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白泽吊坠
常老板想了想道:“那就只有等了。”
“等?什么意思?”
“等那条魂自己出来,就可以直接灭了它,这也是我刚才跟你说不用担心的原因,它是不会轻易出来的,这条残魂已经变异,智商不下于常人了,它自己肯定清楚的。”
弄了半天这东西就跟艾滋病毒一样,在人体内我们是投鼠忌器,只能被动地拖延治疗,可一旦离开了人体,那凭我现在好像也搞不定。
“可那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它要是一辈子都不出来呢?”
常老板挠挠头道:“这就得想办法了,一般来说魂是不可能随意与别的魂融合的,即使融合一般也都是找主魂融合,通过吞噬别人的主魂以求再生,但这条魂却没有找主魂,它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只要你查明了就可以设招把它引出来。”
我想了想,既然他都这么说,我就更没有其他办法了,恐怕也只有这样了,但是我又担心地问道:“你也看到了,这东西邪性地很,况且我朋友跟我们就住在一起,我怕那东西再出来伤害别人。”
常老板道:“这个我倒是有办法,我虽然不能将它抽出来,但是我却能将它封在里面,让它无法再出来害人,不过你既然想救你朋友就得抓紧时间,这条魂跟你朋友的魂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一会我再用法将它弄晕让它沉睡,但是时间一长等它再醒过来肯定还是会继续融合的,到时就不好说了,你朋友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好说,但是轮回是肯定轮回不了了,以后死了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说完他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拴着红绳的白玉挂坠递给我道:“把这个设法给她戴上,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摘下来。”
我接过一看,这挂坠做的极其精美,上面雕刻着一个状似狮子,头生双角,留有山羊胡子的怪兽。
我脱口道:“白泽!”
常老板对我能认出白泽似乎很是惊讶,眼神中满是赞赏之意道:“你竟能认出这是神兽白泽,真是难得,一般人都会认作麒麟的。”
可咱的确不是一般人,想我博览群书怎么会不认识这鼎鼎大名的神兽白泽呢?
书中记载,白泽乃是传说中地位崇高的神兽,是瑞祥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它能说人言、通万物之情,知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法。曾有记载上古黄帝轩辕东海巡狩曾遇白泽,应黄帝所求画了一本鬼神图鉴,又叫《白泽图》,其中包含了世间万余种精怪。
这神兽白泽简直就是一本神怪版的百科全书啊。
我用天眼一打量却发现这白泽吊坠并未含多少法力,甚至比我的辟邪符还有所不如,我顿时有些怀疑道:“就凭这点威力就能镇住那残魂吗?还是雕刻的这神兽白泽还有别的什么含义?”
常老板却胸有成竹道:“绝对能!只要她不摘下这吊坠,除非她魂飞魄散,否则就是转世投胎都躲不掉。”
我还是有些不信道:“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这可是我们常家的独门秘术,从未失手过。”
我赶紧又低头查看了一遍这吊坠,可看来看去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常老板任由我翻来覆去地看着,似乎并不怕我看出什么秘密,最终还是面带促狭之色道:“好了,你就别看那玉坠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吊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辟邪之物,对我们修道之人而言算不上什么珍贵之物,只不过起到一个掩饰的作用,真正厉害的是拴吊坠的那根红绳,就是要把它拴在那东西的脖子上,任由它再凶也休想再离开那具躯体。”
我不由得一阵惊诧,原来我犯了买椟还珠的错误了,同时也感叹于常家这秘术的阴险,相信正常人是绝对跟我一样想不到这一点的,或许常家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吧。
我又仔细地观察这红绳,怎么看怎么普通,跟地摊上一块钱一根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常老板对此物如此自信,必有它的不凡之处。
但常老板却闭口不言了,看样子是坚决不肯再为我解说这红绳的秘密了,看来还真是他们常家的不传之秘。
接下来该研究的是如何把这吊坠给萧丽戴上了,对此常老板却一副你自己去办他丝毫不会帮忙的意思。
我知道他干这事不合适,关键是我干也不合适啊,一个女孩能接受别人如此亲密的礼物那得是啥关系啊,并且此物还得时刻随身携带片刻都不能离体,听常老板的意思即使洗澡时都不能摘下来。
如此一来退一万步讲,假如萧丽并不在意地一切照做了,可万一让贞子知道这事我可得有好果子吃了。
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索性就直话直说,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
对于我的想法,常老板依旧没有什么意见。
我又想起他还欠我的符钱,便一指门上的符笑嘻嘻道:“这些符你能给多钱?”
常老板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我道:“本来答应给你五十一张,但你的符画的的确不错,就是级别低了些,但比其他符也能多卖上不少,就给你这些吧。那玉坠就算送你了,算是咱们长期合作的定金吧。”
原来是五十一张,不是五块!
那一沓钱都是崭新的钞票,码得板板正正的,以我的经验肯定是一万块,我这下真是惊喜万分啊,顿时有把所有符都马上卖给他的冲动,我可是花了贞子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但我还是艰难地抵抗住了这个诱惑,我可得留着点防身啊,毕竟萧丽的事虽然有了解决方法但那只是暂时的。
我顿时道:“那你把符纸再给我来点,之前的都用完了。”
“你省着点用,这符纸都不是普通货,你别全浪费在那些低级符上,如果要练手的话用普通黄纸就行了。”
他这一说我顿时问出了心中的好奇道:“你这些符纸一年份和五年份的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五年份的画出符来威力就比一年份的大?”
他嘿嘿一笑道:“你用天眼试了吧?没用的,要看香薰色,一年份和五年份指的是在神龛前供奉的年份,供奉五年的整日香薰火燎的自然要比一年份的色深啊。”
原来是这样,将符纸放到供桌上跟神灵一起供奉就可以沾染香火气息提高威力啊。
我又问道:“那你们店里年份最高的有多少年了?”
常老板这次笑笑没有回答,看来这也事关商业机密了。
这时外面的萧丽好像有点着急了,朝着里屋招呼了我两声。
我便提着兜子和常老板走了出来,朝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又买了点东西,样数比较多,找齐麻烦了点,让你等着急了吧?”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但萧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买完了我们就走吧。”
我拉住她,装作神神秘秘地小声对她道:“我刚才帮你跟店老板要了个好东西,你戴上它以后就不会再碰到那些脏东西了,比我给你的符还管用。”
说完我便把白泽吊坠递向了她,心里则紧张地猜测着她会不会接受这个礼物。
果然,出于女孩子都爱美的天性,萧丽先是欣喜地接过了这个精美的吊坠,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似乎也很是喜欢,但是紧接着我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她果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犹豫起来。
我一看要糟,连忙把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赶紧戴上吧,我把你的情况跟常老板说了,常老板是位高人,她也是看在你跟她女儿长得很像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的,就送了你这个玉坠,戴上它保管你一切平安。”
我赶紧把常老板搬了出来当挡箭牌,顺带也打了常琳琳的旗号来打消萧丽心中的疑虑,而常老板也非常配合我地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是因为她跟他女儿长得很像的缘故。
萧丽这才向常老板道了声谢,转过身将红绳往头上套去。
眼看红绳即将套过她的脑袋,忽然她又停住了,又把玉坠摘了下来,我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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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敲门声
萧丽又转过身道:“这个想必挺贵重吧?得多少钱?我还是付钱买下吧。”
我又连忙道:“这算不上什么好玉,但从玉本身上来说值不了几个钱,最重要的它是常老板亲自开过光的,效果没得说,但从这一点上来说多少钱都买不到,你就别俗了,赶紧戴上吧。”
萧丽听我这么一说才又向常老板道了声谢,才把玉坠带上了。
看到玉坠这次顺利地被她挂在了脖子上,我才松了口气,而常老板也趁此时快速地伸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掐诀朝萧丽一指,一道灵光一闪没入了她的后心。
看到萧丽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偷偷地朝常老板打了个ok的手势。
出去我打了辆车,一直把萧丽送到了电视台门口,我本来还想请她吃顿饭,但是我们下午本来吃得就晚,再者萧丽急着回去赶稿子,她打算把这新闻放到午夜新闻播出,所以吃饭的事就此作罢。
其实我也是刚赚了一万块钱有点烧包了,再者我也想再观察一下萧丽的情况,想看看那白泽玉坠是不是真有常老板说的那么灵验。
我又嘱咐了她一遍千万不要把玉坠摘下来,就是洗澡也不能摘,另外一定要贴身带好,不要让别人看到,我主要是怕她的同事们看到了非要观赏一下,而她就顺手摘下来给别人看,万一这期间出了岔子就麻烦了。
“对了,我给你的那些符也随身带好,千万别再弄丢了。”
那一张符可是一百块啊,她今天一天貌似就耗费了我一千多了,想想我都有点肉疼了。
萧丽痛快地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对我说:“今天谢谢你了,我今晚肯定要加班到很晚,晚上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谢天谢地啊,今晚我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但是萧丽忽然又小声对我说:“我这几天都不打算回去了。”
嗯?她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那么暧昧呢,好像她回不回去用不着向我汇报吧。
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靠,她不会是想对我表白吧?难道她早就对我有好感了?
