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风雨将至
他所领悟的自然大道，不属于神力、道法、秘术的范畴内，可以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让枯木逢春，死去的种子发芽，化腐朽为神奇。
即便野草籽深埋地底，也能被他唤起生机，借助自然道力所催生出的草，本质上已经和其它植物不同了，并且它能随着石凡的想法而改变形态，最终结出一枚果实。
对他而言，万物平等唯一，野草是树、也是花，是藤蔓，也是荆棘，可以生出稻子，也可以长出玉米。
一粒草籽返本归元后，能衍生万千中形态，必要时能结出果实，也能绽放美丽至极的花朵。
这就是自然的本质。
石凡在这条路上探索了许多年，如今有这种成就，并不奇怪。
但相对来说，这种能力如今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它不适合作战，这属于是造化的能力，无法产生破坏力。
而且催动的只是世俗野草罢了，无法凭空造就出万年药王。之所以能接触元气果实，是因为石凡在它成型之时，刻意调动了生命精气，灌输进果实内。
苏姬目睹了一切，真切感受到了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神迹，这是造化之力，有创世的潜质，即便是神族的六部大神和圣贤殿圣王们都不曾拥有这种力量。
苏姬带着无尽的好奇离开了。
她不知道石凡是谁，神族统治大地十万年，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这种人物。
他的出现是好？还是坏？
她掌握了空识界神力，却无法看穿石凡的命数，被迷雾掩盖，似雾里看花，水中观月，甚至于石凡不站在她面前，苏姬甚至见不到他。
她的父亲伏羲，曾是神族大祭师，空识界神力更是修炼到了巅峰，那双睿智的眼眸能看穿古今，但如果是他的话，能否察觉到石凡的命运？
接下来数日，苏姬没有打扰石凡，她的性格清冷，并不会主动探索别人的秘密，而商王却带着武庚来道谢了。
因为，那枚果实最终被武庚吃了，他孱弱的体质顿时增强了许多，此刻看上去充满了活力。
这是商王唯一子嗣，但从小体质虚弱，无法习武骑马，一直是苏姬和纣王的一块心病。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住在别人家，总得要付些房租吧。”石凡对商王笑道，他不觉得商王对他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反馈的东西也随手为之。
“武庚，还不过来和先生道谢！”商王转过头，对躲在他背后的武庚说道。
不得不说，小武庚真的很俊俏，五官稚嫩再加上姬式刘海，体型相对来说同龄人来亲也很娇小。
若换上漂亮的女装，说她是男孩子根本没人相信，样子还挺可爱的。
“喂，那个果子，还有吗？”他抱住商王的大腿，露出脑袋，不客气的对石凡问道。
武庚此刻回忆起果子的香气，水灵的果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神情垂涎欲滴。
“你体内已经精气已经很充盈了，吃不了第二枚，会爆体而亡的哦。”石凡微微弯下腰，笑意不减。
“哼，小气鬼。”武庚跺了跺脚，听到这句话，很是失望，立刻转身跑开了。
商王见此，不住的凝眉，但最终长叹一声。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石凡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商王摇头。
“应该是缺爱了吧。”石凡随口一提。
“缺爱？”商王不信，他们夫妻日日夜夜陪在武庚旁边，武庚怎么会缺爱。
“这可说不准。”
石凡颇为神秘的笑了笑。
他旁观者清，很容易发觉真相，这是一场失败的教育。
武庚从小体弱，但父王却不苟言笑，对他格外严苛。
而母亲虽然陪伴着他，但作为神族少女的苏姬，首次为人父母，又如何有教育子女的经验呢，她只能选择放养，任由武庚成长，却没有及时的树立正确的三观和想法。
况且，武庚是王子，身份尊贵，百姓百依百顺，这种环境下，自然便养成了他如今骄横跋扈的性格。
但他虽然行为蛮横，但其实不过是在叛逆期，很在乎商王对自己的看法，平日里也是为了吸引纣王的注意，得到父王的赞许。
“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多打几顿就好了，让他体验到来自父亲那深沉的爱。”石凡坏心眼的出主意。
此前商王不体罚武庚，是因为他身体太虚，此刻补回来了，可以把以前欠的打一起还回来。
“这不会激发武庚的叛逆心吗？”商王却举棋不定，他为王时刚毅果决，骁勇善战，但从未下手打过自己的孩子。
“试试不就知道了。”石凡道。
“既然先生经验如此丰富，不如……”商王想要将武庚托付给石凡，但话没出口就没石凡拒绝了。
“不行！”他笑眯眯的拒绝。
石凡不排斥小孩，但排斥教育小孩，况且武庚的性格比囡囡差远了，除了妹妹外，他没这个闲心去教育别的小孩子。
商王只能失望而归。而石凡继续参悟自己的法。
他就这样在朝歌居住了下来，每天修心养性，闲情逸致，摆弄花草，钻研道法。
这是个落后封建的世界，但同时也是发展奇怪的世界，有很多超前的发明出现，完全不符合真实商朝的社会背景。
但神族都出现了，没什么不可能的。
商王励精图治，他愈加忙碌了，但这个国家被他治理的很好。
武庚缠上了他，每天都在石凡面前晃悠，他非常渴望元气果实，那是他从未吃过的美食。
但石凡却没有给他，他没兴趣满足一个孩子的**，深知人类的**是填不满的深渊，内心的裂缝只会越扩越大，直至毁灭自己。
在此期间，他也和苏姬交谈过了所谓的空识界神力。
但这个世界的神力只属于神族，每名神族在年少时，会经历一次“天启”，届时旁边有年长的神族会引导他，让其觉醒神力。
如果没有，任其自然觉醒，那么那位神族将会被自己的神力所吞噬。
而人族没有神的血脉便无法掌握。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剧情的话，那么人神混血的武庚，该不会就是主角吧。”石凡会有时如此猜测，毕竟武庚的血统太罕见了，总觉得这类设定似曾相识。
不知为何，最近商王脸上开始阴云密布，像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压抑。
他眸光炽热，一向沉稳，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君王，可如今开始却变得沉默，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只待某一刻将所有的情绪都喷涌而出。
这一日，石凡刚修炼结束，他的心灵中忽然蒙上了一缕阴霾，似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风雨将至了。
第333章：叫众神来讨伐我吧！
这是数字秘自动预警，趋吉避凶。
石凡从冥冥之中察觉到了未来的征兆，让他空明的心灵染上了一丝阴影。
他不在意，这点阴影太微不足道，只要不是世界毁灭，就没什么能让他动容的，当即被他斩断，继续保持心灵的澄澈。
石凡出房门后，恰巧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纣王。
他身穿宽松的黑色便服，镶有金边，这是他上朝时所穿的王服，他的身材强健，露出了坚固可靠的胸膛和八块完美腹肌，神情一扫之前的沉重，目光坚毅，变得很坦然。
“商王上朝？”石凡没话找话，问了句废话。
“先生在朝歌城呆够了吗？”商王沉声问道。
“这个城市还可以，毕竟这个时代找不出比朝歌更加繁荣的城市了吧。”石凡却答非所问。
“如果呆够了，先生不妨看看外面的世界。”商王匆匆离开，临走前只说了这句话。
“有机会的。”商王离开后，石凡眯眼，若有所思。
这是怕连累自己吗？
他遥望天际，本来澄澈的碧空，此刻似阴暗了下来，远方出现了一片稀薄的黑色气体，像是乌云，遮笼了天空，给人种不详感。
它似乎随着某个存在的移动而靠近朝歌，将整个朝歌都笼罩在这种阴影之下。
石凡走出了王宫，发觉整个朝歌都陷入了沉寂中，没有往日的繁盛和喧嚣，街道上空荡荡，连几个行人都不曾看到了，没有人气，像是一座鬼城。
他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而砖石铺就而成的大路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位苍老的身影，正在朝着王宫走来。
他穿着灰色长袍，胸前挂着一串不知名的骨头，身形佝偻，驼着背，给人一种很年迈的感觉，他拄着一根拐杖，逐渐走来，身影逐渐清晰。
这是一位光头老者，皮肤苍白而暗淡，眼窝深陷，老脸上沟壑纵横，抬头纹密布堆在一起能夹死蚊子，背着个方形背篓，背篓中有着七八张兽皮卷轴。
除此之外，一直羽毛茂密的成年秃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肩头，竟也没将他压垮。
石凡不理会他，对其视若无睹，径自从他旁边走过。
“神族，但体内能量薄弱。”石凡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头的底细，他完全没必要理这老头，石凡对接下来的事有所预知。
神使玄差错愕一阵，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存在感，结果仍被忽略了过去了。
“人族的年轻人嘛，呵呵呵……”他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浑浊的眼瞳看向石凡的背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没有多余动作，迈起脚步，转身继续朝王宫走去。
石凡上了摘星楼，这座建筑，是商王专门为了苏姬所建立起来的，是整个朝歌最高的建筑，可以俯瞰大半个朝歌。
最上面是一个平台，石凡发现，苏姬也在这里。
她背对着石凡，遗世而独立，青丝及腰，这道背影美得让人窒息，她的气质高雅淡然。
石凡慢慢走过去，制造出了一些声响，苏姬不回头，直接问道：“先生怎么也上来了。”
她的声音出尘悦耳，仿佛不属于人间，对于凡人而言，只听她说话就是种享受。
“来看场好戏。”石凡靠近道，他很早就发现了，在这里可以看到王宫大殿中的情景。
“这里没有好戏，只有灾难……”苏姬默默的说道，眼眸中尽是黯然，语气忧伤。
她是诈死脱身，已经从神族除名，故此不能抛头露面。
石凡不答，和她并肩，俯视而下，很容易就能见到大殿中的情景。
石凡见到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老头，此刻登上了商王宫大殿中。
他听觉极度敏锐，能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听到此刻大殿的交谈声，且清晰无比，仿佛亲身置于大殿中。
“走了三十天的路程，没有一刻停顿过，就为了给王传达一个讯息。一个来自‘天’的讯息！”
“这是神谕，请王您，一定要注意！”
“大商国六百年来侍奉众神，功劳不少，但自王您继位以来，似乎略有不足，众神也开始怀疑您侍奉神的决心了。”
“不过可以补救，这里是新的采掘地点，请您尽力点，照着办吧。”
这位老头，语气莫名，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最后从背后抽出一张卷轴，由商王亲兵递给了商王。
“又要挖新的洞，我们每年已投入数以十万计的人力了，没有新的劳动力供众神差遣了。”商王从王座上缓缓直起身，他语气沉凝，将怒火压下。
“大商国或许已经没有劳动力了，但是西方的周族，北方的羌、鬼和刑等，他们当中有很多尚未归化……”
“王的勇武天下无双！若率领大商国十万雄兵，定可一举扫荡四方诸国。”
