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涯峰
跟着不尘长老在山林中穿行,秋泽发现这片山林中果然有许多的药材,大部分是疗伤药,像齐云观药谷中的高级药材就没有了。
归元山以佛法渡人,不似齐云观,齐云观炼丹天下一绝,所以药谷中才会有许多的高级药材。
走了约莫半柱香后,终于走出了树林,二人又来到了一处悬崖,悬崖对面,是一处孤立的山巅,面积方圆不足二十丈,像是插在天地之间的一根筷子,而那山巅之上,有处小小的院落,想要去到那里,需经过秋泽面前的吊桥。
在山巅往北,又是一处悬崖,而悬崖之上有诸多金碧辉煌的大殿,那里便是归元寺了。
“归元山中峭壁极多,只能通过吊桥连接两岸,整个归元山,有好几百条吊桥,我住的处孤峰叫做无涯峰,虽也属归元寺,但却偏僻得很,再加上我只是负责采药,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你住在这里,尽管放心好了。”
不尘长老对秋泽说着,踏上了吊桥,秋泽急忙跟上。
无涯峰虽小,却在院落后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无涯峰位置偏隘,少有泥土,这些树皆是松树,蜿蜒扭转,长得苍劲,在这四处都是悬崖的山脉之中,独有一绿色自然,颇有清新脱俗之感。
说是院落,其实只是在无涯峰上搭了两三个茅屋而已,不过却被不尘长老打扫得干净,住在这里,倒有些有闲云野鹤的意境,秋泽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
进了茅屋,里面的摆设更是古朴无华,只一桌一椅一斗笠而已。
“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吧,等一会儿我给你造个木床。”说到这里,不尘长老对小黑说道:“你身份特殊,不可在归元山盘旋,今后,你也和秋泽住在这里,若是想要活动筋骨,可以去松树林,切记切记!”
小黑连连点头,不尘长老放下竹篓,从竹篓里拿出白言的乾坤袋,对秋泽道:“你在此休息吧,我这就去寺里找住持,让他帮你寻找清乙老祖。”
秋泽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等到不尘长老走远,他才给小黑使了个眼色,悄悄摸摸的来到了吊桥之上。
秋泽对不尘长老还是有些戒备,他自从上了南寒山,遇到的都是勾心斗角之辈,下了山之后,更是遇到了清风派和白羽这等险恶人物,人心隔肚皮,秋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尘长老不敢全信。
现在的秋泽,已经成为了齐云观追杀的对象,若是归元寺把他交给无辰子,辛邑伯费尽心思把他送到山下的心血就白费了,所以秋泽不得不防。
一人一鹤等到了夜里,才见一盏孤灯从归元寺快步走来,秋泽拍了拍小黑:“注意,若是有变你我立即飞走!”
小黑扇了扇翅膀表示明白。
那孤灯走得近了,正是不尘长老,已到了初冬的季节,不尘长老的身形消瘦,走在吊桥上寒风阵阵,来到秋泽身前,把灯笼递给秋泽,往手心中哈了口白气,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屋去,这里太冷了。”
秋泽斜眼望了一眼不尘长老来时走的路,虽是夜晚,却还是能看到没有人跟来,而不尘长老只是凡人,自然对秋泽造成不了威胁,秋泽这才放心了许多。
跟着不尘长老进了他的屋子,不尘长老抱来干柴,升起火来,小小的屋子被火光照耀得无比明亮,一人一鹤坐在火堆前,秋泽突然感觉好暖!
不尘长老拍了拍破旧的僧袍,对秋泽笑道:“我已对住持说过了,他答应帮我寻找清乙老祖,如果有消息的话,他会告诉我的,你就在无涯峰中等待吧,你身份特殊,不宜四处走动。”
秋泽点了点头,再次道了声谢,不尘长老爽朗的笑了笑,去到秋泽的屋子把竹篓拿了过来,取出里面的野菜,用红薯炖了一锅素食。
那些野菜秋泽识得七七八八,他在吴县时,没少跟吴伯上山去采野菜,但不知为何,这些常见的野菜在不尘长老的手里变成了珍馐,烧开了锅后,小小的茅草屋里顿时飘香四溢!
不尘长老把这锅汤分了三碗,秋泽和小黑狼吞虎咽的吃着,不尘长老笑道:“别急,不够的话我再煮一锅,我是出家人,不沾荤腥,委屈你们了。”
秋泽摆摆手:“师父说的哪里话,只有能填饱肚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而且这汤太鲜了,我从未喝过如此鲜的汤!”
不尘长老欣慰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最近中原的局势要变了啊......我已把那毒宗弟子的乾坤袋交给了住持,他已派出了弟子前去毒宗查证,毒宗乃是十三宗之一的宗门,噬生门的人竟然敢到这里来杀人,看样子已经开始渗透进中原了。”
其中的缘由,秋泽自然不好和不尘长老说明。
叹息一声,不尘长老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噬生门进入中原,我们就能找到清乙老祖了,三百多年前,正是他一举覆灭了噬生门,到了关键时期,他一定还会挺身而出的。”
秋泽喝完了汤,问道:“师父,你和师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外面,寒风阵阵,雪花一片片的飘了进来,不尘长老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下雪了么?又是一个冬啊......”
不尘长老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缓缓开口:“这件事,要从五十多年前开始说起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首往事
屋外风雪飘飘,屋内温暖如春,秋泽安安静静的坐在火堆前,听不尘长老说他的故事。
回忆当年,不尘长老微微颌首,先是一叹,随后才缓缓说起......
五十多年前。
那时候的不尘长老年方二十,已修炼到了三级修灵,常年在山中修习采药,有一次他外出采药,走得稍远,对周围山脉不熟悉,不慎坠入了山崖之中,一路滚了下去,遍体鳞伤!他以为他就快要死了。
他没有死。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身上敷满了药膏,正躺在一个山洞里,他的身边,坐着个一身破烂道袍的老道士。
那道士见他醒了,便对他说:“你从悬崖上摔下来,竟然还能活着,实在是天不灭你,我已喂你服下了疗伤药,不过你已经伤筋动骨,想要痊愈还需数年,我给你一枚丹药,你吃了它,可以帮你快速恢复。”
说着,那道士给了不尘长老一枚丹药,不尘长老连忙谢过:“多谢道长相救,还望道长告知姓名,小僧必定回报!”
那道士摆摆手:“你不必谢我,也不必回报,我只是碰巧经过这里,见你坠崖未死,便顺手救了你,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我的名字么......我的名字叫做清乙。”
说完,那道士转身御剑走了,留下呆立在原地的不尘长老。
清乙老祖,天下的修真者对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不尘长老当然知道他是谁,没想到他竟然被这等传奇人物所救,心中震撼,感叹实在是天意使然!
不尘长老拿着丹药回到了归元寺,但是他没有服下,他能分辨得出这丹药不是凡品,既然他的伤已经无碍,只需慢慢调养即可,这枚丹药还是还给清乙老祖的好。
但过了两年之后,不尘长老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伤虽然愈合了,但是由于他伤得太重,丹田被毁,已没有了修为,且不能再修炼了!
不尘长老最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没有了修为,就像是兵勇没有了武器!他甚至想到了了结自己的生命!
在住持的劝说下,不尘长老放弃了寻死,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等到他的伤完全好了之后,他去了青岩山,但可惜的是他没有修为,也没有齐云观弟子引荐,自然是去不了南寒山的,他在青岩山待了数月,正好遇到了有事下山的辛邑伯,两人相谈甚欢,当不尘长老拿出清乙老祖交给他的丹药让辛邑伯转交时,辛邑伯却拒绝了。
“这是我师父给你的丹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退回的道理?你快快收下,莫要再提!”
两人相处久了,关系越来越融洽,在辛邑伯的提议下,两人相伴游山玩水,去了中原各地,游历了人间美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送辛邑伯回到青岩山后,不尘长老踏上归途,回到了归元寺,和辛邑伯约定每逢五年便在青岩山一聚,后来,每逢五年,他就去到青岩山找辛邑伯,一起遍览中原。
在最后一次相约出游时,辛邑伯忧心忡忡,毫无兴致,离别时,辛邑伯拉着不尘长老的手,声泪俱下:“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珍重!”
当时的不尘长老不知辛邑伯说这话有什么深意,过了五年后,不尘长老去青岩山赴约,辛邑伯却不再下山来赴会了。
秋泽点点头,那时候的清乙老祖已经不辞而别,无辰子当上了掌门,开始对翎愁谷施压,辛邑伯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机会下山的。
时间飞逝,当年风华正茂的不尘长老也已两鬓斑白,受够了人间冷暖,身体大不如前,也断了再去青岩山的念想,从那以后,不尘长老就没有再去找过辛邑伯了,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一别,竟然是天人永别!再无相见的机会!
说到这里,不尘长老叹息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悲凉沧桑,若是辛邑伯能一直活下去,先死的,一定是不尘长老,毕竟他已经没有了修为,作为凡人,他自然没有辛邑伯活得
长,但没想到辛邑伯竟先他一步离去!
说到辛邑伯已经仙逝,不尘长老更是感慨,曾经的旧人已经埋入了黄土,不忍唏嘘,
由于不尘长老已经没有了修为,不可再修习,便揽下了为门下弟子采药的任务,搬到了僻静的无涯峰,颐养天年。
不尘长老叹了口气,对秋泽说道:“如果不是清乙老祖当年救我一命,现在,我早已化为了一堆枯骨,更没有机会救下你了,其中缘分妙不可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提到辛邑伯,秋泽也感悲凉,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师父,你是如何知道齐云观的事情的?”
不尘长老沉声道:“前些日子,无辰子发了英雄帖到各大门派,说你勾结噬生门,而你的师父畏罪而死,希望各派能留意你的行踪......齐云观毕竟是中原门派之首,能号令群雄,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整个中原所有门派的追杀对象!所以我才让你在这里躲着,避避风头,你若是不出无涯峰,是没有人能找到你的,等到时间久了,这件事自然也就被淡忘了。”
秋泽皱眉道:“无辰子......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人心,总是险恶的......”不尘长老微叹一声,看了一眼秋泽,说道:“我虽没有修为,但我采了几十年的药,多少会懂得一些药理,我观你气息紊乱,莫不是受了重伤?”
秋泽叹了口气,道:“那日,师父为了救我,惨死于无辰子之手,而我也被他打成了重伤,直到现在还未愈合,我的修为......也废了!”
不尘长老满脸的诧异,他想了想,对秋泽说道:“你等等。”
说着,不尘长老取下了自己的念珠,他用力一扯,那念珠便被扯断了,不尘长老拿出一枚念珠递给秋泽,说道:“这枚便是当年清乙老祖给我的丹药了,我一直留在身上,把它穿进了念珠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塑肉身!
这丹药大概拇指大小,倒是和念珠差不多了,药香扑鼻,遍体金黄,略有透明之色,隐隐还蕴含着精纯的力量,即使秋泽不懂丹药,也知绝非凡品!就算比起秋泽乾坤袋中的七品金丹也不逊色!
秋泽推了回去:“不可!师父,这是师祖给你的丹药,又怎能转赠于我?”
不尘长老面色一沉:“你不必推辞,你是清乙老祖的徒孙,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我是一定要报的!既然找不到他,我便把这恩报在你的身上!据清乙老祖所说,这枚丹药应该是一枚疗伤药,但药效奇好,我已入了古稀,恐再无几年活头,这丹药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费,不如给你吃了吧。”
不尘长老说得斩钉截铁,秋泽不好反驳,转念一想,心中有了个主意,接过丹药。
不尘长老常年在山中采药,他年纪大了,若是一个不慎受了伤,这丹药还能救他,秋泽心中想着,收了起来,暂时替不尘长老保管,等到他受伤的时候再拿出来。
秋泽很想让身上的伤口愈合,但他却不能吃这枚丹药,因为现在无论什么丹药对秋泽都不管用了,他需要的,是用龙炎果炼制的丹药,只有这种丹药,才能帮助他重塑肉身!
