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金珠古城立东禹,风行船头见日出
兴许是苏井然这支人马的运气好,亦或是苏井然的第二种猜测亦然成真,又或是中途发生了什么苏井然并不知道的潜在变故。www.uu234.net
总而言之,这剩下的一天半幽幽古路,异常安宁。其间即无巨大的危机潜伏,亦无突发的变故阻路,他们就这样一路上畅通无阻的直达红云渡的山脚。
待得众人到了山下,一座异常恢弘大气的石碑立于上山的青花石道之旁,上面写着‘登云古道,路遥且艰’八个大字,端是气象非凡,惹人注目。
而石道的两侧各立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石像,石像灵韵实足,栩栩如生。
若是众人,细细以神识观察这两只石鹤,甚至可以看到两只石鹤振翅九霄的幻像。
不过此时最惹人注目的,即非那气象非凡的登云八字,亦非那灵韵实足,有振翅九霄幻像的石鹤。
因为这里最惹眼的还是那整整齐齐排在登云古路路口之外的浩浩荡荡长若游的上山队伍。
这队伍龙蛇混杂,身份各异,贵贱贫富强弱不一,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却是井然有序的在这里各自排队,这不得不让人心生侧目。
要知道红云渡乃是勾连九州与域外无法之地的唯一仙渡,来这里的人三教九流数不胜数,仙道魔道大妖山鬼层出不穷。然而就是这样,众人依然能在红云渡下,和平相处,共坐仙舟。
这便不得不说红云渡的掌势之人的背景之雄厚,以及巡天盟在禹州的威严之盛烈,否则寻常仙渡怎么会有这样的祥和景象。
要知道杀人夺宝扭头就走,这在寻常仙渡之脚下,那是最常见的事情,然而此地却是几乎不可见,便是红云渡到底是何等强盛。
只可惜苏井然众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此处,他们可不关心红云渡的威信如何,因为那是雇主拜凰该去担心的问题。
他们此刻皆是苦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漫长的看不到边际的长龙队列,才是令众人愁绪不已的地方。
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按照这样的队伍排下去,天知道何时才能登山,他们此刻只能心下感叹,这红云渡未免生意太火爆了点吧,这人山人海的,猴年才上的去啊。
好在这队伍虽然漫长,但是登山速度极快,一旦入了那登云古路,人马便化作一道光影瞬间消失。
若不如此,苏井然估计光是排队,他们这些人星夜兼程,都要花上个两三天的时间。
就在此时,那拜凰率先下了马车,走到众人面前道:“诸位兄台,红云渡已至,我等总算可以暂时缓一口气了。只是这红云渡,虽然安全万分,但是我们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虽说对方已然不能明抢,但是偷盗二字,可自古以来都不曾消弭。所以还请大家多担待一二,我拜凰在此感谢诸位了。”说着,就是深深的拜了一礼。
那早已在无形之中形成团体的众人,皆是先后与拜凰换礼寒暄了一番。
只有苏井然等几个特异独行之人,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无所谓的场景,不为所动。
不是苏井然不懂得寒暄见礼,只是苏井然清楚,若不是为了那一百颗玉灵珠,谁稀罕搭理这一身铜钱味的凡夫俗子。
既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般,又何须在这等场合,装模做样的一番寒暄呢。
时光如沙绕指柔,光阴似水为情流。
时间一晃,已然是一闪而去。
苏井然众人随着拜凰的带路,早在第一日晌午十分,便已然入了红云渡的山下路口。
那队伍看似漫长,实则流动极快,不然苏井然他们也不会如此快的就上了山。
那登云古路,亦是神妙异常,当众人一踏入古路的地界,便是一瞬间来到了红云渡的上山,而那自山下道九天之上的距离,却是仅在众人一步之间。
那道路的玄奥,几乎就如天地间的传送大阵一般神妙,然而那却又全然不是。
苏井然至此都不曾明白,为何那登云古路上写着‘路遥且艰’四个大字。
在苏井然看来,那从山下登至九天之上的山巅之界,不过仅仅只用了一步,这对于天下任何人来说,都可谓是及其近的一段距离。
既然如此,那登云古路之后为何会批注‘路遥且艰’这四个字呢?
不过相比于此,苏井然更是对于红云渡仙渡的另一个令世人成最的地方更是好奇不已,他实在难以理解,到底是何种风景,竟是令当年名传万古的游侠骚客‘杜子美’写下‘春风一遇红云火,人间哪得四月天’的惊世评价。
不过可惜,苏井然注定这次要失望了,因为当拜凰带着一行人到了红云渡之后,竟是没有给众人留下丝毫的私人时间,直接领着众人及高大的灵马,直奔此次的跨域仙舟‘风行者’而去。
这仙舟高大巍峨,简直像一座漂浮于天际的小型县城般庞大,其间楼层阁宇层层叠叠怕也是有十来层之高。
其间作坊,酒楼,店铺,典当,戏楼,青楼,各种生活场所应有尽有。
这还只是浮于整座仙舟表面的一些建筑,在其内部到底还有何种隐蔽场所,也许只有这艘‘风行者’的船主才说的清楚。
这仙舟庞大至极,至少可以容纳近十万人在此自由活动。
然而真正敢在此等仙船之上自由玩乐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毕竟在此等仙舟之上,就是喝杯清茶,都是金钱在流水。
当然这艘仙舟上的一切,绝对都值的起他应有的价格。
只要你出的起钱,想在这里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只可惜天下人能够住得起这艘船的中三层的人,已然不多,就更别说之后的上三层客房了。
所以那些能够在此船之上为所欲为的修士,真的是屈指可数。
至于下五层的客房修士,他们只要能在这艘仙舟之上果腹,想来就是身家不错的人了。
而拜凰显然不是这一类人,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金珠古城的富家子弟,即便只是一个二流的山腰势力,但毕竟钱这种东西,既然能够在明面上号称富甲东禹,那必然不会穷到哪去。
想想他零时招募的悬赏任务,人人起手就是一百玉灵珠的神仙钱,就可以知道,此人绝不是一个缺钱的主。
但是他拜凰,想入住‘风行者’的上三层,那还是缺乏一定底气的。
毕竟有些地方不是你有钱就可以进得去的。
所以拜凰即便花费了大代价,依然只是让众人住上了中三层的丙字层客房。
随后拜凰将灵马,付钱圈养在了马厩,又与众人分发钥匙,便和老供奉二人坐着马车,去了他们豪华的中三层甲字客房。
这当中拜凰为何会将马车直接牵往房间的猫腻,苏井然早已猜的七七八八,所以他并不如何吃惊。
倒是与他寒暄有礼的众多随行修士,一个个若有所以,目露异色。
苏井然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也不多加理会,而是转身去寻自己的客房了。
说实话,苏井然对于拜凰的安排还是极为满意的,这么多年来,苏井然远走他乡,游历天下,坐过的仙舟也是有那么几次的,可是从没有一艘仙舟如‘风行者’一般庞大豪华。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苏井然平日间为了节省开支,可是从未坐过丁字级别以上的客房。
而今,在拜凰的安排下,众人便直接越过了下五层,直来中三层的客房,就知道苏井然心中是多么满意了。
当苏井然,心情愉悦的打开自己的房间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发现颜渥与颜慕这二女竟是就在自己的卧房之侧。
当三人视线焦急之时,苏井然没来由的心神一荒,竟是先一步入了房间,这是一种古怪的感觉,却令苏井然极为不适。
他却不知在苏井然进门之后,那名为颜渥的白衣装束女子看着苏井然有些仓皇的背影,不屑道:“无耻鼠辈,早晚让你流泪。”
颜慕一听则是一把将颜渥推进门内,而后关门开始教训起自己的妹妹来。
在苏井然进入室内之后才发现,这中三层的丙层客房虽然看似没有想象之中奢华,但是期间的空间之大,阵法之多,生活用具之齐备已然是苏井然预料之外的了。
他是从没有想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客房,竟然会给你设置一重隔音阵法,及防护阵法,还有一层明心静性的养神阵法。
这哪里是供人休息的客房,这就是一处供人修炼的小型洞府都不为过。
苏井然在熟悉了,客房之后,本欲在‘风行者’上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最后看两眼,那传闻之中,可截春意的红云盛景。
却在逛了数十处之后,一无所获,具船上之人透漏,那传闻中的红云火景却是在红云渡的山背之上,仙渡之侧是根本无法观赏的。
平日间来此赏景之人,都会提前下船去溜达溜达,毕竟此等久负盛名的天下美景,任何一家仙渡仙舟,都会将这份资源考虑其中。
毕竟天下人,没有谁会与钱过不去,更何况是山上修道是以金钱铺垫的仙家修士。
所以一般仙舟都会停靠在此一两日,以供游人赏玩。
只可惜苏井然他们一行人来晚了,此舟傍晚就将出行,他们今日终究没有机会再赏此景。
红云胜火春不渡,苏井然只能下次再来了。
傍晚,红霞遮天,紫海翻腾,‘风行者’逐日而行。
仙舟之上的好事者,大声呐喊,“东海....”
一瞬恍惚,声音悠远而不真切,想来那些好事者是在大喊“东海,再见了吧。”
只是苏井然看着这些张嘴就来的好事者,不禁一阵莞尔。
东海?东海在背后,你冲着落日喊什么东海再见啊。
苏井然不再欣赏船头的落日,而是独自一人回了客房。
随后便开始一人静默盘坐于明心静性的阵法之内,细细参悟自己的道法之根本,及这最近一段时间日间,那四十九枚玄奥本源符文对自己带来的无限启迪。
这是修士的日常功课,亦是修士的家常便饭,所以苏井然并不如何觉得枯燥乏味,反而只会觉得时间易逝,轻松无比。毕竟两个月漫长的时日,对于仙家修士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
至于那拜凰中三层甲字层客房的护卫工作,就交给那些愿意与拜凰攀交情的人吧,他苏井然是不会主动揽上身的。
除非拜凰专门钦点他守候押送之物,否则苏井然只会一个人单独在此静待此地,而后默默修炼。
反正在苏井然想来,此等客房环境,实乃安全至极,若是如此,那押送之物,都不翼而飞,那他苏井然也无可奈何了。
在打定主意之后,苏井然便默默思考,自己那颗令力量产生莫名变化的星空旋转行四十九枚符文的图案对自己修为的益处。
那日苏井然将这他自己独自领悟的本源图形印记铭印在神识之上之后导致神识化虚为实形成莫名力量的情形,对苏井然形成了很大触动。
以至于,那日他想将这神秘的包含四十九道不同本源符文的图形,铭印在不同的物体之上,从而导致了那仙驿之中的幽潭水榭炸碎。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苏井然对,这本源力量的兴趣,反而让他更执着于对于同时烙印这包含四十九枚符文印记的图形更深的探索。
他此前,已然知道了这本源符文烙印在真元之上形成虚空禁断之力和烙印在神识之上由虚化实形成实体神识的两种符文妙用。
所以之后苏井然就在想,是否可以将这符文烙印在自己的肉身之中,从而让自己的躯体产生不可名状的变化,从而得到他意想不到的力量。
只是后来时光匆匆,行程匆忙,苏井然根本没有时间,静静的参悟这铭印自己肉身之上的符文图案一事,所以一直个至于此。
直到此时,苏井然终于有了空闲,来尝试自己对肉身铭印符文的想法。
只不过人体身躯,那是苏井然目前修道的根本,若是一旦将这符文铭印身躯之上,一不小心导致其躯体轰然如花坛水榭一般突然爆炸,苏井然岂不是得不偿失。
毕竟天底下胡乱修炼神通,以身试法从而走火入魔,或是直接身死道消的修士不在少数。
苏井然虽说此前不一定,想到了此茬,可是当那水榭炸碎之时,他也该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苏井然此次打算拿一根手指做实验,他想试试,将这符文铭印与一根手指之上,会有什么效果。
毕竟一根手指的代价,他苏井然还是承受的起的,虽说他没有了“轮回胎”这样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但是区区一根手指,他苏井然日后总会有方法恢复。
这不会伤及根本,对苏井然来说,与自身的大道奥义相比,这点损失简直微不足道。
随后,这一探索一经开始,苏井然便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实验当中。
从一开始的一根手指到一只手掌,到一只手臂而后无休无止的下去......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苏井然渐渐发现,这神秘的四十九枚符文对于自己的躯体,简直毫无作用。
无论苏井然小到指甲的印记刻画,亦是大道全身的符文刻画,都丝毫不能对身躯产生任何改变。
这些神秘符文,似乎只能作用于毫无实体无形物质的力量至上,这还是苏井然已然发现他对自己的真元及神识的作用。
而苏井然除开这两种无形物质的力量,那就只剩下他尚未悟出的剑意,以及体能的一尊阳神。
只不过饶是苏井然胆大异常,他也不敢轻易拿这两样东西开玩笑,这可不是过家家,一个不慎就会生死道消,亦或着此生都不用在练剑,其代价之大,就是苏井然都不得不自己考虑。
就在此时,苏井然突然想到,那处与无形无质的力量除了,真元、神识、阳神、剑意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六识。
一年至此,苏井然心中一阵火者,六识乃是人类身躯所衍生的另外一种无形物质的力量,它有其形,又无真形,它与生俱来,却又可以后天成长,这绝对是苏井然重新研究的一个好课题。
于是在之后的两个岁月里,苏井然一直在尝试,如何将那包含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号的图形与六识融合......
