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死是活
因为慌忙走错了路，胖子只好又往回开。
只是刚好开过酒吧门口，就有一辆皇冠迎面开了过来。
胖子原本想让过去，那车却是停了下来。
姜胖子黑着脸停车，两边人下去。
我看了一眼，才知道那皇冠是李向阳开的。
哎呦，李老板，大晚上的去哪？胖子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李向阳也是笑着，出去应酬了一下，哎 ，喝多了，这不是回来晚了，姜师傅，千帆大师，你们是……
虽然李向阳也在笑，但是看我们的目光，这货绝对是往酒吧过来的。
只是碰巧看见了我们，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不都是你李老板的闹得，原本就是帮着佳佳请假，过来的时候酒吧关着门，我就往你那块四阴地看了看。我出口解释，语气不急不缓的，还故意在挤兑李向阳。
那就多谢两位了，都是我这生意，哎。李向阳的语气，果然没有继续怀疑。
因为车里面的装着黄钱什么的包还是开着的，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我不是在撒谎。
而且我年纪小，远没有胖子油滑，这一点也是麻痹了李向阳。
佳佳你要不去我那喝几杯，酒吧的事情我和你们老板谈的差不多了，这不合同已经签了，我打算重新装修一下，选个好日子再开门营业。李向阳说着话，则是看着于佳佳。
那边于佳佳紧张的拽着我的胳膊。
我也是出来帮于佳佳说话，这样的，李老板，于佳佳的体质有些敏感，比较适合从事我们这个行业，我们也签了合同，让她帮我打打下手。
好，那也行。李向阳的目光有些阴冷，只是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不过我一直在留意他，自然看的很清楚。
其实我心里也在怀疑，于佳佳到底有什么好，被这李向阳看上，按说他这种老板，大把的票子撒出去，比于佳佳好看的女人也是一大把。
这边姜胖子和李向阳寒暄了两句，就各自开车离开。
刚从路口转过去的时候，姜胖子就拿着大哥大。
拨了110，姜胖子就让于佳佳说话，只能说自己是酒吧的员工，耽误了几天过来请假，酒吧关门了，老板好几个月不见人，让帮着看看老板去哪了。
于佳佳开始说自己不行，不过我在一边安慰着，总算是把电话给打了，也没出现什么幺蛾子。
等着于佳佳挂电话，胖子一脸的冷笑，去你妈的李老板，摊上人命，我看你这回不坐牢！
我也是高兴，。只要李向阳进去，那四阴地也就不能动工了，我自然不用出去冒险。
于佳佳按照胖子的安排，说的很讲究，警察应该今晚就会去酒吧，这一会的功夫，不怕李向阳弄出什么幺蛾子，基本吃官司那是肯定的。
我们也是开车回去，只是刚进小区，我和胖子还没下车，那边胖子的大哥大就响了。
胖子骂骂咧咧的说谁这么晚的打电话，等着接通了，居然是派出所的人。
那边说是不是胖子报案，胖子说是朋友借了他的大哥大。
本来以为警察会带来好消息，不过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那边竟然说于佳佳的老板没事，他们过去的时候，人在跟朋友喝酒。
胖子问是不是开着皇冠的朋友。
派出所那人答应了一句，才问的胖子怎么知道。
姜胖子暗骂自己笨，只能解释说自己开车也经过了，看见里面有人，知道朋友误会了，不想派出所办事效率这么快。
好说歹说的，没把脏水给弄到我们自己身上。
不过这电话挂了，我们三个人立即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眼花了，姜胖子嘀咕。
我说哪有三个人一起眼花的，倒是于佳佳，能不能确定冰柜里面那个死人是不是酒吧老板，这才是最关键 的。
于佳佳使劲点头，说是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了。
这么一交流，我们三个都有些犯迷糊了。
死人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而且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算是活人，冻在冰柜里面，也不可能活下来。
死者的身份，也很明确，就是酒吧的老板，那派出所的人怎么可能看见李向阳和这个老板一起喝酒呢？
既然出动了，不可能不看清楚，最少也要说句话确认一下，李向阳不可能摆着尸体放着，那样就是我这种外行都瞒不住。
毕竟人死了会没有血色，很多特点都是和活人不一样，即便是晚上，也能一眼看出来的。
派出所的人不会是傻子，也一点不好糊弄。
这些明显都是不清理的，我实在想不通。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老板没死，只是这个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于是又是一个死胡同，根本就没有答案可以解释。
其实行里有秘法，可以借尸还魂，只是不能长久，胖子的一句话，算是给我提醒了。
我们给李向阳打了电话，所以把李向阳给惊动了。
他担心酒吧里面的尸体让人发现，所以连夜跑去酒吧。
不过这需要一些反应的时间，才没有和我们在酒吧里面照面。
即便如此，也可以肯定，李向阳这个人很聪明，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觉得不安全。
李向阳过去了，派出所和我们之间的时差，足以让李向阳完成秘法。
所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酒吧的老板会以活人的身份出现。
想通了关节，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其实我一开始让于佳佳打电话，就是觉得这个酒吧的老板有问题。
要是当初没有让这个电话提醒李向阳，现在李向阳已经被带去派出所了。
一切都是我的决策失误，才让李向阳逃脱。
姜胖子也是知道了我的意图，他也不笨，不然也不会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
毕竟那个年代，有车有房的就是大户，不像现在，桑塔纳都是烂大街的货。
其实你不必自责，李向阳身后一定有咱们的同行在帮他，姜胖子再次说出这话，我们同时笃定了。
于佳佳和今晚的事情，都能确定李向阳背后有人。
第三十二章 不解谜团
只是我们想不通的是，李向阳为什么要杀死酒吧老板呢，我也在狐疑。
倒是姜胖子思路顺畅，可能就是为了于佳佳。
这话吓得于佳佳脸色一白，也是被我否定了，一个不在乎儿子，不在乎老婆的人，他会为了好色而杀人吗？
那你的意思是，酒吧的老板不是李向阳杀的吗？姜胖子也忽的问我。
李向阳确实有疑点，但是真的没有动机去杀酒吧的老板，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我老实跟胖子说。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酒吧的老板不大对劲，完全是因为于佳佳说过，他们的老板很久没有露面。
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生意人，怎么突然开始不关心自己的生意。何况是在酒吧的生意突然在变得火爆的时候。
这个疑点只是让我觉得酒吧的老板反常，但是后来发现酒吧老板已经死了。
因为一切都是因为李向阳有了变化，所以直接就认为是李向阳杀了老板。
但是现在仔细想起来，李向阳看起来，根本没有杀死老板的任何理由。
而他跑去酒吧，说明李向阳明显知道酒吧老板已经死了，当着派出所恢复给我们的信息，李向阳在酒吧里面和老板一起喝酒。
李向阳一定知道老板是死了，并且还知道藏尸体的位置，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完成布局。
所以让我疑惑的是，人是不是李向阳杀的，如果是，那李向阳的动机是什么。
反过来，如果不是，李向阳又是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他为什么要隐瞒酒吧老板死亡的事实？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大侄子，人命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在插手了，胖子说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只能慢慢点头，事情已经脱离我们掌控的范围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尤其是这种人命官司，弄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胖子的话是不错，我们只能暂时先放弃酒吧老板的这条线。
要是这样的话，原本打开的局面，顿时就闭塞了。
原本我设想的计划就是以酒吧老板的死，打乱李向阳的部署。
现在李向阳没有受到影响，我们还得去帮他搞定那块四阴地。
也就是明天晚上，我们必须得过去，李向阳要在三天之后动工，留给我和姜胖子的时间太过短暂了。
四阴地，黑色土地，寸草不生，人立于上，彻骨奇寒。
这是对于四阴地最表象的说法，风水里面，也是大有讲究，说四阴地乃是天阴，地阴，人阴，时阴。
天是指太阳照射的方位，月光照射的方位，地则是地理位置本来的风水。
人却指的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说的人，这里的人是死人，时自然说的也不是普通的时间，而是特点的人，在特定的时间死去，死在特定的地方。
再经过天地的阴气长时间肆虐，才能形成四阴地。
四阴地一般不闹鬼，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因为聚集了大量的阴气，反倒使得它本身的鬼魂被阴气压制，不能出来作祟。
但是一旦化解不当的话，那就会把凶鬼引出来。
四阴地是破了，但是恶鬼作祟，不下于四阴地的危害。
疏导或者阻断阴气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同样没有隔断阴气的来源，一味的去压制，最终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即便是我们行里的人，一说四阴地，基本上没有人敢拦下这种生意。
谁也不知道四阴地到了成了多久，里面的凶鬼道行一般，那就直接断了阴气，将引出来的恶鬼之间超度，就是最好的办法。
同样，要是恶鬼已经成了气候，那就是要道士搭上性命。
姜胖子和我，都是知道四阴地的厉害。
第一次去那里招魂的时候，爷爷叫了一声四阴地，就不敢对这块地有幻想。
连爷爷都不敢动的地方，地底下的东西，绝对不是凡物。
但是我愣是沾了这四阴地的缘分，收了李向阳的钱，退出都没得机会。
我说这李向阳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跟这货沾上一点点关系的，不是横死就是倒霉，姜胖子那边又在骂人。
我在一边没有说话。
大侄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四阴地，事到临头，姜胖子只能和我摊牌，毕竟是关乎他的性命，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暂时先压住，他要的只是平安施工，我们先把下面的东西压住，只要它安生了，地面上的施工就不会有问题。我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人都是自私的。
虽然这样做，以后即便住宅建了，也要出问题，但是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能我和姜胖子不要命，让李向阳赚钱收益。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大侄子，姜胖子也是拍着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自己做的很不地道，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要是爷爷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像我这么处理，甚至他就根本不会中了李向阳的算计，不会收李向阳的钱。
我自以为精明，但是实际上却是差的很远。
行了，大侄子，你也别自责了，咱们道行不够，总不能不要命了。事情是李向阳做的，人在做，天在看，迟早让这老小子遭报应。姜胖子比我心大多了。