不尘长老见秋泽收起丹药,不满道:“你收起来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你不能尽快复原,若是有人知道了你在这里躲藏你该如何是好?等你复原了,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你也有逃脱之法!”
秋泽还欲推辞,但不尘长老态度坚决,大有若是秋泽不答应,他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的举动,不得已,秋泽只好拿出丹药放进口中。.
这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流进了秋泽的丹田,随即又充满了他的全身。
不尘长老见秋泽吃下丹药,这才和蔼道:“你被那恶女所掳,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今夜不早了,你就在我房里休息吧,我得把药材送到归元寺的弟子手中,明日还要外出采药,今夜就不回来了,这里有许多粮食,你若是饿了,可以煮了吃。”
不尘长老站起身来,背着竹篓转身走了。
服下丹药之后,秋泽觉得眼皮发沉,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到了半夜,小黑正趴在火堆前睡觉,却突然感觉金光大作,急忙扭头望向秋泽。
此时的秋泽身上金光闪动,照亮了整间屋子,流光溢彩之间,一股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各处钻了出来,“嘭”的一声,秋泽的衣物便爆裂成了碎片。
无辰子在秋泽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深可见骨!在金光照耀下,能隐约看到伤口之间有数绿黑气涌动,封锁住了伤口,新肉无法生长。
但奇怪的是,这金色光芒到了秋泽的伤口处时,缕缕黑气竟然被它裹挟了起来,金光更盛!附着在伤口上的缕缕黑气缓缓汇聚到了一起,成了一股黑气的光芒,随后钻入到了秋泽的体内,朝着他的丹田,奔涌而去......
在驱离了黑气之后,金色光芒并不停歇,它附着在之前黑色所在的位置,随着金光闪动,秋泽的伤口竟然在快速的长出肉芽!
等到两个时辰后,秋泽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愈合了!且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伤痕!秋泽**着身子,他的身体完好如初!
不仅如此,那金光在治愈了秋泽的身子后也不停歇,一部分重新钻入了秋泽的体内,一部分留在外面,开始洗刷他的身子,他所有的皮肉在金光的洗礼下变成了婴儿般的状态!如果初雪在此,一定自惭形秽,现在的秋泽比他更像是一个小白脸了!
秋泽常年在翎愁谷后山修习,时常受伤,在身体各处留下了一些伤疤,此时也尽数复原!
小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秋泽正在恢复!不敢打扰,退到了门口帮他守门。
睡梦中的秋泽自然不知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伤不止在骨肉,也在经脉,无辰子的幻剑击中他时,他
体内的经脉和丹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而戾气没有归属的地方,便在断掉的经脉里游走,这才导致了秋泽的生机被封锁,一直没有痊愈。
游走在秋泽体内的金光缓缓的把秋泽断掉的经脉组合起来,并且把他支离破碎的丹田重新聚拢,之前的那股黑气,便是重新回到了丹田之中......
由于秋泽的灵魂和言文的强者之心融合到了一起,并且受到戾气加持,又得到了青龙的灵魂增强,他的经脉,比没有受伤之前还要坚韧!他的气势也在突飞猛涨!
而秋泽丹田里的星池原本只有三颗星星亮起,第三颗星星的光芒很微弱,在这股气势暴涨的同时,第三颗星星的光芒越发璀璨......
修真者丹田里的星池呈北斗七星形,聚灵成功后,第一颗星就会亮起,此时的修真者就是一级修灵,不过星星的亮度则决定了修炼者的实力,亮起第一颗星的修炼者被称为一级低级修灵,而现在秋泽星池内的第三颗星星的光芒越来越强盛,直到和前两颗星星的亮度一致才停了下来。
三级高级修灵!
秋泽的肉身不但重新生长了,他的修为也得到了不少的益处,从三级低级修灵直接晋级成了三级高级修灵!连跳两级,离四级修灵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躲在秋泽丹田内的戾气种子重新占据了丹田,已经和它融合的冰灵冷火自发的变成了冰冷状态,流到已经疏通的经脉中,开始再次洗刷他的经脉!
在此之前,秋泽驯服冰灵冷火时,冰灵冷火蕴含的力量足够他进阶到三级修灵,但是他压住了那股力量,此时那股力量再无限制,直到把第三颗亮起的星星填满才停下来,此时的秋泽虽然还是三级高级修灵,但是他却比一般的四级低级修灵强得多!
最大的变化便是玄冰诀了,在吸收了戾气之后,玄冰诀里的玄冰全部被排挤了出来,导致秋泽用法力凝聚的不再是玄冰而是戾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级高级修灵!
虽然不再是玄冰,但毕竟秋泽修习的功法还是玄冰诀,此前,他修炼到了玄冰诀第二层,能储存的法力有限,如果把他的玄冰诀比作是能装一担水的水桶,现在,已经成了能装两担水的水桶!
玄冰诀,第三层!
归元山中灵气充沛,饥渴了几月的玄冰诀不用秋泽指引,自己便打开了穴位,一股股的灵气被吸收了进去!
由于玄冰诀已经到了第三层,吸收的和转换的速度快了不少,几个时辰过去,当天明之时,玄冰诀便存满了法力,丹田里的戾气,也变得更加精粹、更加浓郁!
不尘长老外出采药,一去便是几天,当他再次回到无涯峰时,守在门口的小黑已经饿得不行,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靠在门前。
它一直守着秋泽,不曾离开,自然也就一直饿着,饿了几天,已经饿得没了力气。
不尘长老愣了愣,从竹篓里拿出几个果子,小黑见状叼着果子,一口一个全部吞下了。
不尘长老苦笑道:“你倒是给秋泽留两个啊!对了,你怎么饿成了这般模样?秋泽呢?”
感到有些不妥,不尘长老急忙进了屋子,望见秋泽躺在床上,**着身子,不尘长老惊讶的发现秋泽的身体毫发无损!
不尘长老想了想,便明白了是他给秋泽的那枚丹药起了效果,他知道那枚丹药品阶不低,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秋泽的身体就完全康复了!
就在这时,秋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不尘长老之后,揉了揉眼睛,说道:“师父,你回来了。”
不尘长老苦笑道:“我若是再不回来,墨羽鹤就要饿死了。”
秋泽听闻这话,不满的看着小黑,骂道:“你这野鸟,昨夜才吃了饭,又问师父讨什么吃了?”
小黑委屈的叫了几声,不尘长老解释道:“自从那晚我走了以后,到现在已经五天了!”
“五天?”秋泽一愣,但见不尘长老不似说谎,摸了摸头:“我怎么睡了五天啊......”
秋泽低下头,再次一愣
,发现自己**着身子,面色一红,不尘长老哈哈一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破旧的僧袍递给秋泽。
“这僧袍是我年轻的时候穿的,虽然破旧,却贵在保暖,最适合现在的天气了。”
秋泽急忙穿上僧袍。
不尘长老笑道:“你不看看,你的身子发生了什么变化么?”
秋泽不明所以,又解开了僧袍,看了一眼,顿时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他的身子,完全复原了!
秋泽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又望了望自己的身子,生怕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当他确认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愈合之后不可置信的望着不尘长老。
不尘长老笑道:“清乙老祖给我的丹药果然灵验,你现在气息趋于平稳,已是健康之态了。”
秋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就这么,恢复了......
他想起了什么,摊开手掌,心念一动,掌心之中,兀自升起一缕白色的火焰来!
望着手中的火焰,秋泽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不但身子恢复了,修为也恢复了!并且......比起之前,冰灵冷火更加狂暴!秋泽急忙闭上了眼睛,窥向了自己的丹田。
在秋泽的丹田深处,星池所在的地方,有三颗星星正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而第三颗星星的光芒似乎更加璀璨......
“三......三级高级修灵!”
秋泽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随后,便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的身体愈合了!我的修为也恢复了!”
笑声传遍了整个无涯峰!
等笑得够了,秋泽急忙穿好僧袍,下了床来,跪倒在不尘长老面前。
“师父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让我的身体和修为全部恢复,此大恩,比天更高,比海更深!请受秋泽五体投地之礼!”
不容不尘长老拉他,秋泽跪倒在地,重重的给不尘长老磕了十几个响头!
事到如今,秋泽已经明白不尘长老给他吃的丹药就是用龙炎果来炼制的,能重塑肉身的丹药!
随后转念一想,秋泽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
一千多年前,被困在樊桑古树里的言文遇到了闯入古树中的白楚,白楚以复活言文为交换,带走了六枚龙炎果,可惜的是,白楚出去之后不久在一次大战中死去,而那六枚龙炎果也不知所踪,想必是被清乙老祖寻得了,并且将之炼成了丹药,其中的一枚丹药,便给了不尘长老。
清乙老祖修为高深,他看出不尘长老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受伤太重,修为已经被毁,唯有重塑肉身才能恢复修为,但他却并未和不尘长老说明这枚丹药的作用,不尘长老以为只是一枚疗伤用的丹药,便没有服下,一直留到了现在,阴差阳错之下,又给了秋泽!
“哦?原来这枚丹药可以恢复修为么?”不尘长老把秋泽扶了起来,诧异道:“怪不得清乙老祖会给我,他那时已经知道我的修为被毁了。”
秋泽抬起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龙炎果,递到了不尘长老的手中,郑重对不尘长老拱手道:“师父大恩秋泽没齿难忘!这是可惜这丹药被我吃了,如果师父自己吃了,现在的修为已不可小视,不过师父勿扰,丹药的原料就是这枚果子,等找到师祖后,我会让他再炼制一枚丹药出来,到时,你也能恢复修为了。”
不尘长老抚了抚胡须,他望着手中的龙炎果,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吃了用它炼制的丹药,就能恢复修为了!吃了用它炼制的丹药,就能再活上百年!
这是一个选择,一个关乎不尘长老的命运的选择!
不尘长老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陷入了思忖,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
不尘长老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龙炎果,过了良久,塞回了秋泽的手心。
“哈哈哈哈!!!”
不尘长老也笑了,他笑得极为洒脱,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他双手合十,念道:“原来这就是佛法......小僧终于明白了,这就是顿悟的感觉么?阿弥陀佛!”
第二百章 孽缘
不尘长老的话中带着无尽的轻松和喜悦,不等秋泽开口,不尘长老接着说道:“我变回凡人已经五十多年了,如果五十年前我知道这丹药的功效,我会毫不犹豫的服下它!如今五十年过去了......
我已经习惯了凡人的生活,生老病死,乃世间规律,我不想再修炼了,修炼太累了,五十年前,我没日没夜的修炼,却失去了许多美好的东西......
回想当年修炼之时,反倒不如我现在做个凡人来得洒脱,修炼是架在修真者身上的锁链,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乐趣,活得再久又如何?即使在给你之前,我知道了这枚丹药的功效,我也不会服下它的,我已经老了,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对修真的憧憬和渴望,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老僧而已......
五十年前,为了追寻心中的佛法,我被师父带上了归元寺开始修习,但越修习,我就越迷茫,我所追求的佛法离我太远,不管我怎么修习,它与我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五十年里,在无数个深夜,望着窗前的明月,我懊悔万分!为什么那天会上山去采药!若是不去,我现在大概已经参悟了我佛!我很难过,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去追求我心中的佛法了。
五十年,我一年一年的走过,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佛海无涯回头是岸是什么意思,修炼,便是那无涯之海!其实佛法一直在我的身上,它是我的影子,是我的衣衫,是我喝过的每一口井水,是我种植的每一粒粮食!
它从出生开始,就在我的身边,随着我走到了古稀,但我却从未发现过它的存在,我一味的以为,只要我的修为足够高深,我就能触碰到它,殊不知,修为和佛法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我一心向佛,佛,就在我身边!佛法,自然也就在我的心里!
我竟如此的愚钝啊!原来佛法就在我左右,我却被这尘世蒙蔽了眼睛,万法自然,无欲无求,便是成佛!
