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举剑擎天必破之
战场之上那道突破阵前盾魔族的防线的金光刹那间远去,自杀魔族头顶横空而过,一时间在高空待命,处理战场突变战况的八境真魔族掠出数十道魔影去阻截那道金光。
然而徐长安的速度简直不可以道理估量,那原本因心情激荡再度飙升三分的速度,在数道魔影如影随形的追来之时竟以肉眼可以察觉的差距再度拉开距离,而后急掠追逐魔影越来越多,不稍片刻竟有五十道之多。
而这些追逐的身影自魔族内部横空而过,一时间杀魔族靠近这里的人皆是人仰马翻,凌乱异常,更有因躲闪不及被撞的四分五裂的魔族。然而不管是徐长安还是后方追逐的魔族对这一切都置之不理,仿若那些魔族的生死与己物管一样。
虽然人影众多但相较于百万大军而言,这些点数量的身影真是微不足道。
不稍片刻,众人冲过了杀魔族的区域,直奔后方的法魔族和箭魔族的区域,作为十万年镇站四方的魔族军队,在面对各种突发情况下皆有应对之法,只见众多手持法器的法魔族同时抬手施法,天空顿时出现一片蓝色的光幕阻挡在前,而更后方的箭魔族瞬间全部瞄准徐长安的身上,一时间万箭齐发,直指徐长安,然而徐长安似对一切,毫无知觉,在天空中急速奔跑到极致后,舒展双臂,一个瞬闪穿梭过那无穷乱箭,而后一步登天,跃至苍穹之上,双手各持一剑,举剑齐天。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禁止了,百万魔族与数万修士齐齐看向那道似乎要开天辟地,斩破苍穹的身姿。即使对于普通修士不屑一顾的淳雨薇,亦在此时将目光投向了那道背负一人,举剑擎天的身影。同时也吸引了魔族坐镇九境天魔的视线。
那道身影并不高大、威猛,也无英姿绝世,更没有修为盖世的压迫。只是在这一瞬间,他那坚定的眼神,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令所有人都心折,即使是魔族也不免心中生出敬意。
刹那间徐长安如光似幻,双剑犹如惊雷现世一般急坠而下直抵法魔族的护身屏障。
在下方抵御的法魔族众魔不禁有些绝望,这样开天辟地的倾世一击,他们能挡住么?那可是近五十位八境真魔都无法阻拦的绝世高手的倾力一击。即使是法魔族不曾被封印的巅峰时期也挡不住此等攻势吧。而后方的众多位真魔,此刻恨不得自己踏足天魔境,一步踏出,斩杀此人,五十多位同境修士居然挡不住一位人族,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同族。遥想当年,在场的哪一位不是叱咤疆场,凶威盖世的魔道高手,然而此刻确在人间将要面临如此不堪的场景。
而后方作战的仙门修士一时间,竟有些热气上涌,豪情顿生。仙道修行当如何?一往无前,势不可挡,踏尽身前身后敌,直登青云伴苍天。
当双剑直落屏障之后,“蹦”的
一声碎裂的脆响,响彻战场。
魔族众多修士,绝望的感觉到“果然还是挡不住那惊天一击。”然而等了片刻,屏障好似并没有碎裂,众魔人抬头仰望,貌似整个屏障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徐长安,此刻心痛万分,自己用尽所能动用的全力,自上而下倾力一击,本想打破屏障,而后继续冲杀。然而残酷的现世则是,自己右手所握之剑泉溪真剑,在与敌方的防御屏障撞击过程中断成两段。那可是徐长安师傅在他诞辰那天亲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然而此刻却被自己这样轻易的毁了,如何能不心疼。
徐长安毕竟修为只有武夫三镜,更可况此时内息早已耗尽,若不是体质变态,怎么可能继续冲杀。只是在修为耗尽之后的所有战斗,只能仅凭肉身力气,混乱砍杀,在没有内息的配合下,什么武技,招法对徐长安而言都是空谈。只是力量再大,若不是达到移山倒海,毁天灭地的地步一切都是妄言。徐长安虽然肉身变态,但显然在力量方面相较于真正以力见长的巫族还是相去甚远。
徐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两截断剑,插回剑鞘,而后右手握紧金色佩剑,急速转身离开继续向着别处冲杀而去,因为背后的数十道身影,紧随而至。
那预想的开天辟地的惊世一击并没有出现,法魔族不禁面面相觑,而后皆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只是虚惊一场。整个魔族在此一瞬间,同时又恢复了战斗,“那都是什么玩意?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毅然决然的身形,在此刻都铭记心底,然而就留下这么一个画面?”
人族仙门修士更是诧异,本有些高涨的战意,在此时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原来现实依旧那么残酷,并没有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绝世天骄。
淳雨薇先是一番诧异,而后仰面躺在藤椅之上娇笑不止,而后笑呵呵的道“这么有趣的小朋友,不介绍给御天行认识真是对不起他样的倾世一击。”
徐长安对于周围因自己而产生的微妙变故一无所知,依旧疾驰与天地之间,以左手的金色配剑伤敌,虽然剑术不怎么样,但是胜在速度太快,剑光一闪而逝,敌军人头落地。那些五六境的魔人对于徐长安来说虽然不是砍瓜切菜,但也相差无几,然而唯一的缺点,便是杀伤范围太小,相对于数百万的魔族而言,他的这点伤亡,只是杯水车薪。
然而徐长安刚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给人间修士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收益,却让那些心思活络的年轻人,起了效仿之心。
那道金色身影做不到的事情,人间各族天才未必做不到。偌大的人间,数万亿人口,能以下伐上,越阶战斗的仙门修士绝不在少数,何况此次前来的数十万仙门修士,皆是各州最顶尖的精英,里面更是有人间扶摇榜和青云榜排名前一百的各族英才。
不多时,竟有数十道七境真人境的修士,破空而去,即使天上亦有八境真魔前来阻扰狩猎,依然无法阻挡这些天才的前行。
只听中州方向的修士大喊道:“看我中洲的道观弟子,流云,青云榜第三的天之骄子开始大杀四方了,即使八境真魔亦是不能阻其步伐,还有那青云榜第四十七的鹤千愁居然也杀过去了,还有第九十九的阮乐.......”
而另一边的金州修士即使是作战之中亦是不服的大吼:“没看到我们金州青云榜第八的王铁牛第一个冲进去嘛?你们瞎吼什么?还有那杀人如麻的雁非凡早就跟这去了,叫什么叫,我们金州才是最强的。”
而剩下的各洲之人接上将自己方向的天之骄子大声的嚷开了去,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大洲人才济济一样。
而到此时却有一人惊呼到:“快看,那是扶摇榜排名第二的诸葛丹心,居然也冲了进去,这家伙不要命了吧。”霎时间让徐州的修士一阵凌乱,人家青云榜都是真人境修士,而扶摇榜却是第六境升龙境修士的排行榜,青云榜还可以说是以下伐上,越阶作战,你这个扶摇榜的,却要跨两阶,这不是作死么?
难道徐州已经没落到需要靠扶摇榜修士撑门面了?徐州一阵凌乱之后,居然专门有人,运转修为大声的播报起了自家青云榜的修士在前方的战况:“快看徐州狂儒孔岳青云旁排名第九的天骄竟然只靠一卷书卷便束缚住了一位真魔,他在众多杀魔族的围攻之下,犹如闲庭信不,手执玉笔在虚空飞舞,简直如诗如画,视魔族如无物。再看青云榜排行第三十二的屠魔手阳烈.......”
一时间徐州的战况如画般的展现在了众多修士面前,而后除了彪悍好战的金州,其他各州修士竟都争先效仿起来,不到片刻整个战场都传来杀入后方的娇子的各种战报。
“胡闹,胡闹。简直视战场如儿戏,视生命如草芥,简直不成体统。”一位夫子状的徐州仙门八境修士领队,气的直吹胡子瞪眼,然而战场上的各处战况,已不是他们这些领队所能控制的了。即使是青州这样大多以军治教的仙门修士,亦是有类似情况出现,更旷论其他大洲的修士。
然而那些每一道杀入重围之内的青云榜修士,无愧于人间娇子的名号,无一不是能够越阶作战,抵挡那些八境真魔的存在,而那最先行动,出战更快,实力更强的青云榜第三流云和青云榜第八王铁牛在花费了近半个时辰的激烈战斗同时消耗了身上近半数的救命法宝、符篆、丹药之后已经临近那道屏障。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然而,然而。
三十二章 战场之上楞头青
只见中州道观的青云榜强者流云,冲破重重阻碍,避开万千箭影魔云,而后从天空直坠大地。当双脚踏至大地之后,左手凌空虚画,右手直印大地,万千金色道门篆文自大地之上凌空飞舞,而后撰文之间遥相呼应,彼此牵引,刹那间自天空连成无数星轨,而后篆文游走,无尽星空竟在此时显化战场,而篆文游移的各各轨道之上竟在此时慢慢凝聚出无数星体,有虚到实仅在刹那间完成。
在虚空结印完成之后,一个数十颗星体环绕的小型星系竟在此时突现战场,流云一人顶立在这片小型星系之中,简直如神如魔,气势磅礴。其环绕的整个星系,碾压着周围的虚空,竟令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而魔族的漫天攻势更是被此磅礴星系滞留在外。
“无名,万物之始!”一道惊骇的声音自魔族响彻整个战场。大多数人间仙门修士听到这道惊骇的声音,只觉得那道神通果然霸气绝然,不愧为青云榜排名第三的绝世天骄,然而真正听明白他这等神通涵义的人无不是为之一颤。
自宇宙起源之初,有史可考证的年代起,曾先后有数位至圣先师,分别教化生灵传授自己的渊博大道。而《大道经》便是其中一位至圣先师所传的众妙之门,而后有人据此经义开创出无数神通道法,然而真正令世间为之震颤的便是那传说中的两门神魔都为之震颤的“无名,万物之始。”和“有名,万物之母”两道盖世道法。此法一出,毁天灭地,万古长存,谁与争锋?
而有史可查修成此法的人不足一手之数,而每一位修成此法的人无不是可以搅动三界,登临那神秘莫测仙土的绝世强者。
而此刻竟有一位人间道士,还在七境真人境便练成了此道神通的初具规模,焉能不让理解其中涵义的人为之一颤。
竟在片刻间,有不少人族造化强者,甩开身边的对手,打算前去支援那位少年,毕竟那可是人间薪火传承的下一代中流砥柱啊。而魔族则有多到方阵,在片刻之间,集火此处,不分敌我,部分方位,全面覆盖此处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即使那天上坐镇的天魔,亦是拔出魔刀,一击自天而降向着那道身影斩去,只是莲花朵朵,自刀芒之下不断绽放,终是抵挡住了那道刀芒。
而那道天魔身影犹不死心,倏然消失,而后再次出现在流云头顶,只是淳雨薇焉能让他得逞。天魔主帅依旧不依不饶,不管自己手下死活,拼命造成余波,势要将流云击杀。一时间法魔族的屏障竟被自己的主
帅振碎,而下方多数的魔族在天魔丧心病狂的攻击之下竟然灰飞数万之多。只是相较于百万魔族而言依旧不值一提。
而这道神通的始作俑者流云,本是酝酿着生平最强绝学,准备着一击攻碎那道屏障,然而转瞬之间,无数到可怕攻势的余波,向着自己湮灭而来。只是不管是淳雨薇,还是那位天魔,皆是低估了此道神通的威能,即使只是雏形,依然是可以跨过造化境整个境界,抵抗仙道余威的。
然而事无绝对,再强的神通道法都要依靠真元运转,更强的神通负荷就更严重,只是两个呼吸之间,流云便被天魔攻势的余威强行耗尽真元昏死过去。
在流云昏死的瞬间,其身畔花瓣飘零,而后轻轻一转,流云的身影便和淳雨薇一同回到人族阵型的后方,而后随手一抛,丢至中州战船之上不管不顾了。
然而天魔与淳雨薇的交锋快到极致,即使是在场的八境造化修士依旧难以发现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流云气吞寰宇,威振八方的摆出架势,而后天空画面扭曲,那道叫人心颤的道法消散,前方的魔道壁障碎裂,附近的地域竟然也真空了一小半,一时间人间气势大振,少年天骄果然还是看我中州。
而那道紧随流云其后的王铁牛,则是在空间恍惚间因不知明德能量波动,被弹回了后方阵营生死不知。
仙家战场之上,战斗总是变幻莫测,然而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徐长安依旧独自一人,奔袭在天地之间,而身后尾随的八境真魔依然还有百余人,虽然他们追不上徐长安,但只要在战场之内,总不会将他追丢。
徐长安对身后的一切则并无所觉,只是余光一撇,忽然间发现魔族军队最后方的山崖之上,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峰顶的石座之上,而后甩手脱刀入地,缓缓坐下。
那倒无声无息的身影,令徐长安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徐长安曾在古书上看过,行军布阵,依山傍水,两军对垒,万军擒王。
既然敌首就在眼前,何不优先拿下,此念一起,犹如心魔滚滚,不断在徐长安心中壮大。
想着二哥苏井然那气势恢宏仙气缥缈的身影,徐长安不自觉的将金色配剑拖与身后,而后自天穹上,猛然踏出一步,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向前方的那倒天魔身影,只是此时徐长安并无青龙相伴,亦无仙风缭绕,略显的身影单薄而已。
刚刚回到山巅继续坐镇的天魔,看着那道笔直的犹如金色的直线的身影直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诧异,难道人魔两界相隔十万年,人类已经忘记了被魔族支配的恐惧了么?即使自己被封十万年,修为不足巅峰的一半,但是相对于从血统上就高贵与人族的魔族,人类依然不值一提,更遑论如此弱小的人族。
所谓无知者无罪,徐长安并不清楚敌人的恐怖,更不清楚敌人的强大。他的心中只有斩掉敌方首领这一单纯的想法。然而命运似乎都不愿意惩罚这位骁勇的人间斗士,徐长安拖着金色佩剑直冲敌首,然而飞至半途,徐长安的金色佩剑突然间闪烁出如骄阳一般刺目的光芒,而后刹那间徐长安只感觉此剑重如山岳,双手拖剑的徐长安竟在第一时间,被配剑拉下苍穹直坠而下。
“咚”的一声沉闷的轰鸣自地底传来,而站立于地面的魔族修士,此刻皆是横七竖八的横挂与碎裂的地表之上,各处瘫倒的身影皆是哀嚎不止。而后地底一阵地气涌动,那道金色的骄阳自地底一闪而逝,破土而出,而后迅若闪电的直射天穹,在那位天魔不及反应之下,刺破那道儒门仙人所设禁制消失在于天际之中。
那位魔族天魔坐镇的主将,一时间愣愣的仰望天空。本想着各种戏谑的手段,然而此时却只能傻傻的仰望苍穹,事情的各种辗转真是令其难以琢磨预测,貌似自从那道金色的身影出现,一切事情都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预料。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淳雨薇也淡淡抬头一看着天穹,自言自语的说到“真是混乱的一塌糊涂的少年,却又是那么幽默有趣的人。嗯,御天行那小子终于有伴了。”想到此处不禁呵呵的娇笑起来。
而此刻的徐长安,正一头雾水的双手握着飞剑直射天外。直到此刻徐长安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剑光速度太快,即使是他徐长安依然被这凌乱的风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他们即将去到哪里,将要面对什么,他更一无所知。但是当他看了眼身后的二哥苏井然,徐长安那惴惴不安的内心再度恢复平静,因为他相信不管御剑任何困难,只要二哥醒来,一切都迎刃而解。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不管任何危机摆在你面前,你只需看他一眼,便能够坦然面对所有的挑战,那个人叫做信仰。
三十三章 剑仙仙剑有剑气
苍穹之外亦有高天,而此处的天空再不是地面那阴云密布,血光滔天的暗红色景象。
徐长安背负着苏井然双手紧握金色佩剑,如光如电急速穿梭在这片苍穹之外的高天之上。天空依旧是徐长安记忆中的那抹蔚蓝,而在蔚蓝的的深处竟有群星在闪耀,各处星光闪烁不定,色彩各异,伴着那如瀚海般的天空给徐长安展现了一副人间唯美的画卷。沿着那悬空魔岛之上刺破苍穹高出天外的山崖,徐长安逆着那坠落人间的瀑布犹若绝世剑仙飞仙天外,令人神驰目眩向往不已。
只是这如光如影的速度早已突破了徐长安所能承受的上线,身体表面的衣物也被被天地烈风撕的片片碎裂,飘散天外,仅余下身上束缚苏井然的金色锁链与苏井然身上的仙甲在烈风中叮当作响。而体表那千疮百孔的身躯更伤口炸裂,鲜血直流,若不是体质早已达到变态的程度,徐长安在如此高的速度之下已经四分五裂了。只是无论多么艰难,徐长安都死死的坚持了下来,因为心中总是牵挂着那生命中给与自己无尽光辉的苏井然。而背上的苏井然则因为有琉璃生机甲护体则并无大碍。
自古仙门修士战力以剑仙为首,而每位剑仙都能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由此可以想象,飞剑的速度之快,威力之强。更何况徐长安现在手握飞剑被拖着飞行,自一位天魔面前逃出生天,可想而知速度到底有多快。