其实早就有报应了，你看他一家子死的死，伤的伤，我也是莫名觉得解气，李向阳倒行逆施，他老婆儿子，或许就是报应。
哎，你这么一说，似乎就是这个理，姜胖子也是猛地反应过来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背后说人什么的，不是我们做这行的该做的。
尤其是我们阴阳剪一脉，规矩真的太多了。
和鬼神打交道，这里面的忌讳，随便犯了一条，都是要承担代价的……
第三十三章 初探四阴地
几乎又是忙了一整夜，我和胖子起来的时候，都是在中午了。
家里面有个女人，就是有好处。
于佳佳起的比我们都早，自己跑出去买菜，然后回来给我和姜胖子做饭。
我们两个，都是闻着饭菜的香味，才舍得被窝。
尤其是姜胖子，一边走一边怂着鼻子，哼唧哼唧的，像是肥猪转世一样。
到了桌子上，这家伙连人都不问，直接拿筷子。
我看不顺眼，提着自己的筷子朝着姜胖子的肥手敲了一下。
咋地了，这是，姜胖子顿时不乐意了，一旦沾上吃饭，这家伙就跟生死仇人一样。
我也没给姜胖子好脸，完全就是惯得毛病。
吃饭问人不问人的，人家佳佳大清早的给你忙活，你看人家吃了吗？我骂着姜胖子，把自己手里的筷子塞给于佳佳。
胖子立马嚷嚷着我是有异性没人性的牲口，什么竖子不足以某，认识我倒了八辈子霉之类的，反正什么难听就说什么。
于佳佳还要安慰姜胖子。
只是我认识胖子，这时间也不算很短了。
心里早就是摸准了胖子的脾气，这边抓起筷子，不管胖子说什么，我直接就是不理会。
把那酱鸭腿捞起来两个，一个塞给于佳佳碗里，一个留给我自己。
果然胖子的咒骂变成了哀嚎，你大爷的，不给我留一个！
哪里还顾得上骂人，死胖子抄起碟子，将剩下两个鸭腿全部扣进自己碗里。
千帆哥，你咋这么了解胖叔？于佳佳比我懂礼貌多了，不像我，从来都是张嘴闭嘴的就是姜胖子。
之子莫如父，没听过俗话嘛。这一句话气的姜胖子脸直接变成绿的，于佳佳更是笑得差点喷饭。
我怕姜胖子找我麻烦，立马对准了香菇炖鸡直接上筷子。
姜胖子更是如临大敌，挽起袖子就跟我打的火热。
很快，满满一桌子的菜，因为姜胖子这个大胃王，就连汤都被喝干了。
那边这货拿着牙签子剔牙，我和于佳佳一人捧着半碗白米饭，可怜巴巴的瞅着桌上空了的四个碟子。
叫你个怂货占胖爷的便宜，跟我斗，就等着挨饿吧你，姜胖子得意洋洋。
要不我再去弄一点，于佳佳怕我没吃饱，又要去厨房炒菜。
算了，我都吃饱了，就是看不得某些小人得志，我拉住于佳佳，一个鸭腿，半碗米饭，加了一点鸡肉，确实差不多了，不饱也不会挨饿。
就是于佳佳，我和胖子两个哄抢，竟是没估计身边的美女。
弄得我现在看着于佳佳就脸红，狗日的胖子，害得我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填饱了肚子，本来还说休息一会子，不料那边姜胖子的破大哥大又响了。
骂骂咧咧的跑去接电话，没说两句，胖子就挂了。
抄起沙发上的外套，胖子说，走吧，李向阳那孙子来电话了，让我们两个去现场熟悉一下。
于佳佳也把碟子一股脑收拾进厨房，要跟我们出去，洗碗暂时是来不及了。
其实我不想于佳佳跟我一起，但是把她放在家里，我同样也不放心，李向阳那个老婆出来闹腾的话，就于佳佳一个人，不可能应付过来。
倒是我们这边，大白天的，虽说是四阴地，但也不会太邪乎了。
三个人一起下了楼，胖子瞅了一眼大太阳，嘴里问候着李向阳的祖宗。
我不会开车，只能是胖子开车。
大热天的，又是中午出来。
胖子的破桑塔纳里面，跟进了蒸笼没什么区别。
好在车窗子开着，然后车开快了，就不觉得那么热乎了。
工地离得我们几条街，要是现在的南京，咋说也要很长时间。
不过那个时候，能够买得起私家车的，像是胖子这种，都是小老板的身价。
路宽，机动车也不多。，倒是那二八大纲的自行车，一排一排的。
李向阳的动作也很快，说着施工，已经起了砖墙，将整个现场都围在里面。
我们过去的时候，外面刷的标语都没有干透。
车停在大门口，铁门紧闭，只能我下去敲门。
隔着门缝，看到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喇叭裤青年过来，隔着大门跟我嚷嚷，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报了李向阳的名字，那边才把大铁门拉开，
我直直走了进去，胖子也把车往里面开。
门口的一排办公室，李向阳从里面出来，对着我招手。
上了胖子的车，开到办公室前面。
施工现场，已经是平的土路，这段似乎已经是前面试着动工了，推土机推得很平。
也是因为四阴地的缘故，老是出事，李向阳估计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现在又在外面建了围墙，可见就是怕工地里面的事情被外面给看见，或者传出不好的消息，以后自己的房子卖不出去。
生意人的头脑，比我们这种乡下人要灵活多了。
几乎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可是把你们等来了，哈哈……”李向阳笑着跑来跟我握手，毕竟胖子和他说过，要看我的本事。
我不喜欢李向阳的为人，直接给了一张冷脸，倒是姜胖子这货厚着脸皮跟李向阳握手，还说我是因为要作法，所以不能和李向阳接触，以免给李向阳沾了晦气。
这话一说，把个李向阳哄得一愣一愣的。
人际关系的处理，胖子确实很油滑，比我那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那边寒暄，我则是仔细看着这现场。
果然是那种泛着青色的土壤，即便是大太阳底下，我站在这里，依旧是觉得整个身子都有一种奇怪的寒意，很明显的，就是那种不舒服。
四阴地，果然和爷爷给我的那本书里面说的差不多。
趁着姜胖子不在，我也是自己偷偷翻翻，现在本事比不上我爷爷，但是也不是刚出来的那种愣头青了。
怎么样，千帆大师出马，这事肯定能成，李向阳见我注意土地，也是主动和我搭话。
帮你压压可以，动工不会受影响，我把话没说死。
那就好，你们晚上弄，我明天就给他平了挖地基，李向阳也是笑着。
不过我一听要挖地基，脸色就是变了，李老板，你们打算挖多深。
和那边签的合同，是建高层，打桩咋说也要五十米吧，李向阳这话一说，我恨不得直接骂娘……
第三十四章 不欢而散
我眼瞅着李向阳，恨不得两个耳掴子扇死这鳖孙。
五十米的地基，谁知道打桩的时候，会不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别说我，就连我旁边的姜胖子也是脸色难看，跟李向阳嚷嚷起来，李老板，你这成心就是坑我们。
李向阳虽然连连道歉，但是眼神却一直警惕的看着我。
他也知道我和姜胖子是我主事的，怕我跟着姜胖子撂挑子不干。
不过我也是聪明人，在李向阳的地盘，我不敢把他给得罪了。
打地基的事情，最好按我说的来。我略微沉吟一下，压住心口的火气。
要想不要碰到地下的东西，只能我和胖子提前把这东西的位置用罗盘测出来。
要是爷爷在的话，这些风水上的事情，也根本难不倒他。
我学爷爷的本事原本就不多，对于风水，基本就是个门外汉。
事情应下，就要看胖子的本事了，我在他的背包里面，见过一个巴掌大的罗盘，胖子虽然没跟我说过，但我猜测他肯定是懂些风水的。
这算是最好的主意，我们用风水测算底下的东西，然后挖地基的时候主动让过去。
原本我以为李向阳答应，不过他却是一脸的难色，千帆大师，这个小区的设计图纸，已经是找设计院的来勘测地形，回去设计好的。现在临时改换地基，设计图废了，一时半会的，怕是重做都来不及。
工程上的事情，对我这个门外汉来说很陌生。
瞅着李向阳从公文包里面抖出来的一大沓图纸我就是一阵头大。
见我一脸的不耐烦，李向阳也没有凑我的晦气。
他对着我们尴尬的笑了一下，就把那些图纸收起来。
随即，李向阳方才正色跟我们解释，现在南京市大多都是很旧的砖混结构的老房子，这个钢混结构的高层小区只要建设出来，绝对是高等货色。要我们一定给他帮忙，事后还会加钱，保证是我们满意的价位。
重金许诺，何况我之前就收了李向阳的好处，本来就是骑虎难下，我现在只能先给李向阳应付一下。
不过身边的姜胖子却是不乐意了，指着李向阳就嚷嚷，李老板，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连命都不要了吗，家里老婆儿子那个样子，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碰这块四阴地。
看到李向阳瞬间变了脸色，我连忙一把把胖子拽过来。
就这样 ，李向阳还是火了，姜胖子，我家里的事情，给你钱，交给你办，现在弄得一团糟，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指责我，是觉得我李向阳好说话吗？
使劲按住胖子，我只能赔上笑脸，胖子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最好先找到李宏，然后我们再搞定这四阴地。
听了我的解释，李向阳方才摇头，工程方面，我们投标的时候，已经谈好了动工的时间，现在已经耽误了半年。浙江那边过来一个老板，说是要买下这块地，我要是继续违约，人家有权把土地转手卖给别人。
拖延没有起到效果，我也只能偷偷的给胖子咧咧嘴。
李向阳怕是巴不得我们今晚就把事情给办好，但现实是，我们即便有本事，也不可能三两天就把四阴地搞定了。
就像是我们不懂李向阳工程里面的道道，他也不懂我们这行的水有多深。
李向阳是个商人，注定要被钱牵着鼻子走。
答应晚上过来，我只能去糊弄一下李向阳。
这边跟着胖子直接开车离去，也没跟李向阳一起吃饭，说是我们要先准备晚上法事要用的东西。
李向阳没有怀疑，我们总算是安心的出了工地。
将车开到一个路口，胖子就一个刹车停了下来，两手使劲的砸着方向盘。
注意到我们两个都情绪不好，于佳佳也是劝我，不行就走人，没必要跟着李向阳，尤其是李向阳这个人人品不是很好。
胖子也猛地跟着骂我，说人家女人都知道李向阳不好使，我偏要跟着往上凑。
我说这是爷爷交代的规矩，咱们不能破了，今晚只能先应付一下，事情能办妥了那最好，实在不行就给爷爷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们。
姜胖子一听我要招呼我爷爷，也没有反驳，只是今晚要是过去，我们就一起磨洋工，做作样子。
我琢磨了一下，点头答应。
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明着要送死，我不是那种人。
和李向阳之间算是不欢而散，倒是胖子这边，很是支持我的作法。
反正李向阳不缺钱，骗他的钱我们心安理得。
这基本就是胖子的想法了。
临时的计划已经达成，胖子也换上一张笑脸，拉着 我们去了一个小饭馆吃饭。
也马上就是晚饭的时间了，稍微耽误一会，吃个饭，等着天快黑的时候，联系李向阳。
不知道是不是在四阴地周围开的馆子，还是我心里有事，那顿饭我始终吃的不舒服。
等着从饭馆出来，我让胖子开车先带我们回去一趟。
一个人在胖子的卧室里面，我翻出爷爷给我的册子，临阵磨刀，先探探四阴地的水，免得晚上犯了忌讳，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书上对于四阴地讲的不是很详细，只说四阴地绝对不能埋葬亡者，也不能建阳宅。
然后就是我知道，四阴地形成的原因，至于怎么破四阴地，书上提到的作法，很是保守。
在四阴地上建学校，或者是驻扎军队，用大规模的人数，压制四阴地的的阴气，久而久之，四阴地就能不攻自破。
在下面，就是一行注解，警告千万不能动四阴地，否则很可能搭上性命。
脸色难看的将书收起来，我只能先剪好自己晚上保命的筹码，小纸人用来引渡亡魂，或者是打出去，做自己的替身，可以迷惑一下亡魂的视线。
至于白钱，基本我们这一行的人都要准备，随身带着备用。
白钱是买路钱，走不干净的地方，都要用这些好处，收买亡灵，不要出来作祟。
第三十五章 出事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刚打算出去，结果那边李向阳已经打电话过来催。
胖子接电话，一听是李向阳，就把大哥大丢在我手里。
我瞥了胖子一眼，只能自己应付了。
跟李向阳说自己马上到，其实我也不喜欢和李向阳那种人打交道。
不过李向阳那边的声音很急迫，说是我们赶紧过来，工地里面出事了。
电话里面也不好问人家，我这边将大哥大还到姜胖子手里，同时也给姜胖子一个难看的眼神。
姜胖子也在问我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姜胖子说清楚了，李向阳那边还没动工，好像今天就已经出事了。这个四阴地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危险。
姜胖子也是一个劲的两手揉着太阳穴，好在没有和我唱反调，说过去看看，不动四阴地，我们先把事情给平下来。
这也是我的意思，带上于佳佳，我们下楼就上车。
姜胖子直接把车子开到工地门口，那边大门紧闭，按了两下喇叭，才有人过来开门。
等着我们进去，大门又是匆匆的合上。
整个公司里面，都是打着千瓦的探照灯。