直到一天清晨,有人轻轻敲响了苏井然的房门。
苏井然突然睁开双眸,一对诡异的双瞳顿时闪烁出一阵银白与星辉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随后天地倒转,结界虚无,世界如虚空一般扭曲。
苏井然竟是一眼洞穿了‘风行者’这艘豪华仙舟的诸多安全禁制,而后划破虚空,看到风行者的船头之上,一轮黎明的骄阳,正在冉冉升起。
大海磅礴,金阳耀世,初阳之气正以可见的波动窜向人间。
整个世界五彩琉璃阴阳交汇,在苏井然的眼中呈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风采。
167章 大道征途破妄眸,一眼尽除水中月
这是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亦是一片神奇怪异的世界。
它并非真正的世界原貌,却将世界以更加简单易懂的方式呈现在了眼前。那便是整个有形有质的世界,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世间的一片黑白透明幽影,而幽影闪烁晶莹光泽,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色彩。这色彩深浅不一,形式各异,以不同的色彩纹路书写着整个世界有型有质组成部分的灵气属性及组成结构。然而这还不是全部,随着整个世界透明化而又色彩化的同时,整个世间慢慢的浮现出横七竖八成千上万形式各不相同的秩序锁链。那些万千不一的锁链不知起源,不知终点,似乎贯穿于无边无尽的万古时空,又黯然消逝于无边无际的世界尽头。它们无始无终,万古横陈,却又不停的在虚无世界之中交错往复,川流不息,却又互不干扰,那是一种玄之又玄,而又无从诉说的奇异场景。这些秩序锁链似乎真实的存在,然而他们却又形若无质的洞穿世界万物,而不伤其丝毫根本。他们形似世界的大道本质的具象体现,却又并非真实的有形之质。这是苏井然耗费心神之力,苦苦将那包含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文的图案铭刻在自己瞳孔虹膜之上,从而打开破妄之眸所看到的奇异世界,亦是本源世界。这是虚化世界形质之后的真相,亦是堪破虚空之后的根源。然而当苏井然散去破妄之瞳时,世界再度化为了现实。这是苏井然在耗费了近两月,苦苦研究如何将那本源图形刻画在眼部从而提升自己破妄之瞳的一种研究成果。它不仅让苏井然的破妄之眸有了虚化世界的能力,更是让了苏井然可以捕捉隐藏在虚空暗处的秩序锁链的能力。这是一种闻所未闻,古今未有的绝世瞳力。‘破妄之瞳’本是苏井然学自陈天阁的藏经阁的一门绝顶秘术,它本是以号称堪破天下道法,洞穿一切有形物质的一种瞳术。它本分三种境界,第一穿物,第二看道,第三窥源。当有人能修炼至第三境界‘窥源’之时,便可做到看穿天下道法,直视道法根源的境界。当有人可以看到道法根源,那便是说他已然可以寻到破解此道之法。然而无论那‘破妄之瞳’所说的窥源如何神妙,它也决计不可能做到苏井然此刻的虚化世间一切有形之质,从而直视其天地灵源,更是不可能如苏井然此刻一般,直视虚空秩序神链。那已然不再是道法的层次境界,而是大道之上的征途。天下瞳术千千万,可能说在大道之上征途的瞳术,那也只有传闻之中三界之上的神界神族的‘诛神之眼’以及魔界因陀罗族的‘毁灭法目’。可是那二种神术都是属于人界之外的世界,而苏井然这得本源印记相助从而神化的‘破妄之眸’可以说是开人界之先河,以区区凡躯,铸无尚神目。不过苏井然此刻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听到敲门声之后,突兀的睁开双眼,髯口看到的玄奥世界。其实他的本源破妄之瞳远远还不曾完善,否则他刚才也不会双瞳闪现出截然不同的光辉。那是因为苏井然此刻连第一只眼都未曾刻画成功,可即便如此,这只神眼的效果,已然可以说是踏上了大道之眼的路途。只是当苏井然散去眼中的星辉时,他整个人却全然没有沉浸在自己瞳术所观世界的所得之中。他此刻整个人有些发怔,甚至有些莫名,而后更是在一瞬间推开自己的客房大门,化作一道青光,直奔船头而去。他此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烦躁莫名,乃至他急速破门而去之时,连在大门前等待自己的冉闵都不曾看上一眼。而得令来召集所有人马,前去拜凰的客房集合的冉闵,则是一脸懵圈的看着倏然消逝的清光,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不明白,这个看似温和,实乃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英俊男子,怎么突然向发了失心疯一般倏然远去。只是想到了拜凰此刻的嘱托,冉闵还是揉了揉鼻子,朝着苏井然消失的方向匆匆追去。至于颜渥与颜慕这两位神秘的高人,早在日间,就已经去了拜凰的客房,所以冉闵在路过这二人的房间之时,看都不曾多看一眼。日出东方,金霞高照。苏井然看着眼前的黎明之景,其间的眉头,竟是早已拧成了川字。他此刻头大如斗,心中烦躁异常。他知道,他们这次旅程,迎来了莫大的危机。然而这危机到底从何开始,他苏井然却一无所知。他此刻只能愣愣的看着远方的日出,不停的在心中思量着自他们离开临仙镇之后的一幕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要知道金珠古城乃是东禹靠近中禹之土,他们这艘风行者从红云渡开拔,应该船头直指西方,不断前行才对。然而此时,苏井然站在船头,却是看到了日出,这是何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日出为东,这风行者的船头怎么会在东方呢?就在此时,冉闵的身影,也是迟迟赶来,当这条中年大汉,看着此刻魂不守舍的苏井然时,出声询问道:“苏道友,不知何事令你心烦,竟是令你如此魂不守舍。”苏井然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冉闵有些不解的道:“这两月来,我一直在闭关修炼秘术,不曾执行护卫之事,所以不清楚大家的情况。可是为何,此时我们已然出了东海,诸君却能依然如此神色自若的站在此处?”冉闵眉毛一挑道:“苏道友,莫不是闭关闭糊涂了吧,此刻我等马上就要到了金珠古城的势力范围,只要下了金钱渡,我们再送个一二万里路程,任务就算结束了,你怎么却在此说起了胡话?东海?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吧。”苏井然紧皱的额眉立时在深一刻,而后掷地有声的对着冉闵指着船头道:“冉道友,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你此刻睁开你的大眼看看前方看看船下,我们到底身处何方?”冉闵当即面色一冷,双目闪烁出冷冽的光芒,看着苏井然道:“苏道友,我看得起你,称你为一声道友,可你别不识抬举,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竟然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信不信离了金珠古城,我就要你苏道友,变成死道友。”苏井然顿时气乐了,这些老眼昏花的主,到了此刻还在这里与自己说道这些废话,逞口舌之力,若不是看着冉闵这人并没什么坏心眼,他苏井然此刻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苏井然不去计较冉闵的冷喝,而是面色从未有过的认真道:“冉道友,我再问你一次,你难道不知道此刻我们这艘风行者的地界在那么?”冉闵冷笑一声,发出一声冷哼,转身就走。苏井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是一阵青光闪动,直奔拜凰的甲等客房而去。好在苏井然,记性甚好,虽然从未去过拜凰的客房,可凭借着两月前对着房门钥匙的匆匆以瞥,便循着客房的编号,顺利找来。一入门,苏井然便头也不回的直奔悠闲的喝着仙茶的拜凰而来,而后在拜凰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抓着他的肩膀,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倏然消失在了房内。众人先是一惊,而后紧随其后,化成各色身影,直追拖着拜凰消失的苏井然而来。风行者船头,拜凰一脸煞白的盯着苏井然道:“苏兄乃是在千机殿记录在册的人员,你这样随意挟持雇主,不怕遭到千机殿的追杀么?”苏井然大手一松,将拜凰推到一旁,而后来到船延之处,指着下方的碧蓝大海道:“我的拜主雇,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到哪里来了。你还悠闲的在那里喝茶?两个月的功夫,你们竟然无一人,发现我们在逆行,你们是不是傻?”那拜凰先前被苏井然直接掳走,心惊之下,以为苏井然竟是那埋伏在他们人马里的纤细,从而一脸惊惧,这才说出刚才那翻色厉内荏的话。而此时稳定心神,再听着苏井然的言语,他不禁眉毛一挑,缓缓来到船延看着万里高空之下的碧海汪洋道:“已是我们拜家地界了,有什么不对?”苏井然当即一急道:“你老眼昏花了啊,这万里之下明明是一片碧海,怎么会是拜家地界呢?”拜凰朗声说到:“苏仙师,你莫不是修炼秘术走火入魔了,产生了幻觉?这万里之下,十万山河,正是我家地界,怎么会有错。”苏井然看着拜凰中气十足,掷地有声的宣言之后,不禁双眼缩小了数分。他有些不解,为何拜凰会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下方明明是一片碧海他非说是拜家地界,这不得不说其间是有猫腻的。难道二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就在此时,苏井然身后追来数十道人马。苏井然左手虚握,一瞬间神秘的符文锁链如数十道长鞭一般直射其中一道矮小的身影,那人尚未反应,便被苏井然的本源符文锁链困住身子,而后一把拖至近前。那人虽然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苏井然的符文锁链,可是他稍一挣扎,那锁链便有岌岌可危之势。苏井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自己这符文锁链的道法,还不曾强化完毕,是困不住同境之人的,所以心念转动之间,一条青龙穆然窜出,如长蛇一般,将那瘦小身影束缚至身下。至此,那瘦小身影,再不敢动弹分毫,因为在那青龙绕体的瞬间,这瘦小的道人,竟是感觉到随时都有被撕裂的感觉。苏井然这动作一气呵成,信手拈来,转瞬之间,便将一位七境真人中期境的高手生死握在手间。虽说,这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嫌疑,可在场的众人,自问无一人能做到苏井然这般轻松写意,即便是颜渥与颜慕二人,也断不会如此随意。至此,众人才忽然发现,这个与众不同,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英俊男子,才是那个不显山露水的大高手。
168章 幻术乱魂迷拜凰,智慧无双苏先生
幻术,又称魂术。www.uu234.net
是一种迷乱修士神魂,搅乱修士六识,亦或者令修士陷入幻觉幻境地精神秘术,神识秘术。
他虽然难以对修士修为及肉身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它却可以对修士的神魂和阳神产生极大的威胁。
它无知无觉,无影无踪,神出鬼没,高深莫测,往往在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令对手身陷其中。
但凡中幻术之人,若是神魂之力不强,亦或是精神意志薄弱,一旦深陷其中,便有可能受到巨大到精神伤害。
这不是真实的伤害,却尤有胜之**修为的损伤。这是神魂之伤,精神之伤,是道心神志之上的伤害。
轻者神魂受创,道基动摇,没有一段长时间的修养及天材地宝的灵药治愈,很难康复。
重者道心崩塌,走火入魔,或是直接变成白痴,傻子,亦有可能身死道消之危。
不过好在,幻术虽然可怖,但依旧有强弱高低之分,迷惑伤敌之别。
而苏井然等人显然是中了高深莫测的迷惑幻术,它令苏井然一众人马的神识感官都与他们真正所看到的的现实产生了巨大差异,一直令众人沉浸在那施术者所刻意刻画的幻术场景之中。
这才导致了一众人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来到了这一片已然远离九州的东海地界。
直到到苏井然在不断停钻研自己的本源符文秘术,终有所得,从而一瞬间破除了己身幻术,这才木然惊觉,真实的场景。
这才有了苏井然之后的一连串所作所为。
此刻众人皆是恍若一梦,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而不知所措,在陷入短暂的混乱之后,则变成诡异的安静。
大家都非凡俗之辈,只需稍稍用脑壳想一想,再加上刚才神魂之间飘逸消散的诡异灰雾,便会知道苏井然对众人做了什么。
那苏井然,竟是在刚才解除了众人神魂之间的幻术,令众人重返现实。
这是一件及其骇然的事情,一件令在场的所有人耸人听闻的事情,在无知无觉间将在场的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近两月之余,这是何其可怕的幻术,亦是何其可怕的修为。
若说施术者实力不强,恐怕在场的修士没有哪一个肯赞成。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实力及其恐怖的强者,却悄然隐伏于众人附近,这不得不令在场的众人心生寒气。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到目前为止,众人还无法判断这位强者到底是在他们这群人之中,还是在他们这群人之外。
要知不管任何困难,当众人众志成城,总会有与之较量一二的资格。
可是若是这人是从众人内部产生,那便将会令众人互相猜忌,无从下手,倒得那时就会形成人人自危之局,又从何谈起继续保护拜凰,押送宝物。
虽说接受千机殿悬赏楼任务的修士都备案在侧,绝不会在九州地界背叛雇主,因为惧怕千机殿及巡天盟的惩治。
可是那是在九州地界,此刻风行者仙舟已然行驶在东海之上,早已脱离了九州范畴,不在千机殿及巡天盟的势力范围之内。
天知道眼前这一帮子逐利而聚的金钱打手,是否还靠得住。
就在这诡异气氛的酝酿之间,众人之间的距离,竟是在悄无声息之下变的越来越远。
显然,当众人无法锁定目标之时,保持距离才是上上之策。
而此时,已经接受现实且早已分清利弊的拜凰则选择缓缓靠近苏井然的身畔,随后对着苏井然道:“苏先师,你道法通天,修为强绝,为人又正直仁义,所以我暂时只能选择相信于你,请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保护我以及我的马车。当我们安然重返金珠古城,我定然为你加价,我出五倍于此前的酬劳,你看如何?”
苏井然一阵意外,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刚刚对自己还忌惮异常的富家中年人,此刻竟然转了性子,突然选择自己做他的救命稻草。
不过苏井然仅仅只是微微额首,便想通其间关键,此刻地界深处东海,早已不在九州地界,也就是这些金钱为奴的打手再无约束。
先不论那可怕的施术者到底在何方,就是这些被金钱利益驱使在一起的修士,是否还靠的住都难说,他又怎么可能继续毫无顾忌的相信这些人呢。
他苏井然可不一样,他是主动解除众人幻术的大高手,说明他一开始至少不会心中记挂着他拜凰的宝物,要不然也不会主动为众人解除幻术。
而且他刚才随手之间便制服了那瘦小的道士,在拜凰看来虽说不一定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强者,但是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如此综合评定下来,自己果然是拜凰的最佳人选。
然而不等苏井然接话,一位自称刘芳的猴形老汉便第一个冲出来道:“拜主雇何须多虑,只需我刘芳一人,我定然可以护你一路周全直至金珠古城。向苏井然这样的黄口小儿,能有何等本事,我一个顶他两个。”
这话音未落,又有一位自称袁甲的阴鹭大汉叫嚣道:“少在这里吹牛,让你二人一起动手,也未必是我一人的对手,拜主雇你只需再给我添点金灵珠,我定可令你高枕无忧。”
.......
看着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拜凰大袖一挥道:“够了,全都给我闭嘴,要是还认我是你们雇主的,都给我安静下来。”
然而此时的场面,在非拜凰随意所能左右,虽说气氛稍稍有所缓和,但是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无消散几分。
只见拜凰双手再度做辑,对着苏井然道:“苏先师,你一下如何。”
苏井然无奈一耸肩对着拜凰回复道:“拜先生,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已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的了。你不该将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
拜凰不解道:“愿闻其详,还请苏仙师解惑。”
苏井然甩了甩头发,斜靠在船舷之上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可以无声无息令我们身中幻术的修士,为何不能在红云渡之外拦下我等?要知道,他既然可以令我们所有人,身中幻术,那他就有实力,劫取你的宝物。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悄悄的把你引导东海,乃至域外,一处巡天盟以及千机殿都无法触及的无法之地?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么?”
苏井然瞟了一脸凝重之色的拜凰,继续道:“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他身居高位,不便在千机殿和巡天盟的势力范围内动手,不然以千机殿的本事,一旦走漏了他动手的消息,他定然会迫于某种压力,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所以他不得不将你们引渡出安全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出临仙镇,便有七股势力盯梢我等,然而到的最后却是一股都没有了,想必这期间这位实力强大,身居高位的人没有少出手。第二,那就更简单了,想要你东西的人,根本就是域外势力,所以直接施展一次小小幻术,便解决了这个问题,也节约了不少人手。”
说到此处,则是用笃定的语气对着愁眉不展的拜凰问道:“想必到底是哪种情况,拜主雇,心里已然有数了吧。不过不论哪种情况,我们当下都处在巨大的危机之中,因为要不了多久,东海之上的下一个仙渡就要靠岸了,那时就是我们的危机降临之时。”
当苏井然说完这些言语之时,周围的数十余人无一不是用着异样的眼光,盯着苏井然瞧了个遍。
这些人除了颜渥与颜慕,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上叱咤多年的老江湖了,然而此刻众人才发现,似乎自己这些江湖经验,在苏井然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凭借着这点点滴滴推断出如此多事情的,虽说到目前为止,众人还不知道苏井然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不妨碍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井然惊才绝艳智慧无双的表现。
就是看惯了人间年轻俊彦的颜渥与颜慕二女此刻看待苏井然的目光,都是充满了一样的光彩,尤其是颜慕就差在眼中充满崇拜的星辉了。
拜凰紧拧着眉毛,在一阵心里挣扎之后,终是吐了口气,疲惫的说到:“苏先师不仅道法通天,竟然连眼界智慧都是天下少见,在下佩服。经你这么一说,我大致猜到点点真相了。所以我更需要苏先师这样的高手相助,恳请仙师助我一臂之力,共度难关。”
拜凰说完,更是一转身对着身边的十九位仙门高手说到:“此次还请诸位助我,我愿意在抬高五倍的价格,只求众人能送我回到金珠古城。”
拜凰虽然是如此说道,但是他的身影,却是靠的苏井然更紧了,显然他还是对着在场的众人极不放心。
随后拜凰对着苏井然恭敬的说到:“还请苏先师,随我一路去找我家的供奉,知会此事,顺便破除他的幻术,有劳了。”
苏井然点点头,有些无可奈何的随着拜凰一路向着风行者中三层的甲字层客房而去。
然而途经仙舟之上的一处巨大的玉晶石面之时,苏井然整个人竟是怔在了当场,随后整个人竟是散发除了一股肃杀之气。
其气势之幽暗,竟是令拜凰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而后若惊弓之鸟一般的闪电退避而去。
169章 玉晶石幕大事件,目眦欲裂誓杀之
乾坤郎朗,天地清明,东风畅游万里,金阳普照四方。www.uu234.net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亦是一个阳春白雪迎春风,草木山河染绿容的日子。
大日耀耀,春风卷卷,天地一片和熙,人间一阵初暖。
然而此时,本该是享受着点点春意,坐看天下奇闻,品茶喝酒,论英雄的风行者乘客,此时却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寒意。
这寒意来的突兀至极,没有丝毫预示,更没有丝毫道理。
它就如阳春三月,突然掀起的一场风雪,在春暖花开之际,令世界陷入一片枯败,死寂,毫无生机。
它是如此的不和谐,如此的不和常理,然而他就是如此突兀而又真实的出现在了此地。
而拜凰以及那十九名随行悬赏护卫,此刻皆是震撼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寒意之源,惊诧不已,百思不解。
尤其是形如惊弓之鸟的拜凰,此刻竟然有些神思不属的开始暗自揣测着一些不可理喻的可能,然而看着眼前的苏井然,他却又感觉那些猜测是如此真实。
只因为,眼前的苏井然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酷,如此的令人感到胆寒。
尤其此刻,那双眼之中弥漫着无情的杀意,最后在其身外显化出如神如魔的无情幽影之时,令众人近乎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这还是他们那个认识的苏井然么?