佛法,是不论修为高低的,只要一心向善,就能真正的皈依我佛!无嗔无我,无欲无求,才是佛法的真谛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秋泽望着已经放下所有的不尘长老,他也笑了,他知道虽然不尘长老没有修为,但是他真正的悟到了何为佛!他虽失去了修为,却得到了无上佛法!他已然顿悟,比起那些整日修习的苦行僧来说,他已然足够幸运,因为他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佛法!
不尘长老哈哈一笑:“我在山中采药,是一种修行,救了你,也是一种修行,如果不是因为救了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丹药的功效,更加不会悟道!我应该谢你才是,我活不了多少年了,这几十年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死了,那我便一辈子也不能参悟佛法了!我救了你只是刚好遇到而已,却得到了我这一生都在追求的佛法!你是佛祖派给我的佛经,幸好我读了!即使现在我死了,我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顿悟的不尘长老满面红光,似又回到了青葱岁月,但他的眼中不再是迷茫!他已然大彻大悟!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此时的不尘长老虽然还穿着破旧的僧袍,但他已成佛!
等笑得够了,不尘长老兴高采烈的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顿悟了也要吃饭啊!几十年来,从未如此高兴过!今日,我要与你大醉一场!”
秋泽愣了愣,他喃喃道:“出家人,好像是不能饮酒的啊......”
夜里,秋泽坐在火堆前修炼,再次开始修炼,他的心境似乎也受到了不尘长老的影响,不骄不躁,慢慢的吸收灵气,虽然他丹田里的法力已经满了,但他很享受能重新吸收灵气的感觉。
“来来来,你我大醉一场!”
不尘长老笑着进了屋子,他抬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全是素菜,但却做得格外美味。
秋泽应了一声,坐到桌前,不尘长老拿起桌子上的酒坛,斟满了两碗,抬起一碗,对秋泽道:“来,干了它!”
秋泽只好抬起碗和不尘长老碰了一下,喝了一口便停了下来,惊讶道:“这酒寡淡如水,如何能醉?”
不尘长老笑道:“并非寡淡如水,这就是水!但在我的眼里,它就是酒!只要你想醉,喝水,照样会醉!”
秋泽微微点头,似有点明白了不尘长老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懂,再喝了一口之后,仿佛觉得这水也好喝得多了。
小黑也上了桌,二人一兽吃得开心,秋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如果此前他对不尘长老还有戒备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信任不尘长老了。
仅凭丹药一事,不尘长老对秋泽的恩惠就难以言明了,重塑肉身!不尘长老对秋泽来说可谓是再生父母!虽说不尘长老并不知这丹药的功效是重塑肉身,但当秋泽拿出龙炎果时,他却拒绝了,这是一种超然的气质,无欲无求的气质。
无欲,自然无求,他当然不会对秋泽有什么企图。
秋泽望了望屋子外,寒风阵阵,雪花飘落而下,屋内
,温暖如春,两人在饭桌前其乐融融的吃饭,自从辛邑伯和辛澜死后,秋泽就没有享受过这种天伦之乐了,想到过往,秋泽忍不住的在心中叹息。
“找到清乙老祖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尘长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秋泽摇了摇头,他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和紫亦的关系说明,不尘长老对他掏心掏肺,他却藏着秘密,使得他心中有愧。
不尘长老喝了口水,说道:“你的冤屈,你师父的冤屈,还有翎愁谷的冤屈,只有找到清乙老祖才能完全洗清,你找他的目的是否在此?”
秋泽摇头道:“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师父和澜澜,师父他一直恪守正道,到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我这心里实在难受,还有澜澜,她没有做错什么,却也成为了无辰子的剑下亡魂......”
不尘长老打断了秋泽的话:“澜澜?她是谁?”
秋泽诧异道:“我师父的女儿叫做辛澜,她是我的妻子,难道师父不知道我师父有个独女么?”
“辛邑伯还有个女儿?难道是......”不尘长老立即站了起来,他快速的来回踱步,连连叹息:“唉......孽缘......孽缘呐!”
秋泽不解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不尘长老反问道:“你身上是否有个信物,大概是个玉佩。”
秋泽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了辛澜交给他的玉佩,不尘长老接过,看了又看,随后长叹了一声:“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起过这块玉佩的来由?”
秋泽摇了摇头:“师父生前并未在我面前拿出过这块玉佩,他死了以后,澜澜告诉我,这是师父和师娘的定情信物。”
不尘长老皱着眉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秋泽虽然不知不尘长老这么问的原因是什么,但他已经对不尘长老完全信任,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说了出来。
“我师父对澜澜说我师娘早就死了,但是并没有,在他死前,他和澜澜说我师娘还活着,让澜澜挂着这块玉佩,说不定能找到我师娘。”
不尘长老叹气道:“你师娘......的确没死!”
不尘长老连连叹气,放下了手中的碗,他陷入了沉思,最后,把十几年前那段尘封的过往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不尘长老前去青岩山赴约,辛邑伯准时赴会,二人相约前往蜀地游玩。
刚到蜀地,二人下到了一处天堑,那天堑极深,似被天神劈开般,二人顿生豪迈之感,蜀地阴晴难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不得已,二人便找了个山洞避雨,谁知那山洞中已经有人了。
山洞很小,只能容纳两三个人,洞里有个女子,女子躺在洞中,双目紧闭,模样颇为不错,面如白纸,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
辛邑伯见状拿出了丹药,喂那女子服下,等雨停了,女子也醒了过来,知道是辛邑伯救了她以后千恩万谢,辛邑伯见她可怜,便准备把她送回家去,反正已身在蜀地,去哪都可以,不尘长老自然没有异议。
二人踏上了送女子回家的道路,得知了那女子的名字。
花迷离,她的名字叫做花迷离,也是个修真者,据她所说,她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途径这里被恶人所袭,躲在山洞里等死,幸亏遇到了辛邑伯和不尘长老。
在长期的接触中,辛邑伯和花迷离之间产生了情愫,没过多久,便定下了终生大事,而秋泽手中的玉佩,则是花迷离随身的玉坠,花迷离一掰两半,一半在辛邑伯的手里,一半在花迷离的手里,当做了定情信物。
辛邑伯和花迷离约定好,把花迷离送回门派后,辛邑伯就正式向花迷离的师父提亲。
辛邑伯是齐云观八大山门之一的掌门师叔,论身份地位,皆比花迷离高了许多,而且二人相互爱慕,不管怎么看,不尘长老都对这段感情极为看好。
花迷离一直没有和他们二人说过她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辛邑伯也没有追问,三人在蜀地游历了半年之久,辛邑伯和花迷离之间感情越来越深,已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然而二人还是分开了,花迷离某个夜里不辞而别。
辛邑伯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花迷离,蜀地的门派他皆是找了一遍,但花迷离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像她来时一样,突然出现,再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在世间出现过,只留下受尽情商的辛邑伯。
心灰意冷的辛邑伯再无游玩的兴致,和不尘长老踏上了回归的道路,从那以后,不尘长老就再也没有见过辛邑伯了,直到辛邑伯死去,不尘长老也没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
秋泽点点头:“这么说,我的师娘叫做花迷离,而澜澜,就是她和我师父生下来的女儿。”
不尘长老抬头叹息:“真是孽缘呐!看来,花迷离临走之前已经怀上了辛邑伯的骨肉,但却不知道为何突然离去了,那孩子,应该是她生下来以后去到南寒山交给辛邑伯的。”
秋泽不解道:“既然已经生下了孩子,为何我师娘没有
和我师父结婚?”
不尘长老摇头道:“修真者的寿命都很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花迷离直到现在都还活着,辛邑伯从未和辛澜说起过花迷离的事情,并且告诉她花迷离已经死了,说明二人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难以复合的地步,在生下辛澜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秋泽想了想,问道:“中原有什么门派是不允许结婚的么?”
不尘长老回忆片刻,说道:“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归元寺的弟子不能结婚,其余的门派没听说过不能结婚啊。”
秋泽点点头,他也从未听过除了归元寺之外的其余门派弟子不能结婚,想到这里,秋泽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收进了贴身衣物当中。
不尘长老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了那一步,花迷离实在是铁石心肠,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去找过辛邑伯,十几年前的一场邂逅,没想到到最后却是以悲剧收场,如果花迷离知道辛邑伯和辛澜已死,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人再次谈了一些什么,但不尘长老在为昔年的老友惋惜,他兴致缺缺,没说几句,便不再说话了,秋泽只好回到了自己的茅屋睡觉。
日子变得平淡了下来,秋泽仿佛又回到了在翎愁谷里的时候,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外,便跑到松树林里修习。
虽然天气严寒,但不尘长老还是坚持着外出采药,有时一去,便是好几天。
不尘长老已经悟道,偶尔有闲暇,便会和秋泽谈论一些事情,秋泽受益匪浅,他的心境,也变得平缓了许多,舒服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但秋泽却心生了离开的想法。
秋泽来到无涯峰的目的是托不尘长老找清乙老祖为他炼丹,但在阴差阳错之中,秋泽的肉身已经重塑,至此,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接下来,秋泽必须找到紫亦,才有让辛澜复活的希望。
秋泽不知怎么和不尘长老开口,不尘长老很少在无涯峰,他不是在采药,就是在去采药的路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了下去,天气越来越寒冷,转眼就快到了冬季。
这一日,秋泽在屋里烤火修习,不尘长老外出采药几日未归,小黑在松树林中练习吐纳火焰。
“砰砰。”
门突然响了起来,秋泽收敛了气息,起身开门。
“师父,你回......”
打开门,秋泽话未说完,面色一滞。
门外站着个老和尚,和不尘长老一样胡须花白,但精神熠熠,穿着一身流体金光僧袍,他的身后,卧着一只吊睛白额虎。
老和尚看到秋泽也是一脸的诧异,问道:“你是何人?”
秋泽见这老和尚衣着不同寻常,猜想他是归元寺的高僧,心中一想,便答道:“这位大师,我是不尘长老的俗家弟子。”
那老和尚打量了秋泽一眼,微微点头:“不尘也真是,什么时候收了个弟子也不和我说说。”
“大师是......”
老和尚凌然道:“我是归元寺的住持,不昱。”
秋泽急忙行了个礼:“住持好。”
不昱问道:“你何时上了山的?”
秋泽答道:“两月以前。”
不昱点了点头,他再次看了一眼秋泽。
秋泽已到了三级修灵,这些天来,一直在练习收敛气息,不昱随意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他,说道:“既然你是不尘的徒弟,那便请你转告不尘一声,再过些日子,便是我归元寺广纳天下修真者的聚会,叫他一定要来,也许能打听到清乙老祖的消息。”
秋泽急忙应是,不昱点点头,转过身,骑着虎,慢慢走了。
秋泽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没有在不昱面前露馅,他穿着不尘长老的僧袍,倒也有了几分俗家弟子的韵味。
天黑之时,不尘长老终于回到了无涯峰,当秋泽说起不昱来过,不尘长老连忙问道:“他可曾看出了你的身份?”
秋泽微微摇头:“应该不知,我收敛了气息。”
不尘长老皱了皱眉:“我把这件事情忘了,每逢二十年,归元寺便会发出请帖,邀请中原的修真者到归元寺听取佛经,不昱是我的大师兄,他修为高深,也不知是否把你看透,若是把你看透了,那就麻烦了。”
秋泽不解道:“师父,不昱住持是你的师兄,就算他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不尘长老皱眉道:“不昱虽然和我同辈,但他已经好几百岁了,我师父门下弟子达几百之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自从我失去了修为以后,便很少再见了,他几十年前当上了住持,更加繁忙,我们早已生疏,而且他是无辰子的好友,相识已有数百年,如果让无辰子知道了你在这里,恐怕我是保不住你的。”
第二百零一章 久等了
不尘长老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走吧,你现在就走!五十多年前不昱就是散仙了,现在不知已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你虽然恢复了修为,但你毕竟修为浅薄,以你的修为,就算你再怎么收敛气息,他一定能够察觉的!而且他和无辰子是好友,对玄冰诀再熟悉不过了,他一定能感受到你的身上的法力运转是玄冰诀的发功方式!”
说着,不尘长老便往茅屋外推着秋泽:“什么东西都不要拿了,马上飞走!”