以前冬天的时候，这种灯可以直接用来取暖，照着工地，自然是一片敞亮。
就在李向阳办公室的前面，那块空地上放着一张草席，上面赫然躺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向阳怕早是就在办公室里面坐着，这边我们进来，他马上迎出来。
我下车没忌讳李向阳，直接朝着那里围着的人走过去，他们怕也知道我是请来的先生，纷纷给我让路。
走到草席子前面，我脸色顿时难看。
刚过来的胖子，愣是没忍住，当场就呕吐了出来。
人还是活着的不错，但是身体上面，已经大面积的开始溃烂。
两个人基本是有的进气，没得出气。
要是不及时救人的话，怕是挨不住几个小时，就要丧命。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等我来了再动工吗，我转身质问迎过来的李向阳。
李向阳不大适应我这个口气，压了一下火气，才跟我说，确实没有动工，不过晚上一栋楼的废墟里面，突然涌出来一窝黄皮子，在李向阳的办公室前面闹腾。
那十几个黄皮子各个人立着，叫声凄厉，可是没把李向阳给吓死。
招呼两个民工过去赶黄皮子，平时这种东西都是很怕人的。
不过人出去的时候，那些黄皮子不仅没有，还是直接冲上来咬人。
大热天的，又是晚上，两人都只是穿着短裤，一下子被黄皮子伤了。
听到动静，一帮民工提了铁锹就冲过来帮忙，拍死了几个黄皮子。
原本以为没事，但不一会的功夫，两个受伤的人就变成这样。
被黄皮子抓了，或是咬过的伤口，竟是开始大面积的化脓。
李向阳清楚这些事情不是医院能解决的，就把事情压下来，说是请我们两个先生过来处理。
两人前面，还有两个年级相差不大的妇女在哭号，见李向阳过来，她们更是起来抓着李向阳。
这边李向阳解释说是先生来了，才暂时脱身，不过一身名牌西装也是被扯得掉了扣子，很是狼狈。
短暂的交流了一下，我才知道，两个一个是其中一人的老婆，还有一个年龄较小的，是另一个伤员的妹妹。
要了一幅手套，我蹲下身子，看了看那些伤口。
依稀还能看出来那些爪子和牙齿的痕迹，尤其溃烂的最快。
还有米粒大小的虫子，猛地从伤口里面钻过。
忍着恶心，我站起身子。
黄皮子这种东西，很有灵性，在农村的老人，都知道不能得罪黄皮子。
以前在村里，就是有人建房子，结果挖开了黄皮子洞，那家年轻人不懂事，将一窝黄皮子全部打死。
结果当晚上就出事，和现在这地上躺着的两个一样，伤口大面积化脓。
请的爷爷过去处理，我还是记得方法。
不过那家的男人，只是伤了小腿，可远远没有这两个人严重。
不知道爷爷的办法能不能管用，但我毕竟经历太少，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李老板，叫人出去弄点糯米过来，另外准备车，我们完事了，人还要送医院的。
李向阳立即安排人出去买糯米，现在时间不是太晚，应该能弄得回来。
东西没到，我也不能看着那伤者干瞪眼，走到李向阳的办公室先洗了个手坐下。
李向阳也是随后进来了。
我端了茶杯子喝了一口，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才跟李向阳细说，这块四阴地怕是不好应付，我们只能尽力。另外两个人处理好了，还要去医院救命。
李向阳挣扎了一下，没说四阴地的事情，只说人能不能不去医院，怕传出去影响不好。
一句话，给我弄得直接火了，现在知道影响不好，怎么钻进钱眼里的时候不知道。
你是跟我们掰扯还是等着两个人送命，家属闹大事情，自己选择就好。姜胖子也没有客气，一句话说明了事情。
李向阳摸着那掉了扣子的西装，还是答应了。
只是又叫着两个家属进来，说是不能把工地里面的事情传出去，又是拍出去两千块钱，两个家属顿时答应了，说人救活就行，工地的事情可以为李向阳保密。
本来不清楚这些人明明知道工地不对劲，为什么还要帮着李向阳动工。
不过眼瞅着这一幕，我算是懂了。
这进城做粗活养家的，大多是农村人。
口袋了没了几个钱，还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活，只要李向阳出钱，怕是连卖命的人都有，别说是在四阴地施工了。
再看看外面，两个人的事情算是闹得很大了，明眼人怕是早就撂挑子了。
可是一帮人虽然围在外面，却没人找李向阳闹事，更别说有一个离开的了。
事情说着可怜，但人的麻木，却是我最害怕的。
姜胖子也是说了一句，李老板好本事，这话本来就是一句挤兑，不过却也是实话。
第三十六章 尸毒
等了一会功夫，出去拉糯米的人已经回来了。
我们跟李向阳一起出来，于佳佳一个女孩子，还没见过这种事情，一直紧紧的跟在我后面，话都不敢说。
我安慰了于佳佳两句，就让那些人先把糯米弄过来。
人围得实在是太多了，倒不是说幸灾乐祸，但喜欢看热闹，从来都是各地都有的风俗。
我被人堵得难受，倒是胖子这家伙机智。
哎，我说你们离远一点，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胖子这一声吆喝，别说民工一哄而散，就是李向阳也远远的退到后面。
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胖子将三轮车上的一麻袋糯米开了口子。
叫人把千瓦灯接过来，现在是晚上，阴气重，不能在地上放着，人也要抬起来。我直接跟李向阳吩咐。
李老板眼瞅着左右，哪里还有一个人，都被胖子给吓跑了。
只有两个人的家属，还在一边待着。
虽然是女人，但是手脚很麻利，千瓦灯之间过来两盏。
轮到抬人的施救，就是几块砖先撑起来，然后把拆迁下来的一扇大门给放在砖头上，再把人给放在门板上面，算是一个简单的床铺。
因为帮着搭了一把手，李向阳在边上呕吐了很久，可比于佳佳都要娇气。
有千瓦灯照明，我扫了一眼糯米袋子，抓了一把在手里，很干净，可以直接用。
最怕的就是糯米里面掺了大米，以次充好。
放在平时吃的时候，不是嘴刁的，也不见得能尝出来，但是我们这一行，可是最见不得。
检查了糯米没有问题，我直接抓了一把丢在其中一个人心口的那道伤口上面。
原本还在哼哼的人顿时一声惨嚎，撕心裂肺。
尤其是那糯米撒上去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有一丝丝白气朝着外面冒，千万灯的照射，不低于太阳的温度，还是能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伤者家属原本要凑过来，不过一看那一把糯米在伤口上变为青黑的颜色，当即就往后退。
就连我也是顿时色变，爷爷办事的时候，那一小袋糯米最多是有些发灰。
这种一沾上糯米，就能把糯米弄得全黑的，我可是第一次见，心里也是没谱。
见我发愣，胖子直接端着盆子，满满一盆糯米，就往伤者身上撒。
临走过我身边才说，大侄子，一起动手啊。
这边人不多，就连李向阳都只是躲在远处观望，我跟着胖子小声嘀咕了一声，说是情况大不对劲。
因为即便是一盆糯米，也是瞬间变得全黑。
胖子回身一看，就连脸色都是黑的像是锅底，拽着我的手，大侄子，这咋回事，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我说爷爷以前就是这么处理的，只是这两个，好像是不大对劲。
胖子只好咬着牙，说师伯的办法应该不会太逊，加点分量试试。
抓着糯米口袋，我们一人一个盆子。
两个家属用糯米擦那些伤口，好在第三盆糯米下去，终于变成了纯灰的颜色。
我一见有戏，又是搬了糯米上去。
一麻袋两百斤的糯米，万没想到单是给两人清理伤口，就用去了大半袋子。
不过效果也是有些，化脓已经抑制住了，两人原本铁青的脸色变得有了人色。
之前都是在昏迷着，这会子醒来，疼的在门板上面打滚，嘴里面惨嚎不止。
黄皮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阴气很重，尤其是这四阴地里面的，不知道有多邪性。
好在两条人命暂时给抓回来了，用糯米把阴气拔掉，剩下的就是外伤。完全可以交给医院处理。
安排人开着面包车把人送医院，这一折腾，时间也快到了晚上十二点。
等着面包车开口，本来想要李向阳把那堆糯米堆起来烧了，但是我瞅着地上，原来那些纯黑的糯米却是一粒粒雪白。
我吓得一个没站稳，抓了一把姜胖子的胳膊才立住。
姜胖子刚要埋怨我，等着自己瞅见那突然间变了色的糯米，也是牙关在打颤。
大侄子，有鬼，姜胖子声音不大，不过语气很虚，也是真的怕了。
四阴地聚集阴气，但是底下的东西也是被阴气给蒙蔽，浑浑噩噩的，哪里像是这种，瞬间连糯米上的阴气都能掠夺。
这要不是亲眼看见，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是真的后悔摊上这事了。
李向阳也看见了那些糯米，不过是不懂行的原因，只是微微皱眉，随即就开始给我们拍马屁，说这糯米一会子两次变色，真是神迹。
我恨不得一个巴掌呼过去，神你妈神，这怕是要出事了。
李向阳那边不懂，我们也不能跟他解释，即便说了，李向阳那脾气最多自己走人，不可能放弃四阴地是肯定的。
跟着李向阳进了办公室，我好歹要探探这家伙的口风。
事情这么严重，他肯定是什么地方瞒着我们。
不然这四阴地，不可能一晚上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原本四阴地因为聚集了阴气，才会变得不祥。
但是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四阴地，但一点怪异的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正常的四阴地，即便是白天大太阳底下，都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半夜，阴气最重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夏天的闷热，实在是不正常。
这一切只能说明，因为某种变故，四阴地已经由死的变成活的，能够自主的消化阴气。
说明白一点就是下面的东西发生了变故。
李老板，你说实话，没背着我们动工吧。我直接开门见山，没有跟李向阳啰嗦。
李向阳当即拍着胸口，没有啊，千帆大师，我又不是不知道厉害，你都特意跟我说了，我哪有胆子自己施工？
看样子真的不像是李向阳干的，我舒了口气，却也没觉得舒服多少，组织了一下语言，跟着李向阳交代，李老板，我跟你说实话，这块四阴地有变故，不能再动了，不然就我和姜胖子，根本保不住你。
姜胖子也是点头，今晚的事情你也看见了，糯米里面的阴气都被吞了。现在这块地表面上正常，但实际比以前更凶了。
第三十七章 交底
我和姜胖子急得快要哭了。
四阴地的活，行里根本没人敢接。
实际上走阴阳的，看风水的，出家的道士，游方的和尚，吃着我们这口饭的人多了去了。这里面招摇撞骗的人有，但有真本事的也不少。
即便如此，四阴地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忌讳，说不得，更碰不得，
要不是当初于佳佳的生魂落在李向阳手里，被逼着收了这档子生意，我压根就不会答应。
现在更别说这四阴地突然出现变故，更是火上浇油。
唯一还能走的路，就是跟李向阳交个底，让他放弃对这块地的想法。
但我们说了很多，李向阳依旧是一脸的苦涩。
千帆大师，姜胖子，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本来事情变成这样，我不该为难你们，但是那边的合同已经快要到期了。我要是再不动工，这花出去的钱，可就真的是打了水漂，一个子儿也收不回来了。李向阳急得团团乱转，却也不答应放弃四阴地。
为了你的钱就让我们去送死。李老板说句难听的，你老寿星吃砒霜，胖爷我可是还没活够呢！胖子是个火爆脾气，这时候也不管李向阳怎么说。
我其实想劝一劝胖子，不要太过为难李向阳。
但是这一张嘴，却也没有什么说辞。
活是我揽下的，事情也是落在我头上了。姜胖子那是仗义才跟着我淌了浑水，我又能劝他什么。
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巴，只能欲言又止，
我转而看着李向阳，李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您也不至于拉着我们去送死不是？
千帆大师，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要知道这块地，我投进去的可是所有的身家，奋斗了一辈子，现在儿子老婆都没了，你说我还能指望什么？李向阳没有发火，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确实不好受。
虽然这孙子总是瞒着我们什么，但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能撒手不管。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爷爷的教诲。
再者，说到底，不管李向阳的为人怎么样，他终究还是个可怜人，至少在那个时候。