此前,这位年轻的仙师,虽然也给拜凰及众人一种特殊的感觉,但那至少从表面看来苏井然还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即便在这种温文尔雅之中,暗藏着寂寞如雪的孤高,众生平等的漠视,可是在众人看来,那也顶多是与众不同而已。
然而此刻的苏井然,他是如此的可怕,乃至恐怖,竟是令众人不由自主的开始退避而去,这是一种潜意识中的敬畏,亦是主观意识中的提防。
要知道此前,苏井然已然在随手之间就擒拿下了一名瘦小的真人中期道士,在那一刻他就已然展现除了极为不俗的实力。然而那时的众人,虽然心有忌惮,认可苏井然的实力,可决然不是如现在一般的敬畏。
要知道此刻苏井然只是在不由自主之下,无意识的显露出了一身化为实质的恐怖气势,就已然令众人畏惧如斯,就可以知道苏井然此刻在众人心中留下了和其可怖的阴影。
即便是一直对苏井然充满异样情绪的,颜慕,此刻整个人亦是面色微微不自然的看着苏井然。
而此刻,造成这一切恐怖的压抑场景的罪魁祸首苏井然,他只是面无表情冷酷到底地看着远方闪动着一幕幕天地间最新要闻的一面玉晶石幕,散发着阵阵几乎要撩破虚空的杀意。
玉晶石幕,那是天地间一等一的仙家宝具,他是记录和播放一切人间最新奇闻,要闻,或是人间大事件的一种宝具。
它是千机殿炼制,专门分发赠送给各大仙门的一种交流工具,亦是一种情报传递工具。
他虽说是赠送或分发的,然而他每条播放的奇闻,秘闻却是要收取费用的,所以能用的起的这样的玉晶实幕的,莫不是大有背景的仙家势力。
然而像风行者这样的船只之上,拥有如此之大的玉晶石幕,那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风行者乃是敢航行于域外无法之地的跨洲大船,若是连这点财力,实力都没有,那他们里败亡也不远了。
然而此时,这玉晶石幕播放的一条要闻,乃是最近十日,声震禹州的大事件。
或者说,乃是令整个东海格局为之一变的超级事件。
然而这件事件的导火索,却是两位杏林池的落难弟子。
而玉晶石壁,则刚好将一切画面的前因后果,在经过层层处理之后,以常人能够简单易懂的叙事结构看的真切。
而苏井然,恰巧在此时路过此地,看到了这一幕,这才导致了其心中的杀意顿时如山洪决堤一般,冲破了他心中的牢笼。
原因无他,因为这件声震禹州,改变东海格局的大事件的导火索之一,就是他最关爱的三弟徐长安。
那画面之中,只见徐长安一身衣不蔽体的褴褛衣衫,背着一位同样衣着破败却被毯子紧裹在内的男子,缓缓行走与一座修士众多,却井然有序排着队列的岛屿之上。
而后突然跳出六位修士阻拦其的去路,意思是要检查二人的修为。
而那为首之人,则是自称白浮宗的弟子。
当那白浮宗的弟子,说要出拳试试徐长安的武道根底之时,苏井然此刻那明如天日的双眼,竟是缓缓化成了针尖剑芒,竟是有喷薄欲出之势。
然而画面一转,画面变成了,徐长安和他背后的那名男子,一同被困于天地道法所成的水牢当中。
而与此同时,一名声称自己是白浮宗掌教的道人,竟然只手逆天,动用了造化修士都未必能挡下来的浩然仙光,直劈徐长安和那男子而去。
苏井然看到此时目眦欲裂,一身杀气竟然化作实质,凝视成为一道如神如魔的幽影,叠立人间。
而后整个人身影闪动,化作风中青光,瞬间出现于这副光影不停变化的玉晶石幕之前。
一瞬间狂风大作,将周边首席座椅看为的客观,顿时吹散的七零八落。
然而诡异的是,当众人察觉到苏井然这令人窒息的气场之时,竟然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并非他们不想说话,没有异议,被人掀了桌子,也无气魄反抗。而是这眼前的男子,一身气息实在如神如魔,仅仅只是凭借着无意识散发的杀意,就令周围的众人,骨鲠在喉,无法言喻。
尤其是,此刻那可怖的男子深深的凝视着画面之内的场景之时,当那炙白于天地的一道天光直落被困在水囚笼之内的两道身躯之时,眼前这可怖的男子那一身凝聚出如神如魔的幽影,竟开始缓缓滴出血来,而后血水滴答,竟是缓缓在地面凝聚出一柄柄残兵败器,随后缓缓向着远方展开。
当即周围尚未被这突兀闯入的男子波及的闲散之人,一见此等场景纷纷退避。
然而这里终究是,号称风行者的跨洲仙船,这里规矩森严,绝不会容忍破坏。
就在苏井然那可怖的血色领域在地面缓缓扩展之时,一位镇守此仙舟的造化境真人,悄然出现,缓缓向着苏井然走去。
苏井然此刻无知无觉,他的全部心神,依然死死的停留在那玉晶石幕之上,丝毫不曾转移。
因为他想知道,徐长安到底如何了。
虽说,禹皇观的老乞丐张九灵曾说过,徐长安早已练成伪神臻至巅峰的伪神之体,非真仙难以击杀,非道则难以磨灭。
可是眼前的那浩荡天威,依然令苏井然内心为之一紧。
倏然间,画面之中山石为之破碎,大海为之摇曳,山河位置一片迷茫,随后一个庞大的地坑,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此刻苏井然整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双目紧紧的盯着地坑深处,同时脑中死死的记住那自称白浮宗掌教的脸。
他不知道徐长安到底如何了,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自称白夜的白浮宗掌教所为。
是他,在拿自己的三弟祭旗,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这账总该找这白浮宗掌教,好好算上一算。
清风荡过,烟云消散。
一道硕大的碧波流转的乾坤一气罩,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光幕莹莹,罡气磅礴,三道昂让而立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苏井然定睛一看,瞬间整个人为之一松,有封天都,这位自己都不可敌的无尚武雄在侧,他苏井然终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看到此处,苏井然转身对着那缓缓向着自己走来的造化修士,恭敬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心慈,让我看完结果。”
那造化修士不以为意,他早已看出这突然冒出的男子,只因心系画面之中的人物安危,这才冒然来到近前查看。
只是他不愿乘人之危,在对方心有挂碍之间出手镇压敌人,这才多等了几分,直到这年轻人看完结果。
却没想到这年轻人早已注意到自己的动向,这着实让他意外,看来这英俊的年轻人也非泛泛之辈。
不过仁慈归仁慈,可是规矩还是要有的,只见他来到苏井然面前,缓缓道:“我可以见谅你的心乱无礼之举,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这里的乘客损失,我们风行者还是赔的起。只不过,你终究是挑衅了我们风行者的威严,在这巡天盟管不到的地界,还是得靠我们自家修士出头,而你接下来就要接受我的挑战。”
苏井然微微一笑,早已散去一身寒意,及体外那化为实质的幽影,对着眼前的造化前辈说到:“规矩我懂,前辈我虚多言,你对我的善意我已记在心里,你只管出手便是。”
那造化修士大喝一声:“好。”
然而还不等那造化修士,准备动手飞往虚空,却见苏井然恳请道:“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前辈,让我看完这件东禹大事。”
那造化修士,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
说话间,竟是自己凭空凝聚出一套桌椅,请苏井然坐下品茶细看。
与此同时,风行者号之上的众多婢女男仆,也纷纷讲那些散乱的场景收拾干净,而后再度请这些客人舒舒服服的回来看着天地奇闻。
随后众人向没事人一样,继续悠哉悠哉的看着这号称可以改变东海格局的大事件。
其实当这造化修士出场之时,这帮人中终究还是有人有想找苏井然麻烦的。
只不过当,看到这造化修士,竟是请苏井然落座他的茶桌一旁。
众多受难修士皆是,再不敢多说一眼。
并非,众多受到无妄之灾的修士,心中满意风行者号的补偿。
而是所有人都明白,能够坐在一位造化境修士之旁喝茶代表着什么,这就是告诉众人,他苏井然是有资格受到这个礼遇的。
那是有什么资格呢?
那当然是有造化境资格的礼遇,一念至此。
在场的众人,还有谁愿意得罪眼前这位样貌年轻的仙门修士,那可是冠绝红尘的绝顶修士,是红尘修士,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是人间真仙不出,高高在上的禁忌存在。
你叫这些人又如何再敢与苏井然叫嚣呢。
170章 分界岛上待返航,井然心中挂远方
东海深处的一座浩瀚海湾之内,风行者号缓缓的停泊靠岸。m.www.uu234.net
这艘始于禹州西部,途径东禹红云渡,贯穿东海,直指域外无法之地的跨洲仙船,终是在东海内海的最边缘的分界岛的仙渡落了脚。
此地乃是东海之内的最后一渡,亦是域外红海的第一渡。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岛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东海与域外红海的分界线之上,各站一半,这才导致了此仙渡所依靠的岛屿,名为分界岛。
不过大海,本是海域,本来难分彼此,更遑论再一片茫茫汪洋之间分出两片海水。
可分界岛他就是如此精准的做到了。
而人们之所以能精准的确认这分界岛是在两海之间各站一半的定论,并非是人为以此岛确立海域而成。恰恰相反,这岛的位置各站一半的定论,恰恰是由两片独特的海域而确立区分的。
只因九州东海乃是一片蔚蓝的汪洋,而当海域跨过分界岛时,整片汪洋却直接变成了红色的海水。
而此分界岛恰恰就在蓝色海域与红色海域所汇聚而成的笔直直线之上,这才导致了,这座岛屿被命名为分界岛。
不过也正因如此,此岛龙蛇混杂,势力混乱,乃是名副其实的域外无法之地。
这里没有巡天盟的维持秩序,也没有钦天监的监管仙道,这里没有至圣先贤传道普智,亦没有先贤们定制的礼法人伦。
这里只有无尽的血与骨,刀与剑,昼夜不息的杀戮与谨小慎微生存。
这是一片还处在野蛮的兽性社会中的世界,这里人人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拼搏出一条活路,即便是小孩与妇女也不例外。
不过分界岛,虽然大体如此,但终究远离真正的无法之地,所以这里虽然依然崇尚靠着拳头获得地位与尊严,但远没有域外无法之地的那种狂野与野蛮。
而苏井然一众人马,此刻就立于民风如此彪悍的仙渡之上。
只不过,当众人在仙渡的驿站之内了解到自己所需要的足够消息之后,皆是心中压抑不已。
就是决定最后再帮一把拜凰的苏井然,亦是心头为之一紧。
因为若想搭乘下一趟路经此地,返回禹州的跨海仙舟,他们至少还得在此地待上七天之久。
而这七天,他们除了这分界岛,却是那也去不了。
这无疑对于身处危境的苏井然一行人,是一场莫大的危机。
要知道,那对众人施展幻术之人,一直不曾找到,在敌暗我明,而且对方精通幻术的情况之下,他们这一行人,如此长久的留在这座分界岛之上,实乃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是到了此时,拜凰除了在此坐等往返仙舟,竟是再无他法。
然而相比于在此坐等七天,更令拜凰感到绝望的是,那位一鸣惊人的俊颜仙师,苏井然,却是早在下船之前,便告诉拜凰,他将要放弃此次的悬赏任务,并负担所有千机殿的协议赔偿,而后就此离开。
因为他将要远行,去庇护他口中心心念念的三弟徐长安。
本来就身陷危局,拜凰更是隐隐猜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却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拜凰又突然失去如此一方大高手,你叫拜凰如何不绝望。
若是那苏井然一开始便不显山露水也就罢了,毕竟他拜凰此刻几乎就是那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他也认命了。
因为他比谁都知道,那幕后敌人的恐怖,不然他也不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在千机殿集悬赏楼募集二十位七境真人中期以上的修士强者,用来仅仅只是护卫之用。
然而,苏井然在拜凰面前可绝非小试身手,展露智慧这般简单。
当拜凰看苏井然因为玉晶石幕之上的要闻在不知不觉间产生的陌生恐怖的气势时,他早已深深的将那恐怖背影铭记在了心间,以至于,在某一刻令拜凰对于重回东禹金珠古城又产生了一缕希望。
而当那风行者号上的造化境大修士,以礼相待于苏井然之时,拜凰心中更是将那缕回归东禹在临金珠古城的希望变的更加真实。
直至那造化境大修士与苏井然,在风行者外的苍茫光幕之中,一阵惊天动地的大战。
拜凰那一缕真实的希望终是被苏井然,化成了一番回家的光明坦途。
虽然那风行者外白茫茫的光幕之中,无人知道二人的大战到底如何进行,亦无人知道二人的大战如何收尾,更无人知道他们两到底是谁谁负。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当苏井然和那造化修士二人各自毫发无伤的破除光幕之后,这便让拜凰确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眼前这个才令自己双眼一亮的青年俊颜,竟然是一位可以与造化修士匹敌的人间绝颠大修士存在,这就够了。
因为拜凰坚信,不管敌人如何强大,只要是在一位八境造化修士的庇护之下,自己总该有五六成希望安然回归。
可是没想到,当苏井然一转头,看完那场号称会改变东禹格局的大事件之后,便告诉自己他的离意。
这无疑是对拜凰又一次的巨大打击。
人生最悲伤的事情,并非绝望,而是当一个人准备坦然面对绝望之时,你却给了他无尽的希望,等到他兴高采烈准备与你一起离开这片绝望的深渊,迎接希望之时,一转头你却已然消散成风,独留他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在此。
拜凰便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巨大的打击,乃至仅仅只是在一日之间,他便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拜凰本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之人,当一夜之后众人来到了这分界岛之时,他整个人竟是像是一入迟暮之年的将朽之人。
不过他终究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劝说苏井然拯救自己,因为一位不下于造化境修士之人,早已不是他拜凰手里这些神仙钱,所能请的动的人了。
好在苏井然也绝非无情之人,他最终还是承诺,帮助他们一行人安全的坐上回航渡船。至于上船之后的事情,他苏井然就不会再管了。
拜凰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苏井然愁眉不展间依旧强颜欢笑道:“多谢苏仙师仁慈,愿意为我等多护法七天,那千机殿的赔偿损失,苏先师不必介怀。我是不会上报的,一位造化真人的价格,绝不是我能支付的起的。你已然愿意为我等多护法七天,我们没什么好奢求的了。时候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拜凰虽然强颜欢笑,但是其眉眼下的愁苦与无助,却是如此的显眼与真实。本来作为拜家的精英人士,是断不会将自己的心情流露于表面,因为那是他们自幼而起,便开始学习的掌控情绪,保持冷静的课程,因为这是一个商贾人士的基本素养。
可是此时的拜凰,却似全无这种城府与心机,实实在在入一个破落户一般。
苏井然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是心知这灰色的情绪一部分是拜凰真情流露,一部分是刻意演戏以求自己的怜悯而已,毕竟相较于自己似乎是那造化境的修士身份,他拜凰别无他法。
苏井然亦是叹息一声道:“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拜主雇不必如此沮丧。而今我三弟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亲人有难,我不能不顾。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拜先生原谅。不过你放心,我说七日,便是七日。至少在这七日时光之内,我决计会护佑拜先生周全。若是有可能,我尽力找出那一直尾随你们之人,好直接铲除了他,以求你们日后之路的顺利。只是敌暗我明,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拜凰惨然一笑,有些绝望的说到:“希望如此吧。不劳饶苏仙师了,握着先回驿站修习了。”言毕,竟是头也不回的去了这所仙渡的驿站别院,休息去了。
苏井然无奈的苦笑一声:“时不待你啊。”言毕就要转身去驿站内的杂货小店,买一些他接下来要去东海所能用到的东西,其间东海内海的地脉仙图,那是必不可少的物件。
然而不等苏井然转身,一道幽冷的身影,单手横伸挡住苏井然的去路,死死的盯着那玉树临风的身影,一动不动。
这身影虽说来的无声无息,而且鬼魅异常,但是苏井然不转头也知道当着自己转身去路的人是谁。
因为那幽冷的气息,以及那随风而动的黑巾,无一不是诉说着身后之人,就是那一身纯黑装束的神秘强者,颜慕。
苏井然转身疑惑的看着颜慕说到:“不知颜仙师找在下有何贵干?”
颜慕贴近苏井然一步,微微昂首看着眼前的修长男子道:“我想知道,那日养善阁大门之前你为何救我?”
那日颜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不清楚,为何明明感觉到自己就要身受重伤,却凭借单纯的真元花墙,一而再再而三的顶住了那钮钴禄搭铁的千刃挫骨神术。
直到昨日,她颜慕看到苏井然那超凡脱俗的修为,才慕然惊觉,原来真正的强者就在眼前,而那日自己能够转危为安,一定和苏井然脱不了关系。
可是那日,苏井然为何要救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先前帮助苏井然挡住了那瓜儿滚的神通战斧?还是因为自己在那钮钴禄搭铁的神威之下推了他一把?可是一想到,苏井然打一开始也许就知道自己的容貌,她心里竟有些许异样的幻想。
苏井然一愣,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傻姑娘已经猜到了是谁出手救了她,此刻不过是明知故问,来与其搭句话。
苏井然一耸肩道:“因为善良。”
颜慕顿时声音一柔低头有些娇羞的说到:“是因为我的善良么?”
苏井然懒的理睬这个黑一妹子,只管一个幻影走到颜慕身后道:“是因为我的善良。”
当即颜慕整个人为之一愣,而后有些气鼓鼓的说到:“你说什么?”不过他话音刚落,苏井然已然走远了。
此时颜渥静悄悄走了过来道:“姐姐,我们一定要离这个登徒子远一点,他实力强大,暂时我们还不是对手。万一他兽性大发,窥于你我的美色,可如何是好。自小晋哥哥,就告诉我们好看的男人都是坏人、色狼、登徒子,你怎么一点也不警醒啊。”
颜慕一愣一手按在自己妹妹的脑子上说到:“你在说什么啊,好看的男人那时风流。”
......