金色佩剑速度极快,数十万丈的天外仙山,仅仅片刻便一飞而过。当徐长安来到山顶,这里顿时变得不再冷清,竟有些热闹异常。
金色佩剑飞至此处,瞬金芒大做,而后爆发出一股沛然元气,令整个天空都产生巨大的能量风暴。见光一闪即逝,而后拖着徐长安直坠山巅,直到此时一身鲜血淋漓的徐长安终是安安全全的带着苏井然落在了地面,不过此刻,徐长安已然失血过多,重伤垂死了,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了。
金色配剑插入地面,而后金光凝聚,幻化成阵纹如灵蛇游走于山巅的四面八方。同一时间在徐长安不远处的一处战场之中,那位曾经腰悬金剑的公孙大人,此刻正勉励抵抗着前方那道慵懒身影盖世威压。
然而此时单膝跪伏与地面,以配剑稳住自己身形而不至于完全倒下的公孙大人,手中所握的配剑竟然自行闪耀出无尽金光,而后同样金光凝聚,幻化成阵纹如灵蛇游走于山巅之上。而后两把金色的佩剑遥相呼应,在山巅闪亮的显现出一道天罡北斗封魔大阵,七星阵图虚空缓缓延展,然而此阵只有两星闪耀,一副威能不全的样子。但即便如此作为曾经威震三界的十禁阵法,即使威能十不存三。依然瞬间令公孙羽摆脱了前方那令自己感到道毁天灭地的身影。
公孙羽在感到压力顿消的同时,急速退回徐长安的身边,看着那把与自己手中之间遥相呼应的佩剑而后自言自语道:“第二柄镇狱?”只是心有余悸的撇了一眼山巅的最高处,那万魂王座之下慵懒的身影,而后果断拖着这道鲜血淋漓的身影及其身后负着的苏井然一退再退直至天罡北斗封魔大阵的最边缘,而后检查眼前二人的伤势。
道一、公孙羽、蛮龙已及那儒门仙人君守正在下方悬空魔岛将二十几位魔道天魔,一并拖到天外天,展开厮杀,以免伤及下边的凡人修士。数十万年来战斗都是如此,兵对兵,将对将,各安本是,各听天命。毕竟仙凡有别,若是铁了心的相互厮杀,凡间能有几人幸免?不管是魔界,还是神界,亦或是人间,毕竟凡人才是天道的根本。
然而当四人与众多天魔皆来至天
外天之时,突然发现,山巅之上境有一队人马,而山巅的最高处,立有一万魂王座,而王座之上慵懒的坐着一道身影百无聊赖的看着更高的天外。众人向更高处望去,只见一斗笠剑客左手悬跨于腰身的配剑之上,右手搓捻着一根狗尾巴草在嘴中咀嚼,而后当空而立,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然而不管是王座之上的那倒身影,还是更高处的那位剑客,二人都显的兴致缺缺。似乎对下方的战场,亦或是上方的两人都不上心,直到道一四人携着众天魔来到此处。
然而王座之上的那倒身影,看着忽然而至的而后各自保持警惕的众人,随意的挥了挥手手道:“要打赶快打,别耽搁我看好戏。”
同时斗笠剑客悬于更高处对着道一众人随意的嚷道:“赶快啊。别给人界丢脸啊。”
在场的道一、蛮龙、公孙羽、君守正此刻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两方身影,因为不管是剑客,还是那位魔皇,皆是令他们感到阵阵的压抑。然而魔族的众人却不管那么多,魔族向来以强者为尊,现在既然有更强的魔族发话了,那么他们自然需按照其吩咐做事。
不待道一等人反应,众天魔一时间对着四人群起而攻之。虽然魔族占了数量优势,但是毕竟被封印了十万年之久,即使你躯体长生不死,神魂坚守如一,但是修为终会在封印中一点点蚕食。此刻众天魔实力不足以前的一半,所以即使仅仅只是四人依然稳稳的与对方气势不相上下。
然而作为天地间,杀力最强的剑仙,公孙羽总是一马当先的冲在混战的最前端。虽然作为剑仙可以御剑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是自幼与沙场作伴的公孙羽只有手握剑柄之时,内心才是最平稳的,所以作为剑仙中的异类,公孙羽一直都是举剑迎敌。
在公孙羽紧握飞剑,在天上大开大合,激烈厮杀之时,高处的那位剑客在哪里自言自语道:“剑是好剑,只是这剑术嘛,啧啧.....”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公孙羽听到那低声的自语,顿时热气上涌,怒火滔天,双目中烈焰宛如凝成实质欲将喷射而出。作为杀力最强的剑仙,他公孙羽可是天底下排的上号的仙人剑仙,不然也不能代表一洲之地来此领队出征,然而此人竟然敢公然小嘘与他,不管斗笠剑客是何方圣神,待到此间事了,他公孙羽定要找这位“高人”讨教一二。
然而那怒火却化成了此时的无边战力,令他公孙羽在与其他天魔不断厮杀之时更加威猛,凶残。但是毕竟天魔与陆地神仙皆是天地同寿于世长存的存在,如何能够随意灭杀,即使是相同境界,若不是一心拼命,只要选择退避,同为第九境界的对手还是很难相互杀死对方的。
这一开打,就是没完没了,有天魔不断炸开,而后滴血重生;有天魔肉身被毁,而后望风而逃,更有天魔直接隐于有空伺机而动根本不给他们四人正面搏杀的机会。虽然四人战力高绝,但是在数倍于己的牵制之下,也仅有道一一人以无尚道法,凝于双拳,生生轰杀了两位来不及逃跑的天魔,令其魂飞魄散彻底没了性命,而他自己也是不轻的伤,但是这不仅没有降低他的战力,反而令其更加凶猛,完全不似一个生性淡薄的道士该有的样子。而公孙羽则在君守正的配合下击杀两魔,自此天魔变得更加谨慎抱团,四人再难屠戮天魔。而道一等四人皆在不停的大乱斗中负伤不少。
兴许是战斗实在太吵闹,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竟是无聊的对着天空轻轻一抹,而后天空化为静止,激斗的众人皆在此时停在空中,
而后天风拂过,二十余位天魔竟然瞬间化作流沙随风飘扬。至此这场没完没了,嘈杂异常的战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魔皇的随手一挥间彻底落幕了。
而道一四人皆是冷汗直流,神色惊骇的看着王座上那道百无聊赖的身影,仅仅只是随手一抹竟将所有人化为飞灰,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那二十多道身影可不是土地里的大白菜,而是魔域不可多得的天魔人物,然而此刻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此人随手,焉能不让众人惊骇。
而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安然无恙的身后,高悬与更高处的那道身影,则缓缓以手腕压下露出一指缝隙的长剑回鞘,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咀嚼着草根。
王座之上那道百无聊赖的身影,无奈的指了指四人说到:“你们去玩玩吧。”而后身后四道魔影倏然而去,直指四人。
虽然刚才被吓的亡魂皆冒,但是同境界第一的执念依然缠绕在道一心中,“管他娘的是死是活,先干翻两个再说。”俗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念至此,道一身影一分为二而后直追其中两道魔影而去,即便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他依然上前誓要干趴下两人。
而一袭红袍的魔影则被蛮龙身形所吸引直袭而去,至于最后一人随便挑了儒生仙人,便拔刀一斩而去。
自此天外天上只剩下更高处的斗笠剑客,山巅王座之上的身影和公孙羽三人无所事事。公孙羽虽然刚才亦被吓的心惊胆颤,但是一向自视盛高,认为自己作为仙人中的魁首,剑仙中的佼佼者,以下伐上,逆战仙王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公孙羽,大着胆子来到了山巅之上,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敢于出剑,拿出自己的最强一击,成功的去袭杀这位貌似魔皇的存在,不管成败与否,只要自己活下来,一定能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变成真正可以与仙王杀伐的陆地神仙。
心念转到此处,公孙羽双目顿时闪出炽烈的光芒,心中无尽的战意竟弥漫成实质,在空间化作波涛如大海一般激荡在空间之内汹涌澎湃。
而后公孙羽,双手握剑,举至齐眉,全身仙力沸腾,尽数化作剑气,汇于背后无尽的战意之中,化作惊涛骇浪,厉啸与天外天之上,而后眉心弥散出无尽剑意波动席卷高天,化作飓风,掀起滔天波浪,而后海浪越掀越高,层层攀升,终至遮天蔽日之态,而后随着公孙羽的身影直指魔皇汹涌澎湃的扑击而下,势有不可阻挡,毁天灭地,倾覆山河之势。
此时更高处的斗笠剑客,则嘴角摇动着狗尾巴草说到:“总算有那么点样子了,还是个可塑之才嘛。”
而王座之上的魔皇,看着那势要倾覆人间的剑势,仅仅只是歪了歪脖子,而后正眼凝视了公孙羽一眼。随即那气势惊天,澎湃汹涌的剑涛,则随之湮灭于虚空,消散无影无踪。而公孙羽本人,则更是一头扎在地面,单膝跪地以手握剑支撑着半截身躯苦苦挣扎着,不让自己全然跪伏于地面。然而不管公孙羽如何针扎,身体依旧再缓缓的下沉,而左手金剑则完全无法催动,眼看便要双膝触地,道心蹦碎,自此仙道崩塌,摘落凡尘。
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佩剑之上,冉冉升起,而后光芒闪耀,照亮了整个苍穹,紧随其后另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
三十四章 仙王之上作何解
公孙羽神念扫过鲜血淋漓摇摇欲坠的徐长安和身负仙甲却昏迷不醒的苏井然,而后心中了然却又一阵诧异。
一个身受重伤鲜血淋漓即将锤死的少年本该气血虚弱脏腑遭受重创体能气息混乱不堪才对,然而实情确实其体内生机旺盛精元充沛犹如蛮龙蛰伏异兽沉眠一般恐怖,只是气血流逝太多至其体态低靡而已。
而另一个身披仙甲的昏迷不醒的小子,确是一身修为真元精纯异常,缓缓运行于体内,丝毫无损,然而其体内的阳神却荧光暗淡,灵台的神念亦是虚弱一场,而起肉身更是不堪重负的犹如尸体一般陷入无知无觉的深度沉眠却又生机盎然。
公孙羽见二人无恙便安下一颗心来,刚才自己险些碎裂仙基,摘落凡尘,是这两位少年御剑而来,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仙道修行讲究,超然物外,逆天而行,但终究有那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砸在仙家修士的大道旅途之上。尤其是这种涉及到一个人大道根本的因果,若不能尝尽因果,总有一天会在自己的仙途之上埋下祸根,轻则跌落凡尘,重则灰飞烟灭,从而得不偿失,毕竟不是谁都能以自己的绝世修为闯过天地所设的重重劫难。
所以公孙羽发现二人无恙之后,便安下心来护在两人身畔,只要他们活着,总有尝尽因果的时候,那时自己的大道之旅,终将少一些阻力。
万魂王座之上那道做任何事都兴致缺缺的身影,在七星阵图显现虚空,天罡北斗封魔大阵笼罩山巅的瞬间,首次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面漏微笑,喃喃自语道:“很有意思嘛!”随即缓缓抬起那只有气无力的手掌,轻轻将苍白如雪温润如玉的食指,一指点出。
公孙羽看到那点出的一指,一时间竟然骇的心神乱颤,但毕竟是九境仙人陆地神仙,全身仙力化为剑气而后化作万千波涛层层叠叠挡与身前,同时将两位少年护于身后,不管接下来适合结局,这份担当还是有的。
只见那玉指,静静的悬与王座之前,即无毁天灭地压盖苍穹的气势,也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异象,而后那之魔爪缓缓收回。
公孙羽一时间惊疑不定,刚才这位王座之上的魔皇,可是仅仅凭借一个眼神,就差点让自己道心崩毁坠落仙道的存在,此刻都动上了手,怎么可能会毫无威势?难道仅仅只是做做样子?
然而转眼之间,公孙羽便发现,自己所立足的着片大阵,开始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消散,似有一道无形的天风,轻轻将大阵级天上的阵图尽数吹散,只是这风似乎不如世间其他的风那样迅捷,似乎有些迟钝,但他却从不挪开步伐,依旧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将所过之处皆化为灰飞。
公孙羽内心瞬间跌落到谷底,手握镇狱剑的他比谁都清楚,他所立足的大阵是何等坚固可怕,即使十不存三,其威力依旧不是一位第十境仙王所能随手破开的,然而那人却仅仅点出一指,这方震古烁今的天罡北
斗封魔大阵的残阵便开始化为飞灰。
可即便如此,公孙羽也不曾放弃挣扎,作为一位疆场杀出来的陆地神仙,只有战死的枯骨,没有低下的头颅。随即剑涛再起直奔天际,而公孙羽则,双手摄回两把金剑,紧随剑涛迎这那股灭世之风等天而上。
“差不多得了。”一道轻飘飘的话语随意的自高悬于上的斗笠剑仙口中传出,而后那道声音化作剑气伴着清风与那道无形的灭世之风相遇,随即一切都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腐蚀的阵图自公孙羽的剑涛之前戛然而止,而公孙羽的滔天剑意也应声尔灭。
公孙羽愣愣的看着天空,一时间不知所措,原来那位自己准备此间事了讨教一二的斗笠剑客亦是一位自己不可揣度的人物。
公孙羽抱拳见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感激不尽,我为自己刚才的不敬的行径向前辈恳请原谅。”说到此处,实在不知说什么,便只能收剑回鞘准备带着那两位少年远离这处战场刀哥安全的地方再回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颗大如星斗的头颅自虚空之中探出脑袋,自上而下一口咬下,将这刺破苍穹屹立在天外天的仙崖一口咬碎半壁山石,而公孙羽在这硕大头颅划破虚空的瞬间,便升天而去,双剑紧握的俯视着下方那穿破虚空的头颅。
原来是一只黑龙,他在一口吞下山崖无果之后,从虚空之中整个探出,而后追着天上的公孙羽,急掠而去。
而公孙羽此刻却毫不示弱,手提双剑立于波涛之上,而后迎风而起,浪翻滔天,欲要一击碾碎此龙,只是此龙遮天蔽日庞大异常,公孙羽的剑涛未必能倾覆此等巨龙。
“呦呦呦,这可是不得了的宝贝。”斗笠剑仙此刻站在被魔龙一口吞掉一半的碎崖之间,看着那三尊横陈于的金色神像说到。只见金身神像身高三丈,每尊神像身缠金色铁链顺与左手,而众神像蔓延至左手的铁链皆以断绝。似乎那三尊神像皆束缚着同一东西,只是最后终是没办法继续镇压。
“这可是几乎与仙王媲美的法相金身,只是历经时间的侵蚀,似乎破败的不成样子,不过好歹也能发挥出仙人威势吧。”斗笠剑客一手抚摸着这些金身神像自言自语道。
万魂王座之上的身影嗤笑一声“什么破烂,也敢说不得了的宝贝?”而后更是不屑一顾的鄙视着斗笠剑客说到:“人界都是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汉子吧。”说到这里境振振有词的介绍起了,自己的一身幽深铠甲,是如何选取材料,如何找到某位绝世高人,令其心肝情愿的铸造而成;自己的王座,是神界反叛下界的一位何等匠神,如何选取材料,如何屠戮万魂,历经千年铸造而成,而后更是对身上所能介绍的宝物一一介绍了一遍。
即使是斗笠剑客一直都是那种对万事都不上心的表情,都被这位魔皇说的心烦意乱忍不住怒斥道:“你不是走高冷路线么?从今天一开始就一直都兴致
缺缺,怎么这会成了大喇叭了?那有那么多废话?”
魔影一脸优越的对着斗笠剑客坦然说到:“我在炫富,你听不出来么?炫富懂不懂?”
斗笠剑客直到此时才明白此魔一直叽叽喳喳了半天,原来是在展示自己的身家。不敬有些疑惑的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对他们炫富。”
王座上那道魔影一脸不屑的说到:“他们有资格跟我说话么?他们懂我身上的价值么?”而后伸出那苍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吹了一口气淡淡的继续说道:“他们懂个屁啊。我他妈穿个草鞋他们都认为是圣器,他们能明白我这一身行头的价值么?”对于资源匮乏的魔界来说,这位魔皇所说的话语确实是魔界那些难民最真实的写照。
斗笠剑客以手扶着额头,立刻转移话题道:“那三个老货马上就要破封而出了,你就不为他们的安危想想?”毕竟作为一位剑仙而言,培育一柄本命仙剑就已经令其倾家荡产了,还想要那位魔皇所说的各种圣器?那简直痴人说梦。还是安安稳稳的挣钱养剑,才是正途。
魔影似乎并不在乎斗笠剑客的岔开话题,毕竟该显摆的都显摆了,而后心情大好的说到:“魔界只留有用的人,能活下来的才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反正我觉得都不是我的对手,留下有什么用?再说你确定仅凭你一人阻挡斩杀他们?”而后有些戏谑的打量着斗笠剑客。
斗笠剑仙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但是还是心中为之震颤。三位等同于人间的第十境仙王境的魔神,竟然完全不被拿到魔影理会其死活,魔界到底有多强大?