略微沉吟了一声，我点了点头，还是把事情暂时应下了，李老板，那这样，今晚我去这四阴地探探底儿，要是我回不来了，那你就放弃吧。
姜胖子都没说话，我根本没想到李向阳会站出来，地是我买的，千帆大师，我今晚和你一道过去。
好，我终究没有拒绝，毕竟一个人面对四阴地，我又是初出茅庐的雏儿，还有些胆怯。
有个李向阳，即便不能给我帮忙，至少能壮一壮胆气。
我们这边商量着，那边姜胖子也不好舔着脸呆着，很是不情愿的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算我倒霉，也有我一个。
在李向阳的办公室匆匆喝了一口茶，时间已经是到了午夜。
或是其他的地方，还有鸟鸣蛙叫，但是这块地上，乱糟糟的废墟中却只有无尽的死寂。
像是一个不会醒来的噩梦一般，让人不敢靠近，却又无法自拔。
我们四个人打着手电，都是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
尤其是跟过来的于佳佳，此时更是死死的抱着我的肩膀。
我之前没有来过南京，从小长在乡下，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手电筒的光柱子划过去，到处都是坍塌的围墙，散落的砖块，七零八落的洒在路边上。
还有一些破旧的桌椅，立在废墟里面，和土石混在一起。
可以想象，拆迁以前，这里应该是个老街，还住着不少人家，因为地卖给了李向阳的公司，这些人才不得不搬走。
可这就很让人纳闷了，如果这里本来就是四阴地，那根本住不了人，跟别说是一条老街建在上面，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按说四阴地只有军队或者学校这种很有纪律的人群，才能安稳的压制，散落的居民，住在四阴地上面，家里必然接连出事。
总会有人看的明白，老街出现在四阴地上，这始终是个让人费解的谜团，只是现在人都搬走了，我即便想寻觅缘由，也不好找人去问。
谁知道这里的人搬到了哪里？
在废墟里面转悠了一圈，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闷热，像是堵在一个闷葫芦里面，让人心口发慌。
我们四个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是到现在为止，这块地表现的很正常，除了一些闷热，和没有声音之外。
怪了，李向阳第一个摸着脑门子。
我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边李向阳支支吾吾的，也是说了一些情况，昨晚上的时候，据李向阳交代，这里住着，即便是办公室里面盖着厚厚的被子，都觉得一阵阵冷风直直的戳着脊梁骨，但是今个晚上，就像是换了一个天气一般。
但实际上，看着电视里面的天气预报，今天还要比昨天凉快了很多。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心里总是像绑着一个疙瘩，惴惴不安的。
姜胖子也是在嘀咕着，大侄子，咱们早些回去吧，这地方呆着就让人不舒服。
本来还想笑话姜胖子两句，但很快，远处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我们几个人脸色齐齐的一变，这整块工地都是建了围墙，除了我们还在转悠的，也只有民工宿舍里面的一帮人。，
这会子，闹腾起来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李向阳第一个待不住了，嚷嚷着要回去看看。
我们这边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早些回去的好。
提着手电筒掉头，这时候，对面却是两道光柱子打了过来。
不是手电的光，也不是人，那是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了。
谁，谁开的车？我瞅着远处问了一句，腾着身子让路。
怕不是民工们出事了，开车过来找我们了，姜胖子也是在说话。
这两句话的功夫，车已经到了我们这边。
我们也是看清楚了，不是我们开的桑塔纳，也不是李向阳的那个皇冠车。
开来的是一辆中巴，刷着黄色的漆面，车很久，也看不清车牌，就是车头上面一个血红色的数字一，一闪一闪的亮着。
到了我们这边，车门子猛然打开，我朝着里面忘了一眼，黑漆漆的车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驾驶室的表盘亮着，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在前面坐着。
跑！黑地里一声嚷嚷李向阳没了命一样的往回跑。
本来就是印随反应，尤其是在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人根本没有自主能力。
李向阳跑了没两步，姜胖子就追了上去，我这边拽着于佳佳也死命的跑。
直到远处见了灯火，才有些疑惑，我们为啥要跑？
第三十八章 一号校车
猛然停下步子，我拍了一把同样也在气喘吁吁的李向阳，李老板，你这突然跑个什么？
姜胖子却是比我反应快多了，低低的跟我说了一声，这块地可都是围着墙的，你不想想那车是怎么进来的。
一句话也说的我一头的冷汗，刚说是不是外面把门没看好。
结果前面的李向阳已然软软的坐在地上，他的脸色呆呆的，眼神也直勾勾的望着前面，嘴里不停的喃呢，她来报仇了，完了……
我心说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边胖子却是坐在我身边，跟我说起一件事。
那还是姜胖子才进城的时候听说的，整个南京都曾经为这个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是国中的一个男生，在追求一个女生。
本来早恋在那个时候，就不是什么正经事。
女生自然没有答应男生。
之后说是男生喝醉了酒，然后下了晚自习的时候，强行和女生发生了关系。
结果那个女的可能想不通，当天就在校车上自杀了。
事情查的很清楚不过，但就是因为那个男生有些背景，把这事情花钱给解决了，女方那边的家属不敢闹腾，拿了钱忍气吞声。
可事情到了这里还没算完。
就是那女生死的第七个晚上，也就是头七的时候，出事了。
学校里的校车，也就是女生死的那辆校车，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当时据说校车从学校开出去不久，照例是送的下晚自习的学生回家。
里面也坐着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师，像是高三的班主任，带的是语文。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学生半路拦车。
不是在站台上，那时候时间比较晚了，司机就把车停下了。
那女生上来之后，老教师就和一个男学生吵了起来。
说是自己的钱包给男生顺走了，要带男生去警察局。
两个人吵得很凶，司机就把车停下，让他们自己解决。
随即车子就开走了，老师拉着那男生下来才一脸苍白的说，他坐在门边上，当时看的清楚，那个女生是飘着上来的。
一句话把男生差点吓得半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辆开出去的校车也没有回来。
同时，在车上的学生和司机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太多人闹事，无奈警方只能组织力量。
不过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大约又是过了一个礼拜之后，郊区的一个水库排水，才发现了沉入水库里面的校车。
据说当时把车弄上来的时候，满车的尸体。
而且更玄乎的是，车里面的汽油竟是全变成了鲜血。
后来国中因为一直闹鬼，发生离奇的事情，无奈搬了地方。
这事情也是慢慢被人淡忘，胖子也是看到了那车上的数字一，又是很旧的黄色，方才联想起这件事情。
难道是当年沉没水库的校车又开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其实我还是不信的，毕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乡下比这离奇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没见得几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大多数都是听着熟人提起，再去问熟人的时候，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跟谣言差不多，都是以讹传讹，甚至我更相信是外面的门没关好，放着谁的车开进来了。
当时车门开的时候，我可是看的清楚，里面分明就是没人的。
跟胖子开玩笑说肯定是想多了，谣言这个东西最不可信。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们后面的李向阳却是脸色白的跟纸张一样。
姜胖子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个事情，李向阳慢悠悠的开口。
既然传遍了南京，那李老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并没有认为哪里不对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男生，也是之后逃过一劫的人，那个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李向阳的每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一般，砸在我的心口。
所以那真是当年的校车？话从嘴里面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是很确信。
但李向阳却是很笃信的点头，说了一声没错。
嘴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猛地打着手电看了一下地面。
老街已经变成了废墟，就算是有车过去，也只能走我们脚下的这条路，也是唯一的路。
但是手电扫过去的地方，根本没有车辙的痕迹。
心里猛地有些害怕，好在民工住的地方已经不远。
我们四个人过去的时候，才看到一帮民工也没有睡觉，齐齐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那两个伤员的家属，此时更是抱在一起痛哭。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我处理的不好，没有把阴气给度完了，还是医院没有把人救活、
我们这边刚过去，两个女人就抱着李向阳的大腿，求着李老板救人。
我再一听的时候，才是心底里起了一阵寒意。
这些人本来是把人送去医院的，但是到了半路的时候，车子居然抛锚了。
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毛病，但车就是打不着火。
好不容易过来了一辆老实公交，人扶着伤员上去，几个人下来拿东西，可是那车关了门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下去的几个人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急如焚之下，那车总算是好了，一帮人上车，开着车朝着医院追了一圈，没有发现，无奈又追了回来。
但是整个南京的路上，都没见过那辆公交车。
糟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他们送人上去的时候，有没有主意是几路车，或者是什么样子的车。
几个民工细细的回忆，都一口咬定，是一辆很旧的黄色一路车。
一号校车？我猛然间看向李向阳，难道真的可能，死了十几年，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的人，还能出去闹腾，这算是什么道理？
千帆大师，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她现在来找我报仇了，你可一定不能不管我啊，李向阳也是吓坏了，过劳抱我的大腿。
姜胖子那边早就看着李向阳不顺眼，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李老板，公事公办，我们收了看四阴地的钱，可没说这业务还包括帮你消灾啊？
