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眠之夜
曹朋的嗓子完全嘶哑了!
大战之时,他奔走城楼,与冲上城头的下邳军厮杀,大声呼喊,为城头上的军卒们鼓气。(手打小说)
当下邳军收兵的一刹那,他整个人好像瘫掉了一样。
如果不是靠着那一股气撑着,说不定当时就倒在血水之中,大睡他三天三夜。
今日,死在他手里的下邳军,有三十多个吧。此时的人命,似乎都变成了冷冰冰的数字。勿论死多少人,恐怕也不会使曹朋产生情绪上的波动。俗话说,慈不掌兵!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具尸体,曹朋麻木了……
“公子,歇一会儿吧。”
“兴霸这次突袭,真是及时啊。”
“嗯!”
“可也仅止这一次而已。下次兴霸再想突袭,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而且效果也不会比这次好。”
“为什么?”
周仓忍不住问道。
曹朋目送下邳兵收兵回营,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身体酸痛的难受,却依旧挺直腰杆,拖刀在城头上巡视。他要为士卒们鼓一鼓气势,毕竟这一整天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仅西城门,死伤人数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而东城门,伤亡更超过了二百之多。也就是说,这一个白昼的时间,曹朋至少损失了四百人,还不算上凌晨偷袭损失的百名勇士,加起来怕有五百之多。听上去,这似乎并非一个惊人数字。
可如果联系到曲阳的总兵力,就会发现这五百人,就占居了四分之一一。
“王旭今天征召有多少人?”
“不多,大约只有二三百吧……”
曲阳人对曹朋的归属感,终究不高。能招收到二三百人,已经是超出了曹朋原有的估算……
“命他,加紧训练”
“喏!”
曹朋轻出一口浊气,嗓子眼儿里是火辣辣的痛。
做到一个水桶旁,立面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曹朋也顾不得许多,抄起旁边一个脏兮兮的陶碗,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那水里面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不晓得参杂了多少人的鲜血。但这个时候,谁还会去在意这些事情?一碗水入腹,嗓子眼儿里着火的感觉,随之缓解许多。曹朋再次出了一口气,扶着城墙垛口,向城外面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次陈宫的反应,出乎我的预料。”
“哦?”
“兴霸最初突袭的时候,我原以为陈宫会乱了阵脚,收兵还击。
哪知道,这家伙居然不理不问,继续攻击曲阳……如果不是兴霸悍勇,打了陈宫一个措手不及,只怕他不会收兵。这一次,他吃了亏,下次定然会有所准备,兴霸再想得手,很难。”
说实话,陈宫的反应,着实吓了曹朋一跳。
他说的是心里话,也就是甘宁……换一个人,今天曲阳就危险了。
曹朋对甘宁,那自然是极有信心。历史上,濡须口之战时,甘宁的年纪应该有四十了吧,尚能率百骑突营,不折一兵一卒的回来。这份勇力,可想而知。而今甘宁正是好年纪,而下邳军中能与甘宁一对一过上几招的,恐怕也只有曹性一人……所以,曹朋是真不担心。
他现在担心的,是陈宫表现出来的那种态度。
从陈宫当时的反应来看,他是想要一鼓作气,攻克舟阳。
那种坚决,令曹朋心惊,……虽说今天陈宫的死伤人数比己方大,可架不住他人多,而且决心大。这么硬拼下去的话,自己能坚持多久?曹朋现在,可真有些含糊,甚至有些害怕了。
“周叔,让弟兄们下城休息,命子幽率部守城”
“那你呢?”
“我就在这里盯着……周叔你先下去体息,养好精神。咱来日方长,接下来的日子会更苦。”
周仓想要拒绝,可是被曹朋一句‘此乃军令,堵住,只好躬身应命。
片刻之后,夏侯兰率五百兵卒走上城楼,与周仓交接。周仓带着三百余人,退至西校场休整。
“东城状况如何?”
“也不乐观。”
夏侯兰一脸忧色,轻声道:“文佳和严法那边,如今只余四百人,而且都很疲乏。我已命王旭派人过去替换,不过大都是刚征召过来,当不得大用。我估计明天一战,文佳那边至少也折损一半人马口可这也没有办法,咱们的人手不足,王旭手里现在也只剩下二百人了。”
“命王旭继续征召……实在不行,抬高抚恤。
告诉曲阳人,凡应征一人,一日得粮米一斛……w。我就不信了,海西百万斛,就征不得一千人。给我把库府打开,往外发粮。若有战死,可举家迁往海西,得良田五十亩……”
曹朋也真是急红眼了!
兵力不足,战斗力低下,已经成为接下来他要面临的主要问题。
夏侯兰答应一声,见左右无人,忍不住轻声道:“公子,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提前告知与你。”
“什么事?”
“咱们的箭支……消耗太快”
“啊?”
“今日一个白昼,消耗了近三万支箭。”
曹朋车点懵了。
他可是记得,曲阳如今一共只有十万支箭,这一个白昼,就消耗了三分之一?
可是,三万支箭矢,射杀了多少敌人?曹朋算了算,估计死在箭矢下的敌军,也就是五六百的样子。换句话说,每五十支箭矢,射杀一个人……曹朋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
“许多人太紧张了,上去根本就拉不开弓。
箭矢离弦即落,以至于,……公子,最好不要让新兵们用箭,否则会白白浪费许多箭矢。我的意思是,最好东西两门各配上二百老兵。我是说,今日出战的,既是老卒。让他们执弓,应该会强于那些新卒。
毕竟这些人,没几个见过大场面,更没有上过战阵杀过人……”
曹朋眼睛一亮,“这主意好,以老带新,好主意。”
他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子还真不顶用。
这在后世极为普遍的办法,居然想不起来。新兵蛋子上战场,总难免会有各种紧张,各种失误。身边有几个老兵带着,效果就会明显不同。潘璋那边基本上已按照这种办法行事,可西门这边,似乎……
曹朋立刻下令,抽调二百老卒过来,同时又让抽调二百新兵蛋子下去,让他们和老卒们在一起。
哪怕没上过战场,也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在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天色已接近子时。
夜幕漆黑,乌云翻滚。
好像要变天了……
夏侯兰硬是把曹朋推到箭楼的门厅里,逼着曹朋休息。
曹朋道:“子幽,看着样子,恐怕是要变天了。你派人通知一下文佳,让他们加强守备,一定要保持警戒。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咱们可以偷营,想那陈公台也可能会偷袭……”
“喏!”
夏侯兰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有戚戚焉。
他立刻把人找来,派去通知潘璋和邓范,而后关闭了门厅大门。
“点起火把,每二十步扔下城头。火把熄灭,即立刻更换,小心下邳狗偷袭,全体戒备!”
夏侯兰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传入了门厅。
靠在榻上,曹朋看了一眼倒在大门旁边,和衣而卧的楚戈。
这小子今天也很辛苦,有好几次都是他眼疾手快,避免了曹朋受伤。
凌晨受伤,又廖战了一个白昼。
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吃受不起。倒在地上,楚戈发出一阵阵新声,看上去睡得很香甜。
曹朋拿起被褥,走过去盖在了楚戈的身上,然后又返回床榻。
他闭上眼睛,耳根子边上似乎还在回荡白昼时的喊杀声。那刀刀见血,枪枪致命的惨烈搏杀场面,不住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个好男儿倒在血泊中,最后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就是战争!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很难想象出来那其中的可怖。
曹朋前世杀过人,重生后也杀过人。但那种程度的杀人,可白昼时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人们常说,战争时政治的延续。可对于普通人而言,战争就是杀戮。
政治,那是那些身处高位人的游戏。
至少从目前而言,曹朋还没有参与这种游戏的资格。
不得不说,一白昼的厮杀,让曹朋领悟很多……他躺在床榻上,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于是盘膝坐起,闭上眼睛,开始练习静功十二段锦。呼吸绵绵,似有若无。在心中默诵真言,精神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也随之,进入一种空灵的冥想状态,全身的机能随着真言,逐渐恢复。
这一夜,对许多人而言,注定是不眠之夜……
曲阳城外,下邳军营。
吕吉低着头,坐在军帐里一言不发。
日间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被人吓得落荒而逃,以至于后军阵营,被甘宁凿穿通透。
可无论是陈宫还是曹性,都没有去责怪他。
特别是曹性,虽说一直看不惯吕吉,却也不得不承认,吕吉当时跑的太及时了。依照曹性对甘宁的评价,三招之内,吕吉必有性命之危。如果吕声被甘宁杀死了,就算攻下曲阳,依然是一场惨败。不管吕布是不是待见吕吉,在名义上,吕吉始终都是吕布的儿子……
曹性和陈宫联手的看护下,都没能保住吕吉的性命,传扬出去,他二人以后就别想再抛头露面。
说不定,依着吕布的脾气,敢直接拿他二人开刀。
所以,坐在军帐里,看着垂头丧气的吕吉,曹性和陈宫不禁暗自庆幸。
“公台,外面有这么一支人马在,我们恐怕很难投注全部精力于曲阳县城啊。”
曹性拍了拍额头,轻声道:“每逢关键之时,他们就跑出来冲杀一阵,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陈宫摇摇头,“那倒未必。”
“此话怎讲?”
“今日之败,非是我等之过,而是我们对海西的陌生。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海西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头凶虎,以至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如果我们加以戒备,他未必能得手。我看他们的人数并不多,绝不会轻易的再发动攻击。
只需派出一人,坐镇后军,加以提防就是……
子善,你可愿意?”
吕吉抬起头,沉声道:“末将愿意。
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陈宫。既然无法拒绝,那就答五下来。万一情况不妙,跑路就去……
吕吉骨子里那种胡儿狡诈的性子,注定他也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坚决。
陈宫也不知是否看出了吕吉的小心思,见他应命,便点了点头,不再就这个问题商讨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
“公台,何故叹息?”
陈宫苦笑道:“我在想,我们都瞎了眼睛……居然任由这么一头凶虎,在海西逍遥自在一年。”
曹性沉默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陈宫说:“我现在只是担心,那海西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这句话一出口,也代表着陈宫真真正正的开始去正视海西,正视邓稷,正视曹朋……曹性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他可以听得出来,陈宫这句话的背后,似隐藏有一丝丝的踌躇。
“公台,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今日攻打东门,发现东门的抵御虽然猛烈,却似乎缺少章法。
西门有曹友学镇守,那小子的头脑和心思,都非同寻常。如若强攻,只恨会伤亡惨重……既然强攻西门不得,何不把主要兵力投注于东门之上?只需要牵制住曹友学的兵力,就可以一举攻克东门。”
“有这等事?”
陈宫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叔龙,你将东门战局,详细与我道来。”
曹性想了想,便开始讲述他今日在东门的战况。从最初的攻击,到后来收兵,以及东门的抵御手段,他详详细细的解说起来。而陈宫听得也非常认真,甚至不肯放过一个细微的细节。
待曹性说完,陈宫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依你所言,东城的守御的确是显得杂乱,而且没有什么章法。”
曹性道:“那公台可同意我的计策?”
“不!”
陈宫呼的一下子站起来,在军帐之中徘徊良久。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军帐里的烛火,在他脸上照映出一抹阴霾,他脸上浮出一抹冷笑,“明日,继续攻打西门。”
第212章 声东击西(2/2)
操,狗屎的陈公台,疯了吗?……
曹朋抡起那支比他还高的河一大刀,把一个冲上城头的下郊兵砍翻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个下邳兵倒地,又有四五个下郊兵窜上城头。
不等楚戈回答,曹朋已拖到飞奔而去。
两枚铁流星脱手飞出,将一个下郊兵砸的脑浆迸裂。不过曹朋旋即便被其他下郊兵包围起来,刀来枪往又是一阵厮杀。当曹朋一刀抹过最后一名下郊兵的脖子时,脸上被喷上一层浓稠的血雾。此时,天已近百时,斜阳夕照,整个曲阳西城的城头上,笼罩着一蓬血色光芒。
“退了,他们退了!”
当干掉了最后一名冲上下郊城头的下郊兵后,城头上的军车们纵声欢呼。
“小心!”
曹朋话音未落,只听城下嘎吱嘎吱机括响动,几十台抛石机同时发射。夹带巨力的福石飞上城头,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福石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变成了死尸。
“他们就不累吗?”
楚戈喘着粗气,和曹朋一起躲在垛口下方。
曹朋放下刀,把手上的布条扯下来,从怀中有取出一根干净的布条,缠绕在手上。
他用这种方式,来避免手滑。
凶狠的杀戮,已使得他全身沾着血。如果不用这种办法,就很可能出现大刀脱手的情况。那根被换下来的布条,湿漉漉,沉甸甸,被鲜血湿透……
楚戈有样学样,也开始更换手上的血布。
他一边缠手一边咒骂道:“该死的下郊狗,今天好像疯了似地,这已经是第几次攻击了?”
“第十一次!”
曹朋神色淡然,把手缠好,抓起大刀。
“弓箭手,弓箭手做准?……”
他站起身来迎面就见一颗循石飞来,吓得他连忙闪躲。
蓬的一声镭石击中垛口,把半个垛口砸的粉碎。灰尘带着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让曹朋一阵剧烈咳嗽。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忙上前一步,靠在城垛口上,向城外观望。
一曲兵马,已列队城下。
待循石轰击过后,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夏侯!”
“喏!”
“东城那边情况如何?”
“下郊军攻的很猛,刚才传来消息严法受伤了,不过伤势不算太重。”
严法,就是邓范。
夏侯兰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文挂说,东城目前情况还好,至少还能再继续坚持下去。
公子,伤亡太大了要不然抽调援兵?
陈公台看起来是想要一战功成,拼了命的攻击。这样子下去的话我担心咱们坚持不了太久。”
是啊,陈宫今天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
昨日他吃了一个大亏,今天是猛攻不止。而且曹性没有出现,估计是坐镇于后军。如此一来,甘宁想要突击援助估计困难很大。
可是陈宫就不考虑,这样子攻击如果不能破城的话,对于下郊军的士气,同样是一种打击?付出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似乎得不偿失啊。
曹朋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可就在他沉吟的时候,三颗福石凶狠的轰击在在城墙上。
轰陛!
一声巨响,有兵车嘶声吼叫,“城墙塌了,城墙塌了……”
西门一处城墙,在遭妥连番轰击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是坚固的城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城下,下郊军战鼓轰隆,下郊兵在强弓硬弩,以及循石的掩护下,如潮水般涌来。
曹朋顾不得再去考虑问题,拖刀奔向缺口处。
“夏侯,你继续之后,楚疯子随我拒敌。”
楚戈答应一声,紧跟在曹朋身后,匆匆离去。夏侯兰一脸凝重之色,嘶声吼道:“弓箭手,抛射!”
嗡……
一排箭矢冲天而起,向城下射去。
在同等级的县城之中,曲阳算得上一座坚城。
前曲阳长王模对城防也挺关注,每年都会加以修缮。但曲阳毕竟是小县城,不可能使用哪种青砖巨石造建。城墙虽高,虽厚,但其主体却是夯土筑就。所以在经过连番的攻击之后,城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好在,曹朋早已有了安排,在城上堆积了无数泥沙袋子。
“把缺口给我填上!”
曹朋冲过去,就看到那可以容纳一辆马车出入的巨大缺口。
他连忙大声呼喊,指挥兵车将沙袋木桩投下去。
但遭遇破城的军车,还是有些慌乱。以至于在填筑缺口的时候,不免手脚发软,致使一队下郊兵冲进城内。曹朋和楚戈带着两名亲兵立刻迎上前去,大刀反复,在短途骤然发力,将一名下郊兵砍翻在血泊中。两天搏杀,对于曹朋而言,无疑是一次残酷而卓有成效的历练。
后世的武术里,夹杂了太多花俏。
这使得很多招数华而不实,战斗力相对减弱。
古人创造武术,不是为了观赏,而是杀?……两天亡命搏杀,使得曹朋的刀法脱胎换骨。许多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在不知不觉中抛弃。搏杀之时,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予以杀伤。
这,才是本质!
“休得理睬下郊狗,给我填上缺口。”
两天搏杀,使得曹朋在兵车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
士兵们愿意相信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稚气未消的少年。他带着楚戈冲上来后,士气为之一振。木桩和沙袋投掷的速度骤然加快,眨眼间便把那缺口填上。而冲进城内的十几个下郊兵,也在曹朋的指挥下,迅速遭到围杀。当最后一个冲进城的下郊兵被斩杀后,城上已恢复了平静。
练!
曹朋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他皱着眉将挂在甲叶子上的一段肠子摘下,随手丢弃旁边。
那模样,又引得楚戈等军车们哈哈大笑……
城墙倒塌所带来的阴霾,好似一扫而空。但曹朋的心里,却格外沉重。
既然能出现第一个缺口,那有可能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无数个缺口。到那时候曲阳还能继续坚持吗?
亦或者,应该抽调兵力?
面对陈宫那近似疯狂的攻击,曹朋有些动摇。
“下郊狗又来了!”
抬头看去,只见十几枚火球呼啸自空中落下,一枚燃烧的福石,蓬的落在距离曹朋不远的城门楼下。用碎石铺成的长街,被砸的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崩飞的石子擦着曹朋的脸颊飞过去,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一名海西兵,被碎石击中额头顿时血流不止……
曹朋忍不住破口大骂:“陈公台,你丵***吃春丵药了!”
他健步如飞,冲上城头。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下郊兵,不禁一阵头大。
公子,调兵吧。
复侯兰冲过来,大声喊叫。
“伤亡近二百快顶不住了!”
“给我调兵……”
曹朋也急红了眼,大声吼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王旭率三百余人,自西校场赶来,迅速投入战场。
“西校场还有多少人?”
“只剩下周县尉和他手下三百人。”
就在曹朋和王旭这对话的一刹那下邦军再次发动攻势。王旭带来的三百兵马,大都是临时征召过来。面对那些悍不畏死的下邦兵,顿时慌了手脚。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躲避箭矢瞬间便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中。剩下的,立刻慌乱起来在城头上大喊大叫,狼狈而逃。
也难怪,从军不足十天,便被拉到战场上。
这些新兵蛋子,如何能不惊慌失措?可他们惊慌没关系,却使得城头上的兵卒,也开始慌乱。
曹朋勃然大怒,操刀冲上去,连续将几个奔走逃窜的士兵砍杀。
“哪个再敢慌乱,格杀勿论。”
刹那间,城头上的兵卒,好像冷静下来。
“就地隐藏,随时准备作战,若被我看见谁在城上乱走,这些人就是下场。”
慌乱,似乎被镇丵压了!
可是曹朋,却连连苦笑……
这等新兵蛋子,指望他们作战?如果真的对阵疆场,甘宁带着五十人,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
“要不然,把周县尉调上来?”
夏侯兰也不是很看好这些新兵蛋子,忍不住向曹朋提出建议。
征调吗?
曹朋不免有些意动。
不可否认,周仓手下那些兵马,远非这些新兵蛋子可比。如果他们上来,至少可提升两成战力。
可内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陈宫的疯狂攻击,让曹朋产生一丝怪异的警兆。他觉得,陈宫这样子攻击,定有其他目的。
“文珪那边的情况怎样?”
“伤亡也已过百。”
曹朋拍了拍额头,一咬牙,“先撑过这一轮,天马上要黑了,看那陈宫,还有什丵么花招。”
“喏!”
下郊军阵前,陈宫立于战车上,静静的观望战局。
当下郊军再一次被打下城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军师,要不要继续攻击?”
“传令,暂停攻击!”
“啊?”
传令兵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将命令传递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吕吉纵马疾驰而来,在陈宫车前停下之后,大声道:“军师,何故停止攻击?”
他本来是被安排坐镇后军,但临战时,又被委以攻打东城之任务。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吕吉一脸的迷茫,疑惑向陈宫寿去。
陈宫心中不由得生出鄙薄之意,暗地里冷笑一声:就这点眼力价,还想继承温侯的家业吗?
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刚才西城门上丵,海西军已出现混乱局面。想必今日攻击,已经把他们最后的力量逼迫出来。冈才城上的海西兵,很有可能是一群新车。老卒战亡,新卒接替。也就是说,曲阳城里已没有余力,连最后一点兵车都派上来了。”
“那又如何?”
“嘿嘿,今晚,就是破城之时。”
练宫冷笑一声,不再与吕吉解释。
他立刻下令:全军休整。
吕吉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陈宫这喉咙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刚准备回转东城大营,却被陈宫叫住:“少君侯,曲阳城破之首功,还需少君侯先登才是。”
“哦?”
“西城的守御已到了极限,我准备今夜再次发动猛攻。之前,他们城墙已经破了两次,如今已危在旦夕。少君侯难道不想第一个冲进曲阳,建立首功吗?”
这陈公台,对我还真不错!
吕吉闻听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那么,西城门总攻,就交由少君侯指挥。”
“军师放心,吕吉必攻破曲阳,在城中恭候军师。”
“那么,准备吧。”
陈宫驱车离去,在行进时,突然密令身边传令兵,“请曹将军来,就说万事俱备。”
“喏!”
陈宫手搭凉棚,看着斜阳照映下的曲阳城,泛着一蓬蒙蒙血光。
那瘦削清瘴的双颊,透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曹友学,我要出招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下郊城三十里外,祖水河畔的密林中,甘宁有些狼狈的坐在一块巨石上。
“伯苗,怎么办?”
邓芝一脸愁容,闭着眼睛,沉思不语。
日间,当曲阳激战正酣的时候,甘宁曾率部数次对下郊军突击,试图来缓解下郊军的攻势,分担曹朋的压力。哪知道,下郊军严阵以待。数次冲锋,损兵折将,却无法靠近对方……
曹性坐镇后军,沉稳有度,指挥得当。
他也不出击,也不去寻找,而是坐等甘宁前来。
一千弓丵弩手,就列阵于后军。每逢甘宁率部突击时,必遭遇箭雨阻击。接连数次攻击之后,甘宁折损了二十余人,不敢再轻易进攻了。
他手里只有三百人,死了二十多个,只剩下二百余人。而曹性典型的刺猬战术。你攻过来,我就用强弓硬弩阻击;你逃走,我也不理睬你。
一天下来,甘宁心里憋足了火气…………
面对下郊军这种无赖战法,邓芝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人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按住曲阳一头猛打。如此一来,骑军在外围的突袭,明显已没有作用。继续以这种战法打下去的话,非但无法分担曲阳的压力,甚至连自己这些人,也要扔进去。很明显,之前所设定的消耗战,拖字计,已经无法再使用,必须另寻他法“兴霸,我有一计,也许可解曲阳之危。”
“什么办法?”
