏侯恩这样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了不得。再者说了,曹朋也没有想过要救复侯恩,所以夏侯恩的感激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权作一段善缘吧。
“子羽将军,你我同为曹公效力,何来感谢二字?
不过呢,这边出了这等事,想来老夫人也很着急。官驿那边,就请子羽多费心,我自押解这些人,回军营处置。天亮以后,咱们还要动身。希望接下来,可以平平安安,一路顺畅。”
吴老夫人虽然没有出面,但肯定能知道,夏侯恩被俘的事情。
让夏侯恩过去,一方面是给老夫人报平安,另一方面也有周旋之意。夏侯恩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曹朋话语中的好意?心里面,不由得一阵感激,朝着曹朋再一拱手,上马急急而去。
“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曹朋看着夏侯恩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从楚戈手中接过了那支丈八蛇矛枪,入手沉甸甸的。
以曹朋现在的力气,使用这支蛇矛也颇为费力。不过,他对蛇矛本就没什么兴趣,而且这支蛇矛,以平常人的眼光看,也许算得上一支好矛。可是在曹朋眼中,却显得是一文不值。
“把它收好!”
“喏!”
曹朋命人清理战场,清点人数。
此次刘备派出三百白睡负责护送家眷,以张飞之勇”再加上关平”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谁料到,张飞临时起意,挑衅曹朋。
不但是自己成了阶下囚,三百白睡也成了曹朋的俘虏。
“子幽,去把德润请来。
夏侯兰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显得气定神闲。
二话不说,胯马离去。而这时候,甘宁一手牵着马,一手持大刀,来到曹朋跟前”把大刀呈上。
曹朋并未去接那支大刀,而是从马背上取下麂皮刀鞘,放到了甘宁手中。
“公子,你这是……”
“兴霸,为上将者,宝马神兵缺一不可。
如今你已有了乌骓马,手中焉能没有宝刀?此河一大刀”虽不是神兵利器,却是家父在去年亲手为我打造。留在我手中,不免使宝刀蒙尘。兴霸如今没有趁手兵器,我便把这河一斩,赠与兴霸。他日兴霸乘乌睢马”持河一斩,建功立业时,我与家父也会感到非常高兴。”
甘宁闻听,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他的龙雀被毁,一时间也找不来合适兵器。
而河一双刀也的确是趁手,只是没想到曹朋如此爽快”将双刀赠他。
“宁,谢公子孕爱。”
“好啦,天也不早了”咱们回营再说。”
曹朋爽朗大笑,上马返回军营。
郝昭和楚戈则带着人”将那三百白睡兵赶进了兵营之中,严加看守…
曹朋和甘宁回到军帐坐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夏侯兰带着阙泽前来。
“大兄,老夫人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甚好,公子无需担忧……”夏侯恩刚才过去了,接替了守卫。不过他的态度,可是比之前,要好许多。”
“是吗?”
曹朋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刘备的家眷,如今成了阶下之囚。还有那张飞、关平…………我正在想,该如何处置他们?刘备此人,非同等闲,若杀了张飞的话,可断他一臂。”
“不可!”
阕泽连忙摆手。
夏侯兰有些不满道:“有何不可?难不成,只需他上门挑衅,却杀不得吗?”
“不是杀不得,而是不能杀。”
阙泽当然明白夏侯兰心中的怨气,不由得笑道:“刘玄德,枭雄也,喜怒不形于色。曹公虽说对此人颇有猜忌,但同时也格外器重。若杀了张飞,刘备未必会与曹公反目,但却会把恨意施加于公子。公子如今虽有战功,但若说在曹公心中地位,恐怕还无法和刘备相比。
公子此前义释吕布家小,正在风口浪尖。
得罪了刘备,恐不是一桩好事。以我之见,此事还当大事化小,权作是给刘备一个面子。”
而曹朋心里,也确实不忍杀害张飞,更不忍祸及刘备那两位夫人。
其实,甘夫人和麋夫人也挺可代嫁给刘备之后,便颠簸流离,几次落入敌手。
说起来,不过是两个小女孩儿,曹朋还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辣手摧hua的主儿。
至于张飞,更是他前世幼时所崇拜的偶像。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长坂坡,喝断当阳桥,何等威风?