第三十九章 红烧肉？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
本来只要李向阳愿意出钱，我们也该揽下这生意。
不过李向阳的人品实在不堪，在高中的时候，就能看出这种事情。
现在这冤魂怕是变成厉鬼了，我和姜胖子也不敢轻易答应。
随便应付了李向阳两句，我只说这是四阴地里面的鬼遮眼，让人想起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其实看到眼睛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确实，四阴地要是很邪性的时候，确实有这种情况。
所以我也不确定，我们看到的一号校车是冤魂在作祟，还是四阴地里面的出现的幻觉。
不过这次探查四阴地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吹了。
没有任何收获不说，还被摆了一道。
本来还想再进去摸摸底，但是李向阳是打死都不动了。
让他一个人回去，李向阳又是哭爹喊娘。
没了办法，我和胖子只能一起把人给送回去。
到了办公室，李向阳就像是虚脱了一般，一脑门子的，都是冷汗。
这怕是做贼心虚了。
我和姜胖子也及早告辞了。
领着于佳佳一起出来，还在开车的姜胖子就挂着一脸神秘的笑意。
我问胖子没事乐呵什么。
倒是姜胖子脑子灵光，直接跟我说，现在是李向阳自己怕了四阴地，剩下的两天，咱们进去磨洋工，那小子也绝对不敢动工、
我心里一转，确实也是那么个道理。
为了庆祝一下，姜胖子索性也不走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开车路过夜市的时候，还有大排档亮着灯。
胖子把车子停在一边，说咱们运气真是不错，这晚上本该都收摊的，临了咱们遇上一家收的晚的，还能顺一顿夜宵，不亏待自己的肚子。
我跟着胖子一起下来，两人一起往那摊子上走。
倒是慢一步下来的于佳佳抱着我的胳膊，说是今晚上怎么这么冷。
她这么一说，我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过转头一想，刚从四阴地里面跑出来，这不冷才不正常。
瞅着大排档摊子上的炉火，我只说过去烤烤火就不冷了。
于佳佳倒是听话。
到了摊子上，我先拉着于佳佳坐下，胖子跟老板吆喝，要了一打啤酒，然后五十块的羊肉串，点了两道炒菜。
这边老板没有答应，只是低头在炉火上摆弄着。
于佳佳坐的离那火炉子位置近一点，伸着手，明明是火光把脸上都照的亮了，她还说冷。
我朝着于佳佳那边挪了一下身子，跟于佳佳挤在一条板凳上面。
美人就在身边，于佳佳的体香我闻过，但是这时候从鼻子里窜过，还是整个人都想入非非的。
把一直叫冷的于佳佳揽进怀里，我这时也是伸手朝着火炉子探了一把。
本来只是好奇，但是那红光却是像冰箱里面的冷气一样。
我更是一个哆嗦，把手缩回来。
这才看的清楚，背对着我的老板一直在火上忙活，我们点菜还是叫啤酒，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我哪里不清楚，这摊子肯定是不干净了。
使劲的朝着胖子使眼色，我抱着于佳佳往一边坐过去，准备势头不对，就直接开溜。
胖子还是没明白，跟那老板嚷嚷，喂，我说活计，我们的啤酒呢，肉串赶紧烤着啊，要不要做生意？
那边终于端了一个盘子过来。
是个中年胖子，身上围着围裙，乍看和普通的大排档老板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我看着那老板脸上，分明就是尸体一般青色的皮肤，哪里有一点人色。
盘子放在桌上，是一盘红烧肉，根本不是我们点的东西。
老板，我们没要红烧肉啊，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姜胖子骂骂咧咧的。
只是那老板嘴里面只是叫着吃肉，吃肉，甚至脸上的笑容在我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小心的看着那老板，在低头看着一盘子的东西。
哪里是什么红烧肉，分明是就是一碟子白色的蛆虫，臭烘烘的，还在蠕动着身子。
一把拽起于佳佳，我只顾得上吼了一声跑啊，便撒丫子往摊子外面溜。
胖子也是反应了过来，一把将盘子扣在老板身上，一边跑，一边还在骂人，说我不仗义。
一直跑到车边上，我们才发现，这不知不觉的，根本不知道开到了哪里，荒郊野地的，哪里有什么夜市。
不远处分明有一个坟包子，就是我们看到的大排档。
这一回头，可是把我们吓唬的不轻，以前就听说过，那还是在村里的时候。
说是有人走夜路，遇到餐馆，进去吃饭，结果要么是发现死在坟地里面，要么就是变得疯疯癫癫的。
要是我和姜胖子真吃了那大排档摊子上的东西，后果可想而知。
上了车，胖子赶紧往市区开，现在天已经差不多要亮了，也难怪我们没出什么意外。
一边开车，胖子一边骂娘，说自己倒霉。
其实我也有些纳闷，跟着爷爷一起的时候，这些东西基本上只是听说。
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跟了胖子以后，倒霉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的。
胖子还说不管自己的事情，是遇上了李向阳那个惹祸精。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离李向阳远一点，最好这四阴地的事情凑合过去了，我就打算回农村去。
姜胖子倒是不同意，说城里好赚钱什么的。
这边又是回到了小区。
我们没有吃上夜宵，倒是凑合了一顿早餐。
豆浆油条，那个时候，物价还很是低廉。
油条是三毛钱的，豆浆也只要两毛。
我和胖子一口气，一人都是干了五根油条，倒是于佳佳吃的少，只吃了一根油条，然后喝了一碗豆浆。
吃饱喝足的胖子，回到房子里面，倒头就是睡下了。
弄得我和于佳佳很是尴尬。
胖子的卧室里面，唯一有一台双人床。
我那边只有窄窄的床铺，一个人都翻不了两个身子。
现在要和于佳佳挤在一起，其实我是很心热的。
本来就喜欢于佳佳，只是我面皮薄，一直没有说明白……
第四十章 噩梦缠身
很快卧室里就传来胖子的呼噜声。
隔着两扇门板，那噪音还像是响在我耳朵边上一样，仿佛姜胖子卧室里睡得不是人。而是一头猪。
我烦躁无比，好在真的如愿以偿的跟于佳佳挤在一张小床上面。
只是这种环境要是能再安静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我卧室的床本来就是偷工减料的，怕是连一米二都没有。
现在睡着两个人，虽然于佳佳不胖，甚至身材很好，但是我们两个人还是不免的接触的很近。
尤其是背过身子，我都能感受到，后背上于佳佳一对34c在摩擦着，让我心里很是廖火。
我好不容易转了个身子，月光下，能看到于佳佳清秀的面庞，让我很是迷醉。
跑了一整天，于佳佳也是睡着了，很是安静的呼吸声无比均匀。
我躺在对面，觉得于佳佳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要是能把于佳佳娶回去做老婆，。爷爷一定会高兴，我给她找了这么漂亮一个孙媳妇。
我心里呼吸乱想这，手脚也有些不老实。
毕竟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尤其还是个未经人伦的男人。
于佳佳在我对面，就好像乞丐面前摆了一块蛋糕。
手刚要摸上于佳佳的胸口，她略微动了一下。
我怕于佳佳醒来，恨恨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狠心转过身子。
于佳佳这么放心我，我不能当禽兽啊。
可是和美女同床，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禽兽都不如了？
……
内心里两个思想在斗争着，始终分不出高下。
不过我虽然心浮气躁，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跟着李向阳在他的破工地跑了一晚上，连个毛都没有。
四阴地没瞧出个所以然，倒是把我们三个累的够呛。
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听到姜胖子在叫我。
这边卧室的门开了。
我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胖子说佳佳不见了。
伸手在床边上一摸，真的没人。
我吓得一头的冷汗，急急的跟着胖子跑下了楼梯。
小区外面的夜里，无比的昏暗。
就连天空，都是被乌云占据着，大片大片的，连月亮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路灯的灯泡闪了两下，一会又是好好的亮着。
但就是那两闪的功夫，胖子已经从我身边过去了。
他那边在招呼着我上车，我急急的跑了上去。
直到坐在位子上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车里面黑漆漆的，但前面挡风玻璃上的一个血红色的一字却是亮着光。
一号校车！
我猛地站了起来，但车门却是关住了。
车子开始往前面开动，整个车上，除了最后排的一个女生低着头，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就连刚才叫我的胖子也不见了。
我慌张的跑去拍车门，但没有一点的反应。
好像外面的道路很是颠簸，整个车厢都是在晃着。
我弄不开门，只好又回到座位上。
不敢离得那女生太近，我就这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时不时的回头看那个神秘的女生。
她始终都在低着头，但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有一次回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女生像是瞬移了一般，从最后排的座位上往前挪了一排。
狠狠的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我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不仅如此，我发现，就是失去视线的这瞬间，她又是往前坐了一排。
我和他仅仅隔着四排座位。
要是我不盯着她，只有三次视线离开，他说不定就会到我身边。
两股战战，我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整个眼神，都是被那个女生黑暗中的影子所占据。
急促的呼吸声中，心脏都跳的很快，我甚至都不敢眨一下眼睛。
可就在这时，车子忽然重重的颠簸了一下，随即我感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猛地转头，分明是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个时候，女生又是离我近了一拍。
我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心口，生怕心脏因为恐惧而跳出来。
这次是真的不敢动了。
我心想着，就是天王老子叫我，我也不回头。
可偏偏又是听到姜胖子在身边嚷嚷，我又是不由自主的摆了一下脑袋。
内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可这次女生直接就坐在了我身后的位置。
那黑色的头发死死的挡在她的脸上，甚至我可以闻到一股冰凉的臭气，从那个身体上冒出来。
尸臭味，根本不是活人身上应该有的味道。
不同于汗臭，我对尸臭很是敏感。
好在车子摇摇晃晃的，终于到站了。
我抱着手里的包，急匆匆的从车上下去。
外面还有路灯，我也看到那个女生并没有下来。
校车的车门关上，然后开动了。
然而里面坐着的女生却是抬手。
我看到她苍白的手里，抓着我的包。
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但是女生枯槁的声音，却是离得我很近。
你的东西掉了，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
我心脏猛地一紧，我的包还在车上，那我手里提着的是……
缓缓的低头，我终于看到，我手；里面抓着的，是一团黑漆漆的头发。
头发下面还连着一颗脑袋！
而声音，就是从那个脑袋的嘴里发出来了。
我猛地尖叫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掉。
想要跑，身子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我仿佛掉进了地洞里面一般。
然后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随即是一张惨白的脸。