自古以来,神魔两界高于人间之上,这是所有三界之人都明白的事实。但是到底高在哪里自从十万年前人魔一战之后,似乎有了答案,然而这一结果却一直秘而不宣,即使斗笠剑客这样已经即将踏破仙王的剑仙都不曾明白。
然而仙王之上,到底适合光景,这位一直孤独飘摇于三界边缘独自感悟剑道的剑客却一直不曾知晓。可能只有等到自己真正的踏破仙王,进军更高的领域自己才能领会吧。
除了那传说中守护人界的人皇至尊,十境仙王便是人间巅峰的存在,那等自己踏足十一境界之时,自己将会去到哪里呢?还是继续留在人间?那人间的这个境界的同道中人,为何从未听闻过呢?这一切的谜题,可能只有身在其中之时才能解答了吧。
至于王座之上的疑问,在斗笠剑客心中从未有过疑虑,他相信自己手中之剑,就如相信自己一样坚定,而后又一脸无聊的看着星空日月,看着魔龙腾飞,看着剑涛翻涌,最后目光落在那巨大的龙口之中。
然而徐长安与苏井然那两位重伤少年,在刚才的魔龙一吞噬之下已入龙口,只是是生是死,只有天知晓了。
三十五章 剑道如川公孙羽
公孙羽手执双剑,以无尚剑意催动体能磅礴仙力化作滔天剑气瀑布对着魔龙直坠而下。天下剑仙本是以一剑破万法独占修行领域的战力鳌头,这并不是说剑仙只能有一把本命飞剑,而是说剑仙的攻击力天下无双。
然而天下间大多数剑仙依旧只有一把本命飞剑,因为任何一把本命仙剑的培育对于每一位剑仙而言都是天文数字的资源和无尽时间的磨合,更遑论还想培育第二把。当然付出与收获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成正比的,天下间可没有一位修士愿意与一位九境剑仙为敌便是剑仙威势最好的写照,当然不排除天地间一些道法通玄的大仙,比如那位以一双铁拳拿下那‘天下第一陆地神仙称’号的道一。
作为剑仙中的佼佼者的公孙羽,依旧只有一把本命飞剑,那便是手中的镇狱。只是天地间总有奇妙的缘分,让公孙羽又再次拿到了第二柄镇狱,虽然第二柄剑并未炼化与磨合,但是那于手中镇狱别无二至的剑韵与自己的本命飞剑相互交相辉映的剑光,气息流转往返的无休无止,竟不自觉的令公孙羽气势更胜从前,剑海更壮三分。这还是其刚刚拿在手中,若是给其不短的时间炼化与磨合,不出百年,公孙羽铁定战力会有质的飞跃,到时候陆地神仙境第一剑仙的位置也能争取一二了。
只是公孙羽此刻的剑势之强气势之盛驾驭着滔天剑瀑依然无法摧毁眼前从虚空之后破壁而出的魔龙。此龙身躯异常庞大,双翼一展更是令天地都为之一暗,然而如此庞大的身躯,却有着与其完全不相符的速度与灵活,只是双翅微微滑动,其身躯便扶摇而上,直升天外,竟有一跃便能上至月宫的错觉。
公孙羽虽然剑势浩大更胜从前,但奈何竟然不能伤其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涛与魔龙擦肩而过,毕竟剑仙也只是破坏力第一,但真正在战斗中决定生死的关键因素有着太多,不然何以道一是天下第一陆地神仙。
但是其并不死心,而后驾驭着剑海寸寸凝聚化作冰川,冰川绵延数里,犹若横空出世的海外仙屿,速度再提三分随着魔龙直追而去。
这头魔龙毕竟不是普通的魔龙,毕竟能被一位酷爱炫富的魔皇看重选为坐骑,其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眼看就要被剑气所化的岛屿追至,突然其身化万千,分散为数千缩小版的魔龙,而后如秋叶乱舞,向着四面八方四射而去,毕竟谁也不想硬吃剑仙的攻击,即使是以肉身坚固不朽著称的魔龙亦是如此。
公孙羽的剑气所化的千里冰川对着四散的小魔龙一扫而过,但也只是摧毁了极少部分而已,相对于四面八方远去的身影,这点损伤简直微乎其微。
万千魔龙如蜂群乱舞,如蝶纷飞,而后饶过漫天剑气,重聚与千里之上的星空,张开那猩红如渊的巨口,而其背后双翼黑气缭绕愈演愈烈,一股恐怖波动自其口中不断酝酿,一团猩红如血的魔龙吐息缓缓生成。
有古书曾记载,天地起源异兽皆有天道神通,麒麟身负祥瑞掌运道之门,真龙行云施雨布控天道阴晴,饕贪婪喜食常伴灾祸,而这头魔龙是开天神兽中的异
种视为墨龙,漆黑如墨吞噬光明可穿梭虚空,可聚散随意,但是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天赋神能常伴不祥,虽然看似没什么伤害,但是对任何修士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仙道无常,三分靠本事七分靠运气,你一旦少了那七分运气,又有几人可以走到而今的位置,当你好不容易抓住破镜机缘的时候,一道惊雷划过也许你今生就止步于此了;当你仙缘在前本可以一步登天,突然窜出一个比你更高,比你更强的人那时,那时不是你让一让位置,大义凌然的拱手相让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能不能活下去都得细细思量一番。
修行一事,大多时候机缘一事比毅力天赋更为重要,不然何以人间武神从来不过双手之数?而仙道神仙却如千峰竖立?在于明明是两条路途,一个只能越走越窄求己而空;一个却越走越宽大道万千,所求不同而已。
公孙羽虽然不清楚此龙的独家天赋,但也不敢鲁莽,任其施展。开天异兽,天晓得他伴有什么天赋,作为一个老江湖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只见他剑意涌动,千里冰川,如梦里流沙,散做漫天冰晶,而后化作寒风激起空间波动,这一刻公孙羽将速度达到平生的极致,将漫天剑气推至极致,虽然此态攻势不强,但却可以第一时间接近对手,阻碍魔龙喷涂龙息。
横跨千里,公孙羽以镇狱双剑携千钧剑风狂啸而至,而后剑风凝聚化作双剑之间的一粒豪光,直抵龙口,生生将龙息阻隔在龙口之内不令其爆发,而后豪光发出令人刺耳的异鸣,空间都为之荡漾其了一圈圈波纹,公孙羽打算一口作气一剑将此龙息生生打爆在其口内,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时,魔龙巨口之内的龙息之后,散发出一股浩然波动,其势浩浩荡荡宏大如渊,音鸣颤颤,若万军出行,而后金光涌动与魔龙之息、剑气豪光一同爆发。
世界都为之一颤而后陷入刺目的黑白二色,下方搏杀的众人都为之一惊皆抬头看着天外天之上的战场,只见一惧遮天蔽日的无头巨龙自天空急坠而下,伴着狂风冲破层层云海消失于天外天之上。斗笠剑客看着沉入云海的龙尸,轻轻踩了踩地面,一股轻微波动蔓延而下,直追龙尸,就不再管其分毫,转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公孙羽的方向。
道一瞟见下坠的龙尸,一时间脸色铁青,激起其无边戾气,作为天下第一陆地神仙怎么能落于人后?随即与其交手的两位天魔一时间被道一以命搏命的凶险道法逼迫的险象环生。
而蛮龙与君守正都只是瞥了一眼,便自顾自的继续战斗了,毕竟数十万年都没有与正统的魔族交过手,此次不失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看看人间与魔界到底有何区别急差距。当然这些都是蛮龙所不能想到的,他只会一味轮动巨锤而已,只有君守正这些文人智士才会考虑这些问题。
突然斗笠剑客目光一转,看向亡魂王座之上的那道魔影,只见其王座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条萎靡的幼龙趴在座椅顶端缓缓的陷入沉睡,看来它终究还是逃过一劫。
而魔皇此时则一脸好奇的看着公孙羽的方向,在他看来,自己
的开天异种墨龙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击那位金剑剑仙所击败的,更遑论毁其头颅,除非他的墨龙傻不拉几的站着任其攻击,然而这一切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刚才的攻势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那种攻击力就算墨龙硬生生吃下最多也就是伤及筋骨,决不至于头颅被毁,然而这样不争的事实却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发生了如何能不让其感到好奇。
而此刻的高天之上,一道异常威武的金甲金身凌空而立,此金身身高三丈,身负锁链,与斗笠剑客脚下的金身样式如初一折,显然就是被龙嘴吞下的其他金身法相之一,只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是,此金身法相却栩栩如生的宛如活人一般,有着呼吸,有着动作,连面部表情细微的变化都能看见。
金身法相缓缓下降,终至山巅,只见其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攒着的三道身体,正是身披仙甲的苏井然和浑身溢血的徐长安还有那道便是与裴烈虎一起飘摇与封魔井空间之内的小捕快。
公孙羽急速而至,来到此道金身法相的面前,此刻面色苍白,战衣破败。在刚才的巨大元力爆炸之中,公孙羽也被波及,只是那爆炸原点毕竟是在魔龙口腔之内,大部分威能直接于龙口之内爆发,要不然去了半条命也犹未可知,但是自己却最终被那龙息侵染,虽然不多,就是不知是否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等回了宗门铁定要找人好好检查一下。
只见这道金身法相,一脸懵圈的看着公孙羽,而后又看看不远处的斗笠剑客,和王座之上的魔影。有些不确定的对着公孙羽问道:“敢问这位神仙前辈,能否告知我怎么离开这里,我要带着我几位朋友前去疗伤?”
公孙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刚才在魔龙口内的惊天威势是你弄得?”而后有些不自然的细细打量着这道会说话的金身法相,因为在它看来刚才那等威势的攻击绝对是不比得到第二柄镇狱的自己差的同道中人,很有可能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
然而这位金身则是一脸不解的说:“什么魔龙?我没看到,刚才我醒来之后不知身处何地,就只是用我家先祖传授的一点技艺点了个灯光而已。然后就到这里了。”金身法相四顾了一下而后有些肯求的说道:“还请前辈告知我离开的法子,我的朋友全身都在流血,我怕他快不行了。”
“暂时谁也走不了,这片大地正在遭受魔灾,你不管去哪里都是一地烽火,没有地方可以救治他的,再说我检查过了,他们.....”公孙羽正要继续说着,便看到一身鲜血淋漓的血人缓缓站起身来,背着身披仙甲青年弯下腰将另一个少年抱入怀中,而后摇摇晃晃的走到金身身旁,抬头看着金身道:“你是那位虎贲将军?”
高大的金身法相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那个将领,我叫裴烈虎。”话音刚落,本来就一片深蓝的星空陷入了紫色的夜幕,山巅之外潮气潮落的云海亦化为黑色的墨潭,而星空之下同时现世的日月,红的化为血色,莹白的转为墨绿,天空一时间妖邪异常。
三十六章 世间万道从何来
浑身是血的徐长安背负着苏井然,双手托着小捕快,抬头仰视着这诡异无比邪气凛然的天地异象。不过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及磨难之后,徐长安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此等天地异象也只是微微昂首,就算是下一刻天空大地突然爆裂从内钻出一只凶残无比史前怪兽,他都不会有所意外。
只是此刻还有二哥和那位枯龙镇唯一幸存下来的小捕快需要其照顾,于是轻点脚尖,凌空飘摇,而后缓缓立于悬崖峭壁一侧,举目望去,尽是无边无尽的云海涌动,而此刻的云海早已化作漆黑如墨的深潭,令徐长安感觉到阴寒无比。
徐长安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只记得金色佩剑忽然重如山岳,一举拖着他坠入大地,而后剑光四起,又带着他向着天空飞去,然而速度太快,他为实不知道自己再往哪里飞去,再后来一阵天旋地转,刀削斧凿般的疼痛席卷而来,一时间令徐长安有些昏昏沉沉,直到刚才似乎才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缓缓醒转。
待到稍微清醒便看到,那名被托付给自己的小捕快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回头看了眼依然昏迷却气色稍有缓和的二哥,便抱起身旁的小捕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一抬头便看到那尊曾经被那位虎贲军将领称为自己先祖的金身法相,居然犹如刷了一层金漆的金色活人一般在于前方那位同样身披金甲腰悬金剑的将军交谈,虽然了了数语,但已经足够聪慧过人的徐长安猜出金身法相的身份了,毕竟在自己下山之后所认识的人本就不多,除了大哥和二哥,自己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遇见了几人,从中匆匆推断,也只有裴烈虎这位不曾告知名讳的将领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变的邪异非凡,徐长安便已知道又有危险降临,于是准备带着二哥和小捕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一下。即使看到了自己的那金柄佩剑被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剑士将领握在手中,徐长安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再拿回来,因为天知道下次那柄金色佩剑会带着自己再到什么诡异的地方。
然而此刻那漆黑如墨的渊潭所散发的阴冷根本不是徐长安所愿意接触的,因为身无仙法绝技的徐长安无法保护怀中的小捕快不在这阴冷之中受伤,更无法判断背上的二哥是否经的住这阴寒侵蚀,毕竟其只是一个在风中奔跑的少年而不是二哥那样仙术法宝层出不穷,智慧无双学识渊博的仙家修士。
忽然徐长安感觉身前的墨潭阴寒之气在降三分,竟令自己的手臂开始凝结寒霜,发丝与眼眉之间都已化作银色。而后漆黑如墨的云海翻转涌动,最后汇聚旋转迅疾升天犹如龙卷风一般拔地而起,而后狂风涌动,乱石纷飞。
徐长安虽然能安然的立于悬崖峭壁之上,但也不想承担未知的风险,身形一闪而逝来到裴烈虎身边,毕竟在场的众人中只有这么一个相熟的身影。
而那道漆黑的龙卷则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同时其内传出万千魔头的厉啸,伴有随风飞舞的魔影,不时划过血色闪电缓缓向着山巅仙崖而移动。
一股高如皇天在上,恶如炼狱冥王的气息自那恐怖龙卷风之内肆意的席卷高天,铺天盖地的压迫这片天地而来。
天外天之上,除了斗笠剑客和魔界魔皇竟都在这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之下,定在当场,不管是魔族天魔,还是人族陆地神仙,皆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定在原
地,似乎所有人的身躯在此时此刻都已不归自己掌控。
然而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之下,晕厥的苏井然身上一道绿油油的光芒自其体内的枯木逢春缓缓流出,护在徐长安三人体表,终是缓解了这令人窒息的压力。
然而徐长安依旧愣愣的看着天空之上的龙卷,这段时间他已遇到了无数危险,然而在理智清晰的情况之下,徐长安从没有一刻向着危难如二哥苏井然那般挺身而出,抗着那自高天之上坠下的灾难独自前行。即使他在下方悬空魔岛的战场之上,最后一剑刺向那后方的“主帅",依旧是在浑浑噩噩,被动的在场上厮杀所做的临场应变。
直到此刻,他依旧选择了退避。虽然裴烈虎层告诉他,别气馁,别伤心,人总会有长大的一天,也有顶天立地的时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替别人抗着苍天。但是此刻徐长安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底何时自己才能不逃避?难道真的只有等自己长大?更强?才能去一往无前?挺身而出?
然而就如此刻,二哥倒下了,小捕快依旧昏迷,那谁来拯救自己?面对这令人瑟瑟发抖的天地威势,自己又能有什么作用呢?谁来拯救他们二人?
就在徐长安思考人生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天空传来,“装神弄鬼,搞这么大阵仗给谁看?是给我下马威么?”而后王座之上慵懒的魔皇,不屑的吹了吹手指,而后轻轻一弹,魔云破损,厉啸湮灭,一位高大的身躯在天外天之上凶神恶煞的显露出身形。
“大胆狂徒,见到本皇居然还敢冒犯,限你一息之内,跪在本皇面前请罪。否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只见一位身高数十丈,身披长发,长有六臂,裸露着上半身狂野肌肉,背负血色铁甲的大汉发丝倒竖,凌空舞动怒斥着万魂王座之上的魔影喝到。
“我去你大爷的。”说着魂座之上的身影陡然站立,而后一巴掌凌空舞动。然而一根狗尾巴草却悄无声息的抵在了这道身影的手腕之上。
“你这是要对人间宣战么?我记的仙土有令,三界之内的所有十境及其以上的仙神魔圣皆不可跨界枉动,如果主动出手,三界之内的所有王境以上的强者天涯海角共伐之。刚才的小辈是他自己找事,我就不说了。而这里封印的这几尊魔王早在十万年前已被囚为俘虏,被人界接管,你是想犯规了啊。三界可是有着大批的强者等着跨境一游呢。”斗笠剑客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而后有些无奈的说到,若不是仙土制定秩序,维护三界生灵安宁,他自己说不定早就提剑斩里眼前的魔头,哪里还有心情和对方对空而立,侃侃而谈。毕竟人魔二界仇怨积怨已久,世代传承,仇人见面哪有不眼红的。
斗笠剑客不在理会魔皇移步幻景来到高天之上,遥遥与刚刚才破狱而出的魔皇凌空对立,而后悠悠开口道:“你还有两位同伴呢?”