甘宁连忙问道。
邓芝说:“此一计,有些冒险,同时还需要友学能顶住陈宫的猛攻,至严两至三天方可。”
“你说!”
“你我兵分两路。”
邓芝在甘宁耳边低声解说,甘宁一开始眉头紧蹙,片刻后他猛一点头,“如今,也唯有此计!”
第213章 陈登出兵
天色已暗。(手打小说)
天边隐隐还透着一抹霞光,使苍穹昏昏……
从祖水上游吹来的风,带着一丝丝寒意,似乎是在告诉人们,已是冬季,天气开始转冷了!
曲阳城上,透着难得的静谧。
城下,隐隐传来哭泣声,但对于曹朋而言,却似乎如过眼云烟。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如此。如果是在前世,见到这么多人死去,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麻木。
对,就是麻木!
看着一具具尸体,无论是己方,亦或者地方,他生不出任何情感。
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无法感受到喜怒哀乐的情绪。走在城楼上,脚下踩着浓稠的血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整个曲阳的西门,几乎是浸泡在血水里,鲜血和水混在一起,顺着城墙两边的水孔流出,把整座城池,都染成了红色,更浸透了城下的泥土……
轻呼一口汪气,曹朋看了一眼城头上的士兵。
“疯子,今天死了多少人?”
“仅西城这边,大约有两百四十余人,东城要好一些,但同样死伤严重。”
又是近四百人的性命……‘,但可以肯定,陈宫付出的,一定远胜于己方。这样的强攻,究竟有什么意义?曹朋猜不出来。难道说,陈宫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如此疯狂的进攻吗?
挠了挠头,曹朋显得非常苦恼。
“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戌时……”
“看起来,今天差不多结束了!”
曹朋叹息一声之后,网想要转身回门厅休息。
忽然城外的下郊军大营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战鼓声。
紧跟着,号角声响起,下郊军手持火把,再次结阵,伴随着隆隆战鼓,不断向曲阳逼近……
“我丵操!”
曹朋忍不住脱口骂道。
“这帮孙子典型了是不打算让我好过。”
他说着,一拳擂在城垛上。也许是遭受连番的轰击,城垛早已经松动。曹朋一拳下去,就觉得手下一虚,城垛轰的一下跌下城头,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传到城头上。
刹那间,曹朋僵住了。
“公子,你怎么了?”
“虚则实,实则虚,虚虚实实,妙用无穷……”
曹朋口中呢喃,恍若未觉。
而城外的下郊军,伴随着一阵轰鸣战鼓声,抛石机再次发射。夜间投掷的镭石,全部用枯草包裹,而后点燃。一团团火球呼啸着扑向曲阳城头,在福石和箭矢的掩护下,下郊军发动了攻击。
“不好!”
曹朋大叫一声,拖刀扭头便走。
“公子,发生何事?”
周仓带着部曲,在城下正准备和夏侯兰换防。
眼见曹朋从城头上冲下来,周仓夏侯兰王旭三人都不由得一怔。
大战至今,他们还从未见过曹朋流露出如此惊慌之色。此时,曹朋如此慌张,那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三人也不禁紧张起来。
“周叔,带着你的人,随我走。”
“啊?”
“夏侯兰王旭,你二人继续留守城头,给我顶住下郊狗。”
“喏!”
夏侯兰和王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曹朋军令发出,他二人自然也不会违背,连忙拱手应命。
“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我驰援东城。
周仓和曹朋率先在前面奔跑,沿着长街直奔东城门而去。
在他二人身后,三百步车莫名其妙,但却紧随其后。由于城里的战马都让甘宁等人带走,所以周仓和曹朋,也要步行前进。周仓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满头雾水的向曹朋请教。
可是曹朋的答案,却让他更加迷惑……
“陈公台,你丵他妈好声东击西!”
曹朋一边跑,一边咒骂。
声东击西,这家伙居然耍了一招声东击西!那不是曹操在宛城还是攘城耍出来的招数吗?
在曹朋的记忆里,声东击西源于宛城之战。
曹操是第几次攻打宛城?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曹朋记不清楚了。
反正,就是曹操发现宛城有一个突破口,位于宛城西面。于是他不动声色,猛攻东面,迫使得张绣转移兵力,而后攻打西城。不过这个计策最终被贾诩识破,还将计就计的差一点把曹操给干进去。后世,声东击西也就成了三十六计之一。但是曹朋远在海西,并不是太清楚曹操后来在宛城的战局。
所以声东击西到底出现没有?
曹朋也不知道!
不过,陈宫这家伙确是实实在在的在他眼皮子下,玩儿了一丵手声东击西的把戏。
实际上,声东击西并非曹操所创。
其真实的出处,是在《淮南子一兵略训》立面有过记载。
兵略云的原文如下:故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冈,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位为之以钦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
而第一个将此兵略用为计策的人,也不是曹操,而是东汉年间的定远侯班超。
陈宫这一丵手狠啊!
他手中有足够好兵马,然后对曹朋施加压力。
曲阳东西两座城门,就好像是一座天杆,本来是平衡状态。陈宫以优势兵力出击,迫使曹朋将兵力平衡分布,转而为偏向西城。西城门兵力众,就代表着东城门兵力不足,而后猛然调转攻击方向,打曹朋一个措手不及。应该说,这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实实在在的阳谋。
哪怕是曹朋看出了其中奥妙,也不得不随着陈登的指挥棒转动。
不给西门增加兵力,西门迟早告破;如果给西门增加了兵力,那么东门的兵力,势必减少……
更何况,曹朋并没有看出。
不得不说,曹朋的运气不差。
由于日间周仓兵马尚在休整,所以临时将三百名征召过来的新兵,投注于西城门的守御上。
这也给陈宫造成了一个错觉,那就是曹朋手中已没有兵马调派。
否则的话,他何必将新丁也推到战场之上?
曹朋心里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把周仓抽调上去,也庆幸自己提前一多,觉察到了阴谋。
如果周仓和夏侯兰交接,夏侯兰的兵马到了西校场,再想上阵,战斗力至少会减少三分之一。从紧张的战场上下来,谁不想好好休整?
可没等吃一口热乎饭,便急匆匆再上战场,其士气自然低落。
庆幸,真是庆幸……
曹朋和周仓带着人,才跑到长街三分点二的距离,就听到从东城门方向,传来一声轰响。
远处,烟尘激荡。
“城塌了!”
兵车们的惊呼声,不断传来。
曹朋急了,连忙加快了速度,玩儿命似地的冲向东城门。
此时的东城门,乱成一团。潘璋厘战一个白昼,已经是精疲力竭,便换由邓范来值守。问题是,邓范打仗可以,但指挥兵马,明显不足o以至于当陈宫和曹性调集大军,以白昼数倍的火力发动攻击的时候,邓范慌了!他和曹朋的情况不同,曹朋毕竟有一个近三十岁的灵魂。前世的刑侦经验,已经生死轮回,使得曹朋比之同龄人,要沉稳,要冷静许多。
而邓范,那是实打实的少年。
长这么大,他何曾有过这种经历?
当发现下郊军的攻击突然加强以后,邓范顿时就懵了!
此前,他协助潘璋尚可稳住。这会儿潘璋不在,他一个人不免有些不知所以然……只一轮攻击下来,东城的城墙,便出现倒塌。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东城的城墙,相对于西城有所不如。
曲阳西高东低,东城外是一个明显的洼地,土质也相较西城松软些。
表面上看,两边城墙差不多。
可实际上呢,东城远不如西城的坚厚。
曹性在昨天就发现了东城的问题,所以才提出了猛攻东城的计划。
但是陈宫的‘声西击东,之计,无疑更加稳妥。白昼时吕吉的攻击虽然不利,却进一步使东城城墙虚弱。入夜之后,只一轮福石,便轰塌了东城城墙。邓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早已蓄势待发,做好准备的下郊军,立刻蜂拥而上,向缺口处涌去。
而城头上也出现了慌乱,邓范也不知道,是应该先射箭,击退下郊兵,还是应该填上缺口。
主将的不知所措,使得城上的兵卒也陷入慌乱中,眼见着,起来越多的下郊兵卒涌到缺口,曲阳城破在即的时候,曹朋终于赶到了东城门下。
“大熊,填堵缺口!”
曹朋在城下,嘶声吼叫。
“兄弟们休要慌张,我在这里……立刻给我还击!”
曹朋的叫喊声,在城门楼上空回荡。
这些日子,大家都已经熟悉了曹朋的声音。以至于听到曹朋的叫喊声,慌乱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
邓范也回过神来,连忙吼叫道:“填堵缺口!”
“周仓,带二百人登城,放箭!”
“喏!”
周仓二话不说,立刻带领弓箭手冲上城墙。
曹朋则一马当先,舞刀冲向入城的下郊兵面前。河一大刀挂着一股风声,当头劈落下来,那首当其冲的下邦兵,是一个都伯,见曹朋那稚气未脱的模样,不由得狞笑一声,拧枪相迎。
刀枪交击,钻的一声响。
沉甸甸的大枪荡开,都伯顿时中宫毕露。
曹朋咬着牙,脚下也不停顿,风一样的从都伯身边冲过去。
河一大刀顺势一扫,将那都伯四分五裂。残肢断臂,夹杂着脏器散落一地,曹朋人已冲进乱军之中。
一枚铁流星发出,正中一个下郊兵的面门,把那下郊兵的眉骨砸的凹陷进去,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两击斩杀两人,手段又显得极为凶残。
曹朋此时此刻,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在乱军中肆虐纵横。所到之处,刀光闪闪,血雾喷现。一百名海西兵旋即投入战斗,虽则下郊兵不断涌进城中,却被杀得连连后退。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往里面冲,缺口处一下子人满为患。
只听城门楼上传来邓范的怒吼声:‘,投石,填堵!”
轰隆隆,沙袋,木桩混着石头从城头上砸落下来。被挤在缺口处的下郊兵,惨叫连连……
烟尘翻滚,几十名下郊兵眨眼间就变的血肉模糊,成为填堵缺口的一块材料。
一喜下郊兵的身子被木桩穿透,还压着几十个沙袋。只留下一只腿在外面,一抽搐,一抽搐、……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潘璋被惊醒,也登上了城头。
与周仓和邓范两人一起,一边指挥弓箭手射箭,一边疯狂的砍杀那些登城的下郊军卒。
曹朋在消灭了城内的下郊兵之后,带领着兵卒,也跟着登城o就在他刚登城的一刹那,城头的海西兵,发出一连串雀跃的呼喊,“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东城门外,陈宫的脸色顿时大变。
“该死……我们上当了!”
没错,他应该算是上当吧。不过却不是曹朋设计,而纯粹是曹朋的无意之举,使得陈宫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他看着城头上晃动的人影,怒由心生,不由得从战车上纵身跃下来。
长这么大,除了当初曹操之外,还没有人能似曹朋这样子,令他感到愤怒。
在陈宫看来,他受到了羞辱……
“攻城,攻城!”
陈宫嘶声吼叫,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
曹性上前把他抱住,“公台,不能再这么打了……死伤太大,儿郎们已经疲乏了。”
“可是,可……”
“公台,听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正曲阳已是强弩之末,咱们休整一晚,明日再打……我就不相信,曹友学还能继续坚持。“陈宫咬牙切齿的站在城下,渐渐恢复了平静姿态。
“叔龙,收兵。”
铜锣声响,下郊兵在经过一轮强攻之后,便停止了攻击。
不得不说,这一战对下郊兵而言,伤害挺大。明明破城在即,却被对方又赶下城头……一直都是这样,小小的曲阳城,在过去两天里,犹如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令下郊兵感到心寒。
陈宫,握紧了宝剑。
曹友学,且让你再活一日,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夜色正浓,风徐徐。
陈登饮马淮水南岸,看着月光下,搭建在淮水河面上的浮桥。
终于要开始了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海西县,竟然把吕布逼到如斯地步,真是不简单……
“太守,浮桥已经搭建完毕。”
“传我命令,立刻渡河,务必要在今夜,攻占淮浦县。”
第214章 争分夺秒(2/2)
黎明时分,朝阳升起。
曲阳城头和曲阳城外被清晨的宁静所包围,但是在宁静之中,却又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风轻轻柔柔,卷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陈登走出军帐,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正准备套上衣甲,却见一名小小急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
“军师,将军有请。”
陈宫点点头,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他想来,曹性一大早就找他,恐怕是商议今天的战事。
曲阳虽然顽强,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从昨天最后的表现来看,曲阳城中的兵马,也就是在千人左右。其中有一部分新丁,战斗力并不强横。陈宫认为,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曲阳。
所以,他换上衣甲,施施然来到中军大帐。
可是一走进军帐,陈宫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很压抑,甚至有一丝丝的凝重。
“叔龙,怎么回事?”
“刚得到消息,广陵太守陈登,于昨夜渡过淮水,攻破淮浦。”
激灵灵,陈宫打了一个寒蝉。
“你说什么?”
曹性压低声音,“陈登出兵了,就在昨夜攻占了淮浦……据探马消息,广陵方向出动约万余人,正在自淮水渡河。其先锋人马,由纲纪徐宣统帅,已从淮浦出发,约三千人,预计百时之前,就会抵达曲阳”,公台,陈登出兵了!我们即便是攻破曲阳,也无济于*……”
陈宫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落地。
呆立在军帐中,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陈登出兵了?陈元龙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出兵渡过淮水?此前,陈登一直表现的很圆滑,虽没有臣服吕布,却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和配合。而今,他居然出兵,难道就不怕温侯的报复?
陈宫,毕竟是陈字。
不管后世怎么评价此人,他终归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人物之。
脑筋一转,他立刻便把许多散乱的线索联系在了一起。
陈登之所以敢出兵,绝不是因为海西的缘故。单凭一个海西,他陈元龙还不敢和吕布撕破面皮。
不是海西,那就只剩下……
“曹操,出兵了吗?”
“你说什么?”曹性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询问。
“若我猜得不错,素来左右逢源,不肯表露态度的陈登,此次突然出兵渡过淮水,是因为曹操。”
“曹操?”
“曹操他……要出兵了!”
曹性不是傻子,哪里还听不出这话语中的含义。
没错,若不是曹孟德出兵徐州,陈登哪儿来的胆量,和吕布做对?如果他真有这种胆气,早就和吕布撕破面皮,何至于早先维维是诺,一副恭敬模样?他出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曹操也要出兵徐州,甚至有可能,曹操已经出兵,此时已经兵发徐州境内,逼近下邳。
怎么办?
曹性和陈宫相视无语。
半晌后,曹性艰难说道:“公台,我们收兵吧。”
这句话出口,显得格外艰难。
历时两天,损兵折将。眼看着曲阳马上就会被攻破,却不得不收兵离去,无功而返。也就是说,此前攻打海西,已然变成了一个笑话。原以为海西唾手可得,没成想百万斛粮草未得,却白白损失了近万兵马。这种事情勿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吃受不起,更何况是曹性?
他甚至在内心里,暗自责怪陈宫。
好端端打什么海西县,如今却落得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就这么退走?
白惹人耻笑……
可曹性又不得不暗自赞叹陈宫的先知先觉:若非公台,怎知那小小海西,竟强悍如斯?幸亏这次攻打海西,才知其根底。否则他日与曹操对决时,海西发难,必然使主公腹背受敌。
虽说没有打下海西,可现在知道其利害,至少能有所防备了……
曹性也好,陈宫也罢,此时此刻,都各怀心思。
片刻后,陈宫轻声道:“收兵,咱们立刻撤回下相。”
“我立刻下去吩咐。”
“慢!”
陈宫想了想,对曹性说:“叔龙,陈登渡淮水,不可与军中知晓,否则军心必乱。咱们退兵,但不能随随便便撤退。还需要继续攻打曲阳。”
“继续攻打曲阳?”
曹性诧异的看着陈宫,有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咱们如果这么退了的话,以曹友学之能,难保他看不出端倪。
到时候,他如果率部追击,我们岂不是要陷入麻烦?所以,我们必须先打,打得曹友学无法做出反应。而后丢弃所有辎重,迅速撤离曲阳。午时之前,最后一批人马撤离曲阳,而后迅速返回下相。还有,通知文远,命他弃守徐县,迅速向下相靠拢,咱们可合兵一处。
到时候,下邳下相遥相呼应,也可令曹操分心”他曹友学此次使出什么招数,我就还给曹操。”
“甚好!”
曹性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陈宫的应变很快。
从曲阳之战,已迅速转换到了下邳的战事上。
“那,就由我来断后。”
陈宫说:“我与子善直接返回下邳,请君侯早作准备。叔龙退守下相之后,需尽快与文远汇合。”
“喏!”
“那我们立刻分头行事。”
建安三年九月初七,阳光格外明媚。
和风徐徐,吹拂在身上,颇有几分舒适的感受。在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之前,能遇到如此好天气,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曲阳城下,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安逸,甚至很血腥。
轰!
一颗礌石轰在城墙上。
站在城头,曹朋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轻轻颤抖。
“不对劲儿!”
曹朋忽然站起身来,举目向城下眺望。
远处,下邳军军阵整齐,抛石机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门外,足足有五十余台。
似乎经过昨夜激战后,下邳军改变了主意,把所有的兵力和攻城器械,全都放在西城门外。
那架势,就是要猛攻西城门。
可曹朋还不敢轻易从东城门抽调人马,因为保不齐,陈宫再来一个声东击西。
所以,潘璋、邓范和周仓三人,全都集中在东门城头,同时保证其兵马,有4旦口人上下。
这就使得西城城头上的兵力相对减少。
好在经过昨晚的一场历练,那些新兵蛋子们已经沉稳了许多。
要不怎么说,不经历战火硝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兵。当然了,新丁们距离曹朋心目中“好兵”的标准尚早,但至少不会在下邳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在慌乱成一团,增添乱象。
“公子”小心点。”
楚戈挥矛磕飞了一支飞向曹朋的流矢,大声提醒。
曹朋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流矢。他凝目观察,半晌后大喊一声:“子幽,过来。”
夏侯兰提着丈二龙麟,飞快来到曹朋身边。
“公子,有何吩咐?”
“情况有点不太正常。”
话音未落,一颗镭石越过城头,正砸在城门楼上的门厅大门上。
那礌石上裹着枯草,烈火熊熊。滚进门厅后,立刻引起了一场小小的火灾,不过旋即被楚戈指挥人手,将火势扑灭。
“今天下邳狗的攻击,很凌乱。”
“是吗?”
夏侯兰看了一眼还在冒烟儿的门厅,那意思是在问曹朋:这如果还凌乱的话,什么叫做不凌乱?
“别问我,我只是觉得下邳狗的攻击,似乎没有什么压力。”
按道理说,经过一夜休整之后,下邳军的攻击应该很猛烈才是。
可是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曹朋丝毫感觉不到昨天,或者前天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能不说下邳军攻击不猛。从他们的箭阵和抛石机弹射的密度而言,似乎比前两日更加凶狠。
问题在下邳军的士卒,似乎少了那种悍不畏死的气质。
每每靠近城头,城上一顿箭矢下去,便迅速撤退,根本没有冲锋的意图。
这让曹朋感觉,下邳军是在应付。而且,抛石机抛掷的礌石,看似密集,可杀伤力远比不得前两天。之前下邳军的擂石,有五成可以集中城头,或者飞跃城头。而今天,好像不足三成。许多礌石还没等飞到城头上便开始坠落,大多数循石都是直接掉在了西城门的外面。
难不成,是抛石机也出了问题?
“准备,抛射!”
眼见着下邳军再次蜂拥而至,王旭大声喝令。
“慢!”
曹朋突然出言制止,使得王旭和夏侯兰,情不自禁露出疑惑之色。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锐。曹朋接过一面盾牌,立在城头上,以遮抬射来的流矢,仔细观察下邳军的举动。渐渐的,他皱起了眉头”,下邳军不紧不慢的靠拢过来,可是不等城楼上进行反击,便停住了脚步,开始向后撤退。也就是说,他们更不就没打算要强攻?
“看到了没有?”
夏侯兰和王旭,也算得上是久经战阵的人物。
之前他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如今被曹朋一提醒,马上便看出了端倪。
“下邳狗,莫非是想要消耗我们的箭矢?”
王旭说出了一个可能。
但夏侯兰马上反驳,“不可能……若是想要消耗箭矢,我们刚才没有迎击,他们应该冲上来才是。”
抬起头,曹朋看着湛蓝的天空,片刻后突然一声大叫。
“不好,他们要跑!”
“跑?”
“他们是准备撤退……”
夏侯兰和王旭,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这时候,下邳军的阵营中,传来一阵铜锣声响,下邳军鸣金收兵。
曹朋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隐隐约约,感觉着下邳军今天这反常的举动,似乎很有问题。
前世,曹朋也曾受样板戏的熏陶,所以印象很深刻。
样板戏中有一部电影,名叫《南征北战》,里面就曾出现一个情节,当一方准备撤退的时候,便开始胡乱放炮,漫山遍野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目标。眼前的景象,与电影中何其相似?
可是,下邳军为什么要撤退?
曹操……
一定是曹操出兵了!
曹朋虽然记不清楚曹操是在那一年干掉了吕布,但他记得,干掉吕布似乎就是在他第三次征伐宛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如今,第三次宛之战已经结束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攻伐徐州。
算算日子,秋收已经结束。
许都今年屯田,也是一个大丰收,所以曹操并不需要担心粮草紧缺的问题………那么征讨吕布也就迫在眉睫。
对,只可能是这样……
曹朋一下子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忍不住兴奋的一拳擂在城垛上。
陈宫,你这一次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攻打海西,却在这曲阳城下,损兵折将?
“传我命令,命潘璋周仓邓范三人,征调二百精卒。
子幽,你也整顿人马,抽调出一百精卒,听候调遣……王旭集结兵马,准备守卫城池。”
“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下邳狗要逃跑,我焉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可是………”
“你们不要问为什么,听我命令。”
“喏!”
曹朋既然发出了军令,那么夏侯兰等人也不好继续阻拦。
从水桶里舀了一碗清水,曹朋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被陈宫狂攻两日,曹朋这心里面同样是很不舒服。如今,战事出现了转机!曹操终于出兵徐州,曹朋又怎可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追击?”
周仓等人听罢了曹朋的命令之后,一脸茫然。
他们看着城外下邳军大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有些疑惑的看着曹朋。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们解释,但我可以肯定,下邳狗已经开始撤退。
我们现在追上去,正可以痛打落水狗………”
“可是,他们明明在埋锅造饭啊!”