“师父,你跟我一起走吧!你包庇了我,不昱一定会对你下手的!”
不尘长老摇了摇头:“我终究是归元寺的人,他还是我的师兄,念在同门的情谊上,想必不会对我下手的,你快些走吧。”
秋泽愣愣的看着不尘长老,不尘长老一脸的坚决,大声道:“不要再犹豫了!你走了,他死无对证!你留在这里,你的冤屈怎么办?辛邑伯和辛澜的冤屈怎么办?翎愁谷的冤屈怎么办?”
听闻不尘长老这话,秋泽目光闪烁,他郑重的对不尘长老行了个礼,拱手道:“多谢师父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弟子这就走了,师父,保重!”
说完,秋泽头也不回的骑着小黑,朝着两个月前他来时的方向飞去。
望着秋泽的背影,不尘长老叹了口气,等到秋泽已经飞远,他这才准备转身回去,就在他转身之时,余光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十几个人正骑着白额虎快速赶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尘长老双手合十,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秋泽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他催促着小黑加快速度,就在飞到悬崖上的吊桥时,“嘭!”的一声,秋泽只觉面前金光一闪,小黑却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秋泽也撞了上去,撞得头昏眼花,一人一鹤笔直的坠落下去,摔到了地上,摔得秋泽五脏六腑全都震颤起来!
过了好久,秋泽才捂着肚子站起身来,他望向了吊桥的方向,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走了过去。
“让你久等了。”秋泽开口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你若是不走,我也不敢确认你的身份。”
这人正是归元寺的住持,不昱!
秋泽抬头看了看,只见天上有只巨大的金钵,正散发着璀璨的金光,方才小黑正是撞到了金钵之上。
不昱手一挥,金钵快速的变小,最后回到了他的手中。
“施主,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老衲带你回去?”
不昱的语气极为平淡,像是两个老友在交谈一般。
秋泽叹了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太古凝霜。
不昱也叹了口气,他手上的金钵开始持续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来。
秋泽拿着剑,一步步的冲向了不昱,他的身上,黑气环绕!且越来越浓。
不昱目不转睛的望着秋泽身上的黑气,突然目光一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轻轻把手中的金钵丢向了秋泽。
金光在吊桥上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第二百零二章 神仙山
顺天府往北几十里远,有处被唤作清原的山脉,高耸入云,不见山顶,鲜有人迹,其中最高的一处山更是直插云霄,因山势陡峭难以攀爬而闻名,山顶时常有金光闪过,凡人以为山上有神仙,称之为神仙山,虽说神仙山名声在外,却从未有人能爬上去过,住在山脚的凡人,便把神仙山当成了神圣之地。
凡人所不知的是,神仙山山顶,矗立着十几栋大殿,气势巍峨,琉璃彩瓦,远远望去雄壮而神秘,更像是传说中的凌霄宝殿。
最高的一处大殿似一头雄狮,俯瞰着整个神仙山,云雾从大殿中飘飞而过,只见那大殿外的小路上,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带着急促的脚步,往大殿的后门最高处跑去,沾染了许多野草上欲滴的露珠。
此殿名曰皇觉宫,面积甚大,后门外有一处宽敞的平台,平台中间竖着一面旗,上书神武台三个大字,此时,神武台上,有上百个少年正在修炼,不时有一缕缕的金光飞散而出。
在神武台旗子的下方,搭了个小小的木台,上面有个肥胖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正在修炼的弟子们。
“你,说你呢,动作快一点!明白吗?”
“你的法力外泄太多了!注意释放法力的时机!”
“出招的时候要稳一点,你的气息一定要平和!”
这肥胖的老者不时提醒神武台上修习的弟子,他往手心哈了口气,喃喃道:“天气变冷了啊......这鬼天气,神仙也受不住哇......”
黄袍少年很快就跑到了老者的面前,气喘吁吁:“方......方丈!”
老者撇了一眼少年,不满道:“老六,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切勿心浮气躁,心境要淡然。”
黄袍少年喘着气:“方丈.......是......是......”
方丈抬起手,又缓缓放下:“修真一事,和做豆腐差不多,一定要慢慢研磨,方能有所成就。”
“不是......方丈......我......”
“老六哇,你这性子
,要好好磨练啊,看到天边的云彩了么?你要学习它,慢慢的,慢慢的。”
“方丈,有人找你!”
少年终于喘匀了气,大声说了出来。
方丈轻笑道:“诶,有人找就有人找呗,无需焦躁,需静下心来。”
少年急得头上冒着汗珠,他大喊道:“方丈,住持回来了!他在峰顶等你!叫你快些上去!”
少年这话说得很大声,神武台中的少年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看了过来。
“嗯,我知道了,修炼呢,一定要......”
说到这里,方丈淡然的脸上一愣,随即快步跳下台来,抓住少年的手,急促道:“你说什么?住持回来了?”
少年连连点头:“嗯嗯!住持回来了,他在峰顶等你,叫你快去!”
方丈双目圆瞪:“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说!”
少年苦着脸:“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
方丈松开了少年,抖了抖肥硕的身子,朝着大殿外跑去,身上的肥肉也随着他的动作抖动,虽然肥胖,速度却是不慢,等到他跑出了大殿,神武台上一阵哄笑。
方丈出了大殿,看了一眼神仙山的最高处,急忙施展身法,快速的朝着山峰之顶跑去。
神仙山的最高处,云雾飘渺,似仙境一般,整个神仙山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得去,在山顶,有一棵苍劲的古松,树下,则是一个四方石桌,旁边还有两张石椅。
此时的石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淡黄色袍子的老者,老者年龄颇大,却童颜鹤发,两只眼睛神采奕奕,他望着石桌上的棋盘,陷入了沉思。
方丈三步并作两步,急切的到了峰顶,看到石椅上的老者后面色一喜,拱手道:“师......师父,你回来了!”
老者看了方丈一眼,他指了指对面的石椅,方丈急忙坐下。
“你都是当上方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急躁?是不是把我教你的全部忘记
了?”
老者望着方丈,轻笑着说了一句。
方丈擦去脸上的汗珠,讪讪笑道:“我已有几十年没见师父了,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如果秋泽在这里,他一定会很惊讶,因为方丈对面的这个老者,赫然便是他在五六年前的皇宫中见到的那位!
“我虽是你师父,但我却没有教会你什么东西,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你现在好歹也是皇觉寺的方丈了,总不能一直叫我师父,皇觉寺的一切都由你来打理,我这住持当之有愧啊。”
这老者便是皇觉寺的住持,名曰清云。
方丈愣了愣,急忙站了起来对清云拱手道:“徒儿不敢!”
清云挥了挥手:“你坐下吧,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方丈这才坐下,问道:“师父,难道中原又出什么事了吗?”
清云笑道:“噬生门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么?”
方丈沉吟道:“我已派出了上百个弟子前往边境,他们已经改名换姓,分散到了军队里,有他们在,想必边境的局势能得到缓解,短期内噬生门和北元想要反扑是不太可能了。”
清云点点头:“噬生门和北元始终是大明的心腹大患,经过上百年的休养生息,他们已经足够强大,你派出的那些弟子,怕是抵挡不住的。”
方丈又道:“师父不必费心,中原的正派都已经派出了弟子前往圣炎宗,噬生门想要和整个中原的正派对抗是自取灭亡!何况......三百多年前,正是师父和清乙老祖联手击败了噬生门的门主,想必有师父和清乙老祖在,噬生门不敢妄动的,最多只是有些小动作罢了。”
清云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中原的正派不一定会全力帮助我们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但要抵抗噬生门,还要抵抗外族,守卫大明江山,他们只想守住自己的地盘而已,虽说派出了弟子,却都是些初级弟子,对边境的局势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最重的担子,还是在我们皇觉寺的身上,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光靠别人。”
第二百零三章 朱杞
方丈想了想,点点头:“师父说的在理,如今我大明建国上百年,皇室血脉开枝散叶,现在的人口数量已经很多了,我这就派弟子下山去,多找一些有修真天赋的皇室弟子上山修习。”
清云笑道:“如此甚好,对了,我不在的这些年,皇觉寺有没有出什么天赋异禀的弟子?”
方丈苦着脸,说道:“师父有所不知,我们皇觉寺的弟子资质平平,已经很少出现天赋不错的弟子了,不过我们皇觉寺毕竟开宗立派才一百多年,而且只收皇室的子弟,没有天资卓越的弟子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清云点点头,皇觉寺虽然是一观二寺十三宗之一的中原大门派,但开宗立派的时间比起齐云观和归元寺这些门派来底蕴确实差了很多,而且所收的弟子也都是来自皇室,所以门下的弟子数量一直都不是很多,之所以能成为名门正派,还是靠着清云当年和轻易老祖封印了噬生门门主的时候留下的威望。
清云把手放在了石桌上,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你我师徒已几十年没有下过棋了,不如今日再下一盘吧。”
“是,师父。”
二人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响的下着棋。
“七皇子怎么样了?”
清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方丈听到这个名字,像是听到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脸上的肥肉一抖,满脸苦笑:“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顽固子弟!入了我皇觉寺也不好好修习,整日偷奸耍滑,弄得鸡飞狗跳!弟子们看到他就害怕!”
清云哈哈笑了两声:“这小子!果然还是当年那样。”
方丈迟疑了片刻,问道:“师父,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把他带上山来?”
清云反问道:“你觉得他天赋如何?”
方丈沉默了片刻,说道:“天赋嘛......万中无一!只是脾气秉性太差,实在太过桀骜,而且不好好修习,和师兄弟们的关系都不好,”
“他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大概是三级修灵吧,我已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有没有长进。”
清云点点头:“他才上山几年,就已到了三级修灵,如果他用功的话,现在只怕已经到四级修灵了吧。”
方丈苦笑道:“师父啊,我倒是希望他没有上山来,这小子也太混了!自从他上山以后皇觉寺就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清云皱了皱眉:“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吗?”
方丈摇了摇头。
清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五年以前,继位为皇帝的应该是他,这大明天下原本是他的,可惜他却拥有修真天赋,被我带上山了,便宜了朱厚照那个小子,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会不会发疯?”
“这......”
清云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你当年你没有修真天赋的话,有他朱棣什么事?可惜你也被我带上山了,我记得当年朱棣篡位的时候,你的举动更加过分,甚至带着几个师兄弟冲进了皇宫找朱棣,对吧?”
方丈老脸一红:“当年的事情弟子知错了!”
清云语重心长道:“你不要对他有任何偏见,他和你一样,皆是有着雄韬伟略,可惜却拥有修真天赋,做不成大明皇帝了。”
方丈急忙站了起来,对清云郑重行礼:“师父说的哪里话!做皇帝,是为了大明苍生,到皇觉寺修习,也是为了大明苍生!弟子从不后悔上了皇觉寺!从今往后,对他也不再如此苛刻!”
清云摆摆手,示意方丈先坐下。
“你活了一百多年,老对头朱棣都被你熬死了,你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但七皇子不同,五年以前,当皇帝的原本是他,但却被谎传犯了天花死了,被我带上山来,被我剥夺了所有的一切,他当然是不高兴的。”
方丈叹了口气,一百多年前,他也是被谎传重疾而死,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但朱允却没当多久的皇帝,就被朱棣篡了位,每每想到这些,方丈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如果当皇帝的是他,现在大明江山的皇帝,也不会是朱棣一脉了,想
到这里,方丈多少明白了一点七皇子的愤恨。
“我要卸去住持之位了。”
清云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方丈还在沉思当中,敷衍的回了一句:“哦,好。”
等反应过来,方丈大惊:“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清云笑道:“我要卸去住持之位,去寻觅我的老友了。”
方丈急忙跪倒在地:“还望师父收回这个想法!皇觉寺没有你不行,大明没有你更不行啊!”
清云走到方丈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朱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叫朱杞,对吧?”