171章 荒芜生僻市廊坊,鬼气横生古怪人
分界岛上仙家渡,乃是极其简陋的一家仙家渡口。www.uu234.net
这里远离东禹大陆,亦是远离域外无法之地,这里是九州东海及域外红海的分界处,极为荒僻。
作为仙家渡口,本该是天底下最赚钱的几种行当,应该是一片地域繁华兴盛富庶喧嚣的景象。
然而这分界岛上的仙家渡,却是并非如此。这里坊市简陋,货铺稀疏,本来该是生意兴隆、商铺位置绝佳的黄金地段,却仅仅只有一家破败的炼器阁,一家门头招牌都断了一半的典当阁,以及一家杂草丛生,乱物横陈连门板都不见踪影的杂货铺。
苏井然在此放眼望去,整条青石小巷,数十个巷弄楼阁,尽是青苔迭起,蛛网从生,好似一片阴森鬼市一样,除开这三家铺子,其余的亭台阁楼房屋,则是一副百年失修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住人。
就算苏井然在仙家渡口驿站的掌柜之处,打听清楚了这条唯一坊市的位置及情况,但当苏井然真的站到此地之时,依然有些感觉荒诞。
这里可是仙家地界,怎的会荒凉至此,难道就没几个仙渡管事人,或是商家小贩打理打理这里?这每一寸土地可都代表着金山银山,然而却无一人看上此地,难不成这里的仙家修士都转了性?都不爱钱财了?修士不爱钱财,说出去鬼都不信。
好在那破败不堪的炼器阁,不时的传来阵阵极为有规律的打铁声,“叮,叮,叮....”,似在告诉苏井然,此地尚有活人,尚有明白大道之行在于真金白银的明白人。
也就是如此,否则苏井然几乎都觉得这是一条荒芜人烟的只会闹鬼的巷子,哪里是什么商业之地。
不过说到鬼怪,那仙家驿站的掌柜倒是说这里真不算少,只是让苏井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好了。
苏井然当然懂得掌柜的言下之意,一地有一地的规矩,一地的风俗,既然仙驿的掌柜不让苏井然管它们,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前提是这些鬼怪别自己撞上来,否则他苏井然说不得又得斩妖除魔了。
只是相比于那些鬼怪,这本该是让苏井然察觉到些许生气的打铁声,却处处透着苏井然无法理解的古怪。
要知道这里乃是仙家地界,神仙渡口,即便再荒芜再简陋,也断不该在铸造法宝灵器的炼器阁内出现这种,只有在凡间锻造凡兵时出现的打铁之音。
虽说,并非没有炼器师在炼制法宝器具之时,依旧遵循这起余远古流转至今却依然存在的打铁炼器之法,但那无一例外皆是天地间悟得自己炼器之道,且师从冠绝人间蜀州“铸剑台”的炼器师。
那等存在,一旦出世,定然会被邀请至‘青庐秘境’又或者圣器阁这样的铸器圣地,去共同追寻天下铸造之道的究极之境,又岂会在这等荒芜生僻之地出现,所以说这凡间打铁之音的出现,委实奇怪的很。
苏井然看着眼前萧索的场景,心中一动,双瞳之中白光生辉,而后四十九枚本源符文相互交叠旋转往复的图案缓缓生成。
整条街道顿时在苏井然的眼中虚化一空,变成各种色彩交织的虚幻光影。
苏井然眉头一皱,当他打开他本源符文烙印的破妄之眸后,这条萧索的大街,竟是在他的眼中呈现出无尽的幽冥之气,鬼气汹涌,在往复不定的流转中,尽是伴着无尽的怨灵,鬼王在沉浮。
这里鬼怪之多,怨灵之盛,竟是比那仙驿掌柜口中所说还要多上数倍不止,不过既然人家本地之人叫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自当听从就是。
只不过苏井然发现这些本该不存于世的孤魂野鬼,却是像毫无灵智一般,一直不停的在这条萧索的陋巷之中按着特定的轨迹兜兜转转,周而复始,无知无觉,甚是奇怪,想来这就是仙驿掌柜让自己视而不见的原因之一吧。
苏井然视线跳转,将眼中的瞳光移向了这条街上仅剩的三家商铺,顿时看到炼器阁内,一道灵光暗淡行将朽木的躯体,果真在拿着一把漆黑的铁锤,在不停的对着一把赤红的烙铁胚子敲敲打打,没完没了。
然而令苏井然感到怪异的是,整个商铺之间,竟然是除了那行将朽木之躯手里的一把赤红烙铁胚子,竟是再也寻不出一把兵器,灵器,法宝。
苏井然一愣,这炼器阁既然空无一物,怎么这老叟竟然还在此处挂着‘炼器阁’的招牌呢?既然挂着招牌,难道不该至少放一两件成品,用以买卖么?可是这破败的炼器阁,它就是空无一物的挂着招牌风中迎客。
苏井然有些不解,但他也没有多虑,天下人天下事,人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古怪癖好,古怪性格,这又岂是他一个年仅弱冠之龄的苏井然可以全部知晓的。
再说他苏井然并非来此购买法宝灵器的,先不说这家店有没有法宝,就是有,他苏井然也不会花钱去买,第一他口袋里空空如也,第二他身上的仙器从头到脚,哪一件差了?何须再买?既然不买,又何须理会这炼器阁的异状。
苏井然来此,不过是为了购买一张东海地域的地脉仙图,好让自己能够迅速的抵达,那玉晶石慕之中所出现的迷仙屿之地。
苏井然可不是徐长安,目力相当精准强大,当光幕之中封天都一闪而逝,去追那将人盗走的杜青阳之时,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二人一前以后,直指那传闻之中的迷仙屿的方向。
所以苏井然此刻想去徐长安的身畔保护他,就必须先去迷仙屿,因为依照苏井然对徐长安的了解,这傻不拉几的三弟,肯定又铁着脑袋去寻那被他背在背上,却又被那杜青阳盗走的青年,所以徐长安定然会去迷仙屿。
好在封天都的惊世战力,让苏井然心中为之一安,心知就算徐长安去了那迷仙屿,也定然可以被其庇护安危,所以苏井然当日在看完整个禹州大事件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立刻破空而去,因为他对封天都有足够的信心。
至于大事件中光幕之中所说的,封天都身陷武神之劫,苏井然反而并不如何上心。
这不是因为他不关心封天都的生死,而是因为他从没有考虑过,封掌教会因渡劫失败而身死道消,在苏井然的冥冥感应之中,封天都绝不是一个容易失手的人,既然他主动陷入武神之劫,他便定能够一举“成功”。当然这种成功是指,在武神之劫下幸存下来,成为名副其实的伪武神。
可苏井然并不知道,封天都的武神之劫并非其主动闯入,而是他在天地冥冥之中,极尽的发挥自身实力,而误打误撞陷入其中的,且封天都的第一劫身死之劫之强,乃是苏井然完全想象不到的。
不过就算苏井然知道这些,也并无意义,因为迷仙屿地处东海内海中部,就算苏井然拼尽全力,他也无法在转瞬之间抵达徐长安身边。
即便他日夜不休,倾尽全力奔波,也至少需要数十个日夜。所以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徐长安的安危,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而此刻的苏井然来到这条极为萧索的大街之上,第一件事就是典当,因为时至此时,他那异常珍惜的空间手镯之内,早已分文没有,他若想买一副东海的地脉仙图,若不典当点身上的东西,那是绝没有钱财去购买的。
好在此地虽然荒僻,且仅有三间铺子,可终归是有一间正儿八经的典当铺的,苏井然并不会陷入无钱买图的尴尬境地。
不过这铺子到底如何,苏井然站在街外,还是要看上一看。
目光越过炼器阁,直抵炼器阁后方的典当铺,只见这招牌只剩下半个“当”字的典当铺,在苏井然眼内实质虚化的破妄之眸之中尽数化作灵光交织的虚幻世界。
这是一间闪烁着重重黑色鬼气的铺子,一间被阴冥之气包裹的典当铺,不过在铺子内却是有着一位稚童,正在一个人垫着脚尖站在高高的站力于高高的板凳之上,不停的拨弄着算盘,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怒火冲天,一会乐不可知。
这是一个古怪的孩童,他身穿一副善财童子的大红衣衫,身处这种鬼气横行的店铺之内,竟然毫发无伤,且还能自娱自乐,上演着种种欢愉悲伤,着实奇怪之至。
这孩童在苏井然看来也就**岁的模样,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及其矮小的儿童,竟是这间唯一当铺的掌柜,这无论让谁看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苏井然可并不敢丝毫小觑这个诡异的孩童,因为能够在这种龙蛇混杂之地开的起当铺,而且还能抵御那森森阴冥之气的孩童,绝非一般的孩童。
极有可能,这孩童乃是一位修炼日久的大妖所化,否则如此形体,怎么可能再此活的如此如意。
可惜苏井然的破妄之眸,只能令实质虚化,令灵气结构大道秩序呈现在眼前,令幻术幻境消散一空,却不能看破生灵的化形之姿,也看不出这孩童是否为真正的妖。因为妖力也是天地之间的万物灵气之一,它的色泽也是如万物光华一般五彩无异,所以苏井然还真分辨不出来妖力与元气的色泽到底有何区分。
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苏井然的瞳术才刚刚抵达此境,还不纯熟,尚未开发,尚不知道还有何等不曾被其发现的妙用。只要他苏井然日后精研瞳术,终究会有机会令他这神奇无比的大道瞳术,达到堪破妖形,分辨妖力的境地,但目前苏井然却是没这个本事。
苏井然,思虑了片刻,觉得就算是修为强绝的大妖,他也能进退自如,便决定先去当铺,典当些他神仙钱来使。
毕竟在苏井然眼中,那稚童身畔的钱篓篓中,玉灵珠和金灵珠都不在少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神仙钱,绝非什么幻术幻化而成。
不过在进去之前,苏井然还是好奇,那第三间商铺,唯一的杂货铺,其内到底是何种掌柜在侧,就转头望向那个方向。
毕竟,这萧条的大街之内,仅有的三间商铺,前两间处处都充斥着古怪,这第三间到底又是何等场景呢?
然而当苏井然的破妄之眸的瞳术星光移动之间,突然传来阵阵厉啸,一只双眼血红,口生妖齿,耳化妖翅的头颅鬼王迅速的看向了苏井然的方向,随后掀起涛涛鬼气直扑苏井然而来。
苏井然眉头一拧,有些奇怪,他明明没有想招惹这些阴冥鬼物的意思,怎么一转头,这些明明看似毫无灵智的厉鬼怨灵,突然就盯上了自己。
盯上了也就罢了,可是那好死不死,盯上自己的居然还是一只鬼王。
虽说鬼王在苏井然心中,也未必如何,可终究要花费一番手脚,这令本不欲多事的苏井然终归是心有不快。
172章 春意不染阴冥巷,老叟锤音换新颜
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大日普照万里,丛云奔腾四方。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分界岛东赤海茫茫,分界岛西蔚蓝汪洋,岛上一片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然而苏井然所立之地,却与分界岛上春意景象格格不入。先不说花鸟风光,光是此地之内灰雾缭绕,天阴地暗,便与街巷之外的春光明媚截然不同。除此之外,这陋巷之内,一副死气沉沉,鬼气如渊,阴冥如海的气象,更是与巷外的春风十里迥然而异。
不过这些对于苏井然来说,都是毫无差别之事,他乃山上仙家子弟,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就是那黑暗如渊的封魔井他都曾亲历,这些许气象,还真对苏井然毫无影响。
也就是苏井然这种修为,这种胆识,这种气魄,可以如此,若是换了一人,还真不好说。
此刻苏井然只见前方那仅剩一只硕大头颅的鬼王,席卷汪洋冥气,驾驭涛涛鬼潮,如乘风破浪,如百舸争流,在这片形似小天地的陋巷之中,张着血盆大口,露着锋利妖齿,扇着巨大妖耳,如腾飞,如振翅,如饿虎下山,如蝙蝠捕食,急速前来。
苏井然有些无奈,他虽然不惧鬼王,可这鬼王好歹相当于修士造化境的实力,他若是不用出**分真正实力,亦或是拿出那掌门师叔绝不让其轻用的‘枯木逢春’,他苏井然还真不一定能轻易解决这只鬼王。
这并非是苏井然有意想掩藏自己的实力和底牌,而是苏井然自一进这陋巷之内,便处处觉得这三间铺子古怪,所以 不得不防着这三个古怪的店家店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非按照苏井然预料的那样进行。因为正在他思量着以何种手段应对这只鬼王,而尽量不漏底细之时,那三间淹没于阴冥之气的店铺中炼器阁的打铁之音,突然由轻转重,由青涩转为高亢,由低鸣转为轰鸣,一声高过一声,一锤重过一锤。
起初只是空气随之轰鸣,可是渐渐的随着打铁之声,越来越响,整个陋巷都为之震颤。
紧接着那炼器阁震动陋巷的打铁之音,竟是在片刻之间,又响起了数三两下,而后从纯粹的声音,化作熊熊烈焰的有形之体,慕然间在整个炼器阁之外凝聚出一只仰天咆哮的火神古兽,此兽一出,长尾一扫,顿时那铺天盖地的阴冥之气与涛涛鬼潮,瞬间如阳春白雪消散一空。
而那只张牙振翅相当于造化境修士的鬼王头颅,也随着陋巷间涛涛鬼潮化作乌有,至于躲在鬼潮与阴冥之气之内的怨灵及厉鬼,更是连身形都未曾看清楚,便在转瞬间重返天地,化作天地灵物的供养。
然而那火神古兽的兽尾扫过之后,其火焰威势丝毫不减,瞬间化作磅礴火海席卷整个陋巷而过。
一时间,天地清明,惠风和煦,大日光泽渐至,万里丛云尽显,整个陋巷突然一改初态,尽显风和日丽之景,而那火神古兽也随风而散。
一切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在苏井然还未曾反应,已然是天地大改,气象更迭。
苏井然放眼望去,此地哪里还有分毫阴森之感,分明是风和日丽的春意景象。
他有些震撼,亦有些茫然,震撼于那间打铁铺子的老叟手段之强大,修为之高绝,茫然于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打铁的老叟,苏井然明明以破妄之眸观察过,乃是灵气光纹暗淡垂垂老朽,怎么一转眼便有了这等浩荡威势。
要知那是历经天地劫数,才可成型的鬼王之姿,然而这老叟仅凭铁锤敲打那烙铁胚子之音,便将其抹杀,便可知其手段之强大,而且不仅于此,他可是在那火神古兽,出手之际,更是令这里如渊的阴冥之气,如潮的涛涛鬼气,一并消散一空。
这种改天换地的本事,不说是闻所未闻,但是也绝对是苏井然只在传闻之中听过的手段,那非是打打杀杀,而是改变天地灵气结构,扭转天地元气属性的通天本事。
然而今日苏井然却见到了,在苏井然想来,这老叟最少怕也是一位真仙修士,然而此刻苏井然再度以蕴含本源符文的破妄之眸看去,那老叟依然是一副灵光暗淡垂垂老矣之态,这令苏井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苏井然很快就释然了,既然对方可能是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他苏井然就算天资再过纵横,神术再过通天,也终究不能窥探对方丝毫,毕竟实力与修为的差距,就摆在哪里。若是对方真是真仙修士,那对苏井然而言,就已然不是普通的强弱差距,而是生命层次的差距,仙与凡的差距。他之所以能看到那一切,说不准是别人有意为之。
苏井然来此地本是为了购买去往东海内海迷仙屿的地脉仙图,他本不欲搭理这古怪的炼器阁,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考虑一下是否去一趟炼器阁,会会这位‘救命恩人’。
虽说他自己也能料理这只鬼王,但终究是那神秘的老叟帮其一把。
他苏井然是无善无恶,但是有恩报恩的道理,还是在他的人格底线之内,不管这份善意是否是他苏井然愿意接受的。只要对方对他露出了善意,他苏井然在人格底线之内,至少会对他以礼相待。
苏井然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走进了这间,他本不欲进入的炼器阁。
一入屋内,只见这硕大的炼器阁,除了打铁的必要设施,几乎空空如也,就是连那老叟自己休息之时,应该用到的凳椅,都不曾有一把存在,你便知道这里是有多么简陋了。
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一座铸造用的烘炉,一方去热用的冰池,一栏打铁用的器具,和一位吹吹朽木的老者。
这老者胡子拉渣,满面胡须,蓬头垢面,一身油腻,其躯体干枯,手臂瘦弱,弯腰驼背,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一个精通打铁的铁匠师傅,至于锻造法宝灵气的炼器师,那是更看不到丝毫气质。
不过苏井然可不会误以为老人是个欺世盗名之徒,仅凭那随手之间灭杀鬼王的锤音,苏井然便不会有任何小觑的心里。
只是这神秘老叟的模样实在是有点与其实力不相符合。
苏井然恭敬的对着依然不曾放下手中漆黑铁锤继续锤炼胚子的老叟一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在此不胜感激。”
然而那老叟刚一开口,苏井然就如临大敌,面色巨变,神魂巨震。
“‘枯木逢春’在你手里?”
这声音对于苏井然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他此刻虽然有些茫然,但是心中思绪早已如柳絮纷飞,思虑万千,转瞬间就分析清楚眼前形势。
他虽不知道这神秘老叟是如何知道‘枯木逢春’在自己手里,可也知道这老叟刚才消灭鬼王,定然与此剑有关。
只是这‘枯木逢春’的秘密自己仅仅只在那枯龙镇的悬空魔岛之上,展露过一次,理应不会有太多数人注意到才对,毕竟相比于手里的‘枯木逢春’,他一身的‘琉璃生机甲’更应该让人侧目才是。
而枯木逢春虽然是天下最强的青庐仙剑之一,但是他早年剑灵销亡,如今在手里的不过是一把尚未真正复苏的仙器而已,他虽然威力不凡也仅仅只相当于一把上等的仙器,离那带有‘青庐’二字的仙剑,不知相差凡几,应该并无多少人认得才对。
不过‘枯木逢春’虽说失去剑灵,但是他毕竟曾是天下最强的几把仙剑之一,其神妙之处,是其他仙器难以拥有的,其中帮助苏井然遮蔽气机,掩藏本体,置身与天机之外的这项本事,便是所有仙器所望尘莫及的。
可而今,那把尚在自己阳神双手之间凭躺的‘枯木逢春’,却突然被这个老叟叫破了名字,如何能够不让苏井然如临大敌。
即便他先前救了自己一次,但也难以估量此人对自己是歹意多,还是好意多。
苏井然在难分敌我的状态之下,竟是早已开始做出准备退出炼器阁而后夺路而逃的准备。
毕竟这老叟即便是真仙,苏井然在‘琉璃生机甲’在身的情况之下,也是有挣扎一二的能力的。
然而不等苏井然有所动作,世界颠覆,星空斗转,苏井然已然在天地生灭之间来到了一片火红的炎炎世界。
那老叟却无任何反应,依然不紧不慢的一锤锤敲打在他手中的烙铁胚子之上。
苏井然心中一紧,恭敬的对着老叟躬身行礼道:“不知前辈是何意,将我拉入此等秘境。”
那老叟听了苏井然的言语,并无反应,依旧自行自事的敲打着烙铁胚子答非所问的说到:“你既然是‘枯木逢春’的新主人,竟然只有这点剑道水平,不觉的辱没了‘青庐’二字么?”
苏井然有些无语,他此刻虽然不知道这老叟对自己到底适合用意,但是既然他在对自己说话,那就说明还是有些谈下去的可能。
只不过当这老叟说出辱没二字之时,苏井然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好反驳一二的,毕竟他到的此时,也不过看看悟出剑韵而已,离那形成自己剑道,领悟出剑意的境地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谁叫他手持枯木逢春,一练剑,剑意便会被枯木逢春引导,从而令苏井然的剑韵越发晦默如渊,根本无法轻易凝练。
可若说服气二字,苏井然是万万不服的,先不说那旷古烁今的‘解剑白手’破剑之法,他苏井然练的炉火纯青,早已达至神完意足的境地,就是‘青龙隐’与‘九影分光剑’一样都抵达了神完意足的境界,他苏井然就觉得自己是有底气说自己是剑仙的,只是他的本命飞剑非是一般仙剑,剑意也不曾悟出,稍微差了那么点意思而已。但至少他苏井然绝对是一个剑道之上有所建树的高手,这么一想来,他苏井然亚不算辱没了‘青庐仙剑’的名头。
于是苏井然立即豪言壮语的说到:“我是一名剑客,我不觉得有丝毫辱没了我的配剑。”
173章 青庐仙剑十三道,枯木逢春列其中
“剑客?”