那为六臂铁甲的疑似魔皇身影转头盯着斗笠剑客而后不屑的开口道:“就那两个老鬼,也配与老夫齐平,当年老夫征战人间的时候,也就魔帝陛下敢对我施加命令,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厮混呢。我刚破封的时候已经将他们两个所有精元炼魂夺魄化为己用,现在才堪堪抵达魔尊修为,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魔族向来凶残,生性暴虐,自古杀戮成性,然而这才刚刚破封便活生生炼死了两位同族,只为让自己更强,着实不愧为凶残二字。
斗笠剑客听到如此离奇的答案也是一阵惊诧,本来受人之托是来拖住三尊王境强者,等待那位前辈破关而出前来此地收拾乱局,然而此刻却变成了那传闻中的十一境尊境强者,如何不令其惊诧,因为人间自古便低于神魔二界,除了那唯一一位十二境的仙帝之位,所有人的顶天修为便是第十境仙王境。而后第十一境都去了那,都无从听闻。
然而今天却有一个活生生的十一境魔尊站在自己面前,焉能不让自己心中惊异,然而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兴奋,斗笠剑客自从剑道有成以来,除了传闻中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在仙冥秩序之中的青庐秘境内的绝世剑仙,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挂在心中的目标,更别说让其一展身手。
而后斗笠剑客双眼绽放出异彩的盯着那尊三头六臂的魔尊,随手扔掉自己的斗笠,而后左手紧握剑鞘,右手轻抚剑柄,脚踏虚空,一步迈出,霎时间天风四起,令定在空中的众人,随风乱舞,元气沸腾如煮沸的水一般自虚空翻滚。
而随风乱舞的众人终似得到了解脱,双方皆有默契的,收手罢斗,而各自找到位置盯着天空那对峙的双人。毕竟他们也都长有耳朵,刚才的了了数语,已经听的很清晰了,自然明白这是一场何等珍惜的机缘,毕竟九境十境虽说只是一境之差,可那差距依然犹如云泥之别,更遑论还有那他们都不曾听闻的十一境,若是能从这场对决中窥探到一二,不说自己能成就仙王之境,但至少可以窥探仙王之上的一番风景,为自己留下一条可以观摩的道路。
而徐长安则早已从思索人生的迷途中被那惊天威势拉归现实,看着那遥遥对峙的两人,当斗笠剑客轻抚腰间悬剑之时,其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似梦非梦中自称祁燃的剑客,他那笔直的脊梁和挺拔的剑姿依稀还在脑海中闪动,还有那将世间一分为二的笔直的线条也一直令徐长安记忆犹新。而想起这些的徐长安不自觉的将两人进行对比,发现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又想起了二哥苏井然那一剑飞仙直破天穹的飒爽英姿,一时间竟对剑道产生了莫名的憧憬。
而天空之上的斗笠剑客对于周围的一切却置之不理,在踏出第一步后,握着剑柄迅速的踏出的二步,而后气势更高,肆虐的狂风变成割裂空间的匕首,一道道参差不齐的空间裂缝在斗笠剑客和魔皇身前显划,犹若一张张血盆大口,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充斥着天地之间的元气与风暴。
紧跟着第二步之后斗笠剑客连续踏出五步,身影若影若现间来到魔神身前那肆虐于天地的狂风,弥漫于空间的裂缝,尽数消失,世界似乎只剩下夜幕和群星璀璨的星空世界,就如同又重归上古开天之前无天无地只有混沌未开星空林立的宇宙一般。
在这一刻世界都为之静止,天上地下禹州的所有区域内皆能看到天穹之上忽然化作混沌,一道悬剑腰间手握剑柄的身影只抵那六臂铁甲的高大身影身前,而后世界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天穹之上,斗笠剑客酣畅淋漓施展完那极尽升华的剑意之后,似乎心中一直模糊不清的至高境界和那混混沌沌不甚明朗的枷锁皆在这一刻清晰的显现而后破碎,令其原本已经威势无双压盖天地的剑势,如煌煌大日,直破霄汉。
而后斗笠剑客心中清明,道从来都不在远方,只在脚下。
三十七章 仙土桃园在何方
天外天之上,原本刚刚破除远古封印,打破牢狱,而后吞炼两位同族,重返巅峰,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那虚无缥缈的十一境魔尊境界的六臂铁甲狂魔,本该是不可一世横扫人间诸敌的无可匹敌之势,而后荣归故里,重返魔界称尊做祖的美满生活。
然而此刻却发生了令他永远无法瞑目的意外。只见距离六臂铁甲魔尊不远处的斗笠剑客,在听完魔尊那傲气凌人的自述之后,不仅没有露出胆怯之意,反而令其燃起无穷斗志,更是在眨眼间,扔掉斗笠,手抚剑柄,而后向着六臂铁甲魔尊一步迈出,激起无边剑势。
刚刚在封魔井底达成魔尊的境界的魔头,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仙王境小儿所欺压,刚刚准备运转法则而成的领域,用以瞬间压死那位无知小儿,突然发现其再度迈出第二步,然后漫天剑势直惯长空撕裂寰宇,在魔尊不及反应的片刻间,那位斗笠剑客竟然是再度踏出五步,一步一重天地,五步之后,威势更是重重攀升,无限叠加,竟然让世间短暂的出现天地化作虚无,重回混沌宇宙的天地异象。
而此刻的六臂铁甲魔尊,竟是在此压盖寰宇,肃清三界的无尚剑势之下不能动弹分毫。然而更可怕的是,就在剑刃终于出鞘,光耀人间的这一刻,那原本便让自己动弹不得的无尚威势,更是在此刻再度攀升,令自己感觉犹如面对史前魔帝的无尚魔威,竟是令自己再也掀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更是在此刻失去了思考的念头。
而后那尊魔尊在剑势尚未加身之际,竟然被这股磨灭天地傲视寰宇的无尚气势崩毁肉身而后神魂俱灭化作飞灰。而当斗笠剑客的剑光真正斩过之时,只是在那早已化作灰烬随风流散的细砂之上轻轻舞过而已。
然而这浩瀚剑意与无尚剑势在未接触到真正的目标之后依然一往无前斩向天外天的更高处,一时间混沌本源涌现而后整个天幕都为之湮灭。而在天幕湮灭的无尽黑暗后方,尽似有若无的显现出一片仙气氤氲,瑞气蒸腾,高山流水,碧海青天的一片朦胧世界,只见哪里瑞兽漫步,异兽慵懒,显得一派祥和与安宁,而在此时突然一道缥缈身影在那片朦胧世界之中悠悠显现,而后饶有兴致的抬头隔着一个世界与众人遥遥相望,而后莞尔一笑,挥袖转身,整个湮灭的空间帷幕随之闭合。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愣愣的看着当场,即使是造成这一切的斗笠剑客,一时间也是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天幕自动愈合的方向久久不曾转身。
不管是身在底蕴渊远流长的“道观”的道一,还是博览群书身处史书密藏异闻仙录所藏最多的浩然学院的君守正都不曾明白那神秘世界到底是何地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可能与仙土有关。然而在人间仙土虽然家喻户晓,但真正记录与描绘此处的文史却并无一处,人人只闻其名,却不知其具体地点,更遑论那个世界细节,仙土修士自人间显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所有有关仙土的一切似乎都从这个人间抹除了一般。也许只有真正达到了那种令人仰望的程度才能知晓其中内幕。
而此在场的众人怕是人间第
一批有幸亲眼所见可能是与仙土有关的地方的真容,毕竟这是实打实的亲眼看到那片世界,而不只是从仙土来人口中的描述出的世界。
在众人为那神秘世界楞神之际,那万魂王座之上的身影,此刻却如坐针毡。大多数人都在震撼于另一个世界的仙乡缥缈,思考着这天地奇景的奇异,而只有他一个人在思考,刚才那威势压盖寰宇的一剑自己是否能接下来,因为在场的众人,不管怎么看只有自己是这里最大的异类。
不管怎么思考,那万魂万座之上的身影此刻都是背脊发冷,全身僵硬。在这里的众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十境王境与十一境仙尊境的天差地别,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百无聊赖,万般无聊的原因,因为在它面前,除了同境魔尊仙尊,其他皆被视为蝼蚁,只要他愿意,唾口唾沫一个仙王都要重伤垂死。
但是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更遑论仙王这样的天纵人物,在第一次见到这位斗笠剑仙时,他从对方身上感到阵阵压力,便视其为同境界仙人,不过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也是实打实的魔尊人物。
在刚才一剑威势斩出发之后,他才重新发现原来这位被他视为同境之人的剑客,在前一刻竟是为仙王之境,而更不可思议的则是这一位仙王,竟然仅用剑势威压就压制的一位魔尊强者不能动弹分毫,但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位仙王竟然一步踏进仙尊境,然后威势更胜,竟然仅用剑势造成的剑道威压就生生将一位魔尊化为飞灰,这是何其可怕的事实?若是被其一剑斩中,即使是魔界传闻之中的魔界新帝,也要被其重伤吧。
然而这一切在魔尊看来,完全是违背常理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以仙王境压制仙尊境,然而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眼前。想到此处,万魂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竟是在此刻,站起身来,收齐王座,准备打道回府,因为在其看来,人间太变态了,还是魔界更为安全。以后若不是像这次一样有任务在身,再也不想来了。现在想来以前是不屑一顾,而现在是避之不及,不过这次魔界议会的任务自己已经完成,就看那家伙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潜伏了。
就在这万魂魔尊准备离开之际,一支枯瘦苍老的但却苍劲有力的手臂按在了他的肩头,魔尊转头一看一身邋里邋遢脏的不能再脏的长袍加身的老乞丐正看着自己,而后看着其背上所挂的大酒葫芦,魔尊已然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位就是整个禹州掌管洲印的钦天监主事,邋遢乞丐张九灵。
再知道来人是谁之后,魔君一脸厌恶的看着老乞丐轻喝到:“赶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别弄脏了我的铠甲,否则我视你为挑衅,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声低喝,立刻将众人的视线再度拉回到山崖之上,只见一邋遢乞丐居然若无其事的立与魔尊对面,更是单手按在其肩头,嚣张霸道的昂首挺胸的看着这个高自己一头的魔尊。
道一与公孙羽、君守正、蛮龙看到此人,皆是迅速来其身边不远处,见礼问安,毕竟作为一洲的最高主事之人,一位人间明面上摆着的十境仙王,在他
们心中还是无比沉重。更遑论传闻中这位前辈的乖戾脾气,一个弄不好,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即使是蛮龙这样五大三粗的人,都被本门的师兄再三告诫,才敢放出来参战,不然到时候就算顺利完成这次援助,赚得不少功德,但惹了这位前辈,他这样的蛮人不死也要脱层皮,毕竟蛮龙的拳头还是不够大。
然而老乞丐对众人的见礼不闻不问,竟是直接抡起背上的酒葫芦就开始对着这尊魔尊如乡间农夫一般胡乱殴打,魔尊只是随意的双翼展动,护在身前,但奈何这酒葫芦可是传闻之中的先天紫金葫芦,即使不是用任何道法,依然是势大力沉的打在了其肉身与羽翼之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席卷魔尊心间,魔云一闪即逝,而后飞至高天的身影大声的呵斥着:“张九灵你别欺人太甚,再敢动手我就还手了。”不过说到此处,其不禁有些心虚的看着高天之上,那正带上斗笠的男子。
“老乞丐我酒喝多了,只是在耍醉拳而已,你看到我动用仙力里了么?手持禹州神印的我,可调集禹州天地之力,身处此洲便是仙帝之下战力最强的我,还怕你一个小小魔君?我只是喝醉了,发酒疯而已,仙土的人还能拿我怎么样?”说着这些,手中的酒葫芦,却不曾停留的继续追着魔君乱砸。
老乞丐虽没有动用神通道法,但却用阵法封印了此片空间,不管魔君怎么左冲右突,依然逃避不开拴着金锁链的酒葫芦乱砸。
魔尊终是受够了这样被人当猴耍,一声大喝,“够了”而后眼神依旧警惕的看了眼斗笠剑客,随即一咬牙,挥手间扔出一枚黑色水晶,而后双翅一闪,席卷着手下四位天魔,抓着那虚弱不堪的幼龙,冲进黑色水晶所打开的空间大门,而后头也不回的一闪即逝,消失在了茫茫星空之下,随即空间大门破碎随之消失。
“哼,算你跑得快。”邋遢乞丐有些气郁的说到。
道一众人纷纷再次来到邋遢老乞丐身畔,准备听后前辈安排,却见老道用一阵奇异的眼光看着的斗笠剑客。
斗笠剑客突然察觉到前辈的目光,一时间竟有些不自然的说到:“前辈这是何意?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么?”
老乞丐只是悠悠说着:“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一位仙尊的天劫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毕竟老道我历尽九死一生,闭死关数十次,一晃就是几万年时间,都不曾踏足这个领域,到是让你小子抢了先。”说着说着竟然喝起了两口小酒。
“什么天劫?”那位斗笠剑客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忽然一阵令人心悸的波动自整个星空的四面八方缓缓传来,即使已是仙尊的斗笠剑仙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而老乞丐,则是挥手之间,令残破的山峰,拔地而起,变成一座悬空浮岛,刹那间远离此地。
三十八章 少年风骨入仙劫
拔地而起的悬岛在老乞丐挥手之间便退到了数百里之外,而后老乞丐拔开巨大的酒葫芦塞子,找了个风光略好的峭壁席地而坐,饶有兴致优哉游哉的看着还一脸茫然的斗笠剑客。
斗笠剑客虽然感到一股令自己恐怖的压力,然而却并不知从何而起。只是不待他探寻明白,一股天地间妖邪的清风围绕着斗笠剑客缓缓流转,这风既不迅疾,也不凶猛,更无令人窒息的感觉。只是慢慢悠悠充斥着斗笠剑客所立的这片天地,初始仅如涓涓细流绕体而行温婉柔和,但不过片刻,斗笠剑客便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薄衣之下,竟然肢体血肉淋漓只见白骨,而原本坚韧的皮肤及筋肉竟在自己不可察觉之下不翼而飞。
“蚀骨天风”一个可怕的名词在斗笠剑客心中闪过,据传在上古混沌初开之际,先天魔神林立世间,然而这些先天魔神生而为神,天生便异常强大,拥有与世长存永生不灭的先天命脉。众魔神平日间高高在上无所事事,皆以互相杀伐取乐,或是奴役后天生灵为趣。这些生而为神,却不知道为何物的先天魔神终于在自己的自相残杀,和后天生灵崛起抗争中走向灭亡。然而众神死后,其躯不灭,其魂不亡,在天地间自不朽之躯之上散发出阵阵阴诡气息,令世间阴风浩荡,鬼气涛涛,致使世间所有的生灵无法正常生长,而后千万年的历经抵抗之后分化出各大种族。而后终有一天,最后一尊先天魔神也被击杀,天地间忽而刮起了一阵柔和的风,其风平和中正,然而自众多先天魔神不朽不灭的身躯及万魂之上飘过,那不朽之躯终于随风而散,不灭的亡魂终是被扯入轮回,自那之后“蚀骨天风”便被记入历史视上苍的恩赐。
但是此刻的斗笠剑客却深刻的体会着这无知无觉却削肉蚀骨的痛苦,焉能不心凉。不及多想,斗笠剑客再不能容忍这“蚀骨天风”的肆无忌惮,而后身形如陀螺般转动,无尚剑意驱使着漫天剑气割裂空间将自己隔绝在混沌之外。
然而清风未去,神火又起,斗笠剑客割裂的细微混沌空间竟然燃起了无名烈火,令即使身处混沌之内的斗笠剑客都感到无边炙热。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斗笠剑客还没处理完这无名烈火之时,虚空之内自斗笠剑客身上竟然自动长出参天绿树,之时绿树的不停生长似乎在不停的汲取斗笠剑客的生命本源,而绿树越是旺盛,斗笠剑客便越是衰弱。
远在老乞丐掌控的悬岛之上的众人,在老乞丐掌控山河的圆镜术之下,将斗笠剑客所经历的灾劫看的清清楚楚。而喝着小酒的老乞丐,却不知从何处,拖出一张小方桌,放于身前,右手拿着筷子正兀自悠闲的吃着桌上摆着的几碟禹州豪客下酒用的油煎花生米与各类卤味小碟,而口中则啧啧赞叹滔滔不绝的讲着斗笠剑客所经历的各种劫难和各种灾劫相应的古老传说。
岛上众人只看到到老乞丐身前一个十丈方圆以道法凝聚的镜子内斗笠剑客在参天古树生长之后竟被无名天火引燃,而后火光四射照耀苍穹,众人只能依稀看到在那颗火树的根部有一道身影苦苦挣扎。
徐长安愣愣的看着那在烈焰中苦苦挣扎的身影,一时间竟不自觉的心有不忍,而后背负苏井然抱着小捕快举步上前来到老乞丐身前出声说到:“恳请老前辈看在那位剑客大哥刚才斩妖除魔的份上帮帮他吧。”徐长安自那邪魔出世到现在的剑仙渡劫都一一看在眼中,虽然不明白那位刚才还冠绝天下威势无双的剑客突然陷入生死危难,但是也轻易的看出这里也许只有以老乞丐为首神仙前辈才有机会去拯救那位斗笠剑仙。
然而老道撇
了一眼这位满身鲜血在全身凝成血枷的少年一眼之后随口说到:“无知小儿,莫来打扰老子兴质。”而后又优哉游哉的看着圆镜术以内苦苦挣扎的身影。
徐长安看着老乞丐无动于衷,还想继续相求,便被腰悬双剑的公孙羽轻轻按住肩膀,而后轻轻摇头说到:“这是这位剑仙前辈的劫难,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徐长安有些不想放弃的说到:“难道就只能看着他这样自己苦苦挣扎毫无办法么?他刚刚可是为天下苍生,斩杀了一位大妖魔啊。”从未来过仙门,不懂仙门劫难真理的徐长安依旧想着试试,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一帮那位剑仙。
因为在其心中好人不该如此不幸才对,上苍应该对好人更好,对坏人更坏,然而这翻场景又勾起了他心中那刚消散不久的苦闷。虽然有苏井然的开导和死后放弃一切执念的一次契机帮助,帮助徐长安短暂的恢复了平静。然而那个关于善恶的执念只是以另一种形式被封存到了心底,他并未消散也未超脱,只有等他徐长安自己找到了答案,方可堪破善恶超脱在上,挺直脊背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行走于人间,否则其永远只是一个找不到自我的迷途小鬼而已。
“命中注定,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有些事情只能孤独前行,天下苍生谁也帮不了你,那个唯一能救你自己的人只有你自己。过得去你便是自己的救世如来,过不去你也只是葬送自己的黑白无常而已。”公孙羽有些感慨的说到,这不仅是说给他这位送剑的有缘人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人间万道不过如此。
“可是......”徐长安内心生出仍然不想放弃那一点点希望。
“够了。”喝着小酒,吹着牛皮的老乞丐突然手拍木桌“啪”的一声弃筷转身对着徐长安喝到。
“你这么想救他,那你自己冲进去啊,只要你冲过去了将劫难引到自己身上便可救他,你不是相当英雄么,我给你这个引火烧身的机会,你现在就可以冲进去了。但是话先说好,你可是有去无回。”老乞丐翘着胡子鼻孔朝天的对着徐长安气结的说到。
“前辈你别开玩笑了,仙人渡劫岂能他人干扰。他还是个孩子,还望前辈您别和他一般计较。”公孙羽立马转身对着老乞丐说道,虽然老乞丐性情乖戾,但是要他公孙羽看着一位相当于己的救命恩人的少年枉死于老乞丐的置气之下,他公孙羽就算被搞得仙道崩溃也定然要为其出头。
“前辈我看多有不妥,这位小兄弟并非仙门中人,您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小兄弟的胡言乱语吧。”君守正亦是在此时站出身来为徐长安辩解到。
就是平时莽汉一般的蛮龙此刻也大大咧咧的说到:“老前辈您就别这么小心眼,为人要大气一点。”只是话音未落其救被一股恐怖的威势压的双膝跪地,山石更是在此一跪之下寸寸断裂。
“叫你嚼舌头。”老乞丐一脸鄙视的看着蛮龙说到,而后转头看着道一说到:“你就不发表一点意见?”
道一无奈的看着老乞丐见礼回答:“我道门倡导无为,讲究道法自然,讲究机缘巧合,讲究缘来缘去,这个少年与我道门甚是无缘。”道一答非所问的说到。
老乞丐却再将视线停留在了那尊金身法相之上,而后说道“还不给老子出来,待在金身里舒坦是吧。”话音未落,老乞丐一巴掌拍在金身法相脸上,一道人影自金身法相之内激射而出,而后撞过重重碎岩激起一地烟尘身陷峭壁之内。
裴烈虎抖了抖身上的虎贲铠甲,抹了一把灰头土脸的面容,而后缓缓走到地面几个纵跃来到众人之前,“我觉得....”话还未说完,又被老乞丐一巴掌拍到土里,被老乞丐指着身影泼骂到“尽给祖宗丢人的玩意,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话么?”