想想她一个市电视台的记者,那么吃香的单位,一般人相进都进不去,那工资待遇肯定不低啊,所以她即使还买不起房而单租一套公寓还是绰绰有余的,干嘛还和我们合租跟乔艳两人挤在一间十平米的小屋里,难道她是有目的的,难道就是为了接近我?
万一她对我表白了,那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接受了我家贞子怎么办?
萧丽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把想说的说了出来,谁知她一张口我就知道我是自作多情了,而她的话依然把我惊了满身冷汗啊。
“风子,原来你真不是一般人,开始你告诉我你会画符时我还不信,但是通过今天的事现在我是彻底信了,所以我就对你直说了,我感觉乔艳这几天有些不对劲,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中邪了。”
她把“中邪”这两个字咬地很重,似乎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
什么?乔艳也中邪了?
吃惊过后,我立马反应过来这不可能,我发现萧丽异常那天乔艳可是正常的,虽说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开了天眼,但是常老板也说过,天眼之下再凶的鬼也是无所遁形的,就像萧丽这样虽然身上的东西伪装隐藏到用天眼也几乎无法辨别真伪,但是它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露出种种蛛丝马迹。
再者说我不相信乔艳有问题的原因还有一个,你说你一个中邪的人告诉我别人有问题,我要是信了不正应了那句骂人的话了吗,真成了“信你个大头鬼!”
这就跟一个傻子对你说某某某是精神病一样,你要是信了你就离他们也不远了。
我只得说:“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本来想说她是不是自己看见脏东西吓坏了,以至于看谁都不正常了,但又怕一下刺激到她把那沉睡的残魂再惊醒了,所以就没敢说。
“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晚上看见她对着空气说话,自己呵呵傻笑,还总是盯着我看,一盯就是大半夜,吓得我前两天晚上都没敢睡觉。”
我说她这两天怎么白天老窝在家里,原来是晚上不睡觉白天在补觉,我甚至都感觉有些好笑,她们两个晚上都不睡觉就那么互相盯着看,也不知道乔艳如果知道萧丽真是中邪了会怎样。
我安慰她道:“也许是乔姐晚上说梦话梦游吧,我看啊,你就是压力太大精神有点太紧张了。”
萧丽有些急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还有,前天晚上她似乎还在跟我说话,结果昨天白天我就看见......”
她说到这里脸色一变,估计又想起那女鬼的模样了,但是她不知道那女鬼其实是在她身上,并且现在还在她身上呢。
我知道不能再跟她说下去了,便敷衍道:“行,等我回家见了乔姐她是不是中邪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放心吧,如果乔姐真的有问题我一定能解决的。”
“那好吧,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她知道多说无益了,便转身讪讪地走了。
等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手握“烧饼”打开天眼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看到我贴的符都没事这才放了心。
并且我还发现,现在在天眼的观察下整个屋子都感觉比之前亮堂了许多,不像昨天萧丽在家时感觉那么昏暗压抑了,这也让我暗叹自己之前没经验。
过了一会儿,贞子来了个电话,一开口就问我萧丽怎么样了,我就纳闷了萧丽怎么样她怎么老问我,难道就不会自己给萧丽打个电话问问,还是借此来探查我的口风?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应付过去了。
她又告诉我今天依旧回不来,这几天得天天加班,让我自己好好吃饭,我也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贞子在公司有宿舍,她以前就住公司宿舍,直到我毕业才搬出来跟我一起住,但是公司宿舍一直没有退,就怕加班或天气不好回来不方便,她这几天都不回来我还是比较高兴的,因为家里太乱了,我真怕吓到她啊。
这下好了,都不回来了,家里顿时感觉空荡荡的,我正想自己对付口吃的,外面传来钥匙扭门锁的声音。
门一开,是另一个房间的何哥回来了,这两口子天天早出晚归的,我都有一个周没看到他们了。
他手里还提着几个方便袋,一见我便招呼道:“风子在家啊,一起喝点啊?”
说着便朝我扬了扬手里的方便袋,里面好像装了几样熟食。
我笑道:“方姐呢?你不怕她晚上让你睡沙发啊你还敢喝?”
何哥喜欢喝酒,但是酒德却不怎么样,属于喝多了就喜欢耍酒疯,酒醒了就赔礼道歉的那种人,方姐为此不知跟他吵了多少回。
“她回老家了,昨天刚走,过两天才能回来,正好趁她不在过过瘾。”
正好我也没吃,我也就没有客气,他从兜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打开,我俩就坐下就着小菜开喝了起来,我的酒量一般,发挥好了也能喝上半斤,何哥是那种喜欢喝但一喝就多的人,那酒量我估计还不如我,喝了一会我俩便有点面红耳赤了。
我俩喝的正高兴,突然门外又传来“噗噗噗”的敲门声,听着有些沉闷。
何哥靠门比较近,嘟囔道:“这又是谁没带钥匙啊?”
说完便嚷了一句:“来了”便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冷风冲入门内,外面却空空荡荡,屋里的符也呼啦啦地摇摆起来。
我一粒一粒地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但没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以为有人敲错了门,也没有在意,头也没抬的问道:“是谁啊何哥?”
“不知道,没看到人。”何哥关了门,又坐了下来。
我俩端起杯子刚又喝了一口,外面“噗噗噗”地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个激灵,因为我突然发现那符纸仍在不停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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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那只断手
我仍在发愣,何哥骂了一句:“还没完没了了。”便提起已经见底的酒瓶就往外走。
我也赶紧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何哥,回来!”
可他头也没回打开门便冲了出去,我情知不好手忙脚乱地就掏包里的“烧饼”。
等我“烧饼”在手准备出去找他时,他提着酒瓶骂骂咧咧地又回来了。
“他妈个x的,别让我逮到,逮到了非给他开瓢不可。”
说完我便见他将一个长袖手套模样的东西一折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筐内,嘴里又骂道:“狗日的跑得倒快,还掉了只手套在门口。”
这时我便感觉阵阵渗人的气息不断地从垃圾筐里散发出来,屋里的灵符已经抖动得快要掉落下来了。
我的后背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之前有点朦胧的酒意顷刻间荡然无存,我立刻打开天眼,一看之下不禁冷汗直流,只见所有的灵符上都红光一闪一闪地异常明亮,门口的几张闪得几乎都要透出火光了。
我不禁骇然,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凶?
何哥似乎酒意正浓,一屁股坐下对我道:“别管了,估计跑远了,我们接着喝。”
我没有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垃圾筐,我的心里如万马奔腾般地狂跳着,手着指着垃圾筐,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它......它......”
何哥见我有些不对劲,顺着我的手指往垃圾筐一瞅......
“哎哟我操!”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蹦了起来。
垃圾筐里那刚被他扔在里面的“手套”本来是被他折成了一团,但此刻已经有四只手指搭在垃圾筐的筐沿上,并且它还在一神一曲地不断地蠕动着......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它每一下的一伸一曲都扒着筐沿向上蠕动两三厘米,眨眼间大半个手掌都爬出了筐外。
而我的心跳也由刚才的万马奔腾变得一下一下跳得十分沉重,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两耳间也觉得“嗡嗡”作响,除了我自己的心跳似乎我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我甚至感到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我表情僵硬地咧着嘴,眼神却没有移动半分......
它还在继续向外蠕动,其实这里用“爬”这个词应该更恰当一些,没错,它就是在往外爬,像极了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正艰难地从垃圾筐内往外爬!
我和何哥都是看过《午夜凶铃》的,我相信任何看过的人都会对女鬼从井口爬出的一幕记忆深刻,而如果把眼前的垃圾筐看作是那个阴森的井口的话,我和何哥都不敢认为那只是一只手套了。
它上面沾满了点点泥土,似乎真像被人掉在地上踩了几脚的手套,它的动作软绵绵的但又略显僵硬,又像是被埋藏了许久被人从土里挖出的僵尸,我真的很难想象最后会不会也有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随它一起从垃圾筐里爬出来。
渗人的气息越来越浓,我都感觉到了它那冰冷的气息。
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艰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扭头向何哥看去。
他的动作几乎跟我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发愣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浑身微微地颤抖着,一条清晰的水迹从他的裆部一直延伸到了裤脚......这刚才提着酒瓶要去给人开瓢的猛汉已经吓尿了!
