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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停十月     剑气将近txt下载     剑气将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章 平生所遇不平事,拳拳递出锤到平

    这是一座色彩斑斓,流光溢彩的桥,一座通向老烟枪口中如梦如幻光彩琉璃秘境的界桥。

    它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梦幻,却又如此的不真实,它就若传说之中那星空银河之间跨连仙凡二界的朦胧仙桥一般神光氤氲,美轮美奂。

    徐长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难以想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梦幻的虹桥。

    他此刻虽然迈动步伐,却高高抬高了一条腿久久没有踏下。然而之所以如此,竟是因为他在欣赏深渊上这座如梦如幻的虹桥之时,竟是不知不觉间自惭形秽。

    他觉的如此肮脏不堪形如乞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如此美丽的天堂,他根本就不配踏上如此仙气氤氲的虹桥。他甚至觉的即便是自己的倒影,投影在了如此美到极致的风景中都是一种亵渎,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迈出脚步之后,不仅没有前踏,反而神思不属间,倒退了一步。

    老烟枪一见此景,眉头一皱,心中对于徐长安的心思早已通透,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景,所以他非常清楚,徐长安为何不进反退。

    虽然这等事情屡见不鲜,可是心中早已对徐长安在青莲剑冢内的道路留下了悄然轨迹的老烟枪,心头不免一沉。

    这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开局,莫看这只是徐长安小小的后退一步,却是其大道之上不可避免的一道天坠。这种深埋在心底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的不自信,对自己的否定,终将在日后的大道境界及修为境界的节节攀升之中化作天渊,阻碍其一步成神。

    至圣先贤曾说:“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便是此理。

    徐长安可是老烟枪心中的帝剑之才,他虽然不能修习青莲剑仙的传承,但却并不是说他不能尝试通过青莲剑仙的试炼。只要徐长安通过了试炼,负担起了最后的重任,老烟枪们九条老鬼,便会摆脱守道人的拘禁,重返天地。

    这其中的区分,他们九只老鬼可是在数十万年前就想的明明白白,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培养了这么多奇才,都无一人可以获得最高传承的认可,那就更别说去尝试试炼了。

    但是徐长安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帝剑之才,是第一个引动血色剑气仙莲主动吞噬的剑道奇才,所以他此刻才会默默的跟着徐长安,就是为了督导这个一看脑子就不好使的徐长安修炼。

    只可惜当初这帝剑之才,委实坑爹了一点,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令众老鬼纷纷散去,毕竟一个不能修仙的武夫实在难以引起众老鬼的兴趣,也难以令众人为其指点。

    可老烟枪不同,他本身就是武夫,且曾经是牛皮哄哄的伪神绝颠大圆满之境存在的武夫,是人世间最接近武神的几人之一存在,所以他并不会看不起武夫,也不会小觑武夫。

    相反,当他得知徐长安只能修炼武道之时,心下竟是不知不觉间,有那么一丝小颤动,因为他冥冥中凭借着灵觉之力的一种玄奥感应,他总觉的青莲剑仙传承最后会落入一个武夫手中,且近年来这股直觉越来越强烈,而今竟真的来了一个武夫,由不得他心下不颤动。

    不过他最终没有把自己内心的直觉告诉众老鬼,因为他怕自己众鬼又是一场空欢喜,所以他一直忍着没说。即便当时徐长安要选择离开时,他也不曾说破自己的直觉,让众鬼阻拦,因为一次次的失落之后,他真的怕了,怕再一次失去那渺茫的希望,怕那种拼尽全力金满怀期待和希望,却最终失望的感觉,所以他任由徐长安离去。

    然而下一刻,当徐长安无法离去之时,老烟枪忽然觉得上天似乎是在回应老烟枪的直觉,是在告诉他,徐长安就是他们解脱命运的上苍之子。

    所以老烟枪才会不厌其烦的跟着徐长安,督导他的修行,毕竟徐长安境界太低,若无老师指点,光凭他自己修炼,老烟枪并不觉的,这只雏鸟能修炼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他的跨境界战力,已然惊世骇俗,可老烟枪毕竟曾经是个伪武神啊。

    可是此刻徐长安的表现,无形中又让老烟枪的心中飘来了一抹乌云。

    他虽然很想直接告诉徐长安,不要怀疑自己,否定自己。可是人世间,有些事情你若不让他自己去发现,去理解,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苦口婆心告诉他的道理,所以老烟枪虽然心中不爽,可也只能将此记在心中,想着如何能够潜移默化的消除这个心结。

    老烟枪上去对着徐长安的屁股就是一脚,他虽然是鬼魂,没有实体,却早已在那修养魂魄的养魂殿内修成了鬼道,一股磅礴的阴冥之气呼啸间撞上了徐长安的屁股。

    徐长安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扎进了那美轮美奂梦幻至极的廊桥之上。

    “啊......”

    徐长安发出一阵惨叫,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气愤不已的一会揉着脸蛋,一会摸着屁股道:“烟枪老鬼,你搞什么?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前辈。可若是你不尊重我,可别怪我出口伤人。”

    徐长安乃是金刚之体,他本来应该对这点小事毫不在乎,但奈何一处摔的是脸,让其觉得尤为尴尬,还有一处踹的是屁股,让其心中羞愤,所以此刻他才如此激动。

    可若是平时,他顶多叫骂几句,绝不会与人抬杠,只是不知为何,那老烟枪一脚踢中其屁股之后,他总觉的屁股凉飕飕的令其毛骨悚然,所以他才会开口说出那翻无礼之言。

    老烟枪悠悠的嘬了两口烟,对着徐长安的叫嚣毫不在意,他只是独自行走,悠然的飘摇在流光溢彩华光泛滥的梦幻长廊之间,随后淡淡的说到:“再美的桥,他也是桥,是给人用脚踏实行走的;再美的花,他也是花,是给人欣赏的;再美的剑,他也是剑,是给人用来杀人的,你连这点都搞不清楚,你还练什么武?你难道会因为杀你的人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放下手中屠刀么?你连这点都看不清楚,练什么武?”

    徐长安穆然惊醒,这才意识到为何老前辈刚才踢自己屁股,原来是在指点自己修行,要自己内心不要为外物所动。

    徐长安虽然心中清楚了这个道理,可还是做起来艰难无比,他此刻总觉得自己每一脚下去,都是在玷污这座若梦如幻的桥的美。

    不过此刻他已然身处其中,他便不得不继续前行,所以即便徐长安此时小心翼翼,可他终究再缓缓前行。

    老烟枪回头看了两步,发现徐长安在听了他那暂时与其心中魔障无关,却又能帮助其走上虹桥的言语之后,竟还是如此磨磨唧唧,如履薄冰,心中竟是气不打一出来。

    就是此等心性,此等智慧,难怪那被他们早已确定真真的帝剑天赋,到得此时还不曾体现出来。

    老烟枪心头一阵烦躁,竟是一步迈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徐长安身后,而后再度一脚麻利的踹向徐长安的屁股。

    正在做着古怪姿势几乎都已经不会行走的徐长安,突然感觉屁股一凉,整个人突然再度向前飞出。

    徐长安心下大怒,这老鬼忒不地道,刚刚自己才念完他的好不到两三息的功夫,他就又来踢自己屁股,徐长安焉能不气愤。

    只见徐长安心下大怒之间,抬手就是一阵血色光华,然而其出手之间,看见周围美轮美奂的仙景,竟是不知不觉间收了力度,那血色光华亦如抽了筋一般,扭曲了两下不争气的消散一空,徐长安那威势盛烈的一拳,到的将要击出之时,竟是便的平平无奇。

    而更离谱的是,那本该一步闪击飞身而起的徐长安,竟是因为深怕踏碎了虹桥之上的仙光,从而令如此美丽的仙境遭到破坏,而不曾在脚下用力。结果导致徐长安整个人像女子撒娇一般,在虹桥之上做出了娇柔纤细的小拳拳轻锤之姿。

    老烟枪顿时猛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徐长安内心深处掩埋着自卑,而且内心脆弱不堪,可全然没想到会脆弱到如此地步,他此刻竟是已然自惭形秽到了连出拳都不敢的地步,这简直是老烟枪,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然而他却真正的在眼前发生了。

    他此刻内心在思量如何安排徐长安武道进境的轨迹之时,竟是不知不觉间,把徐长安的心境锻炼也纳上了日程。

    不过这次老烟枪却是错怪了徐长安,徐长安作为从头至尾经历过禹州魔劫的当事人,其内心之上虽有创伤,却绝不会如老烟枪想象那般脆弱,否则他也不能遵从二哥苏井然的期待用微笑迎接未来,他的坚毅可以称的上古来少有。

    可一个人是否坚强,却和他自卑毫无关联,因为坚强是他苟延残喘的信念,自卑却是他心中挣扎的阴影。

    徐长安之所以会如此不堪,只因为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年,他对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充满了幻想,他珍惜他们,爱护他们,希望可以长久的看到他们,尤其是当看过世界破败的景象之后,徐长安对美的事物尤为珍爱,所以才导致了他此刻不忍心破坏这里的美丽,因为它希望这一片难得净土可以永恒的留在世界上,为更多的人们带去祥和,而不是这样无意义的凋零在无谓的践踏之中。

    老烟枪,他不知道这些,他就知道此刻不教训教训眼前的小娃儿,他内心很是不爽。

    何谓武夫?就是有人敢让其心中不爽之时,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敢将拳头递到人家的脸颊之上,然后让其心中获取平静。

    至于对方爽不爽,那可与其没有丝毫关系,因为在武夫的世界里,拳头大就是真理,他可不像仙门修士那般,还要虚与委蛇半天挣挣面皮,唾沫横飞之后,再比拳头。

    就是这么直截了当,就是这么无所畏惧,平生所遇不平事,拳拳递出锤到平。

    若是不幸身死道消,那十八年后再来一遍便是,本就是凡夫俗子,可不像仙门修士那般惜命。

    老烟枪,此刻心中就是颇为不爽,他一个看好的帝剑之才的武夫小儿,竟是如此“拖泥带水”,“自怨自艾”,他焉能不怒。

    若是一直如此,他的未来岂不是又是一梦成空?

    只见他一副横铁不成刚的面相,举拳就是如幽如影的出现在了那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轻锤小拳拳动作的徐长安身畔。

    凌空一拳,自下而上,由地升天,而后一拳挥出,徐长安顿时如白鹤升空一般倒射升天。

    徐长安一阵浑噩,他虽然资质不俗,天生亲近与风,速度极快,但若想再一位浸淫武道数十万年的鬼道强者面前有所反应,那还是绝然做不到的。

    就算老烟枪即便没有多活这数十万年,仅凭他当年的武道修为,亦是随便拿捏徐长安。

    然而不等徐长安顺势飞出,那烟枪老鬼已然在电光之间抓住徐长安的脚踝,而后用力一扯顺势一代,就将徐长安如一块破布麻袋一般在地上摔打。

    老烟枪有不解气,而后手腕一用力,再度将徐长安摔想另一侧,随后在地上呼啦旋转一圈,擦着这美轮美奂的仙光,而后轰然坠入远方通往梦境的通玄道门。

    然而就在徐长安即将落地之时,老烟枪如鬼如魅的接住昏昏成成的掉落下来的徐长安,随后如提小鸡仔一般抬起手来,对着徐长安迷离的脸庞说到:“怎么样?这里是不是你美轮美奂的天堂?你是不是生怕破坏了这里的风光?那现在如何?”

    老烟枪虽然打的痛恨,然而出手还是有所讲究,拳拳都是致命的肉痛,却无伤筋动骨,只要这小子好好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体力,反正老烟枪觉得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差这两日。

    然而他终究不知道徐长安的肉身之可怖,就在老烟枪恨铁不成钢的在对徐长安说教之时,徐长安穆然瞳孔精芒大放,随后徐长安凌空旋转,手中劲力如火焰蒸腾,一拳直捣那烟枪老鬼的脸颊。

    徐长安此刻亦是被打出了真火,他虽然平日间对谁都客客气气,且心地善良对谁都礼遇有加,可那是建立在大家相互平等的基础之上,可一旦有人惹了他,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反击的。

    徐长安虽然自卑,可却并不是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他人的自卑,他只是心中对自己的无力感到自卑,对自己无法为二哥苏井然分担心力的自卑,并非是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自卑。要不然,他当初在枯龙镇也不会失心疯了一般的去追杀魔神。

    此刻他虽然和这烟枪老鬼同走一路,可他自觉自己已然对此人礼貌有加了,然而此时这人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拿拳头收拾自己,徐长安安能接受?

    他此刻一经清醒,立刻用尽自己的全力轰向身旁的烟枪老鬼,其拳力间的威势盛烈,竟是令烟枪老鬼一头的纷杂乱发一阵乱颤。

    然而实力的差距,早已注定了两者之间的结局,即便徐长安此刻在烟枪老鬼出其不意之下,偷的先机,可倒霉的依然是他。

    只见徐长安的拳光未至,便被老烟枪一烟杆抽在了脸上,而后由于老烟枪反应过激,用力过猛,竟是一下将徐长安抽晕了过去。

    老烟枪当即一愣,随即眉开眼笑道:“奶奶个熊,这瓜娃子还是经打的很麻,特娘的劳资这么出拳,都没昏过去,不错不错。”

    说着竟是一草心中阴霾,悠闲的抽着老烟,晃入了梦境。

    ......

    迷仙屿,血色仙莲大阵之下。

    那一刻黑白二色封印的太极球世界,依然静静的流转,丝毫无破封的迹象。

    而血色大阵之内此刻已然炸开了花,因为不知自何时其,一条滔天血河悠然流转,无论是人,是鬼,是修士,是怨灵,她统统都是一扫而过,吞进河之内。

    随后血河越加泛滥,竟是逆流而上直扑山脊之上的近万群修。

    然而就在其嚣张的不可一世之时,一位血光莹莹的光头大汉突然如天神下凡一般,横空出世,而后更是朝着气势正盛的血河猖狂大笑道:“殷殷,想不到你还活着?看来当初的“泣血珠”不仅没把你炼化成宝,反而给了你苟延残喘之机。你居然还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机,看来今日你又将死在我的手中。”

    话音未落,那滔滔血河之上竟是凝聚出一道宫装丽影,只见其一脸怨毒却又柔情的看着那血色光头大汉道:“阳城,当日你背叛偷袭与我,吞噬我的蚀髓魔功修为,我不怪你。毕竟若想化成蚀髓人魔,令修为更近一步,你我相互吞噬是终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当时有一句话在心中一直没有机会问你,而今我们再次相遇,我就想先问一句:‘当年你在迷仙屿对我说出的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扪心自问一句,在回答我,不涉及此刻的身死,不涉及此刻的纷争,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次。你若是喜欢我,我便与你再续前缘与你双宿双飞,你若不喜欢,我也不会在再你相争,立刻掉头就走。请你认真的回答我”

    说到此处,那道怨毒的血河丽影,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声音变的有些凄怨。

    血光莹莹的光头大汉哈哈大笑中带着无尽的嘲讽道:“你说呢?”

    然而话音刚落,其所站的地面突然喷薄出无尽血水,瞬间裹挟着那血光隐隐的光头大汉没了身影。

    殷殷阴恻恻的掩面娇笑道:“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傻的等着你的殷殷么?你这种人我相信一次就够了。”

    原来殷殷刚才说如此多的话不过是为了分散阳城的注意力,悄悄将血河送到其背后脚下四周,好一鼓作气干掉此人。

152章 烟枪老鬼说武道,乞丐少年醒灵觉

    蔚蓝的长空,素白的流云,温润的红日,缥缈的清风。

    天地一片安宁,说不出的和谐与平静。

    徐长安已然太久不曾享受过如此温暖舒心的祥和,他就这样四肢张开,张扬的摆了一个大字躺在此地,而后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云卷云舒,那风悠风扬。

    他此刻脑中清明,心中祥和,无天无地,无内无外,无我无物,一片空灵。

    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眼,竟似在此打起盹来,然而只有徐长安自己才知道,他此刻并非睡觉。

    他只是没来由的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那种洞彻世界真相的清晰,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又如此的真实。

    似乎徐长安突然在心中多出了一双眼睛,一双能帮助他洞彻天地间奥秘的心眼。

    所以徐长安刚才在不知不觉间竟是闭上了双眼,只为了求证他心中那玄之又玄的感觉,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然而当他闭上双眼之后,才穆然发现,原来那玄之又玄的心眼真实的存在,绝非自己的错觉。此刻他即便合上了双眼,那蔚蓝的天,那素白的云依然在他心中活灵活现的呈现了出来。

    然而实情还不止于此,当他合上双眼之后,那依然清晰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楚,即便连千里之外清风的流向,万里高空,流云的变化,他都能更加精确的掌握。

    似乎他只需心间一动,竟可以洞彻天上地下,万里之外的景象。

    他心间好奇,童心大起之下,竟开始尝试看看自己到底能看到多远的地方。

    所以他极目远眺,再穿过一片又一片云海,一重又一重青天之后,徐长安竟然发现,当其穷尽“目力”之时,竟然看到了无尽璀璨的烂漫星空。

    星空之内,色彩斑斓,大星林立,奇光盈盈。银白的星河贯穿星空,深邃的黑洞四处横行,绯红的彗星拖着长尾无始无终,炽热的大日三者光明无穷无尽。

    星空的美是一种奇异的美,一种徐长安从未见过的美,它有一种魔力,似乎可以令众生沉沦,令生灵迷失,徐长安此刻竟是不知不觉间开始心神恍惚,露出一缕痴迷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徐长安突然察觉到一阵困顿,竟是两眼一黑,不知人事。

    徐长安就这样在梦界之中安详的躺着,从昏迷中醒来,又从清醒中昏去,除了一睁眼,一闭眼,其间竟是连个身都不曾翻动一下。

    不过在这片宁静的梦界之中,老烟枪此刻早已经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三境丹气境的武夫,竟然靠着不知为何觉醒的灵觉,开始探索天地,而后更是直接以灵觉飞往九天,去了连老烟枪都不曾能够抵达的高度,去探究世界。

    这是传说么?这是奇迹么?不,这是神迹,这是活在当下的神迹。

    灵觉是什么?灵觉是武夫靠着将自己身躯潜能开发到极致,随后以生命印记与极限肉身在武神劫火的燃烧下相结合,从而将武夫体内的气机升华到一种具有令人不可思议威能的境地的伪神手段。

    可是徐长安他才多大,他才什么修为,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自我觉醒了灵觉,这简直和天方夜谭一般夸张。

    不过世事总有例外,天地间各有各种各样的绝妙体质,总有人能够在不经受任何考验的情况之下获得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力量,兴许徐长安就是这一种,也说不定,毕竟他都已经是帝剑之才了。

    如此想来,老烟枪还能接受徐长安多能有灵觉的事实。

    可是这并非是其心间真正惊骇的缘由,他真正惊骇的是,这才多大一个小娃儿,你拥有灵觉也就罢了,可你才刚刚一觉醒,就有了超过曾经是伪神绝颠大圆满的老烟枪的灵觉,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事实?这是一种何其恐怖的天赋?

    若不是老烟枪就在这棵‘梦乡树’下亲眼所见,他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一切。要知道灵觉的强弱和肉身强度息息相关,若是肉身不够强,你有在强大的灵觉,也会因为肉身不堪重负而瞬间崩塌。

    可是徐长安却仅仅只是悠悠睡去,这不得不让老烟枪心中惊骇,因为这不仅仅说明徐长安灵觉天赋恐怖,更是从侧面说明了徐长安的肉身之强大,这才是老烟枪震惊的根本所在。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又让一个浸淫数十万年武道的老烟枪,在徐长安面前如何能够抬的起头来?

    不过若是让老烟枪知道,徐长安此刻的体魄就是所有伪神倾尽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武神之下的最强完美之体,那么他心中或许就会有另外一种想法了。

    毕竟这种武神之下,理论之中的伪武神完美最强体,并不是谁都能达到的,更何况还是一座未曾开放的宝库。

    不过片刻,心中震撼不已的老烟枪又悠哉悠哉的嘬起了烟枪,因为他忽然对这次上苍选中的少年闯关青莲剑冢传承试炼,更有信心了。

    这对于渴望着重获自由的老烟枪来说,无疑是一种好事。

    风也悠悠,云也悠悠,天光微斜,日也悠悠。

    徐长安拖着疲惫酸疼的身躯,穆然坐了起来,一阵轻微的呻唤。

    他有些不解,他此刻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要知道自他从枯龙镇以来,除了伤痛,向这样类似的虚弱感觉,还从未有过。

    不过徐长安并不担心,因为他自觉的要不了两天,身体就会恢复,因为在他想来,这点酸疼却是不止一提,他此刻最关心的竟是自己所在的秘境是否就是梦境,因为心中可是怀揣对自己武道打造的宏大计划。

    当然除此之外,更是对于自己那心中的心眼有着一分好奇。

    而事实,却也如徐长安所料那样,他此刻肉身之所以酸疼,是因为其体内每一寸肌体之间的力量和原本碎裂在其肉身中的部分神魂碎片悉数被他心中那一刻的顿悟及执念,调动出来,在其自身空灵的状态之下,莫名的沿着他神魂碎片之间的残存的浩然天威的最后几缕气机熔炼归一,化为了灵觉。

    而这种灵魂碎片的消失,自然是其体内潜藏生机不能弥补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变的酸疼,因为其似乎失去了什么。不过当其真正掌握其体内浩瀚的灵觉,再度重新调动身躯的力量,便不会再有此类感觉。

    徐长安舒活了一下经过,举目四望,突然发现这样一片蔚蓝的世界,不仅仅是天空未来一片,竟是连地面也蔚蓝一片。

    不,那不应该是地面,那光泽莹莹的脚下,竟是一片光泽平整如镜子的湖面,是它将世界一分为二,相互颠倒,让苍天即在头顶,也在脚下。

    让世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对立,即便是此刻徐长安的脚下,亦是自己的倒影。

    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令人心折的光彩。

    徐长安心中一动,踩着这个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跌入湖中的湖水,默默走向这片湖面上唯一的一颗参天大树。

    那里有一个人,不,一个鬼,一个徐长安此刻心中亦是恨恨不已的鬼。

    “老烟鬼,你刚才居然敢偷袭于我,此事咋们没完。”

    老烟枪吐了一口烟圈,而后轻轻将烟丝吊袋一缠,立身而起,负手凛然道:“徐长安,你来梦界是干嘛来了?”