心里面不禁暗自感慨一声:我还真算不得心狠手辣!
“不杀也罢,只是,“”
“公子可是觉得,被欺上门,心里不舒服?”
“那是自然。”
“呵呵,我倒是有一策,说不得能使公子心里,舒畅一些。”
“哦?”
“刚才我来的时候,见营中有一些俘虏。那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豪勇之士。虽成俘虏,却颇有秩序,不见慌乱。观其装束,当为刘备手下精锐。似这种精锐之士,刘备手中恐怕也不会太多。公子若想出一口恶气,不妨将这些精锐之士扣下………公子的兵马并不多啊。”
把白睡兵私吞下来?
这个想法,很有见地……
曹朋心里面,也一直想组建起一支类似于陷阵一样的卫队。
可兵卒易招,锐士难求。陷阵锐士,那是经过千锤百炼,一次次生死搏杀才练出的精兵。
想要找到这种锐士”可不那么容易。
就以曹朋手下的三百人而言”那参加过曲阳之战的军卒,虽说也经历过生死考验。可是和郝昭的二百陷阵相比,有着极为明显的差距。锐士,可不是一两场搏杀,就能够磨练出来。
白睡兵…
曹朋有些心动了!
“公子如今虽无实权,却是骑都尉。
况且令尊诸冶都尉,还有邓海西的屯田都尉之职,都可配备私兵。五六百私兵,算不得逾制,公子又何必担心?况且”公子如今不过蛰伏,早晚一飞冲天。身边又岂能没有亲随护卫?”
阁泽的话,说到了曹朋心里。
他抬头向甘宁看了一眼,片刻后轻声道:“那这些家伙,不好归顺啊。”
甘宁哼了一声,“不降者杀……降者锦衣玉食。公子,白睡悍勇”但求得也是一个富贵耳。”
“那么,此事就由你和子幽负责。人危之前,需处理妥当。”
“末将必不负公子之托。”
甘宁长身而起,与夏侯兰走出军帐。
曹朋和阁泽相视一笑,突然问道:“那么我这支卫队,当唤何名?”
阚泽想了想,“既是卫士,何不唤以“黑睡士,?”
“黑睡士?”
曹朋一怔,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备有白睡黑睡士“……这算不算是与刘备对上了?也罢反正早晚要对上,黑睡,便黑睡。
不得不说这帮子白睡兵骨头很硬。
一开始甘宁和夏侯兰招降,只有三分之一愿意归顺。后来甘宁大怒连杀二十名不愿投降归顺的黑睡,才使得这帮兵卒一个个低头。不过,甘宁,凶恶,之名,也随之在军中竖起。
第二天一早,二百多白睡,尽数归附曹朋。
再加上此前曹朋手中的二百多兵卒,虽经昨夜一战损失十数人,可人数反而增加了近一倍。
曹朋又把俘虏过来的几十匹战马一并归入自家名下,算上早先的五十名骑军,加起来有八十多骑。夏侯恩看到之后,二话不说,从自家军中又抽调出来了十几匹战马,暧给了曹朋。
夏侯恩傲气归傲气,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曹朋昨夜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投桃报李,比之早先,似乎亲热许多。
凑足百骑,曹朋索性唤之为,飞睡百骑,。把白睡披衣反穿,便成为了一支独特的骑军。
“曹都尉,老夫人让我问你,那些俘虏怎么处置?”
曹朋想了想,回答道:“把张飞关平,还有两位夫人留在官驿,让亭长好好伺候。从此到许都,也有百十里路程,步行未免不太妥当。命人通知新汲县,设法转告刘备,让他自己想办法。”
反正是不可能归降,张飞那夯货骂起人来,又尖酸刻薄。
曹朋可不想带着他们在身边,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命甘宁为飞睡骑军侯,以夏侯兰为节从。而后让夏侯兰护送车仗先行离去,他则带着甘宁夏侯兰和楚戈三人,来到官驿门口。
“小贼,敢来送死?”