而后老乞丐在不理睬众人,看着徐长安叫骂到:“你能救,你咋不上啊?你倒是救给我看啊。”
曾起何时,徐长安一直只是一个会在众师兄弟面前耀武扬威的二师兄。
但是当那天天塌地陷之时,一道无畏的身影护在软弱无力的自己身前直冲云霄,以万夫不挡之势直撞魔潮,抗起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之后,自己便不再是是哪个只知道一味退避的徐长安了。他也会想着去为别人做点什么,给别人留下点希望。
苏井然的一次次挺身而出,徐长安的一次次紧随其后,终是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学会了一件事,人有时候要为别人留下希望,不能仅仅只让自己活的有希望。
徐长安知道自己要是冲进去在那滔天火海,在那蚀骨天风,在那吸血神树,在那万丈雷霆中觉无活下来的幸理,更救不了那位剑仙前辈,然而自己要是冲了进去,前辈兴许便能看在自己以命换命的份上救救那位剑仙前辈。
虽说公孙羽告诉了他,每个人都只能独自面对,但是从未去过仙门的徐长安怎么懂的其中的涵义,他依然认为仙人是神通广大的,无所不能的,定能拯救那位为人间立有功德的斗笠剑客。
徐长安轻轻将小捕快放置于地上,解下那条原本缠绕在金色配剑之上,后来却被自己用来固定二哥的金色锁链,将苏井然并排与小捕快的身边,而后对着老乞丐说,“我若进去救不了那位剑仙前辈,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而后回头看了一眼二哥苏井然,解下背上那柄传自自己师傅的泉溪宝剑放于二哥身旁。
之后再不回头,少年脚踏虚空,踩着天风,自天空之上朝着数百里外的剑仙天劫奔袭而去。
徐长安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别人的性命而搭上自己的余生。但是这一刻他意志如磐石一般坚固,心中绝无半点恐惧,即使前方的是刀山火海,炼狱无常,他依旧视生死如无物。
因为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他思考了太多的圣人至理,然而却一无所获,只是令其本就不甚清晰的人生观变的更加迷茫。
然而此刻却是例外,它不再思考那些自己用不上的圣人教诲,而是依照此刻心中最真实的选择,迈出了这一步。
他清晰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只要那位剑仙前辈活着,下方的群魔战场,和这片天地之外的魔潮入侵都会因为这位剑仙前辈的存在令更多的人们活下来,而他徐长安只是付出了一条对天地大势可有可无的性命而已。
只是在这最后的征程里,徐长安思绪纷飞,一时间有些眷恋的想着师傅那潇洒的背影,卧牛山众师兄弟快乐的时光;一时间又想着那对自己慈爱有佳却总是一马当先的二哥,关怀备至的却正义凌然的大哥。
最后只希望师傅再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少伤心些,二哥知道自己的离别之后也别沮丧,还有那遥不可知的大哥别再挂念着你那不成器的异姓兄弟徐长安。
缘聚缘散听天意,总是离别愁云多。
三十九章 黄泉路上有禅唱
数百里外的徐长安踏着天风,眷恋着人间最后的点滴,义无反顾的直奔斗笠剑客所引来的天劫而去。
悬岛之上在徐长安放下小捕快和苏井然的那一刻开始,便被莫名威压压制的动弹不得的众人,看着徐长安那义无反顾的身影,一时间心思各异感慨万千。
在徐长安终于奔出百里之外,众人才如释负重的脱离那莫名恐怖的威压之下。然而公孙羽在重获自由的瞬间便金光乱颤而后倏然远去,他要将那名对他恩同再造的少年救回来,因为他知道那少年的一片赤子之心对那剑仙的恐怖天劫丝毫不起作用,何必白白因老乞丐赌气枉送了性命。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只见老乞丐那支枯瘦如柴的手臂向着虚空一抓而后狠狠的往后方一甩,公孙羽便自悬岛前方的虚空中被拖了回来,而后重重的摔在跪地受惩的蛮龙身旁,一身战衣破损的嵌于地面。
公孙羽即使被摔的全身痉挛,体内仙力混乱,依然手撑地面,强撑着想要站起来,而后怒视老乞丐道:“老前辈您德高望重,更是一洲首仙钦天监,何必与一个少年置气,这未免也太仗势凌人了吧。那少年若是死了,我虽打不过你,但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丑行。”
老乞丐歪着脖子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斜睨着公孙羽到:“还敢威胁我?”而后屈指一弹,自地面之上钻出数条土龙,而后瞬间紧紧的将公孙羽缠绕困缚与地面,之后数之龙首更是一口咬在公孙羽身上各处,令其痛苦不堪。
公孙羽吃疼被困在原地嘶吼,然而疼痛并没有令其折服,反而激其了心中凶性,便直接对着老乞丐破口大骂,只是刚骂两句,一只龙首转头便咬在了公孙羽的张口吼叫的舌头之上,令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鸣之声。
蛮龙虽然被惩戒以仙法禁锢跪伏于地面,但是看着公孙羽的凄惨模样,他依然心中冷汗直流。还好他蛮龙只是说话不太好听,并未顶撞前辈,不然这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一时间他对于师兄临出门前的千叮万嘱感慨颇深,此位张九灵前辈果然是生性乖戾脾气爆裂,不是他们这小小辈惹的起的存在。再回头看着公孙羽的凄惨模样竟不自觉的幸灾乐祸起来,而后更是笑出声来,毕竟相比于受罚,他蛮龙实在轻松的太多。
只是人间悲剧往往是乐极生悲,老乞丐看着一脸笑意的蛮龙,亦是笑逐颜开的轻声细语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啊。要是不分享,那就只能让你令我开心开心了哦。”
蛮龙一听此语顿时脸色被挤成了猪肝色,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因为他知道他本就受罚,只是笑话公孙羽比自己罚的重而已,然而这等于落井下石无异的行径实在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去了,同样还是会被老前辈找理由教训一顿,于是嘴笨的蛮龙只能吱吱呜呜的面泛难色。
看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的傻大汉,老乞丐即化作面无表情看着蛮龙说到:“既然你不能让我开心,那就让大家开心开心。”正说着,蛮龙身侧长出漫天浸人魂魄的石藤,而后对着他那壮人一等的身躯便开始疯狂鞭打,随即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云霄,然而不足一息之间,蛮龙也如身旁不远的公孙羽一般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在众人身后被堵着嘴巴,接受着这惨无人道的刑罚。而一直与蛮龙形影不离的史前异兽“开天飞熊”此刻却只能趴伏于远处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在这里被人摧残。
在老乞丐身旁的君守正和道一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睬身后的这对活宝。毕竟这点惩戒虽然狠辣,但对于早已修成不死之身的仙人来说只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远远达不到伤及本源的程度。
而老乞丐的所作所为,虽然乖戾,但是细细想来,老乞丐未必不是考验这位眼前少年。毕竟老乞丐修为通天,地位崇高,完全没理由和一个孩子置气,大不了就如蛮龙二人一般惩戒一番就是,完全没必要让其冲入天劫受死。
那位前辈必定在检验这位少年心性,考察其品质,而后说不定就会有一番天大的机缘落于其头上。不过数百年至千年,说不定少年便会达到他们这等境界,毕竟眼前的少年确实表现超出常人的天赋太多,仅仅那奔跑于风中的本事都是他们仅有耳闻却从未亲眼所见的。毕竟二人都是陆地神仙,仅凭一眼便断定那仅仅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支撑着少年在天上奔跑,并非什么道法神通,仅此一点足够说明此子的不凡。
处理完身后这两个烦人的家伙之后,老乞丐便不再理会,转头看着那个不断在天空中奔行的少年,一时间竟是兴致勃勃。
一位不过三镜的人间武夫,竟然可以做到奔行与天地之间,这是拥有何等恐怖的肉身力量,还拥有那与风天然亲近的道心。
若是少年两者缺其一便不能做到奔行于天地之间。
毕竟在老乞丐的印象之中,不动用天地道法,不使用神通武技,仅仅单靠肉身力量的舒展,便能奔行于天地之上,那只有传闻中已武立道铸造出武神之躯的武神方可做到,还有那偏离武道正途以技入道的武仙和踏破武夫六境却远未达成武神之境的伪武神方可效仿,除开此三类人天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完成此事了。
然而眼前却有这样一个少年,他的身体力量虽然恐怖,却远远未达到武神之躯和武仙法体的地步,只能算是堪堪踏破武夫六境立下武道基石的伪武神体质。
但是一个缺少武道之基武神真意的伪武神依然不可能踏天而行,然而他却可以做到这一切,这却不得不说这位少年天生与风亲近的体质了。然而所有与道有关的体质天赋皆在其神魂凝练达到七境真人境之后方可初显成效,这说明少年体内至少有一个七境阳神。
但一个三镜武夫却有着伪武神之体和真人阳神于体内焉能不让老乞丐心中好奇。
毕竟武道与仙门双修的修士虽然不在少数,但却没有一人仅在修炼武道境界三镜的时候,肉身能达到此等程度,更遑论一个从未修习过仙法的武夫竟修成了阳神,这对于任何修士来说简直都是天方夜谭,然而他却真实的发生了。
徐长安在天空中不停的奔跑,离那数百里外的天劫越来越近,然而除了那些纷飞的思绪,他从未想过后退。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因为他前方的天劫越演越烈,他不知道那位剑仙是否能活着出来。因为在他最后一刻离开悬岛之前,那位圆镜光幕上投影的剑客已是血肉亏空,肢体破败,虽然斗志昂扬,不见丝毫颓败气息,但他徐长安依然觉得那只是最后的逞强而已,若是自己能快一点,说不定真的便能引火烧身,令其暂时摆脱困境,或是后方的前辈出手帮助其解决灾厄。
天劫里那棵自斗笠剑客体内长出的参天大树,在天火焚毁照亮天宇之际,又有九天神雷,如垂
天瀑布自星空倾泻,雷瀑砸在斗笠剑客的血树之上,却不见血树受到丝毫影响,似乎天地间的劫难互不干涉,却又同心协力共抗强敌,直到斗笠剑客性命交付为止。
不过斗笠剑客此时早已身体如同朽木,破败不堪,虽然剑客早已身处虚空混沌之内,然而天火与雷瀑依然穷追不舍,直破空间壁障蔓延至混沌之内依然死死的缠绕于其体之上。
斗笠剑客此时心中虽然诧异天劫的可怖,然而却绝无恐惧,他只是在默默的体会,身躯从生到死的过程,元神从至强到虚无的转变,他相信自己不会死,他只会在这恐怖的劫难面前越来越强,直至完成真正的蜕变。虽然他刚才的一剑之威,令其达到了这群仙仰望的境界,但是自己生命印记却并未更迭,依旧只是一个站在更高层次的仙王而已。然而当这场天劫结束,自己只要活着,那便是货真价实的仙尊了。只是自己总感觉生命的印记发生蜕变似乎差了些什么,然而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艰辛的在这场浩劫之中苦苦坚持。
在斗笠剑客继续拼尽全力向死而生的继续战斗时,天空中泛起波浪,此浪犹如鲲鹏出海可击上苍,浪翻过处万物尽湮灭其中,然而此等波涛依旧如故,并未与其他天劫相互干涉,即使是天火这样的相生相克的天地奇物,依然循环往复,相互兼容。
而后苍穹之上闪过成片的刀光剑影,金戈交鸣一时不绝于耳,而后万星坠落,极射剑仙,天空中异象越来越多,劫难越来越强,火光雷光,刀光剑光,大河星陨不一而足。
而此刻的徐长安终至劫难的边缘,而后义无反顾,一步踏出。此刻的他如长虹贯日,如天马行空,如彗星落地一般就这么直愣愣的撞进了天劫边缘。
后方的老乞丐看着少年,竟真的头也不回一头扎进了天劫之内,不由的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一尊天地神印悬与其头顶,只见其手掐法决与头顶的神印遥相呼应,悬于头顶的神印随即显划万里山河群仙飞天的奇景,而后一道波纹传遍整个禹州苍穹,一个皇威浩荡天威凛凛的“禹”字自天劫上空缓缓成型,而后竟在剑仙的天劫之内开辟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老乞丐悬空静坐,随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后乾坤倒转,那天威浩荡的禹字之下伸出一只大手,向着天劫之内不大不小的缺口一把抓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时长临门。那只天威浩荡的大手在还未触及缺口之时,竟被自天劫之内的另一股浩荡禅唱所打断。而后天劫缺口消失,剑仙的仙尊劫难则是向受到莫大挑衅一样直袭“禹”字。而后老乞丐原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乾坤倒转的法决竟被迫颠倒阴阳,逆转乾坤返本还源,将那直袭而来的仙尊劫难再度引回剑仙处。
老乞丐吃力的掐完法决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后大口喘息着,随即气结的指着天劫破口大骂。天劫的威势毕竟是考究十一境仙尊的天劫,老道虽然掌控禹州神印可以拥有顶级仙尊的战斗力,但这毕竟只是天劫而非战斗。老乞丐,一个不慎,竟然差点引火上身,焉能不气,而那位他看中的少年此刻怕是化为灰飞了。
只是令其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那声佛门禅唱到底从何而来?
四十章 执念不灭叙生死
徐长安在天风当中不断奔跑,然而这生命中最后的冲刺,并不像以前那样轻松惬意。他的身躯早已在下方魔岛战场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遍体鳞伤,而后更是在镇狱仙剑的极速飞驰的拖拽之下伤势更重。
虽然体质早已突破到他并不知晓的伪武神之境,但是伪武神终究不是武神,他的躯体不是不朽的,更不是不坏的,失血过多的他早已有些不能掌控自己的躯体。
当他再次奔行于天风之上,那天地之间呼啸的烈风便令其稍有缓和的伤势再次崩溃,本就鲜红欲滴的身影变得更加艳丽。而那道红艳恸人的身躯在群星闪耀的青色天穹之上却划出一道唯美的红线,而后倏然远去直射远方。
红线距离前方天威浩荡的剑仙天劫越来越近,徐长安的意识却越来越恍惚,然而心中那坚定的信念和那无悔意志依旧坚持着徐长安刻不容缓的继续前行。
当金色的火云、白色的雷瀑、青色的天风那狂暴的余波终于蔓延至急速赶来的徐长安身前之时,徐长安竟然从恍惚的思维中脱离出来,那扑面而至令人窒息的压迫,令肌肤龟裂的气息,令神魂颤栗的天威在此刻一拥而上狠狠的碾压在了徐长安的去体之上。
然而这一切的阻碍并没有令徐长安的身躯有丝毫停顿,他依旧如一道离弦的箭一般毫不动摇的扎进了煌煌天威之中,然而现实和想象总天差地别。
当徐长安冲进那天威弥漫的余波气场之中时,那本就遍体鳞伤的躯体从表皮开始慢慢化作碎肉飘散与气场之内,然而那寸寸碎裂的血肉和凌迟刮骨的痛楚并不能动摇徐长安的意志,因为他早已预料到最差的结局,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结局么?
然而徐长安依旧大声嘶吼出声,用以宣泄那令人绝望的痛苦,徐长安在那一刻甚至觉得死亡也许比现在更舒适。不过他的躯体依旧迅若神箭直射天劫,他还要去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救下那可以令更多人活下去的仙人,在还没有死亡之前,什么都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然而徐长安这还只是刚刚接触天劫余波的场域,还未深入其中便开始肢体碎裂,可想而知继续前行,会有这怎么样的结局。
只见他越来越深入,身上的躯体碎裂的越来越多,而刮裂的碎肉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终于徐长安变成一具挂着残破血肉的鲜血淋漓的骨架,依旧前行着。
到这一刻作为凡人的徐长安本应该已经死掉,然而他那具骨架支撑的躯体却依旧在这毁天灭地威势之中的继续狂奔着,他心中最后的执念化作最后的动力,依旧支撑着其继续向着天劫奔跑,然而这飞蛾扑火的行为终有尽头,那挂满血肉的骨架依然逃脱不了寸寸断裂的命运,终于也化作尘埃飘散与天地之间。
然而在徐长安身躯彻底崩毁之后,一道迷你却浑身布满裂痕的金色小人却依旧在其中奔跑,向着那天劫一往无前无怨无悔的一冲而去。他是徐长安灵魂最后的归处,也是不屈意志最后的执着。
徐长安一辈子也没有为一个人,一件事,全心全意的忘记自己,付出自己,不求惊天动地,只求无怨无悔。然而此刻的他做到了,在人生最美的年华便做到了无怨无悔,也算是人生值得庆幸的事情。
然而徐长安他并不甘心,他依旧在还没有冲进天劫之前,变即将烟消云散,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依靠那位老乞丐前辈来拯救这位剑仙,在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潜意识里,他依旧想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救下那位剑仙,因为这辈子虽然是有着对他来说不短的十四载,但他徐长安却从未站在别人身
前为人遮风挡雨过,他永远都是站在别人身后享受安宁的那一个人,而今他只想在自己临死之前,真正帮别人一次,哪怕仅有一次而已。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总是喜欢摔碎别人愿望的上苍,再一次无情的只剩下最后阳神头颅的徐长安踹的粉碎。
然而当最后的阳神也消散于天地之间时,一缕执念自那破碎的金色小人内飘出,依旧笔直的向着天劫飞去,此时徐长安无瑕无垢,只有天地间最纯净的一缕执念,然而上苍似乎眼内揉不得任何渣子,即使是哪天地间最为纯净的执念也不想放过,一道真正的天火居然脱离了天劫中心风暴区域直扫向这缕执念。
看着那迎面而来焚尽世间一切灾厄的天火,徐长安那缕执念不偏不倚,一头撞在了上面,此刻他心中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不甘和充斥内心的无尽渴望,他只想靠自己的力量拯救那道身影。曾经有那么多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现在他只想帮助别人一次,在这生命印记都将崩毁的最后时刻,他不想再让任何力量阻挡自己的脚步,即使是天威也不能放缓他的步伐。
就在此时,当天火撞击在那缕执念之上时,一道巍峨的金身虚影自徐长安的执念之中轰然膨胀,而后显划天宇,一道道若影若现神环绕着那尊不甚高大,却宝相庄严器宇卓然的金身法相相互环绕,而后梵音阵阵,禅唱吟吟,似有古佛在诵经,似有众神在坐禅。
一时间天威凌乱,而后漫天元气似潮水一般再度席卷那一缕执念,漫天阳神碎片,飘散与虚空的碎肉断骨皆如潮水一般倒流而回随着那缕执念直冲天劫而去。
从徐长安身体不断崩毁,到徐长安元神碎片,碎肉断骨再重新倒流而回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然而徐长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但依然无法阻挡他坚定的信念,和那一堆碎肉的身躯。
徐长安的身体虽然在身外悬浮的金身法相包裹下倒流而回,但终究是一堆拼接在一起的碎肉,但这相对于那仅有的一缕执念的徐长安,已是不可同日而语,至少这一刻徐长安有了一具阳神重住的肉身,虽然寸寸断裂,但好歹粘在一起。
然而这具裹挟着元气风暴重新倒流重组的肉身,似乎引起了这方天穹的不满,那原本弥漫于风暴中心的各种天劫,居然分出部分天威,向着快速移动的徐长安轰炸而来。
然而护在徐长安体外的金身法相却在神环转动间,将所有劫难阻截在外,而后熔炼成“温和”的各种不同属性元气注入金身之内那徐长安的破败身体之中,只见徐长安的肉身在各种元气的冲刷洗礼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各种肉芽,而后迅速蠕动,开始愈合。