    徐长安见老烟鬼岔开话题,他也不再纠缠,毕竟此时他心知自己的拳头还没对方大,刚才实在不忿,撂下狠话已然是在作死的道路之上迈出了一步,若是在得寸进尺,天知道他会不会又去睡一会。

    不过徐长安又不愿弱了气势,所以昂首挺胸,像是一位斗胜的攻击一样扬声道:“屁话,还不是为了来提升实力,早日打出那青铜大门。”

    老烟枪负手而立缓缓在湖面上随手一画,一副悠扬的神图悄然自空中隐现。

    随后在神图上挥洒自如的写着,并兀自念叨:“何谓武夫?身为肤,息为肉,技为骨,奥为髓,意为神。身以息行,息为技动,技为奥随,意在神先。是而谓之武。”

    其言语刚落,那副神图之上竟是流转出一副雄姿挺拔大气磅礴的书法,那书法随声而起,随声而落,最后竟是在气象流转之间,化作不同形状的武夫。

    老烟枪,随手一指,那个由“身为肤”化成的水墨武夫在眨眼之间飘出神图,老道天地倒影的世界之内,随后此武夫,在一动一静之间不断演化着莫名动作,身体时而柔弱无骨化作长蛇,时而矫健行似猿猴,时而伏地怪异神似毒蝎.....

    其间身体极尽变化,或大或小,或柔韧,或刚强,或极尽整个身躯,或微小指尖变换,竟是到了徐长安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境地,有时他甚至再想,这是人类所能做出来的动作么?

    随后墨人随之一变,其肉身瞬间挺拔雄姿,与此同时周身魔影幻化出各种险境,随后投身其中,或下岩浆,或上冰川,或滚刀山,或入毒林,其身躯经百般磨砺,千般锻造,即便是徐长安看之也是为之头皮发麻。

    当徐长安整整看完,老烟枪所演示完的第一个墨人武夫之时,天边斜挂的落日,竟是不知不觉间落了山。

    老烟枪,看着还沉浸在那震撼人心的演示中的徐长安道:“如何?”

    此刻怔怔出神的徐长安听着老烟枪的话,为之一振,随后心中竟是不觉间带着些许敬意的道:“不是很明白,却懂了一部分。”

    老烟枪点点头道:“即无夸大其词,也无骄傲自满,答案很中肯,不错。”

    徐长安虽然知道这是老烟枪是在指点自己,可依然不知道何意,毕竟那些莫名其妙的肢体动作,那些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灾祸磨砺,在徐长安看来完全是不可行的,即便墨人展示的淋漓尽致,神形皆备,可那种既是墨人,非真正的人类,徐长安不认为那些都会实现。

    就比如那墨人其中竟有一组动作竟然将脖子扭转了整整一圈,这在正常人的印象里可就是身死了,这如何能够实现?

    “前辈过誉了,其实我觉的这幅墨画上的墨人展示身形,有很多都不能实现,不知前辈为何还要加入其中?”

    老烟枪呵呵一笑道:“武夫的战力提升,无外乎,肉身、修为、技法、奥义、意志。而肉身作为武道之肌肤,即是武道之中最不重要的,也是武道之中最重要的。为何?只因他是武道最基础的,难以提升。却又是武道之中最不可少的动力源泉,不可或缺。我刚才给你展示的,是告诉你身躯该如何去开发,及肉身该如何利用。只有一副完美的身躯,才可以驾驭无尚的力量,不然即便你修为再高,奥义再强,肉身一旦跟不上要求,也是枉然。你不要看我其中的某些动作匪夷所思,可只要你肯练习,没有谁是做不到的。”

    说着,竟是当着徐长安的面,将脖子整整转了一圈,从左往右,扭成了麻花,而后再度看着徐长安道:“看,这就是我的修炼成果,谁告诉你不能做成的?谁告诉你转不过来的?我们是武夫,不是凡夫俗子,我们可以能人所不能,那才是肉身的极致境界。”

    徐长安此刻脸色黝黑的和锅底有的一拼,特么的老烟枪明明是一只万年老鬼,他此刻竟然冒充大活人,而后将自己的脖子扭成麻花,告诉徐长安道,这是正常人可以做成的,徐长安焉能不吃灰。

    不过此刻月朗星稀,天地上下星空无垠,徐长安在柔和的月色下也懒的和老鬼计较这么多,他此刻只是感觉肚子空空如也,有些饿了。

    翻了翻储物戒指中的辟谷丹,发现二哥给自己留下的备用粮食,早已不知何时,被自己一扫而空,徐长安心中不自觉就有些黯然,二哥留给自己的东西,又少了一样,这犹不得徐长安自己心伤。

    不过一想到自己多日未曾下厨,此刻又能增长技艺,委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徐长安望着老烟枪,看来一切希望都得从这个老鬼身上获得,自己此刻还是善待一下他吧。

    ......

    殷殷见阳城,已然被自己的血河吞并,心中欢欣不已。自她苟且偷生于泣血珠内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这个负心汉,而今其心愿达成,她如何能够不欢喜?然而下一刻她又没来由的,心中为之一丧,似乎失去了人生目标,不知此后如何。

    当年若不是阳城用花言巧语和百般殷勤骗得殷殷的芳心,让其一时心软,放缓了吞并晚自己一步练至蚀髓魔功最高境界的阳城时,她又怎么会落到此等成为大妖的田地。

    不过她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在泣血珠内与血灵融为一体,虽然自己挣扎了一二十年,自己终究不再是曾经的自己,可好歹还是保留了自己的全部记忆。

    后来泣血珠被阳城一个二个想求生的徒弟盗走,最后几经波折,辗转流入到了海马滩盗匪的手里。

    她当时为了避免自己再被捉回阳城身边,所以不得不躲入韩娇娇的侍女体内,这才逃出生天,至于那颗只有蚀髓魔功才能催动的泣血珠,专门转换人血与魔血的至宝,她自是毫不在乎。

    既然她都已经没了肉身,自然再无血液,所以根本不需要这个玩意,且因为她和泣血珠的灵智结合,导致其知道了数百代蚀髓魔功主人修炼的功法要义,结果让其的练成了以血河为躯的大妖。

    后来她一直躲在那少女体内,不断沉睡,吃人,沉睡,吃人,竟是话废不倒月余时间就让其恢复了巅峰修为,而且更近一步,直接化身成为造化大妖。

    所以此刻她又回来迷仙屿,只是为了寻仇。顺便,又吞一波血食。

    然而就在此时,殷殷那血河之内,突然化出一个漩涡,旋转的血河之上一个人影缓缓升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吞噬的阳城。

    阳城摸了摸自己光的发亮的光头道:“殷殷,你就这么点手段?泣血珠我也曾掌控过,赤练血河我也曾瞥见过,只是这等最终会步入灭绝的手段,能将我怎么样?”

    说到此处,血光狂舞的阳城哈哈大笑道:“我此刻可没时间陪你玩,等我找到充足的魔源,再来收拾你把。”

    说话间,血光大作的阳城,就此化作一道血虹直奔魔影峡谷的遗址。

    与此同时就在那血色仙莲大阵下方的太极球封印世界,随之一颤,似乎内部发生了,连这真仙封印大道所化世界都不能阻挡的爆炸,不过在太极世界各种扭曲流转之间。

    那与魔影峡谷不远的一处秘地之内,封天都一身的武神劫火燃烧的更加旺盛,起一身**似乎都要化作焦炭。然而不知为何,那封天都仅剩的一只肉眼,在此刻紧紧闭合之间,居然喷薄出湮灭神光,神光舞动,竟是蔓延成诡异的印记开始沿着唯一的一只眼睛开始流动,在封天都那干枯如木炭的躯体之上形成诡异的纹路。

    一旁的陆无双见到此景,心中的担忧可谓是尽显在其眉宇之间,哪里还有他往日之间的从容和随意。

    他此刻正在内心纠结,他要不要冒险一试,去试试吸收封天都的武神劫火,技能帮助封天都降低危险,又能说不定恢复修为。

153章 天地无极不朽身,武之真谛谓本能

    炊烟袅袅,篝火阑珊。

    梦界之内的星空镜像世界之下,一人一鬼,悠然的躺在这片光彩琉璃之间唯一的一块草地上。

    这是整个被湖面覆盖的镜像世界之间唯一的一块陆地,它不是很大,仅仅只有方圆十丈之距。

    然而仅仅只有十丈的土地,它却在无垠的湖面之间撑起一片绿意,一地的绿草成荫,及一颗在夜间光彩斑斓的青葱巨树。

    而这棵树,就是整个梦界空间法则支撑的唯一源点,梦乡树。

    它将所有进入此地的生灵拉入梦境,并以法则将那生命停留在进入世界的那一刻状态,让其一直处于不死不灭,不老不朽的奇妙状态,直至他本人离去。

    不过这片梦界并不完整,是青莲剑仙截取的梦界的一角秘境,所以他还是有时间流逝的,还是会让人衰老而死的,只是这一切都比正常的世界慢了十倍而已。

    不过与其相对应的,他的流速反而是外界的十倍,在此十年,外界却是一年,从而导致了进入此地的人其实与外界身体状态毫无差别怪异现象。

    此刻徐长安已然酒足饭饱,在此稍作休息。虽说他精力本就旺盛,且体质非凡,但奈何他先前觉醒灵觉之力时,消耗了太多的神魂之力,导致其精神有些虚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状态终究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有了先前的经验,徐长安此刻已然不会傻愣愣的无限将自己心眼的视野,不停的向远处查看。

    但奈何他终究是刚刚掌握这种能力,所以他此刻就如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不停地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以心眼观察世界的能力。

    老烟枪嘬着烟枪,吹着云雾,对着徐长安说到:“瓜娃子,你晓不晓得灵觉对于武道的意义?”

    徐长安一愣,“灵觉?什么灵觉?”徐长安虽说觉醒了灵觉这种能力,可从无人告诉过他什么是灵觉,以致于此刻闭着眼睛感观世界的徐长安还不晓得,自己使用的那只心眼是灵觉。

    “说你是瓜娃子,你龟儿还跟我犟,你此刻探出体外的所有意识就是灵觉,你难道连这都猜不到?”

    徐长安心中顿时醒悟,原来此刻自己那如仙门修士神识一般可以探出体外的视野,就是灵觉,难怪自己总觉得这能力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那灵觉不是只有伪神才能拥有的能力么?徐长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转头问了问老烟枪道:“老烟鬼,怎么我还未曾修到伪神,就有了这种能力了?”

    老烟枪两眼一翻,有些无语的道:“我晓得个鬼哦,你这瓜娃子,一身气息遮掩的跟个水桶一样,纹丝不漏,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

    徐长安回头一想,也是,自从自己练成了天都十二经文融合归一的《泉溪真解》,自己那一身气体内的气机就莫名的被这幅躯体遮掩,天然成了一个隐匿气息的高手,别人自然是再无法知道自己底细的。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这也导致了,就算有人想从旁指点指点他武道,也是无法因材施教具体应对,从而只能让徐长安这个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武道自我野生生长了。

    此时徐长安才想起老烟枪先前的问,灵觉对于武道是什么,徐长安细细思量了片刻之后,认真回答说:“灵觉应该对于武道而言是一双环顾四周的双眼吧,当你对敌之时,可以清晰捕捉道,所有人的动作,及用意。”

    老烟枪咂咂嘴,又架其烟枪道:“灵觉的确是武道的一双眼睛,可以让你的武技奥义,找寻目标。可是这并非其真正的用途,何谓灵觉?先知先觉,神而灵之。灵觉最大的用途,是可以在你的危机来临之前,便让你身有感应,从而让你身体本能反应,应对一切凶险。”

    “身体本能反应?”

    “不错,同等修为,强者和弱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本能,虽然体质,武技,奥义,心性都有可能是战力差距的因素,但是真正的强者之间的差距是在本能。只有当武道化成你的本能之时,你才能称之为一方真正的武者。”

    徐长安一愣,本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到底要何种可怖的磨砺,才能使一个凡人拥有此等犹若先知先决神明一般的境界。

    光是想一想,当一个人在战斗之时,他还未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敌人就已经身死于他的铁拳之下,徐长安就觉得这简直就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境界。

    想到了里,徐长安对着老烟枪的武之道又来了兴趣,先前的体为武之肌肤已然让徐长安打开眼界,虽然说徐长安不怎么认为是真的,可却阻碍不了,徐长安对老烟枪口中的武之道心生好奇。

    毕竟此间有一位比自己阅历多数十万年的老鬼武夫,他当然想从老烟鬼的口中得知其中的武道精髓,虽不一定全然适用与自己,可不代表,徐长安不能从中受益。

    就比如老烟枪此刻所说的‘本能’境界,对于徐长安来说,似乎开启了一扇无尚的大门。

    老烟枪斜躺在地上,见那他口中的瓜娃子,竟是主动询问他关于武道的问题,心中顿时窃喜。他本就是在心中早已押注了徐长安,所以此刻巴不得将一身所学的武道妙理悉数讲给徐长安听,虽说武夫终究是靠自己的双拳在断头路前打出一条道路,可在那之前接受前人的武道精益,终归是对他有益处的。

    不过,老烟枪毕竟是暗中押注,还没有告诉徐长安,他在徐长安身边待下来的真正目的,所以他此刻正在暗自思量要如何做才能让徐长安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精髓学会。

    毕竟你一次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讲解武道,可以说是心血来潮,可你次次殷勤的给别人灌输自己的精髓,那就不是心血来潮的问题了吧。

    徐长安在他看来虽是个瓜娃子,但也肯定能觉察到他心中的企图,到时候,若是不能将这个小子骗上钩,那他可不就功亏一篑了,毕竟试炼可从没说过是不会丢掉性命的。

    徐长安见老烟枪,依旧悠然的斜躺在草坪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嘬着烟枪不搭理自己,心中竟是一阵急迫。

    “老前辈,你就说说你那番‘身为肤,息为肉,技为骨,奥为髓,意为神’的武道理论嘛,刚刚不是才说到身为肤么?”

    老烟枪装模作样的一番白眼道:“就你这样的凡夫俗子,还想听我的武道真理?等你哪天能将我的身之极境练成一半,我再考虑考虑你能不能接着往下听。”

    徐长安一听有门,“方才前辈只让我看了你所说的身体境界的奥妙,却并没有说一半的标准啊,再说你演示的那些极限环境之中的磨砺,我根本没地方去磨砺啊。”

    老烟枪悠然的坐了起来,指了指天道:“这里是那?梦界,只要你想,你便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徐长安此刻才想起,他们已然深处梦界,可问题是,他徐长安该如何在此进入他想要的梦,他可依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该怎么做?”

    “站在梦想树下,心之所向,即为归处。”

    徐长安后退了几步,坐在树下闭目冥想着,那副神图墨人的火山幻境。

    一瞬间星空镜像世界为之一变,徐长安忽然觉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之颠倒了一瞬,随之火山爆发,天地轰鸣,岩浆随之炽热的高温直接喷薄而来。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才穆然发现,自己的脚下依然是一片坚实不会堕水的湖泊,而湖水的倒影面却依然是一片繁星闪烁,月光柔和的世界。

    那个世界一片宁静,只有一位孤独的老烟枪,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倒立于小岛之上俯瞰着自己,抽着老烟。

    此刻他忽然明白,原来那梦境世界,却是将自己跌入了那镜面世界的对立面,在这里,只要自己所思,便可化作现实,此刻的火山爆发,便是如此。

    然而还不等徐长安反应过来,那狂暴的岩浆已然汹涌扑来,徐长安一愣,这他娘的该如何修炼?

    难不成让自己跳到岩浆中洗澡不成?天下间还有这等恐怖的修炼之法?他是肯定不信的。

    所以在徐长安面对那汹涌澎湃的岩浆巨浪之时,徐长安别无选择,只有一个字跑。

    只见他化身一道黑影在天空划出一道黑线瞬间远去,可跑了不过片刻,徐长安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

    似乎整片世界都被岩浆包围,不管徐长安往哪里跑,岩浆洪流终将徐长安脚下的湖水渐渐吞噬。

    直到徐长安跑无可跑之时,他已然纵身而跃直上高天,可是他终究不会飞,他心中一阵惶恐,这若是掉下去,他徐长安焉知会不会就此死了。

    他虽然知道这里是梦境,可他终究不曾轻身经历过不死不灭,所以他心中仍有恐惧。

    “轰”的一声,徐长安就此跌入了岩浆,没了声息。

    不过他的梦还没有完,这就说明他没有死。

    原来在徐长安跌落下去之时,徐长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金刚之躯,已然强大到了可以在岩浆之中畅游的境地,这是何其可怕的事实。

    徐长安虽然知道自己的躯体异常强大,可他平日间面对的都是些凡夫俗子,从不曾有过直观感受过自己的强大,直到此刻,徐长安穆然明白,原来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硬,就是可惜这一切都只能被动的防御。

    烟枪老鬼,在世界的另一面,一直等着徐长安在梦乡树下的死灰复燃,因为他已然见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形了,一个武夫面对火山,能有什么后果他在清楚不过。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徐长安去入梦火山,是因为他知道此地是不死不灭的地方,不论徐长安如何折腾都不会死,所以他索性就让徐长安去常常岩浆的滋味,到底如何。

    当然这不是说老烟枪的武道身之极境的理论就是错的,而是因为这套理论本就是给踏入伪神行列的人准备的,没有武神奥义一切都是枉谈。所以在其预料之中,就算这瓜娃子体格异于常人,也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然而,老烟枪等了半天,发现脚下世界那瓜娃子在火山岩浆之中半天都不曾有声息,可其躯体又迟迟没有复活,一时间竟令老烟枪都开始疑神疑鬼。

    难不成这瓜娃子还真的在岩浆之中活了下来?没有武神奥义熬炼的躯体,终究是**凡胎,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不过下一刻,老烟枪穆然发现,滚滚岩浆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银光闪闪的刀山剑林,寒光熠熠的箭矛之雨,而那瓜娃子则如没事人一般在天地间呼啸奔驰,往复前进。

    随之天地又为之一变,大地沉沦,山河塌陷,苍天都为之压弯了腰,然而在如此恐怖的力场之间,徐长安依然停笔直而立,出手成影,拳脚如风。

    ......

    时间飞逝,日月移位,苍天已然亮了三次,星月也溜达了三回。

    徐长安已然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三百六十种天地极境异状的考验,直至此时,那梦境忽然碎裂,徐长安身影消散若沙,又回到了镜面世界的上层。

    老烟枪此刻犹如看怪物一般,看着徐长安道:“你是人?是妖?还是魔?”

    一个只有丹气境的武夫,有着伪神比肩的灵觉,伪武神不及的身躯,旷世难寻的跨境战力,还有那百万年也难得一见的帝剑之姿,这着实让老烟枪有些不可思议,这能是一个凡人身上所具备的东西么?

    老烟枪甚至怀疑,这瓜娃子是不是神话之中曾踏足轮回之路的无尚强者,否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徐长安看着老烟枪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头一阵舒爽。

    这老鬼,此前没少欺负徐长安,此刻能让他看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徐长安别提多高兴了。

    只见徐长安悠悠的对着老烟枪说:“老烟鬼,我是不是完成了你的武道身之极境的一半了呢?是不是可以给我说说‘武之肉,内息’的奥秘呢?”

    ......

    迷仙屿,血色仙莲大阵之外,十八太子敖天和九太子敖广二人此刻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界壁,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二人虽然此前想着坐山观虎斗,随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不知何时,自这无尚血色仙莲的结界一起,内里的世界便一片迷蒙,他们外界再不能探知分毫。

    起先,敖广还是很淡定,可是一连数日这他娘的结界就一片安宁,似乎内里人都死完了一般,这犹不得他们二人还能安心在此坐等局势变化,所以二人便联系了一直在附近的五哥。

    可是没曾想,就在五哥登岛的那一刻,父皇竟是突然召见老五,要他回真龙殿领命,五哥不敢怠慢,立刻掉头就走。

    以至于此刻二人只能盯着这隔世大阵干瞪眼。

    “九哥,你说里面的人会不会就直接在里面把仙莲给吃了?”