不过我一点嘲笑他的意思也没有,况且现在也容不得我再想别的了。
从它透露出的气息和诡异程度看,这东西绝对比萧丽身上那女鬼要凶得多,我这菜鸟肯定不是它的对手。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符,朝他大喝一声:“何哥!跑啊!”
喊完我一股脑地将符扔了出去。
这时那东西整个手腕都已经爬出了垃圾筐,“啪嗒”一声从垃圾筐里翻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更让人头麻的一幕出现了,一团白白胖胖肉滚滚的虫子从那“手套”袖口处摔了出来,跟那“手套”一样一伸一曲地快速爬了起来。
看着这惊人地一瞬,我终于想起来从哪里见过这一幕了。
这东西就是今天从红叶山庄别墅柱子里抠出的那具女尸的那只手!怪不得它看似僵硬爬起来却有些软塌塌的,那是因为它没有骨头,只是一层肉皮。
就在这时,这东西身上的骇人气息也达到了极点,我扔过去的灵符还未落下便火光一闪直接化为灰烬了,而门口的几张符此刻也一闪一闪地终于到了极限,红光一盛之下也付之一炬了。
一旁的何哥被我一喊之下终于从惊骇中恢复过来了,他见了我的动作之后竟也抓起了之前的酒瓶,“啊”地大叫一声,朝着那只手也狠狠地摔了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酒瓶碎了,玻璃碴子崩得到处都是,但是那只手却只是被碎玻璃崩得翻了一个个,整体却仍完好无损,何哥他扔歪了。
但是这却是一个好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何哥疯了一样跑向大门,哆哆嗦嗦地就去开门,我也一个箭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只断手似乎是认定了我们,一个转身如同毒蛇一样朝我们追来。
我心头一颤,马上看到一团浓浓的黑气从那断手上涌出,化为一条条长长的触手直接向我们扑来,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何哥,快点!”我大吼一声,又掏出一把符劈头盖脸朝那些黑气触手撒去。
就在一片红光在那黑气中一闪而灭时,何哥终于把那该死的门打开了,我俩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何哥冲到电梯前“啪啪啪”疯狂地按着叫梯按键,我一把拉开旁边的楼道门道:“走楼梯!”
一层楼梯将近二十个台阶,我俩几乎三五步就蹿到了下一层,一时间,阴暗空洞的楼道里“扑通扑通”地响成一片,我俩全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不要命地往下冲。
我们这栋楼有三十多层,我们住的是十九层,我俩疯狂地跑了半天也没敢停下歇息半刻,何哥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我这二十多年来是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即使这样我的心头仍是惊骇不已,因为我隐隐感觉到那股渗人的气息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风子......我们往哪跑?......不如......躲一躲。”何哥估计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喊道。
我也累得够呛了,但是仍旧头也不回地道:“躲不掉的......我们必须跑出去......跑出去......就安全了。”
“我们跑了......多少层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层了,但是现在没跑出这栋楼之前停下来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没到底呢......快跑......那东西......就在后面。”
何哥听我一说,跟着我又是一阵狂奔。
“风......风子......怎么还......还没到底?”
我也渐渐感觉到不对劲了,按我们的速度一层下来也就是五秒钟,即使后面速度慢了下来一层也用不到十秒钟,可我们差不多跑了快有十分钟了。
我俩咬牙又往下跑了五六层,终于累得再也跑不动停了下来。
我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粗暴地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可是转过楼道缓台看着下面又是一层长长的台阶我俩的脸色都变了。
我忍着心头的恐惧颤声道:“我们......看看到几楼了。”
我走到楼道门前,一把拉开,电梯间里那个硕大的楼层号牌映入了我们眼帘,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数字“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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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诡异的楼道
18?
我整个脑袋“嗡”的一下。
我和何哥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傻眼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和恐惧,因为我俩都知道,别说我们这栋楼,就是我们整个小区也没有18层。
整个小区的十七、十八层都分别用17a、17b代替。
“风子……怎么办?”
我心里也是惊慌地不行,这太诡异了,简直比一只鬼出现在我面前还让我不能接受。
这时我感觉到那股渗人的气息离我们又近了,我猛的把门一关,喊道“继续跑!”
说完我便带头又朝楼下跑去。
“等……等我”何哥也噼啦扑通的跟了上来。
可是我俩越跑越是心惊,这楼道还是丝毫没有见底的意思。
我俩终于又累地停了下来。
我走上前又一把拉开了楼道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18!
“怎么会这样?”我哆嗦着嘴唇喃喃道。
何哥也是两腿打颤浑身颤抖道:“我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我也犹豫了。
我咬牙把门一关,掏出一张符“啪”地一下拍在楼道门上,说道:“走!”
我俩这次只下了一层,我照样拉开了楼道门,一看楼层牌---18!
我依旧在门上拍上了一张符道:“走!”
又下了一层,打开门一看---18!
继续下了一层,18!
18!
18!
还是18!
......
我俩连续下了七八层,楼层牌上无一不是“18”。
我俩现在心中的惊慌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何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神慌乱道:“完了,完了,我们见鬼了!”
说实话,我现在倒是宁愿见鬼了,那也比在这诡异的楼道里转来转去受折磨强,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是到了什么鬼地方了,现在别说何哥了,我也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何哥,带烟了吗?”
我跑出来的时候可是啥也没带,如果带了手机倒是可以尝试打个电话。
何哥从口袋了摸了半天掏出个发瘪的烟盒,自己先从里面抽了一根,剩下的连烟盒一起递给了我。
我接过烟,也抽出一根,把烟盒又递给他,他摆摆手颤抖着摸出火机打着了火。
我把烟盒往兜里一揣,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他哆里哆嗦地给我俩把烟都点上了。
我使劲吸了一口,呛得我一个劲地咳嗽,娘的,好像是假烟。
“咱......还跑吗?”
我喷了一口烟,摇摇头没有吭声,意思是暂时不跑了,跑了这么长时间腿都软了,想跑也跑不动了,并且从刚才我在楼道门上贴了符开始,我就没有感觉到那渗人的气息再追过来。
何况我现在感觉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若真是遇到了鬼打墙再往下跑多少层都没用,我甚至能断定下面还有不知多少个18层。
何哥抽了两口烟,感觉已经不那么慌乱了,说道:“要不我们回去跟那东西拼了吧?”
“拼?”我用鼻孔哼哼了两声,瞅了眼他那湿漉漉的裤裆没有回答他。
如果拼得过,我们当时还干嘛跑,我的符对那东西几乎一点用处都没有,让我用“烧饼”去砸一只没有骨头到处乱爬的断手?
我几乎敢断言,刚才如果不是我们跑得快,我俩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么一想的话,似乎这18层也不那么可怕了。
话又说回来了,那断手到底是什么东西,白天时我根本没有看出什么,怎么这会儿竟然变得这么凶?
还有,那断手怎么会到了这里,它不应该是被警察带走了吗?
刚才我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渗人的气息是朝我来的,它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让人把它从柱子里抠了出来的原因?
最后,最关键的一点,那只断手出现在这里,那么那具女尸......还有那两个诡异的脑袋......
这一会我感觉自己脑子无比的灵光,隐隐约约地我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何哥又问道:“这18层会不会真是十八层地狱的意思?”
“不知道。”我继续抽烟。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我心一咯噔,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啊,但是谁知道这么多18层到底是什么地方,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万一真有比那只断手更凶的东西怎么办。
我掏出两张符递给他道:“那进去之后你敲门。”
何哥点点头,接过符看了两眼道:“哪来的?管用吗?”
我道:“别管那么多了,拿好别掉了,有总比没有强,试试吧。”
他一手一张符支棱着站起身,刚要去开门,我忙把烟一撇,站起来道:“等一下,何哥。”
他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我。
我连忙道:“我们往下走一直是18层,我们往上走走试试。”
“往上走?”何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我表情坚定点点头,“好吧。”
我俩转身又返回了上一层,何哥将我给的符交到一只手,另一只手就要去拉楼道门。
我脸色一变,有些吃惊道:“等等,何哥”
他一惊,立马缩回手看向我道:“又怎么了?”
我指着楼道门道:“我之前贴的符......没了。”
“让人揭走了吧?”