我本能的死死的扣住对方的脖子，直到被扇了一巴掌，我才不由得松手。
灯亮了，我才看到我和于佳佳一起坐在地板上。
她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脖子，还在咳嗽。
千帆，你刚才差点掐死我，于佳佳很是生气的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梦了。
但是哪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尤其是联想到我们前不久看到的一号校车。
重要的是，那个校车上还真的有一个因为李向阳而自杀的女生……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对方一定是找李向阳来报仇了。
爷爷说过，我们这种人，一般不会做噩梦，如果有，那意味着手里的事情必须放下，这是亡者的警告，好比盗墓的人，要插上一根蜡烛一般。
第四十一章 图书馆
因为噩梦的缘故，我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早上，我和于佳佳都是顶着一对黑眼圈。
倒是姜胖子伸着懒腰，很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看着我们双双过来，姜胖子还眼神很是怪异的扫着我和于佳佳。
你两昨晚造小人呢，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胖子嘴里喃喃着。
我一看这怂货就是想歪了。
心里气的不成，说昨晚上做噩梦那么大动静，胖子难道没听到？
不过一想姜胖子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怕是打雷都不能影响他的睡眠。
只是我始终放心不下。
鬼魂已经给我们警告了，要是我们继续阻碍它，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是必然的。
我理了一下思绪，跟姜胖子直接说我昨晚上做噩梦了。
姜胖子根本不在意，做噩梦那是常有的，还笑话我太胆小了。
直到我说了爷爷的话，噩梦，尤其是跟自己手里生意有关的噩梦，定然是预示着一些不好的事情。
胖子听到是我爷爷说的，才一脸的苦涩。
现在收手，是违背了行里的规矩，但是要是不收手的话，那个女人可不是刚死的小角色，要是真发狠了，我和胖子怕是收拾不了。
不仅如此，还有那块子四阴地。
只是我们明明就没动李向阳，只是帮着去看看地，怎么就把鬼魂给惹了。
姜胖子也嚷嚷着倒霉，这鬼都不按规矩办事了。
但是这一句怨言却是提醒了我。
鬼做事，根本不像是活人，他们没有那么多心眼，基本就是直来直去。
甚至鬼魂在人死去之后，根本不会残留自身的意识，有的只是怨念。
所谓的怨念，就是他临死的时候，都放不下的东西。
正因为怨念的存在，才支持鬼魂的魂魄体不会散去。
只要身上的怨念没了，那鬼魂就会自发的回去地府投胎。
这些都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上记载的，以前我是不知道，但现在基本清楚那个世界，所以才越发的奇怪。
四阴地，一号校车，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怎么就能撞到一起去。
我说出了心中的怀疑，但是姜胖子却是眼前一亮。
他说当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虽然自己才进城不久，也不知道具体那个水库在哪里。
但后来姜胖子是有听闻的，据说因为一直有怪事发生，政府才动工，把水库里面的水抽干之后，就给填平了。
不然总是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有人把车开进水库里面。
报纸上开始写的是司机醉驾，而后就是刹车失灵这种说法。
到了最后，索性是连新闻都不写了。
一直到水库被平了，这事情也是消停了。
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很多人以为只是个玩笑，就是因为水库没了。
甚至胖子也以为一连串的新闻根本就是小报记者杜撰出来的。
毕竟那帮子人为了博人眼球，可是什么都敢往上写，而且当时刚刚改革开放，管制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么，有一套完整的体系。
我脑子始终在四阴地和一号校车两个概念中间打转，冥思苦想都找不到结果。
但现在胖子的回忆，给我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要是说四阴地就是那个水库的话，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水库发生过凶案，后来又被填平了。
风水上，建设水库这种，都是比较低洼的地势，久而久之，就是阴气晦气聚集。
所以人在水库被淹死，很容易变成水鬼。
要是李向阳的这块地，就是之前的水库的话，那这块四阴地是怎么形成的，那就很清楚了。
只是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块地？
李向阳是个生意人，他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必然不是个蠢材。
但他的选择，始终让我琢磨不透。
十多年前，一个因为李向阳自杀的女生，死在了水库。
而现在，水库虽然被填平了，难道李向阳真的不知道这块地，就是当年的水库吗？
姜胖子也骂骂咧咧的说李向阳的脑子是被驴踢坏了。
但我想着，却远远没有简单。
十多年前的事，还有现在的事情，巧妙的联合在了一起。
这中间，唯一的线索，就是李向阳。
还有酒吧里面的那个老板，死的莫名其妙。
当初我以为李向阳是为了占据那个酒吧，或者是得到于佳佳，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脑子里面像是塞了浆糊一般，我怎么都想不出一丝丝的头绪。
姜胖子见我在头疼，立马又改了口，说自己也不确定水库就是那块四阴地，只是怀疑而已。
我说还是最好核查一下，咱们现在的生意和当初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联系。
要是查出来李向阳真的隐瞒了我们一些信息的话，就是爷爷的那套规矩，也是可以放弃手里的生意。
姜胖子原本还不乐意动弹，但是一听我说是可以放弃李向阳的活，胖子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要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现在找人打听，基本上是没有结果的。
城市里面流动人口大，而且面积也不是我们那个小村子可以相比的。
不像是村里的事情，即便很久之前的，也可以问问老人。
何况城里人心眼比较多，不见得给你说实话。
想要找到线索，只能先跑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当年的文献，或者是老的地图还存在。
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们出去吃了顿豆浆油条，随即胖子开车，拉着我们一起去了图书馆。
晚上还要给李向阳办事，我们只能乘着这白天的功夫，收集一些线索。
图书馆的位置比较偏僻，胖子又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来了南京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找图书馆，姜胖子还是废了很大的力气。
等着到了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座老楼。
很老的那种砖混结构，保留着一些民国的风格，甚至比姜胖子的那个小区，还要年代久远……
只是越是上了年成的东西，我们这一行就最是忌讳，所以我看着这个图书馆，就觉得不怎么舒服。
第四十二章 以阴制阴
我和姜胖子进了图书馆，馆里管借书的大爷凶巴巴的，一点也不符合他那聪明绝顶的斯文模样。
借书大爷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天花板：“你们有借书证吗？识字吗你们？”
我火了，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姜胖子拦住了：“别冲动。咱还要办正事呢！”
我想了想，姜胖子说的有理。暂且按捺下心头火，退到一边，任由姜胖子去和借书大爷理论。
只见姜胖子三言两语就把借书大爷哄得服服帖帖的，接着姜胖子掏出一张绿色的毛爷爷。末了，借书大爷还笑容满面地送我们俩进了南京市历年资料档案室。
推开门，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这里处处散发着一股霉味。
书架像我老家建房子时打的木桩似的，一排一排，一眼望不到头。厚厚的窗帘将阳光彻底隔绝在外边了，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
姜胖子拉了下我的衣袖：“大侄子，这里阴冷阴冷的，会不会有那玩意儿？”说着，姜胖子的眼珠子四下乱转，肥腻肥腻的身子不断往我背上靠。
我自然知道姜胖子口中说的‘那玩意儿’是指啥，我一脸嫌弃地离他远点，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哪个上百年的物件没点邪性？你没听过吗？那传了千年的竹简还能成精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姜胖子连忙双手合十，不断向四方拜拜：“各位仙灵，弟子因有要事误闯宝地，有怪莫怪。要怪就怪千帆啊，他是头儿，他是头儿。”
说着，姜胖子嘿嘿地笑着，指了指我。
我气死了，要不是看那管借书的大爷还在这里，真想踹姜胖子一脚。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缩头乌龟似的师兄？
借书大爷伸手指了指后面那一排书架：“你们要找的资料就在那一排。小着心点儿，可千万别翻乱了，别弄坏喽。”
我和姜胖子连忙答应道：“您放心，您放心。保证不弄坏。”
我和姜胖子一人负责看一排的书，我叹了口气：“今天翻的书比我前十来年翻的书加起来还要多。”
姜胖子苦着一张脸说道：“大侄子，要不这样吧？看书我真不在行，我去外面给你把风，你看行吗？”
说着，姜胖子就要开溜，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将他拽了回来：“想得到美。还有一件事，咱俩这也算正式搭伙接生意了。这称呼辈份可得缕缕清楚。”
姜胖子连忙点头说道：“那是，那是。”
我哼了一声：“你管我爷爷叫师伯，对不对？”
姜胖子头点得跟捣蒜似的：“那是，那是。”
我嗯了一声继续分析：“我的一身本事都是爷爷亲手教的，按理儿，我得喊我爷爷一声师傅，对吧？”
“没错，没错。”姜胖子搓着手附和着。
我知道话不能说太圆乎了，说太圆乎了就没意思了。我双手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胖子。
过了一会儿，姜胖子才回过神来：“你小子，原来是想与我平辈啊！”
“本来就是平辈吗？师兄，走，干活去。”我一把搂着姜胖子，顺顺溜溜地喊了句‘师兄’。姜胖子苦着张脸，却也无可奈何。
在翻了两个小时的书后，我脑袋里能记住的字几乎快用光了。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我眼晕。姜胖子更难受，急得满头大汗，两个小时的功夫才翻了两本书。
正当我以为这一天两天不可能找到相关资料的时候，突然，一本阴风吹过，一本书砰地一声落在了我的眼前。
书封面上竖排着几个大字：“南京市灵异死亡事件簿。”
我连忙翻了起来，果然，在这本书里找到了那次公车事件。书里记载，当时那辆校车出事后，为了不引起恐慌，只是对外宣称车子故障导致失事坠入湖中，车上人员全部遇难，无一人生还。
后来，在翻车的地段，经常发生不明原因的车子坠湖事件，更有目击者说经常看到一个长发白衣女子在湖面上飘来飘去。
舆论越来越大，那个年代，这可是牛鬼蛇神，封建思想。是要被批斗的。后来，有一群红卫兵，不信邪，半夜跑去那湖边，说是要破除牛鬼蛇神，结果第二天，所有人的红卫兵都淹死在湖里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上面才引起了重视，请了个阴阳先生来看风水，那阴阳先生说那湖已成怨气聚集之地，寻常的阳克阴之法已无法压住那女鬼的怨气了。所以这位阴阳先生以道家的以阴克阴之法，引红卫兵枉死的怨气压住了那女鬼的怨气，再辅以阵法，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来，上面见这块地没事了，索性填了湖建了小区。