那一直不曾被外物所动的神秘老叟,在听到苏井然自称剑客之后,终于是有所反应。www.uu234.netwww.uu234.net
只见他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慢,依旧不急不徐极有韵律的敲打着那块赤红的烙铁胚子,然而其乱发丛生蓬头垢面的头颅,终是在这一刻抬了起来。
仅仅一霎那,苏井然便看到那神秘老叟的模糊的面容中,闪烁着一只凄红的瞳孔,紧接着那凄红瞳孔红光大盛,一瞬间将本就赤红如血的炎炎世界,再度染血三分。
苏井然顿时身形一沉,一股莫大的压力,从虚无的空中而落,立时让苏井然倍感沉重。然而这压力虽强,却全然在苏井然的承受范围之内,他虽然支撑的艰苦,却并无不可支撑之意,这让苏井然有些意外,为何这一切与其所思所想,有些差距?难道这老叟在讽刺自己是剑客的时候,不是应该瞬间让自己吃足大苦头么?可是而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果不其然,就在苏井然思绪律动之际,苏井然便看到这整个如岩浆环绕的世界,缓缓的从岩浆之底冒出一股股火热的熔岩喷泉,喷泉越喷越高,越喷越烈,随后其间一道最为汹涌的熔岩喷泉率先炸裂。
一柄血流不止,圣光氤氲,魔雾弥漫剑长三尺,柄为纯玉,刃为血金,一侧刻有屠魔二字,一侧印有灭圣真文的诡异神剑凌空出现,仅此一瞬间,苏井然双目泛红,面目狰狞,肌体欲裂,一道道鲜血裂纹自苏井然身体上绽开,他痛不欲生的嘶吼着,嚎叫着,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整个人就如深处无间地狱身受凌迟之苦一般。
只不过这还不是苏井然此刻所承受最大的苦楚。此刻在其神识世界之内,苏井然的整个神魂在不停的挣扎着,扭曲着,一会满脸布满妖异的魔纹,一会浑身范出滚滚的血河,一会苏井然又化成曾经孤苦无依身处疫城的绝望少年,一会苏井然又变成苍松镇绝望无助恨天不公的伤心之人。
他在那神秘神剑的现世之出,竟是直接被勾动了心间的魔性,而后在绝望与悔恨,无助与自责中不停的挣扎。
苏井然习惯无善无恶的看待世事,却不代表他苏井然没有善恶之别,良知之心。
他一直都有,一直都在,只不过相较于普通人的善恶,苏井然太过聪明,他看的比常人更远,比常人更真,能够更加真实的透析人性。
所以他的一些举动在常人看来太过无情冷酷,殊不知这些人只看到了片面的真相而已。
而造成这一切除了那过人智慧,则更多的是源于幼时那不堪回首的经理,而那些经历则化成了他内心深处的心魔。
好在苏井然本就道心坚定,且智慧无双,毅力过人,心知此刻自己的状态,乃是心魔作祟,虽然神魂经历着一场痛苦的磨难,但终究保持着一缕神思清明。
然而不等苏井然继续坚持下去,又一股熔岩喷泉炸碎,一柄雪亮的长剑在清光闪动之间跃入炎炎世界,此剑青光熠熠,清爽异常,简单干练,却再无异像,他就如红尘俗世里的谦谦君子不然尘埃,天地万物之间的孤独行者遗世独立。
此剑一出,本就不堪重负的苏井然,顿时身体崩溃,血流如注,整个身躯就此瘫软跌落。若非紧急关头,他手中的‘枯木逢春’主动闪现,抵着苏井然的身躯,继续衰落,此刻苏井然就要成为地上一摊血人了。
苏井然此刻连嘶吼,都难以为继,他艰难的拄着剑,想要质问与老叟为何如此对他,确是连嘴,也无法开口。他想要让体内的另一把‘青灵剑’化作青龙隐,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然而却发现那‘青灵剑’,却早已在体内吓的涩涩发抖,竟是连破体而出都做不到。
苏井然心中苦笑,就他这样的‘剑客’,确实难有脸说自己是一名剑客,剑都出不了的剑客,能是什么剑客?
不过就算‘枯木逢春’主动救主,让苏井然的身躯不至于倒下,可苏井然神魂之间突然显化的炽白的光,依然令苏井然神魂顿受重挫,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一种抹杀神魂,抹杀生命印记,抹杀神识的力量。他好似专门为了抹除世间一切东西而存在。
苏井然本就受到重挫的神魂,在这白光的触及中,顿时开始缓缓消融,彻底消散,状弱虚无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就在此时,苏井然神魂深处那尚未凝聚出剑意的剑韵突然迸发而出,护住了苏井然的残余神魂,与那炽白的光辉僵持不下,这才令苏井然,不至于彻底消亡。
那神秘老叟一声冷笑道:“连‘屠魔灭圣’与‘斩尽杀绝’两把二流仙剑都抵挡不住,还要靠‘枯木逢春’才能苟延残喘,也敢说一声,自己是一名剑客?天下剑仙千千万,又有几人敢自称自己是一名剑客?”
神秘老叟,根本不在意苏井然一旁是死是活,只管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年青庐仙剑名震寰宇,上通星空彼岸仙土,下至九幽魔渊冥府,比邻神魔二界,伴生三千残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便是无知小儿亦听闻过,‘青庐剑仙’的名头。天意、太一、帝血、镇妖、弃徒、无悔、生死无常、雨若烟云、霞光万道、枯木逢春、镜花水月、天火焚城、青莲渡世。青庐十三剑,哪一剑不是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动人岁月,哪一把剑的主人不是经天纬地旷古烁今的人杰。而今,堂堂青庐十三剑‘枯木逢春’的主人,竟是连一个年及弱冠,竟是连剑意都未曾悟出的小屁孩。岁月更迭,仙剑蒙尘,不服往昔了……”
神秘老人感叹至此,竟是有盈盈泪水,自杂乱的发丝间缓缓滴落,似是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像是感伤当年的盛景物是人非的岁月。
然而此刻依旧苦苦支撑的苏井然虽然在神魂恍惚之间,紧守一线清明,可依旧将神秘老叟的言语听的清清楚楚。
苏井然顿时知道,自己的‘枯木逢春’定然有一段自己所不知的辉煌岁月,而那‘青庐仙剑’更有自己不明了的辉煌意义。
只是相较于此刻,苏井然虽多少猜到了,这神秘老叟为何要对自己出手,但此刻自己连嘴唇都无力打开,神识亦无法外放,又如何能够以言语为自己寻出一条生机。
他此刻虽然依然紧守着生命印记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是终究不能长久,若是时间一长,苏井然终究还是难以逃过此劫。
说来,苏井然也是冤枉,他只不过路径此地,想到炼器阁旁边的下家的典当铺子,去典当些他在独行去临仙镇时所猎杀的些许强大妖兽,从而换些银钱,以供苏井然去典当铺子之旁的下家杂货铺,买一张东海详尽的地脉仙图。
怎么一转眼,自己就落下了这个场景,这到底是冥冥之中的上天注定,还是‘枯木逢春’的暗中指引。不过无论如何,苏井然此刻是祸是福,都仅在那老叟的一念之间。
苏井然极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到的最后,这种感觉却挥之不去。
然而不管苏井然如何不喜,那老叟却没有丝毫出手,救助苏井然之意。
苏井然神识神魂尚有那自幼孕养的枯木逢春剑韵护持,可是肉身却丝毫没有得到应有的庇护。剑韵终究只是剑韵,即便他的奥义在通天彻地,可那‘屠魔灭圣’及‘斩尽杀绝’也非普通仙剑,即便二者之间差距明显,即便这两柄天底下的绝顶仙剑只是这神秘老叟的道法奥义显化,可终究抵不过这正真的剑意。
只见那两把无尚仙剑的绝顶剑意,在时光流逝之中渐渐将苏井然的肉身磨灭,即便苏井然体内有琉璃生机甲也无济于事。似乎那套可助苏井然抵御真仙威势一二的仙甲,在这神秘老叟的炎炎空间之内毫无用武之地,似乎它就如体内的青灵剑一般,面对着未知的敬畏,而无动于衷。
然而面对着自己躯体渐渐形销骨立直至灰飞烟灭,苏井然整个神魂却异常的冷静,异常的冷静。
当苏井然踏进这炼器阁大门而起,似乎一切都显的太过正常,老叟不忿苏井然这个‘枯木逢春’的新主人不配拥有此剑,而后抬手镇杀之。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丝毫没有问题。
可是苏井然在这一切正常事故的演绎之中,却又发现了太多不寻常。这老叟毫无疑问,修为通天彻地,绝不是苏井然所能揣测的对象,他既然心怀不忿,随手镇杀苏井然只需一瞬。不论苏井然法宝仙器是否都可以调用,这老叟绝不是苏井然可以抬一根手指反抗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他却面对着苏井然这种蝼蚁,不停的施展各种手段,缓缓将苏井然镇杀之,并不停絮叨着‘青庐仙剑’的辉煌。尤其是在这老叟,在讲述其间竟是黯然落泪,便知这老叟面对青庐仙剑的情感绝不一般。
所以其中必有蹊跷,苏井然此刻虽然形体已毁,但其并无惊惧与绝望。因为他觉得这次事情未必是祸非福。
174章 不死不灭是为春,意将不倒是为存
熔炉赤红,寒池清冷,铁锤打铁之音不疾不徐极有韵律,响彻不绝。顶 点 X 23 U S
神秘老叟,依旧老神在在的打着铁,打着一块无论如何捶打却似乎依旧看不到任何改变的火红烙铁胚子。
而起身畔,有两道气象迥异的仙剑缓缓沉浮,依旧不停地释放着骇人的气机,镇压抹除着苏井然那被剑韵所护持的神魂。
而那神魂则是苏井然此刻最后的生命印记,他此刻剑韵稀薄,神识衰弱,神魂亦是枯萎不堪。然而即便如此,他苏井然依旧坚信,自己此刻未必就是必死之局,他一定还有希望,一定还有生机。
打铁之音悠悠而响,星星火光黯然消散,时光如逝,逝者如斯。
剑韵散了,神识灭了,神魂亦虚无了,最终苏井然还是没能撑过这神秘老叟口中所说的‘二流仙剑’的剑意碾压,空留一柄‘枯木逢春’斜插与地面。虽说他即便到了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已然冷静异常,坚信着自己心中的执念,可终究还是随风而散。
虽说仙剑是假的,剑意也是假的,可是任由这么一位手段通天的老叟幻化出来,依然不是苏井然所能抵挡的。更何况,那‘屠魔灭圣’以及‘斩尽杀绝’当真是天地间的‘二流仙剑’?
若真是如此,作为一个眼中只有‘青庐仙剑’的神秘老叟,怎么会幻化出这等‘不堪入目’的玩意?那不是打他作为一个青庐仙剑拥护者的脸面么?
不过苏井然可不知道这些,他此刻早已虚无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永无抬头之日。
然而就在此时,那手中铁锤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烙铁胚子的老者,却是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
“木将朽,何以生?根已断,何以存?体之不复,魂无所依,道难成。”
随着神秘老叟的呢喃之音,那柄‘枯木逢春’竟是渐渐的闪烁出了淡淡的绿光,绿光越来越浓,光华越来越盛,竟是在一息之后,绽放出遮盖炎炎空间的绿色光华,光华耀世,竟是令红色的世界化成了绿色。
而与此同时,那在天地间不停沉浮的‘屠魔灭圣’以及‘斩尽杀绝’两柄仙剑,在被绿意光华所扫过之后,竟是犹如草民见到帝王一般,瞬间惶恐不安坠入地下,直至剑柄,以示对着‘枯木逢春’的敬畏。
随后这柄剑宽两尺,通体碧绿,一侧印有山河万里,一侧刻有江海滔滔,两侧荧光相互流转的‘枯木逢春’,竟是缓缓的从赤红地面之上,缓缓飞天,而后凌空而立。
一瞬间,天地间的绿色光华瞬间倒转,全部直射‘枯木逢春’本体而来,与此同时,那天地间所有的灵气,元气,以及苏井然消散在天地之间的魂光,皆是一瞬间凝聚在了‘枯木逢春’体表的盈盈光泽之内。
随后只见那早已魂飞消散的苏井然竟是在那绿光晶莹之中魂光重组,而后再度化身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神魂,神魂律动,苏井然瞬间睁开了双眼。
然而‘枯木逢春’的光彩流转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苏井然破碎在天地间的残体,竟也开始寸寸恢复,先是骨骼肌肉,筋膜肌腱再是内脏血液,而后大脑五官,乃至皮肤毛发,随后经脉气府,窍穴泥宫一一而成。
最终苏井然神魂入体,竟是再须臾之间死而复生,再度活生生的站到了神秘老叟的面前。
到了此时,事情竟是如苏井然一直所料那般,是福非货。然而他苏井然的收获,却是远远的超出了预期,早已不在苏井然的猜想之内。他虽然一直觉得,这神秘老叟是在考验他,待苏井然通过考研之后,定然会有不菲的回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收获会是如此的惊人,先不说,苏井然这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其间的经历,对着其阳神真魂的磨练。光是在这短短的生死之间,苏井然的那异常凝实的神识竟是再度精粹了三成有余,就已然令苏井然受益匪浅了。
要知道苏井然早已是七境真人境巅峰的修为,其神识之力,真元之力,早已达到了该境界最高的巅峰,是很难再有近益的两种修为境界。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竟是又取得了进步,这无疑让苏井然在极境修士之路上,又迈开了一步,这是极境之上的道路,是踏着无路可寻的前路而前进道路。
所以说苏井然的收获异常庞大,因为自此之后,苏井然的神识覆盖的范围竟会更远,更广,看的更清晰,更真切。
然而这种收获,却相对于苏井然另一种能力的收获而言,简直微不足道,因为苏井然他此次由生入死,由死复生最主要的收获,乃是‘枯木逢春’的剑意收获。
他虽无法一蹴而就练成真正“枯木逢春”的剑意,但是在神秘老者那犹如大道之音的指引之下,终究还是将他那饱含奥义的剑韵,破茧成蝶,化作剑意。
自此,苏井然也将拥有了自己的剑意,一种独属于他苏井然自己的剑意,一种包含‘枯木逢春’独道剑意的剑意。
这是剑仙的证明,亦是剑客的证明,虽说这等证明来的迟了一点,可至少自今日而起,他苏井然可以拍着胸脯对别人说,自己是名剑仙了。
尤其是他的剑意,可并不是普通的剑意,乃是包含‘枯木逢春’真意的剑意,乃是天底下最为可怖的几种剑意,所以他苏井然也立刻变成了一位剑道了得的强大剑仙。虽然此剑道尚在初入茅庐之境,可苏井然坚信这也绝不是一般剑修所能比拟的,就是浸淫剑道多年的老剑仙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苏井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是依旧不失礼仪,只见双拳抱礼,对着神秘的打铁老叟感激道:“多谢前辈助指教,让我领悟‘枯木逢春’的真意,晚辈不胜感激。”
神秘老叟不屑冷笑道:“就你?领悟了‘枯木逢春’的真意?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不过刚刚起步,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枯木逢春’青庐十三剑之一,号称不死不灭之剑,你觉的就凭你这等资质,会有领悟那‘不死不灭’的意境一天么?”
苏井然虽然备受这神秘老者嘲讽,但是其心间却无一丝烦躁羞耻之意,反而是那神秘老者口中的‘青庐’十三剑勾起了苏井然的兴趣,要知他苏井然虽然听师叔说过些许‘枯木逢春’及那铸剑冠绝天下的青庐秘境的些许事迹,却从不知道有青庐秘境竟是有十三把绝世仙剑的事情。
尤其是当他想起这神秘老者当时一口气说完十三柄仙剑的名字,顿时心中竟是深处无限向往。
不过在这之前,苏井然必须要真心诚意的表达一番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管能不能领悟那不死不灭的意境,我今日受前辈之恩,定当铭记于心,日后前辈若有差遣,我苏井然不管远在万里之外,还是天宇之外,定然前来履行今日承诺。”
老叟冷笑不改依旧打铁的继续揶揄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能帮的了我?我今日帮你,不过是念在昔日‘枯木逢春’曾与我有些善缘而已,若非如此,你以为你今日能过的了这阴冥巷?”
苏井然本是一个心中要傲气之人,他已然连续两次表达了感激之情,可这神秘老叟却依然字字如刀,不停的削着苏井然的脸面,苏井然自然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拳头不大,说话的底气终究不足,所以苏井然也并没有反驳,有些事情是靠行动去证明的,有些事情是靠自己去争取的,非是几句言辞就能解决的问题。
既然这前辈,已然不打算好好与自己说话,苏井然离开便是了。
只不过相比与此,目前对苏井然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该如何离开这里,毕竟这炎炎空间是老叟将自己拉进来的,苏井然自己可出不去。
然而不等苏井然询问出路,那打铁的神秘老叟却是对苏井然说到:“小子,你虽帮不了我什么大忙,却可以为我稍句话,给‘弃徒’的主人带去。”
苏井然一听,顿时心头一动,道:“不知前辈让我带什么话?”
那神秘老叟却是已然自顾自的打铁说到:“你只需对着‘弃徒’的主人柳青说道,说老铁匠让你带句话给他,他自然就知道了。”
苏井然一听,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带句话他自然就知道不过既然那神秘老头没说,苏井然自然不便多问。毕竟修为高绝的老神仙,总爱打一些哑谜,让他们这些凡人百思不得其解,以显示他们的高深莫测,苏井然早已习惯了。
不过找人总得知道他在那里吧,所以苏井然问老叟,这个叫柳青的‘弃徒’主人,到底在哪。
却不想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整个星空之下。”
苏井然顿时有种呕血的冲动,说好自己帮不上忙,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得帮着这个糟老头子寻找这个‘弃徒’的主人?