说完这话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也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我心里越发有些不宁道:“我们再上去看看。”
“还上去?我看就别折腾了,反正都是18层。”
我顿时感觉他有些不太对劲,连忙退后两步,仔细看了他一眼,发觉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便问道:“何哥你不害怕了?万一这18层里真有什么东西,我们这一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何哥也不知道是酒劲又上来了还是觉得横竖都是一死无所谓了,坚持道:“他妈个x的,我豁上去了,大不了一死,死了大家都是鬼,到时候大家平起平坐了谁怕谁?”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但我以为他想得有点简单了。
“何哥,这里太邪门了,我们还是小心点,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呢。”
何哥眨眨眼道:“你还有办法?”
我点点头道:“有!”
何哥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
我苦笑一下,半似安慰半似劝地对他道:“何哥,那是最后的办法了,代价比较大,类似于两败俱伤,不过你放心,到最后关头我就豁出去了,也要保你没事。”
是的,我的确还有一招,但那对我来说可能就是死招了,那就是我进入灵台拼上最后那点功德将老骗子叫醒,让他出手把何哥和我的尸体弄出这诡异的楼道。
那只断手分明就是冲我而来,肯定是我让人把它弄出来不知什么地方犯了忌讳,何哥完全是跟我倒了霉,如果我俩没事最好了,万一真跑不出去了我也没必要把何哥给拉上。
何哥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以为我在安慰他,一摆手道:“你就别安慰我了,往下跑了那么多层腿都软了,再往上爬我可爬不上去了,要看你上去看吧,我就在这等你。”
我刚想说不行我们不能分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还不信这上下两层能同时都是18层。
我点头道:“好吧,我到上面一层看看,你就先在这等我,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开门,看看是多少层再告诉对方,到时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好,就照你说的。”
我转身又往上一层跑去,临了我还嘱咐他道:“何哥,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喊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进去!”
等我到了上一层楼道口,我一看那张符果然不知所踪了。
我忐忑地握住门把手喊道:“何哥,准备好了吗?”
楼道里传来“嗡嗡”的回音:“何哥,准备好了吗?”
但停了半响却没有听到何哥的回复。
我的头一下大了,壮着胆子又喊了一遍:“何哥?能听到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坏了!我冷汗骤起,一转身又跑了下去。
果然这一层的楼道门开着,楼层号牌上的“18”是那么扎眼,而何哥却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18层的住户
“何哥?”
“何哥?”
我站在楼道口喊了起来,可除了回音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现在是真的慌了,人啊就是这样,在陌生的环境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安慰,也多一份胆气,虽然这个人帮不上你什么忙,有可能个别情况下还帮倒忙,但是只要他在你身边你就多多少少有点依靠。
我现在就是这样,有何哥在身边好歹是个伴,现在孑然一身了心中的那份恐惧一下被无数倍地放大了,我现在浑身上下是一层一层地往下掉鸡皮疙瘩。
我又试着喊了几声,楼道里低沉而空旷的回音越发让我心里发抖,门内的走廊里却依旧是寂静得可怕。
我趴在门边伸长脖子朝里面瞅,里面的灯光比楼道还要暗淡,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幽暗诡异、阴森的感觉。
何哥难道真的进去了?
我现在站在这楼道里心里真的很矛盾,进去吧,我真的没那个胆子,可不进去吧,似乎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我正心中焦急,突然我感觉到那让我感到心悸的渗人气息又出现了,这下形势更为糟糕了,我竟然感觉到那气息从楼上和楼下同时传来。
我这下更是进退两难了,想跑似乎都不可能了,一时间真想握着“烧饼”直接冲上去拼了,可我直打颤的双腿告诉我那相当于自杀。
我瞅了瞅那斗大的“18”,心中仿佛有些恍然了,这东西可能是逼着我进这18层啊。
怎么办?那东西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估计都已经算计好了,我跑出去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了,不如就进去看看,大不了也是拼了。
我握紧“烧饼”又掏出两张符握在手里,一咬牙冲了进去......
一进入里面,我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里面跟外面看到的景象竟然截然不同,不仅灯光明亮,而且人声鼎沸。
电梯间里乌烟瘴气,有几个男人正在扎堆抽烟,看到我进来了只是瞅了我一眼,谁也没有搭理我又继续拼命地嘬手里的烟去了。
我听到走廊里吵吵嚷嚷乱成一片,似乎还有吵嘴聊天、喝酒打牌的声音,似乎人还不少的样子。
我便穿过电梯间走了进去,一走进来我顿时有些傻眼了,这里的格局完全不是我们这栋楼的一梯四模式,而是长长的一条走廊一边是墙一边是住户的筒子楼模样,一户挨着一户,从这头到那头约摸得有二十多户的样子。
此刻这走廊里几乎全是人,女的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似乎在唠家常,她们时而低语时而大笑,看样子聊得是十分开心。
男人们有的打牌,有的下棋,下棋的还时不时地嫌那些聊天的女人们太吵,呵斥她们小点声。
远处还有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在喝酒,我仔细一看,何哥正在其中,他现在如沐春风、满面带笑,跟身边的人不停地高谈阔论,继而又和其他人大口喝酒。
我大吃一惊,这些人虽然用天眼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都和普通人一样,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我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如果说这些人没问题那是打死我也不信。
可是跟我一起到了这里的何哥竟然在这里喝酒,还跟这些人好像多年的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何哥,只是跟何哥长得比较像而已。
我正这样想着,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可我用天眼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些人怎么看都是普通人,他们真就像普通的街坊邻居凑在一起喝酒聊天。
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这些人跟电梯间那些抽烟的人一样,见到我时只看了一眼便依旧各干各的,再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觉得我的动作有些扎眼,便把“烧饼”揣进兜里,手也揣进兜直接摸在“烧饼”上,方便我随时都可以直接掏出来,然后便壮着胆子朝何哥他们走了过去。
何哥好像忽然也看到了我,脸上竟表现地异常兴奋,连忙招呼我道:“风子,快来喝酒!”
他好像全忘了之前的事,也没有了那累得跟狗似的狼狈样,倒是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拍着他身边的位子道:“快点,就等你了。”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酒道:“你来晚了,你先把这杯喝了。”
我哪里敢喝!
我巡视了一遍周围的人,见没有人注意,便对他道:“何哥,别喝了,我们该走了。”
谁知我这句话一出口竟然惹祸了,他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惊怒的样子大声道:“走?去哪里?”
他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那些聊天打屁地也停下来看我,酒桌上的几个人也表情疑惑地看向我。
看着他们或惊或疑的目光,我没来由地感觉到全身一阵发凉,揣在裤兜的手把“烧饼”一下握得更紧了。
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突然这时一个本来在看人下棋的老头面带惊讶之色站起身来,冲我说道:“哎哟,这不是小风吗?你怎么过来了?你是来看你李叔我的吗?”
这一下不仅是我,其余众人也一起看向这个弯腰驼背其貌不扬的小老头。
小老头不管众人目光,马上笑容满面地道:“听说你就住在我们旁边,我最近还老念叨你说既然也住这块怎么也不过来看看我呢,来来,跟我来,我们先回屋,你给我说说这几年的事。”
他边说边朝我走来,朝前面一个房间指了指,示意那是他的屋,让我跟他过去。
我一下被这小老头给弄糊涂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正疑惑着,这小老头已经来到了我身旁,他伛偻着腰,有些仰望地看着我,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刚想问这小老头是不是认错人了,突然发现他打算拉我胳膊的一只手伸到我胸前轻轻一晃,然后又就势地往前指了指,示意我往前走。
我的后背顿时一阵发毛,但我却顺从地转身跟他走去,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他手上有些潦草地不知用什么东西写了四个字:“危险快走”!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一直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并且何哥给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对劲,我此刻下意识地认为他绝不是之前的何哥。
“等等”何哥突然一下叫住了我们。
“风子,你认识这个老头?”
我脑中一个机灵,回道:“哦,李叔嘛,我家邻居,小时候他老逗我,我还砸过他家玻璃呢。”
何哥狐疑地又看了看我们然后才点了点头道:“说完了赶紧回来喝酒,这杯酒我给你留着。”
小老头好似松了口气,带着我赶紧往外走,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何哥!绝对不是何哥!亦或者说这绝不是之前的何哥!