周仓手指城外兵营,那意思是说:你看那炊烟,怎可能是撤兵?
“要不然,我带人先下去打探一下?”
夏侯兰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曹朋知道,如果不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只怕是不会尽力出击。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夏侯兰带着五十个精卒,从城头上吊了下去,往下邳兵营靠近。
曹朋道:“咱们也下去。”
“可是………”
“子幽已经下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可以接应嘛。咱们就在城下等候,如果兵营中无人,咱们就立刻追击;如果还有兵马镇守,咱们也可以迅速登城,顺便还能接应子幽。”
周仓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同意了曹朋的主意。
二百多人从城头上吊下去,当曹朋双脚落地,正准备命人结阵的时候,夏侯兰出现在下邳军兵营的门口。
“公子,是空营,是一座空营!”
“我得…………”
曹朋不禁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陈公台会金蝉脱壳,果然如此,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立刻随我出击。”
第215章 奇兵
建安兰年十月初六,曹操决意征伐吕布,亲率大军东征徐州对于曹操讨伐吕布的行为,许都方面的意见并不统一。(手打小说)许多人都认为,刘表、张绣尚未消灭,曹操如果率部远袭吕布,许都必定会出现危机。不过也有人认为,此时是诗伐吕布的最好机会。
尚书苟攸说:“刘表张绣,新近受创,不敢有所举动。
吕布骁勇,又与袁术相勾结。若任由其纵横淮水湮水之间,时间越久影响越大。如今趁他刚与朝廷决裂,军心不定。大军此时出击,可将吕布一举击破。更何况,主公有海西可为内应。海西今年屯田丰收,更收拢三万海民,人口愈众。其在海西牵制,可助主公一臂之力。
对于海西丰收的事情,曹操也有所耳闻。
海西的发展,说实话出乎曹操的预料。原本想命邓稷扎根海西,却不想海西已成为东海畔一颗璀璨明珠。百万解粮草,可以让曹操征伐徐州无后顾之忧,甚至不需要去担心粮草运输。行军打仗,最头疼的就是粮道的安全。距离越远,粮道就越不安稳。海西的出现,无疑使曹操有了稳定的粮道。有充足粮草的供应,曹操消灭吕布的决心,也就越发坚定起来。
苟攸的分析,正合了曹操的心意。
于是他果断下令出击,命稗将军徐晃自泰山郡出击,命夏侯慎从杨山出击,命刘备攻伐沛国。三路大军齐发直逼彭城。战事在一开始,也进行的很顺利,徐晃在泰山郡降吕布部将赵庶李邹两人后,打开了泰山郡大门,一路横扫,马不停蹄直逼彭城并击溃盛霸所部。
一时旬,徐州风声鹤唳!
看着空荡荡的下那军大营,曹朋越发判定,曹操出兵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陈宫曹性在战局如此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怎可能匆匆忙忙的撤兵?
之前的攻击不过是掩人耳目。
营中一座座尚冒着炊烟的火灶,已说明了一切。
夏侯兰一脸羞愧之色,走到曹朋的跟前“公子,未料得下郊狗撤退的竟然如此迅过…………”
想之前曹朋要追击,夏侯兰等人纷纷阻拦,唯有邓范表示了赞成。
此时,一众人一个个都低着头。
曹朋忽然一笑,“诸君,何故垂头丧气?”
夏侯兰等人抬起头,疑惑不解。
曹朋笑道:“我们赢了对不对?不管下郊狗是什么原因撤走,我们打赢了!曲阳保住了……”
是啊,我们赢了!
既然赢了,又何必垂头丧气?
曹朋道:“立刻通报城内,让大家高兴一下。
不过,下郊人马匆匆撤走,还耍出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之计。他们越是如此故弄玄虚,就越是说明他们急于撤离。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尽快和甘宁取得联系,并以率部追击。
不可以跟的太紧,那势必会遭受他们的还击。
也不可以放的太远保持对下郊军的压力,而后一鼓作气将其击溃……”诸君,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其实,曹朋也知道。
仗打到了这个地步,士卒们已经很疲惫了。
不仅是士兵疲惫,包括周仓潘璋等人,也处于疲惫的状态之中。
而且,追击战靠的是一个速度。而曹朋想要追击曹性陈宫,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马匹。
徒步追击,势必令士卒更加辛苦。
但事到如今,曹朋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潘樟等人闻听,一个个跃跃欲试。旋即,曹朋将三百兵卒分配下去,夏侯兰周仓,潘璋邓范四人各苹五十人,而曹朋亲率百人,带上一顿干粮,即刻追击下邳人马。同时,又命王旭火速与甘宁邓芝联系,命甘宁邓芝两人进行追袭。甘宁邓芝手中的兵马也不会太多,但好在他们全都是骑兵。加之曲阳两日廖战,甘宁和邸芝并没有参与其中,属于生力军……”
他二人追击,可以最大可能的对下郊军造成伤害。
没错,貉蝉对曹朋有恩义。
曹朋并没有忘怀!
但恩义归恩义,如果吕布不主动来挑衅,曹朋绝对不会这样穷追猛打。
不管曹操是否出兵,曹朋都必须要最大可能的打痛吕布。唯有将吕布打疼了,海西才有可能获得安宁;另一方面,唯有显赫的战绩,才可以令陈登正视自己,而不是被当成一枚弃子。
所以,于公于私,曹朋都要追击,也必须追击……”
离开下邳的时候,陈宫也许没有想到,一场在他看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战斗,最终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当曹性指挥人马佯攻曲阳的时候,陈宫已率部离开曲阳。
吕吉一脸不快之色,一路上没有和陈宫有过一句交谈。也难怪,昨天被陈宫忽悠了一把,原本以为自己会先登曲阳,不成想被陈宫一个乾坤大挪移,活生生受了一次欺骗。也幸好陈宫没有破城,否则吕吉心里面会更不舒服。但即便是这样子,他也威受到了陈宫对他的态度。
原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一直以来,吕吉都认为陈宫会支持他……”
可现在看来,陈宫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此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尊敬,不过是一种虚幻的表象而已。也许在陈宫的眼中,吕吉就是一个小丑,在下邳上蹿下跳,看上去很可笑吧。
一路上吕吉都很沉默。
他在考虑自己的未来,也许继续留在下郏,并不是一华好的选择。
下郊军撤离曲阳后,一路垂头丧气。陈宫虽然知道,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抵达下相之后再做调整。
毕竟,他现在要先赶回下相。
曹性在曲阳城外佯攻结束,使出了一招金蝉脱壳,顺利撤出曲阳战场。
留下来断后的兵马,大都以骑军为主。所以曹性很快便赶上了大队人马,一路向下相急行。
“军师可曾派人前往徐县?”
“撤离曲阳时,我已命人往徐县通知文远,并命他迅速回撤。
想必咱们抵达下相时文远就可以得到消息,最迟后日凌晨,便可以带领兵马返回下相吧。”
曹性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若文远返回,则陈元龙不足虑。”
陈宫微微一笑,目光则有意无意般,朝吕吉扫了一眼。”叔龙,盯着子善。””子善?””那孩子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陈宫毕竟是陈宫,即便是在撤退的路上,也不会放松警惕。
吕吉的沉默,让陈宫感到了一丝异常。如果吕吉大喊大叫,甚至对陈宫破口大骂,他说不定还不会在意。偏偏这沉默,使得陈宫有一种异样感受:这孩子,莫不是怀了不一样的心思?
换做陈宫,如果似吕吉那样被摆了一道的话,也会感到愤怒。
不过,愤怒又能如何?
陈宫才不会把吕吉看在眼中,更不会在意他那点小小的愤怒。只不过,吕吉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忧。仔细回想,自己在曲阳是不是有些过分呢?毕竟吕吉在名义上,是吕布的儿子。
但转念一想,陈宫旋即把那点愧疚抛在脑后。
过分又能如何?
这么一个总是野心勃勃的小子,不好好敲打一番,他焉能知道好歹?
想到这里,陈宫也就释然了……
让曹性派人盯着,想必那吕吉也闹不出什么花样。等返回下郊之后,他想闹腾也不太可能。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返回下相吧。
于是陈宫和曹性商量了一下,再一次催动人马,提快了行军的速度。
入夜后,下起了雨。
这九月的雨水,格外寒冷。从祖水上游吹来的风,也很刺骨。衣服湿透,被风一吹,让人直打哆嗦。
道路变得泥泞起来,也使得行军速度,变得缓慢。
“公台,让军士们休息一下吧,避避雨?”
眼见着士兵们在寒风和细雨中瑟瑟发抖,曹性有些不忍,于是开。向陈宫建议。
陈宫摇摇头,轻声道:“不能休息……这种时候一休息,再想赶路,可就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要休息,咱们回下相休息。叔龙当明白,曹友学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手中尚有一支骑军,更有猛将统领。万一追上来,咱们很难抵挡。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赶回下相………
提起那支骑军,曹性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如果陈宫不提起来的话,曹性甚至有可能把此事给忘记了……
虽说这撤退的路上,一直风平浪静,甘宁也没有出现阻拦。可这并不代表着,甘宁会坐视他们掇离。嗯必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是因为兵力悬殊的缘故。曹牲甚至感觉到,那甘宁就好像一条毒蛇似地隐藏在暗处。只要自己露出半点懈怠,那甘宁就一定会出现,给予致命打击。
看着疲乏的军卒,曹性心有不忍。
可是他更知道,陈宫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种情况之下,军卒们一旦懈怠下来,再想要紧张,就很困难。
他咬咬牙,大声喝道:“传我命令,三军加快速度。一应不必要的辊重可以抛却,只携带兵器,务必要在天亮之前,赶回下相。若有迟疑,拖沓,动摇军心者,就地格杀,绝不饶恕。”
似乎也只能这样子了……
不过曹牲还是给予了一些奖励,“返回下相之后,每人赏米一升。兄弟们,回去后在好好休息。”
陈宫一蹙眉,但旋即又点了点头。
下郊的粮草,虽说算不得充足,但一时半会儿还可以坚持。
至少可以坚持到来年”如今只刹下五千多人,一人一升米,也就是五百多斗,合计五十解而已。
这点消耗,下郊还坚持的住。
如果花费这五十解米,能使得五千人尽快返回下相,倒也算不得损失。
但只是丢弃在曲阳城外的那些插重,又何止五百解,五千解?所以陈宫并没有开口阻止曹性。
一人一升米,听上去并不多。
可是要知道下郊的粮价如今是何等惊人,能得一升米,至少能饱餐一顿,诱惑力并不算小。
军卒们闻听之后,行军速度明显加快。
过子夜后,距离下相也只剩下十五里的路程。
曹性命人赶回下相,通知下相官员收整营地,准备饭食,以安抚军卒长途跋涉的辛苦。
同时,练宫也准备告辞。
“叔龙,我就不回下相了。
曹性愕然道:“军师要去哪儿?”
“我带人连夜返回下邳,以告之君侯,使君侯早作准备。
你留守下相,接应文远…记得,要尽快和文远汇合,到时候做好准备,以阻止陈登兵马。”
曹性连忙点头道:“请军师放心,有曹性在,绝不使陈登过下相半步。”
陈宫微微一笑,在马背上和曹性拱手道别。
他带着吕吉和本部数百人,急匆匆沿大路赶往下邳。而曹性在目送陈宫离去之后,则招呼人马,加快行进速度。
回到下相,定要好生睡上一觉才是!
细雨迷蒙,在夜色中,犹如一片水雾,浮游于空中,使得这视线变得极为模糊,不太清晰。
远远的,可以看到下相的城池轮廓。
没有灯火,漆黑一片。
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古怪感受,更让人毛骨悚然。
城门,紧闭!
曹性不由得眉头一蹙,催马到了城下,高声呼喊:“城上何人值守,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城下是何方兵驯”
“某家曹性,周遣为何不出城迎接?”
“啊,是曹将军啊!”
城头上,顿时闪动光亮,很快的火把便连成了一片。
一个小校从箭楼垛口探出头来,操着一口极为流利的下郊方言道:“将军勿怪,周县令已得到了通知,只是担心有诈,故而紧闭城门。周县令正在整理校场兵营,请将军稍等片刻。”
曹性一蹙眉,强压着火气,勒马于城下。
这周遣怎么变得如此小心?
明知道我回来了,还搞什么城门紧闭?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兵马,见军卒们在风雨中,一个个脸发青,抱着膀子,瑟瑟发抖。在这种风雨交加的日子里,着实是一种痛苦的等待。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城门还是没有开启。
军卒们窃窃私语起来,开始出现骚动……
曹性有些怒了,厉声喝道:“城上人听着,不管那周文龙是否找到,立刻给我打开城门……。
“可是……”
“再要罗唆,军法伺候g”
城头上一阵沉默,片刻后只听城门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
沉重的铁门,吱呀呀开启。曹牲有些等的不耐烦,不等城门完全打开,纵马就冲向了城门。
可就在这时候,城门洞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蹄声,似金铁敲击地面,显得极有节奏。一道白影骤然从城门洞中窜出,快如闪电,便来到了曹性的跟前。一口龙雀大刀,在火光中闪过一抹光毫,凶狠的朝着曹性劈了过来。
“曹叔龙,甘宁在此恭候多时!”
第216章 狙击张文远(2/3)
竟时间间,两天前。(手打小说)
地点,祖水上游。
人物,甘宁、邓芝……”兴霸,欲解由阳之危,你我可兵分两路。”
甘宁疑惑的看着邓芝”如何兵分两路?我们手里兵马本就不多,若再分兵,岂不是更难做?”
邓芝说:“兵分两路,我独自一人,即刷返回海西。”
“哦?”
“海西县尚有数百屯兵,我请叔孙出兵,驰援曲阳;不过,海西能给予的支援,恐怕也不会太多。虽说海西现有八万百姓,但未有过训练。本来打算今冬练兵,不成想吕布突然出兵,坏了叔孙的计划。临时征召,也需要时间。所以海西援兵,最多可令友学多坚持几日。
真正的援兵,还在于你匕……”在我?”
甘宁双目微合,露出沉吟之态。
远处,下邳军攻打曲阳正猛,喊杀声隐隐约约传来。”我如何援救?””打下相!””啊?””曹性是吕布屯守下相的主将,此次宋宪六千兵马全军覆没之后,曹性必倾巢而出。所以,下相此时必守御空虚,勿论陈宫还是曹性,都不可能想到我们在这种时候,有胆略奇袭下相。
我听说下相长周逵徒有虚名、不足虑。
只要拿下了下相,就等于断了陈宫曹性的后路。到时候陈宫必然分兵援救下相,曲阳之危自解g但是,夺了下相之后,你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吕布一旦知晓,必然会出兵援救下相,你那时候将腹背受敌。所以,夺取下相之后,你必须尽速离开下相,以避免全军覆没之厄。”
邓芝此计,可以称之为釜底抽薪。
下相(亦即今日宿迁)是下邳县南面屏障,一旦被攻破,下邳就将直面敌军,再也没有囊转之地。而且,曲阳城外的粮草,就源自于下相。下相被攻占,就等于断了陈宫的粮逛……,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读。
但同样,身为奇袭下相的主将,甘宁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他不禁要速战速决,夺取下相;而且还必须坚持到陈宫分兵,并且在适当的时间,撤离下相。
同时,甘宁还要面对下邳的反攻。
总之,这条计策很好,但风险越确实很大。
甘宁在沉吟许久之后,斩钉截铁道:“欲皆曲阳之危,唯有此计!”
刀疾,马快。
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照夜白连续减速,使得甘宁的气势,在瞬息间达到了极限。手中龙雀,挂着一股里风,撕空历啸口那口大刀没有任何hua俏,但是却把曹性完全笼罩在刀势中。
不过,曹性也非庸手!
身为八健将之一,自然有他过人的本领。
论武艺,曹性在张辽盛霸等人之下,但也算得上一流武将。
能射瞎夏侯惇的眼睛,又岂能是等闲之辈?他少年从军,随吕布东征西讨,经验极其丰富。
对危险,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
所以当甘宁从城门洞里冲出来的一刹那,他已经觉察到了危险。
本能的将手中大枪横在身前、向外封挡出去。只是一个是蕾势而发,一个则是匆忙应战,曹性虽然挡住了甘宁的龙雀大刀,可是却被那大刀上铛蕴含的巨力,震得双臂发麻……甘宁一刀落空,二话不说,大刀扑梭一翻,贴着曹性的大枪,往横里就抹了出去。这一刀如果抹中,曹性的手就没了。吓得曹性连忙松开一只手,大枪翻转准备在二马错蹬时刺出。
谁知道,他的速度快,甘宁更快。
照夜白在与曹性战马错身的一刹那,猛然加速。
不等曹性的大枪刺出,甘宁就到了他身边。在马上探出手来,蓬的一下子撂住了曹性腰间大带。
甘宁大吼一声,单手将曹性从战马上拎了起来,旋即篷的摔在地上。
这一摔,甘宁用上了几分巧劲儿。把曹性摔得全身骨头架子好像散了一样,躺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十余名兵卒已经一拥而上,明晃晃大刀就架在了曹性脖子上。
“某家甘宁在此,尔等主将已被俘虏,尔等还不立刻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甘宁横刀立马,于城门口厉声喊喝。
同时,下相城头呼啦啦涌出百名军卒,一个个手持强弓硬弩,就对准了城下的那些下邳兵。
下邳兵先是匆忙撤退,而后又赶了一天的路,早就困乏交加,无精打采
又在城下淋了一阵雨,吹了一阵风,一个个甚至连兵器都拿不稳。贬眼间,自家主帅已成为人家的俘虏,而下相城又被对方占领。曲阳两天的猛攻无果,使得下邳兵时海西兵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诸多因素夹杂起来,当城头上海西弓箭手出现时,下邳军顿时胆战心惊。
“休要放箭,我等投降!”
有下邳兵实在是坚持不住,把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扔,噗通跪坐旁边,双手抱头。”弃械不杀!”
下相城楼上传来一声声厉喝。
于是,越来越多的下邳兵丢了兵器,乖乖的坐在泥水里,一动也不动。
曹性被几名强壮兵卒死死的压在地上,抬起头向城外看了一眼,心里也不禁为之一阵苦笑。
“让曹友学来见我!”
他突然大声喊道。
甘宁拨转马头,到了曹性身前,冷笑一声道:“想要见我家公子?那就先老实一点。”
说罢,他一摆手,一名军卒上前照着曹性脑后就是一拳,把曹性打得昏迷过去。
“带下去,给我把他看好。
“喏!”
甘宁说完,便指挥人手安顿那些俘虏。
他手中兵马并不多,一共也就是二百六十多人。抽出六十人看押降卒,同时又使人送来还冒着热气的粥水。这帮子降卒,可不好打发。他们人数占优,而且又经过一场蒋杀,算得上是一群老鸟。所以不能太过于压迫,给他们一些热粥,而后又关进了校场之中,安排干燥的营帐使他们能势老老实实的休息……只要在天亮前他们保持稳定,甘宁就算完成任务。
到时候,甘宁带着人撤离下相,这些降卒……
已非甘宁需要考虑的事恃。
事实上,甘宁也没有想到,下邳军会回来的这么快。当得到探马消息,说是下邳军正回撤下相之初、甘宁甚至想立刻弃城而走。毕两百多人和五千多人,这个差距实在是大夫了,
坏,就坏在曹性派出的斥候。
甘宁这才知道原来陈登出兵,渡过了淮水,所以才使得下邳军,撤离曲阳。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甘宁也是艺高人胆大,在思付片刻后,便得出了这挑下邳兵已无多少战斗力的结论于是决定留在下相,探一探虚实。只是没想到居然擒下了曹性,使得甘宁兵不刃血,取得胜利。
“立刻命人赶回曲阳请公子做出决断。”
甘宁旋即拿定了主意,派出斥候,往曲阳方向禀报。
同时他又命人在城里安抚百姓稳定了局势之后,这才返回下相的府衙之中命人把曹性带上来。
有些事,他必须要问清楚。
曹性此时已经醒来,被绳擂索绑,带到了衙厅之中。”败军之将,见到某家为何不跪?”
甘宁高踞堂上,虎目凝视曹性,厉声喝问。
曹性昂首冷笑道:“区区小将,不过靠着偷袭取胜,算得什么英雄?曹某堂堂大丈夫,焉能跪你这等小人?”
“靠着偷袭取胜?”
甘宁说:“尔等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放耀武扬威之徒。
以八千之众,却攻不下曲阳千余兵马的小城。如今被我擒下,你还有脸自称,大丈夫,邪?、,
一句话,曹性不禁面红耳赤。
不过他仍旧是一副不屑之色、冷哼一声。
甘宁怒道:“曹叔龙,莫非以为我手中宝剑不锋利吗?””要杀就杀,何来许多废话。””你……”
甘宁呼的站起来,伸手握住了宝剑。
他盯着曹性,而曹性也昂着头,看着甘宁,脸上不露半点惧色。
许久,甘宁突然笑了,“曹叔龙,你们擅起刀兵,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你不是不服气吗?好,且待我等杀了吕布,再看你有甚话说。来人,把他带下去,给我把此缭严加看管,不得懈怠。”
“喏!”
有军卒进来,拖着曹性就走。
曹性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甘宁,无名小卒,也敢口出狂言。待他日我家君侯兵临城下,取尔狗头。””甘司马,何不杀了此人?”
有小校忍不住劝道。
甘宁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曹性不管怎么说,与公子也有些交恃。是杀是留,还是待公子决断吧。”
“公子何时能到?”
“想来,应该会很快吧……,“
甘宁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他想要立刻撤离下相,可又隐隐约约感觉着,把下相掌控于手中,意义极为重大口只是,他也不清楚,能不能守住下相。以目前的形式来看,陈登已经渡过淮水,早晚伞与下邳一战。
不晓得陈元龙兵马,何时可以抵达?
这下相要不要守,成为甘宁心中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他想要守,却又害怕惊动了下邳。如果吕布领兵过来的话,他手里这些人,还真就守不住。
集了,还是看看再说。
如果天亮之前公子可以抵达、那我就继续坚守。
如果公子无法抵达,而下邳方面有兵马调动的迹象,我就立刻撤离。
总之,这种时候,绝不可以逞一时之快。不过就算我走了,也要给那吕布,一点小小教训。
“去,把库府中的桐油取出、一旦撤离,咱们就一把火,烧了这下相城。”
老子得不到下相,你吕布也休想复夺下相!