175章 阴冥巷间回头路,杂货铺内有玄机
光阴流转,熔岩倒卷。www.uu234.net
“当、当、当……”的打铁声依旧不疾不徐,韵律十足,响彻不绝。
然而炎炎世界早已不在,天地仙剑‘屠魔灭圣’与‘斩尽杀绝’也已无踪,而苏井然此刻也已回到了那不是很大,却异常空旷的炼器阁中。
空空如也的暗室,赤红如血的熔炉,冷气逼人的寒池,几把打铁用的器具。
还是那熟悉的场景,还是那冷清的店铺,还是那依旧油腻矮小佝偻的身躯。
苏井然竟是在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脱离了那如上古熔炉的炎炎世界。
一切都没有变,就如他刚刚进来的时刻一样。他此刻有些恍惚,有些疑惑,因为眼前的一切,竟是有一种让他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可那种幻境却又是如此真实。
那种肌体欲裂,血痕累累的痛苦,那种身体破败肉身腐朽的苦楚,那种心魔爆发,神魂欲裂的灾难,都还历历在目,都还隐隐作痛,悠让其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苏井然也仅仅只是彷徨了一瞬间而已,因为在那一瞬之后,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体内那磅礴的剑意,及更加清晰的陋室,他便知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剑意和神识都是做不得假的。
然而更令苏井然确认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的一个重要因素,便是此刻的苏井然,在思绪律动之际,已然被那打铁的神秘老叟,一记锤音,震出了整间炼器阁,如滚地葫芦一般在这春光明媚的漏享地上摔打个没完。
这很符合这神秘老叟在炎炎空间内地脾气,所以苏井然笃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当苏井然,终是在地上爬起来,准备与这神秘老叟道别之时,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靠近炼器阁三丈之内。
苏井然只能长叹一声,恭敬的站在三丈之外对着这破败的炼器阁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转身而走,离开了这处漏巷,返回分界岛上的仙家驿站去了。
至于苏井然一开始打算去换点钱财再去购买地脉仙图的打算,那是苏井然万万不敢再考虑的事情了。
要知此地漏巷,一共就只有三间铺子,这头一间炼器阁就住着一位疑似至少活了六十万年以上的老仙人,就知道能与其平起平坐的另外三间铺子到底有何恐怖。
这第一间炼器阁,他苏井然凭借着‘枯木逢春’的善缘,能混一个苟且偷生。可另外两间铺子便会未必再让自己有幸继续苟活了。他苏井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却不代表,他苏井然会白白的糟践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之下,还会去拜拜送死,那是及其不智的。
所以苏井然再离开了炼器阁后,第一时间便转身向着这条春光灿烂的阴冥巷外走去。
然而世事无常,当苏井然一步踏出这条阴冥巷外的巷口之时,苏井然竟是忽然发现天光一暗,他整个人竟是不知怎么的进入了一间陈列着各种古物典籍的古朴房间。
苏井然一愣,立时回头一看,自己的后脚明明还在巷口,怎么前一步已然来到了这间杂物横的铺子?
苏井然心中一紧,心知不妙,立刻后退一步,然而春光一霎一闪即逝。苏井然退出的后脚及身躯又是令苏井然来到了这间室内,只不过此次苏井然整个人,变成了面朝此门。
苏井然抬眼前望,他娘的,这里不是还是阴冥巷口么?苏井然当即一叹,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苏井然既然注定了要入这间铺子,那就老老实实的往前走好了。
果不其然,此刻只管往门外走的苏井然在动身之际,又再度身形变换,变成面朝铺子而后直接入内。
一入暗室,苏井然便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一排排古物横陈的木架,一落落古书堆积的书台,一件件残兵破器的铜缸,一瓶瓶腐朽丹药的摆台,一套套斑驳琉璃染血腐绣战甲的展台……
这里的物件千奇百怪,样式极多,一时间竟是令苏井然看花了眼。
不过苏井然心里虽然对这些东西极为好奇,但此刻苏井然更好奇的是,为何这里的店主非要自己来到此地。他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是祸是福,至少也得给他苏井然一个准信吧。
只可惜苏井然在这些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这令苏井然一阵诧异。
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主人召见他来,为何不露面呢?还是说这里并没有主人,就是那打铁的神秘老叟强行送自己过来的?可若是那神秘老叟送自己来此,那又是为何要自己来此呢?那不成那神秘老叟看自己本事太差,所以又准备送自己两件宝贝?
正美美的想着这一切的苏井然突然察觉自己的裤腿被拉了一下,苏井然低头一看,一只黑猫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苏井然一阵诧异,这神鬼厌弃的地方怎么会有一只猫呢?
然而不等苏井然在思考这黑猫的来历,这黑猫却是缓缓的坐在一片凭空而来的浮云之上飘到了苏井然的脸旁,对着苏井然开口言语道:“小子,你是不是瞎子?老娘跟了你大半天了,你竟是连我的人影都没看到?是想死了是不?”
苏井然这才不确定的看着眼前摆出优雅姿势侧躺着的黑猫试探着说道:“您是这里的老板么?”
黑猫优雅的甩动了一下尾巴,而后言语酥软的道:“你说呢?若不是我,又是谁请你回来的呢?”
苏井然这才确定,原来真是这只黑猫。
不过也就是这几句言语及神态,让苏井然暂时确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苏井然习惯性的行礼抱拳道:“不知前辈邀请小生来此为何?小生正百思不得其解,还请……这个猫先生,为我解惑。”
那黑猫双瞳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对着苏井然道:“那巷口的炼器阁非是等闲之人可以入内,近十万年来,也就堪堪两人入过此门,可无一例外,皆是仙王境界。可今日,你一个小小的真人修士,竟然是入了此门,这绝对不符合常理。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何特殊支持。”
那黑猫口吐人言,侧躺在浮云之上,睁开灼灼神目,围着苏井然转了几圈,而后又道:“可是我看了半天,也很普通嘛。倒是体内有一件不错的仙物,为你遮盖气机!难不成是因为此物?”
说着竟然开始对着苏井然跃跃欲试。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由为洪大的打铁之音,穆然自这连门板也无的杂货铺子之口传了进来,其音之盛烈,威势之强悍,竟是令整个杂货铺子都为之抖动。
那黑猫当即眼神一改,一股幽怨的气息油然而生,竟开始当着苏井然的面如小女儿家一般哭哭啼啼起来,嘴里更是念叨着苏井然完全听不懂的异域言语。
苏井然一阵头大如斗,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饶是他苏井然智慧过人,可是面对着这个可能是活了几十万年乃至近百万年的老妖怪,也是一阵素手无测。
苏井然没法,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的在这杂货铺子之间转了起来,以避免那黑猫哭哭啼啼完了清醒之后的尴尬情形。
说来,这铺子虽然不大,但确似另有乾坤一般,无论苏井然如何晃荡,总有新的摆台木架不知从哪里悄然跃入视野,以至于苏井然逛到此时,可却始终不见有尽头,这是一件几位诡异的事情。这间杂货铺明明可以一眼而望尽尽头。可是无论苏井然怎么走,面前的货架,绝无重复的东西,这实在是诡异之际。
不过一想到此地乃是一位修为可能通天彻地的老妖怪坐镇,其心中的怪异,也就不再那么多了。毕竟这些大仙大神的手段和眼界绝不是他苏井然可以相比的。
只是在这期间,苏井然渐渐的察觉到了一个当初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细节。那就是是谁为自己指路,指向了这里。
要知道自己若不是恰巧身有“枯木逢春”,同时又是冠绝天下的极境修士,即便自己不死在炼器阁之中,也会死在那汹涌的鬼潮之下。
有此就可以知道,那位为自己指路之人,定然包藏祸心,不然他们久居分界岛,焉能不知此地诡异。这事在此刻的苏井然看来,明摆着就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消弥与无形。
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终究漏算了苏井然自身不曾彰显的实力和气运。
不过苏井然,也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顺水推舟一把,好好在暗中看看,到底是何人针对自己,针对那金珠古城的拜凰出手。
毕竟他打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一走了之。虽说徐长安此刻定然吃苦不少,但苏井然却笃定封天都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三弟徐长安。所以苏井然虽急着去庇护徐长安的安危,却并不是特别焦急。他想借着这个借口离开,在暗中返回,他到要看看对方到底是谁,在这里一直装神弄鬼。
不过那样做毕竟让暗中之人有所疑虑,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局引蛇出洞。
却不想那暗中敌人自个先一步出手,令苏井然着了道,误入此等绝地。
好在苏井然此刻顺理成章的按照敌人的想法消弭与无形,这也算是让那些人少了一层戒心。对于出去的苏井然来说,绝对是有利的一种境地。
只是,眼下苏井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此地,所以索性在屋内逛逛,也算不虚此行了。
176章 神秘小店千奇物,非是缘到难得之
这是一间神秘的店铺,古物横陈千奇百怪,奇书遗经层出不穷,密保残器琳琅满目,然而这室内的空间却是让苏井然一览无余,这是一件极其诡异怪异的事情。www.uu234.netwww.uu234.net
不过苏井然可管不了这么多,此地奇宝遗珠众多,他苏井然虽然拿不走,但涨涨见识也是绝不成问题的。
尤其是这里残破的术法神通玉简,大道神功玉书,大多都是苏井然不曾听闻过的古老功法,或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的失传绝学。一旦让苏井然能从中有所启发,定然会让苏井然受益匪浅。就算苏井然毫无收获,可日后一旦遇到这类敌人,苏井然也绝不至于束手无策。
像那书架上摆着的残本玉书玉简《黄天化土》《咫尺天涯》《彼岸花开三界天》《佛唱》《佛泣》《红莲化火》无一不是苏井然此刻欲要浏览的目标,因为这些无尚秘典无一不是消失在三界之内的无尚绝学,尤其是《佛唱》与《佛泣》两本书,苏井然是绝对要看上一看的。
因为当世几乎已无禅佛可见,多是些修炼佛道大神通,练那佛祖怒目金刚之道,天谴明王佛道的佛家修士。
至于以参禅渡世、渡人、渡劫、渡己的禅佛,虽然还不曾消失殆尽,但也无甚高人在世了。
而《佛唱》与《佛泣》这两本书则是当年佛家禅佛顶尖大修士尚在三界之内时,所名震天下的绝学。一唱可渡世间万劫,一泣可化三界万恶,二者合一更是有着神秘莫测震古烁今的通玄威能。
所以苏井然必定是要好好欣赏一翻的。
至于这些早已失传的绝顶大神通,会出现在此,苏井然也是豪不意外,毕竟是一个至少存在了六十万年的神秘地方,若是连这点家底都没有,那才是让苏井然感到差异的事情。
不过可惜,这里神秘古籍虽多,失传圣术虽众,可却无自古至今都名震万古史诗纪元,永不可触的“至尊十术”。那可是寰宇之内最强的十种大道神通,一旦掌握其一,不说号令天下,古今无敌。
至少在成长起来之后,绝对可以在三界之内占有一席之位。
而此时,即便苏井然没有如何在这室内寻找,也是知道这些‘至尊神术’不可能在这间神秘的杂货铺之内。即便这里至少存在了六十万年,即便这里的每一位老板店主至少是得道长生的陆地神仙。这等天大的福源也不可能出现在此。
苏井然瞟了一眼还在空中浮云呜咽哭泣的黑猫,无奈一叹,“天下果真乃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
随后再无杂念,直接取了书架上的仙道玉书《佛唱》而开。
此书晶莹剔透,灵光缭绕,一经翻开,顿时仙音阵阵,幽香袅袅,霞光喷薄,神纹起舞。
然而令苏井然大感诧异的是,此书虽然翻开后异像纷呈,气象万千,但却发现此书空无一字,也无道光,亦无神图,就是简简单单的空无一物。
苏井然不解,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其好奇心驱使下,其神识猛然探出,直入这本仙道玉册。
可惜,结果依然毫无差别,他苏井然的神识依然无所收获,这书就是一本空无一物的预测而已。
虽然此书空有其名,却无其实的空白玉册而已。
可苏井然哪里会如此轻易死心,要知他的手段,绝不止于此。
只见他的双瞳泛白,破妄之眸瞬间睁开,这玉书顿时无形间化作透明,任苏井然细细观察。然而结果似乎早已注定,依旧空无一字。
苏井然心有不甘,欲要在破妄之瞳中铭刻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文,然而他的本源破妄之眸,虽然乃是踏上了大道中的瞳术。可这升级之后的瞳术作用乃是虚化实物,直看物质本源结构,灵元属性,同时勘破大道秩序所在此物之中产生的效果。
所以苏井然即便用了此等及其耗损精神的瞳术,也未必有所得。
不过苏井然终究还是愿意试验一下。只见苏井然瞳孔之中,先后有序的本源符文之链,一阵盘旋,随后白色瞳孔瞬间化作星光熠熠星空之瞳,银白之光顿时喷薄而出。
可惜不论苏井然如何努力,这本《佛唱》却依然空无一物,苏井然心头一凉,这是一种极其不好的现象。
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佛唱》空无一文,这极有可能意味着整个书架上的书都极有可能空无一物。
若是真是如此,他苏井然岂不是白来一场。
心中如此一想,苏井然手中立刻去拿那本《佛泣》。果不其然,依旧空空如也。
苏井然不死心,去看《红莲化火》,依旧空无一文。
苏井然仍然不死心,因为这些书都是与佛有关,所以可能皆无法阅览。说不定其他的书有可能有文字。
苏井然捡起面前书架的书继续浏览,可惜总是得到相同的结果,空无一文。
苏井然最终一叹,看来他此行终究是白来一场。
要知道,此地古物万千,但真正能让苏井然受益的只有各类书籍,至于其他的灵宝残器,丹药灵根虽说是实打实的福源,可苏井然自信自己可没这个能力将这些带走。
所以这里的书籍唯一成了苏井然当下所能有些许收获的机缘,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些机缘也仅仅只能让苏井然看看而已。他终究会无任何收货。
不过他终究不死心,待到这只黑猫伤心完了,苏井然到时候还是要问一问,要花费何种代价,才能购得这些天材地宝,及仙家秘籍。
不过在这之前,苏井然还是得应用自己有限的见识,好好选几本神术,亦或是古器,这样他才能有个盼头。
毕竟今日他苏井然买不下来,不代表日后没有资格来买,待的他苏井然日后光彩大放,赚足了本钱,这间杂货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当你拼尽全力去寻找一样东西时,它始终不见踪影。当你放弃追寻的步伐时,它又忽然来到了你的面前。
就在苏井然转着圈在这不大的杂货铺内转来转去,好寻找未来好重游此地购买的典籍之时,却没发现一本碧绿的玉册,悄然尾随着苏井然的步伐,缓缓在其身后飞行。
它无声无息,壮若幽灵,即便是神识灵敏的苏井然亦不曾将其发现,直到那只不知何时其,已然不再伤心的黑猫,坐在浮云之上,向着苏井然飞来,发出一声奇怪的惊咦,苏井然依然毫无所觉的转身面向黑猫,这才发现那身后尾随自己的碧绿玉册。
苏井然亦是一阵奇怪,然而相比于此,那本悄无声息随着苏井然飞来转去的碧绿书籍,则是更夸张的如受惊的小孩,一股脑的以书角为腿,疯狂的在杂货铺内的空间内如履平地的跑了起来。而后不管不顾的随便找了一处架台,心有余悸的躲在了木架隔栏之后,不时以另外一只书角弯曲抚摸着“心脏”的位置。至于一本书为何会做出这些动作,苏井然也不得而知。
不过在其透视的破妄之眸下,却是真真切切,历历在目。
那只黑猫,则好奇的飘到那本好似有生命的“碧绿玉册”之旁,啧啧称奇道:“奇了怪了,明明还未签订契约,这书是怎么自己活过来的?”而后她心中移动,一手抓着这本叛逆的书籍,一边驾云来到苏井然面前道:“小子,看不出来嘛,果然有些特殊的本事。竟然在我没有给你签订契约的情况下,让他自行活了过来。你不错啊。说,刚刚你对他干了什么?”
苏井然亦是云里雾里,他明明啥也没干,这书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书怎么会活了过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苏井然出生陈天阁,乃是天下知名的超一流绝顶势力,其内传承悠久,典籍奇书游记自传数不胜数,可谓是涵盖半数天下奇闻异事,可苏井然却是对于这书活了过来闻所未闻。所以他此刻面对着黑猫的质问,亦是不知道从何答其。
不过既然那只黑猫问了,苏井然至少得说两句,以表示尊重你,不然天知道这些性情古怪的大仙,会不会难为他。
“晚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刚刚还在这里四处看书来着,可惜这些通天彻底的神秘神通玉册,没一本我看的到字的。所以我只是四处瞎逛,以备等到前辈清醒,我好问问这些书,我到底该花费何等代价,日后才能购买。”
那黑猫抚摸着手里无比温顺的碧绿书记眉梢一挑,对着苏井然道:“呵呵,你倒是不傻,知道这里的东西价值不菲,非是你今日所能购买的。不过你错了,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却非是用钱才能买到的。”
苏井然心中一动,已然有**分猜测在心中,随后说道:“还请前辈指教,我该如何购的此地的古物?”
黑猫闻言,倒也直爽,并没有卖关子的直接开口说到:“很简单,你献出一魂一魄,便可购买。至于能否活着拿着你已经买到的东西出去。那就看你的命了。”
177章 命运去来随风摆,何时脚下有坦途
魂魄乃是万灵之根本,魂谓之阳,魄谓之阴,二者合一是为元神。顶 点 X 23 U S元神明而神至清,元神浊而神至浑。至清则长寿,至浊则无生。
所以魂魄不仅仅是万灵之根本,更是天下修士的命脉。
当然天地间有一族除外,那便是巫族,此族虽然早在史前纪元就以消亡,但是不知因何缘由竟是有些许遗族跨越了天地轮回仍存于世。此族不修元神,也无魂无魄,却能够仅凭一副神躯与天地争寿,实为天下唯一无魂可活的奇族。
而除此之外,人间万灵皆有魂魄。
魂魄不仅分阴阳,更分三魂七魄,三魂乃是善魂、恶魂、尊魂,七魄乃是喜、怒、哀、乐、贪、嗔、痴。
三魂修道可成阳神,七魄修心可成阴神,阴阳交泰铸元神,乃成大道之基。
所以任何一魂一魄对修士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可是这间神秘的杂货铺老板,一开口就是一魂一魄,这叫天下修士如何能够接受的了,尤其是这店主黑猫的第二句话,能不能拿出去还得看命,这就更叫人无言以对了。
不过苏井然心思灵通,又不甘心过宝山而无获,于是便不死心的问道:“不知前辈所说的一魂一魄,是否非得我本人的一魂一魄,还是说只要是一魂一魄便可以。”
那黑猫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苏井然道:“当然是你本人的了,不然我这里的珍品岂不是白菜价,你掏十个八个魂魄出来,我不得都卖给你。”
苏井然一听,心知果然如此,可是一想到这里竟有如此多的宝物,奇书,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心中终究忍不住一阵失落。
不过苏井然本也就怅然了一瞬,在一息之后,他便恭敬的对着黑猫问道:“不知前辈找晚辈来有何事?我急于赶路,还请前辈示意,若是我能尽绵薄之力的,我定当不负所托。若是不能,还请前辈放我离开此地,不再打扰前辈清修。”
那黑猫的耳朵轻轻抖动两下,眼中异光一闪的说到:“小子很会说话嘛。不过你不用担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看在臭打铁的份上是不会为难你的。不仅如此,你的绵薄之力若是接下来让我十分满意的话,我还会给你不少好处,绝对亏待不了你。”
苏井然听到此处,心中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却是没来由的一紧。
苏井然向来知道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有,也绝不会轮到他苏井然自己。这黑猫和其非亲非故,怎么会对其如此之好,白白赠送天大的好处给他苏井然?