商王冷哼，而后怒道：“众神的贪婪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神使玄差听闻此番大逆不道的话，顿时动容，肩头的秃鹫也吓得振翅。
“大商三十代国君为众神效力，牺牲百万劳力，百姓没有出路，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倒是很不明白！”而后，商王又道。
“人敬畏神，这不是应该的吗？大王要违背祖先遗训不成？”玄差惊诧问道。
“祖宗不足法，我有新的规矩。”商王抬起手，将矗立王座旁那熊熊燃烧的火炬拿来，而后将兽皮神谕点燃。
四下皆惊，即便玄差也被这个举动所镇住，他浑浊的眼睛颤抖，万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王啊，您不该这么做！”
玄差惊慌上前，但被侍卫阻拦，宫外卫兵亦是如此，冲进大殿，保护着商王，不约而同的将枪头对准了玄差！
“叫众神来讨伐我吧！！”
商纣王猛然起身，他黑发披肩，整个人英武而伟岸，眼眸倒映着燃烧的神谕，那双眸子像是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他冷硬的脸庞带着不屑之意，不可一世，此刻像是在俯视众神，随手将神谕掷出，任由它缓缓落地，而后化为灰烬。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整个朝歌没有第二个声音，只有这道霸气侧漏的话语不断在天地间回响：
“叫众神来讨伐我吧！”
第334章：真正的王者
“他是谁？”
“他是神使玄差，是‘天’的信使，神族的传信人。”苏姬淡淡的说道。
她的眸中蕴含着浓郁的悲哀之色，终究是，到了此刻了吗？
“一个信使，对一位人王说照着办？”
“因为他代表着神族，代表着‘天’，自然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
“‘天’？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啊。”石凡听闻这个名字，饶有兴趣的靠在摘星楼的护栏上，侧过头俯视那个正在离开的玄差老头。
“先生，王此番焚烧了神谕，已经触怒了神族，不久后神族就会派兵攻伐朝歌，王不愿将你牵扯进来，还请你尽早离开吧。”苏姬没有回答，而是劝解。
“原来是这样，商王还真是任性啊，纣王逆天而行……”他忽然明白回来，…顿时低声笑了起来，觉得此事很有戏剧性。
苏姬不知道石凡也笑什么，像是嘲弄，也像是在讽刺，但这种讽刺和嘲弄并非是针对王和大商的。
“能和我说说嘛，你们神族！我现在对这个种族很好奇。”石凡摊手，问道。
“我们神族？”苏姬重复了一遍，她微微抬头，明媚的眸光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后，她平缓情绪，这才淡然的说出了神族，这个如今腐朽不堪的可怕种族。
在很早之前，这片大地上还未诞生文明之时，神族便存在了，他们高高在上，他们不可一世，他们凌驾于万物之上，自诩为天地的主宰者。
他们统治人族，并非是想要统治，而是因为他们需要劳动力来挖矿，挖取一种名为血石的矿物。
大商三十代国君，共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都被神族驱使着，围绕这个浩大工程而生活，有些人更是在矿洞中度过了一生，从充满活力的少年时期到暮暮垂矣的晚年时期，痛苦和疲惫充斥他们所有的记忆。
“王自幼和百姓一起劳作生活，他也曾经进过矿场工作，那里环境极差，终年不见天日，根本就是地狱。”苏姬的语气带着一股哀伤。
这种哀伤，既是对可怜的人族，也是对一切始作俑者的神族。
苏姬虽出身神族，可却没有逃避这些属于神族的罪孽，而是正视它，但她也无可奈何，无力和整个神族规矩对抗，当年只能视而不见，最终诈死得以逃脱。
“神错了啊。”
“就没想过反抗吗？”石凡问道，他不觉得人族是这种懦弱的种族，被压迫到这个地步还不反击，难不成这些年就只出了一位商纣王？
“王的父亲反抗过，但被镇压了，斗部大神的力量不是凡人可以揣测的，一百多位英勇的战士被杀，那是一场血腥的屠杀。”她用淡淡的语气诉说当年的惨事。
“原来如此！”石凡感慨，此界人族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人族历史，都是很虐的。
“王一直认为，众生平等，可神族却不这么想。”
“他做了傻事。”石凡叹道，他已经预见了未来的一角。
鲜血洒满朝歌城外，数不清的尸体被十字架挂起，直至腐朽也无人给其收尸，即便秃鹫也不肯落下，那是最悲壮的一幕。
那些商兵的尸体无声警示所有人，而王的尸体尤为瞩目。
这就是原定的命运！
“这不是傻事，总有人要做一些事。王已经忍受不了神族的苛刻了，可他是王啊，本应该衣食无忧，可却为了更多的百姓，做出了反抗天和神的举动。”苏姬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眸若秋水动人，此刻漾出涟漪，晶莹闪烁，默默垂泪。
石凡倚靠护栏，没有安慰她，他认得出那是幸福的泪水，没有绝望和悔恨，而是面带柔和的笑容，很甜美。
“我从不曾后悔嫁给他，这种闪耀的精神意志，便是我所向往的，他是真正的英雄，英雄是不会后悔的，英雄的妻子也不会。”苏姬一边自语，一边慢慢走下了摘星楼，消失在了石凡眼中。
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只是空识界神力修炼者，不适合作战，六部大神远比她更强大，更何况在此之上还有圣贤殿诸王，以及统治一起的“天”。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那个男人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这一日，整个朝歌大乱，秩序全无，百姓奔走相告，惊恐万状。
而石凡，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王宫中解放了，很浩大的一种力量，比苏姬强大了何止百倍。
那是神力，但不是空识界神力，它的性质没有空识界神力那样虚无缥缈，反而更加瞩目显眼，从冥冥之中传来一股惊人的热量，像是能永生不死的火焰再度燃起。
只可惜，这种神力的主人比较处于虚弱状态。
这天，困扰着石凡的很久问题也解决了。
遮天宇宙中，星空神族脱离了人族，自诩为神，言称体内流淌诸神的血。
可为何他们的血却是红色的？鲜艳无比的红色。
既然是神，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为何血液的颜色还是和低贱卑微的人族血液相同呢？
如今，石凡终于明白了。
他们的确和神有关，是因为有神的傲慢，但他们却没有神的**和灵魂，只因他们依旧有红尘中，只因他们本质依旧是人。
石凡再见到纣王时，他已经换了身暗色红纹的铠甲，威风凛凛，石凡从铠甲上感受到了那种特殊的神力，苍茫而浩大。
“大商马上就要打仗了，先生为何还没离开？”商王不解。
“漂泊流浪，四海为家，我能蹭几顿饭就多蹭几顿喽。”石凡调侃。
“既然如此，先生在战火没烧到朝歌之前离开吧。”商王道。
“你做这件事前可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如何？”石凡忽然问道。
“苏姬已经告诉我了，但命就是这样，我注定要这样做，天也拦不住我。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商王神色平静说道，他此刻多出了某种特殊的气势，不怒而自威。
这是真正的一位王，即便明悟了自己今后的命运，却依旧不屈不挠，没有退步，践行自己的理念。
正如他所说那般，祖宗不足法！
第335章：六部大神和天
大商国，风雨飘摇。
仿佛一夕之间，大商所有的子民都知晓了自家的王公然焚烧了神谕，违抗了“天”的命令。
从那刻起，他们便生活在了恐惧之中。
而后，有消息传来，神使玄差扶持了周族的王，命姬王要讨伐商纣，事成后可被封为“天子”之号！
西方的周王瞬间便成了民心所向，而本来英明的商纣则成了暴君和昏庸无道的代名词。
只有大商的将士没有动摇，始终相信着他们的王！
可仅有他们有能做什么呢？
兵败如山倒，战败的信息接连传来，神族的身影在战场出现，肆意的屠杀着不屈的将士，根本难以抵挡。
不足月余时间，所有的城池都沦陷了，被蚕食殆尽，只剩下了朝歌。
紧接着，姬王果断挥兵直下，剑指朝歌。
朝歌城大乱，火光四起，民不聊生，已经有了商王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言论出现了。
“你后悔吗？”石凡又问，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商大势已去。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石凡想起了荒主，每代大成圣体巅峰时意气风发，镇压至尊，世人称赞。
可黑暗动乱结束，所有的圣体晚年都很凄凉，没人愿意帮助他们，甚至于还有人在落进下石。
纣王不答，但目光坚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他和荒主的相似的人，理智且沉稳，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有多危险，即便未来万劫不复也依旧坚定的走了下来，石凡见此便不再多问。
这一日，周族大军兵临城下。
商王骑上自己的战马，带着为数不多的将士出城迎敌。
苏姬在摘星楼目送他离开，心知他是在赴死，她即便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也不免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只不过，她性格清冷，没有再次流泪。
一位白发青年出现在摘星楼，他是大剑士子羽，商王的弟弟，十年前离开了，如今却赶了回来。
他是练气士，曾杀过一位真正的神族，威名赫赫。
“子羽，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没想到还能再见你最后一面。”苏姬见到他，神色便缓和了下来。
当年，他们三人相识，彼此感情深厚，可最终苏姬嫁给了敢于争取的商纣，而子羽成全了他们，背负苏姬诈死的罪名，不得已远走他乡，神族近些年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
“我已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我可以带你离开，远走高飞，众神讨伐的只是王！”子羽开口便这样说道。
苏姬闻言，说道：“不，我会留下。”
“这样你会死！”
“这样我会和王一起死！”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会全力助他的！”子羽神色黯然，得到这个结果，虽不出所料，但依旧难免失望。
“谢谢你，子羽！”
子羽没有回答，跳跃间离开了摘星楼，和纣王汇合。
“这就是练气士？”石凡发现了他，在子羽走后，同样登上摘星楼，看向那个白发青年。
他早就听闻苏姬提过这种力量了，这是人类可以修行的法门，但需要“心眼”，能看到游离于天地中的能量，加以吸收，可以构造出其它形状。
诸如兵器、器官、物品等。
能力越高者，所构造之物品与实物越像。
这种手段让石凡感到熟悉，后来才发觉，遮天修士刚到苦海境界之时，苦海中自然会出现神纹，可以加以锻炼，铸造成兵器的方法相似。
当然，两个不同的世界也不能混为一谈。
“子羽很多年前就成了练气士，如今应该更强大了，据说他在十年游历中杀死过真正的神族。”苏姬颔首。
“我的确在他体内感受到了某种能量，有锋锐之气，应该是剑吧。”石凡说道。