方丈点点头:“师父没有记错,弟子的俗名是叫朱杞,是太祖的第九子。”
清云走到了一边,望向神仙山:“对,没错,你是太祖的第九子,你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但你刚刚出生三年,就被宣告了死期,只因你有修真天赋,你当年的亲人好友,现在全都死了吧。”
方丈点头道:“是的,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清云笑了笑,说道:“你感觉寂寞吗?望着曾经的故人全都埋入黄土,徒留你一人在这世间。”
方丈想了想,没有反驳。
“我和你不同,我活了五百多年,比你活的时间长,我的朋友,只剩下了清乙,哦,对了,还有静宜湖里的那位,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死了,我替太祖守护大明守护了一百多年了,我已经累了,我想好好享受一下接下来为自己而活的日子。”
方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师父已经决定卸去住持之位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觉寺也不可没有住持啊。”
清云笑道:“我已经选好了皇觉寺下一任住持了。”
方丈想了想,说道:“哦?是老六么?还是朱烨?”
清云摇头道:“都不是,我选的人,是七皇子。”
第二百零四章 溢香楼
“老六聪明绝顶,对很多事情都有预见性,但是性格软弱,仅凭这一点,他就做不了住持,而朱烨在为人处世方面做得很好,只是缺乏一定的决断力,这一点将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若是放在平时,他们两个都可以做住持,但现在是关键时期,我需要一个有抱负的人,而七皇子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说过了,皇觉寺身上的担子很重,光靠我们皇觉寺,恐怕很难撑过这段时期,我需要一个人网罗天下英才,在这方面,七皇子做得很好,所以我的选择是七皇子。”
方丈连连摇头:“师父,挑选继承人一定要三思啊!七皇子虽然天赋过人,但却好逸恶劳,整日偷奸耍滑,依我看, 他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清云笑了笑:“当年太祖相信我,我帮助他打下了大明江山,现在到了危难时刻,你也应该相信我才能度过难关,我活了几百年,见过很多人,你相信我,我的选择是不会错的,多余的话,你就不必说了,我意已决,现在七皇子在哪里?”
听到清云这么说,方丈也只好作罢,清云在皇觉寺的权威甚至比清乙老祖在齐云观的权威更大,既然是清云决定好了的事情,方丈也不好反驳,但听闻清云问七皇子在哪里,方丈老脸一红。
“他不在寺里......他在京城的溢香楼......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几个月了。”
清云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倒是和他的弟弟一个德行,朱厚照那小子在皇宫里弄了一个豹房,他却喜欢去溢香楼,果然是亲兄弟啊!”
方丈斟酌着语句,迟疑道:“溢香楼是妓院,臭名昭著,他长期在那里,已经染上了恶习,对皇觉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对我皇觉寺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师父,你确定要由他接任住持的位置么?”
清云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溢香楼是京城最大也是最好的妓院?”
方丈老脸再次一红:“京城谁人不知啊......”
“那你知道为什么溢香楼能从太祖
时期一直开到现在么?”
方丈摇了摇头,他对此并不知情。
“众所周知,能到溢香楼去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出手必然阔绰,每年的收入都是天文数字,而这些钱都进入了皇室的口袋里。”
方丈愣道:“溢香楼还有皇室的背景?我怎么不知道?”
清云笑道:“溢香楼的背景是皇室,这一点除了皇帝本人以外谁也不知道,而这些钱最后都会被充入户部,作为民生所用。”
方丈微微点头:“溢香楼的幕后掌柜是皇帝么?最后得到的财富全都用在了民众身上?这么说来,溢香楼虽然做着龌蹉的生意,却是为民为国,倒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下流了。”
清云站了起来,说道:“虽然溢香楼赚的钱都交给了皇帝处置,但皇帝并不是溢香楼的掌柜。”
“哦?是谁?”
清云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我这就走了,你替我把持好皇觉寺,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不会再回来,二十年之内,如果七皇子拿着我的法杖上山,那你便为他主持继任一事,如果二十年内他没有得到我的法杖,你便从老六和朱烨中挑选一个人担任下一任的皇觉寺住持。”
方丈恭敬的拱手道:“是,师父。”
夜,京城。
溢香楼是京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却并不以酒菜而出名,其中奥妙,众人皆知。
溢香楼位于皇宫以南三十里外的南郊,此地两里之内皆是花园庭楼,风景宜人,据说这一片园林都是属于溢香楼的。
到了夜里,溢香楼外停满了各种华贵的马车,这里是达官贵人相聚的场所,凡夫俗子绝无可能进入,能踏入溢香楼的大门,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夜里的溢香楼是最热闹的,笙歌不断,音韵流转,入了溢香楼后,各种奢华的摆设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地毯,也都是用皮草来铺就,吃饭用的
碗筷,皆是银制,所以这里的花费也是极高的,即使只是吃一顿饭,也得几十两银子,若是想要几个美人相伴,所要花费的银钱更是需要上百两银子。
虽然溢香楼的花费很高,但达官贵人们还是趋之若鹜,出手阔绰,所以溢香楼也是彰显财富地位的地方,能在这里呼风唤雨的人,皆是朝堂上的高官或者民间的巨富。
溢香楼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几十个雅间,价格也不同,一层相对来说花费要低一些,越往上,花费越高。
此时第一层的一个雅间内,一个男子坐在桌子前,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这男子却无心动筷,他不停的往杯子里斟酒,然后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个男子年约二十,模样俊俏,穿着用冰蚕丝所制的华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到也有几分纨绔弟子的风采,他已喝了好几壶酒,望向舞姬的眼神有些飘忽。
桌前,几个长相过人的舞姬正在为他跳舞,舞姿优美,似仙女齐舞,但他却兴致缺缺,只是不停的喝酒,仿佛那些舞姬在他的眼里,和一旁的座椅无异。
“到了溢香楼来,却只顾喝酒,你可真是个妙人。”
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男子喝酒被人打断,皱了皱眉,满脸不悦,回头望去,看清来人时,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喝酒。
来人正是清云。
清云坐到了男子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
男子冷冷道:“这酒是我花钱买的,你若是想喝,需自掏腰包。”
清云笑了笑:“没想到堂堂的七公子竟然会和我计较这点银子。”
男子对舞姬摆了摆手,几个舞姬躬身行礼,随即离开了雅间。
“我毕竟不是皇帝啊,我这兜里,可没有多余的银两。”
男子噎了一句清云,清云似没听到一般,抬起酒杯慢慢品着。
第二百零五章 如烟
“老怪物,你自从把我丢到神仙山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了,难不成你今日来找我,是没钱了来蹭我酒喝的不成?”
清云缓缓喝完了杯中的酒,说道:“你叫我什么?老怪物?我可是皇觉寺的住持,算起来,我还是你师祖,你就这么称呼我,是不是有些不妥?”
男子往后靠了靠,双手一摊:“你活了好几百年,不是老怪物是什么?你若是觉得我不懂尊师重道的话,把我逐出皇觉寺就行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清云点点头,他竟然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笑道:“那你还是叫我老怪物吧,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很符合我的年纪。”
男子没想到清云说出这话,翻了个白眼。
“你叫什么名字?”
“夜飞絮。”
清云点点头:“夜飞絮,不错的名字,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夜飞絮眯着眼睛望着清云,一字一顿道:“朱厚炎。”
“嗯,没错,你的名字是叫朱厚炎......你想被我逐出师门么?可惜了,就算我把你逐出师门,你现在回到皇宫也没有机会了,你的弟弟已经当上了皇帝,他是朱佑樘唯一的一个儿子,早已继承大统,你觉得就算你回去了,他会把皇位让给你么?”
夜飞絮冷笑道:“他不是我弟弟。”
清云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你们朱家人多,是不是兄弟估计你们自己也认不出来。”
夜飞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山上去,这大明天下,和朱厚照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是朱佑樘暗中挑选的继承人,但那又如何?你现在只是我皇觉寺的一个普通弟子而已。”
夜飞絮倒了杯酒,边倒酒边说:“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嘲笑我丢掉了皇位,嘲笑我成为了一个浪荡公子。”
清云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还没有那么闲,我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不必商量了,我不同意,是朱杞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么?如果是,请你转告他,我从不受人管辖!有什么事别来找我,你可以回去了,今后也别再来找我。”
听到夜飞絮的话,清云眉头紧皱,他敲了敲桌子,加重语气道:“你可以叫我老怪物,我不会和你计较,毕竟我不是朱家的人,和你没有血脉关系,但你不可直呼他的名字,且不说他是你的师父......他是太祖的儿子,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爹!论辈分,你要称呼他太祖!并且他还是皇觉寺的方丈!”
夜飞絮怔了怔,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稍微恭敬了一些:“那你回去告诉我爷爷的爷爷的爹,以后别再找我了。”
清云的面色才有所缓和:“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
夜飞絮皱眉:“你来找我更无可能!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清云扫视了一圈雅间,反问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不错,京城第一酒楼果然名不虚传。”
“那你觉得这里的美人儿怎么样?”
夜飞絮淡淡道:“一般。”
“你随我来。”
清云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看了夜飞絮一眼,夜飞絮想了想,跟上了他的脚步。
清云带着夜飞絮径直上了二层,楼上的守卫并未拦截清云,夜飞絮惊讶片刻,望向清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到了二层,装饰摆设更加豪华,二层的舞姬也比一层的要美貌得多,夜飞絮东看看西看看,看他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二层。
“你好歹是七皇子,就这么没有见过世面?”
夜飞絮摇摇头:“我虽混迹于溢香楼,却从未来过二层。”
清云笑了笑,带着他直接到了三层。
三层的雅间少了许多,却更加奢华,甚至比起大明皇宫也不遑多让,这里的守卫也是极其森严的,每个雅间的门外,都有几个穿着素服的男子,他们是溢香楼的守卫,武功高强,不管是何方高官富人,都不敢来此捣乱,他们同时把守着楼梯,如果客人没有缴纳一定的银两,是不允许上到三层来的。
但这些平时凶神恶煞的守卫此时却似乎没有看到清云和夜飞絮一样,任由他们朝着三层最豪华的雅间走去。
夜飞絮跟着清云进了雅间,雅间里富丽堂皇,四处都摆放着夜明珠,把雅间照得通明,芳香四溢,倒不像是个酒楼,反而像是妃子的寝宫一般,就连地毯,也是用孔雀的羽毛编织而成,奢华到了极致。
清云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满满两杯酒,对夜飞絮道:“方才我喝了你的酒,这杯算我还你的,这酒一百两银子一壶,比起你那几两银子一壶的酒好喝多了,算起来,反倒是我亏了。”
夜飞絮眉头一挑,坐到桌前,也不客气,端起酒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由衷赞道:“果然好酒!”
“别喝多了,接下来还有好戏。”
清云笑了笑,拍了拍手。
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对清云行了个礼。
夜飞絮脸上拂过一丝震惊,他认得这个妇人,这妇人是溢香楼的掌柜,虽说是个风尘女子,身份却不低,即使是六部侍郎到了这里,也得给她几分薄面,但这妇人却非常恭敬的在给清云行礼。
清云只是微微点头,说道:“去把如烟叫过来。”
妇人应了声是,便转身退出了雅间。
“我知道你在下面等什么,你在等如烟,可惜啊,如烟今夜有事,不能前去赴会。”
清云望着夜飞絮,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
夜飞絮皱眉道:“是你指使的。”
清云喝了口酒:“没错,是我指使的,你倒是个痴情的种子,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竟然在溢香楼住了好几个月,和你弟弟相比,在这一点上你好太多了。”
“她不是风尘女子!”夜飞絮即刻反驳,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善。
清云不再理会夜飞絮,
只顾着喝酒。
不多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长得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以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她抱着一把琵琶,来到清云的面前行了个礼,望了夜飞絮一眼,眼中诧异片刻,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清云淡淡道:“如烟,你为我弹一曲吧。”
名叫如烟的女子躬身应是,款款走到了屏风之后,手指轻抚琵琶,一曲优美的乐曲便响了起来,歌声娓娓动人,听得人心思都被她勾走了。
屏风使用轻纱制成,夜飞絮能勉强看到屏风后的如烟,看着看着,眼中多了一丝痴情。
“别看了,如烟是溢香楼的头牌歌姬,虽是歌姬,身份地位却也不比公主低,你现在姓夜,叫夜飞絮,不是七皇子朱厚炎,以你的身份,是配不上她的。”
听到这话,夜飞絮笑了笑,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无奈,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下。
清云望着夜飞絮,说道:“我在这溢香楼的地位,你应该清楚了。”
“我是真没想到,堂堂中原正派皇觉寺的住持竟然还是妓院的幕后掌柜。”
清云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相商,如果你答应了,我便把如烟许配给你,如何?她只是歌姬而已,还有完璧之身......”