甘宁拿定主意之后,命斥候严密监视下邳方面的动静。同时,他也紧张的在下相准备,以便随时撤离。此次能夺取下相,倒是真亏了邓芝的主意。下相果然是兵力空虚,曹性几乎倾巢而出。甘宁率部抵达下相后,冒充是下邳兵马,直接骗出了下相长周逵,而后一刀斩之。
杀了周逵以后,下相便失去了首脑。
一干役隶和杂兵,又岂是甘宁的对手,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便乖乖的弃械投降。
可以说,甘宁是兵不刃血的拿到了下相城。可取下相容易,守下相难……就看曹朋的反应。
天将大亮时,甘宁已决定弃守下相。
就在他准备一把大火,让下相城付之一炬的时候,忽闻探马来报,说是曹朋率部,抵达城外。
曹朋怎么来的这么快?
这还要从他开始追击说起。
大约在傍晚时,陈宫先锋部队,抵达曲阳城外。
而率领先锋人马的,也是曹朋的熟人:徐宣。
徐宣和曹朋也算是老交情了,得知曹朋领人追击曹性之后,徐宣二话不说1点起八百骑军并一千步卒,步骑同时出发,连饭都没吃,便离开曲阳。徐宣亲率骑军,在距离曲阳大约四十里外的地方,追上了曹朋。和曹朋商议一番之后,两人都认为,应该继续追击下邳军。
也不一定会造成多大的伤丰、主要是要给予下邳军足够压力,使其军心不稳。
到时候,陈登率部上来的时候,可以顺势夺取下相。于是,曹朋将手中三百兵马交给了徐宣,从徐宣手中接过了骑军的指挥权,率潘璋夏侯兰周仓邓范四人,冒雨连夜追击下邳军。
不成想在下相以南五十里处、曹朋抓到了甘宁的信使。
在得知甘宁已攻克下相后,曹朋灵机一动,便立刻做出了决断。
曲阳两日战役,使得曹朋的眼界和心理都获得了极大的提高。他隐隐约约,掌握了一些梢捉战机的要素。夺取了下相,就等于打开了通往下邳的南大门……下相城,绝不可以放弃。
于是,曹朋立刻命人通知徐宣,而后亲率八百骑军,赶赴下相。
甘宁得知消息,顿时喜出望外……他率人迎出下相,拜见了曹朋之后,便返回下相城府衙。
此时,由于曹朋的抵达,下相城中已有兵马过千人。
加上徐宣的步卒一千三百人随后就会到达,足以稳定住下相的局势……
“公子,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甘宁不等曹朋坐稳,喘息一口气,便急切的问道。
曹朋笑了笑,沉声道:“既然已经占领了下相,那么接下来,咱们务必要使张辽退回徐县!”
第217章 谁是谁非(3/3)
吕布与急败坏的指着陈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手打小说)
而陈宫,瘦削的双颊透出一丝坏败之气,更显阴鸷。衙堂上,一个小校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而在一旁,魏续侯成以及吕吉等人,更好像石像般,闭目一言不发。
损兵折将,非但没有复夺曲阳,攻下海西,反而丢了下郊。
吕布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小小海西,为什么在一夜间,变得如此强大?
“谁与我复夺下相?”
好半天,吕布才咆哮出声。
此前曲阳被占领,魏续等人踊跃争先。
可现在,吕布吼叫了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让吕布更加恼怒,指着衙堂上众人,就想要发作“主公,末将愿往。”
坐在最末端的一员大将站起身来,插手洪声道:“末将愿领兵出击,复夺下相。”
吕布抬头看去,脸色不禁好转许多。
“若德循领兵,则曹家小子便不足为虑。”
“慢!”
就在吕布准备下令之时,陈宫出演阻止。
“君侯,如今局势,切不可轻举妄动。
主公现在所要面对之敌手,已非是曹家小子,而是那广陵陈元龙。非是宫小觑德循,若行军布阵,决战疆场,德循凭八百陷阵,便可击溃陈登。然则如今局面,陈元龙坐拥下相,可凭借下相坚城与我等周旋。陷阵长于野战”而非攻城,如此冒然出击,恐非上上之策啊。
况且,那陈元龙也非曹家小子可比。
此人长于谋略”有神鬼莫辨之能。德循虽沉稳而有度,可要想胜陈登,恐怕不是一桩易事。”
吕布大怒,“陈公台,敢乱我军心?”
陈宫连忙上前,躬身道:“非宫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陈登有谋”陈汉瑜更老谋深算,他们于此时出兵,绝非偶然举措。德循善战,且有谋略,但比之陈家父子却有所不如……君侯,我们已经输了两阵,如果再输一阵”只怕这下郊城内,众心不安,会愈发的不妙。”
说罢,陈宫又向高顺道歉。
高顺倒是没有在意,只是刚才吕布点兵,却无人站出来,所以他才挺身而出。
对于陈登父子,高顺并不是不了解。他清楚自己的优势,更明白陈登父子的厉害。如果是搏杀疆场,决战两军之间,指挥得当”随机应变,十个陈登他也不怕。可问题是,陈登不是一个武将”而是一个谋者,一个策士。如果比谋略”比谁的心眼多,高顺绝非陈登对手。
所以,面对陈宫的道歉,高顺也只是微微一笑。
吕布这时候,也冷静了许多。
“那该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击退曹操。
陈登父子,还有那海西邓稷曹朋兄弟,不过鳞介之癣。真正能威胁到君侯者,还是那曹孟德。如果击退了曹操,则君侯之声威必然大涨,徐州一年之内,必不复兵祸。到那时候,君侯自可亲自领兵,将海西邓稷兄弟,广陵陈登父子拿下…………那时候,君侯还可一统徐州。”
吕布慢慢坐下来,认真思考陈宫的这番言语。
的确,陈宫说的在理!
与曹操相比,陈登父子也好,邓稷兄弟也罢,不过是小江小河里的虾米。而真正能对吕布造成威胁的,只有曹操。曹操一日不退,陈登父子和邓稷兄弟就不会消停。即便将他们击退,夺回下相和曲阳,他们还可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但曹操如果被击溃,整个广陵势必陷入混乱。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陈登还是邓稷,不就成了他盘中美食,任由他处置吗?
没错,大敌当前,还是应该先集中力量,解决曹操“…
“可是,文远如今被阻于淮、泗之间,无法与我汇合。”
陈宫笑道:“文远虽说在途中遭遇陈登埋伏,被迫退回徐县,然则其实力并未受损,手中尚有数千兵马。进可以过淮水,袭扰广陵,迫使陈登父子无法全力出兵:退可攻下相,断绝下相与曲阳联系,使邓稷兄弟腹背受敌。张文远一人,足以解君侯南面之忧,可全力应战曹孟德。”
吕布不由得大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一抹喜色。
谋士就是谋士,他们的思路,往往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一件坏事,在他们眼中可以变成好事。
张辽在得到消息之后,迅速回兵下猴不想在下相城以南三十五里,遭遇陈登和曹朋联手阻击。
双方在泗水河畔麂战一场之后,张辽迅速脱离了战场,率部退回徐县。
而陈登旋即领兵向徐县推进,留下三千兵马,交由徐宣统领,曹朋率本部人马,与徐宣留守下相,对下郊施加压力。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陈宫随机应变,使张辽有自行决断之权。
如此一来,张辽就不一定非要回兵下郊,向南、向东、向北…………淮、泗之间广袤地域,就成了张辽的战场。没有节制,没有具体的任务,等于一下子解放了张辽,反而把问题抛给了陈登。你强攻徐县,我就渡河攻击广陵;你屯兵防御,我就可以自*由的进行攻击……
一流谋士和二流谋士的差距,大概也就是这样。
此时,曹朋已插不上手,演变为陈登和陈宫两人之间的智斗。
陈登一日不解决张辽,他就无法全力进攻下郊。这样一来,吕布就可以全力对付曹操“……,“那该如何击退曹孟德?”
陈宫道:“曹贼兵分三路,看似强大,实则虚弱。
徐晃在泰山郡虽战败了臧宣高”但却未能将之消灭。臧霸麾下有泰山军”元气未伤。遁入泰山之后,正可借地形,拖住徐晃脚步。如此一来,徐晃必将在泰山郡陷入苦战,无法抽身。
而刘备,丧家之犬耳。
此人素有大志,断然不会出尽全力协助曹操。如此一来,沛国一线看似凶险,实则也无需担忧。
真正有危险的,还是那夏侯元让一路兵马。
只是曹操兴师讨伐”路途遥远。他即便是打到彭城,也必然疲惫不堪。君侯当主动迎击,屯兵于彭城。待曹军远途抵达,君侯以逸待劳,迎头痛击。如此一来,比能无往而不胜乎。”
陈宫一番说辞,令吕布怦然心动。
陈宫随手便谋划小出好大一盘棋”强盛的曹军在他口中,变得不堪一击。
事实上,陈宫说的也大致不错。*想象和李邹,表面上占居了泰山郡。可实际上,臧霸就是泰山郡人”在当地有着极高声望。他麾下泰山军,最初只是一群山贼,后归附吕布。打正规战也许不成,可袭扰牵制,足以让徐晃苦不堪言。至于刘备,情况也不是太好……如陈宫所说,刘备本身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加之手中兵马大都是收拢的旧部,屡次为吕布击溃”对吕布怀有一丝惧意。
他很懂得保存实力,也知道怎样在夹缝中求生存。
所以”别看他和吕布打过,和袁术打过,甚至还和曹操敌对过,可实际上呢,他左右逢源,婷终能保存几分实力。要让刘备全力攻打吕布,那断然不太可能。吕布如果在,刘备尚能有喘息之机:如果吕布真的死了,那么刘备也就失去了寰转余地,或与曹操为敌,或依附曹操帐下。就刘备目前的状况而言,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不是他真正所希望的结果……
彭城,曾是帝王之乡。
素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的说法。
其地形复杂,河流湖泊纵横交错,属于一处易守难攻之地。
陈宫请吕布主动出击,借助彭城池形,可以有效阻击曹军。而且,如果吕布屯兵彭城,可背靠下郊,东接泰山,与臧霸等遥相呼应,达到牵制曹操的目的。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绝妙的主意。看似很简单,却能充分利用各种因素,对远道而来的曹军以最凶猛的打击。
可偏偏这么一个计策,吕布却不太同意。
吕布骑战,天下无双。
不仅仅是他的武力超群,更重要的是,他在临战之时,能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的软肋,予以重击。
若屯兵彭城,等于要放弃吕布最擅长的骑战之术。
这对于吕布而言,有些无法接受。
“只凭彭城,恐难以阻挡曹操。”吕布在沉吟片刻后,对陈宫道:“不若使臧霸向彭城靠拢,而后诱曹军深入。到时候臧霸可借彭城地形,断绝了曹贼的粮道。某亲率兵马,将他赶进泗水之中淹死……,公台,非某自大,若决战疆场,使曹军不敢敌,天下何人可出我左右?”
陈宫闻听,顿时大惊。
“君得……,……
他刚要开口劝阻,却见吕布一摆手,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就依此计行事,我倒要看看,那曹孟德如何是我对手。”
陈宫,闭上了嘴巴。
他太了解吕布的性格了,何等的刚愎自用。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加以劝说,令其改变主意。
可问题是,你把曹军放进来的话,也许有利于你骑战。但对于军心士气,也必然造成影响。
“君侯,既然主意已定,宫也不赘言。
不过,宫尚有一计,还望君侯三思“…袁术此前使君侯击刘备,曾言明遥相呼应。如今,徐州将有兵祸,何不使袁术自淮南出兵,攻打汝南?如此一来,君侯也可以减少一些压力。”
吕布眼睛一亮,“公台此计甚好,我这就派人前往寿春,请袁公路出兵相助。”
陈宫走出温侯府,只觉有些心灰意冷。
吕布,何其天真邪?
“军师,军师………
身后有人呼唤,陈宫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德循,有事吗?”
高顺匆匆过来,轻声问道:“军师,袁公路果能出兵吗?”
陈宫苦笑了一声,看了看高顺,然后抬起头来,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回答:“也许天知道!”
下相。
曹朋在hua厅中设下酒宴,命人把曹性押解上来。
曹性被绳捆索绑,走进hua厅之后,与曹朋怒目相视,如同仇人一样。
曹朋苦笑道:“叔龙将军,你这又是何苦?你这样不吃不喝,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平白坏了自己的身子。”
曹性怒道:“我不和忘恩负义之徒说瓶。”
曹朋叹了口气,上前为曹性解开了绳索。
“曹大哥,你说说看,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
曹性怒道:“昔日温侯待你不薄,还赠你兵马,助你在海西立足。
而今,你勾结曹操,欲坏温侯性命,夺取温侯领地,此非忘恩负义,那又算是什么?”
啪!
曹朋将酒杯拍在案上,厉声道:“曹将军,你莫要忘记,我父乃少府监作,我兄乃朝廷命官。
你说我勾结曹公,可是从一开始,我一家食朝廷傣禄,自当为朝廷效力。曹公乃当朝司空,为辅佐汉室之重臣。我自当听从曹公之命,难不成还要听那与反贼勾结之人的号令吗?”
“你………
“再说了,是谁先起刀兵?
曹将军,做人当要有良心,拍着胸脯说话,如果不是温侯垂涎海西那百万斛粮米,欲兴兵马荡平海西,我又怎可能与温侯为敌?难不成,你们出兵打我,我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曹性哼了一声,却无言以对。
hua厅里,一派寂静。
许久之后,曹朋叹了口气,轻声道:“如今,司空出兵征伐,温侯覆灭在即。虽有张文远屯兵徐县,表面上牵制我等,可实际上,勿论是我还是陈太守,根本就不惧张将军的兵马。
徐州告破,张将军即便有天大能耐,也难逃一死。
我今日请曹大哥你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桩事情温侯成也其勇,败也其勇。他就算全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铁钉?过于迷信自己的勇武,到最后他也必将亡于其勇“……,昔日,温侯与我确有恩义,曹朋牢记在心,并未忘怀。可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恐怕谁也无法挽救温侯之命运。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也不怕与曹大哥你推心置腹,我欲全温侯之血脉。”
曹性抬起头,盯着曹朋。
“只是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
若下郊城破,温侯家小又当何去何从?我敬温侯乃世之勇将,故冒死于你相商,不知曹大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曹性沉默良久,半晌后才沉声道:“曹友学,你欲如何?”
第218章 兵困下邳(1/3)
九月的淮北,天气变幻莫测。(手打小说)
晌午头还阳光明媚。到了午后便阴云密布。脯时。也就是申时,每天下午的3—5点之间。人们习惯于在这个时间,进行第二次进食。在曹朋看来。倒是和后世的‘下午茶,有点类似。
在祖水畔的小亭子里,曹朋望着祖水湍急。有些入神。
甘宁就坐在一旁,看着曹朋,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真要如此?”
曹朋回过神,朝甘宁微微一笑,“兴霸。做人当时刻怀感恩之心……这是我的原则。我必须做”
“可是……”
“我知道很难,而且也会非常危险。
曹朋呼出六口浊气,舒展了一下身子。“但是我必须要这样做,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
甘宁。沉默了!
曹朋看着滔滔祖水。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如花笑靥。
想必。她能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不管曹朋重生后,如何告知自己要学会厚黑,要心狠手辣。但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改变。
比如那刻印在骨子里的一份感恩之心。
他至今仍记得,在那小小的斗室中,在那一口浴桶内的旖旎。
对貉蝉,他很尊敬。哪怕是曾见到过无限春光。也仅止是让他在当时心神荡漾。心中并没有产生什么霸占的**,事实上抛开年龄不说。曹朋觉得在那个女子跟前,会有很大压力。
那是个可敬的女子。
勿论最初她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去铲除董卓,都无法抹灭她所做的贡献。
曹朋虽然姓曹,却不是曹操,更没有曹操对,人妻,的偏执。任何对貉蝉的绮念,都是对她的亵渎。所以曹朋救貉蝉,一方面是因为感恩。另一方面,还有前世对吕布的一丝残念。
他改变不了大局。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去想办法报恩。
“周叔!”
“喏!”
“郁州山如今情况怎样?”
“一切尚好……按照公子吩咐,过去这半年多来,我已秘密在郁洲山修缮营地。并未有人觉察。”
“很好!”曹朋想了想。低声道:“你立刻返回海西,指挥海船离港。出海之后,秘密折返伊卢湾。并隐藏踪迹。另外。再向我内兄借调些粮草。囤积郁洲山上,切莫暴露出行藏”。
“喏!”
周仓并不认为曹朋做错了什么。
反而觉得。曹朋知恩图报,是一个好汉。
他出身于草莽。不似甘宁考虑的那么周详和得当。既然曹朋要报恩。那冒一次风险又能如何?
周仓可不是个怕事的人。
甘宁轻声道:“既然公子已经决定,务必要谨慎小心。
以我之见。最好能把郝昭调过来,使他出镇曲阳。他毕竟是并州出身,想必也会同意公子的举措。而且他在曲阳镇守,可以尽心尽力。有他在曲阳。可以为公子多增添一分保障……”
“让伯道出镇曲阳?”
曹朋一蹙眉,沉吟片刻后,轻轻点头。
“伯道出镇曲阳,是最佳人过……来人!”
“喏!”楚戈闪身站出。在亭外插手行礼。
“持我印绶,连夜赶奔海陵,命东陵亭别部司马郝昭。即刻动身,赶赴曲阳就任,接手曲阳防务;任王买任海陵兵曹,接手东陵亭防务。掌海陵兵事。再使步子山立刻前来下相。海陵一应事务。交由阚德润打理。还有。周叔路过曲阳的时候,和濮阳先生同行。返回海西。
今年海西随获丰收。但尚未平稳。
徐州一战。势必会使诸多人流离失所。离开家园。一方面提醒我内兄,请他做好接收流民的准备。另一方面,请内兄立刻调出五十万斛粮草,囤积曲阳……到时候我自会派人接管”。
建安三年九月。张辽数次出击,试国攻击僮县。复夺下相。
然则陈登指挥若定。面对张辽疯狂出击。丝毫不乱……,如果说。此前陈登给曹朋的印象。是一个策士。那么在淮泗之间的这场屡战。将陈登的军事才能。无疑也显现的淋漓尽致。
在渡过淮水之后,陈登迅速攻取淮浦。并以淮涌为依托。挥军直上。斜穿淮泗平原,占领僮县。
随后,陈登又在僮县,打了一场极为漂亮的阻击战。
急于返回下邳,与吕布汇合的张辽,被陈登伏击。虽说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却无力继续北上。无奈之下。张辽只好退回徐县,伺机而动。九月十三日,曹操在彭城打响了战役……
张辽趁机想要渡过淮水,攻取盱眙,以搅乱陈登的布置。
哪知陈登却提拼命陈矫出镇盱眙。在淮水南岸布下了阵势。张辽见偷袭不得。只好作罢……旋即,于十八日出击雕陵县。并一举破城。陈登旋即大怒,自下相调纲纪徐宣出镇僮县,而后亲率大军,坐镇凌县。督战淮沁。于二十三日复夺睢陵,使张辽最终只得无功而返。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张辽三次出击。三次失利。
虽然极大程度的牵制了陈登所部兵马。可是己身力量,也随之耗尽。于是坚守徐县,不复出击。
九月二十六日,彭城告破…………
曹朋此时被委以重任,统兵三千镇守下相。
而邓稷则派出了濮阳闿,暂领曲阳长,负责协助陈登用兵。
随着彭城告破,徐州的战局。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吕布这个时候才感到慌张。不顾陈宫劝阻,出兵迎击。于吕县遭遇夏侯惇、刘备联手夹击。大败而回。此战之后,吕布不复先前的张狂。一边催促张辽迅速返回下邳,另一方面则命魏续出兵。试图将下相重新夺回……
曹朋据城而战。坚守不出。
至十月初三,魏续受命收兵返回下邳。并于中途设伏,想要伏击曹朋追兵。挽回一点颜面。
哪知道,曹朋任由魏续撤兵,毫不理睬。
用曹朋的话说:“你退回下邳。早晚就是个死,老子又何必费心。和你纠缠?”
魏续最终只得无功而返。只留下了遍地的狼藉……
十月初七。曹操兵至葛峰山,与下邳再水相望!
也许是受曲阳之战的启发,陈宫再次献策。请吕布统步骑于下邳城外。由他独镇下邳。里应外合。遥相呼应。若曹操攻下邳,则吕布从后击之;若曹操攻吕布,陈宫自下邳相应。
总体而言。陈宫这条计策,和邓芝的计策是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就是,吕布手中尚有近万兵马。更有高顺的八百陷阵精兵。凭借吕布的勇猛一和陷阵的狂野,足以使曹操感到头疼。而不似之前曲阳时,曹朋有将无兵的窘况。可这么一条计策,最终还是没有实施。
史书上记载,吕布一开始倒是同意,但后来听家眷劝说,又改变了主意。
前世曹朋在读这一段的时候,是破口大骂,说吕布优柔寡断。说吕布家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他如今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
对其中的种种内幕,也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
非吕布被家眷所劝阻,实在是陈宫有前科,把自己的家小和老巢托付给一个在一年前还试图与人密谋造反的人?即便是曹操,也未必敢放心吧。陈公台,可是想造他吕布的反呢……,
所以,曹朋可以理解吕布的做法。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吕布的怀疑,却彻底断送了他的生路!
十月初十,曹操兵田下邳。此时的吕布,也变成了笼中之鸟……,
十月十七日,盛霸率部归附曹操。
徐晃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顺沂水挥兵南下,迅速穿行东海郡,并于十月二十七日,兵临司吾,与下相隔水相望。徐晃的到来,彻底断绝了张辽与吕布合兵一处的念想。十月二十九日,陈登自雕陵起兵,兵困徐县。至此,淮泗战局随之进入相持。吕布败亡,不过早晚。
十月末,吕布的同乡,并州云中人,诣阳太守张扬出兵援救吕布。
张扬,字稚叔,少以武勇为并州武猛从事。灵帝末年,张扬为上军校尉塞硕假司马,后塞硕被杀。张扬返回本州募兵,欲响应何进。可不等他出兵,何进被杀,董卓乱起。
张扬又和袁绍联合,与南单于于夫罗合兵至黎阳,建立了他的班底。后来,董卓封张扬为河内太守。
建安元年,汉帝逃离长安。
张扬迎汉帝于安邑,有护送汉帝至洛阳,任大司马。
其人性格温和,待部下以仁慈。然则出兵救援吕布,不久便被部下杨日所杀,身首异处……,
吕布最后的一个希望,随着张扬被杀。也破灭了!