何哥是知道我是外地人的,在临江除了贞子根本没有什么亲戚,怎么会忽然多出个本地的邻居呢。
第三十六章 演戏
我跟着“李叔”来到一个小屋前,我一看门上写着1812,他打开门,带头走了进去。
我闻到一股略带潮气的腐朽气味从屋里传来,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一打量发现屋里摆设特别简单,简单到简直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小老头把我让进屋,转身便飞快地把门关上了,朝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口中说道:“来来来,哎哟,我差点认不出你了,来了也不早来看我。”
他说着话却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快速走到一个黑乎乎的桌子旁,找出一张纸,用一个同样黑乎乎的笔快速写着什么。
我看他言行举止如此怪异,心里一阵紧张,也暗暗戒备了起来。
他写完几个字,把纸递给我,口中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今天来也算认认门。”
我刚想开口问他,他却立刻又做出“嘘”的样子,然后朝纸上指了指。
我低头一看,不禁又一阵心惊肉跳,纸上同样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危险”、“千万不要说”、“演戏”,其中那“千万”两个字还画了一个圈,看样子是着重指出的意思。
我虽然不知道他写的“演戏”是什么意思,但是“危险”和“千万不要说”我看了他之前的举动后立刻就明白了。
小老头似乎比我还要紧张,他抹了把额头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纸和桌子上的笔,口中却依旧说着不相干的话道:“看到你我老头子也很高兴啊,我在这里可没几个熟人。”
我这下一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让我跟他接着演戏给外面的人看,不要说的意思估计是怕隔墙有耳吧。
我装着高兴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住这里啊,李叔,要知道我早来看你了。”
小老头听我一说朝我伸了个大拇指,口中道:“你那边住的宽敞吗?”手里却拿起笔在纸上又写道:“这里你不该来,赶紧走!”
“宽敞,比你这大多了。”我从他手里拿过笔也写道:“我迷路到了这里。”
“我已猜出,我送你出去,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有些谨慎地问道,不过我这是写的,嘴上却说道:“李叔啊,这些年没见你了,你过得怎么样啊?”
“嗨,老样子呗。”他也回道,手上却拿笔在纸上刷刷写道:“我给你一封信,你出去看,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然后也不等我答应,他就重新拿过一张纸快速写了起来。
这次他写的比较多,我知道这就是他要给我的让我出去以后再看的信了。
就这样我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扯着一些没营养的话,直到他把那封信写好,我瞟了一眼大约也有几百个字,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小心翼翼,他写完直接折好,又拿过一张纸写了几句话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道:“一定要出去之后再看,否则会有不测,切记!切记!那酒绝不能喝,此地无论何人给你东西都不能要,跟你要东西也不能给,切记!切记!莫让他人看出你是外来的,切记!切记!”
我看着这连续几个“切记”心中是既疑惑又心惊,这鬼地方看来还不是一般的诡异啊。
我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小老头,心想他既然一心想送我出去,又说有事求我,应该是真心帮我。
不过“人话信三分”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别说在这还不知是什么鬼地方碰到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了,所以我的手一直揣在兜里防备着。
老头见我看完,才把那封信交给我,示意我放好,嘴上说道:“以前隔壁你王叔也在你们那里住,你不知道吧,我经常过去找他下棋,今天反正也没事,我就带你过去也认认门,正好我那边还有几个老朋友给你引见一下,你刚来让他们照应你一下。”
我知道他这是要带我走了,忙说道:“那太好了,我这刚来还真不太熟悉,有时还迷路呢。”
他点点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我连忙又拽住他,夺过笔在纸上写道:“我何哥怎么办?”
写完我递给他,又朝外指了指,我怕他不清楚,又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他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拿过笔写道:“小心此人!”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叹号,看来他对外面的这个“何哥”是非常忌惮。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惧怕“何哥”,但是我也清楚这个“何哥”已经不是之前的何哥了,我关心的是我之前的何哥哪里去了,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才变成这个样子。
我还要拿笔继续问清楚,我可不能把何哥一人给丢在这里。
小老头这次却没有给我笔,他看上去比我还着急,在纸上快速写道:“没有外人!赶紧走!迟则生变!”
我不知道他说的“生变”指的是什么,但是那句“没有外人”让我心里一咯噔,看来我想得没有错,那果然不是何哥,那外面的这个“何哥”会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
小老头看我有些发呆,招呼我一下就往外走。
一打开门,我的心就是一跳啊,之前人声鼎沸的走廊此刻是一片安静,聊天的嘴也闭上了,下棋打牌的也不玩了,那几个跟何哥喝酒的此刻也停下了,而何哥之前给我倒的那杯酒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我们。
怪不得小老头不让我说话,而是选择写字交流,原来这里这些人还真有偷听的嗜好啊。
小老头出门理也不理众人就往外走,我也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
众人都眼睁睁地盯着我们没有反应,我用眼角随意瞟了一眼发现他们个个都如痴呆状,表情严肃而古板,只有目光在随着我移动,情景是相当诡异啊。
我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毛,暗暗用手指催促小老头快点走。
可就当我们马上要走出走廊走进电梯间的时候又出事了。
“风子,你去哪啊?”
正是那个“何哥”开口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我们走来,两边的人都连忙闪开了一条路。
他几步走到我们面前拦住了我和小老头,目光有些阴沉地盯着我。
我也迎向他的目光看向他,他的目光此刻竟然没有一丝感情,冷冰冰地让我心中忍不住地直哆嗦。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想怎么回答都感觉有些不妥。
小老头却道:“小风新来,我带他去拜访几个老朋友,让他们以后多关照关照他。”
我在一旁连连点头。
“何哥”的目光似有些温和了下来,说道:“不急,喝杯酒再去。”
我忽然灵机一动道:“一会回来喝吧,何哥,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瞥见小老头身子一抖,他仰头满眼疑惑的目光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想干什么。
但我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好像对眼前的“何哥”都有些惧怕的样子,不把他搞定,我想顺利地跟着小老头走出去恐怕不太可能,但只要出了这个鬼地方,到时再想办法吧,我就不信走出这18层还会再给我弄个诡异的17层。
“何哥”好像也有些意外,但他也出我意料地竟然点了点头。
小老头依旧头前带路,我在后面紧紧跟着,“何哥”则冷冷地跟在我的后面,他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我。
电梯间里那些抽烟的人似乎都散了,只有一个黑脸的汉子愣愣地站在电梯口,看见我们过来瞅了小老头和“何哥”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朝我一伸手道:“兄弟,抽烟吗?”
第三十七章 快跑
“谢谢,我不抽。”我想起小老头的嘱咐,连忙摆手推脱。
但这黑脸汉子就那么一直伸着手,粗糙的手指上夹着一只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烟,看样子是非要给我才行。
我扭头看了一眼“何哥”,他依旧没有表情,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我,似乎根本不关心我要不要这根烟。
小老头倒是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让我别接。
我又咬牙切齿暗呼倒霉地看了眼那黑衣汉子,令我惊诧地一幕出现了,我看到那黑衣汉子竟然冲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烟,意思是让我赶紧接着。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正疑惑着,黑衣汉子竟直接走上前一步,把那烟直接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就要把烟甩掉,那汉子眼疾手快地一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他另一只手又一把制止住了我要掏“烧饼”的手,嘴上说道:“不用掏不用掏,我这里有火。”说完掏出一个火机就要给我点上。
我大惊失色,我掏你妹的火啊!
事已至此,我也不敢再把烟扔了,只好握在手里,但也不敢真放到嘴里让他点火,但看他又是一副执着的样子,我只好指了指电梯道:“电梯里吸烟不好。”
自始至终小老头和“何哥”二人都没有吭声,我本是随意找个借口,没想到小老头竟真走向前按了叫梯键,电梯一开便先走了进去。
还真要坐电梯啊?这鬼地方的电梯我实在想不出来能通向哪里,我犹豫了一下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令我惊奇地是那黑脸汉子也跟在“何哥”后面进了电梯,他看到我在看他还朝我咧嘴笑了笑。
看他那么诡异,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四下打量了起来,发现这电梯也很普通,乍一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可当电梯运行起来之后我才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我发现我忽略了一样东西......
按键!这电梯只有两个按键,一个上一个下,从指示灯上来看我们现在正在往上走。
难道我们刚才一直是在地下,18层真的是地下18层?