姜胖子指着书上的内容说：“那照理说，这里就是那校车失事的湖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在想这里既然有高人布的阵，那么怎么会让女鬼又跑出来了呢？
姜胖子啧啧出声道：“千帆，你看，这里说当时那位高人布了阵法。你说这阵法在哪儿啊？按理说以阴制阴的大阵，一般都是千年不坏的，这才十几年，怎么就让那被镇的女鬼跑出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还用想吗？肯定是林向阳那家伙动土的时候把阵给破坏了。这下麻烦大了。唉。”
我现在真想剁了自己的手，当初干吗那么犯贱啊，非得眼馋那些钱，现在好了，估计要搭条命了。
以阴制阴的大阵我只听爷爷说过，当时爷爷还说如果我碰到这种大阵，有多远跑多远。当时我还问爷爷，如果是他，可有把握。
爷爷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是他遇到了以阴制阴的大阵，那也得赔在里头。连爷爷都不是对手，我算哪根葱啊！
我无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想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师兄，我们走吧！”
半天，姜胖子都没回我。我惊讶地侧过身，看见姜胖子像中了邪一样，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地直瞪着我身后。
“师兄，你怎么了？”我戳了戳姜胖子肉肉的肩膀。
“千，千，千帆。你，你后面……”姜胖子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我背后。
第四十三章 书灵
恐慌像藤蔓一样慢慢爬上了我的背，脊梁骨像打了针麻醉剂一样，瞬间僵硬了。像个僵尸一样，上半身不动，慢慢转动脖子以眼睛的余光向后看去。
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在我背后死死地盯着我。
我连忙转回头，一颗小心脏像在打鼓一样，咚咚地响个不停。
爷爷跟我说过，书灵秉承写书人的灵气而生，加上每个看书人不同意念的加持。喜怒不定，是最难缠的一种阴灵。
想起自己手边什么东西都没带，我的脑回路像高压线那样乱搭乱建的。突然，我灵机一动，高扬着嗓音对姜胖子说道：“额，那个，师兄啊。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不如咱回去吧。”
说着，我向姜胖子使劲眨眼睛。姜胖子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搂着我的肩膀就朝外走去。
“哈哈，你说得对啊。没，没啥好看的。还是走吧，哈哈。”
“是啊，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啊！待会我请你撸串啊！”
“站住”。正当我和姜胖子打着哈哈要走出去的时候，那道黑影像道闪电一样从天降，‘咻’地一下落在我们面前。
“你在撒谎。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装看不见？”一个小小的人形影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现在我才算看清了书灵的真面目。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头及肩的黑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整张脸只有一个脸的形状，没有任何五官，就像一张人皮，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皮皱成了一团。
“我哪有啊！”我一看对方是个小女孩，立马拿出了小学时哄隔壁班班花的功力：“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像山上开的花一样，我怎么会‘装’看不见你呢？嘿嘿。”
“哼。”小女孩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头扭过一边不理我。
我和姜胖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偷眼觑着小女孩的反应。感觉腿都快站麻了，那小女孩也没有任何让我们离开的意思。
姜胖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跟着姜胖子蹑手蹑脚地想要逃。
可是，还没走两步。只听‘砰’地一声，一本大部头的书准确无误地砸向了姜胖子的脑门。
姜胖子捂着脑袋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
我去，居然还是个爆脾气。我连忙低声下气地对小女孩说道：“别生气，别生气。这里的书都好贵的，砸坏了，我们赔不起啊。”
“哼，写的一堆垃圾。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女孩的话令我顿时语塞。对于我而言有人能写成一本书，我都觉得很了不起了，可这个小女孩居然说这是垃圾。
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摇了摇随时会走神的脑袋，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个笨蛋。现在的重点是如何不惹怒这个书灵，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和姜胖子就死定了。
“那个，麻烦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我扶着姜胖子，满脸堆笑地对小女孩说道。
“想得美。好久没人来这里陪我玩了。你们一个都不许走，都要留在这里陪我玩。”小女孩一跺脚，手指着我们，口气突然变得很凌厉。
接着，整间屋子里的书都好像活了过来。一本一本地全飞了起来，书面上还出现了眼、耳、口、鼻。
猛一回头，一张嘴大得出奇的绿色封皮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我的鼻尖，血盆大口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
我吓得大叫一声，腿脚一软，瘫倒在地，连带着姜胖子也摔倒在地。
“唉哟喂，疼死我了。”姜胖子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屁股，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
周围响起了一阵大笑声，周围的书都在嘲笑我们是笨蛋。
麻的，被人甩就算了，那是我自己没本事。可是要被人这样嘲笑，再不出声，我就不是个带把的。
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始作俑者大骂道：“你这个小女娃，是不是欠揍啊？啊？嘲笑两个摔倒的人很好玩吗？你这个熊孩子，欠收拾。”
我噼哩啪啦地骂了一大堆，觉得心里很爽，也不管眼下的处境了。
越骂越起劲，从做人的大道理说起，都要说到改革开放了。姜胖子不断地扯着我的裤腿，小声道：“找死啊，别说了，别说了。”
“你滚开，我还没骂过瘾呢！”我一把挥开姜胖子的手，还想继续讲道理：“你……”
我还没说完，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女孩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清晰的五官，有鼻子有眼了，小女孩看上去顺眼多了。她这一哭，姜胖子更是大叫一声：“完了。这下完了。”
哭了好久，小女孩才啜泣着说道：“呜呜，还从来没有人骂过我。以前我也经常这样捉弄别人，但是他们都怕我，都不敢说我。”
咦，这是什么节奏。我和姜胖子都懵了，但又不敢出一声气。
终于，等到那个小女孩哭完了，她抽着鼻子对我们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甩你们的。请你们原谅我，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像被人打了一记懵棍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姜胖子，立刻接嘴回到：“没事，没事，我们不生气，不生气。”
小女孩见我们说不生气了，居然破涕为笑：“大哥哥，你们真的不生气了吗？”
我和姜胖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啊，对啊，不生气了。”
小女孩突然双脚着地，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围着我和姜胖子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我和姜胖子只好忍耐听着。
原来这小女孩真是个书灵，她说她遍阅书里的离合悲欢，以前遇到的人要么怕她，要么崇拜她学识渊博，可是从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骂过她。书灵说被骂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一样，终于有人真正关注她了。
我和姜胖子互相白了一眼，女人的心思难捉摸，看来这是从胎里带来的病根啊----打小就有的。
第四十四章 灵儿
见书灵好像真的愿意信任我们了。我赶紧趁热打铁，趁机问了问书灵有关十几年前的校车灵异事件。
书灵告诉我她知道的和书上写的都差不多。我有点失望，但是想想也算是合理的。书灵自书本蕴育而来，自然知道的都是书里写的事情。
我和姜胖子说了声告辞，就要离开。谁知这个书灵居然跟了上来。
突然，书灵拉起我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顿时我的胳膊流出了鲜红的血。书灵满足地喝了口我的鲜血，抹了下嘴角，相当满足地说道：“太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我吓了一跳，书灵居然认我为主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急得我抬着流血的手臂结结巴巴地问姜胖子：“师兄，你看看，这，这该怎么办？”
姜胖子一脸淡定，眉飞色舞地说道：“小傻瓜，这么好的事砸你头上了，你该高兴啊！”
“我……”我竟无言反驳姜胖子的话，但内心总有那么一些忐忑。我不断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书灵。
书灵收起了鬼相，长得十分清秀可爱，一笑还露出一对小虎牙：“对啊对啊，千帆哥哥，你该高兴。我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只要书上写了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惊讶地望着书灵。
“你们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书灵答话非常快，思路也很清晰。
我想起以前爷爷经常说这世界万物都有它自己的道，叫我不要沾染其他道的东西。特别是灵一类的东西，沾上了可要折寿的。
可眼下，四阴地的事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灵异校车。虽然按照爷爷的规矩，我不该认书灵，但是书灵是有灵性的东西，她一定能帮我搞定四阴地的事情。因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怕强烈的阳光伤了书灵。我随手拿出一个随手剪的纸人，叫书灵藏进了那个纸人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和姜胖子累坏了，又想起四阴地的事还没解决，心里烦死了。倒是书灵，像是被囚禁久了的鸟儿被放了出来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符咒，四阴地，以阴制阴，女鬼的脸，黄色的校车，这几个词和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打着转，我的脑袋都被转晕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使劲一甩脑袋：“唉，不想了。脑袋都想炸了，也想不出好办法。走，吃东西去。”