    老九敖广一听,脸色顿时漆黑无比,他在人间历练了近万年的时间,可谓是对人性知之甚详。

    人类的仁义道德虽然是万族之中最鼎立的,可他们的自私贪婪同样令人闻名遐迩。

    那些贪婪的人,为了确保自己手中的利益,不出现意外,很有可能,他们就在那得到仙莲的一瞬间吞了也说不定,当然那是在仙莲时刻使用的情况之下。

    若是宝物,那倒也罢了,毕竟终究会在身上,就算炼化如体内,他敖广一样可以杀人夺宝。

    可若是灵根仙药,他敖广此刻真的只能哭死过去。

    不过就在二人无计可施,又无可奈何只时。

    在迷仙屿入口的尽头,一位金甲神将一般装束的强者和真龙殿五太子敖顺并肩而立。

    而与此同时,在二人身后是一支气势凌然的海族大军和一支气血彪悍的金甲战旅,亦是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十八太子和九太子而来。

154章 星空之下有方寸,时光漫漫细如斯

    老烟枪嘬着长长的烟杆,吞吐着青色的烟雾,盯着眼前的徐长安怔怔出神。

    他有些想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何方圣神,竟然会拥有如此恐怖的不朽身躯,在如此可怖的天威面前,竟是毫发无伤?他是武神么?

    他之所以对徐长安提出让徐长安先练成他所谓身之极境的一半,不过就是想让徐长安对肉身的掌控力,达到他那副神图墨人所演示的前半段,韧性之极致,掌控之极致,从而为武道打下坚实的根基。

    因为这才是普通武者通过修炼所能达到的极境,而非后半段玩命淬炼出来的坚硬之极致,防御之极致。毕竟前半段乃是人之力,而后半段却要天之命。

    人力有时有,天命不常存。

    然而,然而......

    不过,老烟枪转念之间就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徐长安越强大,他便越容易通过试炼,越容易完成老烟枪的期待,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此刻徐长安要听他之后的武道经义,他便顺水推舟直接告诉徐长安就是。

    但是在此之前,老烟枪还是为徐长安演示了一套极为古怪的动作,亦或是拳法,名为“方寸之间”。

    这套古怪的动作总计一千八百式,每一式动作都涉及到指掌之间的毫厘之距,全身筋骨之间的方寸构架,及一身肌肉气血流动的细微之处,且又涉及到一身肌肉、筋腱、经脉的配合,端是繁复异常。

    若无专人从旁指点,估计天底下能完完整整施展出这套古怪动作的武夫几乎没有,就是这套古怪动作的开创者老烟枪自己,完完整整施展一遍,亦要专心致志才不会有所疏漏。

    他毕竟早已是没了身躯的鬼魂,虽然花费数十万年心力神力演化这套被他自己称之为星空之下最强锻体筑基之术的拳法,可终究不曾日日演练。

    他此刻整整在灿灿烈日之下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堪堪在徐长安面前走完一遍。

    他扭头问徐长安记住了多少?

    徐长安一脸为难的答道:“大概也就记住了一千来式吧。”

    老烟枪点点头表示满意,寻常人看到如此多的招式,估计连一两百式都记不住,徐长安却已然接近一千来式,确实是一位天资聪颖的少年。

    只要徐长安肯在此下苦功夫演练这套‘方寸之间’,终有一日,徐长安对自身躯体的驾驭程度,将会达至完美境地,就如他神图之上墨人所演示一般。

    别说脑壳扭转一圈,就是全身筋肉悉数随之翻转,亦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练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老烟枪练完之后,便开始对着徐长安开始讲解所谓的武之道。

    只是在此之前,老烟枪问了徐长安一个问题,“你怎么理解息为肉,技为骨,奥为髓,意为神。”

    徐长安扭头思索了半响,随后说到:“息为肉,指的便是内息为武道筋肉,乃是一身武学的发威存力的关键所在;而技为骨,是说,武技乃是是武道真形的骨架所在,是一切武学依托的根本,是展示武学的承载之物;而奥为髓,大概就是自身武道奥义于武技之内的显化。”

    说到此处,徐长安盯着老烟枪有些腼腆又有些不解的说到:“至于意为神,我还是不太清楚,是武道真意么?可是武神奥义不是比武道真意更厉害么?”

    老烟枪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徐长安对武道的看法,随后吐了口青烟又兀自移步与天地倒影的湖面之上,悠悠说到:“息为肉,是说内息为武道的根本力量之源泉,你说的半点不差,是一切武学发威存力的关键所在,可你又知道如何锻炼内息么?”

    徐长安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只要境界越加高深,内息自然而然的越加强大。”

    老烟枪莞尔一笑傲然道:“说的不错,境界高深,修为自然雄厚,内息也随之强大,不过这终究是普通人都知道的事情罢了。这并非是内息的奥妙,内息的奥妙在于同等境界之下,内息的劲力更雄浑浓厚,内息的悠长更坚韧持久,内息的变化更微妙奇异,还有内息的属性更加浓郁强大。只有这样,你的内息才能渐入极境。”

    徐长安心有所悟,“那如何才能让自己渐入内息之极境?又如何知道内息的极境在那?”

    “这就只能靠你的武学功法了,内息一途只与你的功法息息相关。至于如何知道自己达至极境,那便太简单了?何谓罡气?那是蜕凡至超脱之间的一次自我升华,其实也是内息之中的一种自我超脱,只要你在超脱境界之前,将内息劲力打磨至与罡气相差无几的威力境地,便可说你的内息已经达至极境了。不过这都是百万年难出其一的绝世天才,你就不要指望了,你若是能修成罡气的八成威力,便算是内息极境了。”

    徐长安此时一脸古怪的看着老烟枪,一阵欲言又止,见老烟枪又准备继续讲起那武道之中重中之重的武技,徐长安终于忍不住破体而出一道劲力,随后以劲力化作长剑,在虚空舞动,随后劲力长剑一击破空,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剑影,在天空中轰然爆炸开来。

    徐长安问老烟枪,“你说的内息之极境就是这个样子么?”

    老烟枪呆滞的看着徐长安自天空中轰然爆开威力完全无异于超脱罡气的长剑劲力,整个魂影都不好了。

    这瓜娃子到底是咋个回事,他之前刚刚跟他说完身之极境,那瓜娃子转头就用了三天时间在他的尊严之上打了一巴儿。

    这次他又说了内息之极境,结果转眼之间就是给他整个人都整蒙了,真的让老烟鬼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他是教这少年武道奥义,除了为了让少年提高修为之外,当然也是为了竖立自己世外高人的伟岸形象,好在徐长安修为有成时,能够为蛊惑徐长安去闯剑帝之才的试炼多添几分胜算,可没想到转眼之间,就叫这个少年,狠狠的把整个人都给整蒙了。

    老烟枪又哪里知道徐长安那独一无二的《泉溪真解》在溶解十二篇天都经文之后,早已冠绝当世,且还蕴含了未知的力量,他的内息之精纯深厚且奥妙之变化早已登峰造极,不知在多久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极境的蜕变,不然徐长安又何以与陆无双争雄而胜之?

    老烟枪嗯啊了半天,口中再说不出一个字,干脆就不在理睬徐长安,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关于武技的言论:“技为武之骨,有四重境界,这个在天下之中人尽皆知,分别是登堂入室,神完意足,技若通玄,玄而又玄。每修炼到一个层次,武技便会有质的变化,登堂入室之后,你便可发现威力是原来的一倍,神完意足之后,你会发现你所练武技威力又会增加一倍,当你修成玄而又玄之时,你的武技威力就会直接增强两倍,且所用武技信手拈来,出手之间全凭一心。至于玄而又玄,那是什么境界,没人知道,自古至今到底有没有人达到这个境界还说不准呢。不过仙门达到这种境界的无一不是立地成仙,想来武神一定是达到了的。”

    徐长安听完之后,挑眉道:“老烟鬼,你这个武技貌似没啥新鲜东西啊,这些我打小就知道,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长安起先是暗自震撼与老烟鬼的武道经义,这才一心求教,可是未曾想,老烟枪先前的两种武道精髓虽然从不曾听闻过,且却是别有天地,可奈何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其实已然都做到了极境。

    这令徐长安将所有的期待都不知不觉间放到了武技这一要义之间,期待能从中获益匪浅。

    毕竟先前除了那令徐长安并不如何理解的‘方寸之间’,徐长安至此可以说是毫无所获,而之后武神奥义及更远的‘意为神’离徐长安又非常遥远,所以徐长安才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到了武技这一要义之中。

    然而老烟枪此刻所讲,又令徐长安大失所望,除了老生常谈,竟是别无花样,你让徐长安此刻如何而想。

    老烟枪冷哼一声道:“武技乃是世人眼中注重了千百年的重点,岂是他人可以随意找出独道奥妙的地方?”

    徐长安细细思量,老烟枪说的话却也是实情,武道传承万古,身,息,技皆有研究,老烟鬼能将这些要义一一梳理,并整理出来已然不容易,若想在其中任何一种之中再添上自己的要义,真是难上加难。

    可就是这样,他仍然是在身这一块做出了他自己的突破,足可以说明老烟鬼的武道见识之渊博。

    然而令徐长安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烟枪却是再度冷言道:“虽说再在技之要义中找出奥妙很难,可不代表老夫,没有寻出加速常人对武技训练的方法?”

    徐长安一听,顿时两眼冒光的对着老烟枪说到:“还请老前辈不吝赐教。”

    老烟枪嘿嘿一笑道:“这就叫老前辈了?不是老烟鬼么?你这瓜娃子的脸皮还是很厚的嘛。”

    徐长安脸蛋微红,他称老烟枪为前辈,却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他,希望自己能学得那加速武技练成的提升的方法,可也从侧面说明自己还是对老烟枪又一定敬意的,毕竟老烟枪的真才实学还是令徐长安敬佩不已。

    若不是老烟枪一开始打了徐长安一顿,徐长安岂能一直不尊重老烟枪。

    老烟枪嘿嘿一笑,烟枪一横,对着徐长安道:“等你瓜娃子那天练成了‘方寸之间’,我就教你这个方法。”

    徐长安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老烟枪那古怪的一千八百式‘方寸之间’每个几年的功夫谁练的好,就算徐长安自负天赋异禀,可他也决计要花一到两年的时间才能练成,这还是其间他得不停找老烟枪指点的前提。

    “前辈能不能边练边讲?”

    “行啊,你打过我,我就告诉你。”

    徐长安一窒,“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老烟枪直接转身走到树荫之下,悠悠的抽起烟来到:“时光慢慢,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

    徐长安一叹,时光漫漫?

    老烟鬼的时光确实漫漫,可徐长安呢?

    他若是不在两年内冲破青莲剑冢的束缚,他说不得就要就此错过枯龙镇秘境的试炼,错过试炼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终将错过与二哥苏井然并肩的机会,那才是徐长安最大的遗憾。

    禹州钦天监曾说试炼之内,奇才云集,九州天之骄子络绎不绝,二哥的在内试炼的压力一定很大,他若不去为二哥分忧,鬼知道张九灵这个不要脸皮的老仙王,又要如何针对苏井然,所以徐长安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出去帮二哥分忧的。

    所以别看这老烟枪口中说,时光漫漫,可徐长安其实时间并不如何多,就算有这时间流速不一的梦界帮助,徐长安能多出修炼的时间最多不过也就十年。

    毕竟他不可能将所有时间都花在梦境里,要知后面还有四重秘境等着徐长安尝试呢,就算魂界和道界徐长安不能修炼,他还是要去见识一下。

    这样算来,其实留给徐长安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还有那令徐长安心中其实有所期望的,青莲剑冢传承,他虽然无法修习,可却不妨碍去见识见识传承试炼,若是自己一个走运过了试炼呢?他不能修习,也会给二哥准备着。

    心中如此一思量,徐长安不由苦笑道:“时光漫漫?真的不多啊。”

    无知无觉间,徐长安思念起了了二哥苏井然,不知二哥此时身在何处,他是否赚足了神仙钱,准备回来找自己了。

    若是他一旦发现,自己不见了,心中可不得急死,若是再找不到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死了?

    到时候万一为了搜寻自己的下落,放弃了枯龙镇魔境试炼,他可不得好好被张九灵这个老不要脸的货色收拾。

    心念至此,徐长安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又有丝丝温暖。

    二哥,你现在在那?过得还好么?

155章 身无分文苏井然,张狂霸道完颜人

    钱,它本是世间的一种流通货币,它本没有善,亦没有恶,他只是人间一种以物易物的替代工具。

    然而随着它带来的利益驱使,它却成了人世间的香饽饽,人人都爱他,爱到欲罢不能,即便已然身价不菲,依然恨不得全天下的钱都到自己怀里来。

    这不仅仅只在红尘俗世如此,即使是高居九天的真仙佛陀,亦是如此。

    尤其是在红尘俗世之上的仙家门庭,其间对神仙钱的重视程度,犹在红尘之人之上。

    毕竟红尘俗世终会出几个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高洁之士,可仙家门庭若想寻出几个这样的清高之人真是难如登天。

    不是说仙道门庭之中没有这样的人,而是即便真有这样的人,大多也定然是因为自家腰杆硬朗,门庭殷实罢了。

    真正不为神仙钱所动的修士,估计都是大道无望,垂垂老矣之辈。

    原因无他,因为修行即是一场真金白银的买卖,你只有神仙钱足够的多,你才有足够的丹药、法器、符篆供自己在修行路上驱使,你才能在大道的旅途中比他人踏的更远。

    若你光想凭借自己的天赋,在仙道旅途之中,步步登天,其难度之巨,无异于白日飞升,痴人说梦。

    没有神仙钱支撑的大道之途,无异于红尘武夫的断头路。

    所以天下修士,除了出生绝顶仙宗,一流仙府的正儿八经的名门子弟,无一不为这神仙钱头疼不已。有时即便自身出生名门仙府,亦是不曾少了此等困扰。

    就如名满天下的禹皇观,他门下的弟子虽然身处禹州当世名门仙庭,可却无一没有金钱的烦扰。

    好在禹皇观人口不多,传承虽破,却还是有些许洞天福地,再加上还有一个老不要脸的张九灵为其撑腰,勉为其难还能苟活,不然天知道,他们到底会窘迫到何等境地。

    不过苏井然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自离开陈天阁,下山万里游历,跨越数洲。一路买卖不断,却终归都是小打小闹,虽有盈余,可一路上仙船横渡,旅店住宿,也就刚刚温饱的境地。

    再加上前不久枯龙镇魔潮一役,更是将他的家底用了个底朝天,后来辗转杏林池送徐长安这位心头所爱的三弟去学武,其间可说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当然是除了早已炼化与体内的法宝仙器之外。

    时至此时,他的那只仙家门庭之内都实属罕见的储物手镯早已空空如也。

    若不是苏井然一身衣衫玉树临风,估计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会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鬼。

    他此刻心中也是自嘲的笑笑,想我陈天阁一等一的绝世天骄,出来入世也混了有一两年了,可是到得此时,看着客栈之内的引起其口舌之欲的饭菜,都不能舒心一尝,实在是潦倒之际。

    难不成,他这个当世天骄要绑着陈天阁第一穷酸鬼的名号过一辈子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苏井然此刻,虽说身无分文,但却绝对算不上穷困潦倒,反之他此刻若是亮出一身仙器法宝,估计一座上等仙家的小山头都会被其买下来。

    想想那举世罕见的成套仙器‘琉璃生机甲’,一旦让人发现,此甲是正儿八经的仙器的话,估计陆地神仙都要为之心动,要知道人间陆地神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真正拥有一件仙器的绝对没有三成之多,可此时的苏井然就有一件,还是一套,就可知其价值程度。

    再说除了‘琉璃生机甲’,他手中的‘枯木逢春’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绝世仙器,更是出自‘铸剑仙乡’青庐秘境的绝世仙剑,便可知其手中的仙剑是无价之宝。

    只可惜此剑随着上一任大剑仙的离世而成眠,这一世苏井然想要觉醒此剑,那必须花费的代价之大,是他迄今都不曾预料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即便枯木逢春,尚未觉醒,也足矣令苏井然纵横人间了。

    而苏井然的身家还不止于此,那速度令其翻倍的赤红‘枫翅’,那可吞纳山水生灵的‘山河珠’,那手中最长使用的青灵宝剑,无一不是如今他身家的一部分。

    只可惜,这些虽然值钱,可却无一能令苏井然解了燃煤之急,他就像一位坐拥金山银山大财主,却拿不出一颗铜钱来救急。

    苏井然此刻身处庞龙帝国的一处仙家集市之内,在一间名为‘养善阁’的大门之外悄然而立。

    这‘养善阁’乃是仙家门庭,一解口腹之欲的上等酒楼,非是一般闲杂野修可以入内的,因为这里只接待附近知名仙府的贵客,为了避免可人心情不好,所以严禁粗俗无名之辈。

    苏井然虽然穿的玉树临风,可毕竟口袋里没钱,所以此刻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酒楼之内的食客,在珠帘翠屏之间享乐。

    当然,苏井然还没有落魄到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以解口服之欲的境地。他此刻之所以在此,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发布悬赏任务的人。

    苏井然自离开杏林池,便第一时间赶往离东海最近的一处仙家集市,随后在千机殿下属悬赏阁之内,接了一份,耗时最短,出价最高的任务。

    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按照任务说明,来‘养善阁’找雇主。

    因为苏井然心系徐长安的武道修习,所以他当然希望能够更快的回到杏林池,保证他的修习进度。

    虽说封天都与苏井然二人已然达成协议,可以开放杏林池任何重地,供徐长安修行。

    可封天都毕竟是个外人,终究没有苏井然自己监督来的走心,所以他期望能早点回去。

    于是便直接选取了综合考量之后,耗时最少,出价最高的悬赏任务。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接活了,所以他深知,越是如此利益回报丰厚的悬赏,越是危险。

    可是苏井然到的此时,早已不再在乎这些。

    他此刻什么修为?弱冠之龄的真人大圆满之境,又有仙器傍身,攻守兼备,还有枫翅护体,遁速惊世。

    战力之强,可硬撼伪仙,遁速之快,造化不及,防御之高,可挡仙人两击。

    就问在这样一身无敌的法宝仙器辅助之下,即便是一只野猪修道成精,也可在人间横着走上一走。

    更何况苏井然这样身怀陈天阁三大绝学之一《七转青元》的盖世绝学的天骄子弟。

    所以在苏井然看来,只要不是陆地神仙榜以上发布的悬赏任务,他苏井然都可以接的。

    只不过是花费些许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目标明确,任务清晰,那便是跟随雇主押送货物,保护护送之物的安危,与雇主一同前往东禹之内赫赫威名的金珠古城。

    其间路途二十八万八千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仙家渡船之上度过,若是没有意外,耗时两个月。

    而雇主的要求很简单,武夫只要六境超脱中期,修士只要七境真人中期,修为足够报了名到‘养善阁’集合就好,事成之后,每人佣金一百颗玉灵珠,也就是一颗金灵珠。

    这任务发布的匆忙,然而募集的人又良多,所以一时间空缺位置仍是不少。

    就是苏井然领了任务,离去之时,尚有五六个名额空悬。

    要知道一次性募集二十人,在庞龙帝国此等仙乡浩渺之地,委实不易。再加上武夫超脱虽然不少,但是真的修炼到中期之境的,即便是庞龙帝国这样武道繁盛之地,也是难以寻出多少个,所以想要一时半会凑齐二十个名额,大半还是得靠修士填充。

    不过苏井然虽然接了任务,却因囊中羞涩,只能与一旁一看显然也是接受了此等任务的修士一同林立在外。

    只不过,他苏井然一身青衣得体,玉树临风,与外面这些穿着各异的山泽野修一比,终归是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好在苏井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并无羞涩焦躁之感,没办法,优秀的人,总是这么突出。

    就在苏井然百无聊赖,闭目眼神之际,一位金色衣着,袖赐铜纹,头戴金冠的富贵中年摇摇而出。

    苏井然神识一扫,便知道悬赏的雇主,已然来了,这人他已在发放任务的玉简之内看见过一次画像,所以心有印象。

    一瞬间包括苏井然在内的十六位修士一同向着雇主走去,此间竟无一人从‘养善阁’内而来。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他们有这等身份和钱财在在这种名贵的仙家酒楼之中用膳,他们还跑来做什么悬赏任务。

    那富贵中年,对着众人遥遥一礼,而后朗声说到:“在下拜凰,乃是本次悬赏的雇主。承蒙各位兄弟看的起,接了在下的悬赏,此次舟车劳顿,一路平安,倒是要依仗各位兄弟们的手段了。不过此时尚早,我们找齐人马,隔日在动。今日就先劳烦各位,先入住‘养善阁’一旁的仙家驿站,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一听纷纷称谢,这十六人除了苏井然,估计大多数都是山泽野修出生,何曾被人如此礼遇过,一听这富贵中年竟是邀请众人入住仙家驿站,如何能够不让众人惊喜。