夜飞絮哼了一声:“你说的对,她只是一个歌姬而已,我爱慕她,仅仅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好模样,天下女子何其多!我又何必受你要挟?”
清云摊摊手:“看来这事,是商议不通了。”
“绝无可能!”
清云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可惜了......如烟在京城的美名已经传入了皇宫,我听说朱厚照那小子对她很感兴趣,也是,嫁给你无名无分,被朱厚照收入宫中,凭借她的美貌,至少还能混个妃子的名头光宗耀祖......”
夜飞絮的眼中有了一丝怒气:“她嫁给何人我管不着,即使嫁给路边的乞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若是你敢把她许配给朱厚照,我便要杀进宫去把她抢回来!”
清云看了夜飞絮一眼:“你只是个三级修灵而已,你知道的,皇宫里有皇觉寺的高级弟子守卫,别说冲杀进宫,你还没看到乾清宫的影子,便会被绞杀而死。”
夜飞絮立即站了起来,怒道:“你当真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朱厚照吗??!!”
清云挥了挥手,示意夜飞絮坐下。
“我说过了,如果你答应我交给你的事,我会把如烟许配给你。”
夜飞絮怒极反笑:“你当我是傻子?你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如烟何其尊贵,想要得到她的代价必定沉重!我可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子视性命如无物!我告诉你,即使你把住持之位传给我,我也不会答应你!”
清云快速道:“好!那我就把住持之位传给你!还有这溢香楼,只要你答应了,溢香楼也是你的!”
第二百零六章 大明江山
夜飞絮怔了怔:“你......你刚才说什么?”
清云一摊手:“我说,只要你答应了,我会把如烟许配给你,皇觉寺住持的位置,我也给你,还有这溢香楼,也是你的!”
夜飞絮眨巴眨巴眼睛,他走上前去,摸了摸清云的额头:“老怪物,你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怎么胡乱说话?”
清云哈哈一笑,把夜飞絮的手拍开:“我没病,我清醒的很呐,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清云不似说笑,夜飞絮心中狂喜,他要的是如烟,但他没想到清云还把溢香楼和皇觉寺都交给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但他没有显露出来,舔了舔嘴唇,故作镇定道:“这个代价嘛,倒也一般,不过小爷我这段时间闲得都快要发霉了,你说说,要我做什么?如果我做得到,我就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你得了。”
清云站了起来,满脸严肃,他沉声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也要答应我,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大明的子民!”
听到大明子民,夜飞絮也收起了浪荡的神色,他郑重道:“老怪物,我该怎么做?”
清云对夜飞絮的态度很满意,他顿了顿,低声道:“噬生门的事情你了解吗?”
夜飞絮想了想,回答道:“我知道一些,师父和我说过了,不过这和大明的子民有什么关系?噬生门的对手不是我们这些中原门派么?”
清云微微摇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噬生门的领地在边境大漠中一处叫做冥魂岛的地方,他们在哪里盘踞了上千年,门下弟子多以北元子民为主,所以在情感倾向上,噬生门更倾向于北元的子民,对大明的子民是仇视的......
三百多年前,噬生门就插手了中原的政权,清乙和我联手封印了当时的噬生门门主,这才让南宋苟延残喘了十几年,但噬生门的余孽还在,他们插手了元朝和南宋之间的战争,南宋最终不敌,所以才灭亡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有耳闻了,我在仙逝之时被你的太祖所救,为了报恩,我和清乙联手,帮助你的太祖打下了大明江山,这些年来,噬生门逐渐发展壮大,已经有了可以和当年媲美的实力,所以他们自然还想入主中原。
等到噬生门入主中原,你觉得,大明的江山还能保得住么?我说过了,噬生门的弟子多以北元子民为主,一旦他们在中原站稳脚跟,北元便会挥师南下,到时候,没有中原正派的护佑,这大明江山,将再次落入元朝的手里!”
夜飞絮恍然大悟,他
急忙问道:“可我只是一个三级修灵,连中原正派都难以抵挡的噬生门,就算把我掰开了揉碎了分成几十个也没有作用啊!”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帮手。”
“哦?谁?”
“齐云观的掌门!”
“无辰子?”
清云摇头:“不是他,是秋泽。”
夜飞絮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疑惑道:“齐云观的掌门不是无辰子么?秋泽又是谁?”
清云示意夜飞絮别着急,他接着说道:“秋泽是个少年,和你年纪相仿,他的天赋和你一样万中无一!几年前,我曾有恩于他,他答应帮我做三件事,现在,他已被驱逐出了南寒山,我要你去找到他,和他搞好关系,大明江山到了危难时刻,就要靠你们二人了!”
夜飞絮想了想,说道:“他实力如何?”
“按照他的天赋来看,应该快要突破到四级修灵了。”
夜飞絮的面色垮了下来:“我是三级修灵,他就算是四级修灵,凭我们两个也不够啊!”
清云笑道:“我说过了,他是齐云观的掌门,而你,我会把住持之位传给你,皇觉寺和齐云观是中原的两大名门正派,联合起来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你不是说他被驱逐了么?”
“没错,所以你要想办法帮助他登上掌门之位,到了那时,就有三成把握守住大明江山了!”
夜飞絮点点头,苦笑道:“这个担子,果然够重!”
清云拍了拍夜飞絮的肩膀,对屏风后的如烟说道:“如烟,你过来。”
如烟缓缓来到清云的面前:“尊父。”
清云点点头,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如烟答道:“如烟今年十八了。”
“没想到一晃,十五年就过去了,当年我从熊嘴里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只有三岁。”清云感叹了一句,伸出一只手比了比:“当年你才这么高呢。”
如烟笑道:“尊父的救命之恩如烟一直记在心里的。”
清云点点头,说道:“十八了,女大当婚啊......如烟,我问你,你可有心仪的公子了?”
如烟小脸一红,回道:“还没有。”
清云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我给你找个郎君如何?”
方才二人的谈话如烟并未听到,她用余光看了
一眼夜飞絮,心中窃喜。
清云见如烟沉默,哪里不懂她的心思?指着夜飞絮说道:“此子是我的徒孙,面貌过人,对你极为痴情,我的意思,便是把你许配给她。”
一抹嫣红从如烟的脖颈窜到了耳背,她低声道:“婚姻大事,全听尊父安排......”
夜飞絮听闻此话,大笑着站了起来,对清云到:“好啊你个老怪物,竟然对我用美人计!小爷我心智薄弱,受不了这诱惑!你委托我的事情,我答应了!我和如烟什么时候结婚?”
清云也笑道:“你想什么时候结?”
“今日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又有美酒美食,不如现在就举行婚礼吧!”
清云哼了一声:“臭小子想得倒是挺美!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到,就想娶如烟?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夜飞絮急忙道:“你要我做的事情,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那时如烟都人老珠黄了,你愿意让她孤寂这么久?”
清云笑道:“你放心,如烟已得到我的真传,虽说她资质一般,但即使过了百年,也还是这般模样,这个你不用担心。”
夜飞絮望着清云,欲言又止,无奈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办完事再和如烟结婚!住持的位置和溢香楼你什么时候给我?”
清云坐了下来,说道:“这个嘛,是一定会给你的,但也不是现在,如果你想早点娶如烟和得到溢香楼皇觉寺的话,就早日出发吧,早一天找到秋泽,就早一天能得到我允诺你的东西。”
夜飞絮对清云翻了个白眼,走到如烟身边,拉住如烟的手,说道:“夫人,你在此等我,我会尽快回来娶你!”
如烟脸再次红了起来:“我等你。”
清云来到夜飞絮的面前,将一个乾坤袋塞进夜飞絮的手里:“好了好了,温存的话,等你回来再说吧,时候不早了,你现在就走吧,城外五十里的一处破庙里,拴着一匹烈龙,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大明江山,就交给你了!”
夜飞絮对清云拱拱手,郑重道:“老怪物,保重!”
说完,夜飞絮迫不及待的从打开的窗户跳了下去,望着他的举动,清云哑然失笑:“这个臭小子!还是那么猴急!”
夜飞絮施展脚力,快速穿过京城的街道,往南走了两个时辰后,只见不远处的破庙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拴着一匹高头大马,这马体型巨大,遍体通红,隐隐还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第二百零七章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初生的太阳缓缓从天边爬了起来,为寒冷的世间注入了一丝温暖,快到春节,归元山上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远远望去,整个归元山白茫茫的一片。
归元山中悬崖众多,有上百条吊桥,此时的这百条吊桥之上,有许多人骑着各式各样的兽穿行,天空之中,还有一些仙鹤飞过。
归元寺在归元山最高处一处山顶,归元寺由几个大殿构成,每个大殿的规模都极其庞大,此时的大殿彩瓦之上,还有烟雾飘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颂佛的声音。
归元寺最大的一处大殿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能容纳上千人!广场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笑面佛的雕像。
此时的广场中,几百个归元寺弟子正在忙碌,他们搬来了垫子,均匀的摆放在广场之上,以供来此的客人落座。
不昱站在佛像下,满意的望着忙碌的弟子们,不多时,一身鹤鸣传来。
无辰子带着道尘真人还有几十个高级弟子飞抵了归元寺的上空,几十只金鹤齐飞,引得吊桥上的人群驻足观看。
齐云观的骑兽是仙鹤,齐云观是中原正派少数以能飞的兽为坐骑的门派,再加上齐云观是中原第一正派,所以齐云观门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昱!好久不见!”
无辰子下了金鹤,朝着不昱快速走来。
不昱打量了无辰子一眼,朗声笑道:“阿弥陀佛,你我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健朗!”
无辰子哈哈一笑:“不昱呀不昱,我见你不嗔不怒,若有千钧之势,想必已经参悟了佛法大道了吧!”
不昱淡淡道:“我这一生,从未停止过追求佛法的道路,倒不如无辰兄活得洒脱,我观你气息如龙,想必修为突破了吧?”
无辰子笑道:“前些日子侥幸突破了瓶颈!”
不昱点头笑道:“这般便好,小僧在此恭喜了。”
“你我兄弟就不必客套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无辰子望向身后,指着吴宇,说道:“此子是我门下的大徒弟,现在也当上山门了,成了翎愁谷的掌门师叔,你瞧瞧,跟了我上百年,却爬到了和我一样的辈分上,如今我只能叫他师弟咯!”
吴宇穿着代表齐云观山门的道袍,满面红光,对不昱拱手道:“齐云观翎愁谷谷主吴宇见过高僧。”
不昱对吴宇点点头,笑道:“齐云观真是人才济济啊!实在让我羡慕,说到
翎愁谷,无辰子,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无辰子怔了怔,问道:“哦?不知是何礼物?”
不昱笑道:“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无数门派的人,不昱前去一一叙旧,无辰子不好再问,带领众人走到了铺设好的垫子上坐下。
归元寺是中原门派中唯一一个以佛法为毕生追求的门派,每逢二十年,便会邀请中原的各个门派来归元寺听取佛经,称之为颂佛会,中原门派诸子百家,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便是一观二寺十三宗,归元寺这三个字的份量,比十三宗任何一个宗门都重,所以前来听取佛经的门派很多,不到两个时辰,广场上便坐满了来自各个门派的弟子。
广场中的上千个修真者穿着不同的服装,拿着不同的法宝,到了归元寺后,不敢喧哗造次,皆安安静静的等待颂佛会开始,由于来的人数众多,广场内上的垫子很快就坐满了。
归元寺的弟子们只好再次拿出一些垫子来,但很快也用光了,不得已,一些来晚了的门派只能站在广场边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除了少数几个门派以外,几乎所有的中原门派全部聚集到了归元寺,不昱见人已差不多到齐,便来到了佛像下。
佛像下已经搭好了讲佛台,不昱缓缓走了上去,端坐下来,说道:“诸位今日来此听取佛法,令归元寺蓬荜生辉,不昱在此谢过诸位了......佛渡苍生,愿佛法光照世间,阿弥陀佛!”