不多时,那遍体鳞伤的身躯除了一身的厚实血枷再无任何伤痕,然而那大量的天地天劫依旧源源不断的轰击而来,而那恐怖的天地元气依旧不停的冲进徐长安的体内。
而在天上奔跑的徐长安对于这些一无所觉,他只是觉得身体忽然越来越轻盈,而后越来越有力,不过后来又变得越来越承重,然而在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岌岌可危的斗笠剑仙,直到现在都不曾发觉自己的异样。
只见他速度越来越快,不稍片刻,竟然真的冲入了天劫风暴之内,那原本以是毁天灭地之势的天劫,竟在徐长安冲进来了之后,更强了三分,那原本还在天穹之上的劫难,此刻竟然完全烧毁虚空,撕裂混沌,直接降临在天宇之外,直击混沌之地。
而躲在混沌之外抵挡着这灭世天劫威势的斗笠剑仙,此刻却是神情恍惚,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在做梦
,要不然何以在自己的天劫之内还看到了其他人。然而更令其不可思议的是,自己都要退避抵挡的灾劫,那个出现的人居然正面抗住了,虽然依旧岌岌可危,但也绝不像自己需要躲至混沌。
然而更令其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能够硬抗天劫的人,居然是自己曾经屠魔路上随手救下的一位奔跑于风中的少年,也是哪位送剑千里与公孙羽的那位重伤少年。若是自己没有记错,除了不错的肉身体质,此人才只有三镜丹气境的武夫修为,然而他却做到了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焉能不让他自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斗笠剑客到了此刻甚至怀疑那位少年是域外心魔所化的魔障来阻碍自己成道的。然而那堂堂正正的气势,刚直不阿的武道奥义无不是在诉说这位少年是真正的修士。
然而这比刚才更可怕的天威,一时间令本就险象环生的斗笠剑客,更是危如累卵。
徐长安见那可怕的天劫竟然在他到来之后更加狂暴,直接令斗笠剑客陷入生死危机,心中一颤,数百里的长途跋涉,数十里的险死还生,终是是站到了那位顶天立地的剑客身前,怎么能在自己刚刚来到之前,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他徐长安来这里是为了亲手帮别人解决厄难的,不是来看他死去的。
“坚持住。”徐长安一声大喝,在这雷音轰鸣,风呼海啸之间竟然声震十里,而后那原本岌岌可危的金身佛像,竟在此刻放出耀眼光明,由金光转成白芒,一时间稳如铁塔,那原本因为直入天劫已被击毁的神环,竟在此时又再度环绕而出,围着这白金色的佛像快速转动,而灌输在徐长安体表的元气皆化作五行元气和阴阳二气炼入其身躯。
而那原本白金色护住徐长安的金身法相此刻却化作了丹炉,其法相之内燃起了熊熊烈焰,而各种天劫在神环转化之后化作燃料灌入丹炉,灼烧锻造着其内的徐长安,然而徐长安对一切皆无所觉。
他只是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到斗笠剑客之前,希望自己取而代之,如老乞丐说的一般引火烧身,让斗笠从而有机会剑客金蝉脱壳,从而逃之。
然而斗笠剑客,听到那声震十里的吼叫,看着那目光坚毅的面庞,以及那忽而转变光色的法相和法相转换之间的奥义显现,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那差距的一点竟在这里。
“吾道不孤,今日之后吾乃仙尊。”而后刹那间一步迈出混沌来到人间的天穹之上,那崩星毁月的剑意如潮水般与身后的浩瀚如星空剑气融合唯一,而后自其眉心闪过一点青光徐徐升空融入剑意与剑气合一的滔天剑势,而后漫天天劫在此刻竟是忽然静止,而后齐齐倒卷入天外天的高天之上,化作一颗五颜六色的神龙,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立于彩色神龙之上,只见他头戴斗笠,腰悬长剑,左手手腕搭与剑柄之上,右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置于嘴边咀嚼,赫然就是一道黑色的斗笠剑仙。
徐长安周身携着燃烧的熊熊烈焰,终是奔行至斗笠剑客身前。然而此刻所有天劫异象皆在天空中凝聚一点化作七彩神龙,俯视着下方的二人,而后竟在神龙之上又出现了一位斗笠剑客,一时间令徐长安一阵茫然无措,似乎自己终究还是又晚了一步,似乎那位剑仙大人根本不需要自己。
命运就是这样滑稽,即使你拼尽全力想帮助某人,但当你冲破重重枷锁遍体鳞伤的来到他眼前之时,也许他已经不再需要援助了。
那时你只能无所谓的苦笑,告诉自己,我已经问心无愧了,还能怎么样呢。
四十一章 剑客少年剑凌空
在数百里之外的悬岛之上,老乞丐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那瞬间倒卷而上化作七彩神龙的天劫,以及那隐隐约约悄然浮现的黑色剑仙,此等变故老乞丐也是闻所未闻,毕竟一位仙尊劫难即使是身处高位的张九灵也是首次见到。
然而接下来一尊体内染着熊熊烈焰,身侧绕着数道神环的金身法相骤然间映入老乞丐的眼帘,那原本怒气上涌的面庞,及那滔滔不绝的叫骂皆在这一刻停止,而后悉数化作如渊的沉默。
虽然天威盖世,隔绝了天地间任何仙人的神识靠近,但是在老乞丐的圆境术之下,先前少年冲入天劫边缘的场景依然清清楚楚的被众人看到。
在少年进入天劫的瞬间,其躯体便开始寸寸断裂,悬岛上的道一和君守正本以为老道应该此时出手相救,然而老乞丐对这一切却视若无睹,依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少年继续前行。
不过一息之间那少年身体崩毁,骨肉齐飞,道一和君守正觉得那位少年此刻应该还有救,然而老乞丐依然悠闲的观看着。
不过又一个瞬间,那少年肉身悉数化为飞灰,而后一道满身金色裂痕的阳神突然冲出化为飞灰的躯体,依然义无反顾的前行于天劫之中,然而下一个画面便是阳神碎裂飘散于天劫之间。
直至此刻,那少年终于是魂飞魄散于老乞丐的任性之下,张九灵才姗姗施法的对着天劫出手。然而对于那早已注定的结局,老乞丐再出手又有何意义。
众人皆不明白老乞丐这么做的意义,即使是那号称无为治世,超然于人间的道一此刻也是面沉似水,更遑论以仁义道德行走人间的儒家仙人君守正了。若是修为足够,老乞丐此刻早已是地上一滩烂泥,然而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君守正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为那位少年默哀。
然而老乞丐对于旁边的一切皆是漠不关心,一位仙王的通天手段岂是这些不入流的陆地神仙所能理解的。他原本却是有考验少年的意思,然而他见那少年那身体碎裂依然一往无前,心中便改了主意,想看看那位少年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只是越看越惊喜,越看越欢悦,那少年心性之澄澈,意志之坚定,信念之永固,都是天地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即使是老乞丐自己,心中都动了收徒之念。
仙家门庭除了注重个人修行,更看重万古传承,毕竟仙王也有三灾五劫,也有化为飞灰的时候,不可能生生世世庇护师门。只有代代薪火传承的门人弟子中不断涌现惊才绝艳的人物,不断的生出战力高绝的得到仙人,才能一直维护一个道统的传承。
大道万千不是门人弟子众多就能培养出仙人的,这一切还是得靠每一位修士自己的心性、意志、信念和那天生的天资、悟性、体质,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气运。
而这众多因素中,最为关键的便是心智与运道,毕竟天下修士九成九都因心境上的瑕疵而终生止步不前,而其中又有九成九的修士因为命运不济而无缘仙道,所以二者缺一不可。当然人间武夫的已武立道之路不在此列,毕竟那是纯粹靠个人本事,在天地绝路之间硬生生以血肉之躯碾压出来的一条道,其中之艰辛只有踏入此道之人方可明白。
所以当老乞丐看着那少年最后只剩下执念依然一往无前的直射天劫之时,其内心之震惊和欣喜,简直是捡到了天地间的至宝一样。那原本剩下的执念和那空间内散碎的血肉断骨只要从天劫内取回来,便可以自己的无尚道法令其重生,毕竟自己这数万年的岁月可不是白活的。然而天不遂人愿,下一刻无情的命运,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老乞丐的脸上,一道禅唱打碎了他近在眼前的传人美梦。那少年终是湮灭在了那毁天灭地的天劫之内,而后圆境术也无法在看到天劫内更深处的东西了。
本来一桩天大的喜事砸在了老乞丐的面前,然而下一刻却又如过眼云烟一般随风而散,着实让老乞丐一阵暴跳如雷。
随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原本威震寰宇的天劫竟在此刻化作了一只七彩神龙,悬于高天之上同时伴有一尊黑衣剑仙。而下方的剑仙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内,只是令众人惊异的是,那位在众人眼中早已灰飞烟灭的少年,此刻竟然立身于一尊金身法相之内,裹挟着熊熊烈焰茫然无措站于斗笠剑客身旁。
老乞丐在无尽的沉默后只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得失之间有真意。”而后便不再理睬那尊金身法相之内的少年了,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斗笠剑仙将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仙尊大劫。至于那位原本想收入门墙的少年郎,竟是在此刻毫不上心,老乞丐的心思转变之快着实令人难以跟上。
而立在天劫下方的斗笠剑客,微微一笑的看着那茫然无措的少年,而后在天劫尚未落下之前提剑飞升,裹挟着天地间无尽的剑势直冲天外,而后无尽的剑势逐渐收缩最后化作斗笠剑客一般模样,伴于斗笠剑客身侧,而后剑势所化的人影再度与剑客合一,化作高天上唯一的身影直冲霄汉。
到了此时,他已经不允许自己在被动的防守了,既然已经明白那最后缺少的东西,自己怎么还能站在下方迎敌。因为在任何一位剑仙的生命里,一味退避与防守皆是不可容忍的耻辱,既然你是号称杀力无边冠绝天下的剑仙,就该有一位剑仙的该有的气魄与威势,不管身处何方,面对何等灾厄,所有称得上剑仙的修士就该只有一个动作,那便是举剑破敌。
然而这一刻的斗笠剑仙,再无之前那霸气无边不可一世的气
焰,也无那压盖寰宇直抵混沌的威势。他的身影在七彩神龙和黑色剑客的浩瀚天威之前是如此渺小,在那无尽苍穹咧咧作响的天风席卷之下尽显单薄,但是却有着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味道。
而天幕之上的黑色斗笠剑客也如真正的剑客一般,拔出那柄黑色的长剑,携着七彩神龙由九天之外,直落苍穹,而后与斗笠剑客相互撞在了一起。只见两位剑客皆是以长剑刺穿了对方的胸口,而一旁的七彩神龙则同时缠住两位剑客,发出耀眼的七彩神光,一时天地间除了七彩神光再无其他,即使是烽火连绵的整个禹州以及禹州附近的金洲和徐州都充斥着这样炫目的七彩神光久久不曾散去。
此时的徐长安,仰着头拧着眉毛直愣愣的看着那九天之外的光源之处,即使这光刺的眼睛生疼,徐长安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上方,因为他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因为他的内心深处真的不希望剑仙死掉,因为还有更多的犹如枯龙镇惨死于魔灾之下百姓一般的其他人需要他。然而当世间的神光尽数消失,天穹之上早已一片清明,再无任何异象和身影,既没有七彩神龙,也没有黑白斗笠剑客,只有无尽星辉在天穹之上闪烁。
在那无尽的七彩神光闪耀世间之时,即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波动,更无各种天地威势及异象呈现,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而后凭空消散。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是斗笠剑仙去了哪里,他到底活着没有,他到底成功了没有,一切都没有答案。
即使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禹州首仙张九灵这个老乞丐也看不到丝毫景象,感知不到任何情况,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么?还是什么都没帮上么?”徐长安脑子里默默的想着,而后其举目四望,他努力的尝试寻找斗笠剑仙的身影,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枉费,真的什么都没有,整个天穹之上,只有他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徐长安默默的低下头聋拉着肩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心中则低靡的告诉自己“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没用的徐长安,什么人也救不了。”
一念至此,那身畔缭绕的熊熊烈焰,那体外正经悬坐的金身,皆是在此刻化作流沙随风飘散,而后徐长安失去了立于云巅的根本,如一只中箭的大雁一般,直堕云海。
他既不做无畏的挣扎,也不立刻奔跑于天际,就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任由自己飘落人间,至于落地之后是生是死,是伤是残,竟在此刻全然不顾。
如若斗笠剑客在那七彩光芒之中出现,徐长安还不至于如此失意,毕竟就算自己什么都没做成,但至少他还活着。然而当徐长安拼尽全力,依然不能改变那既定的命运,那份自责和悔恨则会悄然间驻满他的心房。
然而在徐长安即将坠入云海之下时,一只手腕搭于剑柄之上的臂弯刚好接住了下落的徐长安,而后一道披风悄然之间盖在了徐长安的身躯之上。“想什么呢?仙尊天劫都能冲的进来,这会怎么变成无助的小羔羊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徐长安耳边响起,徐长安在那道臂弯之内侧身看去,果然是那位斗笠剑仙,他还没死。
斗笠剑仙根本不给徐长安说话的机会,拖着他再度回到天外天的天穹之外。不多时高天之外一阵仙音弥漫,花香飘摇,若隐若现间似有仙土浮现,而后一阵柔和的仙光自那若影若现的仙土之中降临落于斗笠剑客身畔,而身在其中的徐长安亦感到全身一阵舒泰。
这仙光是乃是仙尊肉身蜕变,生命印记更迭的根本所在。然而此时的徐长安身处其中竟让其本就在天劫之内杂糅各种力量所重铸的身躯再度进入到一种质变的过程当中。
徐长安之所以能在本次天劫之中死而复生,本就与体外的金身有着莫大的关联。然而那金身法相则是徐长安第一次差点死在枯澜寺之内的大殿里时,因为苏井然的‘轮回胎’救治其伤势之时,从而引发的天地异象,将徐长安身下的蒲团内的武道真意一并炼入徐长安第一次生出的阳神之内的结果。
那蒲团本是当世武神枯澜圣僧在那里枯坐百年,而后以惊天毅力与悟性一举踏破人间武夫第六镜超脱境直抵武道第七境武神之境时所留下的成道蒲团,其所立道之根本‘得失真意’更是全数印记在了其中,只是其成道之时根本未曾注意此等细支末节,成道之后又去云游四方,寻求武道更高的意志离开了此地。
所以这个蒲团便留在了这里,只有与其朝夕相伴的枯澜寺阵灵才知道这个秘密。后来这个蒲团被枯澜寺阵灵临死之前转手赠给了庄熊,而后被寄存在了苏井然哪里,只是那个蒲团里面是否还有武道玄机只有天知道了。
而徐长安在初入天劫身死魂灭之夕以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内心充斥无尽渴望的意志彻底激活了这道武神奥义‘得失真意’,从而纳天地劫难为己用重铸身躯。只是徐长安自己并不懂得这些奥义玄妙,这一切仅是武神奥义自动运转的结果。
但那所吸收的漫天天劫毕竟属性驳杂,尽数被吸入体内后,立刻便被武神奥义在金身体法相内燃气熊熊烈焰试图熬炼归一。
只是这些天劫元气每一种皆是天地间最极致的绝品,即使是枯澜圣僧本人前来,也未必能在此等仙尊天劫之下熬炼归一,到时候当徐长安成长到可以动用超过其体内平衡的力量时,那时就是他的命丧黄泉之时。
只不过此时那本该洗礼人间仙尊的仙光却沐浴在了徐长安的
身上,令其所有的隐患皆在这一刻消除殆尽,此等仙光不仅净化其体内的驳杂元气,更是令这些元气尽数滋养于身躯,使徐长安的身躯在没有任何武道奥义锤炼的情况之下达到了那些冲击武神之境失败而后险死还生活下来的伪武神之躯的极致。
要知道随便一位从冲击武神之劫活下来的伪武神,皆是可以近身与一位陆地神仙搏杀的存在,遑论伪武神的极致。当然作为武神因为是凭一己之力立道成神,所以战力皆是凭所立道之高远而论,若是一位竖立大道过于羸弱的武神,未必能够击败一位立道高远的顶级伪武神。
所以山上仙门最轻视的是武夫,最敬畏的依然是武夫。因为你根本不能从表面评定一位武夫的战力,这和他的境界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他只是一位超脱境的武夫,其依然有可能是一位身具武神真意的伪武神,若是与其起了冲突,鬼知道下一个瞬间,是不是自己便暴毙于此,武夫十丈之内真无敌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世间根本没有伪武神这个境界,这三个字只是形容那些踏破超脱境,试图登顶武神而失败的人的称谓而已。
徐长安对于这些仙门之间的行当一点也不清楚,更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在这里的原因。就如同他此刻在这里分摊斗笠剑仙的仙尊神光,本是世间所有渡劫成功仙门修士的大忌。
别人九死一生的好容易渡劫成功,然而却有人不知死活的前来分一杯羹,若是实力强劲的,也就罢了,毕竟就算渡劫成功了也不一定打的过别人,更遑论自己早已在天劫下耗尽了力气,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还可能有性命之忧。若是实力弱的,绝对早已化为飞灰,而叫天下人找不到丝毫错误。
但是徐长安本就不是山上仙门修士,所学所得虽说不俗,但最终也不过是人间看客眼中的“学识渊博”。根本无法与仙门修士相比拟,更遑论这本就是离仙门修士都极其遥远的天劫密事。人间才有多少人能够渡得仙劫,陆地神仙又不是大白菜满地都是,这还是人间数十万年前魔界战争熄灭之后励精图治才积累起来的点滴中坚力量。
然而不明所以的徐长安则一脸舒泰的在此享受,斗笠剑仙也不阻止。随手将其放于身侧剑意涌动所凝聚的平台之上,而后两人皆是悬空而立默默的感受仙光给二人带来的无穷妙处。
而数百里外悬岛之上的众人看到这里皆是心思各异,只见君守正一脸向往随风踏步,而后怔怔有词的随意念叨“天威荡苍穹,仙尊剑凌空。少年乘风去,直往袭南风。毅坚破生死,心定狙天公。仙光落云海,人仙福惊鸿。”
道一懒的理会那文绉绉的儒家书生,只是一脸不屑的侧开身形看着远方那仙光普照的二人一脸艳羡。曾起何时自己成道之时也曾经历过那浩瀚仙劫,但那仅是陆地神仙之劫,自己便险死还生。若不是师门充分准备之下,布下重重守护阵法,赐下诸多法宝、丹药,自己焉能挺过这成仙之劫。
仅凭手中一剑便能强行渡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但是今天他道一见到了,真的有人仅凭手中一剑,便可上击九霄,力斩苍穹而后强渡那闻所未闻的仙尊之劫。
而自己还沉浸在自己那所谓的陆地神仙第一人的名号之中,真是实实在在的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浩渺,天威之浩荡。想想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陆地神仙境第一人的位置,不禁有些自嘲的笑笑,不过是天下间名门正派仙道所摆在明面上的高手罢了。
自己焉能断定就没有隐姓埋名的修士和那世外高人不屑于自己争夺,眼前这位刚刚迈入仙尊的高人,自己就不曾听闻过,以此推断,人间的高手绝不止表面上那么浅显而已。