张飞这会儿已经醒来,见曹朋,立刻破口大骂。
要知道,曹朋不但抢走了他的马,还夺走了他那一身兽面殡铁鱼鳞甲。而且,那一身甲胄,此刻就穿在甘宁的身上。除此之外,连赶车的马匹也被曹朋抢走,令张飞更是暴跳如雷。
曹朋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张三黑子,你若在出言不逊,可别怪我不给你大哥面子。”
“你………
“我过来,是要告诉你,我们要走了。
这路上不安全,而且你们又没有坐骑,难免会有危险。我已命人通知许都,想来过两日,你夹哥就会带人来接你。
你呢,最好老实一点。你那两位如hua似玉的嫂嫂可全靠你来保护。”
张飞气得,几欲咬碎钢牙。
“矛来!”
曹朋伸出手,楚戈立刻摘下那支丈八蛇矛枪,递了过来。
曹朋接过之后,催马上前,抬手将丈八蛇矛枪倒插在地上。
“你的兵器还给你,好好保护两位夫人,莫让她们受了惊吓。”
说罢,曹朋搭手,与从房间里走出的甘夫人和麋夫人,遥遥欠身。
“两位夫人多保重,咱们许都见!”
甘夫人脸一红,温婉回礼。
麋夫人却怒道:“小贼,待返还许都,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曹朋哑然失笑,“夫人想不与我善罢甘休,只怕是玄德公会不高兴吧!此等厚爱,曹朋但受不起。”
说罢,他长笑一声,拨马就走。
甘宁对张飞道:“三将军,若有机会,咱们再斗一次。”
面对甘宁,张飞倒是表现的颇有礼貌。
他为人虽说粗狂,但也分人。甘宁的武艺和他相差不多,同样骁勇善战,张飞心里,还是很敬佩。
拱手回道:“兴霸,好好照拂老乌,将来我必从你手中车回。”
甘宁大笑,率领飞睡,疾驰而去。
但见飞睡披衣在风中猎猎,百骑飞奔,却气势雄浑。
“姐姐,刚才那小贼是什么意思?夫君为何会不高兴呢?”麋环毕竟年纪小,听不明白曹朋的语带双晃甘夫人那如玉粉靥透红,朝着曹朋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伏在麋环的耳边轻声解说,麋环的脸,顿时通红“小贱,你……不得好死。”
声音越来越小,麋环突然扑入甘夫人怀中,放声大哭。
从小到大,两个哥哥待她甚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嫁给了刘备,虽说是颠簸流离,却也受人尊重。可是曹朋,却让她体会到了另一种感受。昨夜那凶狠的一刀,方才那离去时的风采,都让麋环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里面很委屈,很难过。
离开辰亭之后,曹朋很快便追上了车队。
这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顺顺利利,直达许都城外。
一晃,便是一年半,曹朋再一次回到了许都。远远的,看到许都巍峨城墙,心中陡然生出感慨。
前方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曹朋连忙使车仗停下,催马迎上前去。
就见一股黑色洪流,呼啸而来。清一色的黑色大宛良驹,约有两千之多。为首马上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一匹黑马。两千铁骑奔行,可谓声势浩大,只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眩晕。
“吁!”
铁骑在在距离车队大约三百步左右,骤然停下。
两千骑齐刷刷止住,为首那员大将,带着几员小将纵马上前。
“虎豹骑曹纯,率子丹,伯权,恭迎祖母。”
说着话,三人滚鞍落马,单膝跪地。
吴老夫人从车仗中走出来,在夏侯真的搀扶下,看着曹纯三人,脸上透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子和,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祖母。”
三人起身,曹朋这才看清楚,曹真赫然也在其中。
虎豹骑!
曹朋看着眼前这支威武雄壮的铁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威震三国的虎豹骑,终于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