众人皆对不昱拱了拱手。
不昱叹了口气,说道:“在开始颂佛前,小僧还要嗦几句......中原事态平稳了几百年,如今又闻噬生门余孽作怪,天下苍生皆苦......前几个月,齐云观掌门无辰子及时揪出了噬生门安排的奸细,可惜却被这奸细逃了,万幸的是,这奸细慌不择路,竟然闯到了我归元寺来,被我抓了个正着。”
不昱说完话,手一挥,金光闪过,手中的金钵逐渐变大,最后落到了广场之上,随着不昱收回金钵,广场上,一人一鹤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们的身上缠绕着金光,被绑得死死的,昏迷不醒。
无辰子定睛一看,正是秋泽和墨羽鹤,心头一喜,对不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昱微微点头,手一挥,秋泽和小黑身上的金色锁链便被松开了,秋泽手指动了动,醒了过来。
不昱接着说道:“此子名曰秋泽,混入了齐云观,妄想搅乱齐云观掌门大选
,被齐云观掌门无辰子及时发觉,如今到了我归元寺,却又鼓动了我的师弟,实在是罪不可赦!”
广场另一头,几个归元寺的弟子扶着重伤的不尘长老缓缓走来。
不尘长老身上的僧袍已经被血染红,原本就破旧的僧袍上多了许多的鞭痕,他面目全非,奄奄一息,难以想象遭受到了什么样的酷刑。
“他名曰不尘,乃是我的师弟,念了几十年的佛经,却和这噬生门余孽狼狈为奸,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是我的师弟,也逃不过正义的制裁!”
无辰子听闻不昱这么说,朗声道:“维护正道,义不容辞!不昱大师能明白这一点,乃中原正道大幸事!”
“维护正道,义不容辞!”
“维护正道,义不容辞!”
“维护正道,义不容辞!”
在无辰子的带领下,在场众人皆齐声呐喊。
不昱望着奄奄一息的不尘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已然堕入了魔道,不可再留,我便要施放门规了,不尘,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你还有什么话,就此说清吧。”
不尘长老被丢到了广场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站了起来,望着高台上的不昱,轻轻笑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我看你是执迷不悟。”不昱淡淡道:“罢了罢了,都是为兄做得不好,对你不够关照,乃至你入了魔道,放心去吧,下一生,别再犯错了。”
秋泽刚刚醒来,却看到了这一幕,急忙指着高台上的不昱骂道:“你这个老秃驴!不分青红皂白,不尘长老一心向佛,何时入了魔道?你身为归元寺的住持,却还没有一个采药的老僧懂得佛法!这件事,与不尘长老无关,你若要杀,杀我便可!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不昱面色一沉,他是归元寺的住持,就算是齐云观掌门无辰子也得对他客客气气,何时受过这等辱骂?他的手轻轻一挥,几个罗汉便来到秋泽面前,把他押在地上。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此地乃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出言放肆!”
有个罗汉喝了一声,操起棍子便要打秋泽,不昱摇摇头,他这才作罢。
不尘长老面对不昱身后的佛像双手合十,笑道:“秋泽,你不必为我惋惜,我终此一生,一心向佛!如今,终于可以去西方极乐见佛祖了,乃是小僧修来的福祉,阿弥陀佛!”
第二百零八章 你不配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不尘,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怎么和死去的师父交代!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堕入了魔道,死了也不能瞑目!今日我便要拿你以正视听!”
不昱无比感叹的说了一句,随即挥了挥手,几个罗汉得令,操起棍子架住了不尘长老。
杖刑是归元寺独有的刑法,归元寺的弟子用的法宝几乎都是棍子,乱棍打死算得上归元寺最严厉的惩处了。
秋泽急忙跑上前,想要推开几个罗汉,不昱见状射出一股金光,变成一条绳子,把秋泽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还封住了他的嘴巴。
秋泽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罗汉手中的棍子一棍又一棍的打在不尘长老的身上,发出沉闷的、令人绝望的声音!
不尘长老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地!但他却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呼!他嘴里含着念珠,不停的在念着“阿弥陀佛”。
广场上十分安静,没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在看着罗汉执行门规。
不尘长老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怎能忍受得了这般殴打?再加上在今日之前已经受了酷刑,没打几棍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秋泽发了疯一般想要挣脱,但身上的金光却死死的把他困住,他只能像是一只虫子一样慢慢朝着不尘长老蠕动过去,动作滑稽至极,却没有人笑,虽然秋泽已经被定义成了噬生门的奸细,但他的举动却让人为之侧目。
秋泽终于爬到了不尘长老的身边,不尘长老颤颤巍巍的伸出血手,放在秋泽的脸上,笑道:“我已知天命,能在死前大彻大悟已是我的造化,你不必为我难过,可惜你虽然称呼我师父,却并未是我的弟子,我这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师父!”
秋泽流下两行清泪,随即跪了起来,高高昂起自己的头颅,猛地磕了下去,对着不尘长老,一个接一个的磕着!
随着秋泽磕头的举动,不尘长老的眼睛逐渐闭上.......
秋泽磕头磕得额头流出了血,过了许久,木讷的停了下来,他爬到不尘长老的身上,但不尘长老已经死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不尘长老身上的余温!
“接下来,就是这噬生门的余孽!”
不昱怒喝了一声,罗汉们围着秋泽,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且慢!”
就在罗汉们的棍子快要打到秋泽的身上时,无辰子突然站了
起来,制止了罗汉的动作。
无辰子指着秋泽对不昱说道:“此子虽是噬生门的余孽,却也在南寒山上修习了几年,算得上齐云观的半个弟子,还是让齐云观来执行门规吧。”
不昱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无辰子的手轻轻一捏,青光闪过,青虹宝剑便出现在他的手里。
“掌门师兄!”吴宇急忙也站了起来,对无辰子拱手道:“你身份尊贵,怎能对一个奸细出手?他曾是我翎愁谷的弟子,还是让我来吧。”
无辰子看了一眼秋泽,他能感觉到秋泽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秋泽毕竟只是个三级修灵,吴宇修习了几十年,已经站在了五级修灵的巅峰,离散仙只有一步之遥,两者实力相去甚远,想到这里,无辰子同意了吴宇的请求。
“既然如此,就由你来清理门户。”
“交给我了,师兄!”
吴宇露出了阴险的冷笑,走到秋泽的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在你死之前有必要告诉你,我已成了翎愁谷的山门,下去见到辛邑伯,请告知他这个好消息!”
吴宇说着,满脸得意,竟不能自已轻笑出声,随后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
“翎愁谷谷主......你不配!”
秋泽朝吴宇吐了一口唾沫,刚好吐到了吴宇的脸上,吴宇恼羞成怒,用力踢了秋泽一脚,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把秋泽踢得飞出去好几丈远。
吴宇擦去脸上的唾沫,回头看了一眼不昱,不昱微微点头,手再次一挥,秋泽身上的束缚便被解除了。
“念在你我都是翎愁谷门人的份上,拿出你的武器,我让你死得体面一些!”
吴宇这话说得光明磊落,他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把秋泽杀死,但杀死被捆着的秋泽和杀死抵抗的秋泽是完全不同的,他刚过当上翎愁谷的山门,还需一些威望,而此时中原正派大部分聚集到了归元寺,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秋泽这个噬生门余孽对他的威望提升不言而喻。
秋泽被吴宇踢得吐出了一口血沫,他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身上的黑气飘散而出,他打开了乾坤袋,拿出了太古凝霜!
“你想咬死我,我也要崩掉你的门牙!”
秋泽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地府钻出来的恶鬼一般!望着吴宇,眼中竟然泛
出了红色的光芒!他想要把吴宇抽筋拔骨!
太古凝霜剑上燃烧着熊熊的白色火焰,冰灵冷火的高温使得周围的雪堆开始逐渐融合。
望着秋泽的变化,道尘真人低声道:“这小子有点古怪,把他交给吴宇,是否有些不妥?”
无辰子摆摆手:“不用担心,吴宇快要渡劫了,他拥有五级修灵最顶尖的实力,杀死秋泽易如反掌。”
似乎在印证无辰子的话一般,冲向吴宇的秋泽在短短片刻之间就被吴宇再次一脚踢飞,而吴宇却不等他站起来了,手中寒光闪过,一柄古朴的长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寒气四溢而出,带着十几柄幻剑冲将而去!
秋泽急忙站稳脚跟,看到突袭而来的幻剑和寒气,却也不躲,将太古凝霜剑挥洒一圈,无数的火苗迸射而出,黑气随即分出了上百点,白色的火苗和黑色的黑气快速合拢在一起,在秋泽身前形成了一个阴阳鱼的模样。
幻剑眨眼间便碰到了阴阳鱼,即使黑气和冰灵冷火再强,但吴宇毕竟修为高深,短短时间便突破了秋泽的防御,还好火苗数量极多,聚集到一起威力惊人,很快便吞噬掉了大部分的幻剑!
秋泽闷哼了一声,身子倒飞而出,虽说火苗和黑气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幻剑,但还是有两柄击中了他的身子,鲜血立即就流了出来。
吴宇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的攻势竟然被秋泽的防御抵挡住了大半,脚步更快,手中的剑在空中舞出了一片片的冰花,朝着秋泽的胸口一剑刺出!
“幽冥鬼步!”
秋泽低喝了一声,脚下生风,身体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向旁边躲闪,吴宇的剑刺破了他的衣服,却没能刺破秋泽的皮肉!
秋泽在翎愁谷后山修习多年,又研习了幽冥鬼步,身法诡异无常,且毫无章法,短暂化解了吴宇的凌厉攻势。
“泥鳅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屠户的刀!”
吴宇早已见识过秋泽的身法,一击不中也不气馁,剑身翻转过来,又是一剑刺出!
在绝对的修为压制下,秋泽即使身法再好,也逃不过这一剑,他只好一只手拿着剑柄,一只手抵着剑尖放在胸前,吴宇的剑刚刚刺在了太古凝霜剑身上!
强悍的力道瞬间便通过太古凝霜传递到了秋泽的胸口,他只觉胸口发闷,手心发麻,再也握不住太古凝霜,身子猛地向后飞出。
第二百零九章 黑衣人
“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道尘真人松了口气,吴宇的表现对得起翎愁谷山门的身份。
“放心吧,好戏还在后头。”
无辰子冷笑了一声,吴宇是他的大弟子,深得他的真传,若是想要杀人,绝不会一击必杀,会像猫抓到老鼠一般先玩个够再一口吃掉!
“捡起来。”
吴宇看了一眼太古凝霜,对秋泽努了努嘴,秋泽擦去嘴上的血迹,手心一握,太古凝霜剑便飞回了他的手里。
秋泽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和吴宇的修为差距太大,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一般的招式别说攻击,连抵挡都很难做到!
心中想着,秋泽不再吝惜丹田里的法力,疯狂的抽取出来,凝聚在太古凝霜剑上,只见太古凝霜剑上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水来!其上蕴含的强悍力量让不昱的眼皮跳了跳,他看得出秋泽是个三级修灵,但看秋泽的这般表现,即使是一般的四级低级修灵在他的手上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不够,还不够啊!”
秋泽闭上眼睛,咬着牙低声喃喃,他凝聚的黑气已经超出了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但他还不满足,仅凭剑上的黑气,不足以击败吴宇!
秋泽全面放开了对戾气的束缚,戾气奔涌而出,秋泽所站的方圆两丈之内,皆充斥着浓烈的黑气!