只是不论如何自今而后,他道一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不再局限于人间陆地神仙境第一的名号,而是要达到仅凭自己的一双铁拳就贯穿仙王之境天劫的修为,同时更是要有机会如眼前的高人一般再靠自己一双铁拳上击苍穹直达仙尊的人物。
那时他道一才要再次大声的喊出来,老夫即是天下第一仙尊,即使有先辈在前,他道一一样可以超越他们。心念到此,其眼中不禁闪出明亮的光芒,似乎整个人又变成了二三十岁热血澎湃的青年一般,对着大道颠峰又充满了无限的期许。
而老乞丐看着那受到仙光滋养的少年,本不屑一顾冷眼相看的眼神,此刻竟然又变的心痛万分,苦恼异常,左右取舍不定的样子,而后更是抓着自己脏兮兮的头发纠结个没完没了。
至于身后的庄熊和公孙羽依然还在遭受着无边的折磨。而远处从金身之中脱体而出的裴烈虎再被老人一手嵌在地底之后,直到此刻才悠悠醒来。
只是方一醒来便看到前方,迎风赋诗的儒家仙人,斗志昂扬的道门道长,手抓头发苦恼无比的乞丐状老神仙,裴烈虎一时间竟有些茫然,这和他被按在地上之前的场面也相差太远吧。
而不久之前还威风凛凛威武霸气的另外两位仙人,此刻则是被束缚在地上,被地上冒出的怪物各种鞭打着折磨着。一时间又令裴烈虎一阵恶寒,竟然在此时不敢有丝毫声张,就那么直愣愣的如木头人一般竖立在原地,绝不动弹分毫。
人间天下百家事,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便是人间。
四十二章 三言两语身后事
仙音袅袅,神光灿灿。徐长安此时沐浴在那仙尊成道之时的神光之内,渐渐将体内尽数驳杂力量净化透彻,而后全部反补给了躯体,令其躯体终于臻至有史以来伪武神所能达到的极致。
但是在那毁天灭地的天劫之内,徐长安所吸收熔炼的天劫能量实在太多,依然有着数之不尽被仙光净化的纯净能量无处安放。在没有武神奥义的熬炼之下,徐长安的肉身早已到达到了武夫肉身所能达到的极致状态,毕竟仙凡有别不是说说而已。
而那剩余庞大的纯净能量最终尽数熔炼于武夫生机所在的心脏之内,缓缓化作无尽的生命本源沉睡于体内。直到这一刻,那柔和的仙光才尽数避开徐长安,悉数隐没与他身旁的斗笠剑客。
徐长安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神奇的变化,一时间有些迷茫。他只是觉的那温柔的神光令其整个身躯一阵舒泰,竟然有种重归母亲温暖怀抱的感觉。虽然自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双亲,更没有被拥抱过,但是徐长安就是这么坚定的认为,这种感觉就是母亲怀抱的温柔。
而后徐长安自己观察体内发现,自己体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晶莹剔透,宛如有一层晶莹的光膜附于自己的血肉筋骨五脏六腑之间一样,令其体内在内视之下竟犹如浩瀚星空一般璀璨。在那璀璨的星光之中更有一颗宛如大日一般的金色心脏磅礴有力的缓缓律动着,心脏每一次跳动,宛如整个体内宇宙在呼吸,在震颤。
徐长安十分好奇的看着那金色的心脏,因为他不明白这颗心脏到底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自己又有什么用途。然而不稍片刻,自己却被另一道金色的身影所吸引,只见一尊金色的小人悄然平躺于自己的心关之内,似乎如常人入睡一般静静的保持着一呼一吸之间的微弱起伏。
徐长安还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发现这尊小人,不管是最先的枯澜寺大殿初醒之时,还是在初次与风合一打破空间壁障,他都不曾发现这尊隐藏于心关之内的金色小人。直到此刻,他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却缩小了无数倍的金色小人,整个内心不禁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自己已经拥有了那古籍之上记载描述只有仙人才能修炼出来的仙婴?莫不是自己已经得道成仙了?只是这些纷杂的念头一闪即逝,徐长安便没有再细想。
内视的徐长安试图叫醒那尊金色的小人,然而不管其如何努力,依然难以令那个熟睡之中的小人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脱离了一开始的兴奋,有些意兴阑珊的徐长安则转头试着运行师傅传授自己的《泉溪真解》,只是早已炼至炉火纯青的武道功法,在徐长安心念电转之间便已经缓缓自动运转。
然而下一刻令其大跌眼镜的是,自己本来跌入第三境巅峰丹气境的武道修为,此刻竟然再度跌落竟然跌落到了武夫第三境丹气境的初期修为。别人修炼都是越修越高,越战越勇,以战养战,千里破镜。而他徐长安在短短月余之内竟然是连连跌境越修越低,焉能不让其感到诧异。还好少年还记的自己那奔跑如风如仙凌空的本事,以及那力霸无双开碑裂石的力量。总的说来自己还是变强了,若不如此,以徐长安那一惊一乍的性格,此刻早已愁眉苦脸,颓废异常了。
此等仙尊仙光绝大多数妙用尽在那生命本质印记的更迭和那肉身洗礼熔炼的归
一,对那一身修为及元神魂魄的益处并无半点大用,顶多就是修复其伤势而已。毕竟仙王与仙尊的具体区别并不在修为的高低和神魂的强弱上面,若不是如此,一尊仙王焉能以下伐上,以弱胜强呢。
当然斗笠剑客先前诛杀的魔尊依然与他先前的处境一样,只是力量突破达到了仙尊级别,若是一尊真正踏入第十一境的魔尊在领悟了天地意志的妙用之后,那边不会有先前斗笠剑客气吞寰宇的场面了,并非斗笠剑客不能与之一战,毕竟其表现的太逆天,只是胜负绝不再出剑之间了而已。
就在徐长安思量自己的修为该如何迅速恢复之时,一道温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走了。”而后不待徐长安反应,天地倒转,乾坤移位,徐长安已然来到了悬岛之上。
“这是作甚?”斗笠剑仙挥手间一根青色的狗尾巴草再度从其手间出现,而后对着庄熊和公孙羽二人遥遥一指,苦不堪言的二人终是从无尽的苦难之中解脱出来。
只是即便脱离了道法的束缚,彪悍如蛮龙,强横如公孙羽依然如瘫软的烂泥一般随意的横躺于碎石之间,久久不能缓和过来。斗笠剑客对于老乞丐的性格了如指掌,定是这二个不开眼的后辈又得罪了老乞丐,才遭此苦难。至于谁对谁错在老乞丐这里完全毫无意义,因为这里除了自己,谁的拳头都大不过他。还是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
斗笠剑客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的两位陆地神仙,转头对着老乞丐说到,“前辈,晚辈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是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再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了,至于我的至交好友就更没有时间告别了。还望前辈再我离开之后通知我几位好友,相信前辈都知道他们是谁。还有哪位曾与我定下万年之约的同道中人剑凌空,若是他找到这里,还望前辈告诉他,我在更高处等着他来挑战。”
说到此处不禁又看了看徐长安,而后以恳求的语气对着老乞丐神念传音道:“希望前辈在我离开之后能够多多照顾这位少年一二,这位少年对我有成道之恩。”
话音未完,天穹之上突然显化出一张遮天蔽日狰狞的面孔,而后张口宛如黑洞的巨口用力一吸,一股磅礴的吸力自天而降。然而众人在悬岛之上毫无感觉,只有斗笠剑客一人被劲风拖着缓缓升空,然而下一刻,一道恢弘磅薄的意志从斗笠剑客身上弥漫而出,而后化作仙剑一剑自天穹划过,那张遮天蔽日狰狞可怕的巨脸在顷刻间化作两半,而后痛苦的挣扎着消散于天地之间。
全程即无滔天剑意,也无剑气冲霄,只有一道斗笠剑客的仙尊意志所化一剑而已,那犹若上苍的面孔就此消散。
斗笠剑客在明白仙尊奥妙之后,便以悉数明白自己的道在何方,仙尊之所以为仙尊,是因为必须贯彻自己的大道意志,而不再局限于领悟大道、使用大道,毕竟你用的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东西,是天地馈赠的赠品。若是有一天天地收走了这些大道法则,难道我们便只有束手就擒了么?
当徐长安以一丝执念贯彻着自己生命最后的意志之时,斗笠剑客便心有所感,当徐长安所得的武神奥义在天劫之中怒啸之时,斗笠剑客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缺少的那点东西,正是自己的大道意志,唯有贯彻自己的大道于天地之间,方为仙尊。
武道之上之所以只有武神一个境界,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便走在了自己的大道之中,不曾借力天地半分。一个只走在自己划分的大道之中,谁可以给他定论层次呢?所以久而久之,便只有一个境界。
然而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境界便先天下万仙之前,因为他从一开始便走上了令万仙敬仰的仙尊之路。这也是为什么万古以来,武神只有两手之数的原因。然而众仙却要在仙道的终极之路之前,再走上武神同样的道路,这不能不说是殊途同归。只是其中的优劣,只有每个人自己心中的一杆秤才能衡量。
斗笠剑客悬在半空不再理会老乞丐,而后转头看着徐长安道,“我毕生追求剑道极致,不曾留下半点香火传承,今日便要离开此方天地,有诸多不舍。少年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徐长安此刻看着天穹之上的身影果断的说到:“我已经有师傅了。古籍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再拜师了,谢谢前辈好意。”但是心思玲珑的徐长安又转口说到:“虽然不能拜师,但是学两招剑法那是无伤大雅的,师傅也不会怪罪的。若是前辈肯传授我那一剑将魔头化为飞灰的剑法,我定然不负众望,好叫前辈的剑法名扬天下。”
听着这又好气又好笑的答案,斗笠剑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转念间也明白少年做的这是最好的选择。而后随手扔了一本秘籍给徐长安,只见上面方方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剑术正经》。
不再理会这个置天大机缘而不顾的少年,斗笠剑客再度挥手之间由剑意凝聚一柄晶莹剔透的剑符,而后化为实质变成一柄透明的短剑,扔给老乞丐说到:“还望前辈帮我找个有缘人,我曾看到地上那位青甲少年不错,你有机会或可一试,丹青也不错,你也可试试,举贤不避亲嘛。”而后又说了天下间自己曾看好的几个剑仙苗子,便不再言语。
随即转身对着众位陆地神仙同样以神念传音说到:“希望今天的事,不要流传出去,更不要流传出任何关于这位少年的点滴消息,谢谢大家理解。若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助这个少年一把也无妨,当我有能力重回人间之时,定有厚薄。”
徐长安并不知道斗笠剑客对自己的关照,只是默默地看着手里的《剑术正经》。突然发现天空似乎变暗了不少,而后抬头仰望,苍穹之上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深渊,而在深渊内缓缓转动出一个大如星宇的瞳孔,瞳孔左右一撇,而后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斗笠剑仙,似有怒意涌出,而后瞳孔之内燃气了漆黑的熊熊烈焰,似乎随时要喷渤而出直射斗笠剑客。
斗笠剑客,看着上苍显划的天罚之眼,有些无奈的嘟囔道:“知道啦,催什么催?没看到我在交代诸多后事么?”而后有些无奈的一手搭在剑鞘之上,一手拿着那从不离身的狗尾巴草置于最终咀嚼着。紧接着随手幻化出一顶斗笠戴到头上,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到:“后会有期。”
在众目睽睽之下,斗笠剑客的身影倏然消失于天宇之间,从此天涯相隔。
而天幕之上的那只巨眼在斗笠剑客消失之后,竟有些如释负重的感觉,而后黑光涌动,缓缓消散。
四十三章 枯龙遗孤有石生
一位仙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劫飞升,这对于眼前所有人无不是如天方夜谭一般的亲身经历。因为就目前的仙家史书文献所记载的古史,还从未听闻过有人能做到飞升天外的这一天下奇谈。
毕竟这只是人间仙山之下,各大凡人市井生活中的说书奇谈而已,至于仙门修士反而对这一切断然不信。只是今日的所见所闻再一次刷新了众仙人对飞升这一现象的印象,它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而且不是很远,就在他们的身边。
至于斗笠剑仙渡劫之后,到底飞升与何处,是传闻中的仙土,还是另有其他的仙尊世界,众人则不得而知,只有等到有一天,等他们自己走到这一步,亲身经历才能知道答案了。
然而斗笠剑客,临飞升之际对众人神识传音的一句话,却令众人一时间心思各异。若是这等存在还能回到人间,自己只要好生对待这位少年,必定能够为自己,为师门带来诸多好处。
然而此刻还站在这里的四位陆地神仙心中竟然都仅仅只是心中转念至此,便一闪而过不在考虑。
道一早已经因为那无敌的身姿,激发无穷的斗志,从而对于自己身边无关大道的琐事皆不上心了。
儒家仙人君守正则因心中底线,做事从不刻意强求,只要不超出仁义礼智信的范畴,一切皆看缘分。
而蛮龙和公孙羽皆是对此等虚无缥缈的仙尊承诺莫不善心,一个是根本从未想到过其中关键,一个是就算斗笠剑客不说,单单就以那千里送剑之恩,便会好好报答。
然而对于心思各异的众人,徐长安不曾理会。在那剑客飞升之际,只是无比羡慕的对着剑客消失的天穹,久久不曾低头。
徐长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术正经》,而后才想起二哥苏井然和小捕快还躺在地上,随即转身裹着披风一路小跑来到二人身旁,然而看着依然毫无苏醒迹象的苏井然和小捕快,徐长安则显的一脸惴惴不安,毕竟他徐长安由生到死都经历了一回,然而他的二哥却无半点苏醒的迹象,更遑论数天之前,便昏沉不醒的小捕快。
“你这位同伴并无大碍,只是肉身消耗过巨,全身陷入了深度成眠状态,睡个三四天便好了。至于旁边的这位小朋友......”说到此处话音未落,只见君守正,随手将小捕快提起,而后以手中玉扇,轻轻抵住小捕快眉心。之后便见小捕快整个身躯飘散出淡淡的魔气,而后一缕浓重的黑烟自其眉心缓缓凝聚,紧接着“啪”的一声,黑烟碎裂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稍片刻便可以醒来。”君守正在解除这位昏沉少年的魔气附体之后便接着先前尚未说完的话一口气说完道。
听着君守正的言语,徐长安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他昏睡了这么久,而你刚才轻轻一点眉心,他便会醒来。”
蹲下身子的君守正,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的说到:“这位小朋友呢,因为修为羸弱,在战斗当中直接被魔气入侵,而后因为抵御不了这种魔气凶悍的肆虐,便昏了过去。只是这魔气一直在其体内肆虐,他便一直昏迷。不过这魔气肆虐在他体内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伤了他的身体本源,若不是我刚才急时救治,要不
了多久便不是继续昏迷,而是一命呜呼了。”
而后君守正扶起少年的脖子,给他喂了一粒丹药,接着对着徐长安说到:“不过呢,现在就不存在这些考虑了,最多几个呼吸他便会生龙活虎的醒来,而且是体内伤势悉数痊愈的醒来。”
徐长安听到这里,那颗忐忑不安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只是一听到君守正说最多一个呼吸便会醒来,那颗刚放下的心,不自觉又提在了半空。
这个少年的性命,是他哥哥以命相搏,背信弃义干掉所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所换来的。同时也是他徐长安,间接性一手造成的惨剧。万一这个少年询问他哥哥的情况,他徐长安到底该如何面对,是原原本本的回答事实,还是一笔带过的善意欺骗,况且他徐长安自己都未曾从这道人性善恶的题目中解脱出来,如何能够回答别人。
那本因得到了剑客的“绝世秘籍”而变得有些开心的心情,竟在此刻跌倒了谷底,而那好不容易暂时摆脱出这善恶怪圈的思维,竟不自觉又开始慢慢沉入其中。
忽然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了徐长安的肩头。徐长安抬起那比哭还难看的脸庞望向来人,原来是裴烈虎。
“让我来照顾他吧。”一身破碎战衣的裴烈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默默守在了小捕快的身边。虽然他不清楚小捕快身上当时发生的具体事情,但看到当时青铜门下的徐长安的状态,他一个历经官场险恶的裴烈虎,也能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一二,更何况是同一个小镇朝夕相处的众人,他对小捕快的哥哥在了解不过。
看着来到小捕快身边的裴烈虎,徐长安不禁哭了出来,泪花翻滚的对着裴烈虎哽咽的说了一声“谢谢”而后哭的更厉害了。此刻的徐长安只觉的自己果然是世间最没用的人,不管何时何地,他自己总是不能独立的面对任何困难。当一切困难接踵而至之时,他徐长安依然只能站在别人的宽广的臂弯下,让别人为他遮风挡雨,一念至此哭的更厉害了。
只不过裴烈虎这温暖的举动,终究是令徐长安在那善恶的怪圈边岔开了路,不在堕入其中。
君守正一时间摸不清楚头脑,这刚才还欢欢乐乐的场景怎么一下就乌云密布了,即使作为仙人的他,也是不能明白其中缘由。
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徐长安肩膀说到:“先别哭了,先套上一件衣服,你看你光着个屁股,就披着一件披风站在这里确实不成体统。”至于徐长安原来的衣物,早已在天劫之下化作飞灰。
徐长安抹着眼泪,接过君守正所赠的衣服,就这么在披风下边哭边套的穿了起来,不多时便衣履完毕。
情绪稍稍稳定,徐长安便看到那昏迷不醒的小捕快,已经在裴烈虎的安慰下悠悠清醒。而后恭恭敬敬的赶紧站直身体,拘谨的立于裴烈虎身畔,毕竟在小捕快的印象中,裴烈虎可是镇上除了官邸里官老爷最大的人物了,据闻他曾经可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虎贲军将军,就算现在不知因何原因正在其如日中天之时解甲归田,也不是他这样穷苦人家孩子所能比拟的。
小捕快名叫石生,哥哥叫石磊,家境贫寒,因为父母早逝,自幼便跟着哥哥在衙门里,打杂帮忙。后来终于过了十
二岁,个头蹿了不少,官老爷允许他跟着衙役们一起出来巡街,毕竟都是眼里看着长大的孩子,都希望其过的稍微好点。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石生终是可以随行出巡的第一个年头,便遭逢了这样的人间灾厄。时至此时,裴烈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叙说那下方的人间惨剧。即使他愿意站在徐长安身前,帮助他来面对这个困难,然而看着那自幼便再同一个地方生活在一起的少年,裴烈虎也依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们两人就算是整个枯龙镇的遗孤了。
裴烈虎叹了口气,而后将石生拉到身前,说到:“自今而起,你我便相依为命了,以后跟在我身边便是了。至于你想知道的其他事情,以后在慢慢与你细说。”
石生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位大将军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也不敢违背其指令,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说到:“好的大人,一切但凭将军大人吩咐。”
裴烈虎一把攒住少年双肩低沉的道:“我不是什么大人,我不过和你一样是这世上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我们便是这世上最后活着的枯龙镇人了。你听到了么?”