    即便是苏井然也是心情舒泰,他与徐长安为了节约开支,这一路赶来除了仙船之上,几乎处处都是幕天席地。

    然而今日,他终于可以找到一张大床,供自己睡上一觉,心中确实舒服。

    要知道,能在千机殿悬赏阁,接悬赏任务之辈,无一不是经过悬赏阁登记在案之人,他们只要在悬赏阁接了任务,就必须按照要求完成。

    若是完成不了悬赏,便会接不到悬赏佣金。

    若是半途倒戈,那便会受到千机殿的无尽追杀。

    所以在千机殿发布悬赏任务的雇主,几乎都可以丝毫不去顾虑接取任务之人的心情及状态,他此刻完全可以遣散众人,让人明日在此集合。

    然而即便如此,这一身金袍富贵的拜凰,依然选择了给众人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尤其是他们这样大多数都从不曾花钱住过仙家驿站的修士一个一夜栖身之所。

    这不得不说,是拜凰的人心安抚之道,懂得兼顾他人。

    即便是为了他自己的悬赏任务着想,依然可以看出,此人为人处世的精明。

    但是就在此时,一道如晴天霹雳的炸响,突然自十六位修士身后传来。

    “等一等,我有异议。”

    此声沉闷而雄厚,粗狂不失锐利,冷厉之间更显霸道。

    话音刚落,六道身着草原异国服饰的修士穆然而来,气势汹汹,张狂霸道。

156章 完颜牧族逞凶威,金珠供奉引祸水

    仙家集市,‘养善阁’酒楼之前。

    一行六人,光着膀子,袒胸露乳,腰围异兽战裙,腿挎真皮长裤,脚踏灵羽战靴,就这么气势汹汹的直奔拜凰的身畔而来。

    这些一看便是完颜神国的草原人,人人皆是体格彪悍,牛高马大,威猛异常。

    尤其是当这六人临近‘养善阁’门前之时,他们那最低都是身高八尺的壮硕体格,无一不给在场的人造成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即便连一直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拜凰都为之额眉轻皱。

    这是无关乎修为的强弱和礼仪得当,这是纯粹在生理上的一种先天抵触,一种矮人一等的厌恶情绪。

    当然,这厌恶的情绪只是其一,真正的因由,还是因为完颜神国草原牧族的狂放不羁与嚣张霸道,在整个东禹都是为之有名的。

    他们的强势与不讲理,以及霸道与狂妄,还有那死不低头,永不认输的性格,令整个东禹的修士,都为之头疼。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踏足江湖,生死自负,无论是山上的江湖,亦或是人间的江湖,它都是如此。完颜牧族如此嚣张霸道,早晚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可好死不死,该族仙运绵长,竟然在东海边陲这种边荒之地,硬生生让他们在数万年间修出了两位真仙老祖,以至于,周边各国面对完颜牧族,那也仅仅只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生死危机,没人愿意得罪这些异常团结,却又嚣张霸道的完颜牧族。

    不过心间对于这等人的厌恶,自然而然的便埋在了心间。

    拜凰看着一行六位高大的完颜牧族前来此地,心中不禁泛起不好的预感。

    这六人若不是找自己参加护送任务还好,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情理之中,尽力满足便是了。毕竟商贾之人都是以和为贵。更遑论,对方是完颜牧族,也不适合自己大动干戈。

    可若是他们也要找自己接受护送任务,拜凰还真不好处理此事,十六个人已然预定,他又如何退订两个位置留给这些完颜牧族?毕竟商贾之人虽然唯利是图逐利而行,但终须需讲究一个‘信’字,否则金珠古城的万年金字招牌可承担不起这等败坏。

    然而此等事情可不是说多雇另外两人便能解决的,因为多出的二人,他们毕竟不是经过千机殿的悬赏阁的招募,千机殿可不会管这二人是否会在半途倒戈,活着内应的事情。

    到时一旦出了差错,终究吃亏的还是他拜凰,说不得,那时可能连命都莫得了。

    不过这一切仅仅只是拜凰自己的猜测,这六人到底为何叫停自己,那还等他们走来才知结果。

    此刻再多的猜疑,都不过是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已。

    只见一片阴影,穆然遮盖了拜凰的身躯,那六位草原大汉带着一阵旋风已然走到了衣阙飘舞的拜凰身前。

    “你就是此次募集人马护送物件去往金珠古城的雇主?”

    只听那六位草原牧族的领头之人,言语沉闷粗狂,声色霸道的居高临下冲着拜凰问道,其音嗡嗡,锐而且利,一时间竟令周围围拢的十六修士,耳中长鸣不已。

    拜凰尽量保持着自己一脸的微笑,望着那俯视自己的草原壮汉道:“不才,正是在下,我名,拜凰,不知壮士找我有何贵干?”

    那身高九尺领头的草原牧族,一听拜凰的回答,顿时脸上狞笑一声:“那就是你了,我兄弟六人,需要参加此次押送悬赏,你处理一下。”说着就亮出了手里的四块悬赏玉简。

    该来的还是会来,逃是逃不掉的,拜凰心中哀叹一声,决定还是和这完颜大汉好好讲讲道理。

    拜凰酝酿了一下措辞,对着那为首的大汉道:“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我叫钮钴禄搭铁。”为首大汉说着又顺带着指着身边的人说到:“哈喇子贡,哈喇子锤,瓜儿滚,索尼克,完颜金。”

    拜凰点点头,又对着钮钴禄搭铁道:“钮钴禄兄,我们此次任务一共招募二十人,到目前为止,只缺四人,你们六人我确实难以安排啊,恐怕要令其中二位兄弟失望了。”

    钮钴禄搭铁横眉一瞥拜凰道:“我说我们六人都要接此次任务,你没听到么?”他话音刚过,拜凰便发现,那钮钴禄身后的诸位大汉同时以冷厉的目光盯了过来。

    拜凰被气机压迫之间,竟是不觉后退了一步,身形都开始摇晃起来。而就在此时,拜凰身后,出现了一位灰衣老头,亲亲按住拜凰肩头,这才令感觉无比压抑的拜凰,好受一些。

    他拜凰毕竟只是一位蜕凡境的五境武夫,在这些真人修士的气机碾压之下,那里受得了。好在家族供奉急时出手,不然他拜凰今日可就要在此出丑了。

    苏井然看着这六位牛高马大的草原牧族小巨人,一阵腹诽不止。他见过的嚣张跋扈之人不在少说,这一路跨洲游历而来,他也亲身领教过不少,也收拾过不少。可如这六人一般,如此居高临下,毫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竟是强逼雇主给自己名额接受悬赏任务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问题在于,那群人还如此的理直气壮,虽说是正儿八经的主雇关系。可怎么看,都像是强买强卖的土匪行径,只不过主客异位了而已。

    那黑衣老者对着那六人拱手一礼彬彬有礼道:“不是我们不给几为完颜壮士面子,而是在场的十六位兄弟,早已和我们确定了雇佣关系。我们作为商贾之家怎么能失信于人,那就只能请你身后的二位兄弟失望了。”

    “你说什么?”那钮钴禄搭铁眼睛顿时一瞪放出一阵寒光道。

    “恕我们金珠古城做不到,钮钴禄兄台可以另寻他途,千机殿悬赏阁的规矩我们还是要讲上一讲的。”

    此刻黑衣供奉,直言抬出金珠古城和千机殿两尊后台,一时间竟令钮钴禄铁搭稍微安静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完颜神国在强大,那也不是完颜神国人人都有资格撒也不看目标的放肆。只要不触碰底线,别人还会仗着你的背景能闭只眼绝不会睁着。

    可若是一旦过了界,你就是再是完颜神国的人,别人一样会收拾你,不过从明面换成暗中而已。若是像千机殿这种百万年都不曾能没落的千古传承,那明面上都不得虚拟一下。

    不过那安静了片刻的钮钴禄搭铁,也绝非无脑之人,他眼珠子一转。立时转身,将矛头转向了身后的修士,对着身后的十六位参与护卫的修士之人人道:“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能挨的住我一拳,我就不为难你们,否则,就乖乖的交出悬赏玉简。”

    这钮钴禄搭铁猝不及防的矛头转换,一时间竟令在场的十六人位修士措手不及,更是愕然不止。

    刚刚还在看好戏的众人,一瞬间便成了殃及池鱼的灾祸现场,人生之喜剧莫过于此。

    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井然却不这么认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黑衣老供奉,不自禁的不屑一笑。

    商贾之家虽然以信立世,可终究还是逐利而行,那位黑衣供奉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抛弃这些无关紧要的悬赏雇佣之人。

    那黑衣先生看似是为了正面拒绝了钮钴禄搭铁的无力要求,可是其在说话完毕之间,直接抬出了千机殿和那苏井然不太清楚底细的金珠古城,那便是直接堵死了钮钴禄的路。

    而与此同时更是提到了信用和规矩二词,言外之意却是说,他金珠古城只讲信誉,而千机殿也是只讲规矩,而规矩与信誉之外却不在他们的要求范围之内。

    这无疑是给钮钴禄搭铁指明了另外一条路,只需钮钴禄搭铁稍微有点脑子,便会知道从这此任务的根源之上着手,只要令这些接取任务之人自动弃权,便可参加悬赏任务。

    好一招祸水东引,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商家妙计。

    那钮钴禄大声扬言要与人比试,否则就要找诸位麻烦,一时间这十六人竟是静若寒蝉,无人应对。

    完颜神国的草原修士,那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出手非死即伤,在这种不知底细的情况之下,谁也不愿意轻易试探凶险。

    大道不已,长生更难,境界越是高深,众人越是惜命。没有把握的事,谁也不会蠢蠢的去干。

    就在此时,苏井然那对于黑衣供奉不屑的笑容穆然绽开,在这殊为宁静的场景之中时如此惹眼。

    钮钴禄搭铁双眼一横,正要发声冷喝,他身后的一位被悬七尺巨斧的大汉却是突然跃众而出,当街取下巨斧对着苏井然的方位一斧砍下,并念念有词道:“早特娘的看你这小白脸不顺眼了,纳命来吧,。”

    话音未落,巨斧已至,一股骇人元气,伴随着巨斧光影,眼看就要劈倒一脸不屑笑容的苏井然身上。

    然而时至此时,在这众人尚未反应的电光火石之间,那苏井然尚未挪动一步之间。

    一只漆黑如墨的大手,凭空挡在了那似乎尚未反应过来的苏井然面前。

    只见漆黑大手,乌光缭绕,一瞬间化作恶蛟龙牙,‘卡茨’一声,那七仗来长的巨大板斧,整个斧面竟是凭空碎裂一角。

    那手持长柄的草原大汉,一阵脸色红润双目充血之后,轰然堕地。

    “瓜儿滚!”“瓜儿滚”...

157章 养善阁前挣悬赏,拳印之间鉴人心

    巨斧碎裂,大汉倒地,他此刻抽搐不止,面色殷红,双目含血。

    后方的几位完颜草原牧族,一瞬间冲至他们口中的‘瓜儿滚’身边,检查救治动作娴熟。

    还好,那瓜儿滚只是被人打散了一身真元之力,后劲不足,虚脱坠地。

    可是时至此时,本就静若寒蝉的场面显的更加宁静,只是其间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钮钴禄搭铁此刻亦是双目之中神光灿灿的凝视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黑影。

    这人全身上下一席黑衣,脖颈之间围着黑色长巾,面部亦是一张漆黑诡异的黑色面具遮掩面容,头顶长发亦是束缚着漆黑的玉冠,即便是双手之间亦是一双黑色的手套,整个人除了明亮的双眼,就只有一种单一的色调,黑色。

    此刻在场的众人,所有的目光都交集在了这位修为高绝的黑衣人身上。此人是谁?来此干嘛?他为何要救下那英俊的小白脸?

    想想,一个一招一之间就能挫败一位以彪悍悍勇闻名于东禹地界的完颜草原修士的黑衣人,他犹不得众人不对其进行重点关注。

    就是在莫名其妙之间被救的苏井然本人,都是眼神交聚在此人身上。

    他此前本是在对于金珠古城的老供奉投以不屑的笑容,然而没想到,那草原大汉,二话不说,就是提斧给自己一下,口中更是念念有词的说自己是小白脸。

    他当即腹诽不已,自己哪里白了?难道长得英俊就一定白么?上天赠与了自己一副英俊的面容,又不是自己的错,这些人又何苦嫉妒自己,为难自己呢?有本事你们去揍上苍啊。反正自己早看上苍不爽了。

    可是那斧子毕竟是不会听到苏井然的心声的,所以苏井然还是不得不至少尊重一下那手持巨斧的大汉。

    然而就在此时,苏井然那异常灵敏的神识穆然发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悄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心间思绪电转之间,苏井然所幸连表示尊重一下那草原大汉的心情都没了。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那漆黑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大展神威。

    不过苏井然可不知道这漆黑的人影,为何会帮助自己挡住这一击,毕竟他没有自认为自己帅到了连男人都为之着迷的境界,要不然这大汉也不会抬手就是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斧。

    还是说这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他本就裹的严严实实,常人还真的难以在第一时间分别出黑衣人的性别。

    又或者是这个黑衣人有一副侠义心肠?不忍心看到自己受伤不成?可是看着如此漆黑一身装束的男子,苏井然实难将这个人与侠义连在一起,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就是觉的这人绝不会是个心思单纯的善良之辈。

    钮钴禄搭铁,在眼中精芒大放之后,依然镇定的站在原定看着这个形如鬼魅,却修为极深的黑衣人。

    他没有急于出手报仇,也没有出声呵斥,他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个黑衣人,同时制止了他身边欲为瓜儿滚出头的几位兄弟。

    他并不是怕了,也不是忌惮了,而是在思量要不要一鼓作气连那隐藏在暗中的另一位全身白装白面具的修士一并干掉。

    因为他怕,他自己一但出手,那白衣人影就吓的再不敢现身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可是有着极度的自信,若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夸下海口,说出只要此地能有人能挡住自己一击,他就不会再为难各位的言论。

    不过他终究只有一个人,若想同时击毙相差如此之远的两人,还是很难办到的。毕竟看其先前的出手威势,绝不是一般的真人境修士,很可能就是真人后期的强大修士,所以钮钴禄搭铁,一直在此思索对策。

    所谓斩草除根,即是此理。

    然而就在这种环境极为诡异的安静之下,这位黑衣黑面具的黑衣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将金珠古城的悬赏玉简交付于我,可以放你们六人一马,否则,后果自负。”这声音如古泉叮咚,如幽林清风,如歌如幕,一时间竟令众人分不清此人是男是女。

    钮钴禄搭铁此时一阵大笑,而后张狂的对着黑衣人道:“藏头露尾之人,也敢与我叫嚣,还敢和我说后果,我此刻就让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话音刚落,钮钴禄搭铁做了一个手势,随即神识传音自己的兄弟道:“‘养善阁’东北角,无差别攻击,先困住暗地里的白衣人,不要被其所伤。”

    他这些兄弟虽然个个修为都在真人境中期以上,但真正战力,和钮钴禄搭铁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他们根本无法发现那白衣人隐藏何处,所以他才暗中传音嘱咐。

    而他自己则是在第一时间如光如影,如雷如电,直接一拳轰出,其间除了速度极快,竟是即无声威浩荡的气势,也无气象惊人的异象,似乎仅仅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一拳而已。

    然而那旁观者眼中看似普通而又极快的一拳,却是在黑衣人瞳孔瞬间放大眼中,犹如崩天裂地之中的蛟龙初渊,山风海啸之间的鲲鹏击天,气象惊人,声威盛烈。

    那铁拳威势是那样的恐怖,精神威压是如此的惊人。

    这哪里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一拳,这分明是令天下修士避之不及的仙门战技,这是涉及到精神层次的神通,大道根基的道法,这是只有战仙才能施展出与自身融合贯通的道与技的玄奥,战仙战技。

    原来这钮钴禄搭铁,居然是一位深藏不漏令天下修士闻之色变,退避三舍的战仙。

    那是除了天下剑仙之外最不讲理,最难应对的修士,最头疼神秘的修士。

    每一位战仙,就如他的名号一般,一旦出手,就是毫不客气的‘战’‘战’‘战’,酣战到底。

    除非你能正面战胜他,否则不论你如何解释,诉说,哀求,认输,结果都是一样,不把你打成废物,是绝不会罢休的。

    远古时期,战仙还不曾如此。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种不讲理的战斗习惯,渐渐传承到了所有身为战仙的习性之中,长此以往,代代相传,竟是变成了令人为之色变的无理战仙。

    他们进可攻,退可守,远战神通,近战战技,道法神通信手拈来,身躯体魄,金刚不败,实乃人间修士最为之难以应对的一种修士,再加上他们那种死不放手的恶习,委实是令人间修士碰都不愿意碰到的一群瘟神。

    那黑衣人起先虽然先声夺人,出手凌厉,一击便破了瓜尔滚的神斧道法。

    但奈何当他看到这恐怖如斯的战技之时,依然心中凛然,双目为之一缩,心中直冒冷气。他是万万没想到,这身前光着膀子的九尺大汉,不仅为人傲慢张狂,其自身实力竟然也有着与之匹配的实力。

    他先前看到瓜尔滚的骤然突袭的威势,心中已然暗自断定这六位完颜神国的草原牧族实力也就是七境真人中期罢了,顶多再算一个真人境后期的为首之人,这在其看来也不过尔尔,所以他刚才顺手之下,便救下了身后这群人中这么唯一一个小白脸。

    毕竟这么英俊的一个小白脸,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在那几个嚣张至极的莽汉手中,实在过于可惜。

    要知道长路漫漫,总看着一帮五大三粗的糙型大汉,实在是有碍他们二人的美妙心情,这时能有一个如此英俊的小白脸养养眼,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选择。

    不过此时,黑衣人心中虽然为之一凛,但手上的功夫缺丝毫不慢。

    虽然他由于先前小觑于这草原的九尺大汉,令自己陷入此等被动局面,但是他终究不是平凡之辈,不然刚才何以一击退敌。

    只见他两只黑色手套乌光湛湛之间,穆然幻化出一道恶蛟环绕,恶蛟身躯盘复错杂,瞬间化作一只看似坚不可摧的圆形蛟盾。

    蛟盾刚刚成型,那钮钴禄搭铁快若惊鸿,却平平无奇的一拳,轰然而至。

    顿时元气怦然爆炸,气浪风暴一阵席卷,生生将周边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逼退了数十丈之距,此刻就连‘养善阁’的护店大阵都为之光华流转,自动应敌而起。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那黑衣人的盘蛟盾牌当场碎裂,而钮钴禄那平平无奇的铁拳此刻却早已气象大变,只见他那硕大的拳印再无先前那平平无奇的朴实样子,此刻尽是无尽锐利之气铺天盖地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竟是有一股是不诛杀此敌,决不罢休的张狂意志。

    而那拳印之外无尽的锐利之气,在贯穿盘蛟盾牌之时,更是幻化出近百把样式各样的神兵利器,或长枪,或银剑,或弯刀,或大戟,各种元气神形,不一而足,只指那黑衣人而来。

    “千刃挫骨神术”

    那在养善阁内的金珠古国老供奉,在看到钮钴禄铁搭的出拳气象之后,竟是不自禁惊呼出声,随后整个人的神色竟是变化不定。

    那‘千刃挫骨神术’乃是完颜神国上宗仙门‘金清王庭’的头等战技,是非亲传弟子,难以习得的高深战技。

    然而钮钴禄搭铁此人,竟然身怀此等神技,这周围六人身份便不言而喻。

    要知道完颜神国的普通修士,就已经令让东禹附近的修士不想面对了,若是再遇到一个身份背景雄厚的,那就更令人糟心了。

    那黑衣人也非等闲之辈,虽然盘蛟盾牌被破,可他却也借住这一点点空隙,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只见他身形飘忽,婉转如意,起跳之间来去迅捷,只是一个瞬间他便擦着苏井然的身畔倒斜身躯滑步而去,其身姿如轻歌艳舞,好不潇洒,好不动人。

    而在擦身之际,他全身唯一闪烁着异彩光芒的双眸,却是将光芒聚集到了苏井然的脸庞之上,其间竟是显出挣扎之色。

    与此同时,那钮钴禄搭铁气势陡然压盖地域的拳印,以及拳印之间相随的近百神兵利刃,转瞬之间袭至苏井然眼前。

    虽然那钮钴禄搭铁的拳印遥遥尾随着这黑衣人的身法轨迹而来,但是钮钴禄搭铁身畔元气所化的神兵利刃,可是半点没有绕过苏井然的迹象。

    显然那钮钴禄铁搭,对于引起自己兄弟瓜儿滚吃亏的这个“罪魁祸首”,没有丝毫宽恕之心,他竟是想在一拳击毙那黑衣人的同时,顺手灭杀掉这个一看就来气的小白脸。

    然而此时的苏井然却是丝毫不在意那钮钴禄搭铁元气所化的神兵利器,他似乎根本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甚至直到此时他都不曾注意到钮钴禄铁搭正在干什么。

    因为他此时,双眼之中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一身漆黑装束的黑衣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位黑衣女子,因为在苏井然的破妄之眸下,几乎没有什么法则以外的东西,是其看不穿真相的。