我和姜胖子站了起来，正要出去。书灵像道闪电一样冲到我们面前：“千帆哥哥，要出去吃东西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实在话，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看见别人都有兄弟姐妹，我挺羡慕的。现在这书灵突然开口叫我哥哥，我觉得好温暖。
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是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书灵一听好吃的，双眼冒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啊，好啊，以前光是看书上描绘那些好吃的，还从来没吃过。”
我和姜胖子带着书灵一起，来到了平民美食的天堂----大排档。跟着姜胖子出来混了这么久，我也算吃过几顿好吃的了。但是吃来吃去，我还是觉得路边的大排档最好吃了，热锅凉油，滋拉一倒，炒菜时勺碰着锅的声音，特别热闹。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我和姜胖子点了三个菜，加一个汤。书灵像是饿狼一样，急不可耐地吸收着食物的热气。灵物不像凡人可以张嘴吃进实物，只要通过吸收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一样可以享受到食物的美味。
吃了几口热气腾腾的食物，我焦虑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姜胖子一直在那喝闷酒，一句话也不说。我和书灵在那热烈地聊着，越聊越投机。
我不断夹菜放到书灵面前的碗里。突然之间，我想到一个问题，怎么说书灵现在也算是我的妹妹了，老这么书灵书灵地叫着，多别拗。
“书灵，你有名字吗？”我用手撑着下巴问书灵。
书灵听了我的问题，茫然而失落地摇了摇头：“我没名字。”
一阵怜悯升上我的心头，我连忙接话道：“哥哥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啊，好啊。”书灵高兴得连连鼓掌。
我沉思了几下：“嗯，你这么漂亮，又是书灵，就叫灵儿吧！好不好？”
“灵儿！好，好，我喜欢。谢谢哥哥。”书灵高兴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灵儿高兴，我也高兴。我俩呵呵地傻笑着，仿佛取个名字、得了个名字是多了不起的事。
可是，姜胖子突然把杯子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吓了我和灵儿一跳。
“师兄，你干吗？”我抚了抚被吓得咚咚直跳的胸口：“魂都快被你吓没了。”
姜胖子喝酒喝得有点多了，冲我直嚷嚷道：“千帆啊，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取什么名字，咱们时间不多了。满打满算就他妈三天了。”说着，姜胖子伸出了三个手指，冲我晃了晃。
我怎么会忘记这件事呢！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凭我和姜胖子的道行，怎么可能修复以阴制阴的大阵，何况还有一个杀人像切菜一样容易的灵异校车。
“师兄，”我给姜胖子的酒杯满上：“这不是没头绪吗？怕什么，自古邪不胜正，咱们不行，自然有人来收拾这个摊子。”
“可是，咱们要收拾不了，就得把命搭进去了。”姜胖子说到最后都快哭了。
我愣住了，我是不怕死，可是不代表其他人和我一样。我没理由那么自私，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潇洒地等死。那样，太不负责任了，也太对不起爷爷了。
我连忙正了正神色，对姜胖子说道：“师兄，你放心，四阴地这活是我揽下来的。我一定会扛到底，不会连累你的。”
姜胖子唉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咱俩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了。本来还指望带着你，能让你爷爷出马，没成想……”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姜胖子。操你大爷的，居然算计我爷爷。
我二话不说，拿起面前的酒照着姜胖子的脸泼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打架
姜胖子被我泼了一脸的酒，火了，抄起凳子就朝我招呼。瞬间，我俩打成一团。结局当然是我和姜胖子都进了派出所，在派出所折腾了一夜。
一路上，我和姜胖子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灵儿也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终于到了姜胖子家，我冲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东西，正要离开，开门却遇见了回家的于佳佳。
佳佳见我拿着行李要走，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我：“千帆，你这是干什么？你，你脸上怎么了？”
佳佳也是在场面上混过的人，一看我和姜胖子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一手拉我到椅子上坐下：“你们折腾了一夜，肯定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早饭。牙齿还能咬到舌头，兄弟打架，会越打越亲的。”
兄弟打架，越打越亲。
佳佳的话让我和姜胖子一震。我俩对视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灵儿滴溜着眼珠子，蹭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是啊，哥哥，亲兄弟吗，越打越亲的。”
“你这个机灵鬼。”我戳了一下灵儿的脑袋，发现居然可以感觉到一股真实的触碰感：“咦，你可以现出真身？”
我彻底惊呆了，只有修炼级别非常高的书灵才能显出真身。不禁对灵儿的来历有点好奇，我一拍大腿，直骂自己是笨蛋，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宝贝在这儿，都不会用。
我赶忙问灵儿：“灵儿，你知不知道怎么摆平四阴地？”
“摆平？”灵儿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似乎不懂“摆平”这两个字的意思。
我刚想解释，姜胖子抢先一步说道：“就是问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四阴地麻烦的办法，我这个土包子师弟，连话都说不明白，笨死了。”
被姜胖子这么一呛白，我反而觉得开心极了。那种调侃与嫌弃是真正关心了解你的兄弟才会说出来的。
灵儿恍然大悟，头昂得高高的。我和姜胖子觉得有戏，立马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灵儿像在回忆一样说道：“我记得在一本阴阳书上记载过，要想破四阴地，需引大量阳气镇压，假以时日，阳气冲散阴气，四阴地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
“唉”，“唉”，我和姜胖子同时叹了一口气，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也就是说只能在上面盖学校，以阳气压制四阴地的阴气。
正在此时，佳佳端了早饭出来了：“吃饭喽，啊……”
突然，佳佳吓得大叫一声，花容失色，手指着灵儿问：“那是谁？”
我连忙介绍：“佳佳，别怕，这是我妹妹灵儿。”我这里正说着，姜胖子却快步上前，一只手搂住了佳佳的肩膀：“佳佳，别怕。这个灵儿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是来帮我们的。”
佳佳颤抖着声音问我：“千帆哥，是真的吗？”
我像噎了个鸡蛋一样，点了点头。看见姜胖子那肉乎乎的手不断摩梭着佳佳的肩膀，我快讴死了。特么的，怎么刚才我就没能冲上去呢？要不，现在搂着佳佳香肩的应该是我。
灵儿见来了个漂亮姐姐，开心极了，不住地围着佳佳问长问短的。
我和姜胖子边吃早饭，边聊道：“怎么办？如果要李向阳放弃那块地，或者让他不开发楼盘，去建学校，他肯定不答应。”
“那倒是，而且这学校也不是说建就建的。要政府领导审批的。我估计李向阳也没那本事把手续搞下来。”我不禁调侃起李向阳：“唉，没办法，四阴之地就得要人气多、阳气旺才能压得住。除了建学校，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胖子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管他呢，实在不行，就跟李向阳实话实说。要么建人气旺的学校，要么放弃那块地皮。他爱咋地咋地，咱哥俩不管了。”
我不禁笑出了声：“对，咱哥俩不管了。”
我与姜胖子相视一笑，之前的那场争执动手算是烟消云散了。
佳佳见我们聊得愉快，也加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什么人气旺的学校？谁要建学校？”
我连忙跟佳佳说了前因后果，佳佳听完后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半晌，佳佳开口道：“只要人气旺的地方就能镇得住那四阴之地吗？”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个是。
接着佳佳继续说道：“千帆哥，其实不建学校，也可以建其他聚人气的建筑啊。”
“其他聚集人气的建筑？”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佳佳。
佳佳继续说道：“比如香港、广东那边的大商场，我在夜总会唱歌的时候，听好几个老板说过，香港、广东那边的大商场人气可旺了。可以买衣服，吃东西，还可以看电影，总之吃喝玩乐，样样都行，人气旺得不行。”
听完佳佳的话，我和姜胖子都愣住了。对啊，我们怎么这么死脑筋，光想着建学校了，没想过只要是人气旺的地方就可以了，建其他人聚人气、聚阳气的建筑就可以了。
购物广场肯定比住宅更有赚头，李向阳一定会答应这个计划的。
我和姜胖子呼噜呼噜地吃完了早饭，急急忙忙地去了李向阳的办公室。
一路去了李向阳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告诉我们，李向阳去了工地了。我和姜胖子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李向阳的工地。
李向阳果然在工地，但是看到工地的情形，我和姜胖子大惊失色。只见李向阳正指挥几台挖掘机在施工，我和姜胖子互看一眼，连忙跑了过去。
“李老板，你不能这样施工啊。会出人命的。”姜胖子拦住了挖掘机，我拦住了李向阳。
李向阳双眼赤红，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觉了，他见我拦着他，急得双手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起来，冲我大吼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再不开工，我就要破产了。那些高利贷会砍死我的。”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开始还以为最多让为富不仁的的李向阳破产，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人砍死。
眼下看来，这块四阴地非得开发不可了，只是，想到这儿，我看了一眼李向阳，不知道李向阳会不会同意我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