我正暗暗吃惊,忽然闻到一股辛辣味,我扭头一瞅原来是黑脸汉子把烟点着了,见我看他,他把打火机朝我扬了扬又指了指我,我低头一看,我手里的烟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点着了。
这时电梯的门一下打开了,看来是到了地方,“何哥”这次却一马当先走了出去,我们几个跟在后面陆续出了电梯。
当出了大门看到外面昏暗的夜空时,我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一股小激动,tnnd,终于从那该死的18层里出来了。
可马上我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四周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反正既不亮也不算黑,周围飘荡着淡淡的雾气,一看远处,影影绰绰地好像是有什么建筑隐藏在雾气中,我再转过头一瞧身后竟然什么也没有了,我们好像刚刚真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
现在变成了“何哥”带路,我和小老头走在中间,那个黑脸汉子却一直一声不响地跟在我们后面。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这个“何哥”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跟了一个,我心里对下面的计划是越来越没谱了。
刚走了几步,小老头便鬼鬼祟祟地靠近我,用手朝左边指了指,嘴巴一扇一合地好像说着什么。
见我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他似乎有些着急,恨不得上来拽住我的样子,嘴巴扇合地更快了。
我看了半天总算从他的口型上判断出了他说的是:“快跑!往左边跑!”
原来小老头的意思是左边才是正确的方向,而不是“何哥”领的这条路,看来这个“何哥”的确是没安好心。
我假装东张西望地瞟了眼身后的黑脸汉子,见他依旧紧紧地跟着我们,我朝小老头使了个眼色,朝身后指了指,意思是告诉他后面还有个黑脸汉子是个麻烦。
可小老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赶紧跑,让我一时瞻前怕后地下不定决心,我趁机向左边瞅了瞅,那里根本就看不到有路,我怕一会再迷失在里面。
就在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后面的黑脸汉子忽然紧走几步,他把我猛地从小老头身边拉开接着便往左边用力一推,然后又快速冲向前面的“何哥”,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符,符上闪起明亮的青光,狠狠地地朝“何哥”身上拍去。
我被他这一下推得踉踉跄跄地退出七八步才站稳身子,等我定下神再看去时小老头已经诡异地不见了,而“何哥”被他这一张符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后心,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
我心中一片骇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但看那黑脸汉子又掏出十多张符一股脑地全向“何哥”当头砸去。
伴随着十多道青光闪烁,“何哥”地惨叫声更加凄惨,但是紧接着他全身一阵颤抖,整个身躯竟诡异地慢慢地拉长,他的脸一下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脸上的肉一团一团地不停地蠕动着,顷刻间竟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他的脑袋也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拽起,把他的脖子像抻面一样抻得只有两根手指粗细,忽然间上面的手好像一下消失了,他的脑袋猛地耷拉了下来,被那细长的脖子倒吊在了小腹前,他把脖子一扭,便回头朝下地转向了前方,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渗人气息猛然从他身上涌出。
我不禁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明白何哥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黑脸汉子转头看我仍在发愣,开口喝道:“快跑!跟着烟跑!”
烟?我猛然低头一看,手中的烟头上果然飘着一缕长长的青烟,如同一条长长的丝线扎入了远处的薄雾中,我仔细一分辨果然是刚才小老头给我指的方向。
这时“何哥”所变的怪物身上的渗人气息越来越重,有几张青符已经陆续火光一闪化为了灰烬,而黑脸汉子此时也略有惊慌,他马上左手掐了一个手诀,右手双指并起剑指那怪物,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随着他的这一番动作,怪物身上的青符同时火光大起,它口中更是“嗷嗷哇哇”地嘶吼不已。
但是这怪物对满身的火光视而不见,他变得如同两根树枝的双手用力地伸向身后不断地撕扯着,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后背上撕咬他一样。
眼看他想撕扯却有些撕扯不掉的样子,不由得疯狂地在原地团团打转起来,等他一转过身子我也看明白了,原来是黑脸汉子一开始拍在他后背上的那张符,正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泛着耀眼的光芒,已经嵌入了他的后背,将他的皮肉都灼烧地冒出股股青烟,与此同时一股烧焦的恶臭也飘散而出,看来还是这张符对他的伤害最大。
但是好景也不长,刚一开始这怪物两只手也被烧得皮开肉绽,但是在他连续地拍打下那张符上的光芒也在不断地暗淡下来。
我把“烧饼”握在手中,正犹豫要不要冲上去帮这黑脸汉子一把。
黑脸汉子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团红绳。
我看到红绳的一端系着一个拇指大的铜钱,他将铜钱向那怪物一抛,然后撒开腿便围绕那怪物绕起圈来,不一会那怪物便被红绳缠得如粽子一般。
这怪物虽被缠住,但是仍能活动,并且力气还不小的样子,那黑脸汉子竟有些拽不过他。
我也觉得这汉子太托大了,既然那符那么厉害应该还用符才是,换做是我的话我才不会舍远求近去跟这么个一看就非常难缠的玩意去肉搏。
但是我的符好像对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处,我刚要开口提醒那汉子,那汉子却先对我道:“快跑啊!到那边跟人一起接应我。”
第三十八章 迷了眼
我一听原来他还有帮手,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听他的话先去找他的帮手再说。
想到这里我也不废话了,转身跟着手中烟头上的青烟撒腿便跑。
青烟袅袅,却始终如一条青丝飘在我前方,我也跟着七拐八绕得转,但是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眼前飘飘荡荡的总是一层迷雾,我一直都在雾气中穿行,如果不是有青烟指路,我一直感觉是在原地转圈。
有时我还能感觉到有一双双眼睛在迷雾中偷偷地注视我,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我越发地加快了脚步,根本不敢去做任何理会。
即使这样我感觉也奔跑了五分多钟,之前跑了那么多层楼,这时我感觉腿都已经发软了,一直到穿过一层墙一般的浓雾,前面突然隐隐出现三个身影,我连忙停了下来。
前方三个人影似乎也看到了我,有人喊道:“是风哥吗?”
风哥?难道是喊我?
三个人马上向我凑了过来,当头的也是一个黑脸的汉子,身材样貌竟然跟刚才的黑脸汉子同出一辙,这让我大感诧异。
另外两个人年纪也跟黑脸汉子相仿,大约都在三旬左右,相貌都很普通,属于扔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但其中一个右腿有点跛,一个左手有点不打弯。
三人都手持一张青符,看样子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状,三人马上到了我近前,当先的黑脸汉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没错,是风哥。”
我此时也看清了黑脸汉子三人每人手中也都夹着一根烟,烟的模样跟我手中的一样,都是灰不溜秋脏兮兮的模样,但是包括我手中的这几个烟头上飘起的青烟却远远地便连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我也知道他们应该就是刚才黑脸汉子口中说的帮手了,但是这黑脸汉子刚才还在跟那怪物撕扯,此时竟然比我还早一步出现在此处让我脑袋一下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黑脸汉子看到我一副疑惑且充满警惕的模样,好似知道我在想什么,咧嘴冲我一笑道:“风哥,都是自己人,刚才进去救你的是我大哥。”
我“哦”地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黑脸汉子跟刚才那个是两兄弟,怪不得我还以为是一个人呢。
不过我依然紧崩着神经,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包括之前的黑脸汉子,还有眼前这三人,他们是什么人,听他口中所说和之前那黑脸汉子的话好像都认识我,并且还是来救我的。
胆我此时基本也成了惊弓之鸟,虽然三人都对我是一副笑容,我还是紧握“烧饼”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以此来表明了我的态度。
当头黑脸汉子面色有些急切地看了一眼我的身后,又马上和颜悦色地对我道:“风哥,别害怕,我们是特意来帮你的。”
“你们是谁?我跟哥几个好像也没见过吧?”
黑脸汉子手一伸道:“风哥,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我一看他手上捏着一张符,我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张我画得最多的辟邪符,难道这张辟邪符是我画的?
我刚眯起眼睛准备仔细分辨一下这张符,却斜眼间发现黑脸汉子悄悄向另外两人使了一个诡异的眼色。
我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连忙向另外两人看去,却发现两人已经趁刚才我和黑脸汉子说话间悄悄溜到了我身后。
二人看我已经发觉,马上向前一蹿,一人一条胳膊地按住了我。
我心中又发了毛,用尽力气挣扎道:“你们干什么?”
二人的力气也不小,看我挣扎地厉害,又一人踩住了我一只脚。
我则被他们一下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黑脸汉子一下冲到了我面前,说道:“风哥,别动!”
说完他拿着之前给我看的那张辟邪符猛然向我额头拍来,我只感觉脑门一震,接着两眼前一片金星,我暗叫一声:“完了......”