而袁术在得到吕布的求援后,立刻变了脸色。非但不肯出兵救援,反而要吕布先把他的女儿。也就是吕蓝送往寿春,与其子完婚。可如今下邳被大军围困,吕布又如何送吕蓝出城?
至十一月,一场屡战,在下邳城下展开。
下邳城,硝烟弥漫。
徐县,更是喊杀声不绝。
相比之下,下相一派平静。曹操无暇召见曹朋,而曹朋也乐得在下相,得一个悠闲自在。
同时,他也在紧锣密鼓,秘密准备。
救走吕布家小,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要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也就更增添了许多变数。
当务之急,曹朋首先要设法从下相到下邳。可是没有曹操的命令,他只能留守在下相县城。
“伯苗,想个办法,让我到下邳”
在下相衙厅之中,曹朋徘徊不定,神色忧急。
邓芝奉命前来下相,协助曹朋行事。不过这一次,邓芝变得低调许多,更不敢再有半点小觑之意。此前他在曲阳出了一个分兵之计。险些让曹朋陷在曲阳。如今回想起来,邓芝也感觉到后怕。如果不是陈登及时出兵,渡过了淮水,占领淮浦的话,曹朋可就真的完了……从海西征调了六百乡勇。抵达曲阳。
邓芝看着千疮百孔的曲阳城墙,也不禁暗自感慨。
他曾远观曲阳战事,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才知道当时曲阳县城,是承受了何等巨大压力。
从守城的军车口中,邓芝听到了关于曹朋的种种事迹。
从陈宫的投石震慑,到曹朋的入夜袭营;从陈宫的声东击西。到曹朋的及时应对;从曹性的佯攻。到曹朋的追击……虽说这里面,包含了许多运气的成分,但也足以证明,曹朋已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邓芝不禁在心中设想,如果换做是他守曲阳,能否如曹朋一样守住呢?
所以,再见曹朋的时候,邓芝已少了许多傲气。
面曹朋看上去,依旧如先前那般谦和……
单以气度而言,叔孙严苛。总使人不敢亲近,而友学温良,让人倍感亲切!
在内心里,邓稷和曹朋,便有了高下之分!
初闻曹朋的计划,邓芝也吓了一跳。
不过对于曹朋这种知恩图报的行为,邓芝也同样赞成。
只是,曹朋想要去下邳,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曹操现在并不是缺兵少将,根本轮不到曹朋。
此次曹操出兵,文有郭嘉荀攸,武有典韦许褚。
夏侯惇、徐晃等人也都非庸人,曹操怎么可能会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调到下邳第一线?
可不到下邳,就无法行事。
邓芝说:“公子欲往下邳,必须要引起曹公关注方可”。
“问题就在于,我该如何行事,才能使曹公关注?你也知道。曹公目下的精力,都在下邳”
这,可真难为了邓芝。
不可以做的太过分,否则会让人感到怀疑;也不能小打小闹,否则就无法让曹操关注。
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度,的把握,即便是邓芝,也很为难。
“算了,还是看看再说”
“恩!”
曹朋突然问道:“周叔出海,可曾有人问起?。
邓芝摇了摇头道:“周县尉此次出海。属于例行公务。此前他出海多次,大家也习以为常,所以并未惹人怀疑”
“如此甚好,否则可就麻烦了。
“呵,友学大可放心。如今海西虽非铁板一块,但大局却为叔别‘掌握,绝不会有差池。
“这次,是我任性了”
“大丈夫知恩图报,是一个美德,依我说,友学你没做错。”
曹朋微微一笑,把话题转开……
“公子,出事了!”
就在曹朋和邓芝闲聊之际,花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力匆的脚步声。
夏侯兰盔歪甲斜,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见曹朋,就气急败坏的吼道:“公子,我们的粮,被抢了!”
第219章 燕人(2/3)求月票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十一月之后,气温湿寒,直入骨髓。(手打小说)
中军大帐里,摆放着两个火盆,炭火熊熊,驱散了帐中的寒意,使人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受。
曹操放下手中书卷,笑呵呵对郭嘉道:“当初若非奉孝与文若坚持,险些使我错失良才……未曾想这独臂参军竟有此等本领,不但使海西稳定,更率先在海西屯田,使我粮道通畅。”
时隔一载,郭嘉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
依旧很单薄,甚至有些瘦弱。不过他的气色看上去挺好,精神也显得很矍铄,与早先相比,的确是大有改进。
听曹操说完,郭嘉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岂止是司空没有想到,即便是嘉,亦感到意外。”
由于曹朋事先从海西调拨五十万斛粮草,囤积于曲阳县内。曹操在兵困下邳之后,并没有出现历史上粮草匮乏的局面。虽然说战事并不顺畅,吕布的抵抗也非常坚决,但总体而言,战局是朝着曹操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曹操当然不会放过吕布。
“奉孝,徐州之战结束,我欲任邓叔孙为东海太守,以为如何?”
郭嘉先是一喜,旋即摇头。
“不可”
“为何?”
按道理说,邓稷是郭嘉一手举荐,若升任太守,郭嘉颜面有光。
曹操也没有想到,郭嘉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于是乎,心中不免生出好奇之意,凝视郭嘉。
郭嘉叹了口气,对曹操说:“嘉不赞成邓叔孙升迁,有两个原因。
这第一个原因,邓叔孙身无功名而一跃为海西令,已属特例。时隔一年,主公就欲再升迁其官职,势必会令许多人感到不满,到时候叔孙身处风口,未必能比现在做的更加出色……
此其一;其二,观邓稷在海西作为,颇有章法。
如今海西正在不断壮大,隐隐有兴旺之像。海西地处淮水之畔,勾连两淮,贯穿齐鲁,乃东部要地。若海西屯田等举措可以发展起来,如同司空扼住两淮之咽喉,进可渡淮水,直逼大江,虎视江东;退可固守海西,使淮北不受兵祸。此时若冒然换人,未必是一桩好事。继承者能否继续遵循邓叔孙之举措,使海西进一步发展?若不能,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曹操不由得点头,表示赞赏。
郭嘉又道:“况且邓叔孙为一县之长尚可,若为一郡太守,其才能和眼界,还需继续打磨。”
不得不说,郭嘉的确是为邓稷着想。
没错,以邓稷在海西的政绩来看,的确骄人。但郭嘉却知道,邓稷还不足以独当一面。如今他在海西,地处偏僻,有陈登可以遮风避雨。但如果为一郡太守,他就必须直面许多阴谋诡计。能治一县,不代表能治一郡。况且东海郡很复杂,单以局面而言,邓稷未必能控制得住。
所以郭嘉认为,邓稷目下最好还是留在海西,再打磨些时日。
否则他升迁太快,势必会遭遇凶险。太守,和县令,那完全是两个概念的职务。太守已经是两千石俸禄的官位,也算是进入朝廷核心,掌控实权。邓稷目下的状况,还不适合升迁。
曹操搔首,“那你以为,当如何奖赏?”
毕竟邓稷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并保障了徐州之战的粮道,如果没有奖赏,也说不太过去。
郭嘉想了想,正色道:“海西这一年发展甚速,其治下面积不断增加,已非一县之地。我听说,海西屯田向北面已接近伊芦乡,属于朐县治下;而向西,更跨过了游说,又和曲阳连为一体的趋势。既然如此,何不使他兼典农都尉之职?若能有所成就,再行封赏提拔。”
典农都尉,始于建安二年设置。
由于当时迁都许县,曹操下令屯田。
在一片反对声中,唯有颍川长社人棗祗坚持,所以便设置了典农都尉一职,由棗祗出任。
当年,许都就获得丰收。
棗祗因而被迁为典农中郎将,得曹操委以重任。
这典农都尉是一个新设的官职,其职务说起来,高于县令,而低于太守。主抓的也是一个地区的屯田事宜,和太守并无太大的冲突。如果邓稷出任典农都尉,就是棗祗后第二个担任此官职的人。
由于许都和海西的丰收,使得曹操下定决心,推动屯田。
郭嘉的这个建议,令曹操极为满意。但内心里总觉得,只一个典农都尉,有些亏待了邓稷。
“若司空觉得奖赏薄了,何不赏赐于叔孙身边之人?”
“哦?”
“司空莫非忘记了,邓叔孙尚有一内弟?休若此前,可是对他赞不绝口。此人同样身无功名,却少而有德行。那片《陋室铭》,不知司空是否记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
“有龙则灵”曹操脱口而出,旋即哈哈大笑。
“若不是奉孝提起,我险些忘记此子。”
“友学德行高远,在广陵颇有名声。且有武勇,可当百人……此前吕布征伐海西,就是此子夺取了曲阳,并击退了陈宫。后来还飞夺下相,斩断了张辽退路,使下邳成为一座孤城。”
曹操那双细长双眸,眯成了一条缝。
他捻须颔首,“曹朋年少,却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即如此,何不封赏于他?”
“那你认为,该如何封赏?”
“此前陈元龙任他为海陵尉。而海陵,实已破败,不成其形。但海陵地处淮水与江水之间,不但扼守江水入口,更是淮南东部之门户。自中平以来,盐渎、射阳和海陵几乎被废弃,整个淮南盐路,如今更全都依靠海西勉力供应……以我之见,可使曹友学,为农都尉之职。”
曹操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农都尉,并非新设官职,而是自汉武帝时,便有设置。最初,农都尉置于边郡地区,主屯田殖谷之事,其性质与典农都尉有些相似,但以权力而已,却远远没有典农都尉的大……
不过,农都尉的职权很分明,兼受大司农和本郡太守节制。
是节制,而非属官。
也就是说,农都尉独立于郡属官之外,可掌兵,并处置政务,有点那种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郭嘉的这个主意,正好挠在了曹操的痒处。
曹操决意屯田,以使治下增收,同时平抑粮价。可这屯田,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牵扯到土地的清查丈量,不可避免的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在许都也好,洛阳也罢,以及其他地方,都有局限性。可是淮南东部,却不牵扯这样的问题。那里有大片良田,属于无主之地,根本无人问津。而淮南土地肥沃,又没有那种利益上的冲突,当然是最佳选择。
有海西屯田在前,想必在淮南东部推行,也不会太难。
农都尉,早已废置多年,而且品秩也不算太高,秩四百石的俸禄,相当于一个下县的县长。
海陵、盐渎如今等同于一片荒地,也不会有人争取。
这个职务对曹朋,倒是很合适。
不过曹操还是有些担心,“奉孝,曹朋能担此重任?”
“司空可知,当初邓叔孙在海西屯田,正是小曹朋率先发起。”
“唔……”
曹操,心动了
郭嘉处理完了公务之后,走出中军大帐。
正逢今天是虎贲军值守中军,才出大帐,郭嘉就看见典满和许仪两人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次征伐徐州,典满和许仪都随军出战。
在经过了建安二年的历练之后,典满许仪于建安三年行成*人礼,旋即便加入了虎贲军效力。
二人如今分别出任郎将之职,也算是虎贲军的中坚力量。
郭嘉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想要听听这两个小子,究竟在嘀咕些什么。
“老三,你究竟想清楚了没有?”
“没有”
“你说那阿福也真是,当初为何不说清楚呢?四水环下邳,可一举破之……什么意思?”
“要不,咱们派人去下相问问他?”
“恩,那必须要快,否则要被人抢了头功。”
“圆德,明理……你们在嘀咕什么?”
由于行了成*人礼,典满和许仪自然也得了表字。满,有圆满之意,所以典满的表字,就是圆德,而许仪则是明理。这两个表字,是曹操亲赐,也代表着曹操对典满和许褚的厚爱。
典满和许仪蓦地回身,看到郭嘉,不免露出期期艾艾之色。
“阿福说,四水环下邳?”
郭嘉一脸奸诈之色,看着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是阿福说的……不对不对,是阿福在一年前说的。”
面对郭嘉,典满和许仪不敢有半点隐瞒。
连忙把去年他们和曹朋一起来下邳,而后曹朋说过的那番话语,告诉了郭嘉。
“四水环下邳……”
郭嘉忍不住哈哈大笑,“小阿福,你莫不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战?”
曹朋的脸色铁青,站在衙堂上,愤怒咆哮:“刘备欺我太甚。我供下邳军粮,自当由司空分派。刘备帐下张飞,竟劫我粮草,还打伤了我的人。此仇此恨,我焉能再忍气吞声?”
衙堂之上,群情激奋。
邓范怒道:“想当初,咱们刚到海西的时候,就是这刘玄德勾引海贼,试图破我海西。如今,咱们供应他粮草,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截粮,更打伤了咱们的人……友学,请与我一支兵马,我即可前往下邳,向那刘玄德讨要说法。如若他不认错,咱们就和他刘备拼了”
“对,咱们打过去”
潘璋更是一脸怒气。
凡是经历过海西那一夜的人,大致上都清楚,那些海贼是怎么一回事。
甘宁哼了一声,“公子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那张翼德有何本领,胆敢如此张狂。”
曹朋,一言不发。
由于曹朋提前将粮草调拨曲阳,所以下邳之战的粮草,基本上是由曹朋来负责。
大战开始以后,曹朋命潘璋和夏侯兰两人轮流送粮。这才是第三次发运粮草,就被人劫走。
负责押送粮草的夏侯兰说:“劫我粮草之人,乃幽州口音。
其人相貌雄魁,豹头环眼,使一杆丈八蛇矛,武艺超群。我只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可那人却说什么他不知道什么曹公,反正粮草到了他手里,就是他的……我与他争执,反被他打伤。”
豹头环眼,掌中丈八蛇矛?
这形象,还真是熟悉啊
“莫非,是那燕人张飞?”
“对,就是张飞。”
曹朋不由得乐了
这还真是三爷的风格啊……
“公子,不是想前往下邳吗?没想到这机会自己就送上门了。”
邓芝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禁大笑起来,“既然被人家打上了门,咱们岂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你是说……”
“他打了咱们的人,咱们就打回去”
说实话,邓芝这个主意,让曹朋很心动。
但也必须承认,这个主意很冒险。刘备的情况,和他之前何其相似?有将无兵关羽张飞,那是什么等级的人物?单凭自家这点人手,曹朋还真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能与那两人相争,只有一个甘宁。不过曹朋手里还有潘璋,还有夏侯兰邓范,至少能和刘备纠缠一下。
想到这里,曹朋立刻召集众将。
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之后,所有人都气得是暴跳如雷。
曹朋道:“想咱们辛辛苦苦的押运粮草,那刘备有甚德行,食我粟米?司空分与他粮草,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刘备分明是欺上门来。我与他,誓不罢休”
“对,誓不罢休”
眼见着众人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曹朋二话不说,立刻下令点起兵马,前往下邳。
他驻守下相,负责的就是粮道安全。
如果粮食丢失,那就是他的责任,到时候曹操也会责怪。
现在,索性把事情闹起来。
虽说前世曹朋对刘备的印象不差,可现在毕竟是分属两个阵营,他断然不会和刘备善罢甘休。
而且,他正想借此机会,前往下邳……
不过,单凭手里这些人,未必能奈何得了刘备。
他手下关羽张飞自不用说,刘备本身也是戎马半生,其身手断然不差。要知道,三国游戏当中,刘备也是武力值接近九十的主儿。凭自己,未必能从刘备手中讨得太多的便宜……
不过,老子上面有人
“邓芝,你立刻前往下邳,分别拜会典韦、许褚和曹洪三位将军。
就说我被人欺负了,要去寻那刘备的麻烦……其余诸君,立刻随我点齐兵马,找刘备算账。”
我一个人斗不过你,那就让你领教一下恶来虎痴之威!
第220章 初会刘玄德(3/3)
作为昔日下邳国王都,下邳城设有四门。(手打小说)
城高八丈,显然是用心营造,比之曲阳的城墙,明显要坚厚许多。
曹操围困下邳后,在四门轮番发动攻击。曹操自领一军,自北门发动攻击,徐晃所部攻击东门,夏侯惇则攻击西门。余下的南城门,则交由刘备负责,也算是对刘备的一种重视……
刘备,打得很用心。
大战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最后的问题,就是吕布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最终以什么样的结果落下帷幕,如此而已。
所以,刘备也只有打起精神,全力发动进攻。
他和吕布之间的恩怨,还真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有时为敌,有时为友……想当初,刘备得了徐州,收容了刚从濮阳败北的吕布,给了他一个休养生息之地。可是没有多久,吕布便夺了徐州,又收容了刘备。此后两人反反复复,忽而开战,忽而和好。吕布曾解刘备之难,辕门射戟,逼退了袁术麾下大将纪灵。两人还一同参与了讨伐袁术之战,将袁术赶去了淮南。但随后,吕布又把刘备打得如同丧家之犬。
如今,风水轮流转。
轮到了刘备讨伐吕布。
多年来的恩怨,似乎也要在这一刻了结。
于是,刘备更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只是,他运气不太好
刘备的对手,恰好是陈宫。面对一个智谋百出的对手,刘备手中虽有猛将,却也奈何不得。
所以双方的战事,也就焦灼在一起。
刘备攻上下邳,很快又被赶下城头;再攻上去,再赶下来,反反复复的拉锯战,让刘备也感到了莫名的疲惫。可是,他却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下邳城中有一头猛虎,一旦放出,就会死人……吕布虽然没有和刘备照面,但刘备知道,吕布和曹操在北城门打得难分难解。
一天的战事终于结束
当夕阳西下,刘备下令鸣金收兵。
战场上,东一具西一具,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死尸,双方在战场上各自收拢己方尸体,一个个横眉冷目。
打扫战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任何一方不得开启战端。
刘备倒也不用担心,陈宫会突然袭击。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陈宫有此念头,也没有这个力量。下邳的兵力,注定使他无法得逞……
一入兵营,刘备便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营中众人个个面带喜色,一个个笑逐颜开。
“子方,何故如此欢喜?”
刘备拦住了麋芳,好奇的问道。
麋芳,是刘备的小舅子,麋竺的兄弟。
他一脸喜悦,笑道:“主公,咱们有粮了”
“啊?”
刘备乍听,也不由得大喜。
虽然刘备从曹操夹击下邳,表面上他自成一军,可实际上,却深受曹操钳制。刘备没有根据地,如同寄人篱下。特别是被吕布击败,失去了沛国之后,刘备遭受的制约也就越厉害。
没有根基,就等于没有粮草,没有兵员,没有器械……
如今他手里的一切资源,全都是由曹操提供。军械是曹操淘汰下来,更换的军械;士卒的冬衣也是曹操分发。最难受的,莫过于粮草受到曹操制约。曹操每次分发粮草,只给刘备三天备用。也就是说,三天之后,如果曹操停了刘备的粮草,那刘备的大军就会瞬间崩离。
控制住粮草,就等于掌握了刘备的命脉。
对此,刘备还不能有任何不满,曹操给他粮食,已经是仁至义尽。
“有多少粮?”
“大约有六千斛……”
刘备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有了这六千斛粮食,他就不需要再看曹操的眼色行事。
一旁麋竺眉头微微一皱,突然开口道:“子方,这粮食从何而来?”
一句话,提醒了刘备。
六千斛粮食,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下邳战场四面围城,日耗粮草约八千斛左右。也就是说,这六千斛粮草,几乎是数万大军一日消耗的军粮数量。如此大批量的粮食,从何而来?
刘备很清楚徐州的状况,甚至如今的徐州,可不是兴平元年时,钱粮广盛的徐州。
即便是在五年前,陶谦执掌徐州的时候,一下子拿出六千斛粮食,也颇有些吃力……
麋芳说:“此三将军所得。”
“翼德找来的粮食?”
刘备一怔,忙厉声喝道:“立刻唤翼德前来。”
“兄长,何故如此惊慌?”
站在刘备身边,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关羽关云长。他身高九尺开外,近两米,几乎比刘备高出一头。
身披鹦哥绿战袍,肋下佩剑。
见刘备露出慌乱之色,关羽连忙开口询问。
他和张飞,自涿郡时便跟随刘备东征西讨,恩若兄弟一般。后来有曹朋等人在许都结义金兰,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也随之改变了称呼。从最开始的主公,演变至今日的‘兄弟’相称。
两人在刘备帐下,各领一部人马,轮番随刘备出征。
除此之外,刘备尚有一支‘白眊兵’为亲卫,也就是后世所称的‘白耳精兵’。
白眊,就是用牦牛毛制成的披衣,也是卫兵独有的装束。不过到后世,将‘白眊’变成了‘白毦’,最后演变成了白耳精兵。大名鼎鼎常山赵子龙,就是这支白眊兵后来的统领。
历史上的白眊兵,是由丹阳兵、马超的青羌兵和西南蛮人组成。
不过此时的白眊兵,则是清一色丹阳兵,最初有三千余人,到如今,已折去了三分之二。
新任白眊兵的统帅,名叫陈到。
是刘备为豫州刺史时归附而来,平日里主要守卫于刘备身边。
和吕布几次交锋,刘备能全身而退,有赖陈到和白眊兵多矣。所以这支人马,不经常出击。
今天正好是刘备率关羽、简雍、孙乾和麋竺攻打下邳,而张飞则留在大营中休整。
这突然得来的粮草,在经过片刻喜悦之后,带给刘备的,却是深深的恐惧。关羽轻声询问,刘备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直奔中军大帐,坐在大帐里,等候张飞张三爷的到来……
简雍轻声解释:“主公是担心三将军劫了曹公的粮草。”
关羽卧蚕眉一抖,丹凤眼微合,“翼德虽然莽撞,但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之人,不可能吧。”
事实上,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也有些发怵。
自家兄弟是个什么德行?
关羽在清楚不过。三国演义里说,张飞是屠户出身……听上去挺低贱。可问题是,在东汉末年,屠户并非是单指屠夫。何进也是屠户出身,可他却是当朝大将军,是皇帝的大舅子。
这也说明,三国时期的屠户,多指当地豪强。
普通人,哪有那本钱做屠户?
张飞是涿郡豪强,虽非世族,但也是当地的大户。论学识,张飞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个,但论脾气,也是三人中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人。想当初寄居徐州时,张飞就敢抢了吕布买来的战马,惹得吕布大发雷霆,打得三兄弟狼狈而逃……这一次,不晓得又抢了什么人。
简雍跟随刘备多年,对张飞的性格,也非常了解。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麋竺麋芳兄弟,叹了口气,“可如果那粮草是从下相运来,可不好说。”
“此话怎讲?”