    他此刻双眼之中只有那位身姿婀娜,神情妩媚的黑衣女子,并伴随着无尽的好奇。

    他好奇这女子为何要救他,更是好奇,此时在急退之间的女子,为何神色之间满是挣扎与不甘,同时脸上更是泛起一圈圈红晕。

    然而下一刻,他明白了,只因就在他神识之下,那威力不俗的战技即将临身之际,那黑衣女子挣扎的面容,终是漏出一抹决然。

    只见苏井然身躯一顿,瞬间被推出数十丈远,辗转之间便远离了战场。

    原来那女子刚才一直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利用这间隙的功夫,自己退走,还是让无辜而又英俊的苏井然离开此地。

    不过在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她无法违背自己内心深处的纯良,无法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替死鬼,于是,她做出了送自己离开此地的决定。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苏井然自己的推断,可这推断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苏井然就是认为是这么回事。

    不过,也正因为那黑衣女子送苏井然离开这么一耽搁,那抽身而去的转瞬之机,再度消失无踪。

    那黑衣女子,就只能双手法决掐动,祭出法宝,来强行阻挡这一来势汹汹的一击。

    就在此时,‘养善阁’东北角,突然爆发出一阵杂乱的轰鸣。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刚才立于那钮钴禄搭铁附近的四位完颜神国的草原牧族大汉,竟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在那养善阁东北角之上,发生大战。

    与此同时,一道素白与人间的白衣白面具白长巾白手套的人影,骤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那白衣人的装束,竟是与这黑衣人一般无二,除了色泽截然相反之外,几乎全都一样。

    不过此时,他比黑衣人好不到哪去,他此刻身陷重围,步步危机。

158章 千刃挫骨不服输,本源符文显神通

    日悬当空,炎阳正盛。

    养善阁的正前街,本是临仙镇这等仙家集市最繁华的街道,它宽大平坦,灵气昌盛,乃是此镇的仙家商贾们以大价钱合力打造于本镇的一处极为坚固的街道。

    它起建于初,便勘选山势地脉,风水灵土,后经过仙家铸炼师反复锻造,又以神砖神瓦,砖砖相合,再以神秘符文刻印其间,端是异常坚固。

    此地即便是面对造化境的大修士破坏,也能有一定的防御力,更不要说,在各家商贾入住之后,他们又建造了守护店铺的微型大阵,实乃是令这座小镇的防御力,几近于普通的仙家宗门了。

    而作为临仙镇最为豪华的一条街道,其地脉灵气之密集,风水灵土之奇异,更比小镇其他地方强出许多,以至于养善阁前这块宽敞的街道,实乃是整座临仙镇最坚固的街道了。

    然而即便这条街道坚固如此,可在钮钴禄搭铁的‘千刃挫骨神术’之下,整个街面隐藏着防御力极强符印的青石地板,依然如豆腐渣一般被犁出纵横数十道沟壑。

    眼看那样式千奇百怪的元气神兵利器,即将轰然砸至那本有机会一步退走,却又突然间失去那一线机会的黑衣人身上。

    突然一道漆黑如墨的黑色鳞片,乌光大盛,兀自升空悬于那黑衣人的面前,顿时撑开了一片圆形的黑色光幕,不多不少,刚刚将黑衣人完完全全的挡在了身后。

    ‘轰’的一声,养善阁前一阵剧烈爆炸,顿时烟尘四起,碎石纷飞,一股沛然的灵气风暴急速散开。

    亏得先前魔蛟圆遁碎裂之际,已然将众人压迫的足够远,不然此刻这超然的爆炸不知要掀翻多少修士,估计那十五位前来押镖的修士,也难以在此等强烈的爆炸下幸免。

    灵气风暴渐渐消散,烟尘雾霾渐渐平息,世界又恢复一片敞亮。

    钮钴禄搭铁,此刻双手抱臂,一副老神在在的望着烟尘消散的方向,随之一阵错愕。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中了他千刃挫骨神术的黑衣人,此刻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此前虽然感觉到,那黑衣人祭出了一个不凡的宝物,似乎撑开了一片壁障,可他丝毫不在意。

    他修炼的可是‘千刃挫骨神术’,号称千刃齐出,挫骨扬灰的无尚秘术,是一种以力克敌的杀敌秘术,不管对手用出什么防御法宝,皆是千刃齐出,瞬间轰爆。

    他钮钴禄搭铁,虽然没有修炼到此等战技最高境界,可好歹也是达到了登堂入室的极高境地,所以他丝毫没将那块鳞片放在眼里。

    而实际情况也如他所想,那鳞片虽然防御力还算不粗,可在他钮钴禄搭铁连续近三十种武器元气以特别的神秘符文爆炸之后,还是生生被炸烂了。所以在他想来,那黑衣人此刻估计在他剩余的六七十种武器元气之中被挫骨扬灰。

    然而此刻他却发现那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如何能够还保持原先的镇定。

    不过钮钴禄搭铁,也是一个干脆之人,他既然看到那黑衣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他就再施展一次,他的千刃挫骨神术,既然一次杀不死,那就杀两次,两次杀不死,他就杀三次。

    他不信,这威震东禹的无敌战技,会在自己手里蒙羞。

    只见钮钴禄搭铁,身形如电,再度一拳朴实的击出,依然还是那般毫不惊人,依然是那般毫无气场,不过那速度还是一流的快。

    而与此同时,那黑衣人,此刻竟也是一脸的错愕,她刚才明明发现自己的那枚防御力最为强大的蛟龙鳞,在那凌厉锐气全面爆发的战技之中,生生被轰成了碎片,眼看自己便要落的与那蛟龙鳞一般的下场。

    她不甘心的拼死挣扎了最后一下,用尽自己周身的真元再度,催动了她唯一还可以使用的防御手段,真元化墙。

    这是一种毫无技巧的防御手段,亦是一种不含任何奥义的防御手段,它是一种类似与武夫,却又完全没有其精髓的一种防御手段。因为他仅仅只是将真元无尽的凝缩,化成一面看不见的元气墙壁隔绝在自己身边。

    他虽有防御力,可也几乎防御不住任何神通道法,因为它的强弱完全取决于个人真元的精纯厚重,以及对体内内息真元的掌控力度。

    可即便你掌控力极为强大,真元极为精纯,你施展出了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真元墙,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毕竟真元的作用主要还是在于勾连天地元气,而非武夫那般引动自身潜能。

    所以真元再厚实,也无法做到内息那般强大的防御效果。

    可时至此时,黑衣人已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施展道法神通,毕竟他没有传闻之中道若通玄的境界。

    然而在那等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她施展而出的真元墙却突然间抵挡住了那顶级蛟龙之鳞都不曾挡住的战技,一时间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难不成刚好那威势惊人的神通,恰好到了她的面前,就未能耗尽了?可她明明察觉到还有数十并元气兵器的嘛。

    然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穆然发现对面那同样错愕的钮钴禄铁搭,却是再次席卷着那貌不惊人的一拳而来。

    黑衣人有心退避,却穆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然退到了一堵无形禁制之前,生生阻挡住了自己的退路。

    原来刚才二人交手威势太盛,竟是不知不觉间激活了周边所有店家的庇护大阵。而到得此时,周边世界虽然看起来还依然宽敞,却早已被无形而有质的结界禁制挤压了大半的空间。

    以至于此时刚刚才侥幸存活下来的黑衣人,此时想要再次以快那钮钴禄搭铁一筹的速度退避而开,竟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那钮钴禄搭铁的铁拳,再度轰然而至。

    一时间锐金之气纷纷扬扬,刀枪剑戟燥鸣齐飞,一股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张扬霸气,穆然间铺天盖地向着那背靠结界禁制的黑衣人而去,其势尽是比之刚才出拳,再度强盛了三分。

    那无尽恐怖的威压,更是生生将无形的禁制结界生生压出了灵力迅疾流转的凹陷光华。

    那黑衣人在间不容发之际,依然惯性的先祭出了一鼎古朴陈旧的神塔,那神塔虽不是防御最佳的法宝,却是可以吸纳元气的容器。在这间不容发之间,黑衣人只能想到以吞噬取代防御这等方法了。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那神塔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百般无奈之下,黑衣人只能再次选择真元化墙。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她最后唯一的办法,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再次选择运用真元化墙,而是到的此时他别无选择之时再用,是因为她其实并不相信,刚才是真元墙帮助其阻挡的那可怖攻势。

    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这等微末的手段,实在是自欺欺人之举,有第一次的好运,他可未必有第二次的幸运。

    然而再度到的此时,她只能祈求这真元墙再度有如神助,可以帮助其抵挡这恐怖的威势。

    再一次,元气大爆发,再一次锐金之气四散而舞,整个街道再一次土石纷飞,沟壑重重。

    烟尘四起,光华肆意,这又是一次澎湃的冲撞与对抗。

    然而待得灵光消散,烟尘渐矮之时,钮钴禄搭铁,整个人眉心都弥合在了一起。

    那该死的黑衣人,竟然还是安安稳稳的站在此处,似乎他刚才威势更胜三分的‘千刃挫骨神术’竟然是再度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就是那样轻易的被那仙门修士几乎没人使用过的真元化墙之术,给接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这‘千刃错过术’乃是战仙之中一等一的无双战技,是克敌制胜无往不利的绝世神通,然而此时‘它’竟然如此轻易的被那黑衣人的真元化墙术,挡了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就在此时,钮钴禄铁塔双眼金光一闪,他发现了那真元化墙术一丝不寻常的地方,那荧光闪闪的元气墙壁之上竟然是铭印着四十九种微小的,形式各不相同的诡异符文,那符文朦朦胧胧,模糊不清,让人难以看的真切。

    然而就是这样四十九枚模糊不清的符文之内似有无尽奥妙在传递,在流转,在不停的显划无尽的神秘能量。

    他们似乎是四十九个独立的个体,然而四十九种符文流转之间,却又为一个凝聚整体,端是神秘无常。

    就是此时的黑衣人,也发现了他真元墙壁之中那神秘而又诡异的符文,似乎就是因为这四十九枚非比寻常的符文,从而导致了她连续两次挡住了那可怖的神通。

    可是那四十九枚符文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不管黑衣人如何以神识探查,她依然无法洞悉清楚那玄奥符文的根本。

    不过,钮钴禄铁塔可管不了这么多,既然他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他自然就要改一改出手针对的目标。

    就在黑衣人以神识探查那玄奥符文之时,钮钴禄搭铁,再一次用出了‘千刃挫骨神术’。

    但是这次与前两次,施展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只见钮钴禄搭铁,双手施展古朴拳印,竟是直接催动体内无尽真元勾连天地之间的五行金金之气,而后一身金黄璀璨的金金元气缓缓凝聚旋转。

    随之钮钴禄搭铁,整个人缓缓升空,而后漫天的金金之气越凝越多,越旋越快。

    养善阁的天空都被渲染为一片金黄之色,而临仙镇最为坚固的大街,此时却是在漫天金金之气的剐蹭之下开始缓缓震动。

    渐渐的那些由神金铸炼而成的砖瓦,开始缓缓分崩离析,漏出其间的金属,那些身上随意佩戴着并无烙印的各种金金宝器,也随之不受控制的缓缓升空。

    随后漫天金金之气,与这方小天地间的各种金属性物质,悉数破土而出,或离主而去,向着那金黄的风暴而去。

    金属与金金之气一相遇,顿时金戈铁鸣,剑戟铮铮,箭啸当空,刀煌阵阵。

    这是何其惊人的一幕,这是何其可怖的神通?仅仅只凭借战技气场,便将活生生的剥离出这临仙镇最为坚固的砖瓦楼墙。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被这惊人的景象所震撼,即便是远在临仙镇边缘的众多路人,亦是看到了这里夸张的异象,一时间街道廊坊之间挤满了看热闹的修士与路人。

    与此同时,整个小镇维持秩序的,数十位供奉亦是,闻讯赶来,只是当他们看到这可怖的场景之时,亦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这哪里还是什么真人境修士的该有的气象,这是明明已经是不输于造化境修士改天换地的大气象了。

    所以这些人皆是在一旁的商铺庇护大阵之内,皱眉不语,细细打量,他们只有等到事后,再去养善阁调查此事了。

    时至此时,钮钴禄搭铁,已是拳意在手,磅礴如渊,他坚信,他这一拳下去,那四十九枚符文再玄奥,也是挡不住自己的强绝攻势,说到底,真元化墙终究只是普通的防御手段,不管用什么方式加持,终归脱不了豆腐渣的本质。

    倏然间,那天地间无尽的金黄金金之气,瞬间依托着天地间漂浮的金属,开始演化各种只存在与圣器榜中的神兵。

    “铮”的一声天地齐鸣,钮钴禄搭铁,身边已然凝聚出了四十九柄威势如神的利器,而后利器震颤,如有神明,随后眨眼之间与一拳飞出的钮钴禄搭铁化为五十道金黄的光,直射那停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也是古怪,那钮钴禄搭铁的招式虽然强大盛烈,可是招式积蓄元气并不如何迅捷,她完全可以凭借那点点时间纵身离去。

    然而她却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傻傻的等着钮钴禄在那运转真元勾连元气,而后直至大招形成,直指她自己而来,他都不曾挪动一下。

    苏井然看到这一幕,真的是气的吐出血来。

    他先前在那钮钴禄搭铁战技流转之际,便悄然将早已领悟心间,并以有所得的独属于他苏井然的四十九道大道本源符文,悉数以自己那无影无形的神识,加上无物可遮的破妄之眸,精准的摹刻于那黑衣女子的真元墙上。而后悄然以自己独到领悟的印决沟通那四十九道大道本源符文,瞬间在真元壁外形成一层无形物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本源之力,而后以本源之力为起点,再度同化那黑衣人的真元之力以莫名轨迹流动,形成特殊的空间之力,这才将那两次可怖的攻势与暗中当下。

    这一切说来简单,却着实耗费了苏井然不少神识之力,尤其是两次下来,苏井然自己亦是有些吃不消。

    要知道这是给别人摹刻,且还是摹刻那神秘无比的四十九道本源符文,而非自己调动早已烙印在体内的符文,所催动的神识之力消耗之巨,实在是过于庞大。也就是苏井然这样,神魂之力历经各种灾难磨砺的人,才有此韧性,若是旁人,此时估计已经瘫软在地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苏井然此时也是将神识耗费的七七八八,断无可能再为这黑衣女子铭印第三次四十九道玄奥符文。

    若非如此,苏井然绝对有信心,以自己独道的四十九道本源神秘符文,挡下这看起来威势已然强到天际的一击。

    所以苏井然看到那黑衣少女依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曾逃跑,心下当然无语。

    好在那少女身前的真元化墙,并未消散,她不知是何原因一直支撑着这真元墙壁。

    而他那四十九枚零时符文,虽然开始渐渐模糊,可若是苏井然此时再度去补救这些符文,终究还是可以多延长这四十九枚符文的时间。

    当时,前提是这少女不自主撤掉这片真元化墙。

    其实,这黑衣少女,并非不想逃跑。而是她一开始被这四十九枚神秘符文吸引,所以忍不住想撕去那片模糊的面纱,然而不论她如何努力,都不曾看到隐藏在神秘符文背后的真相,所以她只能作罢。

    可是不曾想,就因为他这么一耽搁,他便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间。

    那钮钴禄搭铁的战技虽然才开始凝聚金金之气,但仅仅只是开始,变一瞬间,将这位黑衣少女锁定在此,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挪动身体分毫。

    以至于,她此刻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面对着这气象丝毫不输造化境修士的大神通。

    想想也是,可以在东禹大陆上战出赫赫威名的大神通,其实她这样无知少女,一眼便能堪破真相的?

    若是这‘千刃挫骨神术’没有点特殊手段,它又何以扬名山上世界。

    只是如此一来,可终究是苦了这位黑衣少女。

159章 金光进退迷人眼,玄奥神识逆乾坤

    临仙镇养善阁的上空,一阵金黄之色大盛。

    随之裂空之音铺天盖地响彻穹霄,四十九柄金色神兵,与一同化成金色的钮钴禄搭铁呼啸之间融为一体。

    在朗朗乾坤之下,化成一片金色的流星雨,电光之间冲向那被压迫在结界禁制以外,背靠阵法的黑衣人身畔。

    而在这一片金金之气盛烈到极致的急促流星雨之中,那四十九柄闪烁着比五形金金之气更加盛烈的锐金之气的神兵利器,更是遥遥暗指那黑衣人真元化墙之上的四十九枚古怪符文。

    钮钴禄搭铁,早已将那古怪符文瞧的真切,知道那四十九道神秘符文虽然看起来是四十九种不同符文,然而那相互不同的符文之间竟是蕴含着莫名的力量流转。

    以至于,不论那四十九道符文其中任何一道符文受到损害,它都能从另外的符文中调取力量,弥补这受损的一道符文的损失,从而让那黑衣人一身真元竟是有效的化成了坚固无比的神通防御。

    可钮钴禄铁搭也非常人,他是专横霸道的战仙传人,且是名门大派‘金清王庭’诛神殿的亲传弟子,所以眼界和手段也非寻常。

    他在一早发现那四十九枚神秘符文的些许作用之后,他便想到了破除之法。那便是欲要破除这种防御手段,只有一瞬间同时击破四十九道神秘符文,令印记与印记之间,根本无法相互补充,如此一来那符文印记便会在一击之下分崩离析,而黑衣人的真元化墙也会随之瓦解。

    只是若想同时破除,那四十九枚符文印记的力量,需求颇大,所以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用出压箱底的招式,‘千刃挫骨神术’的第二层,化虚为实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天地星光一闪而逝,钮钴禄铁搭裹挟四十九柄锐金之气浓缩到极致的神兵呼啸而来,转瞬间钮钴禄与那诡异的黑色面具之间仅仅剩下一面真元化墙之隔。

    钮钴禄铁搭狞笑一声,盯着这个一直带着诡异面具的黑衣人道:“小子,我很佩服你的实力,尽然能够逼我动用全力来对付你,你应该自豪了。可我更佩服你的胆量,你居然敢招惹我钮钴禄搭铁?你知道招惹我钮钴禄搭铁,就等于招惹‘金清王庭’么?真不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家里祖坟没埋正,反正今日你落在我手里,算你小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言罢,化身成为一片色的钮钴禄铁塔瞬间携着四十九柄锐金之气隐隐暴动的神兵利器轰然与那印刻着四十九枚神秘符文的真元化墙撞在了一起,顿时天地失音,养善阁前的正街之间尽是一片令人无法直视的金色光芒。

    光芒凝而不聚,又久久不散,且其间无尽锐金之气和一股神秘力量相互纠缠,令外人根本无法以神识窥探分毫,所以过了很久众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钮钴禄搭铁,那张扬霸道的言语,却是一字一顿的扬便了小镇,令小镇之人,无一不是听的真真切切,尤其是当钮钴禄搭铁,说出那句,招惹了他钮钴禄搭铁,就等于招惹了‘金清王庭’,一时间竟是令在场的众人,产生了诸多猜测。

    尤其是一直躲在养善阁阵法之内关注着这场纷争的金珠古城黑衣老供奉,待他确定,这帮草原大汉真是出自完颜神国的‘金清王庭’之时,他的双目之中终是不可抑制的漏出了一抹忧色。

    他刚才虽然在暗中使了一把软刀子,将拜凰的难处转移到了那帮参加悬赏护卫押送任务的十六名修士之中,但却也是正面驳斥了这些‘金清王庭’弟子的要求。

    这于金清王庭的面子终究不美,所以犹不得这名‘金珠古城’的老供奉,心中多出忧虑。

    毕竟金珠古城在山下红尘,虽然算得上是富可敌国不可一世的神秘家族,可放在真正的仙家府邸眼里,也就不过尔尔。

    而放到完颜神国‘金清王庭’这样拥有真仙老祖的一流仙府,他们金珠古城几乎与蝼蚁无异。

    不过就在这位黑衣老供奉暗自忧愁之时,拜凰却是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心平气和的对着黑衣老供奉说到:“吴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金珠古城’此刻早已暗流涌动,能不能挺过眼前的难关还说不定,你又何须顾虑眼前的几个草莽之辈呢?”

    那位被称之为吴叔的老供奉却是依然一脸忧愁的道:“话虽是这么说,可金珠古城再暗流涌动,最后也是拜家的人当家,他至少不会就此破灭,可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不是易主的事情了。”

    拜凰无所谓的抬眼仰望苍穹道:“吴叔,你真以为拜家的事,仅仅只是换一个新家主就能解决的么?你错了,不管今后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金珠古城便再也不是拜家的金珠古城了。”

    那黑衣老吴一皱眉道:“为何?”

    “你到时拭目以待就好了。”

    老吴依然不解的追问道:“可若是如此,为何你也参与其中,选择了三老爷拜迪?”

    拜凰无奈的一笑道:“金珠古城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谁当家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过是看着自己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押一个收益最大的注而已,老了,等不了了。”

    老吴一阵叹息,曾经的家族明星沦落至此,是否预示着拜家已然到了末流之时了呢?