谁知还没完,我感觉到黑脸汉子的手又在我额头上一扭一拽,我顿时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我刚要开口大叫,黑脸汉子道:“好了。”
话音一落,身边两人便一起放开了我。
我立刻又退开两步举起了“烧饼”。
“风哥,你看这是啥。”
黑脸汉子手捏那张辟邪符冲我道。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张符上已经泛起了红光,符纸中间夹着两个肉滚滚的虫子被黑脸汉子死死地捏着。
那两个虫子我是认得的,正是两只蛆虫,仔细一看的话跟普通蛆虫又有所不同,它们的头部是黑的,长着两颗尖尖的獠牙,看起来十分狰狞。
看着这两个让人又恶心又发毛的玩意,我不由问道:“这是啥啊?”
旁边跛脚的汉子道:“风哥,这玩意就趴在你额头上。”
我一哆嗦道:“啥?我额头上?”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额头,手掌上一片黏糊糊的,我放到眼前一看是一片血迹。
黑脸汉子冲我道:“风哥,这玩意叫‘阴蛆’,非常邪性,刚才你就是被这东西迷了眼,你之前看到的东西大多都不是真的,你现在再看看你自己。”
我被迷了眼?
这个我是知道的,之前我听常老板跟我讲过这方面的事。
我顿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只见我浑身上下衣服已经破碎不堪,鞋尖也张开了嘴,裸露的胳膊和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道的血痕,之前还浑然不觉,此刻一看顿时感觉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最要命的是我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瓶子,上面还贴着二锅头的标......
我连忙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符,一看竟是几张白纸......
我越看越感觉浑身一阵阵发毛,鸡皮疙瘩是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又不是傻子,这会我基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我一直没有感觉到“烧饼”上的凉意,怪不得我的符一点作用都没有,原来我是一直拿着一个空酒瓶子和几张白纸。
那跟我一起跑出来的何哥,是真的何哥还是刚刚变成怪物的那个家伙呢?
我们一直转不出去的18层是不是也是假的呢?
现在我这是又在哪里呢?
想着这些,我又是一阵冷汗涟涟。
这时,跛脚汉子又走上前,手上拿着一个纸包道:“风哥,快把这个敷上,那阴蛆带有尸毒,被它咬过时间长了也会感染的。”
我凝神一看,这汉子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再一看他手中之物,我问道:“这是什么?”
“加了头孢的陈年香灰,专门克制这玩意,来,我帮你敷上。”
陈年香灰加头孢?嗯,一个驱邪一个消炎,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把手中东西一扔,老老实实地让跛脚汉子给我额头撒上了一包香灰,顿时我便感觉额头又是一阵针扎的疼。
“风哥,坚持一会就好了,这东西带消炎功效,会有点痛,忍一忍。”跛脚汉子撒完朝我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我这时才问道:“几位大哥,你们是什么人?”
黑脸汉子瞅瞅我身后道:“风哥,这话以后再说,我大哥还在里面呢,我们先接应他出来。”
我这时才想到还有一个黑脸汉子呢,正是那个黑脸汉子把我救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低头找我刚才扔掉的烟头,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烟头,原来是一截灰不溜秋的香头。
我看到这里一下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根树枝......
我心又是一颤,回想起这烟是何哥给我的,当时我还觉得是假烟,原来竟是这玩意,看来那会我就已经被迷了眼,那么说跟我一起跑了那么久的何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变的了吧。
第三十九章 接应
黑脸汉子又过来招呼我道:“风哥,这里不能呆,这里全被那东西给迷住了,我们哥几个在那边定出一块地,先接应我大哥出来,然后我们再冲出去。”
我四下又看了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西林山附近。”
“西林山?”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西林山是临江市和西林县的分界处,距离临江已经一百多公里了。
黑脸汉子见我目瞪口呆的吃惊样子,又道:“风哥你跑了大半夜了,你走的不是人路,我们哥几个开车都没追上你,都差点把你追丢了。”
大半夜,一百多公里?我自己跑来的?
“你们又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被迷到这里了。”
“我们是清雅斋的伙计,具体的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先接应我大哥再说吧。”
清雅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清雅斋啊。
我本来还想再问,但看黑脸汉子朝我来的方向不停地张望,估计他们是在担心他们口中的大哥,也就是之前跟怪物缠斗的那个黑脸汉子。
到了这步田地我也只好相信这几人的话了,看他们样子虽然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但是对我却不知为何十分客气,并且还一口一个“风哥”的叫着,问他们也什么都不多说。
不过之前那黑脸汉子跟那怪物搏斗把我救了出来倒是真的,目前对我来说只要知道眼前的几人是正常人就行了,其他的正如他们所说先从这鬼地方跑出去再说。
我跟着黑脸老二三人又朝刚开始看到他们的方向走了百十米,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三个汉子。
三个汉子一见我们,脸上有些急切道:“怎么样二哥,接到大哥了吗?”
黑脸老二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二哥了,摇头道:“大哥应该还在跟那东西纠缠,不过风哥已经安然无恙地跑出来了。大家赶紧准备好,大哥应该也马上过来了。”
三个汉子闻言也都朝我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我也连忙点点头回应。
这时我才看到三个汉子的身后还盘腿坐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这个人正是之前的黑脸老大,他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里,双眼紧闭,双手叠加抱守丹田,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在他面前赫然插着一柱香,香头上飘起的青烟却没有四下飘散,而是聚在了黑脸老大的头顶,看上去就如同在黑脸老大头上打了一把伞,香脚上还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头则系在了黑脸老大的右手大拇指上。
我凝神把这个黑脸老大打量了一番,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他坐在那里如同僧人圆寂了一般,似乎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但我知道这绝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眼瞅向了他的灵台之火,他的灵台之火看上去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已经将息未息地只剩下一点豆大的火苗在不停地摇曳,而那香头上飘聚于此的青烟则像一个灯罩似的团团护住这微弱的火苗。
我将天眼顺着他的灵台向他泥丸宫寻去,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
旁边的黑脸老二似乎看出了我的举动,对我道:“风哥,你刚才去的地方我们是进不去的,大哥用守魂香护住灵台之火不息,魂魄出体之下也是费了点手段才混了进去,只要在这守魂香燃完之前引魂绳不断,大哥的魂魄就不会迷路,他手里还有引魂香,以大哥的手段不会出事的。”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我从他不住地查看香头上青烟的举动看得出,他心里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另外几个人也是一人一柱香握在手中,香脚同样也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同样系在了自己的拇指上,他们也在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黑脸老大面前的那柱守魂香已经燃过大半了,可远处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引魂绳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到他们几人慢慢地都有些着急了,跛脚的汉子凑过来道:“二哥,我去接应一下大哥吧。”
左手有点残疾的汉子也道:“我和瘸子一起去吧,我们俩相互照应着一定能把大哥接回来。”
黑脸老二看上去有些意动却又摇摇头道:“不行,大哥让我们在这接应他跟风哥,他就一定有办法回来,西林山这里老板之前就说过,那里面实在是太诡异了,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再说那东西那么凶,弄不好大哥没事你们又被迷在了里面,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再等等。”
“可是......”
黑脸老二一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这时我竟透过远处雾气隐隐地看到有个影子在晃动,我顿时开口提醒他们道:“好像有人!”