“二将军莫非忘记了,那下相粮草又是从何而来?
如今出镇下相的,是什么人?海西令邓稷的内弟……海西,和咱们的渊源,可是不算浅啊。”
关羽不由得,向麋芳看去。
麋芳,东海朐县人……
邓稷坐镇海西之后,损失最重的人,就是东海麋家。
特别是从建安二年冬,邓稷封锁了淮北盐路之后,使得麋家产业,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麋家的私盐,几乎不敢进入两淮,而昔日与麋家关系密切的商人贾人,更与麋家减少了往来。建安三年,海西推行盐引政策,并开设盐场,煮海制盐。海西行会趁机从麋家拉拢了许多制盐的好手,又使麋家的盐场,差一点遭受灭顶之灾。六成制盐好手,跳槽到海西的盐场。
失去了两淮市场,被斩断了东海盐路,再被挖墙脚,麋家的盐场几乎一蹶不振。
好在这个时候,麋家已经从贩卖私盐转而辅佐刘备……于是乎,受打击最大的人,是刘备
建安二年底,原本商定好的军械兵器,因两淮盐路堵塞,最终被取消。
随后,刘备受吕布和袁术夹击,从沛县撤离,投奔了曹操……
“兄长,兄长”
就在关羽沉吟之际,大帐外腾腾腾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黑铁塔似地汉子,大步从帐外走进来。只见他身高八尺开外,在188公分左右,魁梧而雄壮,透出一股威猛之气。看年纪,大约在三十三四的模样,豹头环眼,颌下一部络腮黑须。
若无其事般走进大帐,他笑呵呵道:“兄长,咱们无需再看那曹操眼色行事了。”
“哦?”
刘备面沉似水。
“呵呵,咱们有粮了”
“粮从何来?”
“这个……”
张飞其实挺害怕刘备询问这个问题,顿时张口结舌。
刘备长叹一口气,“翼德,你从何人手中,抢来的粮食?”
“是,是……我不认得那人,反正看他不顺眼,加之军中缺少粮食,所以就下手抢过来了。”
“可是从下相运来的粮食?”
张飞垂下头,没有回答。
“有没有伤人?”
“没有,没有……只是教训了一下那帮小子而已。”
“你好大的胆子”
刘备气得长身而起,手指张飞,半晌说不出话。
关羽突然道:“翼德,是谁要你去抢曹司空的粮食?”
“是……”
张飞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下去。
麋竺瞪了麋芳一眼,闪身站出来,“主公,此事也未必怪的三将军。
我等同为朝廷效力,曹司空却厚此薄彼。夏侯惇和徐公明两营之中,留存有十天粮草,偏偏我等只留三天粮草。将士们难免会生出忧虑之念,三将军所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这里面,肯定有麋芳的挑唆。
麋竺知道,麋芳对海西邓稷曹朋兄弟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这兄弟两个,东海麋家至少不会破败的如此迅速。
可这种时候,他也不能把自家兄弟抛出去。索性先发制人,把那原因推到了曹操的身上……
刘备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何尝不清楚这里面的种种玄机?可一个是和他同生共死,恩若兄弟一般的手足;一个是他的小舅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不好责罚。脑子里迅速闪现各种念头,刘备蹙眉沉思。
半晌后,他沉声道:“翼德劫来的粮草,任何人不得动用。
之前若动用过,立刻填补完整……宪和、公佑,你二人去清点一下……叔至你立刻率白眊兵过去看着,不可有半点闪失。明日一早,翼德随我前往北门,我当亲自向曹司空请罪赔礼。”
“兄长何须惧曹阿瞒如斯……”
“翼德慎言”
关羽一声厉喝,“你欲使兄长死无葬身之地吗?”
张飞哼唧两声,不敢再出言反驳。
“算了,此事到此为止,明日云长待我督战,继续攻击下邳。”
“喏”
刘备搓*揉了一下面庞,正准备教训张飞麋芳几句。忽然间,大营外传来一阵阵人喊马嘶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名白眊兵闯进了中军大帐。
“主公,大事不好,营外有下相兵马堵住了营门……有一个名叫曹朋的人,指名道姓,要三将军出去受死。”
张飞闻听,再也无法压住心中的火气。
“区区无名小卒,也敢口出狂言。今天三将军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看说出此等大话……来人,抬矛备马。”
“翼德站住”
刘备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出言喝止。
关羽抢上一步,死死的抱住张飞,他抬起头,看着刘备,同样是一脸怒色。
“兄长,曹司空帐下,欺人太甚……咱们可不能忍,否则日后就休想在曹司空面前抬头了。”
刘备脸色阴沉,似滴水一般。
片刻后,他吸一口长气,“此事翼德做错在先,也怪不得人家找上门来。云长,你在这里看着翼德,你二人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以踏出军帐半步。此时,自当有我来向对方道歉。”
“哥哥……”
张飞眼睛都红了,“此乃小弟之错,焉能使兄长受辱?”
“翼德啊,受不受辱没关系,我只愿你能记住今日之教训,以后行事切记三思,不可再莽撞了。”
说罢,刘备整整衣冠,肃容迈步,走出了中军大帐。
第221章 枭雄之姿
刘备究竟是个什么人样子?
三国演义里说,他身材高大,双手垂过膝盖,耳朵很大。
“顾能自见其耳“就是说刘备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耳朵……我的个天,那耳朵该有多大?猪耳朵吗?
这样一个人,就算待人亲和”宽宏雅量,不对,长成这模样,和“雅”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又怎可能为人所亲近。前世小时候,曹朋到不觉得什么,可长大后,却觉得这人长成刘备的模样,没办法活了。双手过膝,猿猴吗?谁见过猿猴长个猪耳朵,还能被人所亲近?
类似模样的,曹朋倒是见过一个。
雷绪!
如同一个大马猴……曹朋是一点亲近感都没有。
所以,曹朋很好奇,大名鼎鼎的刘皇叔,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纵马盘旋营外,目光紧盯着辕门。数十名军校紧张的看着曹朋,以及曹朋身后的甘宁潘樟,夏侯兰邓范,还有两千军卒。这两千军卒之中,有四分之一参加过曲阳之战。站在人群之中,所展露出来的精气神,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那种经历过生死大战,不需要刻意去显露出来的气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出来。往哪里一战,就使人一种惶恐的感受……
刘备部下,也不乏那种久经沙场的悍卒。
白睡兵更是其中佼佼者”所以对这种气质,军校们并不陌生。
“刘玄德,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冲营了”
火光中,曹朋厉声喊喝。
这种感觉,可真爽啊……”
以前,他也喊喝过别人,但那种感觉和喊喝刘备完全不同。
刘备”未来的蜀汉之主,汉昭烈帝与曹操齐名的主儿。你可以讨厌他,你可以反感他,甚至慢恶他,但你不能不敬佩他。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打下了一片基业。
曹朋对刘备的感觉,其实很复杂。
前世小时候,听袁阔成大师的三国演义,对刘备敬佩之至;长大以后,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刘备渐渐的演变成了慢恶。不过即便如此,曹朋也不得不敬佩刘备的那种坚韧。
呼啦啦,辕门军校分开,从辕门内走出一人。
一身华服,每如敷粉,极为俊朗。他身材不高大约七尺五寸,也就是,乃巧公分左右的身高。但腰杆挺直,颇有威仪。双臂修长,却远非双手过膝,只能说他的臂展比常人要好。
nba球员,不也有很多类似于这样的状况,臂展很长。
耳轮很大是个有福气的人。但如果说能自己看见自己的耳朵,还远远达不到这样夸张的程度。
虽然没有见过刘备但曹朋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人,就是刘备!
原以为刘备会带着关张出来,未曾想他只带着一个三旬年纪的男子,步行走出大营,甚至没有佩戴兵器。
“刘备在此,敢问那位是海西曹朋曹公子”
刘备言语温和声音洪亮。
不仅是曹朋愣住了,就连甘宁等人,也不禁对刘备生出莫名的好感
果然是刘玄德!
曹朋一怔收起大刀。
“玄德公,在下曹朋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刘备温和一笑“曹公子,久仰你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只是你带着许多人,堵住我营门,是何用意……”
别看他说的很轻柔,很温和,却是绵里蔗针。
曹朋如果有半分不山心,就有可能被落了。实……
“玄德公,你勿赘言。
我之来意,你心里很清楚。你营中有人劫了我的粮草,还打伤了我的人,我只要你交出人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要绵里藏针吗?
那我就开门见山,让你无法回避。
刘备两道秀气的眉毛一抖,旋即道:“曹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此乃阵前军营,你在此闹事”就不怕军法处置”
“休言军法,你家兄弟抢了我的粮,我今日就要为我的人,讨回公道。
我再说一次,你交出人来,把粮还给我,否则的话,我立刻下令,冲了你的大营,你信不信”
曹朋知道,不能和刘备客气。
对付刘备这样的人,必须要步步紧逼。
说罢,他抬起手……
“冲营……”
甘宁潘樟厉声喊喝,刹那间两千军卒,梭出大刀,呼的向前迈出一大步。
两千人同时前进,却整齐如一,丝毫没有半点混乱。刘备一见,脸色又是一变,顿时变得很难看。
本以为,这曹朋是个好糊弄的人。
先放低姿态,寒暄几句之后”找个口实,把他赶走。
哪知道曹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要冲营。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跟在他身后的麋竺,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呼出一口浊气,刘备依旧是一脸温和。
“小将军,截粮之事,的确有。不过我问过了,那只是个误会,还请小将军见谅……我已处置了他们,正准备命人把粮草送还曹公。小将军既然来了,那就完璧归赵,交换于将军”
由曹公子,变成了小将军。
也代表着刘备,对曹朋的某种认可。
可以说,他已经是做足了姿态,粮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人我不能交给你。就像你要维护你的人一样,我也要维护我的人。我的人犯了错,我自会处置。不过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
在刘备看来,他已经给足了面子。
哪知道,曹朋前来下郊,可不仅仅是为了讨要粮草,而是想留在下郊。
总不成我这么来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曹朋冷笑一声“玄德公,粮,你自己送还曹公是非曲直道自有曹公决断。
我今天来,是要那凶手……你若不交出凶手,可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我敬你,可我掌中大刀”却不识得你……”
“小将军,你这就不对了”
麋竺站出来,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如果单论身份的话麋竺曾为彭城太守,徐州别驾,比之曹朋的地位,不晓得高出多少倍。
可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
曹朋虽然只是一个海陵尉,远不如麋堑可是麋竺却不得不放低姿态。
“在下麋竺,恭为豫州从事,刘豫州帐下别部司马”
“就是华贩私盐,献女晋身的东海麋子仲乎”
这一句话,可有点狠毒了。
麋竺顿时脸通红,看曹朋的目光,随之凶狠起来。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曹朋这是**裸的打脸行为……
麋竺厉声道:“曹友学,尔不过小小海陵尉,焉敢如此放肆?”
“你若不交出凶手,我会更放肆。”
刘备的目光,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小将军,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讨公道,而是来寻事。”
“玄德公,若你不抢了我的粮,打了我的人,我又怎可能来生事?”曹朋冷笑道:“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全成了你的道理。你抢粮打人,我来讨公道,要凶手,天经地蛋……你交出凶手,我拍屁股走人;你不把人交出来,我今天就骂他你营家,找那凶手出来!”
自出世以来,刘备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深吸一口气,忽而露出笑容。
“小将军,截粮之事,乃备御下不严。若小将军定要追究,备罪不可恕,愿随小将军同行。”
“明公岂可如此?”
“兄长,休得辱没自己,曹家小狗,你三将军在此。”
张飞和关羽一直在中军大帐,可是面对曹朋的咄咄相逼,两人怎可能再坐得住?冲出军帐,正好听到刘备的这一番言语。张飞再也忍耐不住,哇呀呀暴跳如雷,翻身上马,抄起长矛。
“翼德,你今日敢出辕门半步,我与你恩断义绝。”
刘备厉声喝道。
旋即,他挥手道:“三军听令,推回营中,妄出辕门者,格杀勿论。”
“明公!”
曹朋端坐马上,声色不动,凝视刘备。
刘备转过身“道上将军,咱们可以走了……”
好一个刘玄德,好一个枭雄!
刘备把罪过一身担下,却使得曹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拿下刘备?
还不是要好吃好喝的伺候,平白浪费粮米。说实话,曹朋还真不敢杀刘备,否则曹操就不可能饶他;可不拿下此人,自己之前的算计岂不是落空?
没想到刘备如此能忍,看似示弱,却把曹朋逼到了死角。
曹朋脸色一变”慢慢伸出手,砰的一下握住了长刀刀枷……
刘备,却丝毫不惧。
“阿福,住手!”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尴尬的境地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马蹄声。
先是典韦一马当先,带着虎贲军冲过来。在他身后,则跟随着典满许仪,还有王猛等人。
“阿福,休得无礼。”
典韦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便通知了曹操。
他是虎贲中郎将,一举一动,都必须率先考虑到曹操的想法,虽然他对刘备抢了粮草,也极为愤怒,可典韦也清楚,这件事必须要先通过曹操。曹操得知以后,也是吓了一大跳。
刘备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劫我的粮草?
不仅是曹操,包括他帐下曹洪李典等人,也都是极为恼火。
在曹洪等人看来,曹操就是太骄纵那刘玄德,以至于他刘玄德连自家的粮草也敢劫掠。曹朋做的不错,敢去冲营,是一条好汉。更有甚至,许裙在大帐里就请令,要支援曹朋……
可曹操,不能这么做!
对刘玄德,曹操还挺看重。
不仅仅是因为刘玄德那汉室宗亲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刘玄德是东汉大儒卢植的学生。
而是因为刘备的确有才能,而且这竺年来,多多少少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如今曹操正在风口浪尖上”奉天子以令诸侯看似风光无限,可其中却暗藏无数杀机,使得他小心翼翼,如履簿冰。
所以,曹操命典韦率虎贲军前来,但不是支援曹朋,而是阻止冲充
见双方虽剑拔弩张,却还没有开战……典韦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纵马来到刘备大营的辕门外。
“玄德公,司空命你立刻前往中军大帐。”
“刘备遵令。”
刘备微微一笑,看了曹朋一眼。
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怎样,我就算让你处置,你奈我何?小子,你还嫩了一点。
曹朋读懂了刘备眼中的嘲讽”脸色铁青。
“阿福……”
典韦开口。
耳不等他说完,曹朋突然间纵马冲向辕门,大刀呼的在空中抹过一道弧光,咔嚓一刀,将竖在辕门外的大毒,一刀砍断。绣有“刘”字的大毒旗,轰隆隆倒下来,狠狠的砸在营门。
碗口粗细的旗杆,将营门砸的粉碎。
辕门内的众将齐声惊呼,连连躲闪……
曹朋昂着头,在马上用刀遥指刘备,露出一抹倨傲之色。
刘备,你除了像个娘们儿一样所在别人的裤裆里,还有什么本事?
我是杀不得你,可是我却能折了你的面子。
刘备的脸,腾地一下子沉了下来。辕门内,关羽张飞更是义愤填膺,暴跳如雷。
“阿福,你干什么?”
典韦心里一惊,厉声喝道。
旋即他身后的典满许仪,带着两支人马冲上前,一下子便堵住了辕门。不管怎么说,曹朋是典满和许仪的结义兄弟,就算他有千般错,也轮不到你刘备的人在这里,张狂撒野……
尊朋也不说话,就盯着刘备,甚至不理睬典韦。
典韦不禁暗自叫苦,催马上前“阿福,别闹了……是非曲直,曹公已经知晓。
刘玄德劫掠了咱们的粮草是不对,可这大战之时,你堵着他的营门,岂不是被他人耻笑吗?”
如果换一个人,典韦早就出手拿下。
可曹朋不仅仅是他的子侄,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有什么委屈”咱们到曹公面前申诉。你这样子冲动,只会使曹公难做,……且不可以冲动啊!”
“哼!”
曹朋放下了大刀。
甘宁等人,早在曹朋砍倒了大毒的时候,已做好了混战的准备。
见曹朋放下刀,他们也不再骚动。
刘备看了曹朋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典中郎,此时也怪不得小将军。少年气盛,也是难免的事情。
若换做是我,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对曹朋的挑衅,刘备似乎浑不在意,反而朝着曹朋一搭手,而后对典韦道:“典中郎,咱们还是快竺走吧。若让曹公等的急了,只怕失了礼数。小将军,你自己保重。”
这举重若轻的手段,让曹朋憋气不已。
他冷笑一声“玄德公,咱们曹公帐前,再做分晓。”
第222章 翻手云,覆手雨
“玄德!”
曹操在中军大帐外亲自迎接,非常热情的拉着刘备的手”一边走还一边说话,看上去很亲热。(手打小说)
曹朋被无视……
刘备得意洋洋的和曹操一起进了大帐,曹朋站在帐外,一跺脚”扭头就走。
“阿福,你去哪儿?”,“我回海西……”
曹朋真火了!
你曹孟德是什么意思?
老子为你拼死拼活”为你讨公道,结果倒好,你连理都不理我?
既然你看不中我,只看重刘备。那么对不起,老子我不伺候了……我回我的海西,你爱怎地就怎地。
重生蜒后,曹朋刻意的去低调,可那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如今较真起来”就算是十头牛也无法把他拉回来。
“阿福,你……”,典满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把曹朋拦住。
哪知他的手刚拍在曹朋的肩头,曹朋一塌肩膀,反手拖住他的手臂,身形向后一靠,一下子把典满撞翻在地。典韦顿时傻眼了,以前觉得曹朋听温和,怎么今天却变得如此张狂呢?
“阿福,你站住……”
曹朋理也不理,只管往外走。
“给我拦住他……”
典韦连忙下令,虎贲军立刻蜂拥而上,拦住了曹朋的去路。
曹朋这一下,可真怒了!
“既然视我如弃之敝履,拦我作甚?”,“阿福”你有什么不满意,待会儿可以向曹公说。
曹公把你找来”你却不告而别,成何体统……”
“曹公只重那无义小人,安得将我等放在眼中?
那刘玄德劫掠我粮草,打伤我部曲。曹公连问也不问,只顾着和那大耳贼亲热,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曹朋的声音很大,直传进中军大帐。
说实在话,曹操的确是更看重刘备一些。所以在刚才”不知不觉便忽视了曹朋的存在。
曹朋在大帐外这么一闹,中军大帐里的人,一个个都透出不服之色。
本来,刘备占了上风,坐在帐中,心里还有些得意。我劫了你的粮,打了你的部曲”你又能如何?在曹公眼中,你不过是个无知小儿,立了些功劳,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可现在,他却如坐针毡。
曹操的脸”腾地一下子沉了下来。
“让那小子,报门而入。”,曹操也觉得脸上无光,大声喝娄帐中众人,不由得微微蹙眉”似乎对曹操的这个举动,有些不太满意。
“阿福”主公要你报门而入……”
“我又没有做错事情,凭什么要我报门而入?难不成,抢了别人东西反而有理”我等拼死拼活,却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吗?曹公如此待我,我不服气…………既然如此,我这就告辞……”
换个人,说不定就低头了。
可曹朋这时候”绝不可能低头。
他知道,自己占着道理。如果这时候退一步,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就等于白费了。他就是要让曹操知道自己的存在,记住自己的存在。他要告诉曹操,他所做的事情,没有错误!
刘备心里的得意,荡然无存。
大帐之中众人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割过来,割过去”让他感觉很难受。
“曹公,今日之事,实是备之过错。
备御下不严,方惹出来这般祸事。六千斛粮草,备分毫未动,旋即便命人送还曹公。还请孟德多多见谅”至于那小将军……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备平日里太过骄纵,以至于……孟德,千错万错,都是备的错。还请你莫要怪罪小将军”否则备心中,实难以安定啊……”
“诶,玄德何必在意,不过是小小误会”却被那小子大题小做了……”
曹操摆手,“六千斛粮草”就留在玄德处吧。只是还请玄德回去多多约束,以免再出差池……”
说罢,曹操厉声喝道:“典韦,还不把那小子押起来……”
典韦在帐外得到了命令,一把便抱住了曹朋。
“阿福,别再闹了你再闹下去,也奈何不得刘玄德,反而会把自己折了进去……”
“我……”,典韦大手一下子捂住了曹朋的嘴,抱着他走到一旁小帐中,然后把曹朋推进去,“听我说,我也知道你委屈。可大战之时,当从大局考虑。主公不是不想治罪”只是那刘玄德好歹也算是一方人杰,若逼急了他”只怕会与战局不利。阿福”听我的话,你且呆在这儿,莫再吵闹。”,曹朋怒道:“你典君明,也开始知晓大局了吗?”,“我……”,“大丈夫做事,当机立断。那刘玄德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若吕布是唬虎,刘玄德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曹公放着麾下诸多将士不理,却只看重那刘玄德”岂不是令我等寒心?那大耳贼,比吕布更忘恩负义。如果由之任之”早晚必定会成为主公的心腹之患………”
典韦哑口无言,只能讪讪然,退出军帐。
主公今天的举动,只怕是真怒了阿福,不过此事若换在我身上,我也不会放过那刘玄德。
政治是什么东西?
说穿了,就是集天底下最不要脸,最丑陋,最黑暗与一体。
曹朋不是不懂政治,只是他永远也学不会,那种所谓的,厚黑,。他就是看不过去,就是觉得曹操厚此薄彼。占居海西的是我们,为你提供粮草的是我们”甚至帮你打仗的”也是我们。
偏偏你要看重根本不可能依附你的刘备?