“子羽的确是自幼修剑。”苏姬道。
可这种手段，不像是此界人类可以掌握的。石凡很疑惑。
他询问过商王，因为这片大地上，只有两个练气士。
一个是子羽，一个就是北山矿场的将军李靖了。
但一种修炼体系，必须要足够惊艳且强大的存在才能开创出来，绝对要普世，一脉相传。
否则就只能说是传承，而非体系。
石凡好奇之下，早已经用数字秘推演过了，这种练气术的确是传承无疑。
但结果，他竟然并没有找到子羽完整的过去，有一段过往经历被盖住了，他进入了一片疑似秘境的领域，就在他消失的这十年里。
石凡可以强行推演出那片秘境，但会暴露他的实力，被世界法则察觉，倒不如寻个机会直接问子羽好了。
子羽的体内能量很特殊，这片天地是很难拥有这种精纯的能量的，而且给石凡的感觉也的确不属于人间界的能量波动。
“吼！！”忽然天边传来怒吼，振聋发，极具威严，让凡人的心脏都不由踌躇，让人耳膜都震碎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石凡暂且压下了此刻好奇，看向了城外。
“是真龙！‘天’亲自降临了，他已经十万年不曾出手了！”苏姬淡淡说道，面容悲切，带着绝望。
这点却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空识界所预言是真的，不止是她察觉到了，即便是如今的神族大祭师、她那心狠手辣的姐姐心月葵也预言到了。
神权将会崩塌，众神没落，始作俑者是一位凡人。
战场本来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商纣勇猛无双，骁勇善战，此刻正在割草无双，他察觉到了天际那股惊人的气息，此刻忽然停下。
即便两国的将士们彼此拉开距离，他们满怀震惊的看向天空，乌云密布，那仿若山岳的龙形生物若隐若现，每片鳞甲都有水桶大小，浑身漆黑，生有逆鳞。
六部大神降临。
率先跳进战场的是一位浑身暗红的大神，他浑身肌肉隆起，胳膊比常人大腿都粗，带着平顶草帽，脖间挂有一串金珠，额头生有第三只眼。
他是斗部大神天魁！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仅一击便贯穿了纣王的战马，将纣王打入城墙中，这是人类难以承受的重击。
但石凡和苏姬见到这一幕都没有慌张，而石凡更是感应到一股古老苍茫的神力在纣王体内觉醒。
第336章：叛逆的武庚
武庚此刻跑上了摘星，一把拉住苏姬的袖口，他惊慌失措，害怕极了：“娘亲，周兵攻打过来了，我们快跑吧。”
“武庚，你回来了就好，我很担心你。”苏姬伸出手，眸光柔和，抚摸着武庚的头顶，却对武庚说的话置之不理。
“娘亲，那边有怪物，父王打不赢的，但他们太笨了，不知道逃命。”武庚指着城外足以让地动山摇的巨兽，大叫道。
“那是远古神兽，传说中自混沌初开便存在于世间了，只有神族之主才能驾驭它。”苏姬道。
“他此番出征，就是为了你父王而来，人类在天看来毫无价值，只有你父王是与众不同的。”苏姬淡淡又道。
她抬起双手，掌心涌出金光，而后一个圆形坛子忽然出现在了双手中，坛中盛着澄澈的水，此刻散溢出柔和的金光。
“转动坛子，可以改变观看的角度。”苏姬提醒，这是空识界神力应用的方法之一，可以传递信息。
苏姬将坛子交给武庚，水中映照着朝歌城外的景象，武庚亲眼目睹这场残酷的战斗。
石凡能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目的只是为了锻炼武庚，让他经历更多，知道众神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若是这样，这个小破孩还真是主角了。石凡眼神很古怪，苏姬明显对武庚抱有强烈的期望，渴望他能成长。
“娘亲，你是如何做到的！”武庚很惊讶的叫道，到底是小孩子，很快被坛子吸引了注意力。
“我本就是神族！”苏姬默默说道。
武庚闻言大惊失色，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是神，他对这位温婉的娘亲的印象顿时坍塌了。
“以前瞒着你，是担心消息会泄露，是为了你好。”苏姬说道。
武庚更惊，但他转念一想，忽然气愤道：“为我好？你们一个是神，一个是王，做你们的儿子不是应该无忧无虑吗？怎么现在反而死到临头了呢？为了什么，就是为那些奴隶？”
武庚大发脾气，指责苏姬，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毁了，强烈怨怼和愤懑之心使他失去理智。
苏姬注视着武庚，神色越显哀伤，她意识到武庚和他们的理念差异此刻却如此的大，简直是两个极端。
“众生生来平等！”苏姬道。
“你父王不愿接受良心的谴责，他本可以做天下共主，但却不愿继续做神族代理人，奴役众生……”
“那是因为他蠢！做天下共主有什么不好的？民众本就活该，你对他们的好，他们根本看不到。这种垃圾，寄生虫，吃苦才是天经地义！”武庚咬牙切齿，他想到了自己险些暴动朝歌城民众绑住大卸八块献给周王。
“笨蛋娘亲，傻瓜父亲！你们蠢不要紧，重要的是还连累了我。”
“武庚……”苏姬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武庚被石凡一把提起。
“你干嘛，放开我！”武庚挣扎，但背后领口被提起来的他根本无法发力。
“这话我可不能装作听不见。”石凡揪住武庚的衣领，将他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像是在摆弄一个玩具。
“我是大商国的王子！”武庚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石凡，恨不得冲上去咬他。
“啊，是武庚王子啊，抱歉抱歉！我看错了。”石凡笑眯眯的道歉。
“知道错了就好，把你的果子拿出来赔偿我，我要五个，不，十个，也不对，你得拿出二十个好吃的果子才能平息我的愤怒。”武庚心里盘算。
“我的确看错了，原以为打你几顿就好了，此刻看来应该得打你几十顿才能把你纠正过来。”石凡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捏了捏武庚稚嫩的脸庞。
“哎呦，我疼！”武庚大呼小叫，感觉被石凡捏住的那块肉都肿了。
他吃到苦头，顿时不敢嚣张了，但眼中含泪，显得很委屈。
“娘亲救我！”武庚呼喊苏姬，但苏姬只是在静静旁观，没有劝阻，刚才武庚的话让她很伤心。
“唉，我忘了，你只是个小孩子啊。”石凡忽然叹道，松开了捏住武庚的脸的手。
“对对，我是小孩子，别和我较真。”武庚捂住脸，感觉那里剧痛，疼的他呲牙咧嘴。
“这样的话，应该能多打几年吧！”
你是魔鬼吗？武庚慌张了，这个反转猝不及防，他的心还没落地立刻就提了上来。
紧接着，他另外半张脸也惨遭毒手，传来剧痛，被石凡极尽蹂躏。
“哇，手感不错，你的皮肤很娇嫩啊，养尊处优管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字怎么写呢！”石凡乐呵呵的摆弄着武庚。
武庚双手虽然竭力反抗，但根本无济于事，抵抗不了石凡的入侵，两边脸都肿了起来，面无全非。
他受此屈辱，真的落泪了，张口就要咬石凡的手腕，结果感觉和咬住了一块铁差不多，门牙都掉了一颗，嘴里冒出鲜血，疼的他哇哇大哭。
“报仇！我要报仇！”这个八岁小孩心中大恨，他哭成了小花猫，此仇不报非男人。
“先生，我知你很不凡，此刻可否帮苏姬一个忙？”苏姬此刻上前，对石凡弯腰，神色诚恳。
石凡看向她。
“可否带武庚逃离朝歌城。”苏姬语气委婉。
“然后你火烧摘星楼，和商王共死？”石凡反问道。
朝歌城外，此刻爆发了一股强大的神力。
天空中不知何时有漫天的火羽飘扬，商王缓步走出破碎的城墙。
他自然未死，而是换了一种姿态，甲胄仿若有生命的在自主改变形态，背后生出一对鲜红双翼，那股炽盛火光冲天，生生不息，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流露，恍若战神。
战场瞬息万变，而石凡一直在关注那边的形势，此刻先后有其他大神加入，残酷无情的杀戮商兵，他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话。
而商王刚以绝对的姿态击败了瘟部大神鬼木，险些将其虐杀，但即将致命一击时被斗部大神天魁阻止。
而雷部的追日大神和火部的太极大神也纷纷参战。可商王以一敌三，不仅不落下风，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力，牢牢压制三位神族高阶大神。
“情非得已，希望先生见谅。”苏姬坦然自若。
她深知，即便商王有不死鸟的元始界神力相助，也无法击败天，逃不过败亡的命运。
第337章：杀你们全部！
“这是苏姬的命！”她看向朝歌城外。
“和王共死也是苏姬所愿。”她神色恬静，徐徐道来。
这份真情让人动容，以身殉情，唯有爱至深才能做到，忘我而重情，这份真挚的情感注定要流传千古。
但她此刻唯独放不下武庚，即便武庚再叛逆，性格再恶劣，那也是她和王的子嗣，被她寄予厚望。
“请先生助我！”
苏姬本来的计划是借尸还魂，让武庚的真身在摘星楼死掉，灵魂在另一具死亡的**获得重生，她燃烧神元，会一直庇护着武庚。
这种方法属于下策，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可石凡的出现，让苏姬看到了转机。
“你不怕我被他连累死，带着这小子，我怕还走不出朝歌城就挂了。”石凡拎了拎武庚，调侃说道。
“武庚已经变成这副样貌，帮他换身平民的衣服，不会被人发觉的。”苏姬道。指着面目全非的武庚，他此刻脸庞肿胀，眼睛通红，牙齿还被磕掉一颗，嘴角都是血沫，很凄惨。
她虽不忍，但也没有制止石凡，这是为了武庚好。
但如果石凡不愿，她也不会强求。
武庚听到苏姬说石凡能带他出去，立刻忘记了仇恨，想要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结果牵动了脸部的痛觉神经，五官一起抽搐。
“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对付神族之主呢。”
“苏姬不会让先生送死，因为先生的力量似乎没有战斗力，您的造化之力不适合破坏。”她观察很敏锐，说的一点不错。
自然大道固然神妙绝伦，但的确不适合作战，以往他借用自然大道对敌，是因为他本身修为就很惊人了，借用神力强化植物，才能做到抽碎星辰，扎根星空，锁住火圣灵。
没有神力，自然大道就只能种花种草，不堪一用。
“和天对抗，需要强大的力量，他统治这片天地十万年了，即便是我，也不清楚他多么强大。”
“哦，你怎么知道我只有自然大道这一种力量？”石凡随意的将武庚扔下，摊手道。
“先生！”苏姬吃惊，她敏锐的感觉到石凡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气机上的转变，石凡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他此刻神色冷冽，冰寒无比，那双眸子极度摄人，让苏姬心惊。
她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被杀意震慑，感觉刺骨和冰冷。
所有的温和笑容幻灭，本来给人阳光但神秘的形象在这一瞬间都被撕碎了，石凡意识到有些事该收场了，闹剧应该得到结束！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他来了！
“神族！你们比遮天神族的行为更加让我不齿！”
“禁区至尊我无力抗衡，难不成还收拾不了几个妄尊自大的跳梁小丑吗！”
“天！还有六部大神！尽管降下神罚吧，原来大商便是这样被摧毁的吗？可如今你们还要奴役众生，问过我了吗，杀你们全部！”
此刻，他的声音冷酷无比，身姿挺拔，转头看向了朝歌城外，他黑发乱舞。于摘星楼道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何止是武庚，即便苏姬都动容了，她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和平静，睁大眼睛。