何况,在这些登临仙道的真仙境修士口中的‘绵薄之力’,当换成苏井然去面对时,那又是何等艰险的困难。
不过那黑猫既然已经开口了,他苏井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还请前辈示意。”
这黑猫耳朵微微扇动之际,悠然一笑道:“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臭打铁的找你去干嘛,在那间屋子里,他都和你说了什么,我就将手里这本玉策,白白赠送给你哦。”言毕,更是用猫爪抓着这本羞嗒嗒的玉册,在苏井然面前晃了晃。
苏井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这个‘绵薄之力’却时也不如何困难嘛。
不过苏井然还是在心中留了一个心眼,他还是决定将‘枯木逢春’的消息掩盖下去。毕竟这黑猫并非那神秘老叟,他焉知这黑猫不会因为这‘枯木逢春’而心生歹意。再说这黑猫又不是如打铁的神秘老叟一般的识剑之人,所以苏井然并不怕这枯木逢春会被暴露。
何况就算暴露了又能如何,它目前就是一把稍显不错的仙剑而已,是绝不会令人心生窥于的。除非他苏井然运气不好,又遇到一个认的这‘青庐仙剑’的高人。
只见苏井然有条不紊的对着黑猫说到:“那打铁的老前辈,找我去是为了让我去找一个人,但是这人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未征得老前辈的同意,所以请恕晚辈不能诚心回答这个问题。至于其间,那老前辈对我说的倒是有些故事,是一些关于‘青庐十三剑’的,说什么当年青庐仙剑名震寰宇,威压三界,是人间最厉害的仙剑。然后传授了我一些剑意火种,希望我能借此再找到这些剑。”
苏井然说的半真半假,模糊不清,但是他自负言语无错,所以神色之间尽显淡然。
那黑猫瞳中异光一闪,看着苏井然说到:“他传了你‘剑意火种’?他竟然选了你?”说到这里,那黑猫竟又开始双目放出灿灿神光的围着苏井然转了半天道:“修为异常深厚!真元力破极境!神识雄浑如渊!道基不显,神通完满。剑意堪堪成型!”
说完这些,黑猫坐在云上,摇了摇头道:“看似资质非凡,根骨绝佳,悟性超群,实则祸根深种,丹田、气海、脏腑虽然饱满晶莹,气象非凡,但是你的本源根基,神魂火种早已不堪重负。你在短时间内连续打破,人之极限,却根本没时间固本培元,重修根基,再铸神火。以至于,你的修为看似是极境之巅,甚至超越极境,却实则早已在崩塌的路上。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修为真元再浑后,经脉脏腑在坚韧,若没有神魂巩固,道基支撑,终究是红尘里的凡山尘土,一遇天灾便会随之坍塌。就你这样,臭打铁的也能看上眼?他等了数十万年,难道是在等你这样的货色,我不信。”
苏井然听着这只黑猫的评价,当即面色尴尬。自家人了解自家事,他苏井然自己的情况,早在禹皇观醒来之时,他就察觉的一清二楚了,所以在那之后,他没有一刻是想着去冲击那天下修士莫不梦想的造化修士之境。
他想的更多的则是如何让自己的脚步慢一点,甚至停步不前才是最好的,那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修补自己一身早已龟裂的大道之基。所以,自禹皇观出来之后,苏井然全然抛弃了修炼的念头,一天都是在研究如何重铸根基。
后来在教导徐长安之时,一时间从《剑术正经》中得到启发,灵光乍现,这才开始研究道法基础中的基础,神通本质中的本质,这才有了他后来领悟神秘的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文的后话。
只不过这些,他自己知晓的秘密,却是瞬间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被点了出来,确实令苏井然的脸面颇为不好看。
要知道他苏井然号称陈天阁首屈一指的当代天骄,这不仅是众人的认可,师门的认可,更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认可。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无情,那黑猫**裸的将苏井然的现状贬的一文不值。
苏井然看着依然在审视打量自己的黑猫,有些无奈道:“前辈,我知道我入不了您的法眼,可我该说的都说了,能告诉你的也告诉你了,可否放我离开此地。”
然而那黑猫依旧专注着看着苏井然道:“‘青庐十三剑’威震寰宇,但同时执掌这十三剑之人,也都是盖世之姿,只不过他们的锋芒,都被仙剑夺了去而已。世人直道是仙剑无敌,却不知他们任何一人,即便手无寸铁,亦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可匹敌的存在。不然,他们何以令那傲视星空的仙剑臣服,相伴。可你身上,哪里有半点,当年那些叱咤星空青庐剑客的丝毫气度。绝不可能会选你,绝不可能......”
苏井然见那黑猫毫不理睬自己,只能干咳几声道:“前辈,前辈....”
黑猫?了苏井然一眼,而后疑惑道:“难不成你是当年‘青庐十三剑’遗留在人间的血脉?”
言毕黑猫又是为了苏井然转了好几圈,苏井然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如此被人打量,就直接说到:“前辈和那神秘打铁的师傅,仅有一楼之隔,为何不自己去问呢。”
那黑猫闻言,当即面色一变,声带厉色的说到:“他若是肯与我说话,我还需要问你这些?”然而话音刚落,那黑猫则变成了受尽委屈的小女人一般泪水盈盈,好不伤心。
苏井然一看,得了,他又得在此空等一段时间了。
然而世事无常,令苏井然意想不到的是,还不等苏井然准备接受这艰难的熬人时段之时。
他竟是被一股巨力,甩出了这间铺子,而后跌落在春风徐徐的阴冥巷间,与此同时,一本玉册,笔直的砸在了苏井然的脸上,‘碰’的一声,令苏井然目眩不止。
待的苏井然清醒的站起来,这才发现,那本玉册,就是先前一直飘在自己身后的一本。只不过此时,这书像是离家的少年一般,两只“小腿”登着地,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间不知住了多少岁月的杂货铺。
苏井然看着如此伤感的玉册,顿时心生怜悯,将他托到手间道:“小东西,不必伤心,以后我们就相依相伴吧。”
那玉册在书本的最上方化出一张小儿面孔来,愁绪的看着杂货铺,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对着苏井然的手臂一贴而去。
慕然间,这本玉册铭印在了苏井然的手臂之上,成了一幅玉册的刺青,而后灵气盈动间不在动弹。
苏井然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道书,心中欢喜不已,不过此刻到了街外,他第一要务,还是要离开此地。
因为天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一耽搁,又被那边的典当阁中的善财童子“请”过去,小聚一阵。
面对他们这样喜怒无常的真仙修士,苏井然还是心理没谱的。
苏井然可不希望命运随风去来,他只希望命运尽在脚下。
178章 拜家兄弟聚黄昏,生死看淡论大势
红霞似火,血色残阳。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大海的黄昏本是一片金色的世界,而分界岛的黄昏却是一片的血色。
这不是因为夕阳的残光不再金黄,而是因为分界岛东的海水并非蔚蓝,它本就是一片赤红,再染上一层金色,竟是变成了金光灿灿的血海之色。
此时拜凰独自一人饮着酒,看着家乡的方向,默然不语。他时而举杯尽饮,时而陷入沉思,时而神情伤感,时而欣慰一笑,他似是有无尽的感慨,无尽的心声,却又只能残阳暗伤独自销愁。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然会认为他是在为回归东禹,回归‘金珠古城’而忧愁。因为那位道法通天,又精通破解幻术的大仙师苏井然已然消失了五日之久了。
他当时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送拜凰一行人安然的坐上回程的仙舟。可是而今他却在那日去了分界岛上的坊市之后音讯全无,这不得不让拜凰一行人,心神难安。
尤其是他消失的还是如此诡异,就算他们之间曾有几人结伴下山去坊市之间寻找,在那嘈杂不堪,混乱异常的坊市之上也不曾有丝毫他的消息,这就更令众人心神不宁了。
要知道苏井然自那日在风行者上大展神威,更是被那风行者的老供奉奉为座上之宾后,他无形中早已被他们大部分人当成他们拜凰这一行人的最强者,且是那种无人敢随意挑衅的最强者。
毕竟不是谁都能获得造化修士亲自认可的,即便有那冷漠的毒修及杀气肆意的阴狠修士亦不能令众人觉得有挑衅苏井然的资格。
不过此时的拜凰内心却是丝毫没有考虑过苏井然的问题,他此刻所有的忧愁全都是那浓郁的乡愁,一种远在万里之外,却不能归家团圆的情愁,一种今昔之后,便再难相聚的生死离别之愁。
其实拜凰自苏井然在风行者仙舟之上的一问,便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局面,甚至结局。
所以他早已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他们要干什么,乃至他们此刻在那。
可知道这些又如何,他拜凰人力有限,终究难以回天。所以他此刻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在努力的奋力争上一争,看看上苍是否怜悯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不管是跪着活下去,还是站着活下去,他拜凰都能接受,毕竟活下去,才有希望。
只可惜,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哪有什么希望,不过都是奢望而已。苍天若真有眼,就不会让现在的家主族长坐上这个位置,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同是拜家人,命运却天差地别,这不得不说,是世家门阀的恶俗现象。
至于那个唯一可以破解此场死局的苏井然,拜凰自苏井然亲口说出,只会送他们上返航之路之时,他就在不关心了。
一位至亲之人陷入生死危机,还能给你留七天时间疑似造化境的大修士,你还能要求人家什么?
人家就是一天不给你留,你一样无言以对,区区一百枚玉灵珠就想请动一位造化修士,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他拜凰身为商贾世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即便在加一百倍神仙钱,也不过堪堪到达普通事情劳烦人家出手的酬劳,而这写和人家兄弟至亲的性命比起来,那却是分文不值。
其实拜凰自己都不清楚,他是如何用一百枚玉灵珠请到这位苏井然的,因为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对方穷疯了,可若说一个造化境修士穷疯了,任谁都是不会相信的。
至于苏井然这五天突然的消失,拜凰也是有耳闻的,不过他也懒的计较,毕竟上不上船,回去的路途都是如此漫长,没有苏井然的庇护,别人总会有机会动手的。
在哪里动手不是动,所以拜凰其实丝毫不着急,送死没有这么着急的道理。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悠悠的从分界岛山崖的尽头,踩着落日斜照的长影,一步步向着拜凰走来。
拜凰看着那倒在落日中被染的凄红的身影,不自禁的黯然一笑,“你们就差那么一天两天么?连让我独自黯然神伤的时间都不多给一两日......”
倒影越拉越长,人影越来越近,不知多久,那道在落日余晖之中行走的阴影,已经缓缓来到了依然静默饮酒的拜凰身畔,而后自行坐下,端其一杯满酒,一饮而下。
随后,大袖一抹,头也不转的看着那东禹方向的落日说到:“凰弟,几年不见,酒的品味还是如此之差,只会喝这些温润软口之物。”
拜凰却答非所问的萧索道:“不知道信哥为何要大老远的将我弄到这等荒僻之地,你将我直接截在金珠古城之外不就好了,那《公输神机术》我给信哥双手奉上,何必让我客死他乡,连阴魂都不得安宁。”
拜信却是莞尔一笑:“就算我放你回东禹,恐怕第一个要杀你的不是族长大人的人,而是三爷手里的人吧。你这样空手而归,以三爷的脾气,若不拿你开刀,也是拿你全家开刀的,不然他如何对他背后的势力有一个交代?”
拜凰一听,双目精光一闪的说到:“杀我,是因触犯了族规,可若说杀我全家,三爷也不怕族规惩戒么?”
拜信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在和我说笑么?金珠古城现如今什么情况你会比我这个久居‘穹庐仙宗’的弟子不清楚?大族长因为我及二哥的关系早已搭上了‘穹庐仙宗’的桥,可以说是‘青庐仙宗’在拜家的话事人。二爷因为处事公正事事以家族利益为主获得了拜家始祖的令眼相看,可终究没什么实力。三爷心存狭隘,但也不是个傻人,其早已投靠了‘清音仙祠’那帮女流之辈,也是得其暗中支持。你说说,族规还有几人当回事。”
拜凰不甘,:“我不明白,信哥放我一条生路就这么难么?”
拜信有些无奈道:“非是我不放你,而是全部金珠古城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你可知《公输神机术》事关重大,不容泄密。而今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就是三爷都不敢声张,你要知道这是东禹禁绝之事,一旦查到,不说是‘金珠古城’,就是‘穹庐仙宗’一样会让‘巡天盟’给直接掀翻。这是九州三大禁忌之一,不可违背。”
拜凰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的道:“金珠古城也就是半山腰的势力,而且是家族内斗,怎么可能引动巡天盟来干预。”
拜信又继续幽幽饮了一杯他口中只会温润软口的小酒道:“这就是为何,我会叫人不声不响的将你们弄到这里而来,因为金珠古城自打一开始就没相中过这本天下第二的《公输神机术》。”
拜凰眉头一拧,看着拜信道:“还请信哥让我死得其所,做一个明白鬼。”
拜信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拜凰,悠悠一叹的摇了摇头道:“告诉你也无妨,此刻分界岛上早已被我们联手施下幻境,无人可以在翻出浪花。其实你也不懒,竟是内凭借些许残图,就能将那流落在人间的《公输神机术》的副本找到,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时不予你,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将此物私藏下来,准备以此献给三爷,以此加重你在‘清音仙祠’之间的地位重量。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本是你的私人行动,你却上报给了三爷,这信息还让‘千机殿’洞悉了,这就是你不得不死在这里的原因。”
拜凰依然不解,递了一杯酒给拜信道:“这和我必须死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拜信看着落日话题一转,立刻变成了天下大势道:“禹州去年魔灾,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血河席卷大半洲之地,已然为人间敲响了战火的警钟。自那之后,帝宫帝首及九州巡天盟的所有钦天监,悉数通过一条帝法,那便是兴修仙院,兴建武院,以培养人间的有生力量,以便应对万年间随时可能出现的战火魔灾。而禹州本土,更是第一个兴建仙府的地方,至于武院也是层出不穷。待到三年一过,那时便是真正的武夫满地走,修士多如狗的年代了。”
拜凰点头称是道:“我也却有所耳闻。”
拜信微微一笑道:“你只知道盛世开启,却不知上山仙家对于此次的盛世变革,虽然统一了,但其实内心依然是排斥的。毕竟高高在上百万载,谁愿意就此与蝼蚁平起平坐。那这些仙家宗门办?要么壮大自己的仙府,吸收天下英才,要么掌控天下资源,提升自己仙府的真实实力。不过不管哪一种耗费的都是海量的资源。资源是什么?就是一颗颗神仙钱。”
拜凰负荷道:“不错,资源就是神仙钱,我若是有足够的神仙钱,自废武艺,堆也要堆个真人修士出来,哪能向而今,还是一界武夫。”
拜信看也不看拜凰继续道:“既然要掌控资源,掌控神仙钱,那便需要经营手段,那什么手段最赚钱呢?”
179章 茫茫前路无人知,一剑枭首道成空
东海莹莹,赤霞千里,红海粼粼,寒星点点。顶 点 X 23 U S
此际日落月初,夜风十里,柳叶纷飞,随风起舞。
伴着漫天柳叶,拜信一人独自坐回这处仙家驿站难得的赏景台,独酌小酒,心冶星光,细品得失,目送夕阳。
他此刻心湖宁静,怡然自得,有些悠闲,又有些闲适。
他淡淡思虑着今后的天下大势,终是难得露出些许微笑。
他是拜信,是‘穹庐仙府’的得意弟子,亦是‘穹庐仙宗’的宗门护法。可他也是金珠古城的嫡系血脉传人,更是下一代的正统主脉之人。
所以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金珠古城’越来越好,更可以在他拜信的手里发扬光大,实现千百年来代代拜家人都梦寐以求,将拜家攀上山巅势力的抱负。
而今,只要拜仁将那《玄甲炼器诀》安全的送回了族长的手里,金珠古城在‘穹庐仙宗’的庇护下,定然会一飞冲天,而拜信自身在穹庐仙宗的地位也一定会受到巨大提升。
当然不仅仅只有自己,他那二哥也会如他一般,受到诸多好处,只不过相比于只喜欢一心追逐长生之道的二哥而言,他拜信的好处更多而已。
不过不论如何,一切都在按照他拜信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展,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唯一的不足,就是那自作聪明的大哥拜仁,竟是在双方条件尚未谈妥的条件之下,私自以偷天换日的手段,换走了《玄甲炼器诀》的玄甲铜盒,而后以普通至极的伪灵船金青铜船运送回家,实乃是胆大至极。
若不是穹庐仙宗出面的早,他大哥小命都已不保,还谈什么送回来。
也就是因为如此,而导致这一路上缺乏有力的人员暗中保护,这也是他拜信心中唯一的担忧。
拜家势力错综复杂,拜仁虽然处事沉稳,但未必身边之人都可信懒,他的那些小动作,外人不知,可拜家之人未必不知,怕就怕在,这《玄甲炼器诀》图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此处,拜信那本来舒展的眉眼,又有些微皱。
只见他长身而起,一口吞下那被其贬的一文不值的温润软口的酒水道:“是该去见见大哥了。”
却在此时,天地渐渐歪斜,颈下一股凉风悠悠,手脚尚暖,却无甚力道。
“这是怎么了?”
当拜信发现自己的头颅,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之上,这才注意到眼前天地间有一位玉树临风的身影,正静享海风,远望夕阳已逝星光渐撒的东海,静默不语。
而在那玉树临风的身影之畔,则站立着自己那熟悉的挺拔身躯,只不过相比于以往,它此刻却已经少了头颅,且已经血流如柱。
拜信有些发愣,自己就这么被人斩掉了头颅?自己堂堂一位已经经历天劫,跨入造化境的大修士,就这么被人无声无息的斩下了头颅?