曹朋不可能成为一个政治家,这是由他的性格所注定。
不过,他在中军大帐外这一场大闹”却使得刘备有些坐立不安。与曹操寒暄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
离开大帐的时候,典韦正好进来。
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典韦突然冷哼一声,侧身蓬的一下子撞在刘备的身上。
“玄德么卜心……”
典韦把刘备撞得一个趔起,又做出一副好心的模样搀扶。
“这件事,不算完……”
他咬牙切齿”在刘备耳边低语。
刘备心中暗自叫苦,却只能强作欢颜,连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本以为,曹朋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少年。可现在看来,这曹朋在曹营之中的人脉可不算小。
典韦走进大帐,插手妾命。
可曹操却阴沉着脸”似乎一点也不开怀。
“诸公,玄德乃汉室宗亲,虽非当今名士,也是有大能之人。
我看重他,宽待他”难道有错吗……”
大帐里,一阵沉默。
“没错,曹友学确有功劳,而且也确实受了委屈。
但如今大战未平息,吕布尚未平定。我自当稳住刘备,以免被那吕布得了便宜这样难道不对吗?刘备”人杰也!友学今日之举”不免有些不知进退,弄不好会坏了这徐州战事……”
荀攸突然起身”“司空,友学虽有不对,然则并无过错。
吕布,瓮中之鳖,不足为虑。可主公你如此善待刘玄德,需知那刘备,犹甚于吕布吕奉先。”,“主公,您今日能围攻下郊,靠的是将士们效命,是叔孙、友学这等人,拼死争先,与那刘玄德有何干系?最初您未打下彭城的时候,刘备所部推三阻四”只知讨要插重,进展缓慢:那时候,这淮泗之地,是友学他们拼死拖住了吕布的后腿而今,您大军包围下郊”刘备跑的比谁都快,您也看到了,你对他如此宽厚,可他那些部曲,根本就不在意您……”
曹操沉默了!
“那小子现在如何?”,“他……反正不是很高兴。
不过,小孩子脾气,主公也不需要往心里去。这种事情若放在我的身上”也未必会感到开械……”
典韦小心翼翼回答,曹操不由得笑了。
“君明,我不会和那扛子计较……,不过诸公也认为,我太善待刘玄德吗……”
“主公,你太善待他们了!”,曹洪呼的站起来,大声道:“以我看,刘玄德也不过徒有虚名……”
曹操长出一口气,捻须陷入沉思。
“对了,奉孝呢?”,“奉孝午后出去了,说是想看一看下郊的地形。”,“若他回来,让他立刻见我……”曹操沉吟片刻,抬头道:“曹友学和他那些部曲,先入营再说,暂时就先归入子廉统帅。子廉,你给我好生管教一下那小子,来年要任农都尉的人,怎滴如此莽撞,存不住半点事情?至于刘玄德…………我给他六千斛粮食,倒要看他如何表现。”
众人闻听”不由得了然于胸。
刘备虽得了六千斛粮食,再想出工不出力,怕没那么容易了,曹操的便宜,又岂是他刘玄德那么容易就能占到?接下来,他若不狂攻下郊,只怕也说不过去。
快到戌时,郭嘉从外面回来。
一进大营他就听说了曹朋大闹刘备兵营的事情,不由得哑然失笑。
曹操本已经睡下,得知郭嘉回来,忙又披衣而起。在军帐里坐下之后”他命人奉上酒水,而后长叹一声。
“主公,可是为友刚午后之举措而烦恼冖,“这小家伙还真不安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先与我禀报”反而带着部曲找刘备麻烦……”
“主公,这是好事啊……”
“好事……”
“若不如此,那刘玄德又岂能拼命?”,“可是……”,“主公,曹朋越如此,就越是说明”他胸怀坦荡。至于恃功自傲”倒也未必”恐怕更多的是因为他为主公着想。刘玄德抢了主公的粮草,他若不闹一闹”主公你这一棒子,又岂能落下?”
曹操笑了!
“知我者,奉孝也……”
没错,刘备抢了粮草,曹操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怪罪。
但有曹朋这一闹,曹操虽然没有怪罪刘备”可是被任何怪罪的言语”都要狠毒。刘备只能拼命攻城”而无法再找借口推脱。同时,曹操还能借此机会,得一个宽厚,礼贤下士之名,算是一举两得。只是曹操的这些心思,却不能告诉别人”唯有郭嘉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曹朋倒是说对了一句话,刘备之害,尤甚唬虎。”
“那该如何才好?”
郭嘉微微一笑,“虎能伤人”只因行于山林。若困于牢笼,也就只有被人观赏,难以为害。
此战结束之后,主公正可借机将他带去许都。
等到了许都,那刘备就算在厉害,又能如何?到时候”主公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只需六纸诏书,便可令他身首异处。刘备若在外”就是食人猛虎,若在许都”与猫犬有什么区别呢……”
曹操闻听,顿时抚掌夹笑。
“奉孝所言,深得我心……”
郭嘉脸色一肃,轻声道:“主公,还有一件事,需与主公知……”
“但说无妨。
“我有一计,可破下郊坚城……”
“哦……”
“说起来,此计还赖于曹朋提醒。
曹朋曾与圆德和明理戏言”说下郊四面环水,可一举破之。我午后查看了一下地形,发现这下郊果如其言。下郊所出,正是一处凹地”有沂水泗水穿行……,如今,正值隆冬,河水不急。主公何不趁机筑坝蓄水”待时机成熟之后,水淹下郊。到时候,任他多高城池,也不得用。”,“筑坝蓄水,水淹下郊……”
曹操大喜,不过旋即苦笑道:“你说这曹朋,时而莽撞,时而又计谋过人。
这孩子德行和才华都不算不弱,说实在话,我倒是觉得让他留在广陵,似乎有些委眉了………”
郭嘉道:“正因他刚直,才需磨练啊……”
曹操犹豫了一下,“那就让他先留在下郊,暂时受子廉调派。
不是要筑坝蓄水吗?就让子廉负责此事……传我命令,自明日起,猛攻下郊,不可使其有喘息之机……”
说是不给吕布喘息之机,倒不如说,是为了掩护筑坝蓄水,令吕布无法觉察。
就这样,曹朋如愿以偿的留在了下郊城外,而且是在曹洪帐下效力,所以也就显得很自在。
他和曹洪是合作伙伴,雒阳的盛世赌坊”如今可谓日进斗金。
曹洪自然不会亏待了曹朋”任他为军中司马,假参军事,负责筑坝蓄水的警戒工作。虽名为曹洪部曲,实际上如同自领一军。曹朋每天除了和曹洪一起闲聊,更多的则是关注下郊战局。
十一月十五,吕布突然杀出下郊,背负吕蓝,想要杀出重围。
不成想被刘备觉察,率关羽和张飞出面阻拦。随后,夏侯慎、徐晃等人纷纷出动,最终使吕布无功而返,重又退回下郊。此一战,刘备损失惨重。关羽和张飞都受了伤,无力继续攻城。
随后,曹操命刘备所部自南门撤退,由曹洪所部接掌。
刘备手下兵马,除了他的,白睡兵、之外,全部成为曹洪部属。刘备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让出了手中兵马,带着他那些部曲,退至北门中军大营之中”听候曹操的调遣。
曹操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刘备的兵权,使得曹朋感慨万千。
不过他更关心下郊的状况,因为他知道,吕布突围,实际上是为了得到袁术的援兵。突围不成,吕布再也没有半点希望。接下来”等待吕布的只有灭亡,而曹朋也随之,展开行动!
第223章 只为那娇憨笑靥
“陈宫va曹洪。(手打小说)
曹朋登上望楼,鸟瞰南城门战场,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北城门外。
十一月二十七日,沂水、泗水等河流已筑坝蓄水结束。吕布败亡的日子,已为时不远。
可一直到目前为止,曹朋也没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原因嘛,很简单。
吕布其实还是想偷生芶全,但陈宫态度坚决。
同时,吕布也不可能放下架子,真的向曹操低头。后世白门楼上,吕布被擒之后曾与曹操说:我服了你,以后我们两个联手,我领骑军,你统步军,天底下还有谁再也无人能抵挡明公。
这句话乍听,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你如果仔细琢磨,就能砸摸出一点不寻常的滋味。
你这还没有投降呢,就想要独领一军?而且还是最精锐的骑军……你统骑军,曹操领步军,那打出来的战果又该算谁的呢?嘴巴上吕布愿意臣服曹操,可是这心里面,还是把自己看作温侯。这就是一个位置的问题。吕布即便是被曹操俘虏了,也没有能摆正自己的位子。如此情况下,曹操又岂能饶过吕布?不可否认,吕布武勇天下第一,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而他统领骑军的能力又强,临阵变化,指挥方面甚至无人可以比拟。如果他是一员战将,还好说一些。可问题是,吕布的野心太大了!而他的能力,从来都没能和他的野心成正比。
说好听一点,吕布是单纯。
说难听一些,他就是愚办……
为武将者,是单纯;但逐鹿天下,就是愚蠢。
吕布,还没有成为一个政治家的必要觉悟,厚与黑都做得不够偏偏又野心勃勃,不死若何?
这样一个人,如何救?
且不说救了吕布之后,会和老曹翻脸;就算和老曹不翻脸,曹朋就能降伏得了吕布不成?
救了之后,如何用?
这问题一直困扰着曹朋,使他最终决定,放弃救援吕布。不救吕布”只救他的家人……这个难度相对来说,还算轻松一点。从历史的经验来看老曹应该并没有危难吕布的家人,只是后来究竟是什么结局,谁也不清楚。
吕布没有儿子……不对,有一个假子,但不足为虑。一群女人,威胁相对较弱真救下了,曹操也不会翻脸。
可问题又来了,怎么救?
远处城楼下,喊杀声震天介响;大营中,却是肃穆而整齐。
曹朋到了曹洪帐下之后,除了他手中精选出来,经历过曲阳之战的三百锐士之外余者尽数交付曹洪。在他眼中,一千多兵卒交出去似乎很可惜但实际上却却下了一个老大包袱。
那些人,并非海西人,也没有经过生死大战。
说穿了这一千多兵卒是由降卒组成,对曹朋并无太多归附之心。
东陵亭有二百兵卒,曲阳尚有三百留守,而手中留有三百人,对曹朋目前而言已足够了!
他的身份和地位还达不到那种动辄上千卫队的资格。
有这八百人,已经逾越了礼制。虽说乱世之中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礼法,可他现在是曹操的手下必须要考虑到曹操的想法。换句话说,他必须交出兵权!留有八百人曹操不会在意,可如果留下几千人,曹操肯定会有忌惮。迟早要交出去,倒不如爽快些,主动交出。
再说了,曹朋和曹洪关系亲密,交给曹洪也算是交给了自家人。
曹朋这种爽利的态度,也着实让曹洪开怀。接收一千七百兵卒后,曹洪便奏报曹操,由曹朋派人继续执掌下相。道理很简单,下相转运的粮草,全都是曹朋提供,自然该由他执掌。
曹操不会驳了曹洪的面子,欣然答应。
旋即,曹洪以邓范为别部司马,假下相长事,坐镇下相。
为什么是邓范?
而不是潘樟,夏侯兰等人?
论能力,论才学,潘樟夏侯兰,甚至包括王旭在内,都比邓范强。
可别忘记了,邓范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义之中的老五。换句话说,邓范和曹朋一样,那都是自己人。这种情况下,曹洪当然选择更熟悉的邸范,而非潘璋和夏侯兰等人……不过,曹朋没有忘记为潘樟和夏侯兰请功。
包括暂代曲阳长的步莺,统一被任别部司马,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尊洪任命的别部司马,可是比之前他们所任的别部司马强。之前曹朋任他们别部司马,不在朝廷登录。可曹洪任的别部司马,是军职,在朝廷中有登录,也算正式成为朝廷官员。
配二百石体禄,比之早先,自然不同。
用一千七百人,换来众人的前程,更能减少自己的麻烦,曹朋何乐而不为?
所以,潘樟和夏侯兰,随邓范出镇下相,曹朋只留下甘宁在自己身边。十一月的徐州,天气很冷。望楼下,三百悍卒身着熏兄披衣,跨刀执矛,背弓负箭”整齐而肃穆的立于周围。
甘宁站在曹朋身侧,已换下身上锦袍,改着熏兄披衣。
披衣,类似于一种披风的服装,内着一件鱼鳞铁札甲。这鱼鳞札甲,由丑口枚铁片制成,重四十余斤。如果不是甘宁这种力大魁梧者,普通人根本无法穿戴。但即便是这样一件铁札甲,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穿戴。曹朋夺取了下相之后,从库府中得来这件札甲,赠与了甘宁。
“公子,何故不成声?”
“我在想,该如何才能救出吕布家人。”
甘宁道:“这有何难,让吕布把家人送出来不就走了?”
“哪有这么容易!”
曹朋笑了笑,声音放低“吕布手下,心也不齐。况且吕布犹自存幻想,岂能轻易把家人送出?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家人救出来,首先就是要保密。
还有一点,吕布……我救不得他!如何能使他绝了念想,终究是一桩麻烦事情我尚未想出妥帖主意。”
“那……”
“此事不急,吕布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地,必然不会轻易相从。”
“山穷水尽?”甘宁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朋揉着面颊回答:“也许”就在今晚!”
建安三年十一月二十九,天色转阴。
一夜寒风呼号,气温陡降。至午时,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徐州迎来了建安三年的初雪。
雪势越来越大,在牛后达到了极致。
狂风卷过雪花漫天飞扬,使得人们视线受阻。如此恶劣天气根本无法对下郊发动攻击。于是曹操下令,暂休兵一日。待大雪停息之后,再做攻击。同时下令各部兵马,后撤十里。
下邦城南的军营中,曹朋曹洪甘宁,以及正好轮休,前来找曹朋的典满许仪,正聚集于大帐中开战。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铺着罕见的白鹿绒毯。白鹿绒毯上,摆放着一百零八张用玉石雕琢而成的麻将牌。这麻将牌透着淡淡的翡翠鸀,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名贵玉石。
曹洪坐庄”兴高采烈的打出一张牌,咧大嘴笑道:“老子这把牌,赢定了。”
典满红着眼睛,恶狠狠道:“胜负尚未可知。”
甘宁一言不发,脸上明显透着紧张;而许仪呢,一脸颓然之色,显然是输了不少……
“今夜”不安宁啊!”
大帐外,黑漆漆,寂静无声。
除了巡夜的巡兵之外,所有人都缩在帐蓬里,不肯出来。
“公子”你说吕布会不会偷营?”
“不好呃……不过不用担心,营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如果吕布出城,那就是自寻死路。”
邓芝低声道:“那可有什么头绪?”
曹朋左右看了一眼“我已命楚戈混入城中,那小子眼皮子活络,想来可以找到机会。”
“但愿得!”邓芝呼了一口浊气。
“我还是觉得,咱们这一次,有些冒险了。”
“冒不冒险,咱们都已经在这里了。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知有危险,有些事情也必须去做。”
邓芝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东汉末年,国家这个概念并不明确,甚至有些模糊。
自古以来的家天下思想,使得人们首先考虑的,是,家,的感念,对“家”的忠城。所谓忠贞,并不是没有,但这个概念和国家的概念一样,都很模糊。人们评判一个人的好与坏,首先是从“义,字考虑。这“义”又是什么?其涵盖的范围很大,一时间也无法说清楚。
对父母的孝,对国家的忠,对朋友的情……
等等诸如此类的概念,都可以归拢到“义,字当中。
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不管这个“义,自孔子传至东汉末年,其含义出现了多大的变化,重义之人,总能令人敬佩。
军帐中,有些喧闹。
忽然,曹朋站起身来,走到大帐门口,侧耳倾听。
只听远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声响,轰隆隆似万马奔腾……
“决堤了!”
曹朋大喊一声,匆匆走出军帐,爬上了望楼。
他手搭凉棚向外观瞧,之间夜色中,一道亮白银线出现,转眼间变成滴天巨浪,呼啸着向下郊方向冲去。下郭的地势相对偏低,那河水涌来,迅速便淹没过去。沂水等四条河流蓄水十余日,其水量已经积蓄到了惊人的地步。河水卷着木桩巨石,呼啸着向下郊城冲击而去。
轰隆”轰隆……
四条河流的洪水汇聚在一起”拍打在下郊城墙之上,发出轰鸣之声。
早已做好准备,撤退到高出的曹军,看着淌天洪水袭来的刹那,也不禁一个个变了脸色。
曹洪哈哈大笑,甘宁面色凝重。
而曹朋看着身下汪洋,不由得轻叹一声:“下郊,完了!”
随着他这一声感慨,忽听下那城方向传来一声轰鸣。
黑夜中,半截城墙承受不住凶猛的洪水冲击,一下子倒塌。一道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出入的缺口,骤然出现。
“破城了,破城了!”
下邦城中,人们奔走呼喊,嘶声不止。
曹朋神色惨然,默然不语。
好半天,他自言自语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徐州路。郊王都,意踌躇。伤心秦楚经行处,宫阙万舟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邓芝听得真切,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下郊,作为昔日下郊国王都所在,坚厚城墙终于挡不住洪水冲击,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洪水冲进了下郊城内,摧毁无数房舍,更使得百姓失去了家园。
不过,下郊共有内外小三道城墙。外城告破之后,吕布在第一时间,收拢兵马,自外城后撤,退入内城坚守。
此时吕布,手中只剩下三四千人。
但据城而守,已经足够。内城城墙不似外城高”但胜在坚孱。
曹操即便是想要强攻内城,也必须花费出巨大的代价。这不是曹操所期望的结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岂不是两败俱伤,平白便宜了别人。就在他踌躇之时,荀攸献出一计。
“略公何必忧虑,吕布如今”已成瓮中之鳖。
外城告破,他再无回还余地。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如……今明公兵力十倍于吕布,更有海西存粮,使明公粮道不绝,无后顾之忧。下郊内城,能有许多存粮?只需围城,不出十日,下郊必破。到时候,那吕布就算有天大能耐,也只有束手就枷……明公实多虑也。”
曹操闻听此计,不由得喜出望外。
没错,小小的下郊内城,又能有多少粮草?
吕布空有三四千兵马,再加上小城里的家丁奴仆,以及内城里的官员故吏,足足有六千人。
这六七千人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要把下郊给围死了,那么用不了多久,吕布部曲不攻自破。
曹操立刻下令,将下郊内城”团团围住……
水淹下郊的第二天,曹朋随曹洪所部,进驻下郊城中。行走于湿涔涔的街道上,曹朋突然间生出无限感慨。
“二哥,三哥,还记得一年前,咱们在这里与吕布交锋吗?”
长街空荡荡,两边酒楼冷冷清清。
一年前,曹朋典满和许仪三人,曾在这里,与吕布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交锋。
那一次,合三人之力,却被吕布一击而败。如今回想起来,令人颇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曹朋勒住战马,抬头仰望长街旁的酒楼。
那天,吕蓝就在这酒楼中观战,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使得自己一行人,免于被杀之厄。
当日”她救了我!
曹朋猛然发现”他欠吕家的,不止是貉蝉一个人,还有吕蓝。
娇憨的笑声,在耳边回响,那张天真的笑靥,浮现在曹朋的眼前: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她们!
曹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曹友学,救我!”
就在曹朋陷入沉思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他抬头看去,不由得笑了……
不知不觉,曹贼字数已过百万。
第224章 冤家路窄(求月票)
“昔日繁华下郊互都,此时此刻破败不堪洪水退去,许多地方只剩下残垣断壁,特别是贫民区几乎被洪水抹平,随处可见冰冷死尸。(手打小说)
陈群,倒霎透了!
从广陵返回后”被强征为下郊从事。
虽然不愿意,但念在老父寄人篱下,最终还是就任。可不成想,刚当了几天从事,便遇到了这场大战……于是乎,城破之后,身为佐吏的陈群,没等逃进内城,就被入城的曹军捉住。
天气虽冷”可曹操不敢倦怠。
入城之后立刻命人收整下郊城,把那些死尸埋葬,还有清理残垣断壁的废墟。这么冷的天气,又湿漉漉。曹军也不愿意受这等苦,于是便把俘虏过来的军卒和下郊吏员赶到街头,清理杂物。
天刚亮,冷的让人穿厚衣也止不住哆嗦。
陈群那受过这等苦楚,被人赶上长街,拎着一支大扫帚,哭丧着脸,清扫街道。
曹朋三人经过时,陈群正被两名曹军斥责。当他看到曹朋之后,如拨云见日,忍不住大声呼喊。
曹朋顺着声音看去,差一点认不出陈群来。
可怜当年风度翩翩的名士,此刻衣衫褴褛,好不凄然。
所以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气质再好,换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就没什么气质了。
曹朋忍不住笑了,一催胯下马,照夜白便冲上前去。
“大兄,怎落得如此凄惨”
陈群脸脏兮兮的,苦笑道:“一言难尽。”
负责看管陈群做工的军卒,是夏侯慎的部曲。他们倒是认得曹朋,也听说这家伙在被劫走粮草之后,为了给部曲讨公道,不惜堵住刘备的大营。对于一个愿意为部曲出头讨公道的主将”军卒们都很敬重。虽则曹朋年纪不大,可人家上面有灿……据说和国明亭侯,都护将军曹洪是合作伙伴,在洛阳开设了一家赌场,日进斗金;还与曹操的族子曹真,是结义兄弟,堂堂小八义之一。曹操身边的谋士,郭嘉荀攸,对这个少年似乎也关爱有加,颇为看重。
此卑,他还是虎贲中郎将典韦的救命恩人。
其父是少府诸冶监监令,内兄是海西县令……如今曹军的粮草,全部都是由海西县一手提供。
这种种身份,也由不得军卒们怠慢。
两名五大三粗的军卒走上前“卑职见过曹司马、典郎将、许郎将。”
“你们是……”
“我等是高安乡侯部曲。”
高安乡侯,就是夏侯淳。
兴平二年时,夏侯淳为陈留太守,被封为建武将军,高安乡侯。建安元年迁河南尹,保留了将军号与爵位。
曹朋闻听,也不敢怠慢。
他知道夏侯淳,那也是曹魏集团中,极富盛名,位高权重之人。
至少在目前来看,夏侯慎比曹洪更得曹操重用。所以曹朋即便是勾搭上了曹洪,也不敢怠慢夏侯淳的部曲。
“这位是颖川名士陈群陈长文,乃烦川陈窘之孙,尔等怎能让他做这种粗鄙的事情?”
“啊?”
两个军卒闻听一怔,向陈群看去。
只见陈群一身皱巴巴的长衫,缩着脖子”两手插在袖子里,哪里有半点名士风采?曹朋看了陈群一眼,也不禁哑然失笑。他和典满许仪下了马,解下身上黑睡披衣,搭在陈群身上。
“此人,我带走了……请转告高安乡侯,徐州名士颇多,还请清查一番。
莫要做了有辱斯文之事,平添烦恼。对了,这么冷的天气,也给他们准备一些热粥水,不要坏了司空的名声。”
“喏!”两个军卒连忙应道:“卑职这就转告上官。”
曹朋搭着陈群的肩膀,呵呵笑着,一边走还一边道:“好了好了,大兄你也是……你不报上名号,他们怎知道你是什么人?曹公此次出兵,哪里顾得了太多事情,你这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群哼唧了几声,赧然而笑。
典满和许仪跟在后面,他二人和陈群不太熟悉,但陈窘的名字却听说过。知道陈群是陈窘之孙,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两人走在后面,不知不觉,一行人便到了曹洪屯扎的大营门外。
“曹司马,将军有请!”