    拜凰身前一片金光炙盛,渐渐退却。

    却在此时一抹白光一闪而逝,直射那金光尚未散尽光幕。

    老吴扭头望去,却发现那开先伏击那白衣女子的四位草原牧族,此时竟然已经被放倒了三人,只剩下最后一人,在那边气喘吁吁如临大敌的严阵以待。

    却不知道,那白衣人早已脱离了战场,直射这边金光渐去的钮钴禄搭铁身旁。

    然而当他冲进那无尽的金色光幕之时,他竟是被这天地之力的余威,瞬间轰飞倒射而至拜凰的身前,呕血不止。

    仅仅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幕,一刹那便让周遭躲在阵法之内观战的众人胆寒不已。

    那白衣人的实力,在场众人无一不是看的清清楚楚,至少是真人境中期巅峰的实力,或者可能是真人境后期的实力。

    可没想到如此强大的实力,却是连那余波的威势都承受不了丝毫,由此可知那战斗的中心区域是何其可怕的元气波动。

    那相互拼杀的二人,又是何其的实力惊人。

    不过最终的结果,众人在心间依然倾向于钮钴禄搭铁赢了,原因无他,只因为钮钴禄搭铁刚才自爆的家门,以及他那不下于造化境修士的神威。

    元气消散,金光黯淡,场上只剩下瘫软在地勉力挣扎的黑衣人和昂然而立的钮钴禄铁塔。

    结果,果然不出众人所料,金清王庭,果然非一般修士所能匹敌的一流仙府。

    那黑衣人在青大,也终究抵不过正儿八经的一流仙府修士。

    然而就在众人相互感叹,钮钴禄铁搭修为之强大时,那钮钴禄搭铁,却是两眼一黑,瞬间栽倒在地,呕血不止。

    一阵诡异的寂静,竟是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情况?钮钴禄搭铁输了?‘金清王庭’输了?

    一瞬间,整个临仙镇闹翻了天,所有人开始就此议论纷纷,皆是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然而那群看热闹之人的说辞那白衣人可不会去关注,她此刻眼里只有姐姐,只想看看她姐姐到底如何了。

    她心中更是充满了困惑,她不明白,何时姐姐竟然变的如此强大了,强大到令她都感觉到窒息的境地。

    不过当白衣人来到黑衣人身边时,她才发现,她那姐姐只不过是脱力了而已,并无大碍。

    黑衣女子看着满眼疑惑的妹妹,先是慧心一笑,做了一个自己平安的小手势,而后站起身来,走到钮钴禄铁塔身边,掏出一柄法剑对着远方才刚刚清醒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草原汉子道:“过来吧,悬赏玉简通通取出来,不然这钮钴禄的下场让我想想....”

    话音未落,那唯一还能活蹦乱跳的草原大汉,大声叫喊道:“别,别伤害钮钴禄,我给你们拿,你等等...”

    言毕一溜烟的跑了过来自钮钴禄的空间法宝之中,取出玉简交给那黑衣人,而后背其那比自己还高一尺的钮钴禄搭铁,满头大汗的等着这黑衣人的发落。

    这黑衣人是谁?竟然能够立敌钮钴禄搭铁,万万不是其能惹的起的存在,他此刻虽然心下愤恨,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将所有事情,先记在心间,日后徐徐图之。

    而此时苏井然整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神情恍惚。

    他时至此时,几乎已经将泥宫丸内的神识消耗一空,差点昏厥过去。

    他刚才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是他苏井然从未经历过的战斗。

    那是一场仅凭精神力与神识,依托他苏井然领悟出那似是而非,却又相近与大道本源符文的符号,牵引天地之力用以迎击敌人的战斗。

    那是类似于阵法迎敌,却又相似与符篆迎敌的一种古怪战斗方式。

    天地间的阵法是借助于阵纹与阵基相互调节从而引动天地之力迎敌的一种手段,苏井然之所以感觉像阵法,是因为当那黑衣少女真元化墙被那钮钴禄搭铁的至强一击消耗一空之时,他苏井然不得不凭空凭借这本源符号为依托,与虚空开始募集天地之力,从而进行反击。

    而那四十九道被其神识摹刻在真元之上的符印在失去了真元依托的情况之下,苏井然则不得不在情急之中将那四十九道大道本源符印接引在自己的神识之上,而后以募集天地之力,以作抵抗。

    本来以苏井然本身远超造化境初期即将达到中期的雄厚的修为,他只需站出来随随便便用几式道法,他便可轻易挡下那看似磅礴大气,实则在苏井然面前不过尔尔的一击。

    可是为了不惊动众人,一向以低调为原则的苏井然,只好在暗中救治那位舍身相救自己的女子。

    可是没曾想,他摹刻那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印竟是如此的消耗精神力。

    其实他平日间也没少练习篆刻符篆,毕竟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只要他苏井然成为符篆大师,他苏井然便能一举告破,陈天阁第一穷鬼的日子。所以他其实练习的还是相当刻苦。

    即便平时没有符纸练习,他也会在神识空间之内不断练习摹刻,务必精益求精早日达成大师之境。

    可那毕竟是在体内摹刻,他还从未如此远距离一口气摹刻过四十九种符印,这也导致苏井然自身估计不足,消耗了海量的神识之力。

    好在他的神识之力,韧性极强,这才让他连续刻画了两次完整的四十九枚符文。

    可当对方那超越境界的宏大战技落下时,苏井然才发现,那小子竟是不知不觉间察觉到了自己这四十九道原始符文的奥妙。

    竟是有一举破坏掉他的符文印记图案,这也导致了那黑衣女子的真元疯狂消耗,最后苏井然不得不将符文接引在自己的神识之上。

    也就是那一瞬间,苏井然穆然发现自己的神识,突然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那是一种可以将神识由虚化实的奇怪状态,且神识实体化之后,力量倍增,可千变万化,那近似有一丝造化真意蕴含其中,一瞬间令苏井然精神大震。

    也就是那一瞬间,苏井然的神识化成实质依托于天地间穆然暴涨的各种天地元气,而后相互混合,产生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那力量似乎拥有灵性,似乎又有意识,似乎拥有自己独到的意志,而后他们穆然冲出,一瞬间与那四十九柄神兵力气撞击在了一起,他们并没有爆炸,也没有湮灭,就此相互纠缠着,渐渐的苏井然竟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力量,不管敌我,似乎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随后他心念一动,那金黄弥漫着无尽锐金之气的武器竟是随着他的心念倒射而回,直至钮钴禄铁塔。

    而与此同时,在苏井然心念移动之间,那天地元气与实质化的神识相结合的力量似乎听懂了苏井然的心生,竟是在苏井然还无动作的情况之下,自行分出一部分护住了那黑衣少女。

    随后钮钴禄搭铁的身边一阵大爆炸,苏井然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钮钴禄铁搭,终究是战仙,他虽然匆忙之间被失控的力量击了个措手不及,可终究再抓年之间争夺回了一部分控制权,再加上战仙本就体质非凡,这才幸免于难。

160章 仙门幽庭闻水声,水榭小瀑探奇闻

    银月当空,月色撩人。

    当接受金珠古城悬赏任务的修士悉数在养善阁旁的仙家驿站入住之后,苏井然也选了间环境幽逸的屋子住了下来。

    这一入屋,苏井然就休息调息至此,才堪堪清醒。

    他白天暗中相助那黑衣女子战胜那草原牧族钮钴禄搭铁,着实花费了一番力气,虽然不曾损耗其分毫真元修为,却令苏井然的神识几乎消耗殆尽。

    若非其神识本就坚韧异常,且最后在误打误撞之间竟是将他苏井然自行参悟的天地本源符文牵引至他为数不多的神识之上时,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变化。

    怕是苏井然绝不仅仅是神识消耗一空,那时说不得连其泥宫丸内的本源魂力都要为之亏损。

    毕竟按照苏井然的性格,一旦他绝顶出手的事,绝不会半途而废,他既然打算保那姑娘安全,自当竭尽全力。

    滴水之恩,虽说不一定涌泉相报,但他苏井然也绝不是一个见死不救之辈。

    当时若不是他的神识因那四十九道化为一体的玄奥符文产生了神秘的变化,苏井然说不得早已暗中青灵剑出手,游龙惊天了。

    不过结果终归不负苏井然的努力,那六个草原牧族,在事后交出悬赏玉简之后,皆是灰溜溜的在相互搀扶之下,狼狈离去。

    而那黑白二位女子也成功的加入了这次悬赏护卫的任务之中,虽然期间那金珠古城的老供奉面色难看,但在拜凰的‘热情’邀请之下,还是异常顺利。

    毕竟那黑白二人,亦是当众激活了千机殿的任务玉简,说明他们二人也是正儿八经的千机殿档案记录在案之人,他们金珠古城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直至这二位历经大战的黑白二人,也入住这仙家驿站的楼阁之后,到得此时,这里所有的人竟然是除了知道二人分别叫‘颜慕’‘颜渥’之外,依旧摸不清楚这黑白二人是男是女,长何模样,师从何人,来自哪里。

    当然苏井然不在此列,在他的破妄之眸的强大瞳术之下,他不仅知道这黑白二人是女子,且还知道这两位女子还是一对极为罕见的双胞胎,二人除了衣服着色相反,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事后,那自称颜慕的黑衣女子,兴许真的是精疲力竭,也是如苏井然一般入了阁楼,便再无踪影,而那白衣女子‘颜渥’也是一般消失。

    时至此时,苏井然才悠悠醒来,踱步来到这处仙家驿站的庭院之中,悠然的享受着这难得的静逸。

    此前大半年之间,苏井然为了徐长安远去杏林池求学,着实花了大把银子,所以平日间都是风餐露宿。

    且又要为徐长安监督修行,护道安危,以至于时至今日,他苏井然除了一路奔波,就不曾如今日一般清闲过。

    他此刻漫无目的漫步在这灵气盎然的仙家驿站之内,细细的思索着这段陪着徐长安走来的寻武之路,不禁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心有牵挂的感觉。

    想来自己的师傅,亦是如此的牵挂着自己,待得自己解决完三弟徐长安的事情,他苏井然定当要回一趟师门,感念师恩如父。

    突然苏井然眉梢一挑,竟露出一缕意外之色。

    他在这仙家驿站所修的楼台庭院之间竟是突然听闻道一缕若有若无的水声,大感意外。

    苏井然来到临仙镇之前,可是横空而过,对于临仙镇的大概山水早已做到了胸中有数,他明明记得,这处仙家集市周围并无河水江湖,此时怎么会听到那潺潺之音呢。

    他心下好奇,循着水声缓步轻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六角水榭之间,瞬间一匹凭空而降的白练映入眼帘。

    只见那并不高大的瀑布底下,有一方幽深的清潭不可见底,潭内紫绿相间水藻相依,不时有一抹翠红的鱼儿,摆尾而来,摆尾而去。

    瀑布声不如何雄壮,且不高昂,直听一潭的叮咚玉碎,如竹海轻吟,如空谷绝响,好不怡人。

    苏井然一入水榭,不禁啧啧称奇。

    他以破妄之眸将此处地脉看的明明白白,乃是山石厚土堆积之势。然而此处却能凭空在不高的山石崖壁边挂一匹水汽如此惊人的小瀑,委实是不可思议。

    苏井然本可以一跃而上,一探究竟,但是此地乃是仙家驿站,一方小型仙府,有着他自己的规矩。

    你既然入住了人家的驿站,至少在走之前,就得遵守人家的江湖规矩,这点常识苏井然还是有的,这是你给与驿站的尊重。

    于是当苏井然不能御空,又无法以自己的神识穿透那雾气重重的水瀑元气,而破妄之眸又无法窥探那玄奥的瀑布之源时,他只能站在水榭之地,暗自可惜自己错过了天下间又一奇事。

    然而就在此时,苏井然穆然想起了白日间,自己将那四十九种符文牵引至自己的神识之上的所发生的奇异场景,一时间心中一动。

    既然自己的神识可以借住那四十九枚练成一体的本源符文由虚化实,随后威力倍增,拿自己是否可以以此来探索那浓密水泽元气之后的景象呢?

    想到做到,苏井然这次毫不犹豫的来到六柱水榭的木拦边上,以自己的精神力在神识之上烙印下四十九道摹刻于天地本源符文的符号。

    此次是因为将符文烙印与自己的神识之上,所以苏井然并不觉得疲惫,且神识与精神力都未曾感觉到有多少损耗,几乎比隔空为那黑衣女子烙印符文少了十倍不止的损耗。

    穆然间苏井然身前的空气产生一阵气流急速涌动的呜呜声,一道形如苏井然自己的实质神识破体而出,那化虚为实的神识苏井然盈盈灿灿,竟是在天地间闪烁着轻微的光芒,随后不曾在苏井然的意识操控之下,那神识苏井然竟是像拥有自己的思维一般,直射那水泽元气异常浓厚的矮山崖之巅。

    苏井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了,他白日间对敌钮钴禄搭铁之时,亦曾发现,那由虚化实的神识,竟是似乎具备自己一定的灵性,且与自己心有灵犀。

    自己若是不曾意动,他便尊崇着苏井然内心深处的意愿自由行动,若是自己有了明确意念,他也会放弃自己的灵性,选择他苏井然的意志而行动。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似乎那神识亦是自己,却又非是自己。

    然而其间具体的关系到底如何,他苏井然到的此时,亦不曾明了,毕竟他从发现这四十九道印记的妙用到现在为止,还不曾细细研究过,这四十九枚大道符文到底给他带来了哪些改变。

    不过此刻苏井然却是有的是时间默默感受着这些变化,他此刻任由那放飞自我的神识自由行动,而自己却不曾调动一缕意念。

    他此刻除了要探索那水瀑之后的秘密之外,他更是要探索自身的秘密。

    果不其然,那由虚化实威力增加的神识之体,果然如苏井然所料那般,轻易的穿过了那浓重的水泽之气。

    而神识感受到的一切,也是一瞬间沿着冥冥中的命运轨迹让苏井然一一目睹。

    只见在白蒙蒙一片的水泽元气之内,那神识之体直接逆着小瀑布,来到了那瀑布的源头。

    而那源头之内除了无尽的水泽元气,便是有着一方小小的石印,石印四四方方,上雕山河大地,侧刻千里汪洋。

    山河沉浮,江河流动,灵气莹莹直惯江海,随后汪洋席卷,浪击滔天。

    而这一幅幅灵气盎然的异象神图,皆是在四四方方的一方石印上流窜不休,循环往复。

    似乎那一方石印就是一个小世界一般,自然如意,天道循环。

    而那一方不大的小瀑布,却是自那方石印的印底流淌而出。

    苏井然心下好奇,既然是石印,那石印之下到底印刻着什么呢?

    心念方起,那神识之体,就已然潜入瀑布之内,直像那方石印的印底水源而去。

    然而不等苏井然靠近那水之尽头,那方石印似乎有灵一般,竟是瞬间生出一股阴气缭绕的重水,其水之沉,一滴便有万斤之力,如此一挂瀑布下来,天知道到底有多沉,而后一浪扑下。

    苏井然那凝为实体的精神力顿时轰然消散,而那四十九枚符文也渐渐化作星辉飘零人间。

    苏井然一窒,刚刚就要看到那方石印之下的篆刻了,可没想到一转眼,啥都没了。

    苏井然细细思量,看来自己的神识还是有承受极限的。

    然而还不等苏井然继续思索,那幽深不可见底的潭水之内溅起漫天水浪,苏井然一个猝不及防,竟是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与此同时,整个仙家驿站,乃至整个临仙镇,竟是传来莫名的山石震动,那震荡之剧烈,竟然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可怕。

    整个临仙镇都是一阵灵光晃动,也就是此地是仙家集市,建筑府邸都是仙家现在,有神金阵法守护,不然就按此类震动气象,估计整个临仙镇都要为之湮灭。

    而此刻罪魁祸首的苏井然,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此刻一身湿漉漉的看着眼前突然巨震不止符文蹦碎,灵光乱舞,眼看就要倒塌的六柱水榭,一阵出神,一个古怪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此刻若是将那四十九枚大道本源印记刻印在这岌岌可危水榭之上,会发生什么呢?

    一念至此,苏井然竟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冲动,一瞬间神识大放,在这刘柱水榭之上开始摹刻,那只有自己才能看的真切的四十九枚大道本源符印。

161章 太初之道四十九,其用何处无从之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大道万千,源起其一,一谓混元,又谓太极。

    大衍之数是太极衍生、繁衍、展开、延伸出的本源之数,亦是本源之道。

    本源是为太初,太初先与先天,即是本源五十道源延三千太初之道,亦为三千先天大道。

    而苏井然自从不停地从符篆根源着手,寻找各种符文印记与天地之间大道联系之时,在枯木逢春这柄青庐仙剑的暗中帮助下,揭开了那本源五十道源的一角面纱。

    从而一举领悟出了那似是而非,大抵相似,却又全然不一样的神秘本源符文。

    但奈何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人遁其一,苏井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凝聚四十九道符文之后,再做到凝聚那最后遁空的一。

    苏井然虽然隐隐有所觉,觉得自己的符文有所欠缺,但可惜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四十九枚符文的玄奥与本源太初之间的关系。所以当他觉得再也窥探不到任何其他的奥义之后,便放弃了继续凝聚那最后一枚他苏井然都不曾意识到的符文。

    可即便如此,若是让一个尚未修入真仙境的修士竟然开始触摸本源之道的消息流散天下,定然会在九州人间掀起滔天海浪,即便是九天仙山之上的真仙,仙王一会震撼的无以复加。

    要知道修习天下三千先天之道的人不知凡几,只要到了造化境,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些人在接触。

    可修习本源之道,那是即便真仙,也未必能够领悟的玄奥所在,因为那是高于人间万道之上的先天,高于先天之上的太初,是除开混元与太极之外的最高存在。

    更何况让这些真仙、仙王决然想不到,有一个真人境的小修士,居然能够一口气领悟四十九道本源印记,即使它们似是而非,即使它们威力远远无法与本源相比,可这代表了什么,每位真仙心中绝不会不明白。

    而做到这一切的苏井然还不自知,他到底做了一件怎样令天下修士为之震撼的事情。

    他自始至终,都还不曾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四十九枚独属于他苏井然的大道本源印记到底代表了什么,以为着什么。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将这四十九枚本源符号,当做符篆一道可以有效快速沟连天地各种属性元气的符篆印记,或是驱动天地间本无属性的灵气的一种印记。

    他除了拿来画写符篆,就是研究这些符号相互组合之后对自己道法的改进,以及这些符号对自己体内真元的作用,这期间虽有诸多失败,倒也是让其研究出了不少新神通。

    那在杏林池间大展神威的符文锁链,便是一种他苏井然开辟出独属于他自己的神通。

    除此之外,他更是研究出了将那四十九种符文任意凝聚在自己真元之内,从而暂时改变自己体内属性的无尚神通,虽说不能永久的改变自己的真远属性,可能在迎敌之时,随意切换属性状态,已经让苏井然非常满意了。

    当然苏井然因为这四十九枚本源印记开发出独属于自己的神通远远不止于此,那帮助黑衣少女篆刻四十九枚本源符文,以漩涡方式旋转散开的绝强神通,亦是其开发出来的一种神秘神通。

    苏井然第一次将这四十九枚符文凝聚在自己真元之内时,他便发现自己的真元立时长生了莫名的变化。

    那是一种蕴含神秘力量的可怖变化,那似乎无关乎自己的真元力量的强弱,亦无关乎真元勾连天地元气的效果的快慢,那是一种令真元突然多出了一种不属于人间之内的力量,那力量似乎来自于虚空,似乎来自于混沌,似乎又来自于未知的更深处。

    那似乎是空间的力量,又似乎是时间的力量,那似乎又是一种剥削众生的力量,蒙昧世界的伟力,它虽然微乎其微,但是效果惊人,虽然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也是令苏井然立于不败之地。

    可它具体有何玄奥,苏井然自己也不能解释。

    苏井然自开创出这种莫名图案的符文之后,他便一直在探索他的用途,可是时至今日也是收获寥寥。

    白日间若不是为了帮助那黑衣少女,苏井然可能再过几年,也未必能发现,这四十九枚玄奥符文对于神识的妙用。

    而此时,苏井然看着这突然就要坍塌的幽潭水榭,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想将四十九枚符文图形烙印在此的想法,他想看一看,是否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

    因为他从白日间,那神识烙印符文之中受到了启发,那符文虽然是勾连天地元气的符号,但也不一定非要烙印在固定的符纸之上或是自己的真元之内。

    他可以尝试一下将它烙印在各种各样的东西之上,看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可名状的惊喜变化,从而让自己对于这最为神秘的包含四十九枚本源符文的旋转星空图形有更多的了解。

    想到做到,苏井然立刻便拿出青灵宝剑,在整座水榭的正中央灵气凝聚的地基之处,开始刻画自己的四十九道神秘符文,随后按着星空旋转之行,有条不紊的迅疾而刺。

    然而当第一个符号,刚刚刻画完毕之时,那符号立刻产生一阵朦胧雾气,瞬间再度模糊与地基之上,随后不等苏井然反应过来,那本源符号率先在地基之上怦然炸开,而后燃起无边大火。

    苏井然猝不及防之下,刚刚还是落汤鸡的身形,瞬间变成了大火烤肉,还是烤糊了的那种。

    只见苏井然晶莹的发丝之间冒着滚烫的热气,焦黑的面目之间,满是错愕之情。

    并在口中吃惊的呢喃道:“你大爷的,什么情况?”