这实在有些令拜信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事已至此,他拜信也要此人知道他拜信不是好惹的。
什么是造化修士?那是已经超出凡尘,可以具备领悟不朽真意,令自己完成不朽之躯的造化之境。那是即便自己已经身受重伤,或是肢体破败,只要造化真意尚存,便可生死人肉白骨,滴血重生的造化之境。
虽说不是人人都能领悟那重意境,但至少进入了这个境界,躯体之上的重生之内,还是有那么些许神通的,只是个体差异不同而已。
所以拜信此刻,即便知道了自己被人枭首,也无所畏惧。深处造化,那不仅仅是战立的提升,那更是生命的跃进,虽说尚不成仙,但也绝非凡人。
只可惜,拜信注定失望了,他不仅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更是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神魂,他感受不到神魂,便感受不到自己的大道之基,没有大道之基,他根本无法运转任何神通。
没有神通,他拜信跌落在地上的头颅,依旧只是一颗头颅。
既然已是无主的头颅,他便会渐渐失去生机,渐渐消亡。
而他眼中的世界,也会渐渐模糊下去,渐渐黑暗,直至变成一片虚无。
拜信终于心生恐惧,色厉内荏的大声嚎叫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穹庐仙宗’的得意弟子,更是‘穹庐仙宗’的三代护法,你这样随意谋害‘青庐仙宗’的弟子,不怕被整个东禹修士围杀么?快救救我,只要我活下去,我就恳求师门赦免你的罪过......求求你....”
然而他话语之声越说越小,渐不可闻,终至无声无息。
就在此时,一身鲜血淋漓的拜凰,则缓缓自刚才拜信所埋的柳坟中缓缓爬出,而后满不在乎的滴答着满身鲜血昂首立身来到那道玉树临风的身影之畔说到:“多谢,苏先师救命之恩。他日,我拜凰如有后话,定然以身相报。”
苏井然一身悠然自得的站立在静默的微风之中,轻轻摇曳青衫的系带,看着漫天星光肆意的长空,悠然回复道:“通敌背叛九州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不必介怀,我只不过顺手位置而已。”
拜凰摇摇头道:“我是谢苏先师刚才在暗中以仙法救我性命,并非谢你诛杀贼寇。拜信他虽然犯了天下之大不讳,可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替全东禹的人感谢苏先师,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苏井然缓缓的向着波光粼粼却色泽各异的海崖缓缓而行道:“不必妄自菲薄,拜凰先生的为人我虽然不知,但还是可以从你心中看出,你身为九州之人的情怀。只不过眼下,拜凰先生何去何从,得细细思量一下。我不妨直说,你这位兄长虽然为人不正,但是做事做的那是尽善尽美毫无纰漏。你此刻不管去哪里,只要涉足九州,定然就是死,因为这涉及到‘穹庐仙宗’的利益和处境。而金珠古城,也只能当不曾知道这件事情,不然后果难料。而当下,我们此刻其实并未脱困,他们在这里多等五天,不过是为了等域外无法之地的修士来此,接手你手中的《公输神机术》,而此刻估计已然要抵达此地了,不然你这位兄长不会在此时出现,所以接下来你要如何,就得考虑清楚了。我苏井然虽然心中感念九州正义,但也不会傻傻的在此送死。若是事不可为,我也会直接退走。所以在此之前,你要为你,和你身边的一群人先做打算了。”
拜凰躬身一礼道:“多谢苏兄指点,我此刻只希望《公输神机术》不落入域外之手。随后我若能有命活着,便远走域外,重新换个活法。至于那十九位应征护卫仙师,我会先付钱,然后散了他们。只希望苏先生能帮我取走《公输神机术》。”
苏井然在灿灿磷光之中回头看着拜凰微微一笑道:“拜先生说笑了,你那《公输神机术》若是能够收入储物袋也就罢了,可是我估摸着,此物携带不便,我根本无力拿走。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落域外了。”
拜凰一窒,苏井然说的很对,若是此物方便携带,当初他们就不会雇佣如此多的人,坐马车而行,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携带不便。
只不过在见识过,可以秒杀造化境的拜信之后,拜凰早已对苏井然的实力有了盲目的自信。
一个可以秒杀造化修士实力的强者,那是何等实力?最起码也是造化后期实力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就说苏井然是伪仙,拜凰都说不得都会点头称是,毕竟实力这玩意是做不得假的。
所以此刻他已然坚持几见的对苏井然说:“苏兄手段通天,那区区俗物又怎么能难道你呢。我那《公输神机术》其实并非在马车之内,它其实就是整量马车,当初不知公输家的那位神匠,将此战争神图铸造成一亮马车,并复刻图文与马车之内。这才导致其流落红尘,我也是寻遍史书,再加上机缘巧合,才寻到此物,所以还请苏兄运走,我实在不想此物流落域外,让我等成为九州的罪人。”
苏井然心中一动,突然灵光一闪的道:“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存放此车,且绝不失一个安全的地方。事不宜迟我们此刻就去取车,顺便也能让你躲过一劫。”
言罢,其双眼就放出湛湛神光,而后看着身后模糊的仙家驿站。
而后身形微动,在错身离开鲜血淋漓的拜凰之时说到:“速来。”
随后一瞬间,消失在漫天的夜风里。
这处赏景台,离身后的仙驿不过百丈,在苏井然一转身之间,其实就以来到此处。
他此刻双目神光湛湛,一直注视着虚空之中,那里有一道隐晦的身影,若影若现。
若非苏井然的破妄之眸早已在无形之中,得到了逐步提升,他此刻也未必能捕捉到虚空之中这道身影。
不过此刻,既然被苏井然发现了,那他的下场未必便会比拜信好多少。
此前,苏井然虽然拥有立敌造化修士的本事,可却绝对没有秒杀造化修士的能力,尤其是还是领悟造化真意的不朽修士。
可是自那日炼器阁死而复生以来,他早已领悟了‘枯木逢春’的些许剑意,此剑意虽然不足真正‘枯木逢春’剑意的十之一二,旦其剑意纯粹程度早已不下于当今天下的顶尖剑意,毕竟是青庐十三剑意,即便只有一两成水准,也足矣傲视天下。
而苏井然此刻领悟的‘枯木逢春’则尽得枯字真意,他可令一切生机断绝,神魂枯灭,更令修士一身真元枯散,道基枯竭。
这也是为何拜信,在苏井然以‘枯木逢春’掩藏气息之下,一击被青灵剑斩下头颅,而不得复生的道理。
这还是苏井然以青灵剑施展‘枯木逢春’的枯字剑意,若是以‘枯木逢春’本身这柄青庐仙剑施展,只怕拜信会立刻化为飞灰。
而此刻,苏井然也是一如既往的以青灵剑施展‘枯木逢春’剑意,而后一击袭杀那影藏在暗处的隐晦身影。
只见苏井然身影如光如电,如影如魅,在天机尽藏,气息内敛之间不断靠近那道隐晦身影。
而后那身影在无声无息间便被,一分为二,懒腰刺断,突兀的显划虚空,并伴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是域外无法之地最先来到此地接头之人,然而未曾想,他才刚一落脚,就突兀的被人一分为二,且还是那种无法恢复的样子,这如何不能够令其惊恐及难以置信,不过不管他如何惊恐,及不可置信,乃至大喊大叫,疯狂嘶吼,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此刻的苏井然在得到‘枯木逢春’剑意之后,实力早已日新月异,非是数日之前的苏井然了。
而他很不幸,便是第一批尝到苏井然剑意滋味的人。
苏井然一剑结果了此人,懒得在理会尸体,便直接来到拜凰所处的院落,而后在那“拜家老供奉”惊恐的双眼之中,又是一剑青光,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老供奉实力本来不弱,绝不至于被苏井然一剑解决,毕竟这次非是苏井然先前两次的偷袭,而是直面一剑。
然而这老供奉依旧死了,这怪只怪这老供奉擅长幻术,却又偏偏对苏井然使用,苏井然是谁,破妄之眸,破尽天下幻术。
根本不曾丝毫注意他的幻术,直接一剑割喉,就是这么干净利落,准确无误。
时也,命也,苍天叫你五更死,你活不到四更,这域外无法之地假扮的老供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杀了。
只不过苏井然这次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只见那十九位应征护卫仙师,皆是先后出现。
当他们看到苏井然暴起杀人之后,皆是心中一凛,也就是这个时候,全身是血的拜凰出现。
随后这些人,在拜凰的提前清算酬劳之下,纷纷四散而走。
至于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分界岛,还是在半途被域外无法之地的修士抓回拷问,这已经不是拜凰所关心的事情了。
而苏井然此刻,看着一直与众人清算酬劳的拜凰,内心深处,痛苦不已。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用命挣得的一百颗玉灵珠,然而此时,拜凰结清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问过苏井然,即便刚才拜凰已然回到了苏井然的身边,也不曾丝毫说起过酬劳这个问题。
这并不是拜凰将苏井然的酬劳遗忘了,而是拜凰觉得,这一百颗玉灵珠简直配不上这样通天彻地的苏井然,所以他不好意思难处。
然而要他支付,一位可以秒杀造化境修士的酬劳,他是万万拿不出来的,所以拜凰直觉的苏井然定然是仙风道骨高风亮节的前辈高人,并不会计较这些,所以就不曾提起分毫。
当一众人在苏井然的破妄之眸破除此地幻境,散去之后。
苏井然便和拜凰二人架着马车,直去了阴冥巷。
天地悠悠,星光点点。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却在不知不觉间尾随着这辆命运多桀的马车。
180章 阴冥巷中小童子,古灵精怪神仙人
分界岛上阴冥巷,是紧邻仙家渡口的一处陋巷。顶 点 X 23 U S
这里树荫高埋,楼阁破败,小巷幽深,阴气森然。
这里本事天底下商贾眼中最值钱的黄金地段,亦是商家寸土寸金争相竞逐的聚财之地。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这里紧紧只有三家漏铺,是放眼可见的破败铺子。这里阴气森然,鬼气暗浮,是天底下寻常修士一眼可见的穷凶极恶之土。
即便不是分界岛上的本土人士,只要见到此地,多多少少都会退避。
这阴冥巷乃是分界岛上的禁土,是东海及域外修士都有所耳闻的禁地,是真仙修士过境,亦不敢随意入内的凶险之地。
可谁曾想,精明智慧如苏井然,开先入岛也是着了那仙驿中掌柜的道,竟是误入此等禁地,若非其身怀‘枯木逢春’,说不得他本人就要枉死于此。
当然大多数因素还是因为苏井然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负,又因这陋巷虽然乃是禁地,却又如此显眼,以至于苏井然没怎么多想,就直接踏入此地。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苏井然才因祸得福,领悟了‘枯木逢春’这等天下最强剑意,虽然仅仅只有十之一二,但也足以傲世天下。
而此时,苏井然驾着公输家族所制的马车,便是要赶往此地。因为在苏井然想来,若想让这么大一个不可能被收入储物袋的东西,不被域外修士发现,唯有将这印刻着《公输神机术》的马车,送如此地才是最安全的。
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公输神击术》不流传到域外,毕竟不论是活过了六十万载的神秘老铁匠,还是同样有着悠久历史的黑猫,都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想象的,他们一旦入此巷,生死难料。
至于是将这马车,典当与那间尚未去过的当铺,还是送给黑猫所在的杂货铺,苏井然竟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不过就在苏井然踌躇之际,却有两道身影拦住了苏井然的去路。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悄然尾随于苏井然车后的颜慕与颜渥二人。
只见一身黑衣,黑面具,黑围巾,黑手套的颜慕在清冷的夜风之中挡在苏井然的高大灵马之前,大声喝道:“苏井然,你想找死不成?再往前走,你可就回不了头了。”其音声色婉转,清冷高洁,竟是动人的女儿之声。
苏井然先是一愣,他委实没想到这二位女子竟然能在他丝毫不曾察觉的情况之下尾随而来,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现在看来,这二位双胞胎姐妹,也绝非什么善茬。
不过这些念想在苏井然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她可没有丝毫为这二人停留下来的打算,毕竟当初临仙镇仙驿水榭之间的相遇,似乎不是多么美好。
至于那二位姑娘的警告,他苏井然在乎么?当然不在乎。前方是哪里,他比这二人更有资格说话,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他当然知道此地的凶险。
只不过这对所有人都充满危机的地方,对于拥有‘枯木逢春’的苏井然来说,可并非是什么绝地。
所以苏井然,只是运转修为,瞬间生风,拖着数匹灵马与车厢,一跃而起,自那黑白二位女子的头顶一掠而过,随后稳稳落地直冲阴冥巷口大门而去。
颜慕立时惊呼出声,大声叫嚷道:“苏井然你别去,此乃分界岛绝地,十死无生之所。”同时更是以大神通想强行截住不知死活的苏井然,却可惜她的手段终究不如苏井然高明,而苏井然又不曾听她言语,乃至于那苏井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在其眼皮底下,撞入了那巡天盟中都记载为必死之地的阴冥巷之中。
随后那阴冥巷,鬼雾汹涌,再不可见物了。
颜慕整个人都在此一愣,而后面如死灰,似乎在苏井然撞入那阴冥巷之内时,她颜慕整个人似是丢失了某样东西,拿东西至关重要,重要到她此刻,都不知何去何从。
一身白衣服的颜渥,感念着与姐姐那失了魂的心情,一阵担忧道:“姐姐你怎么了?你已经仁至义尽,又何必伤感。这人一看就没脑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然而不论颜渥如何安慰,一身黑衣的颜慕整个人都沉静如水,好似在此刻他的一身朝气都随着那苏井然一起投入了阴冥巷中,再也回不来了。
余生只道是漫长,心无所顾不慌张。谁知天有临别意,大梦方醒两茫茫。
陋巷之中,拜凰一脸的诧异,他不明白那两位当初制服草原牧族高手的神秘强者,而今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女子,他可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这二人是女子的身份。而令他更感到诧异的是,为何她们会来阻碍苏井然进入此地,而苏井然则无视她们的示警。
不过这些都不是拜凰所要担心的,他此刻只需跟随苏井然在此觅得一线生机就好。
至于苏井然,自他一进阴冥巷,他亦是一脸的诧异,只不过他诧异并非是因为那二女前来为自己示警。他诧异于这阴冥巷,明明鬼气和阴冥之气早已被那神秘老叟一锤音波消散,怎么而今这里又继续燃起了无边鬼潮。
不仅如此,那早已消亡殆尽的怨灵厉鬼及鬼王,此刻依旧如潮如水一般的四散与这条深邃的小巷之内,亦如苏井然初见一般,神情迷茫的四处游荡。
苏井然不解,却也懒的去多想,此地毕竟是存在神秘真仙修士的小巷,周围有些许诡异现象,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他此刻只管将这刻有《公输神机术》的车厢处理在这里,至于是杂货铺还是典当阁,苏井然到了此刻还在迟疑。
毕竟典当阁里的童子到底对苏井然是个什么态度,苏井然还真不好说,他虽然因为神秘老叟的原因可以保证自己不在炼器阁前不死,也能保证在杂货铺内不至于送死,可这典当阁的童子,苏井然是从来没接触过的。
可是若说这天下第二的《公输神机术》就这样白白送给杂货铺,自己还什么都没捞着,苏井然肯定是内心不答应的。
然而不等苏井然有所动作,那阴冥巷间的鬼潮有所异动,那介于破败的炼器阁与门板都没一块的杂货铺之间的典当阁却是挥洒出一片灿灿金雾,转瞬之间便将苏井然与拜凰及马车一并拉入了典当阁内。
只见那个穿着善财童子服饰的童子,努力的趴在高高的柜台之上,伸出一个滑稽的头颅,盯着眼前的马车道:“喂,下头的人,快出来,把你们的宝贝给我看看,快点快点,我要看看与我有缘的好宝贝。”
苏井然和拜凰闻言皆是一阵无语,这小儿衣着花里胡哨,红火喜庆,身材矮小,说话稚气,哪有一点典当铺掌柜的样。尤其是拜凰,他先前早已被苏井然暗中知会过此地有真仙境以上的神仙中人,所以心中其实对于此行颇为意动,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希望。
然而眼前的一切,委实令拜凰有些无言以对。毕竟在其心中,真仙以上的神仙中人那可是威风凛凛,仙风浩荡的绝世之姿,怎么料到会是眼前的童子状态。
却不想,就在二人无语之际,那早已将脑袋伸往窗外,并将脖子拉长到一个奇怪形状的童子,在看到二人呆呆的神情之下,顿时生气道:“哼,叫你们把宝贝赶快拿出来给本大仙看,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难道是怕我不给钱么?我可是天下最富有大神仙,你们是不知道我有钱么?”
说完,竟是抓了一把,金玉珠扔到了那高台铁窗之下的马车上,那马车一阵叮叮当当,声音霎时脆响。
苏井然不敢怠慢,立刻下车对着童子道:“晚辈数日之前,曾来此巷游历,曾入过炼器阁和杂货铺,只是当时匆忙,未能再来此等圣地拜访前辈十分歉意,这次就是带至宝前来拜会前辈,就是希望弥补上次没有入过此店的遗憾。”
苏井然可是知道这里每一个善茬的,所以此次前来此地的路上一直都在纠结该如何抉择,然而不等苏井然抉择,命运已经帮他选了典当铺,所以苏井然当即就组织了一套即可显露自己与此地关联又可以获得前辈青睐的说辞。
至于其开先想的,还想赚点小钱,在看到这脾气怪异的童子之时早已荡然无存。
别看那童子随手都在扔钱,可是那性格多变暴力的本性也暴露无遗,若是苏井然一个处理不好,他还真说不准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只见那童子瞟了一眼苏井然道:“少来骗我,我知道那日你跑的是心急如焚,生怕我抓你回来。若非老铁匠暗中阻止,我非把你变成我的收藏标本不可。不过这次看你这么乖,我就勉为其难不收藏你们,收下你们的宝物了。快点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宝光如此强大的宝物了。”言毕,童子整个人的眼珠子居然飘了出来,对着苏井然的马车转个没完。
苏井然在听完这童子的言语,顿时浑身冷汗,还好刚才自己激灵,把《公输神机术》说成了见面礼,不然天知道他和拜凰的结局。
想到此处,苏井然仍然是一阵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