一个黑睡披衣卫士跑过来,躬身行礼。
“罗德,将军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司空传令下来,命咱们对内城围而不攻道所以将军请曹司马,商议值守之事。”
这黑睡卫士,是曹洪的亲随。
旗县人,曾是曹家的佃户。后来曹洪起兵支援曹操,罗德便跟随曹洪前来。嗯当初一大批乡勇,如今也所剩无几。故而曹洪对罗德非常看重,有许多事情,都是有罗德下去安排。
曹朋和罗德关系不错,私下里也有交情。
他点点头,对陈群道:“长文,那先委屈你到我帐中休息,先用些粥水,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待我与都护将军商议完毕,再引荐你……以长文大才,必能获得曹司空的看重。”
陈群恶狠狠道:“粥水里,加些菜荧。”
莱茧,又名越椒,生长于江淅安徽地区,别名艾子。其味芬芳,不属兰桂。果实极辛香,可以食用。茎叶能入药,功能暖胃燥湿,菜荧叶还可以治疗霍乱等传染病,根可以杀虫……
集汉末年时,尚无辣椒这种食物,人们多以菜炎增味。
这种植物,在徐州很常见,多生于山沟、溪旁或湿润的山坡上,在下邦城外更是处处可见。
所以在下郊找菜黄并不困难。
曹朋搭着陈群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长文,我看你还是冻的不狠,否则哪来这许多要求。”
陈群哼哼两声,也不禁笑了!
曹朋让甘宁带陈群回军帐中休息,自己和典满许仪两人,随着罗德大步来到了曹洪的住所。
曹洪的行营,就设在内城东门。
这里也是下郊的富户住所,曹洪就住在一个本地富户的豪宅之中。占地面积颇广”九进九出。
朱漆大门两侧有栓马桩,还有卫兵值守。
曹朋抵达的砷候,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那张圆圆脸上,带着阿谀笑容。
中年男子见曹朋,连忙打招呼。
不过曹朋的目光却没有留意对方,而是直接越过了中年男子的肩头,盯着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其中一个,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疤,似乎有些面熟。当和中年男子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曹朋看着那脸上带疤的壮汉,沉声喝问。
门口一个门丁,也是曹洪的部曲,连忙说:“曹司马问你们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看起来,这门丁一定是收了不少好处一句话便点出了曹朋的身份和官职。他本是好意,却不想那壮汉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目光游离,低着头,诺诺不开口,更使得曹朋感到疑惑。
“啊,小人周延……”
“我没问你你给我闭嘴!”
曹朋眼睛一瞪,周延立刻不敢出声。
如今的曹朋可不是当年从许都走出来的曹朋。
经历一年的磨练,也算是走遍大江南北(淮南走过了,江东也去过了)。特别是曲阳之战以后曹朋在举手投足中,不经意就会有一股子杀气。那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凝聚出的气质,曹朋在曲阳,死在他手里的下郊兵,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那种气势,一般人承受不起。
“小人……”
疤面汉子喏喏开口。
不过不等他说完曹朋手指着他,忍不住大笑。
“我想起来了道“本打算过些时候再收拾你没想到你他娘的自己送上门。你姓周,对不对?”
周延心里突了一下,看看曹朋,又看了看身后的壮汉。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年前,曹朋和陈群一同前往广陵赴任,在途中顺便去肝胎探望步莺的婶娘,遇到本家人逼问绩务。曹朋当时出手教训了对方,而后带着步营的婶娘,还有步鸾离开肝胎。周延,就是步莺婶娘的表兄弟。因为他们的族兄周遣,而与当时的吁贻长宋广勾结。如今,宋广死在了潘樟手里,周遣也成了甘宁刀下亡魂。周家失去了可以依持的靠山,便想投奔曹洪。
曹朋一摆手“把他们拿下!”
“再?”
门丁一愣。
却听罗德厉声喝道:“未听到曹司马吩咐,把这些反贼,拿下。”
这货更毒呃……
他虽然不知道周延怎么得罪了曹朋,可他却知道,曹朋和曹洪的关系,那绝对是死铁。
如今盛世赌坊的规模可不小。
几乎把颖川许多豪族富户吸引过去……
曹洪更是在曹朋的建议下,开始稀释自家股份,把他本家兄长曹仁,以及河南尹夏侯淳也拉了进来。曹仁和夏侯淳进入之后”使得曹洪的地位随之提高,不但迁都护将军,更被封为国明亭侯。此皆拜曹朋所赐,也使得曹洪对曹朋的态度,日益和蔼……更不要说,曹洪每三个月会从曹朋的老爹,曹汲那里得一口大刀。但只是这些关系,就足以使两家更亲密。
罗德直接就给周延扣上了反贼的帽子,接下来是死是活,全凭曹朋的心思。
“我不是反贼!”
周延大声叫喊,却见从大门内蜂拥而出十数名精卒,上前把三人按在地上。那周延还要含冤,就听啪啪啪,一个健卒上前就是十几个耳光,打得周延脸颊红肿,牙齿随之被打得脱落。
“押平去!”
曹朋扭头看了罗德一眼。
这小子够狠,够有眼色……
“阿福,你怎么才来?”
一进大厅,曹洪就朝着曹朋招手。
“叔父,刚才小侄在府外……遇舟了一个仇家。
那厮可能刚拜访过叔父,可是小侄……小侄有一个婢女,说起来还是那周延的亲戚。因贪小侄婢女母女的财货,险些逼良为娼。小侄看到那些人,一时气愤,所以就把他们抓起来……”
“周延?”
曹洪一怔,挠了挠头。
“你说的,是那个肝胎周家的周延?”
“正是!”
曹洪闻听,一摆手“我当是多大点的事情,不过是肝胎一介贾人。如今见司空占领下郊,想寻个依靠。不过他既然得罪了贤侄,抓就抓了,算不得事情。罗德,改天把周家抄了。”
弃道是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曹洪虽说不是什么令尹,但想要灭了一个贾人,却易如反掌。
这种事情,在曹洪眼中还真就算不得事情。曹朋把人抓了,而曹洪直接就是把人一家灭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谁有权,谁就是爷!
又有什么人会跑出来,说三道四?
“司空下令,围困内城,围而不攻……咱爷们儿驻守东城,可不能出了岔子。我想了一下”从今天开始,必须严加防范。内城东门,除一个正门之外,还有两个偏门。我驻守中军,围困正门,阿福你就负责守住南边的侧门。我与你两千兵马,假司马事,且不可有差池。”
曹朋闻听,不由得大喜。
正愁着如何救吕布家眷,不成想刚打瞌睡,曹洪就把枕头递过来。
独守一门,却足以使曹朋获得足够便利。解救吕布家眷,有三个环节必须注意:首先吕布要配合,这一点目前还不知晓;其次能独立行事,独守一门,便有了这种机会;第三点就是设法把人送走。曹朋也已经做好了计划。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使吕布配合自己的行动呢?
这也是三个环节之中,最难办的一件事。
不过,曹朋倒是不急,只要能独立行事,总能找到机会……
曹洪在军务上,很认真。
分派完毕后,曹朋说:“叔父,我今日在接到巡视,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见到一个人,被赶到街上清扫。
你也知道,当初豫州动荡,有不少当地名士流落徐州,寄居在吕布帐下。我今天见到的,便是颖川四长之一,陈窘之孙陈群。此人才华出众,博学多闻,乃颖川有名的士人……我想请叔父代为引荐,向司空推举此灿……如此一来,于叔父而言,倒也是一桩妙事。”
“陈群?”
曹洪点了点头,露出沉吟之色。
“陈群这个名字,我的确是听说过,倒是没想到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我自会在主公帐前说项……哦,你说到这件事,我倒是险些忘了。奉孝找你,让你过去见他。”
“郭祭酒找我?”
曹朋闻听,顿时一怔。
好端端,郭嘉找我,又是何故?
第225章 遥想奉先当年
寒风凛冽,己进入十二月。(手打小说)
建安三年的最后一个月,格外寒冷。自初一开始,连续两天的降雪,残破的下郊城一片白茫茫。
楚戈混入内城之后,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的口音,不是下郊口音。不过在这个流民四起的年代,口音变得不再重要。吕布帐下的兵卒,也是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口音都有。并州人、洛阳人、长安人、兖州人、青州人、徐州人……楚戈祖籍冀州,不过从小随父母流浪,能说得各个地方的方言,所以也没有惹出怀疑。他以一个军卒的身份混入内城,表现的很低调,更不会让人产生什么怀疑念头。
最重要的是,下郊内城的兵员结构也很复杂。
有吕布的亲卫,也有从外城逃进内城的军卒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楚戈的武艺不错,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一个都伯,手底下还被分配了三十个兵卒,都是散兵游勇序列。
楚戈,一直在等待机会。
进入十二月以后,吕布的处境明显变得更加危急。
内城的存粮并不多,几千人食两困粮米,加起来不足六千斛粮食。普通士兵还好一些,但对于那些往日锦衣玉食的豪强大户而言,显然有些不够。一时间,内城之中,人心惶惶。
曹操围而不攻,使得吕布无用武之处。
他只能命人加紧城防,并严禁在军中饮酒。
初五侯成丢失了一匹马后来在城中找到。那匹马也是一匹大宛良驹,对侯成这样的骑将而言,一匹好马无异于他的命根子。宝马失而复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于是侯成便请了军中将士一起饮宴,并把酒肉献于吕布。哪知道,吕布的心情正烦躁,一见侯成送来的酒肉,顿时勃然大怒:老子刚下令不许在军中饮宴,你这家伙就把酒肉送来,诚心恶心我?
吕布一怒那是要杀人的!
于是立刻命人把侯成拿下,当场就要砍头。
幸得魏续等人苦苦求情,才使得吕布饶了侯成的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八十杖脊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打得侯成心中怨恨不已。他本就不想再战,奈何吕布凶猛,所以心怀畏惧。当天晚上他把魏续找来,两人一聊起来,侯成发现,魏续竟也对吕布有不满。
魏续是吕布的亲戚,之所以不满却是别有缘故。
他总觉得,吕布看他不起……,“子善这次回来,我见他总是闷闷不乐。
前两日和他说话,隐隐觉察到,他好像对君侯颇有怨念。你也知道,子善一直想要继承君侯然则终非君侯血脉,故而不能得逞。他如今在陈宫身边做事,但明显不是特别的尽心*……”
侯成一怔“你是说……”……”
“单凭你我,恐难成事。
君侯如今不理城中是非多由陈宫和高顺打理。不过德循那个人你也知道,不太容易对付。
我有一计,可使你我建立功勋。
日后荣华富贵,在此一搏,不知你可敢尝试?”
侯成低下头,沉默不语。
说起来,侯成是最早跟随吕布的元老。八健将,八健将……实际上随吕布起家的,并不多,最初是侯成,后来是魏续、曹性。等到了丁原帐下,才有了张辽、郝萌和宋宪。再后来,吕布归附董卓,成廉加入其中。董卓死后,吕布转战兖州,于是又收下了当时的泰山贼,也就是臧霸臧宣高。可以说,八健将中真正的元老,是侯成、魏续和曹性这三个人……
高顺,也是在丁原入洛阳之后,投奔了吕布。
要说没感情,那是假拖侯成几乎是和吕布一起长大,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建功立业。
让他反叛……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侯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恍如说,你我直接逃离,投奔曹公?”
魏续冷哼一声,“你我两手空空投奔曹公,焉能得曹公看重?”
他长叹道:“子良,我知你不忍害君侯,我又何尝想要背叛。可如今形势,已经清楚,奉先必败无疑。看他如今,哪里还有当年在并州时的风采?整个人顽然,只知与妇人作乐。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奉先若把你我当兄弟,今日就不会给你八十背hua。
我与奉先更亲近,可奉先何曾看重过我?陷阵虽在我手中,可临战统兵,却是高德循。一直以来,你我随他东征西讨,颠簸流离。他如今什么都有了,你我却依旧是默默无闻……提起你我之名,总说:他们是吕布帐下大将。大丈夫当搏功名,可我却看不到半点希望。”
侯成本就心动,此时被魏续说中了心思,更是沉默不语。
“那你说,怎么办*……”
“我自去联络子善,让他拖住高顺。
你我领兵,去拿住陈公台。我听说,曹公对陈公台恨之入骨,拿下他,可为你我觐见之礼。”
侯成看陈宫,也不顺眼。
不仅仅是因为陈宫之前曾有谋反举动,更因为他个性孤傲,从不理睬侯成等人。
事实上,陈宫在下郊,完本文字由诺秋网提供全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吕布用他”却又防他;陈宫效命于吕布,可是有看不起吕布。包括吕布帐下那些个将领,除了一个张辽之外,他也就是和高顺亲近。
侯成一咬牙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魏续偷偷找到了吕吉。
果不出魏续所料,把话挑明之后,吕吉欣然答应。
三人又聚在侯成家中”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连夜动手,以免夜长梦多。陈宫掌内城防务,平日里就住在内城中的一个官署当中。下郊曾是王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官署设立完备。内城的规模,颇似皇城。没有官署衙厅。陈宫,平日就居住在下郊国相府之中…………
高顺掌刺奸巡幸,就是警备事宜。
而吕布呢,大多数时候是呆在他那温侯府”也就是昔日下郊国王都的王城之中。
当晚,魏续和侯成点起各自部曲,在魏续府中集结。吕吉没有过来,他的职责,是拖住高顺。
万事齐备,侯成和魏续便率部从侧门出来,直奔国相府。
内城长街上”很安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
下郊内城的街道,有点类似于丁字路。半条路通往王城,一条大道横贯东西。国相府就在内城东南角”非常醒目。昔日,这里是处理下郊国各种事宜的衙堂,国相就犹如朝廷的丞相。
而今,陈宫代内城防务,自然居住在此。
夜色中,国相府门口两盏气死风灯笼在寒风中飘摆”灯光忽明忽暗。
大门紧闭,门口不见一人,冷冷清清。
魏续大步上前”跳上了台阶,抓起门环蓬蓬蓬一阵捶打。
“谁啊!”
国相府中传来一声问询。
魏续道:“我是魏续”奉温侯之命,有紧急军情禀报军师,请速速开门,休耽搁了军务*……”
府门内,一阵沉寂。
片刻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大门拉开一条缝。
不等那府门洞开,魏续和侯成垫步冲过去,凶狠的把大门撞开,手持兵器,便冲进国相府。
“拿下陈宫,休走了老贼!”
魏续大吼一声,两人部曲立刻齐声呼喊,冲进国相府。
不过,国相府里静悄悄,一个人影都不见。正中*央大堂上,端坐一员大将……
就见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蜀红锦百hua袍。一件兽面屯头连环铠,腰间系一根勒甲玲珑狮蛮带。端坐于榻上,犹如一头雄狮。一画杆戟拄在手中,棱角分明的双颊,透出一抹愤怒和悲伤。
魏续和侯成到了嘴边的叫喊,生生被憋了回去。
“奉鬼……”
“温侯?”
吕布长身而起,近丈身高一下子将大厅内的光线遮挡住。
“没想到,你二人竟真的反我。”吕布沉声道,话语中流露出无尽悲伤之气。他轻声道:“想当年,你二人与叔龙随我一起纵横漠北,我更视你们如心腹。如今,叔龙生死不知,你们却要反我……我待你二人不薄,你们为何如此?我本不相信此事,不成想竟然是真的。”
多年来形成的恐惧,令侯成和魏续两人不知所措。
不过事到如今,他二人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侯成猛然站出来,厉声喝道:“奉先,非我要反你,实你逼我们如此。嗯当年,我们随你一同征战。而今你已贵为温侯,更坐镇一方,天下谁人不知?可我们呢?八健将,八健将…………追随你二十载,还是部将。而今曹公兵困下郊,你已插翅难飞。何不降了曹公?否则,休怪我等不讲情义。”
吕布勃然大怒,厉声吼道:“尔欲降曹操,何故至此?”
“这……”
魏续突然道:“子良事已至此,何需与他废话。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投曹公去……”
说罢,他连声喊喝:“撤退!”
吕布道:“即来了,又怎容尔等走腆”
说着,吕布持画杆戟,垫步拧身,风一般冲出衙堂。
近一米的高台“洗若未见。只见他腾空而起,单手执戟,在半空中幻出一道残影,呼的横扫而出。
与此同时,吕布大吼一声:“高顺,还不与我拿下反贼!”
随着他一声呼喝,前庭两侧的厢房*中,呼啦啦涌出二三百人。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高顺。
他一手执七尺大刀,一手执盾。
厉声喝道:“魏续,侯成,还不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高顺的出现”使侯成魏续两人大惊失色。两人心知,一定是走漏了消息,可此时他二人”却没有了退路。两人相视一眼,反身往国相府外冲去。身后部曲呼啦啦涌上前来,十几个家将一下子拦住了吕布的去路。吕布冷笑一声,画杆戟在手中滴溜溜一旋,戟云翻滚,戟影重重。
只听吕布大吼一声,画杆戟横扫而出。
一连串兵器交击声响”伴随着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家将们人数虽多,可又岂能拦得住吕布?自古以来,何时见过羊群,能阻拦住噬人的猛虎。
吕布一路冲过来,只杀得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魏续侯成两人在家将的掩护下,已冲到了国相府门外。
两人刚准备上马”只听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子良,仲节,何故走的如此匆忙?即到了我府上,那就留下来吧。”
伴随着这个声音,国相府两边立刻冲出数百军卒。
火光通明”陈宫在军卒的簇拥下,拦住了魏续侯成两人,并将他二人连同家将们,团团包围。
魏续侯成不由得心中一冷。
身后,惨叫声不绝,吕布犹如一头疯虎”踏着遍地残尸,正冲向大门。
“奉先,我等投降*……”
侯成魏续一见情况不妙”连忙大声叫喊。
他们没有向陈宫请降,而走向吕布请好……原因很简单”他二人与陈宫素来不和,向陈宫投降,定然没有好下场。可吕布却不一样。虽说吕布也是个刻薄寡恩之人,但毕竟处的久了。吕布是什么性子,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多多少少,念旧的人。只要吕布愿意,他二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或许会有皮肉之苦,但与掉脑袋那种事情相比,皮肉之苦算得什么?
吕布横戟,劈翻一个家将,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犹豫,是受降啊,是受降啊,是受降啊……
不得不说,魏续侯成的选择没有错误。吕布嘴巴上说的凶狠,可如果真让他杀了这二人,还真有些不忍。
就在吕布一犹豫的功夫,陈宫厉声喝道:“放箭!”
刹那间,数百弓箭手开弓放箭,箭矢如雨,呼啸着飞向魏续侯成。
魏续和侯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吕布的身上,哪里想到,陈宫竟然如此狠绝,直接下令……
再人回身,箭雨已至身前。
耳旁回荡着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侯成和魏续二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怒视陈宫,尸体直挺挺的从台阶上栽倒下去。吕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等他反应过来,魏续二人已经气绝身亡。
“陈宫,你这是何意?”
陈宫大声道:“君侯,此二人谋反,若不处置,只怕会使军心混乱。到时候会有张续李续造反,又当如何?他们心已不从于君侯,留下来,只会是祸害。君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吕布的面颊抽搐两下,没有再开口。
陈宫说的不错…………可问题是,吕布也有点投降的意思啊!
此前,他就曾向曹操流露过这个意思,可是被陈宫一箭,破坏了他的意图。
如今……
他长叹一声,回身看去。
只见魏续侯成的部曲,已经停止了抵抗。
一种难言的疲惫,突然间涌上了心头。他看着陈宫,而后缓步走下门阶。
“君侯,如今势态,且不可有妇人之仁。”
“罢了,随你吧…………不过…………”吕布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子善毕竟随我多年,且饶他一次吧。”
“那是当然,少君侯不过是受了他人盅惑*……”
吕吉受命,是拖住高顺。
如今高顺出现在这里,那么吕吉的结果,就可想而知。
也幸亏他还有一个假子的身份,否则的话,估计比魏续侯成死得还早。
有家将牵马过来,吕布翻身上马,回转王城。国相府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令吕布心惊肉跳。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副白绢。
月光下,白绢上写着一行小字:谨防魏续、侯成!
若非这副白绢,今夜侯成和魏续,说不定已经成功了……可这白绢,又是何人送来?有何用意?
就在昨日,吕布返回家中时,立刻被他的正妻严夫人拉到房间里。
严夫人的年纪,比吕布小一些。生的也颇为动人,虽已年近四旬,却风韵犹存,楚楚动人。
房间里,还坐着曹氏和豹蝉。
这曹夫人,并非曹操的,曹”而是前徐州兵曹史,陶谦帐下大将曹豹之女。
后来刘备得了徐州,身为徐州元老的曹豹,并不服气刘备。吕布来了之后,曹豹便把女儿嫁给了吕布。曹夫人年二十出头,比秸蝉还小一些。同样是hua容月貌,并不逊色于轱蝉……
“君侯,今早秀儿出门,却发现门廊上,插着一根短矛,还有一副白绢。”
“哦”
严夫人把白绢递给了吕布,同时还向吕布出示了那支大约有六十公分长短的短矛。
短矛入手,大约有十几斤的份量,可以看得出,使这短矛的人,一定是一个臂力惊人的勇士。
吕布打开白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严夫人对他说:“有道是人无伤虎之心,虎有害人之意。魏续侯成虽跟随温侯多年,亦不可不防*……”
吕布对严夫人,颇有些信服。
听罢这番话,他不由得也生出几分疑窦。于是密令陈宫和高顺,监视侯成和魏续。不成想……
人心,真的散了!
吕布骑在马上,却感觉有些昏昏沉沉。
脑袋里乱哄哄的,各种思绪一下子此起彼伏。
想当年,他凭着一身的武艺,和侯成魏续曹性三人,驰骋漠北,杀得鲜卑人、匈奴人望风而逃。
也正是因此,而得到了丁原的赏识,从而被丁原征辟。
可现在……
“君侯!”
就在吕布思绪起伏之时,听到有人喊他。
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王城之中。他翻身下马,迈步向大厅走去。可没等他走进大厅,却见祈儿神色慌张,步履匆忙自内宅飞奔而来。祈儿跑到吕布跟前停下,先行了一礼。
“君侯,那短矛又出现了!”
“啊?”
吕布闻听,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