戾气固然强悍,却苦了秋泽,秋泽的肉身虽然重塑了,可也承受不了戾气爆发带来的痛楚,他的丹田也逐渐陷入混沌,冰灵冷火原本就是和戾气的本源融合到了一起,此时趁着混乱,也掺杂进了黑气之中,冷热无常!
距离秋泽近一些的人急忙后退,秋泽身上的火焰忽冷忽热,着实怪异,他们不想被外泄出来的冷火所伤。
黑气和冰灵冷火的气势达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就在这时,秋泽的身子突然猛的颤抖了几下,他终于动了!似流星赶月般朝着吴宇疾步踏去,手中的太古凝霜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秋泽的双眼缓缓睁开,再也不是清澈的瞳孔,他的双眼里尽是杀气,眼角冒出的黑气更甚,面目狰狞可怖!似要把吴宇一剑劈成两半!
这时的秋泽,遍体尽是黑气,和噬生门的门人一般无二,场中的人皆是名门正派,看到此景,群雄激昂,若不是有师父或者掌门在场,恐怕就要冲出去帮助吴宇了。
自秋泽身上,蔓延出恐怖的气息,且随着秋泽离吴宇更近越来越强,吴宇冷笑一声,手中的剑上迅速凝聚了无数冰刺,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硬碰硬!看你的黑气强,还是我的玄冰强!
就在两人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刺耳的剑身碰撞声传了出来,秋泽一触即溃,向后退了好几步,身上的黑气在碰撞的片刻就已经消散大半!
吴宇占了甜头,浑身上下的寒气愈加浓郁,化作一个淡蓝色的人影,朝着秋泽疾驰而来,快如闪电!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秋泽的身法没了用武之地,他接连后退,但吴宇的剑却不断的在刺中他的身子,在他的身上挑起一阵阵的血花。
秋泽凝聚的所有法力在吴宇的一击之下便消散了大半,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资本,吴宇得意忘形,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刺伤秋泽的身体。
秋泽紧皱着眉头,再这样下去会一点点被吴宇玩死,他怒从心中起,另一只手悄悄放在身后,身上的黑气逐渐聚拢过去。
绵柔掌!
就在吴宇的剑再次刺出时,秋泽却不再退了,他上前一步,用肩膀硬抗了吴宇的一剑,手中的太古凝霜剑也落到了地上,但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拍了出去!
吴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秋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还击,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看着秋泽的巴掌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广场中传播出去老远,所有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秋泽一巴掌拍在了吴宇的脸上!绵柔掌凝聚了秋泽所有的法力,只一掌,竟然把吴宇打得趴在了地上,极为狼狈!
无辰子眉头一皱,他也没有想到秋泽这一巴掌竟然打中了吴宇,而且还打中了脸,这个耳光,仿佛不是打在吴宇的脸上,而是打在齐云观的脸上,无辰子的脸上!
广场上死寂一片,谁也没有料到吴宇竟然被秋泽打了一个耳光!以秋泽的实力,这个耳光自然不能打死吴宇,但却能让吴宇丢尽颜面!
吴宇愣了愣,急忙爬了起来,他的脸火辣辣的疼!恼羞成怒,握紧了手中的剑,分出十余柄来,带着无上的寒气,朝着秋泽飞速刺出!
秋泽的身子周围俱是幻剑,还未等他站稳脚跟,全身上下立即传来剧痛,片刻间竟然已经有三、四把幻剑刺中了他的身子!
鲜血泉喷而出,染红了秋泽的衣衫,秋泽眼角抽搐,但无丝毫退缩畏惧之色,太古凝霜剑散发出璀璨的夺目的火焰来,对着吴宇刺了出去。
已然有了防备的吴宇不敢再轻视秋泽,收回幻剑,真剑挥出,顿
时就和太古凝霜剑碰撞到了一起,吴宇的另一只手开始凝聚冰刺,辅以攻势,也不留手了,他只想快些解决掉秋泽,多少找回一点面子。
无数蕴涵强大力量的冰刺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秋泽,若是秋泽被刺中了,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来,场中有胆小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可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任何碰撞的声音响起,等到他们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知何时来了个黑衣人,挡在了秋泽和吴宇中间。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就连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是黑色的,他手持一把造型古怪的玉笛,似懒散的站在那里,却挡住了吴宇所有的冰刺!
冰刺散落一地,没有一根刺中秋泽的身子!
吴宇顿时一惊,这黑衣人来得迅猛,他根本没有察觉,见攻击受阻,便一剑挥出,想要了结秋泽的性命,黑衣人轻挥玉笛,刚好在半空挡住了吴宇的剑,无论吴宇如何驱动法力,也不能再进一寸!
“啧啧啧,五级修灵欺负一个三级修灵,不知你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吴宇心中震惊,他离散仙只有一步之遥,就算放在中原,也算是高手了,但这人只是轻描淡写般把玉笛放在那里,便让吴宇的剑动弹不得,修为不知高到了什么地步!
场中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不昱和无辰子立即站了起来,他们实力强劲,自然看得出吴宇绝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
“阁下是谁?竟敢到归元寺来撒野!”
那黑衣人无谓的笑道:“归元寺?这里叫归元寺?我还以为是个破庙呢,我在这里撒野又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无辰子喝道:“好魄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黑衣人一脚踢开了吴宇,笑道:“我的真面目不在这里,不过,既然你想看,我就把这幅面目给你看。”
黑衣人笑着扯去了头上的斗笠。
等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样后,广场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斗笠下的人,竟是个年轻男子,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上下,一张俊俏的脸棱角分明,漆黑的长发被一条白色布条束了起来,虽然身着朴素,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超凡脱俗气质,他就立在石场中,却仿佛位于天庭之上,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更让他飘逸万分!
相比广场中的人,秋泽更加惊讶!
“哥......哥哥!”
第二百一十章 紫亦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诧异,归元山附近有不少归元寺弟子来回巡查,以免有宵小上山捣乱,更何况是颂佛会这种日子,巡查得更加严密,但他就是来了。
他不但来了,还制止了吴宇想要杀秋泽的剑,并且一脚把吴宇踢得晕倒过去,并且看他的模样,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虽说修真者能常驻容颜,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黑衣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他的相貌让在场的人极为震惊,能一脚把五级修灵踢晕,说明此人的实力绝对超过了吴宇,并且超出了一大截,但看此人的相貌却又十分不符。
秋泽眼中的震撼比所有人都多!他离黑衣人最近,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样,黑衣人的脸型轮廓,分明和秋泽相差不多!
虽然黑衣人的相貌和秋泽印象中的形象有点出入,但秋泽却十分坚信、十分确信这人是他已经死掉的哥哥秋白!
秋泽是秋启天的第二个儿子,他的头上还有一个叫做秋白的哥哥,可惜十几年前的一次出游中,不慎落入一片湖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番秋泽再次见到已经死去了十年的哥哥,心中震撼无比!
“哥......哥哥!”
秋泽情不自禁喊了出来,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你就是秋泽?”
秋泽一愣,秋白说话的声音分明和他记忆中的哥哥一模一样,但是黑衣人的眼中却充斥着不解和疑惑,仿佛并不认识他。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秋泽啊!”
黑衣人微微点头,再次看了秋泽一眼:“到是有几分相似。”
上下打量了秋泽几眼,黑衣人的脸上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一把抓住了秋泽的衣领:“三清融血丹被你吃了??”
秋泽不明所以,回道:“什么三清融血丹?”
“阁下如此冒失,到底是何人?”
不昱喝了一声,十几个罗汉提着长棍,围住了黑衣人,但黑衣人却对围住自己的十几个罗汉视若不见,不昱闷哼了一声,十几个罗汉一齐发动法力,手中的棍子金光闪过,组成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对黑衣人挥了下去!
“滚开!”
就在棍子要打到黑衣人的时候,他终于动了,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手中黑气涌动,似分化出来的十几条蟒蛇,对着十几个罗汉飞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得十几声惨叫传来,
这十几个罗汉纷纷倒在地上,皆受了重伤!
无辰子眉头一皱,他和不昱是好友,自然知道罗汉在归元寺中的地位和实力。
不昱门下,有上百个亲传弟子,其中实力出众的三十个被分成了十五金刚和十五罗汉,这三十个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媲美齐云观的高级弟子,且不落下风!
但黑衣人只是一挥手,便重伤了这十五名弟子!
不昱看得清楚,这黑衣人所使的法力乃是黑气,喝道:“原来是噬生门的余孽前来救人了!”
听闻这话,从归元寺大殿各处,几百个拿着法棍的弟子迅速聚集到了广场之上,把黑衣人团团围住。
“我们怎么办?”道尘真人问了一句。
无辰子皱着眉头,低声道:“这里是归元寺,不是齐云观,若是我们出手相助,恐有失不昱的脸面,先看看再说,若是此人负隅顽抗,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广场中的上千人听得不昱的话,全部站了起来,从乾坤袋中取出法宝,望向黑衣人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善,但黑衣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劲,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问你,你是不是吃过一枚丹药?”黑衣人抓紧了秋泽的衣服,咄咄逼人。
“我吃过的丹药很多,你说的是哪一种?”
秋泽还是不解为何自己的亲哥哥并不和他相认,却又追问他丹药的事情。
“三清融血丹是九品九丹,泛金光,可使人重塑肉身!”
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只有他和秋泽能听到。
秋泽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黑衣人所问的丹药,正是几个月前不尘长老给他吃的那一枚!
“是.....我吃过这样的丹药......”
得到秋泽的肯定,黑衣人的面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他望着秋泽,双眼泛着凶光,似要把秋泽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倒要看看,你想对我的俘虏怎样!”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广场上人群纷纷让开,一个骑着紫色大猫的少女快速朝着秋泽走了过来。
紫亦看了秋泽一眼,笑道:“哟!臭小子,身上的伤全好了嘛!害姑奶奶在山下苦苦寻你了几个月,没想到你竟然跑到归元寺来了,你以为跑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么?我告诉你,你的小命,可还在姑奶奶的手里捏着呢!”
场中的变故再次让人意想不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已经足够他们震撼的了,没想到又来一个少女。
紫亦的美貌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剑拔弩张的众人皆惊叹为何世间还有这等绝色女子,但吴宇见了她,却像见了鬼一般!
刚刚清醒过来的吴宇见到紫亦前来,顿时连滚带爬跑到了无辰子的身前,低声道:“掌门,此女乃是噬生门的使女!”
无辰子皱眉道:“你可看清楚了?”
“我绝不会看错!几个月前我带领师弟们前去边境时,在青岩山曾遇到过噬生门的人,此女,便是噬生门的使女!”
道尘真人怒道:“岂有此理!归元寺怎么巡查的?竟然接连放过两个噬生门的人上了山来!”
黑衣人看了一眼紫亦,眼中出现了一抹诧异,说道:“你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紫亦打量了黑衣人一眼,发觉他和秋泽有一份相似,疑惑道:“喂喂喂!秋泽,他是谁?”
秋泽满脸的不解,回道:“他......他是我的哥哥,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黑衣人长叹了一声,对秋泽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乱吃丹药?那丹药是我的!罢了罢了,看在你是秋白弟弟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我心情不好,你若是还不走,我不敢保证我不会杀了你。”
紫亦一脸的不满:“你说什么?你想杀他?他是我的俘虏,你问过我了么?”
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老朽纵横天下几百年,想杀谁便杀谁!你若是不喜,我会把你一齐杀掉!”
紫亦的脾气说来就来,她手中紫光闪过,紫绫便悄然浮现:“我乃噬生门的使女,岂是你这无名小人说杀就杀的?”
黑影怔了怔,问道:“你是噬生门的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大名紫亦!乃噬生门的使女!”
黑衣人踌躇片刻,对紫亦挥了挥手,又道:“罢了罢了,看来我连你也杀不得,你带着这小子走吧。”
两人说话间,秋泽走到了不尘长老的尸体前,轻轻把他抱了起来。
“这归元寺肮脏得很,师父,我带你走。”
秋泽并不傻,他知道紫亦的鬼点子多,既然她敢独自闯到归元寺来,就一定有救走自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