    苏井然刻画这些自己领悟的符文,也不知几百回了。

    然而从未向今日一样,才刚刚刻画成功一个,便出现了爆炸的情形,这是只有符篆师刻画符文失败的情况之下才会产生的异状。

    可他苏井然自从自学符篆以来,还从未爆过一张符,怎么而今,早已将这些符篆练习到精熟境界了,却反而失败了。

    苏井然不信邪,准备继续刻画,然而他还尚未出剑,整栋幽潭水榭,已然在五彩灵光耀动之间,轰然倒塌。

    苏井然一个倒射,已然来到了水榭之外,一阵无言。

    就在此时,一道黑衣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水榭不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一位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青衣老道凭空出现在那方不高的矮山的瀑布之源头,自己查看着什么。

    苏井然在二人悄无声息几乎同时出现之时,就已经心生感应,他自知不妙,有心逃遁。

    可是当他尚未动身之际,那高悬小瀑布之源的白衣老道已然将视线阁在了苏井然身上,苏井然立时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他看着眼前一地的焦炭瓦砾,心中无尽的懊悔。

    他不就是想试验试验自己的符文么,这符文怎么就轰然爆炸了,这不应该啊。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一地的焦黑让他苏井然已然是百口莫辩,他不过是想挽救一下这岌岌可危的水榭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都怪这该死的地震,不然水榭也不会摇晃,害得自己心中产生了挽救这水榭的念头。

    苏井然熟不知,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自己,那老道将目光撂在他身上,是真正的一点也没冤枉他。

    “这位客官,不知小店哪里待客不周,致使您发了如此大的火,竟是将我们的幽潭水榭都给拆了个稀烂。”

    那老道,人未至声先至,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这个灰头土脸一脸焦黑的外乡人。

    这老道,乃是本间驿站的供奉,是负责镇守此间仙家客栈看护之人,平日间是决计看不到身影的,只有有人闹事,他才会出来“调解一二”。

    说是调解,还不是看谁的拳头大,后台硬而已。

    他刚才突然察觉整个临仙镇都是一阵巨震,而那震源竟是自家的幽潭水榭,立时让其心中一惊。

    他不是一般的供奉,是清楚知道那水榭之间有什么东西的资深老供奉,所以他第一时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有人欲要盗宝,可是他心中觉得万万不应该啊,那方风水印搁置在那矮山之上已然几千秋了,却无一人能够将其取走,此刻也不该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且将他拿走啊。

    所以他第一时间前来查探,这才发现,风水印尚在,只是旁边的水榭却是轰然倒塌。

    他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忍不住心中疑神疑鬼,一直猜测着这一切与那灰头土脸的修士有何关系。

    不过这老道也是精明之人,心知此次入住他们小店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乃是一群正儿八经的人间大高手,真人境仙师,比之他这位二百八十岁还在真人境中期溜达的大仙师,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所以由不得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是这仙家驿站的面子还是要顾上一顾的,所以他不得不对着苏井然当面询问一番。

    苏井然一听这老道如此一问,心下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惨状,又转念之间张口胡诌道:“你们这里的水汽太过阴寒,竟是冻的我浑身颤抖,所以我不得不烧烧火,取取温暖。”

    那老道人眼角一跳,竟是忍不住眉头一皱,这黑不溜秋的纵火之人,一看就是要耍无赖,他一时间还真不好处理。

    不过不管对方如何耍无赖,坏了他们仙家驿站的物件,该赔的还是得赔。

    谁叫他是这家驿站的老供奉,职责所在。

162章 无奸不商白老道,无善无恶真仙人

    月下悠悠,冷风凄怨。

    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老道供奉一脸哀怨地看着张口就来的苏井然,有些凄凄然道:“这位道兄,莫要与贫道开玩笑了,我们客栈都是小本买卖,都是赚些辛苦钱。这次本就因为拜凰先生的嘱咐,我们还特意投入了许多山水灵气盎然的灵矿,以备诸位能在小店休息之时,能感受到充足的灵气,便于稍作休整。此刻经你这么一弄,我们小店,怕是连老婆本都给赔完了。”说到此处,竟然罗楚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苏井然听到此处,那黝黑的脸皮顿时嘴角一扯,立马开口打断说到:“老道你一把年纪了,也莫要豁我。就这破水榭能让你们亏几个神仙钱,少在这里欺我年少无知。不客气的说一句,我也是一位久经风雨的老江湖了,你若是如此麻我,那接下来说话可就没得谈了。”

    那老供奉一看就是面善心黑的奸商之范,若是在任由其这么颓然的说下去,苏井然怕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撂下点惨重代价,所以他不得不先打断这老儿的话语,在局面未变的更加恶劣之前制止这一切。

    毕竟身后还有一位心地‘纯善’的黑衣女子,他苏井然为了救这个姑娘,也是浪费了些许力气的。若是此时,一个不慎,将此事处理的有失妥当,岂不是白白伤了那位‘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黑衣姑娘纯善的心?让其误以为自己救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渣,那可就不美了。

    老供奉听闻苏井然之言,顿时脸上一黑,转身来到水榭一旁,捡起其间的瓦砾碎片道:“我们驿站虽然名气小,但好歹也是开在天下最大的美食仙坊‘养善阁’之旁的一座仙驿,我们会为了区区几颗神仙钱,折损自家的声誉么?”

    说着就将手里的瓦砾提到苏井然面前道:“劳请道兄,仔细观察一下这座水榭的材质,无一不是仙家神窑特质的灵砖,灵瓦。再看看这些梁柱,那一根不是一等一的上等仙木?就是那屁股坐下的石墩,都是灵气地脉交回之所所取的石材,还有这座水榭之上篆刻的符文,你看看此刻依然灵气盎然的吞吐灵气,你就知道此水榭的不凡了。你说我说我们仙驿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一把火,亏的连老本都没得了。这还不是重点,你看看这些梁柱之上的题词,‘水榭一夜见星辰,寂寥无人独孤人’乃是三万年前东禹冰清剑神的提词于此,实乃早已是本店的一座镇店之宝了啊。而你此刻一下就......”

    苏井然是万万没想到,他方才不仅没有扼制这老道诉苦的迹象,反而让这老道开始给他掰扯起这水榭的历史,他若是在继续讲下去,估计他明个就是把人搭在这里也走不出去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了,身无分文的苏井然不管这老道继续说不说,他貌似都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苏井然眉头一皱,此刻他没来由的竟是有点后悔接下了这金珠古城的悬赏任务,虽说这任务回报不菲,足足一百枚玉灵珠的神仙钱,可是和此刻的水榭赔偿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那老道还不曾开口,提出具体的价格赔偿,可是光从其口中所述,便能推测出价格一二,那些灵石灵木,绝对不是一百枚玉灵珠所能解决的事。

    而那灵石灵木还不是这座水榭的重点,那最值钱的还是被其一把火轰然炸碎的冰清剑神的题词,但凡这类得道成仙的大剑仙,大骚客所留的仙迹,无一不是被人争相追逐欣赏的盛景。

    这就等于一个无时无刻都在聚集钱财的聚宝盆,其价值难以估量。

    不过苏井然虽然博学多才,但也难以分辨这仙迹的真伪,毕竟博学不等于全懂,那老道人既然开口说是仙迹,他苏井然此刻面对着面目全非的水榭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只不过依苏井然的猜测,这十有**仅仅只是这仙家驿站的一个噱头,实乃赝品,否则此地生意绝不会如此清凉。

    只是真也好,假也好,他终究还是跑不掉。

    他揉了揉自己眉心,随即仰天一叹,对着老道说到:“你开个价吧,看我能不能陪,别再给我扯那些没用的犊子了。”

    苏井然虽然口中是如此说的,但其实当他仰头之际,他的破妄之眸早已开始探查整座仙家驿站的阵法结构,他准备逃跑,一走了之。

    相对于金珠古城的一百枚玉灵珠而言,这里的赔偿真的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苏井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不认为自己是个善人,所以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毫无顾忌,甚至无丝毫愧疚。

    他不是徐长安,不会死板的去分别善恶之别,好坏之分。

    他只需坚守一条底线,一条既可以让自己悠然自得,又不损害别人的底线,那便是他不为恶的原则。

    只要不是为恶,他苏井然何事不可做的?

    就如此刻,他只是准备逃跑,即无伤天害理,也无丧尽天良,虽说他确实算做了一点不好的事情,但却远远算不上恶。

    所以苏井然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毫无心理负担,他唯一的担忧只有他放弃了这千机殿的悬赏任务,又要到何方去寻找如此短时间高回报的任务。

    毕竟离开此处仙家小镇,要赶往下一处拥有千机殿的小镇着实不易,且耗费时间也是不少。

    如此一来,他有可能就要在外浪迹四五个月份乃至更久,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那仙风道骨的老道一听苏井然如此一说,顿时眉开眼笑的伸出五指。

    苏井然低头一看试探的问了一句道:“五十玉灵珠?”

    那老道摇了摇头。

    “五百?”苏井然神情瞬间低落,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他还是不得不选择跑路。

    那老道又是摇了摇头。

    “五千?你不如去抢!”苏井然见那老道如此狮子大开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破烂水榭,还想要五千玉灵珠?那可是半件顶级法宝的价格。

    要知道还有很多陆地神仙还在用顶级法宝当做兵器,就知道这个价格多么恐怖了。

    那老道依旧摇头说到:“五万玉灵珠。”

    苏井然顿时有怒转笑,突然乐了起来,他拍拍老道的肩膀道:“道兄,你怕是脑子进水了吧,要不要小弟给你治一治?我对医道还是略有研究的。”

    那老道一副正气凛然的说到:“没给你开玩笑,那冰情剑神的提字,至今已然为小店收获了数十万神仙钱,我这都是给你打的五折。”

    苏井然懒的再理会这个狮子大开口的老道,转身而去。

    他起先好想着自己跑路来着,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可此时在确认这就是一家黑的不能在黑的黑店之后,他反而连那一缕歉意都不再拥有。

    他此刻就是要继续住店,继续随做悬赏任务,一路正大光明的离开此地。

    那白衣老道,识趣也就罢了,可是他胆敢再来招惹自己,他苏井然不介意把这店面也给他掀了,他有这个实力和自行。

    一瞬间绿光盈动,他身躯之上的一块块污迹,一丝丝焦痕,乃至一块块黑斑,就这样在苏井然的灵光之中逐渐剥离。

    一寸寸白皙的肌肤,一根根晶莹的发丝,一缕缕摄人的神采,就这样一点点的再回到了那个玉树凌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苏井然身上。

    他就如从灰烬中重生,从玉茧中成蝶,从王者中归来一般耀眼夺目。

    此刻即便仅仅看着苏井然离去背影的白衣老道,也不得不为之叹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只有苏井然这般年华似锦风华正茂的修道英才才会有这等绝世风姿吧,哪里像他们这些老骨头,一把年纪了才混到现在这么个境界,大道无望啊。

    不过他心中虽然如此推崇苏井然的英姿,可他绝不能如此放这年轻人离去,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这里死起白咧的大吹法螺,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眼前这个修为不弱年轻人。

    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可有可无的水榭赔偿,而是在等援军来此困住苏井然,毕竟风水印暴动之时,只有这位年轻人独自一人在此。

    此事虽说不一定和他有关系,单位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下来的好。

    要知道这风水印的秘密可大可小,若是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他们这门派几千年的谋划可就付诸东流。

    所以他绝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能走漏消息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

    只见白衣老道,人未动,却声先至“道兄,你若是如此一走了之,是否太不讲江湖道义,到时我们仙驿虽然门户卑微,可以一会花大把银子悬赏阁下的头颅的。”

    苏井然似无所觉,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依旧一身英姿绝世的风范向着来时的路,亦步亦趋,渐行渐远。

    而那老道此刻亦是无所谓的随意说到:“不考虑考虑?小心没有回头路了。”此刻他暗中联系的帮手已然悉数就位,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再配合整座仙驿的阵法操纵,这英姿绝世的小伙子就是修为再高,也将无济于事。

    当然他们所谓的再高,也就是钮钴禄搭铁那般的境界,毕竟造化境修士可是人间红尘之中绝顶的大修士,一般都很少一见。

    所以在平常人中,仙门七境真人修士就是一方高手,能如钮钴禄搭铁那般发挥出一次两次造化境修士的战斗力,就已经是一方大高手了。

    此刻苏井然依旧步伐沉稳,坚定有力,丝毫不为那白衣老道所动。

    他此刻面带冷笑,亦闪烁着异样的光辉,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切的降临。

    苏井然是谁?他在转身的一刻,就已然预感到了这老道人的一切安排,尤其是当暗中有六七位真人中期,乃至还有两位真人后期修士之时,他心中更是断定了这家仙驿是黑店的事实。

    所以他在默默地等待,等待着一切为难的降临,好让他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当场掀了这家店。

    然而,一直等到苏井然走到黑衣女子身旁之时,那老道人竟是在堂而皇之就要对着苏井然漏出爪牙之时,再无任何动作,再无任何言语,就是任由他这么一路过来。

    苏井然不解,难不成这些人恶向胆边生,竟是欲要将这黑衣女子一并通吃?真是好毒的心肠。

    苏井然走到黑衣女子面前拱手一礼道:“在下苏井然,昨日多谢颜慕姑娘的出手相助,小生无以为报,只能日后有机会再来感恩了。”

    虽说是苏井然暗中救下了这女子,可是在她出手相救自己那一刻,苏井然心下已然记下了这份恩情,他虽然无善无恶,却将施恩必报这四字刻在了自己的原则之中。

    颜慕道:“举手之劳,无需挂碍,公子如此英姿绝世,想来无需颜慕出手依然可以脱困。”

    然而下一刻,苏井然却发现这女子顿时脸色大变,竟是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随即没来由的一巴掌,呼啸而来,同时大声咒骂道:“登徒子。”

    苏井然伸手一抓,不明所以得道:“什么登徒浪子。”

    那女子见自己玉手被抓,继而发出一阵耸人听闻的尖叫,又是左手一巴掌扇了过来。

    苏井然这才突然意识到,这女子明明带着面具,而他刚才在无知无觉下竟是开口称呼她为姑娘。

163章 仙家驿站如初见,寻天盟下忆旧识

    午夜清幽,一缕冷风吹皱了百尺深潭。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庭院静逸,一眸毫光炸碎了千日娇骨。

    一向自负傲娇的颜慕,此刻虽然对于面前的苏井然有百般猜测及推断。可是当他看着苏井然那清澈见底满含星月的双眸之中绽放出的熠熠星辉之时,竟是情不自禁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个拥有如此干净美丽双眼的人,他的内心怎么会是邪恶的呢?怎么可能会去做哪些下作之事呢?

    尤其当颜慕去细细打量苏井然的容貌之时,却无法从其神情中捕捉到丝毫邪恶及猥琐之情,她更是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否错怪了苏井然。

    毕竟天下道法千千万,能分辨自己男女的方式绝不在少数,他苏井然未必就是窥探了自己的全身。

    再说自己的贴身宝甲,可是师傅所赐的顶级法宝,绝不会这般轻易被人看穿。

    颜慕脸色顿时羞红,心知是自己鲁莽,可能错怪了这位玉树临风的苏井然。

    可是再一看苏井然抓住自己双手如此亲昵暧昧的动作,颜慕整个人顿时感觉脸蛋火辣辣的烫,尤其是如此咫尺之距,她竟可以闻到苏井然身上微不可查的一缕清冷气息,她整个人更是直接低下了脑袋,再不敢直视苏井然分毫。

    别看颜慕虽然是颜渥的姐姐,平日间大大咧咧,做人做事一马当先,看似阳光大气不拘小节,实则真正遇到眼前的这种事情,她才是那个束手束脚矫揉造作之人。

    苏井然此刻一脸懵圈的看着面前突然扭捏起来的颜慕,一阵不明所以。

    他刚刚才猜测到此女可能因为自己窥探了他的容貌,从而误会他偷窥了她的清白之躯,这才娇喝怒斥于他。

    可是转眼之间颜慕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顿时令苏井然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暗中埋伏自己的一堆人,竟是在片刻之间没了踪影。

    难不成这黑店,突然良心发现,有了良知?绝顶改过自新放过自己?

    可苏井然还等着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拆了这座黑店呢。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悄悄的走了,苏井然也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懒的理会这帮黑心店家。

    只是他此刻双手都捏着颜慕的双手,而那女子则突然转了性一般的娇羞的无以复加。

    即便是隔着半尺的距离,苏井然亦是能感觉到颜慕那火热的脸蛋。

    这颜慕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就在此时,星光下一抹寒意突然自苏井然的后颈之处袭来,苏井然的脖颈之间竟是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而与此同时,苏井然瞳孔之中,顿时星光熠熠光芒一敛,化为深不可测的幽潭。

    他剑眉一皱,一道青龙,绕体而出,而后青光袅袅,剑音阵阵,指射那抹寒意的起源。

    却听颜慕,大声呵斥道:“小渥,不许伤人。”

    这声音婉转阴柔舒折如意,竟是一道真正的女子音腔,只不过那音调,相较于真正的女子饱含了一缕英武之气洒脱之情。

    苏井然听到颜慕如此一说,这才想起,这颜慕还有一位白衣装扮的双胞胎姐妹。不过此刻从颜慕的语气来判断,多半是一位妹妹了。

    如此说来,那一缕危险的寒意,便是来自那自称颜渥的少女。

    苏井然结合眼前的场景,不用多想,也知道,多半是这位颜慕的双胞胎妹妹亦是觉的他苏井然是一个登徒子,这才准备一剑袭来,好叫自己学个乖。

    果不其然,那颜渥,在其姐姐出声阻挡之后,停下身形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个无耻之徒,还不放开我姐姐,小心我一剑结果了你的小命。”

    苏井然,眉角一坠,有些无奈的漏出一抹苦笑,想到:“我堂堂陈天阁一代天骄,居然沦落到被人当成浪荡子,登徒子类的轻薄之人,真是命运多舛世事无常啊。”与此同时,那抹青龙去消散如风。

    苏井然顺势放了颜慕的双手,而后拱手做辑道:“先前多有误会,还望二位姑娘海涵,在下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言毕,苏井然可不想再在这里多留一息,转身便化成一缕青光,消散不见。

    然而待得青光不见,潭水依旧,颜慕整个人还是怔怔的望着苏井然离去的方向。

    颜渥静静的来到颜慕身旁,一同望着苏井然离去的方向,有些不解的问道:“姐姐为何不让我出手教训这个无耻之徒。”

    颜慕这才收回视线,缓缓向着倒塌的水榭移步而去道:“他不是登徒子,是我误会他了。”

    颜渥一愣神道:“我们误会他了什么?他刚刚明明抓着你的双手,这还不是无耻之徒么?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他既然知道姐姐是女子,居然还握住你的双手,定然心怀不轨。”

    颜慕无所谓的瞥了一眼颜渥,一阵无言,心里这才想到:“颜渥终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傻妹妹,虽然二人先后出生,只差几息时间。可是心智成熟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颜渥还是远远没有自己看的远,虽说自己看错了,可颜渥却是连想都不曾想过那苏井然分辨男女之外的东西,这就是二者之间的差距。”

    颜渥见颜慕久久不言,便挽住姐姐的手道:“姐姐是在担忧什么么?”

    颜慕见颜渥心疼自己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暖道:“傻姑娘,姐姐能担忧什么?姐姐只不过是担心你随我一同偷偷跑出来闯荡江湖,吃不了这个苦而已。毕竟你还那么小。”

    颜渥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人家那里小了,我明明只比姐姐晚几息出生而已,能小到哪里去?”

    颜慕微微一笑,摸着颜渥的腋下咯吱道“就是小了,就是小了。”

    颜渥吃痒,顿时浑身难受的大笑出声“啊哈哈哈哈....我不小嘛....”

    古潭幽幽,小瀑轰鸣。

    一袭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老供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颜慕颜渥二位姐妹面前,而后恭敬一礼道。

    “不知寻天盟圣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颜慕微微摆了摆手道:“我不知道你们凌云山要干什么,但是那个年轻人,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否则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言毕,竟是不等这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老供奉有所回答,便拉着颜渥的小手,化为黑白两道幽影消失不见了。

    冷风凄怨,清光蒙蒙。

    一位双手拢在袖内的佝偻老人,蹒跚的自潭后走出,来到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老供奉身边阴恻恻地道:“她们二人是何人?为何那黑衣女子,一亮令牌,你便突然叫我们停止动手?要知道这方清冷的山水印事关重大,一旦出世便可令东禹的局势都为之动荡,你居然放任那个可能走漏风声的年轻人走开,不怕掌教盛怒之下,一掌废了你?”

    须发洁白的老供奉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的轻重厉害关系么?可知道又能怎么样?那两位女子,乃是整个东禹寻天盟的圣使大人,你觉得我们几个小小的真人境修士能在别个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那佝偻老人拢着双手放于大袖之内,缓缓蹲下看着这方不知深浅的古潭道:“奇了怪了,寻天盟的圣使大人居然认得你?你在此坐镇也有近三十年了,从未出过远门,他们怎么知道你是凌云山的人?”说到此处,那佝偻老人一双神光湛湛的双眼,竟是要化出两把刻刀将这仙驿的老供奉刨个干净,看个透彻,看看这位在此坚守了三十年的老人,是否已然变了心,判了变,早已心怀不轨了。

    那老供奉视而不见的道:“我是不能离开这里,难道还不许寻天盟的人落脚咱们仙驿?”