她心头震动，从未想过有人居然能说出这番强势的话。
只见石凡一步迈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去了何处？
苏姬转头看向四方，不断寻找，她或许是不敢相信，没有往城外去看，而武庚却在坛中观察到了石凡的身影，他真的出现在了战场中。
宛如池塘中几只小鱼小虾在打架的时候，忽然冲进了一头嗜血的鲨鱼，将整个池塘都搅混了。
火部大神，名为太极，觉醒的是万象界神力，能运用自然界的火焰，生性桀骜，是一位高阶神族。
他不可一世，视人族如蝼蚁、玩物。石凡在刚才就听见了，他的皮革大衣坏了，需要人皮修补，因为兽皮他穿不惯。
如今，他在和纣王鏖战，三位大神出手竟然反被压制，商纣王的元始界神力竟然比他们的还要强大，战况正胶着。
而石凡，瞬息之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对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他，他的忽然出现将这位火部大神吓了一跳，太极连忙闪开，稳住心神，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人间的小神，我问你，神族和人族有什么差别。”石凡浮在空中，俯视着太极。
商王见到石凡，瞳孔骤缩，虽然不清楚石凡为何此刻冲出来，但还是喝道：“此事与你无关，赶快离开！”
他真知灼见，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败亡的命运，不愿将石凡拖累进来，故意呵斥，想要将石凡拉出这滩浑水。
“你是纣王哪里找来的援兵，也敢出现在神的面前，将你挫骨扬灰。”太极语气桀骜，他非常愤怒，自己刚才竟然被一只虫子吓到了。
石凡没有回答纣王，他忽然伸出手，五指封锁空间，如探囊取物，轻易将太极的头颅摄来，紧扣其项上人头。
“你是谁！”太极惊怒交加，刚才怎么回事？完全躲不过那只手，不管从那个角度都逃不掉。
“答案是没有区别！”石凡冷漠回答。他五指用力，如神钳咬合，在这种力量下，所谓的神族头骨也不比一块豆腐硬多少。
唯一不同的是豆腐不会叫。
“啊！！！”太极惨叫，他太痛苦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被血染红，狰狞而恐怖，头骨传来咔嚓的断裂声，那双眼珠充血凸起，眼看就要从眼眶中掉下来。
万象界神力本能催动，灼烧石凡的手掌，但根本没用，石凡毫发未损，那些火焰的温度还不如给他取暖。
“人皮制成的皮革大衣穿在身上很舒服吧，是不是比兽皮的爽，嗨到不行啊。”石凡宛如在拿捏豆腐，冷声问他。
但他此刻却已经得不到答案了，太极痛到晕厥，此刻快窒息了，但身体依旧在条件反射的抽搐，抖如筛糠。
那些鲜红的血液在流淌，顺着他模糊不清的脸缓缓滴落在地面，和人的血液没什么区别。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住了，即便商王也不例外。
第338章：绝望的神族
这种手段太残酷，也太血腥，超越了人、神两族的认知。
所有人都动容，他们只觉得天旋地转。
目空一切的火部大神太极，竟会落到这种地步，他的头颅破碎、变形，神志不清，陷入昏迷，只有身体在抽搐。
这种凄惨无比的模样，真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即便商王也是如此，大吃一惊，他虽说此前虐杀了瘟部大神鬼木，但此前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搏斗，而且并没有将其击杀。
每位神族都是如此，难以杀死。
大剑士子羽为何威名赫赫，被人族尽知，是因为他游历诸国时，曾斩杀了一位神族少女，向世人证实了神族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如今，这份事实是如此清晰的摆在了众神的面前。
给予罪恶者应有的惩罚，这是石凡此刻行为的解释，他在太极身上看到了数不清的亡魂和怨气，那是曾经因太极而死亡的人族的诅咒。
让一个种族强盛起来，需要的并不是至强的守护者，而是需要天行健而自强不息的意志和信念，支撑他们向上，努力发展，最终开创辉煌的文明。
无论历史的对与错，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哪怕周取代商，秦取代周，怎样都好，不应该介入其中。
因为，这是最可贵的品质！
可是而今这种品质被扼杀于萌芽，被肆意践踏。
所有一切的根源，都因神族而起，都因“天”而起！
“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你们有何资格称神，奴役人族！”石凡呵斥，睥睨众神。
“你们觉得高人一等吗！这份骄傲在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厉声质问，随手便将太极的头颅捏碎。
而后他用染着神族鲜血的手指，指点这些所谓的神族，一时间竟无人敢应答。
“放开太极！”片刻后，斗部大神天魁从这种震惊中惊醒，他目光坚定，上前一步。
“天魁别过去，太极他已经死了！”追日惊骇欲绝，他是神族中最出色的天才，从觉醒神力但跻身六部大神没用多少年，即便其他大神都知道他的强大。
此刻他却感觉窒息，死亡近在咫尺，那种地狱的气息从未有一刻这么靠近自己。
天魁何尝看不出太极死了，但他目光悲痛，依旧选择上前，不在别的，而是为了给太极收尸。
“神族的荣耀不容玷污，需要有人因此付出代价！”天魁怒声，他浑身暗红色皮肤，健壮的胸膛此刻在起伏不定，他在酝酿力量，动用破坏力最强大的金刚界神力。
神族之主天，就在上方观察，此事若不处理好，神族千万年来积累的威严都将毁于一旦，还谈什么统治，还说什么奴役！
“什么是神？什么是人？”石凡问道。
“神就是神！人只能是人！”天魁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再问你，人和神有什么区别？”石凡踏在空中如履平地，瞬移般来到天魁面前，他眼神淡漠，毫无戏谑，很重视这个问题。
此刻，石凡看上去风轻云淡，但却有前所未有的恐怖笼罩在了天魁心头，这是源于心灵层次的压力，让他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毫无疑问！如果回答不合石凡的满意，会死！
这个恐怖到不是人、根本和人类处于两个极端的存在，拥有世间最可怕的力量和速度。
时至如今，这位号称斗部的最强大神天魁，依旧没有看清石凡的速度，无从捕捉他的行为轨迹。
也许会如太极那般，被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轻易夺取生命，也许他在临死前也会受到惨无人道的酷刑和痛苦，也许比预想的更要可怕……这一刻，天魁如此想！
他从未感触过这种程度的重压，给他宇宙般深不可测的绝望，即便金刚界神力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但依旧毫无用处，他的**寒冷，没有热度可言，被石凡这样盯着，他四肢开始变得僵硬。
“神可莅临九天，统治大地。而人只能居住在地面，被神统治！”他抗住了这种压力，无论如何也要说，咬着牙，一字一顿，缓慢而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临死之前依旧有着这份高傲吗！”石凡淡漠说道，他再度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异动。
“哈哈哈，强者，前所未有的强者，让人战栗、发抖的强者！”兴奋的话语忽然传来，源自于一位紫发大神，他开怀大笑。
他名十邢，身穿暗紫色盔甲，是天之子，也是阎部大神，名为猎神之神。
“神族漫长的寿命中只有无尽的苦闷和无聊，本以为大剑士子羽可以满足我强烈的战斗**，结果不曾想出现了你！”他浑身都在颤抖，不止是兴奋还是恐惧，异样情绪充斥着他的心灵，让他快要落泪了。
“我要挑战你！”他仰天长啸，双腿踏碎大地，这具强壮的**迸发出了修罗界神力，他召唤了死灵荒狼，为己所用。
他在狂笑，此刻朝石凡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姿态一往无前，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被抛在脑后！
“不知所谓！”石凡一弹指，冲至他身前的十邢**当场爆碎。
他的左边胸膛裂开一处大洞，裂痕遍布全身，整个人都被抛飞出了数百米的距离，但他的脸庞却变得安详，如释然了般，落在远方荒野上，再也没了动静。
“十邢！”天魁大吼，那是他的弟子，虽然他们曾发生过某些往事，导致十邢性情大变，但十邢仍是他引以为傲的弟子。
“啊啊啊！！！”天魁怒吼，目呲欲裂，他三只眼都怒睁。
此刻金刚界神力被他催至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每一寸肌肤发光，都出现了金色的漩涡，释放璀璨的光芒，他宛如开启了**神藏，爆发出了无双的力量。
面对这位恐怖到极点的存在，他要挥拳攻击，他要捍卫神族的荣耀，他要让世人知道神族是不容玷污的！
纵是如此……
“身体，动起来啊！”这位有最强之称的天魁，如此嘶吼。
他的身体，此刻却忠诚的遵循了人类的本能。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体会到了那种真实的恐怖，即便呜咽呼啸的风，都不知何时停住了。
那是畏惧，那是恐惧，那是害怕！
被石凡注视，宛如被太阳凝视着，那种辉煌的光芒，普照万物，意味着绝对的不可战胜！
不知何时，天魁的**自动产生了这个错觉，他四肢僵化，身体如铅重，无论如何都不能移动丝毫，哪怕他竭力的嘶吼。
他是神族，天间六部的斗部大神，要保卫神族的威严，怎可如此狼狈！
第339章：天魁
他想要奋起反抗，但却浑身无力。
他如今却体验到了曾经那些人族的情绪。
他想起了商纣王的父亲，曾经也不满神族的统治，做出反抗。
那一日。一百多位人族士兵被他轻易击杀，血流成河。
他那时在纣王之父的耳畔说道：“莫要做傻事！”
如今，他此刻和那时的纣王之父的心情处境何其相似？
绝望！
像是面前有一座山岳堵在前方，隔断了所有的出路，只有无尽的阴暗笼罩在他的心灵深处，那位山神冷漠的对他说：“若想出去，便将山挖空吧。”
此刻，斗部大神天魁便是这种想法。
移山？何其艰难。
天魁却没有放弃，移山不可能，那便用自己的生命，撞死在山石前，来证明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吧。
此刻，他如无人理会的提线木偶，明明无人操纵，却做出了自己的举动。
这位身材健硕的三眼大神，颤抖着、缓缓抬起了手，尽管过程艰难，但他依旧做到了，抬起手，紧握成拳，额头满是冷汗，像是费劲千辛万苦。
石凡虽然依旧冷漠，但他眸光却闪过一丝的惊异，他本以为，这个世界的存在所得置身于自己的“势”中，便无人能动弹。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太强大了，近乎无所不能，体内澎湃着无尽神力，像是一颗真正的太阳，落在地表中，莫说是活动手脚。
他即便毫不作为，只是释放自己的气势，也能破碎大地，毁灭空间，所有的生灵都要寂灭。
但世界意志不允许，法则禁锢着石凡庞大的神力，这是一种必须的限制，就和人类永远不能百分百发挥自己的力量一样。
但这种情况不代表石凡没有其它手段了。
他源术通神，在天地大势这条路早就有所建树，虽说源天书已经归还给段德，但那些内容被石凡深深的记载了脑海中。
天地大势，看似虚无缥缈，摸不着，看不见。