听到此处,石生才想起那毁天灭地的场景,那整个坠入深渊的小镇,而后不禁有些带哭腔的问道:“我哥哥呢?李大哥呢?王捕头呢......”一阵急促的询问,直令小捕快自己有些崩溃。
“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裴烈虎像是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有气无力的说到。
一时之间,石生撕心裂肺的的哇哇大哭起来,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而已。而裴烈虎听着这令人侧目的哭声,最后不禁抱着石生亦开始虎目含泪。要知道在这场天地浩劫之中他裴烈虎一样是痛失所有亲人,只是其长期厮杀与沙场,早已锻炼的比常人冷静而已。
“够了。”老乞丐一声大喝道。老乞丐本就一直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异常,然而此时的哭声却是此起彼伏,徐长安哭声刚落,小捕快石生却又哭音阵阵,无比烦恼的老乞丐气的一阵大叫,随意用力一挥,一道透明的禁制笼罩在了小捕快和裴烈虎身畔,天地间总算恢复了清静。
老乞丐犹不自在,一个打滚在地上翻起来,而后站于众位陆地神仙之前,气恼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处理完下方的群魔战场,想怎么处理都随你们,是继续历练各大洲仙门天骄,还是提前了结这里的战事自己安排。而后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迅速帮助禹州平定此次魔灾,将人间凡人的损伤降到最低。现在整个禹州可以相互支援的本洲,在谱牒记录的陆地神仙只有二十来人,加上你们前来支援的二十来位陆地神仙,以及各大仙门自顾不暇的二十来位仙人和那些我都不知道在那隐世不出不在谱牒之内的陆地神仙,将近有六七十位陆地神仙了吧。足够你们施展手脚了吧。五天之后你们处理完各种事宜,全部到禹皇观来待命,我有事情宣布。”
而后不在给众人说话的机会,随手一挥裹着萎靡不振的徐长安、昏迷不醒的苏井然、在那里继续嚎啕大哭的石生以及黯然神伤的裴烈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与老乞丐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数尊镇压封魔井的金身法相。
四十四章 修仙圣地禹皇观
禹皇观,虽然是禹州排的上号的“仙家圣地”,但却并非禹州最大的几家仙府之一。相反即使相比于禹州其它近万年内新近的二流仙门仙仙府势力,依然远远不如。
它之所以可以在禹州称的上“仙家圣地”,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是十万年前禹皇在平定天下之前所修炼成道的地方。魔界与人间的战争熄灭之后,禹皇便消失无踪。而后其弟子传人在四处寻觅禹皇无果之后,便回到了禹皇观开始了守候禹皇唯一的成道之地。
在其门人弟子守卫此地之后,禹州若有天灾、魔患,其山上的门人弟子也会下山除魔卫道,平定灾厄,救济人间诸多苦难。而后禹皇观的声名便遍布禹州,再加上禹皇观本是禹皇正统,自那之后寻仙访道,入门拜师之人络绎不绝,随后久而久之禹皇观便成了一个仙家圣地,只是每位弟子都比寻常仙门修士多一个使命而已,那便是守护禹皇道统的不灭直到禹皇再现为止。
但是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门派,也没有从未断绝的传承,在数万年的鼎盛势头下,禹皇观在三万年前骤然衰落,其颓败之势尽是彻底断了传承,而究其原因竟是无人知晓。
而那空无一人的禹皇观如若不是有着禹皇成道之地的名号,无人胆敢大张旗鼓的窥于此地,怕是连山头都被人占了去。直至两万年前老乞丐张九灵横空出世,得了禹皇观最后一任观主的传承以及掌教令牌,这才续上了禹皇观那早已断绝的香火。
只是时过境迁,今日的禹皇观再也难现昔日的辉煌,即使老乞丐张九灵以莫大机缘气运和盖世的天赋资质,在五千年前修成了仙门之上的十境仙王,更是以无可匹敌之势在数位仙王共同角逐的情况之下,一举拿下了这一任禹州钦天监的执掌权。但是禹皇观时至今日依旧只是小猫三两只人丁稀薄的“仙家圣地”。
毕竟禹皇观虽然表面上是有位修为通玄的掌教仙王,但是除此之外,偌大的整个仙府门址竟是花草丛生,异兽遍布,各处的楼亭阁宇之间更是绿荫环绕,往复交错。空空如也的藏书阁,坍塌碎裂的置器阁,已被精魅入住的迎仙阁,早已化为绿地只剩牌匾的炼丹阁,空旷无人的仙门洞府无一不是在诉说着禹皇观招不到门人弟子的血泪因由。
而整个宗门更是史无前例的毫无阵法禁制守护,不仅如此,更是连那最起码的仙家宗门的脸面,迎接天下修士的宗派大门都不曾安置。
一个这样破败的宗门如何能够招纳新鲜的血液来完成那师门的传承,就算有也是那些走投无路,寻仙无果的寻常人而已,怎么可能让那要高于顶的张九灵收入门墙,就算辛辛苦苦的拜入师门,又有多少师门传人能够受得了张九灵的乖戾脾气。
种种因由导致了禹皇观时至今日依然只是不到十人的“仙门圣地。”
徐长安四人被老乞丐张九灵扔到此地之后,便置之不理,只是不多时便有一位紫袍男子出来招呼四人。
“众位兄台,师傅他老人家让我来安排你们的住宿,还请各位跟着我的步伐,不要乱跑。”紫袍青年拱手做礼对着众
人说到,而后便默默的等待众人的的反应。
徐长安不明所以,直觉的刚才一阵天旋地转,弄的自己胃中翻江倒海,胸有闷气却无处发泄。而后听着紫衣青年的话语,还没来的及回答,便一口酸水呕在地上,实在是苏井然的一颗辟谷丹帮着徐长安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要不然天知道他会从胃中吐出什么东西。
而旁边的小捕快表现的更是不堪入目,只见其两眼泛白的仰面躺于草坪之上不停的呕出酸水饭粒菜梗,摊满了一身。而裴烈虎见状,虽然自身亦不好受,但是依旧面色涨的发紫的来到小捕快石生身边,将其翻身趴与自己手臂之上,而后轻抚其背。随即看着那位紫袍青年说到:“这位兄台,附近可有溪水之流,我好帮我这位弟弟清醒清醒,”
“随我来便是”紫袍青年示意二人,而后便后退半步,等待众人起身。
徐长安听到此处,便拉着二哥苏井然的双手抗肩上背,而后对着紫袍青年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哥尊姓大名,有劳带路了。”
“无妨,我叫诸葛丹青,大家叫我丹青就好了。”紫袍青年说完便身形随意的踏步在石阶之上的青苔路里潇洒如风,然而下一刻背后便响起了徐长安的惨叫声。
原来徐长安背着二哥之后,只顾着跟着前方的诸葛丹青走路,却并未注意脚下到处都是青苔覆盖的石板路,脚下稍一用力,整个人都横空飞了出去,一时间摔的那叫一个疼。而紧随其后的裴烈虎只是关切的问了下,便自顾自的继续背着小石生跟着那远去的身影向前迈去,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裴烈虎自当小心。
夕阳西下,月华东升,徐长安终是在诸葛丹青一阵简单的安排之后,睡到了床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不曾睡觉,但徐长安依旧神采奕奕,只是转身看着身旁的二哥,内心不禁一阵嘀咕。因为根据君守正的说法,此次体力严重透支的苏井然最少都要三到四天的沉眠才会苏醒,而这段时间之内,徐长安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位性格乖戾的老乞丐,因为天知道他把他们四个带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实在想不明白的徐长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最终还是爬了起来,走到洞府之外。看着柔和的月光下那郁郁葱葱的宫台楼阁雕梁画栋,以及那磷光闪闪摇曳生姿的溪流,心中宁静了不少。
这时才想起,曾经的镇长大人和枯澜寺阵灵前辈皆在临终之前赠给了自已一块玉佩,只是自己一直不曾有多余的时间拿出来仔细查看而已,据说好像都是二哥腕上手镯一般的须弥芥子之物。
只是在身上翻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这身衣服都是君守正前辈赠予的。那两块玉佩怕是早就在自己握着金色飞剑之初脱离战场之时,便掉在自己都不曾在意的战场之上。一念至此,心中不禁有些心痛起来,那可是和二哥苏井然的镯子一样神奇的宝物,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还是两个,心中焉能不在滴血,不过片刻徐长安便想起二哥说过要送自己和大哥一人一个这样的宝物,虽然不如二哥那么好,但也足够还未见过世面的徐长安心满意足了
只是徐长安焉能明白,他丢失的不仅仅是两个普通的空间宝物而已。他丢失的可是两尊等同于陆地神仙存在的所有身家,天知道其内是有多么丰厚的资源,说不定有人仅凭这两枚玉简便能一步登天,踏足陆地神仙,这也是犹未可知的事情。
不过并不知道真相的徐长安此刻则开开心心的拿起那本其心心念念的《剑术正经》,他还记得这可是那位绝世剑仙在飞升之前赠与自己秘籍,儒士真的是如自己要求那般,那这秘籍可就了不得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徐长安依然可以清晰可见的看着这本秘籍上的内容,整本书不厚,不过十三页纸张,却仅仅记载了五招剑法,前四页分别只有击、刺、格、洗四招基础剑法所演化的崩山、、横江、凌风四式基础招式,而中四页则是是讲的如何将四式剑法融合贯通合理应用,至于最后五页更是每页之上分别写斩天、裂地、戮神、镇魔、归一二字之外,竟然再无其他。
徐长安使劲揉了揉眼睛在确定那既没有书写文字真解,也没有图文示意,更没有行功路线的五张白纸并非是自己眼花之时,不禁有些荒谬的觉得这是本假的秘籍。毕竟这本秘籍上的那些招式之外,居然大体上和他学过的《泉溪真解》竟有两三分相似。
只不过这里的两三分相似,不是说这两本秘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而是说这本剑术正经上的四式剑法仅仅只他所学的《泉溪真解》中的十三招基础剑法中的其础四式而已。
虽说两套剑法对这四式的定义有些不尽相同,但是其中的基础真意皆是击、刺、格、洗这四字无疑。
而更可气的是后面的五招剑法竟然除了名字,连多余的一滴笔墨都没用,焉能不让徐长安感到昏厥。
这本秘籍若不是斗笠剑客相赠,他徐长安肯定认为自己被骗了,但是这确实是那位剑仙所赠,打心底里他是相信这本书便是那绝世秘籍的,只是自己还没参悟出其中奥妙而已。
犹不死心的徐长安跃下仙山之上的洞府,撇了根趁手的树枝之后,独自来到河畔,拿着那根木枝开始演练那本“无尚秘籍”《剑术正经》的第一式崩山,只见其躯体舒展而后轻而易举的便做到了秘籍之上所记载的要领,然后在依次演练那、横江、凌风,皆是轻松无比的完成了剑招。而后不禁喃喃自语道:“我这就练成了绝世神功?”而后举“剑”朝着身旁柳树以崩山击一劈而下,“啪”的一声脆响,那柄徐长安才刚刚撇下的“宝剑”应声而断。
“我去你大爷的绝世剑术。”徐长安一阵气节的将手中断木扔向高空,以发泄内心的郁气,而后犹不解气的捡起地上的碎木向着天空乱扔而去。
洞府所在的山巅之上,一身紫衣绕体的诸葛丹青,看着下方气急败坏的徐长安一阵轻笑,悄然自语道:“真是傻的可爱。”
而后紫光环绕消失于峰顶之上。
四十五章 剑术正经解剑术
禹皇观内,清风徐徐,水波粼粼,原本星辉熠熠的天穹也在此时也陷入无声的静默。不多时一缕温柔的晨曦自东方的地平线上悄然翻身, 渲染成一身金色的光芒自天而降。
古书记载:“日出东方,万物之始,生机勃发温润如流。”
在天地之间太阳投下第一缕晨曦之时,本是世间生机最鼎盛最柔和的时候,也是天地元气灵性最浓烈的时候。
这本是天下修行人修行的最佳时刻,却因那天地间的第一缕的初阳,总是来的不知不觉走的无影无踪,若不是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绝对无法捕获,而令天下九成九的修士放弃了这一绝佳的修炼机会。
那最初的初阳之气虽然效果绝佳,但是也就是一个人一天修行多花那么一刻两刻钟的时间。毕竟若不是特别的功法需求,没人会天天跑到洞府之外,面对初阳打坐修行。尤其是对于仙门修士而言,一次闭关便是数月乃至数年的坐忘,谁还有心情在哪里专门捕捉那初升的晨曦。
徐长安当然不懂得这些,此刻的他只是手握一根木棍,一剑又一剑的频频挥动摸索着那本《剑术正经》中所记载的第一式崩山。
因为他绝不相信这本秘籍是假的。
他凭借自己的直觉可以断定,这却是一本真真正正的武学典籍。至于为什么这么简单,或许可以说成大道至简这个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的理由。毕竟目前他连这本秘籍上所叙述的第一式的崩山击都未曾真正“领悟”。
虽说动作要领,行气路线,出剑要诀,他做的丝毫不差,但却并没有秘籍上所说的那般声威浩荡开山裂土的威力,更别说那意压千峰,势如天坠的意境了。
就算现在,摸索了一晚上的徐长安依然搞不清楚半点这套武学的情况。
想着自己曾经在师傅的教导之下,也算是众多师兄弟之间的第一号天资人物,然而现在却沦落到连那最简单的四式基础剑招都摸不清楚的榆木疙瘩,一时间不禁有些气馁。
就在徐长安一阵颓败的想放弃的时候,一缕金色的骄阳爬上了徐长安抑郁的眉头,而后一股尽显温柔的暖流自徐长安的剑架之上袭入心间,在徐长安体内沿着《剑术正经》之上崩山击的内息行进路线缓缓游走一圈之后,再度寻着徐长安所演练的剑架悠然离开。
而后徐长安身心尽显舒泰,一扫之前的颓败之态,整个人再度又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徐长安自己都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活力四射了,只是他对于这些琐碎之事从不上心,又开始埋头摸索那早已烂熟与心的唯一剑术架势了。
“你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劈斩的动作,不腻味啊?”一道诧异的声音,打破了徐长安继续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裴烈虎看着那愣神的少年继续絮叨着:“要不我教你一套剑法,再不济也比你来来回回练这一招有出息多了。我都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傻练老半天了。”
徐长安自己练习的时候还没觉的什么,毕竟心中认定是在研习绝世剑法。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在这里指着那最基础的崩山击傻傻的劈斩了一个晚上,在别人眼里绝对与那榆木疙瘩绝无二至,心念至此的徐长安瞬间将脸色涨成了猪肝。
“你懂什么,你难道没看到这是那位逆天飞升的剑仙前辈送我
的绝世剑术?”徐长安犹不服输的将怀中的《剑术正经》拿出指着上面的四个大字对着裴烈虎说到,而后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在这里斜睨着裴烈虎。
昨日的飞升壮举,裴烈虎此刻依旧历历在目。
而徐长安拿在手里的那本秘籍,裴烈虎他也是亲眼所见,知道那是那位剑仙送给徐长安的礼物。
只是如此粗浅的招式出自那本秘籍,打死他裴烈虎也不会相信。
但是出于好奇,裴烈虎还是一个纵跃,自山上跳至徐长安身前,试着问道:“能给我看看么?”
观看别人的武学秘籍本就是人间武夫之间的大忌,因为你一旦看了别人的秘籍,就相当于知道了别人的弱点。他若不当场杀死你,焉知以后会不会被你找到破绽,一击致命。
但是这本秘籍可是出自那位飞升天外的剑仙只手,即使心中知晓这些规矩,裴烈虎依然不死心的尝试着向徐长安拿来借阅,他倒不是有什么心思夺宝杀人,而是真正的想看看那高于天地的剑术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他裴烈虎只是个用大戟的汉子,但这也不妨碍他旁观武技顶点愿望。
然而徐长安却像毫不在意一样,直接将《剑术正经》扔给了裴烈虎。
接住此书的裴烈虎一阵颤栗,而后心潮澎湃热血上涌,绝世剑技近在眼前,如何能不让其一阵激动。
郑重的对徐长安说了一声“谢谢。”而后屏息凝神吐了两口浊气,轻柔的翻开第一页,而后第二页,第三页...直至第十三页。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的裴烈虎,犹不死心的将《剑术正经》斜置与阳光下而后遥遥平视,或置于阴暗中自己微查。更是在征求徐长安的同意之后,拿出火折子在地上点了一堆小火,将书本至于其上,而后又以溪水浸润纸张,最后更是以内息蒸腾秘籍。
但是在种种试验之后,此书依旧只是先前的模样,并无多出半个字迹,到是令秘籍褶皱了许多。
裴烈虎终是叹了口气:“这真的就是绝世剑术?”
直到此时,即使是从心底里绝对相信此书不会有假的裴烈虎,他也不得不承认此本秘籍却是仅有这了了几招最粗浅的基础招式。
跟着折腾了半天的徐长安最终也只有无奈的说到:“真的是绝世剑术啊,我根本参不透啊。”
而后向后一仰,更是有些无力的直接摆了个大字直躺在苔藓之上。
“难道这招式真有不同?”裴烈虎犹不死心的也学着徐长安初始提剑的模样,拿起徐长安所折的木棍,一板一眼的演练着第一式崩山击,而后更是以自己雄厚的内息催动招式,一“剑”斩出。
只是还不等其一剑落下,树枝便“砰”的一声化作粉末,原来是那根枯枝承受不了一位绝顶武夫的内息,直接炸成了粉碎。
徐长安看到到这里一阵仰天大笑,心中想到原来你裴烈虎也不过如此。
忽然一道阴影遮住了徐长安的视线,而后悠悠立于他的身边。
只见紫袍男子随手将那本《剑术正经》隔空虚抓取到手里, 而后缓缓翻阅。
“不错,果然是《剑术正经》的正本。”紫袍男子喃喃自语道。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徐长安一个轱辘自地上爬起来,对着这位可能知道这本秘籍底细的紫袍青年问道:“还请大哥为我解惑,我为实不知道这本秘籍到底是不是真的剑术秘籍,更是不知道该如何研习。”
“你不是练了一晚上了么?怎么还问我?就按照你昨晚上那样练就对了。”满脸笑意的诸葛丹青看着徐长安那欲说还休的表情一阵哈哈大笑。
而后又继续说道:“《剑术正经》是天下用剑之人至理圣经,不管是武道剑客,还是仙道剑仙都以此书上记载的剑术为最,只试过《剑术正经》只是《剑术》中的一册而已。真正记载完整剑道的秘籍是《剑术》这本书,此书又分为四篇,分别是《剑术正经》《剑术奇经》《剑术诡诈》《剑术杂谈》。任何人得到其余三本之一便可横扫天下,只有得道《剑术正经》的人没什么作为罢了。”
说到此处,诸葛丹青那本就眼含笑意的双眼更是完成了一弯月牙,而后似笑非笑的对着徐长安挑了挑眉毛。
徐长安犹不死心的说到:“既然《剑术正经》是所有篇章中的首篇,绝不可能这般毫无用处。”只是心中想着秘籍上所记载的内容,说话的语气也是越落越低。
“你说的当然正确,《剑术正经》绝不可能这般无用,你昨日不是干净利落的砍了一堆柴火么?这樵夫绝技不是修炼的一般深厚啊。”诸葛丹青有些调笑的说到,而后话音一转。
“《剑术正经》自古至今也不是没人练成过,只是得到此秘籍的数千人之中能有一个练成便不错了。但是对于诺大的人间来说,还是有那么些人练成此经的,只是在于成效之上不像其他三篇《剑术》那般立竿见影威力绝伦。此套剑法的成就高低全凭一个人的悟性,是要以最基础的四招剑式演化出最强的剑意剑势,这当然艰难无比,却也并非全无出路。至少每一招剑法都给了你一个意境深远的景象,让你以此领悟无尚剑意,当然前提是你先将那四招基础招式演化到极致,堪堪达到秘籍所描述的威力之时,方能继续修炼。至于那空白的秘籍,就是要你自己去演化属于自己的剑术,至于最终你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剑术正经》,全看你个人所走的道路了。”
诸葛丹青说到此处,而后俏皮一笑的看着徐长安送出了七个字“少年,我看好你哦!”
不等那继续沉浸在《剑术正经》思考中徐长安反应过来,诸葛丹青踏步转身提着裴烈虎,消散于绚烂的紫霞当中。
当裴烈虎刚刚意识到自己被人提走,已然来到了还算敞亮的大殿之中。只是心有疑惑的裴烈虎依然面对这等变故问出了刚才索饶心中的疑问:“这位仙师是如何知晓这《剑术正经》其中内幕的,想来外人就算知道此等秘籍,也绝无道理能明白的如此透彻吧。”
诸葛丹青笑骂道:“什么仙师不仙师的。师尊找你说事,说不定,下一刻你便要叫我师兄了,还说什么仙师。至于《剑术正经》难道我刚才没告诉你们,我也是修行此经中的佼佼者么?”而后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只是笑声未落,他那道还没走出大殿的身姿,被不知从何地出现的张九灵一脚踢出了殿外,“笑个屁啊,没看老子心情不好么?”
诸葛丹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不敢再触师傅眉头,有些悻悻然的呲着嘴对裴烈虎笑了笑,一溜烟的跑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