    那佝偻老人嗤之以鼻的道:“就算他来,你不露面,他也不会察觉到这里是咱们凌云山的地盘。”

    老供奉不屑一笑道:“你是在东海待的时间太长,将脑子待迷糊了吧!我有心魔誓言,是可以说背叛就背叛的么?那年掌教刚好在此,以水之精华,供养此宝,不巧让寻天盟的负盟主路过此地,我为了阻碍他们进店,当时可是把老命扔了不要,出去与他们胡搅蛮缠。亏得掌教英明,一早就安排我们这些修为不高不低的老骨头,在此镇守,不然寻天盟的人,那日便起疑了。也就是那日在我为了掌教争取足够的时间之后,掌教为了保我,才亲自出面赔罪。这才免了我的无妄之灾。而那时我估计就已经被寻天盟的人记录在册了吧。”

    佝偻老人一阵诧异道:“竟还有这事?这不像掌教大人的风格啊。”

    老供奉也是一阵冷笑:“我也是诧异了很多年,直到最近,才隐隐有所觉。可能当初掌教以水之精华祭练风水印再度失败,漏了气机,这才不得不出来直面寻天盟的人,同时也是将计就计,让寻天盟的人好注意到这处仙家驿站。虽然有些冒险,同时损失一些利益,但却可以做到让大人物灯下黑的效果,我们掌教当然乐意之至。毕竟谁能想到在自己的监管之下,竟是有成道之宝的存在。”

164章 荒芜古道有人烟,颠簸路途长漫漫

    白云万里,青冥悠悠,天高地阔,绿水长流。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时值秋末时节,冷风萧杀,焉草萋萋,群山静默,百灵悄弥。

    在一条没落的古老的官道之上,一行二十余位护卫跨着骏马于大道左右,庇护着一辆古朴的马车急速前行。

    这条古老的官道虽然历经岁月的沉淀,时光的磨砺,仍显平整,但终究不是久经修缮的道路,其间地洼石凸层出不穷,碎石断木不绝如缕。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不甚平整的官道,此刻却有二十余匹托着服装各异人士的骏马及一辆看起来并不如何华丽,还稍显成旧的马车在上面安然疾驰。

    那二十余匹马匹能在此等路面之上疾驰也就罢了,毕竟这些马匹自幼跑惯了山野丛林,不管在任何道路之上它都能适应。

    可是那靠着四个车轱辘被骏马在古道之上拖着飞驰的车厢,却依旧如履平地一般,平稳而又急速的行驶在这条年久失修人烟罕至的官道之上,委实奇怪。

    毕竟这车厢并非骏马,遇石遇洼,都有可能会有当即翻车的风险。可是在如此长久的旅途之中,且如此迅疾的旅途之中,它却安然无恙,却不得不令人啧啧称奇。

    不过若有细心人在此仔细端详,定然能够看到那被八匹骏马拖着疾驰的陈旧车厢车辕之上,雕刻着一把古朴无华的小斧子,而小斧子之上又四四方方的铭印着‘公输’二字。

    只要稍稍有见识之人一看到这个标记,断然不会再为这车厢能在如此坎坷的道路之上飞驰至此而感到奇怪。

    因为这标记乃是代表着天下第二的工匠制造水平的‘公输家族’,凡是看见这个标记,便代表着那件物品定然是出自公输世家。

    这就是性能与质量的保证,不管是在红尘俗世,亦或是仙门府邸,这都是一个值得信懒的品质。

    而此马车有此标志,自然无需在考究他为何能如履平地,即便他只是公输家最低等,最平凡的车厢,他的神妙,亦不是凡人的智慧所能理解的。

    而这支在荒凉古道之上急速行进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拜凰那支赶往金珠古城的护送队伍。

    而周围二十余骑也都是这次拜凰所雇佣之人,苏井然就在其中。

    当日颜慕一举战胜了钮钴禄搭铁之后,取了人家的四枚令牌,而后又还了两枚给拜凰。

    拜凰没法只好重新交给千机殿,说明事由,重新招募。

    虽说千机殿下的悬赏阁规矩森严,但终究是坐买卖的地方,只要雇主的理由充分,他们完全可以相互商量。

    这事乃是钮钴禄搭铁闹事在先,所以雇主完全有资格换掉这批人。

    本来这事在悬赏殿也是屡见不鲜,悬赏殿的人想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奈何这次是悬赏阁领取任务之人本事不济,那就怪不得悬赏殿的人不念旧情了。

    待到第二日,拜凰募集满了人马,二话不说给人人配备了一匹灵马,而后坐上自己的马车,便开始让老供奉驾车准备领路而行。

    当时众人一脸难以理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乘马而行。要知道这里是仙家驿站,算是山上的地界了。

    众人那个不会驾云御风,远游千里的本事。

    但是今日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就如红尘俗世的凡夫俗子一般,需要乘着快马在地面奔驰,这要他们如何能够想明白其中缘由。

    尤其是这灵马的速度就算再快,能赶的上他们修士的御剑御风千里一瞬么?这不是白白浪费众人的时间么?

    当即颜慕就朗声发问道:“拜凰拜主雇,你让我们这些天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修士骑你们灵马,是不是太过荒唐了。你招募的可是七境真人中期以上的大仙师,哪个速度会比这小毛驴慢?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如此墨迹的走陆路。要知道押送货物,不都是希望在路途之上所用的时间越短越好么?”

    而拜凰闻声掀开帘子,对着颜慕,亦是对着众多护卫解释道:“我们拜家自然知道大家的修为不凡,更知道大家飞行的速度比灵马快了数倍不止。但奈何这次押送货物实在沉重......”

    就在此时,他身边驭车的老供奉按住了拜凰,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道:“我们拜家募集各位来此接取悬赏任务,已然在任务之上注明了时间为两月左右,当然前提是无意外的情况之下。所以大家不必为时间的事情操心,再说此地相隔红云渡也就一万多里路,我们骑灵马也就比大家御剑御风慢上个两三日,大家不必介怀。”

    说到此处,再不理睬周围的众人,自顾自的驾车远行。

    众人无言,只能匆匆上马。

    这灵马身高体大,比平日间见到的凡马还大小半,且体质异常,四肢强健,速度却也是不慢。

    众人纷纷有模有样的架马而行,然而才一开始,便丑态百出。

    这二十人虽然各各都是真人境的修士,除了苏井然和颜慕颜渥之外,各各都是至少四五十岁的壮年修士。

    然而大家平日里出门在外,哪一个不是风里来,风里去,何曾正儿八经的骑过高头大马。

    尤其是这灵马不比寻常凡马,体格更大,跃动之距更远,在急速奔跃之间,竟是将人颠的飞起。

    有些人猝不及防之下,更是直接被甩下马去。

    而另外一些人,也无不在马上被颠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以。

    好在这些灵马都有随众的心里,虽然众人毫无御马经验,他们却是知道跟着前方的灵马一同奔跑。

    就是苏井然也被颠的脏腑之间苦水流转,要知道他平日里都是吃的辟谷丹,体内空无一物,皆是灵气。

    但是纵使如此,他亦是让胃中的苦水翻了出来,你就知道他人的惨状。

    倒是那颜慕和颜渥黑白儿女此刻竟是毫无所动,静若处子的在灵马之上稳稳的做着,似乎这一切的不适与她们二人毫无关联一般。

    好在大家都是七境修士,虽然不如武夫体格强健,到底比凡人经折腾,没要到一两个时辰,大家都慢慢摸索除了经验,再不是先前那般苦恼。

    其间一个自称冉闵的中年大汉,在适应了灵马急速的颠簸得行程之后,竟是大声称赞这才是纵马江湖一人一剑的江湖人的快活生活,只是有些遗憾的说了一句,就是少了些酒水。

    不过就在此时,他身旁的一位高个男子,竟是丢出一葫芦好酒,给这位中年大汉道:“好酒在此,请君痛饮。”

    那冉闵顿时面色欢愉的大笑道:“谢过兄弟的好酒。”言毕就是一阵仰天豪饮。

    而后尽兴之余,竟是向那黑衣老供奉问起了这灵马的卖价,这家伙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灵马一般。

    苏井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一笑,想着若是大哥庄熊在此,他倒是能与这几人毫饮一番,说不得还能成为朋友。

    只是天地茫茫,不知庄熊到底陷落在了何方,是否还在大晋等着他们兄弟二人。

    等徐长安的事情了了,他定然要去寻寻这个自称来世定然要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到底如何了。

    不过怀念之余,苏井然倒是对那辆马车之上的东西感到了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老供奉阻碍拜凰透漏点滴的消息。

    那老供奉虽然阻止拜凰继续言语急时,但终究还是给苏井然留下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线索。

    因为那拜凰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押送之物极为沉重,这是何其广阔的一番信息。

    他们是什么人?地地道道的仙门中人,他们自然人人都拥有储物袋。

    什么是储物袋,那便是一须弥芥子扭曲的一片小型空间,空间之内有大有小,可以放物,但大都只能放没有生命的东西,和不大于这片空间的东西。

    而作为金珠古城的商贾之人,虽说不一定是山上之人,但绝对不会说没有储物袋这种东西。

    因为钱对于他们家族来说,太不值钱了,而储物袋这种方便的东西,即便是他们家的仆人,估计都会人人配备。

    所以拜凰绝对不可能是没有储物袋的,兴许还有品质更高的储物灵宝,或者储物法宝。

    但是他却说押送的东西太重。

    东西一旦放入储物袋内,那可就是没有重量的了。

    既然没有重量何来太重?

    那便是说明,他的东西跟本没有收进储物袋。

    而无法收进储物袋的东西,这天下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活物,第二种是超越储物袋大小的东西,第三种便是与须弥空间法则相互排斥的法则之物。

    这三种东西任何一种都是无法收进储物袋的,也只有苏井然体内那种洞天法宝,山河珠才能容纳。

    所以,苏井然粗粗一推断,便知道拜凰这次押送的东西为何种物件了。

    只是具体为何物,苏井然只能判定为活物或者与须弥空间法则相互排斥的法则之物二者之间。

    这是因为这车厢空间就这么大,就算内里别有乾坤,也不会比这车厢大上两倍的空间。

    所以按照拜凰的身家来说,他的储物袋绝不会小于两间车厢,以此类推,就否定掉了,大于储物袋的东西。

    那么久只剩下这两种了。

    只是不管是这两种之中的哪一种,都是苏井然漠不关心的东西。

    他的任务只是负责送货到金珠古城,到那时他便算完成了任务,了无牵挂。

    天下的好东西千千万,苏井然可不认为都是自己的。

    若是无主之物,他当任务完成之后还可以考虑考虑,可是既然是人家雇主的东西,苏井然可从不会横刀夺爱,干那有违道义的事。

    只是道路漫长,苏井然无聊之际瞎琢磨一下好奇心而已。

    他此刻只想时光易逝,让他早日完成任务,因为远在东海之滨的三弟徐长安还在等着他的凯旋归来呢。

    不过时至此时,苏井然早已暗自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那过人的明锐神识,若有若无之间发现了不下六七股不同气息的势力,暗中跟随。

    这让苏井然不禁头为之痛。

    看来天下从来都不曾有百吃的午餐啊。

165章 东海红云春不渡,荒芜古道冷悠悠

    红云渡。www.uu234.netwww.uu234.net

    整个东禹地界,临近东海最近的仙家渡口,亦是整个东禹地界最大的仙家渡口。

    它东接东海内海直通域外无法之地,西连禹州中、西、南、北各个版图,是勾连整块禹州与东海地域的重要枢纽,更是唯一能够贯穿东海,直抵域外无法之地的中转仙渡。

    它立于东海之滨红云山巅,高悬于九天之上,侧畔虚空云海。

    这是一处天地灵气充足,春意盎然的仙家神渡。

    它不仅以其四通八达,惯穿域外诸海的作用而出名,更是以其艳冠人间的琳琅春色而名满天下。

    要知三万年前,惊艳一时的游侠骚客‘杜子美’的“春风一遇红云火,人间哪得四月天。”说的便是禹州东海之滨的红云渡。

    你想连春风遇见了红云渡,都不肯移步九天之下的红尘人间,便知此地是多么优美了。

    而苏井然他们这一路,便是要路经荒芜古道直奔红云渡而去。

    因为只有那里才有横跨洲域级别的仙家渡船供众人乘坐。

    不过苏井然他们可不是为了离开禹州而来此仙渡,他们是为了缩短路程而已,减少去往八十八万里之外的时间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任何一家仙家渡船的安全级别,那都是冠绝人间的最高级别。

    就是在九天之上的仙家地界,亦是修士把心稳稳的搁在自己胸腔之内的安稳地方。

    即便是得道真仙出手,没有个三五回合,也未必能拿的下来纵横天上的各大神舟。

    可同时,当有人胆敢对仙渡打歪主意之时,他必定得先考虑考虑如何应付那维护人间秩序的巡天盟的围猎。

    所以不论在何时何地,只要你坐上了仙家渡船,就相当于买了一张保命符。

    当然你在仙舟之上,自己与人发生冲突列外,毕竟这属于咎由自取,即便是巡天盟遇到这事,也不会对此事说三道四。

    毕竟规矩之内还有事理,而规矩之外还有拳头,到底如何处理,那还得看双方都是什么角色,以及事情的危害程度。

    只是此时苏井然一概人等离红云渡至少还有一天半的路程,距离他们想要的安全之境,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而这最后的一段距离,将是苏井然这支人马赶往红云渡之间,最后的考验。

    苏井然他们这一路从临仙镇赶来,其间马不停蹄日夜不休,即便如此紧赶慢赶,亦是花费了五日功夫,你便可知此路的漫长。

    也就是这里二十余人,人人都是修为雄厚的真人境大高手,以及这马儿乃是灵兽中的上等之姿,这才能支撑到现在。

    若是换了其他人,如此这般疾驰奔走,早都昏昏沉沉哪还有能力再次戒备,就更不要说坐骑了,那肯定是头一天就累死了的下场。

    好在这一路行来,虽说道路漫长,人马颠簸,却是并不寂寞。

    这二十来人中,健谈话多善交际者绝不在少数,毕竟都是老江湖了,这点为人处世的能耐还是有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就如苏井然这一般,虽然一副面色平和,百无聊赖,却并没有一人与之交谈,而苏井然本人也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

    其实不是众人觉得苏井然此人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从而心生嫉妒不愿理睬。

    而是众多老江湖之间,早已凭借多年的江湖直觉从苏井然那平易近人的面色之下,察觉出了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一丝气魄。

    那是一种无关乎高傲与傲慢的气质,它似乎与孤独有关,与寂寞相连,然而却又全然不是。

    他虽然看似平易近人,然而实则他平易的是人生,而非人,平和的是对己,而非众生。

    所以这活跃着气氛的众人都是在不约而同的情况之下,忽略了苏井然的存在。

    当然苏井然绝不是个例,只是他被人忽略的方式最为特殊而已。

    而颜慕颜渥二姐妹,有余众人并不知道儿女的真实身份,只是摄与此二人的雷霆手段,所以虽然对着这儿女恭敬有佳,然而却在不知不觉间与这二人彻底拉开了距离,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小型的零时团体,隐隐与二女有着并驾齐驱之势。

    倒是除了苏井然及那黑白装束的颜慕颜渥之外,只有两人没被人搭理。

    而被无视的原因,则是因为其中一人毒物缠身,黑气朦胧,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毒道修士。

    当众人知道他是毒修之时,那是避之不及,唯恐距离与他近了,哪还有心情上前攀交情,聊天喝酒拉帮结势。

    毒修,乃是天底下最阴毒的修士之一,他虽不如天下四大修士剑仙、战仙、战巫、武仙的威名远洋,却是天底下任何修士都不想沾染的存在,没有之一。

    因为修炼毒道之人,十个九个精神异常,性格乖戾,你一旦招惹了此等存在,只要不是当面把他干死。

    日后无论你喝水,吃饭,睡觉,修炼,就是赏花赏月,踏青寻梅,都要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检查是否有毒,或毒气,或毒物,之类的存在,以防你在恍惚之间,就找了那毒修的道。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这些虽然麻烦,但是你只要心思细腻,总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

    毒修真正最可怕的是,当你不敌他的毒道落在他的手里,那便是生不如死,日夜兼收毒道的摧残,直至你油尽灯枯,魂死神灭,烟消云散为止。

    所以众人见到毒修,那真是避之不及,唯恐离的近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毒修那阴暗的斗篷之下,是否正阴恻恻的看着你邪笑的模样。

    不过好在,毒修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有一点,却是历经万古岁月考验的,那便是毒道绝对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即便是堕入魔道的毒修亦是如此。

    所以众人虽然心生忌惮,却还不至于恐慌。

    而另外一人,却是因为此人浑身杀气过于浓烈,且随时随地都是肆无忌惮的张扬释放。

    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人主动上前与之交谈,毕竟像这种敢于肆无忌惮张扬着杀气之人,要么是将杀人埋进了骨子里,同时实力又异常恐怖的强者存在。要么是刚刚从战场之上下来没脑子的傻缺货。

    不过不论哪一种,都不会有人与之交往,因为一种你要随时担心自己身家性命,一种是你要随时担心不要被索取他身家性命的人误伤。

    所以你不论遇到哪一种,你只需避而远之就好了。

    而他们这一行人到得此时,该熟络的已然熟络,该寂寞的依然寂寞。

    当然苏井然对着眼前的一切局面都漠不关心,他此刻只想一件事情,那就是顺利的将任务完成,从而早日离开这没有他心中归处的地方。

    不过此时的苏井然虽然看似面容平和,且有些百无聊赖无聊之感,却是在以他过人的瞳术破妄之眸,仔细的盘查他们这支人马路径之上路途隐患。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神注意力,越来越高度集中。

    这当然不是因为苏井然发现了什么,所以不得不提高自己的精神注意力,提前提防。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苏井然什么都没察觉到,所以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仔细探查周围的一切波动,即便是山野灵兽的踪迹,亦是不曾放过丝毫。

    要知道他们此刻,已然快要临近仙家渡口的地界,马上就要进入最安全的地界,而此刻,苏井然却察觉不到丝毫危险,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想想他们临行之时,苏井然都靠着灵敏异常的神识,探查到了不下于七股气息不同的人马在旁隐伏追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马,却是渐渐的消失无踪,这绝不是正常的现象。

    若说有一两股势力,自觉实力不够,放弃了他们这块大肥肉,他苏井然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权衡利弊之道,山野匪类的毛贼还是要斟酌一二的。

    可是若是告诉苏井然,这七股势力,全都放弃了他们这块大肥肉,他苏井然是绝不会相信的。

    尤其是眼前虽说就要进入安全地界,可是那还是一天半之后的事情,而此刻,却是丝毫动静没有。

    这不得不说,其间隐含着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照苏井然来说,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马上在不远的前方,将有一场恢弘大气的围杀之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敌人一定会在此前动用极为高明的隐匿身形的大阵来埋伏一旁。

    只是这种方式在苏井然看来,都是虚妄,因为苏井然的破妄之眸,可窥探天下一切道法的本质,灵气或元气的结构,亦能穿透大部分的有型之质,从而直窥万千阻碍的根源,所以苏井然并不担心这种情况。

    而第二种则是对方放长线钓大鱼,他们的目标远不止拜凰车内的东西,而是图谋这车东西的去向。

    因为在苏井然想来,能够不让自己发现动向的修士,未必能看得上眼车内被拜凰是为宝物的东西。

    毕竟金珠古城在如何有钱,苏井然在这几个月东禹的耳濡目染之中,亦是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卡在半山腰上的二流势力。

    兴许他在红尘俗世之中,乃是一个连帝国都不敢与之为敌的强大存在。

    可若是放在山上势力之中,它连给苏井然出身的陈天阁提靴都不配。

    要知道真正的顶级仙家势力,虽然平日间不显山漏水,可随便拿出一件仙器至宝的价值,就算金珠古城举城相迎,也未必能比得上。

    它金珠古城之所以有钱,那是因为山上地界处于九天之上,不欲与红尘比高,从而低了自己的身价。

    毕竟天下可没有一家财主吼着自己富甲天下的道理,然而哭穷的土财主却不在少数。

    而若说金珠古城这样一个半山腰上的势力他之所以能显摆,那也是因为周围的一流仙家势力或是顶级仙家势力让他存在,他才能存在,他才能显摆。若是不想让他存在,他明日就可能覆灭,还显摆个屁啊。

    实力,是用钱买不到的,而钱,却可以用实力赚到很多。

    所以苏井然认定,这金珠古城的至宝,在贵重,也未必有自己一身仙器的一件半件值钱。

    只有他们这等眼界不高的山腰之人,才会当个宝。

    不过不管事实如何,苏井然此刻都要严阵以待的面对,可能发生的所有危机。

    毕竟他苏井然的赏银,还是得靠拜凰支付。

    这一百颗玉灵珠的神仙钱,也就是一颗金灵珠的神仙钱,那可是苏井然自下山以来,从未有过的庞大“家产”。

    他苏井然还是要好好为之奋斗一下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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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将近介绍:
剑气浩荡十万里,乍遇不平自然停。 我徐长安要游猎山河,路遇不平拔剑而起,乘龙捉凤,游戏天下鬼魅精怪,路遇红粉,双剑合击,扫荡世间妖魔,御剑千里,缨锋天下英雄,睥睨人间。剑气将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气将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气将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