但这种力量的确存在。
常人如果面对雪崩、海啸、地震，面对这种毁灭性的势，根本无从适应，只能被震慑，脑袋空白，身体不听使唤，那些本来可以逃脱的人也会因此丧命。
而石凡散溢出来的势和那些自然界现象不同，无形无质，甚至不需要浩大的场面来震惊神族，只是凭借强横无匹的神念，在神族的内心就能营造出绝望的氛围。
这是石凡通过对天地大势的理解而衍生出的手段。
面对他，就等于面对一颗即将撞击地球的恒星，这种差距被神族所接受认知，自然就会绝望。
而此刻，眼前的天魁竟能克服**的本能。
他每寸肌肤都溢出金光，将整个**都渲染成了金色，宛如黄金铸成。
金刚界神力被天魁催至多强了，无人知晓，他到达了心灵的极限，突破的**都舒服，像是突破了另一片天地。
“面对强者讴歌自己的意志，这不正是闪耀在人族血脉中的信念传承吗！”
石凡这样想。
事实上，经过他的推演，这些神族所谓的神族，本质的确是人族，他们的体内有人类本源，换而言之，可以将这些神族当成更强大的人类。
可这些人类却在奴役人类，他们自诩为神，做出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情，这也是石凡不愿放过他们的原因。
人伤害人，他不会管。但他们既然认为自己非人，那就要遭到惩罚。
万众瞩目之下，天魁终于挥动了拳头。他脸庞汗水滴落，像是有千万重山压在肩头，让他难以站稳。
但他目光坚毅，战胜了**本能，如坠沼泽中，感觉空气很粘稠，缓减他的力量，但他坚定的挥出金刚界神力的至强一击！
“我知道伤不到你，这一拳蕴含了我所有的力量，燃烧我的全部神元，只为捍卫神族的荣耀和威严！”天魁嘶吼，他浑身肌肉都在颤抖，他身体在下沉，浑身不着力，只能用通过脚踩大地来稳住自己的站姿，直至他的膝盖以下的部位没入地表。
正如他所说，他在燃烧神元，像是昙花一现，在一瞬间将自己所有的辉煌和灿烂都燃烧殆尽。
“那就抱着你无聊的信念和所谓的荣耀溺死在这里吧！”石凡矗立在战场中，他宛如辉煌的太阳，虽没有释放光芒，但那种气场太强大，给予人骄阳般的错觉。
他丝毫不动，任由天魁的拳打来，毫无动容。
正如他所说，这一拳根本伤害不到他。
圣人的一根发丝都能斩落千军万马，一滴血可以粉碎大神通者，天魁甚至能不能让他感觉到痛楚都是个未知数！
最终，天魁的拳轻飘飘的落下他，击打在石凡的胸膛上，但只有一股微弱的力道让石凡感触到了，不痛不痒，像是清风拂面。
那是天魁以毕生之力告诉了石凡，他的信念和意志。
“天魁大神！”距离最近的追日大神语气悲呛，他还很年轻，是神族中最天才的神，虽然厌恶着神族，即便神族大会也很少参加，但他的确对这位年长的天魁大神抱有敬意，因为天魁大神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此刻，他察觉到了天魁的生命之光正在逝去，仅剩的只有落日余晖。
天魁不在动弹，因为力竭了。
之所以依旧站立在地面上，没有倒下，那是因为他的双腿深陷入地表，这片大地固定了天魁的**，他只需要保持脊骨不弯就行了。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能否能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天魁的语气古井无波，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命运，就在此刻凋零。
但他死前，任有疑惑。
石凡不回答，在他看来，这些自以为是的神并没有值得他正视的问题。
“你究竟是神还是人！”天魁那身暗红色的皮肤逐渐变得苍白，他现在之所以没有死去，是因为还有疑惑没有解开。
“我是人！”这个问题让石凡神色微动，他淡淡的说道。
“真的是人……”他有很多话想说，但话语越来做微弱暗淡。
但他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了，神元对于神族而言，等于蜡烛的焰心。
第340章：神与人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守护了神族一生的斗部大神，他心中所想的，不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不可置信，也不是因为心中的那份荣耀被玷污而产生的愤怒。
仅有的，只是解脱和善意，他走到了尽头。
石凡目睹他的**变得苍白，如白色的岩石，天魁的肌肤开裂，这具本来健硕的肌体没有任何水分，又像是沉寂了亿万年的石塑，风一吹便化为飞灰，消失在了天地间。
石凡似有所感，在空中捻指接到了一丝尘灰，那是天魁的**所化而成的，也是是血灰，也有可能是骨灰。
他凝望尘灰，数字秘运转，眼中闪过了无数信息流，如瀑布般川流而下，最终还原了那份真实的情况。
曾经有位神族的少年，觉醒了金刚界神力，也对人族抱有同情，为人族的遭遇而感到伤心，他想过建立一个人神平等的世界。
但人力有尽时，而神亦是如此，这份愿望最终被残酷的现实击倒。
人和神之间，犹如沟壑，云泥之别，这种差距带来的是最深的绝望。
天魁最终放弃了那个愿望，将其深埋心底，直至成为了如今的斗部大神，成为了神族的刽子手，屠杀所有反抗神族的人类。
人和神之间，他选择了神族。这是残酷的立场问题，天魁选择了他认为对的事情。
岁月荏苒，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哪怕天魁都遗忘了曾经的自己还抱有过这份可笑的愿望。
“人和神是否真的不能相融，不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而那个问题，此刻在石凡的身上得到了答案。
他没有动用自己的神技，天斗碎岳，而是直接用最普通的直拳，得到了这份回答。
“神族的定义是什么？强大的力量？还仅仅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吗？”石凡一叹。
若非他心有感应，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位暗红的大神有这份过去。
紧接着，他看向了追日，问出了死神的邀请函：“神族的定义是什么？”
追日顿时如坠冰窟，连血液流转速度都变慢了，他恍惚间能体验到之前天魁经历的那种绝望了。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最初问了太极大神一个问题，结果没有从太极哪里得到回答，而后太极大神凄惨的死去。
他同样问过天魁大神，可天魁此刻尸骨无存。
到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撒不了谎，在这个男人的目光下，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追日这样认为，这是他透过敏锐的灵觉而得知的真相。
“神的定义是什么，我从没有理会过。神也好，人也好，都和我无关，人族和神族都无所谓。”迫于那股莫名的压力，追日如此回答。
他是神族的天才，但却在心底厌恶着神族那腐朽的环境，他不愿意和其它神族结伴而行，所以没有任何朋友，显得很冷傲。
“你的罪孽倒也不多！”石凡没有对追日出手。
正如他所说，追日的身上的确没有罪孽之气，也没有亡魂的怨念缠绕，这种冥冥中的东西，石凡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也许是他成为大神的时间太短，此番只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还没有杀戮人族，心里也还没有麻木。
逃过一劫了吗？追日怔然，他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才发觉浑身已经大汗淋漓，那是过度紧张所致。
可其它大神却没有他这么好运了，到如今只剩下了两个。
石凡抬头，看向了其它六部大神，他虽然在仰视，可那种冷漠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在观察微不足道的虫子。
雨部大神流月此刻待在那头龙的身上，她不愿意下来，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怎么肯下来送死，哪怕火部大神太极和她是情侣。
六位大神中，仅有她依旧完好无损。
见到石凡看来，她非常惊慌失措，转身就要往龙口中飞去。
那里神族之主“天”的所在地，这位神族之主亦称“天帝”，在神族中地位特殊，他平日里栖身于龙腹内，很少露面。
这段事情发生怪事太多了，“天”驾驭远古神兽“龙”，亲自讨伐纣王，就这件事已经让六部大神很是惊讶了！
却不想讨伐中途碰到这么个怪胎，杀神如砍瓜切菜。
毫无疑问，这个恐怖的人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就是来针对神族的，她还有悠久的寿命还没享受完，怎么就这样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落幕。
近了，她将要来到了龙口中，流月眼中带着生的希望，她逃出生天了。
神族之主亲自保护她，那个人根本伤不了她，毕竟那是天地十万年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个人类怎么可能是对手。
然而，希望忽然无限远离，流月动弹不得，她被莫名的力量制住了，有不可抗拒的拉扯力传来，将她拉到地下。
石凡眸光露出淡淡的嘲讽之意，从未见过煮熟的鸭子能飞！
他不在乎神族之主是天，还是地。
只需要知道，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就要按自己的规矩办事。
流月的身体飞速倒退，很快落到了石凡掌中，他修长的手指覆盖在流月纤秀白皙的脖颈上，淡淡的问道：“神的定义是什么？”
“与我无关。”流月飞快答道。
追日愕然，这不是自己的回答吗？
“不知好歹！”石凡淡漠说道，他五指用力，直接捏碎了她的喉咙，神力震碎了她的灵魂，将尸体随意扔到一旁。
而后石凡一步迈出，来到战场的一处大坑前，坑底有瘟部大神鬼木。
这位大神此刻很凄惨，此前他被纣王拿来立威，百般折磨，所幸神族的生命力非常强大，他侥幸未死，却迎接了地狱。
“神族的定义是什么？”
石凡一直很想了解这个问题。
是什么能让这些傲慢无礼的东西自诩为神？
鬼木很清醒，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面对这个问题时，慌神了，流月的下场让他知道不能抄答案，颤声回答：“我们有远超人类的寿命和力量……”
他还没说完，石凡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他们优越的来源。
膨胀了。
第341章：神族之主
“远超人类的寿命和力量……”
这是很简单，也很朴实的一个回答。
之所以用朴实来形容，是因为石凡自己也挑不出这个回答的毛病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最正确的回答。
神族中几万年来，膨胀到天上去了。
说是神，其实只是拥有神之名的人类而已。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在作祟，他们绝非真正的神，真正的神视万物如刍狗。
换位相处，任何人拥有了这种摧毁山岳的力量，都有可能经历这样的一种思考顺序：我不是人类了……我可能是神……我就是神……
可以沐浴阳光的树木长得健康而壮大，而和其同龄的树木生长在幽谷，得不到光芒和营养，匮乏的地质只能让它只能变得低矮。
虽同出一源，可出身优越的健康树木自然而然的就会俯视那些缺乏资源的矮小树木，难不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可否认，这是人类最不完美的地方，社会的本质，这种现象从不缺少。
如今，该得到纠正了！
“我比你还想强大，比你们神族加起来都要强大，你们所认知的这片天地，我挥手就能抹去，你们自称神了，那我该自称什么？”石凡眼神淡漠。
此刻，他像是一尊无上仙王降世，眼眸清澈，黑发披肩，君临天下，那种强者的超然姿态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鬼木顿时失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们可以视人族如蝼蚁，随便踩死，剥离他们的皮肤制成皮革大衣，难不成我也可以对你们做这种事？”
鬼木瞳孔放大，他是地藏界神力觉醒者，可以动用毒气和瘴气，残忍杀害人类，听他们的哀嚎声是鬼木最觉得开心的事情。
可如今石凡却提醒了他，这种极致的痛苦如果作用于自己身上，那么他会如何？
石凡见他不在说话，神色充满了惊惧，眼睑微垂，暗叹一声。
他的确不会这样对待鬼木。
只见石凡脚起脚落，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般轻松，而这世间在没有鬼木大神。
天间六部大神，除却追日，尽皆授首。
整个战场从始至终都鸦雀无声，无论是商兵还是周兵，他们神色恍惚，犹如经历了一场梦幻，亦真亦幻。
这种事情远超他们能认知、理解的范畴了！
曾几何时，神族也有这个下场。这些人类士兵心中既有激动和兴奋，但也有恐惧。
即便是商兵也不例外，石凡的力量太诡异，也太吓人。
超乎常理，超乎认知。
商王动容，他英勇无双，即便不用不死鸟附体，即便不使用元始界神力，身为王的他也可以一骑挡百，可以说是人类**所能到达的极致了。
而他的弟弟，大剑士子羽，修行了练气术，可以轻易斩杀神族普通成员。
但即便如此，他们兄弟也无法窥探这种力量的万一。
石凡只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挡住了所有人。
“这也是人类可以到达的地步吗？”商王露出惊容。他不怀疑石凡的话，正如石凡在商王宫居住，也从未探究过石凡的来历。
他相信属于王的直觉。
他本就可以慷慨就义，只为在所有的人族心中埋下一颗反叛的、不屈的种子。
如今，商王忽然发觉，貌似不用如此了。
他听到了一句话，陌生的话，来自于不死鸟，那是不死鸟的真灵首次和他沟通，说出了一句关于石凡的话……
远在摘星楼的武庚吞咽了口吐沫，他脸庞红肿，疼痛无比，此刻震惊到了。
之前他心里还在咒骂、诅咒石凡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落井下石，但此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扫而空。
他通过苏姬的空识界神力，亲眼见到了石凡宰那些大神如杀鸡屠狗，多么血腥和暴力，说杀就杀，毫不犹豫。
太狠了！
心肠多狠的人才能做到这种事情？年幼无知的小武庚在心里腹诽不已。
“娘……娘亲，他是什么人？”小武庚嘴唇颤抖，嘴角抽搐。
但他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疼痛感所致。
“他，是一个奇迹。”苏姬眸光闪烁着异彩，这是空识界神力催动的预兆，她此刻发觉，原本注定的命运被改变了。
像是一只无形大手随意拨弄了命运长河，朝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而去。
石凡这个没有命数的存在，对原本注定的命运有着天大的改动。
本来的命运是什么呢？
以商王战死为契机，最终能发生让神权崩塌的事情。
苏姬在笑，她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武庚从未见过的笑容，在他的记忆里娘亲永远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她那副清冷的样子深入人心。
可如今，她笑的这样明媚、灿烂。
“娘亲，你很开心吗？”武庚拉了拉苏姬的衣袖。
“我很开心。”苏姬弯腰，用力的抱住了武庚的脑袋，像是抱住了希望。
“可你为什么在哭呢？”武庚不解，他感触着头顶传来的湿润，无法理解。
“因为，这是开心的泪水。”苏姬说道。
注定的命运更改了，水被搅混，这也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而那位英明的纣王，她的爱人，也许可以不用死了！
那个人就是奇迹啊，因为不可能发生，不可能存在，所以才是奇迹。
……
“我比你还想强大，比你们神族加起来都要强大，你们所认知的这片天地，我挥手就能抹去……”
冰冷的洞穴，石棱遍布，此地为远古神兽内部空间，此刻这片空间中正回响着石凡也朝歌城外的话语。
这是如今的神族大祭师心月葵运用空识界神力，投影出来的画面。
作为王座上的是一位白发男子，他长相俊美，五官邪魅的近乎非人，穿越黑色长袍，尤为惹眼的是他的手指甲和脚趾甲如利刃，像是某种兽的利爪。
他本名为“黑龙”！亦称天帝，寿命远超其它神族，可以驾驭名为“龙”的远古神兽。
而作为天帝的他，也是仅存于世的唯一远古神族了。
第342章：神族退去
“你的预言里没有这个人！”他问道。
座下之人为神族大祭师心月葵，空识界神力的觉醒者，她和妹妹心月狐（苏姬），同时预言到了某件可怕的事情。
苏姬将这个预言告知了纣王，这对夫妻选择了坦然接受。
而心月葵同样告知了神族之主“天”，如今他亲自讨伐纣王，就是为了不让预言中的事情发生。
“此人为命数之外的人，不在既定命运之中……”心月葵闭着眼，她的空识界神力可以代替眼睛看到万物。
“在原来的命运中，一个不平凡的人类在中土诞生，他从死亡幽谷回来，和不死鸟并肩而战，未来会解放所有的奴隶。”
这个预言在很久之前天就听闻了，但他不信，在这个世界上，天拥有着绝对无上的力量，没有什么能推翻自己的统治。
“你觉得他可以推翻我的统治吗？”天淡淡的问道，他的眸光幽深，看向朝歌城外的战场，似深不见底，能吞噬一切。
心月葵闻言，犹疑不定。
“你在质疑我的力量吗？”天又问道。
“不敢，您是最高的统治者。”心月葵欠身行礼，以示尊敬。
“你的空识界神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命数，我看不出他的命运轨迹。如果仅凭观察他的**，那么我看到了一颗炽热燃烧的太阳，火热滚烫的表面隐藏着能让万物复苏的生机。”
“太阳！”天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比我如何！”他又问道。
“这……您是至高神，神族的领袖，没有人是您的对手。”心月葵毫无异样，言辞真挚诚恳的道。
“外来的太阳，你莫非真的是来自那个世界么！”他从王座上起身，神色凝重，像是想到了什么久远而古老的记忆。
心月葵很惊诧，天似乎知道这个外来者的来历，这是她所不了解的信息。
远古神族她的确了解一二，那是十万年前的神族了，也是他们新生代神族所不了解的历史。
和十万年前有关的一切事迹，都被天列为了神族的最高禁忌，即便她是大祭师也无从得那段过往。
其它世界………心月葵默默咀嚼着这句话。
但她不敢多言，这是大祭师的本能，不问不该问的东西，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了这个职位，好不容易侍候在天的身侧，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触怒天。
“曾经让远古神族被迫逃离的那场浩劫，如今就要降临在这里了吗？”他自语了一句，神色略有复杂。
“我们回去吧！”下一刻，天发令道。
“什么？”心月葵很震惊，这不符合天的行为方式。
根据心月葵所知，天是一位成功的统治者，不能说刚愎自用，但他也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这源自于他那无敌的实力。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天意味着无敌。
“此番六部大神死了五位……”她报告这场战事的损失，对于神族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威信扫地，长此以往的话，神族还如何统治大地？
这也是让心月葵无法接受的一点，六部大神中有好几位和他相交莫逆，可以说是属于她的派系，此番相继死亡，说心月葵不愤怒是假的。
“六部大神死了，那就从神族在挑一批大神出来。”天随意的挥手，他重新坐回王座上，闭目沉思，眉头微微皱起，像是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天间六部的大神死了，但他在眼里似乎无关紧要。
心月葵虽有些不舍，但还是拱手称是。遵从了天的命令。
天在忌惮那个未知的神秘人，还是不要再多说话了。
下一批大神，就直接调用自己派系中的神吧。
“你们看，那条龙离开了朝歌！”此刻寂静无声的战场上，有商兵注意到了这一点。
天空中那隐没于乌云中的龙型生物移动，它缓缓的离开了，划动尾巴，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那股压力也顿时消失不见了。
“我们胜利了！”商兵欢呼，激动和兴奋，此举是。
即便纣王也没想到，天还未露面便离开了。
是因为石凡先生吗？
他若有所思，看向石凡所在的方位。
即便神族之主退却了，那么石凡也没必要追上去了。今天不做，未来有一日他也会清算这份罪恶。
追日大神不见了踪影，石凡注意到，他悄悄离开了，但没有选择跟随天。
周王名叫姬华，他是一个富有远见且具有智慧的成功者，拥有过人的才能和果断的心性。
“竟有这种强者和纣王相识，难怪他敢于违抗天，纣王命不该绝啊！”他叹道，误以为石凡是纣王的底牌。
事实上，其他人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他在远处的山坡上见到了事情的经过，神使玄差在他身侧，此刻姬华深知大势已去，也下令撤兵，不再做无谓的动作。
“多谢先生。”纣王上前，对石凡行礼，他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没想到却活了下来。
“举手之劳。”石凡摆手，神色平静，收回了看向龙离开的方向的目光。
他感知到了那条龙体内有强大的力量，还有那种气息，不属于人族。
那个存在，的确能将纣王摧毁，哪怕纣王有不死鸟神力也不行。
那就是天。
石凡本以为他会下场，和自己一战，结果却不曾想，他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是畏惧自己了吗？
可又不像畏惧，石凡深知对自己越自信的存在，越不可能退群，这些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人更不会例外了。
子羽也过来了，他并无大恙，和十邢刚刚开战，他本以为那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可十邢转头就被石凡一指头弹死了，他就融入了背景，看完了全部。
石凡知道，他是练气士，体内有特殊的力量，整个人都气机森然，气息凌厉，像是一把古朴的长剑。
“我对你很好奇，找个空聊聊。”石凡对子羽道。
“我？”子羽愕然，没想到石凡忽然对他这样说，但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
第343章：宛渠之民
接下来数日，周兵如潮水般离开了朝歌，神族也没有继续派人前来。
可大商却名存实亡了，朝歌的子民和自己的王背道而驰，在此前甚至主动打开了城门，将周兵放入朝歌城内。
这是**裸的背叛，代表了大商气数已尽，那些商兵又该何去何从？
当然，这是纣王的问题，他如何处理，都已经和石凡没关系了。
他不是一位热衷于权势的王，也不是一位合格的王，没有其它王者那样冷硬的心肠，他曾经渴望着解放天下奴隶，但这条路还很漫长，而纣王也逐渐疲惫了。
不过，他竟然劝解石凡，让他莫要找神族清算。
因为，他从不死鸟那里得来了消息，知道了石凡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我们的事情，神族是我们必须渡过的难关，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实在不敢奢求更多了。”纣王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很委婉。
石凡哑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认为是多管闲事。
当然，纣王本意并不是觉得石凡做多余的事情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需要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来处理更好。
他种下了反抗神权的种子，但依旧深埋地底，此刻还没有生根发芽。
而苏姬却很感激石凡，武庚却在避着石凡，他到底还是孩子，。
在空空荡荡的商王宫庭院中，石凡和子羽讨论了很多东西，都和练气术有关。
根据子羽所说，他所修行的练气术，来源于幻岛。
这是个奇怪的岛屿，只有在大概上才能得见，但幻岛只是一个入口。
它通往另一个辽阔的世界，类似于地狱界那般，如水中倒影一般，以一种神秘的规律在运作着。
在幻岛，万事万物都在按照炼气法则运行。当感应到外来力量，比如人类，幻岛就会凝结出守护者将外来者驱逐。
人类如果将其打倒后，守护者就会崩溃，化为纯粹的能量体，也就是炼气，也就是生命能量。
如石凡所想的那般，练气术一脉的确是一种特殊的体系，有很深的挖掘空间。
如果自己前往幻岛，也许能大有收获。
他心血来潮，冥冥之中这样感应，这是数字秘给他的预兆，对于石凡而言，这是一个机缘，可以提升实力。
但石凡此刻不急，时间很充足，他可以慢慢变强。
每一个世界都是宝藏，不仅仅是知识体系和宝物，更是能见证不同的社会形态，人情世故，所谓红尘炼心便是如此了。
石凡所没有到叶天帝大梦万古的境界，但能提前积累更多的经历，也是一件好事。
“我曾听闻，那里是宛渠之民的住所。”子羽提到了这个种族。
石凡一开始感觉很陌生，但很快又觉得似曾相识，最终他在记忆的角落里，寻到了这个词汇的一鳞半爪。
那是他第一世的记忆，宛渠之民属于野史神话中的种族，正史不可见，只有古籍和稀有文献中才有所记载。
不过，这个名字的风格让石凡想起了山海经。
按照子羽所说，宛渠之民有脱胎换骨之法，可以改变人类的躯体。
前往幻岛的方法也很特殊，需要使用一种名叫“移星秘法”来召唤幻岛的投影，打开两界的桥梁。
换而言之，幻岛的背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并且那里的时间流速似乎和人间界不同。
不过，幻岛上的宛渠之民太神秘，即便子羽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他之所以知道宛渠之民的存在，是因为人族的另一位练气士和他们打过交道，甚至和宛渠之民的公主有了子嗣。
他就是北山矿场的李靖，人族的巅峰强者，而那个混血子嗣名为哪吒。
“你是要修炼练气术吗？你明明都这么强大了，何必要修炼其它的东西。”子羽问道。
“练气术很有意思，对我有帮助。”石凡不可置否。
“那么，您拥有心眼吗？”子羽又问。
“心眼？”
“一种掌握练气术的先决条件，只有具备心眼的人类才能修炼练气术，缺少心眼的人类修炼不了练气术。”
子羽担心石凡不理解自己说的话，随后指着一颗古树问道：“你能看到这棵树体内有一股生命能量吗？”
“……”石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有看到这种能量的人，才能修炼练气术，这也是练气术为何不是广为流传的原因了。”子羽见到石凡不说话，还以为他没有，告知他不用灰心丧气，毕竟整个人族也就出了两位练气术。
心眼可以看到这种能量的存在和流动，炼化进体内，可以构造出其它形状，而子羽塑造的是一把古剑，成型后可以借用天地间的能量显化而出。
能力越强的人，用生命能力构造的物品和实物越像，到了最后，基本上和具体的物质一般无二了，可以长存于世。
“你说的生命能量，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生命精气了。”石凡道。
“生命精气？”子羽愣了愣。
“你能看到那颗古树上有生命能量，是因为它活了数百年，年岁渐高，和天地相应，形成了特有的生命磁场，日积月累积累下了不少的精气。但因为它是凡种，不通灵，所以也无法储存在体内，于是散溢出来了。”石凡的话说的子羽一愣一愣的。
“你所说的心眼，事实上是对自然能量很敏感的人。正如同空气中虽然有水分，但人类无法直接看到空气中的水分，但如果是那些水分形成了云和雾，人类就可以看到了。”
“不过，不一定只有那些直接能看到自然能量的人才能修炼练气术，毕竟即便看不到空气中的水分，有些人也能凭借其它方法收集这些水分。”
这个理论子羽还是第一次听到。
虚空中也有生命能量，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却不知道他所谓的心眼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超然。
“是了，是我想差了，练气术就是如此了，和遮天法、修真法的方式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石凡了然。
第344章：三界
如若整理出具体的方法，来感知生命能量，即便不具备心眼的人也可以修炼练气术。
石凡和子羽讨论许久，他仔细研究子羽具现化出的那把古剑，发觉这把能量古剑已经具备了存在于世的基础条件了。
那就是物质！
这是石凡所知的生命精气所做不到的，能量就是能量，生命精气也是能量，怎么能构成物质？
按子羽的认知来理解，那就共有三个世界存在，人间界，地狱界，还有幻岛所在的神秘世界。
人间界，不用多说，所说的就是现世，包括神族也居住在现世内，只不过神族远离了中土，居住在遥远的海外。
地狱界，是一切死去亡者的灵魂最终归宿，它和遮天的地府不同，那个地府虽和神话故事中的那个机构名讳相同。
但遮天的地府并不算特殊，它只是一个探索长生的组织，属于一个传承，一个势力。
这里的地狱界则不然，是真正承载了世界轮回法则之处，那是所有死去灵魂的转生之地。
但子羽对此并不是很了解，先辈从古至今流传下了这个说法，他只不过原话照搬，谈不上什么钻研。
而最后一界幻岛，先前已经提过其特殊之处了。
子羽的练气术源于幻岛，很多年前他意外流落到幻岛，击倒了幻岛的守护者，得到了最初的练气启蒙，成为了强大的练气士。
“我来到现世后，虽也能练气，可效率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在幻岛的时候。”子羽坦言。
他虽然表面冷漠，可内在却并不排斥和人接触交流，对于那个只有练气士得知的神秘世界，他没有任何隐瞒。
石凡于他有大恩，不仅是救了他的兄长，更是救了他的心仪之人。
“看来问题是出在幻岛上面了。”他默默推演，但子羽在幻岛经历始终被掩盖着，那是一段陷入迷雾中的过去，像是被一股力量天然掩饰着，使人无法查探。
虽说石凡可以强行推演，但付出的代价却很惨重，得不偿失，一旦被世界规则发觉，他甚至可能会被驱逐出界。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石凡一时陷入沉思，这里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尤其是子羽所说的宛渠之民，更是让他联想到了不少东西，他的神觉告诉自己，幻岛背后的水很深，深不可测的深，甚至有可能将自己也拖下水。
但是子羽所具备的那种特殊的生命能量，竟能构成物质，跟随自己的意念来决定形态。
这是一条非常光明的道路，今后深入挖掘下去，前途无限，石凡很难拒绝这份机缘。
而且，他本身就是自然大道的领悟者，可以直接操控自然能量。
“我可以带你前去幻岛。”子羽说道。
“人族还有一位练气士在哪里？”
“他是李靖，据我所知是巅峰造极的人类练气士，如今在北山矿场，代替神族看管奴隶，要定时上缴一定数量的血石。”
“哦？”
“他曾经触犯过神族，后来被神族饶过一命，从那时起便为神族工作了。”
但根据子羽所说，这背后另有隐情，李靖的练气术登峰造极，本领超凡，比他修行练气术还要早几年。
也就是说，李靖很多年前就知道幻岛的存在了，如今的他有多少强大很难说的清，但毫无疑问绝对可以说是人类之中的最强那一列了，即便号称大剑士的子羽也不一定能击败他。
“不过，我听说他对自己的孩子哪吒甚是宠爱，几乎有求必应，而我以前也并未听闻过哪吒的母亲是谁。”子羽随口一提，并未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确很复杂，人和神已经够乱的了，石凡甚至此前在朝歌战场上感知到了不属于人和神的力量。
那股力量像是灵魂的力量，而且性质阴暗，应该是来源于地狱界了。
事实上，这些天石凡待在商王宫内，也是在等。
他出手，接连击杀了五位大神，可以说是开创古之先河，那些家伙太自以为是，享受着安逸的环境和生活，这些年来很少发生意外死亡的事件。
不然子羽也不可能仅仅因为杀了一位神族就名声大震，响遍人族内外。
而石凡所杀的神也不是普通的神族，而且大神级别的、具备称号的神族。
所以他断定会有人来找自己。
但事实上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在商王宫接连呆了三日，竟然一片风平浪静。
只有普通人赞颂他的强大，还有许多仰慕者从四面八方赶来，不过悉数被商兵挡下，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异样了。
那些暗处的强者畏惧自己了吗？
石凡隐约感觉到，自己貌似过犹不及了。
将天惊退，让他们踌躇不前，不敢贸然打扰自己。
甚至于，商王体内的不死药都开始蛰伏下来了，它竭力收敛气息，似乎生怕石凡注意到自己。
他早已经问过了苏姬，苏姬告诉他不死鸟的真实来历。
商王体内的不死鸟，是远古神兽。
它和纣王的坐骑龙有同样的来源，曾在六百年前和天作战，而天几经艰苦之下才斩杀了它。
但不死鸟浴火重生，真灵不灭，难以被摧毁，商王的先祖成汤意外和不死鸟结缘，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共享给不死鸟。
于是，不死鸟便附身在成汤当初所穿的铠甲上面。
后来历代商王得悉不死鸟的来历，畏惧神权，不敢和不死鸟接触，所以将其封印在了地下王宫中，直到六百年后，年幼的商王唤醒了不死鸟的真灵，在商纣王十岁时便和其达成了生命共享的契约。
这也是商王为何敢于反抗天的原因，不死鸟曾和天作战过。
不死鸟本身怎么想的，石凡不得而知，但他了解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不死鸟此刻状态极差，但在生命共享的契约之下，不死鸟是无法反抗拥有自主能力的纣王的。
当年全盛时期就打不过，更不早说是现在了。
因而，石凡如果不出手，纣王仍要败亡，重伤未愈的不死鸟也要重新被撕毁双翼。
第345章：神隐部伏羲
商王宫内一片冷清，没有侍女，也没有仆从。
只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将士在守卫他们的王。
朝歌城依旧繁荣，但大商亡了，纣王虽活了下来，但已经不是王的身份了。
但他的责任已经尽到，无愧于心。
有次聊天时，纣王告诉石凡，他今后会将重心放在教育武庚这上面。
不过他没有当父亲的经验，王的视角和父亲的视角是不同的。
那孩子很顽劣，性格偏激，这些天一直躲着石凡，当初的一幕在他心里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如今的他认为石凡就是个杀神不眨眼的大魔王，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他没事不会出现在石凡面前，那时候他咬石凡的手，结果自己崩断了一颗门牙，如今还没长好，说话都漏风。
武庚这副熊样即便石凡也感到疑惑，身为人神混血、纣王的子嗣的他真的是命运之子吗？
苏姬预言中推翻神权的人将会是武庚？
也许是自己改变了太多东西吧。本来国破家亡的商王子武庚，没有了那份磨砺，所以他此刻依旧不堪大用。
纣王对武庚有信心，但石凡不这么认为。
随着他了解的信息越多，原剧情也逐渐在他面前掀起了未知的面纱。
数字秘是神技！
超神宇宙的大时钟正常运算，可以推算出整个宇宙古往今来所有文明的具体进程。
哪怕再偏远的星系，只要有文明，只要大时钟能获得信息，它就可以推衍出该种文明何时该发展至何种程度，是冷兵器年代多少年结束，热兵器年代又该多少年开始。
可以说，事实和推算出来的未来没什么差距。
这就是大时钟的逆天用途了。
可相对来说，大时钟只是低配版的数字秘。
所以，随着石凡获得的信息越多，他也就越能了解到原剧情是什么了，这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他隐约预感到了，武庚和北山矿场有关键，也许这是磨砺他的关键点。
时间缓缓流逝，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石凡依旧没有动身，他在潜心修炼，领悟自己的路，什么地方都没去，整日待在商王宫中，偶尔出宫，去的也是摘星楼。
这一日，闭关中的他似有所觉，打开了房门，见到倒挂在房梁上的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已经跟年迈了，他满头凌乱的乱发，山羊胡，**着上身，裹着兽皮，显得很豪放。
是神族！
石凡察觉到了他和苏姬相同的气息，都是空识界神力者。
石凡没有说话，开门相迎，这位老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住了一样，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面，有些拘谨的看着石凡。
石凡神色淡然。
“我是神族！”他很不自在的说道，开门见山。
当初朝歌城外一战，他就在暗处旁观，亲眼见到了石凡有多厌恶这个傲慢的种族，毕竟六部大神只有追日逃过一劫。
“我知道！”石凡神色不变。
“我观察你很久了，当初朝歌城战役我也在，只不过没露头。”
“我也知道！”石凡点头。
“所以，你就没什么问题想问我？”这位老人抓耳挠腮，急不可耐，这和他预想的画面可不同。
“你想死吗？”石凡斜。
“不想不想！”他连忙摆手，额头满是冷汗，他这才回过神，自己不小心触碰了死亡禁区，立刻讪笑道。
“进来吧。”石凡见到还有躲在暗处的人始终不肯出来，也不勉强，率先迈进门。
至于为什么不将暗处的人揪出来？
那多掉份，搞的自己好像很重视他们一样，自己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还要不要，反正石凡不急，着急的也是暗处的人。
“我是心月狐，也就是苏姬的父亲。”老人入座，而后道。
“若非如此你已经死了！”石凡手掌一划，摸出两个洁白玉杯，伸手从虚空中拘来一股灵泉，凝炼成水，落入杯中已是茶香扑鼻。
如此手段，让老者惊异，这种手段在他看来属实不可思议。
石凡脸色平静，这一手他早就在子羽和商王夫妻面前露过了，所以他们现在已经不吃惊了。
“我名伏羲！”接下来，老人一开口，这个霸气的名字直接让石凡的手颤了颤，杯中茶险些洒落出来，高人形象差点不保。
“怎么？”伏羲见石凡神色不对，立刻问道。
“没事，我早该想到的。”石凡一直淡然的功力被破，此刻脸色古怪，这个世界的历史很特殊，不是他认识中的历史。
纣王不是暴君，苏姬不是妲己，李靖也不是钱塘关将领……
但这都在石凡承受范围中。而唯独伏羲二字就不一样了。
他装了这么多逼，此刻在这个名字面前立即甘拜下风了。
“我此番找你，是瞒着我的女儿的，还希望你不要对她提起我。”伏羲恳求。
他轻抿了口灵茶，当即睁大了眼睛，他认出这是种宝贝，可以补充他曾经因为窥探未来而消耗的神元。
石凡只得默默称好，你是大佬，名字的逼格能说明一切。
“我曾经是神族大祭师，可如今是神族的叛逆者。”不用石凡问，他自己便提起往事，脸庞很苦涩。
一切都源头都因为他的大女儿心月葵，排除异己，为了上位，陷害了他。
不得不说，他的确博闻多识，比苏姬了解更多的东西。
如今的神族**无能，内部争权夺利，他只是被波及到了，和一众无辜的神族沦为了牺牲品。
他被自己的女儿关在了神族禁地，天涯海角。
在那个囚禁地，伏羲却潜心修炼空识界神力，竟到达了巅峰境界，意外窥见了未来的一角。
他侥幸逃出囚笼后，和其它被囚禁的神族乘坐木筏，逃出了天涯海角，到了大地上，成立了神隐部。
但也因此，被神族夜以继日的追杀，不断迁徙，过上了原始的游牧生活。
如今的神隐部，大概有六七十神众，相对于神族根本不堪一击。
神族就如同在他们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神隐部这些年已经折损了许多战士。
第346章：远古神族
而石凡就是将那层深沉的阴影撕开的人。
他的出现对于神隐部的各位来说，无异是一个希望，让他们的现状缓解了许多，因为现在神族内部已经无暇顾及神隐部了。
伏羲前来，就是为道谢而来的。
他整个人看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兽皮裹身，像是原始人，但他心细如发，眼眸深邃。
“我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命运，我能感觉到我的那个外孙武庚，命中注定是要推翻神权的人。”伏羲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他那特有的苍老声音像是带有智慧的色彩，那是他的心境使然，历经沧桑，像是看穿了一切。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位贤能的智者，有资格承担伏羲这个名字。
石凡不是因为他远比自己弱小而产生轻视之心，反而认真的请教了一些东西。
事实上，每个世界都不同，而强大和弱小也都是相对而言。
伏羲的空识界神力要比苏姬强大了许多倍，足以说明其天赋。若这种人生在遮天世界，倒是很难说明其最后成就。
“虽说空识界神力也无法看透世间所有的事，可万事万物间的确有种奇妙的因缘，彼此相连，可以推导出未来的命数。”
“我们都是命运的碎片，将会在某一刻将会组合成新的画面，那就是未来。”他轻轻捋须，对石凡说起空识界神力的本质。
这种神力的作用，真的和数字秘相似。如果面对敌人，能提前察觉，并且逢凶化吉，对敌时也可以料敌机先，洞悉对手的动作。
伏羲对石凡讲述了空识界神力的真义，他在当年就是最伟大的大祭师，如今成了叛逆者，反而更加强大了。
这是不同体系，若能相遇，可以碰撞出灿烂的火光，那些新奇的理念和思维，一瞬间的顿悟也可能等于悟道千年。
短短半天，石凡已有领悟，大有收获。
在此刻，他恍惚间看到了模糊的画面，空识界神力源于一个浩瀚的世界，这是绝非神族能掌握的力量。
“据悉，在十万年前，这片天地上也有神族，我们称呼它们为远古神族，到它们和我们的形态似乎不同，如今的神族之主天是仅剩的远古神族了。”
伏羲提出，那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被神族列为最高禁忌，永世尘封。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今的神族只是后起之秀，在前面还有远古神族，而且比现在的神族更加强大，强者如云。
所谓空识界、万象界、无色界等诸多神力都是他们传承自远古神族的力量。
“哦？”
“是神族之主天，创造了现在的神族。”
伏羲的确具备超然天赋，尽管天禁止他们探索十万年前的事情，但他依旧从历史遗留下来的一鳞半爪中获知了粗浅的信息。
天在十万年前叫做黑龙，是诸多远古神族中最强大的战士。
那时候的远古神族之主，还不是黑龙，而是一个名为盘古的存在。
后来，他们和其它种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远古神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十万年前的黑龙就已经无敌了，他强悍无比、英勇无双，仅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个种族驱逐进了地狱界，得到了现世的统治权。
可惜，后来远古神族内部发生了剧变，一举影响到了现世格局，远古神族就此没落，仅剩下了当年最强大的战士，成了如今的天！
那是一段神秘的过往，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石凡得到这则消息，便开始推衍天机，结果不出意料，果真如此。
远古神族死后，散溢而出的神元被黑龙加以利用，灌输进了未开化的原始人族体内，形成了新生代的神族。
新生代神族也海外繁衍生息，他们十万年前就有了初步的智慧，发展程度比中土人类提前了一大步。
可十万年来他们沉迷现状，不思进步，奴役人族让他们得到了强烈的满足感，单论文明程度而言，反而和如今的中土人族持平了。
“所谓神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万物生而自由，他们觉得自己是天地主宰、万物之灵，能呼风唤雨，其实是走错了道路，变得越来越差劲越来越腐朽，神族并非最尊贵的。”伏羲长叹，他感慨万千。
鬼木、天魁、流月、太极等大神，都是伏羲的弟子，那时候他在神族德高望重，被誉为最出色的大祭师。
当年发现了这个事实的他，祈求面见天以修正神族之路，结果被自己的女儿心月葵背叛，反被关押在天涯海角，现在更是沦为了叛逆者。
“如今的我只有心月狐这一个女儿了。”
石凡的出现证实了他的思想，这才是被伏羲认可并接受的真正强者，从**到灵魂都在闪闪发光，平淡看得失，冷眼看繁华。
而对于鬼木等大神的死，伏羲并不觉得悲伤，只有理所应当。
石凡只说了一句：“不尊重其它生命，奴役众生的神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尽管相识不久，可伏羲听到这句话后，却很激动，恨不得拉住石凡的手，和其引为知己。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伏羲对石凡此前的防备和警戒之心，此刻全部消除了。
他不会看出，眼前这人真的如此思考。
这种超然无上的心境比什么都要强大。
眼前这个充满生机的年轻人，不是无辜制造杀戮的刽子手，也不是高傲到不近人情的神明。
他只是一个热爱自然的修士，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不滥用，如太阳炽热散发出普照众生的光辉，这正是伏羲一生遵循的正道。
“你不见你的女儿吗？你也知晓苏姬就在商王宫吧。”石凡又问。
伏羲自然是无话不说，担心自己的出现，会打扰苏姬平静的生活。
他的女儿十年前诈死，伏羲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很清楚自己小女儿心月狐的想法，身为神族，却爱上了人类的王，最终为了爱而脱离了神族，成了纣王的妻子。
伏羲是支持这段感情的，但神隐部这些年很困难，神族追兵紧追不舍，那时候伏羲就在想，这种祸事决不能连累到纣王身上。
结果相比起来，纣王自己闹出来的场面大多了，神隐部反而显得小打小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