这时黑脸老大面前的守魂香上的青烟,突然飘出一缕朝着我看到的那个影子的方向飘去,那系在香脚的红绳也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黑脸老二一看这情况顿时脸上一喜道:“是大哥回来了,大家准备接应。”
说完他们几个都从兜里掏出一张青色的符,包裹住手里的香,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一把尺许长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我仔细一看那匕首,竟然不是金属的,倒好像是木头的,我一想就马上恍然了,估计是类似于桃木剑一样的驱邪法器。
我心中不禁又有些纳闷了,这“清雅斋”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里面的伙计竟然都是些驱邪的高手。
这时,迷雾中黑影一闪,果然是黑脸老大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的样子比我刚看到他时狼狈多了,身上的衣服都被划了几道长长的口子,脸上和手臂上也有一条条的血痕,手中的红绳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似乎是被拽断了。
但是他手中依然夹着一根灰不溜秋的烟头,正是那截引魂香的香头,香头上的青烟远远地便和守魂香飘出的那缕青烟连在了一起。
黑脸老大一露面便喊道:“那东西追过来了,马上点香。”
这时,包括黑脸老二在内所有人都一手握香,另一只手在香头上一抚,那香头便红光一闪地燃了起来。
他们双手端香口中念念有词,恭恭敬敬地朝空拜了一下,然后便将香连同那张青色符纸一同插到了地上。
而黑脸老大则直接跑到了盘坐在地的身躯前,将那截只剩下一个头的引魂香一下塞进了嘴里,一仰头便咽了下去,然后朝那躯体盘膝坐了下去。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地变淡,渐渐地跟盘坐在地的身躯合二为一。
他眼前的那根守魂香上火光一盛,然后又快速暗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熄灭。
而他身上的灵台之火却火苗一颤,仿佛添加了燃料一样腾腾地壮大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些豁然开朗,原来魂魄离体是这个样子的,我心里暗暗对比了一下我进入灵台空间时自己的感觉,又想起老骗子说的我与常人不同早已凝魂聚魄的话,再回想起常老板用铜镜看到萧丽其中一魂有问题的景象,让我对魂魄顿时有了深一层的理解。
这时黑脸老大眼皮一颤睁开了双眼,他眼中透出一股疲态,我知道这应该是他刚刚魂魄受损的缘故。
不过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张嘴“噗”地吐出一块骨头一样的东西,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我竟又咧嘴笑了笑。
而我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又布满了全身,那股渗人的气息又从迷雾之中传了过来。
第四十章 对峙
黑脸老大也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跟众人一样的桃木匕首,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
马上雾气中一阵翻滚,十多条人影从中飘了出来。
这边众人一看一下出来这么多,脸色顿时都阴沉了下来,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仔细一打量这些人中有男有女,身上无不散发着阴森而冰冷的气息,打头的几个表面看上去还算正常,似乎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后面有几个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裸地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有的鼓着一双死鱼眼,嘴里吐着十多公分长的舌头;有的浑身黑乎乎地仿佛一根木炭;有的好像全身没有肢节一样,浑身软绵绵的走起路来全身像跟面条一样肆意扭动;最让人恶心的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都少了半片脑袋瓜子,白花花的脑浆子都流到了肩膀上,那女的一只眼珠甚至就挂在嘴边......
我的腿微微颤抖着,看着这些随意一个出来都能吓死人的模样,我就是再是个菜鸟也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玩意了,长这么大光听说过不少鬼故事,要说见我还真没见过,萧丽身上的顶多就是一条魂,并且还是条残魂,跟眼前这些还是有区别的。
说实在的,我现在的心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要说怕吧那是肯定的,说不怕那就是在吹牛x了,我这鸡皮疙瘩可是左一层又一层的,但是若要说怕到哪种程度,我觉得还远远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种不堪,甚至于都不如之前被困在那楼道里时的感觉,要知道那会我几乎都要崩溃了。
我现在更多的感觉就像在看恐怖片,心里虽然颤抖却也带有一丝的兴奋,我的捉鬼驱邪之路说不定就要从这里开始了,要说害怕其实我更担心地是下面的剧情发展,万一这群汉子也抵挡不住怎么办.....
黑脸老大似乎也没想到会跟出来这么多,脸上也有些吃惊,握着匕首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些玩意儿并没有一下子就冲上来,而是如同常人般的向我们这边打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发现他们的目光就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这下我的后背可发毛了,小心翼翼地往黑脸老大身后挪了挪。
清雅斋的这些汉子,见这些玩意儿停了下来,此刻也不再后退,但也没敢轻举妄动。
“大哥,这些玩意好像不是普通玩意儿,他们身上的煞气非常浓。”黑脸老二一直退到我们身边低声跟黑脸老大说道。
“我看出来了,是很扎手,刚才我也没碰到他们,还有一个更凶的家伙,你们大伙小心点,风哥就交给我了,不管怎么样,咱们得从这儿出去。”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发现对面这些玩意儿身上的气息虽然浓,但是比起之前变成何哥模样的那个家伙还是差远了。
我的心不由得又是往下一沉,刚才这黑脸老大跟那怪物拼斗了一番我可是看到了,从刚才黑脸老大回来时的狼狈样就知道他没占着什么便宜,这还是他偷袭在前占了一定先机,此时虽然有黑脸老二等人帮忙,可貌似对面这些玩意人手更多。
我也不得不着急,我现在“烧饼”也没带,符也没有,空有那点可怜的法力,我除了能开天眼再也不会别的了,总不会让我跟这些玩意玩自由搏击吧。
我现在甚至都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那酒瓶子我就不扔了,好歹也是件武器啊。
现在的气氛十分的诡异,那些玩意似乎也看出了黑脸老二他们不好惹,从出现之后也就站在那里没有动,黑脸老大估计也是心里没底了,我看他只是紧握着桃木匕首挡在我身前,眼珠却不断地四下打量,也不知道是在找退路还是在防备那怪物躲在哪里偷袭。
两方好似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可我知道此时越是平静,一会激斗起来场面便越会惨烈,清雅斋这边自然是想能不动手则不动手,我们能顺利地走出去更好,可对方这些玩意呢?难道他们也在等变成何哥模样的那怪物?
我正暗自猜测着,又想象着一会如果跟那些玩意动起手来我该怎么办,黑脸老大突然偷偷地伸过手来塞给我一样东西,我刚要打开看看却被他给阻止了。
他小声道:“风哥,一会若是动起手来你就躲在我身后,千万别离开我,如果到时我们兄弟低挡不住了,我会拼命给你找个机会让你跑,到时你就还点上那根引魂香,像之前一样跟着青烟往外跑。千万记住,在天亮看到太阳之前路上无论碰到什么地方都不要进,无论碰到什么人都不要理,特别是无论是谁给你东西都不能接,否则很容易又被迷眼的,那张符你留着防身。”
我听他说得如此悲观,看来他是真的准备破釜沉舟了。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给我的东西,果然是一张符和一根灰不溜秋的烟。
我心里不禁一阵感动,虽然我不知道这群汉子为何要来救我,但看到他们一副视死如归仍要保我平安的态度就已经让我热血澎湃了。
扪心自问的话,如果让我明知必死还要去救一个陌生人我是做不到的。
我沉声对他道:“大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为啥要来救我,但是你们都不怕死,我也豁上去了。”
黑脸老大有些急道:“不行!你不能出事!你一定要跑出去!你放心,接应我们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
“啊?还有接应的人?”
这时他不再言语了,因为对面那些东西后面又有十来个黑影穿过迷雾走了出来。
我一看,这十来个比之前那十来个好不了多少,不是开膛破肚的就是水淹火燎的,但无一例外的身上都散发着渗人的煞气。
都说非正常死亡的人怨气大,容易化成厉鬼,看来这句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之前的小兴奋劲已经彻底消失了,我也觉得我们这些人胜算实在不大,但是我就有一点弄不明白,这些玩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就是为了我?先前是把我引入那诡异的18层,现在又弄出这么些玩意来抓我,我tmd啥时变成唐僧了?
就在此时,我们身后突然传出“叮铃......叮铃......”的铃声。
我心头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迷雾中又出现十多个身影,这些人走走停停却是朝我们方向而来。
清雅斋的几个汉子顿时面露喜色,黑脸老二转身道:“大哥,咱们的人手来了,我们不如把这些玩意直接灭了,省得他们再出来害人。妈的,竟然敢出来想围攻老子!”
说着手中匕首一晃,便要冲上去。
“老二,别惹事!”黑脸老大连忙阻止道,“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
这时那清脆的铃声越来越近,十多条身影也恍然若现,只见走在最前面两个人各持一个口袋,一个抛出一把青符,一个撒出漫天纸钱,后面跟着两个人各举着一面红色布帆,上面用金漆各写着四个大字,左写:天师传道,右书:诸邪回避。
再后面一人身着道袍,一手持剑一手摇铃,“叮铃铃......”摇几声便喊道:“天师传道!诸邪回避!”
再后面的那些人则一手擎着一柱香,时而低头在地上扒拉着什么,好像是在做记号一般。
第四十一章 有惊无险
随着这些人的临近,对面那些玩意终于有了退意。
他们依旧冷冷地盯着我们,只是脚步却是向后缓缓移动着,不一会便又隐入了迷雾中不见了踪影。
这时我感觉到那些渗人的气息彻底地消失了踪迹,看来这些玩意是真的退走了。
清雅斋的汉子们也长吁了一口气,有人甚至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来刚才他们也是紧张地不行,此刻见那些玩意退去了,他们也拔起地上的香,缓缓地向着后来的这批人靠近。
后来的这些汉子快速地将我们这些人围在了中间,一把一把的符纸和纸钱依旧漫天撒个不停,而那些时不时地蹲下做记号的人我也看清了他们的动作,原来他们是在把一个个拴着一截红绳的铜钱埋进地里。
黑脸老二朝那道袍男子埋怨道:“老吴,你们怎么才来,老子可差点就要跟那些玩意同归于尽了。”
道袍男子没有搭理他,目光在众人面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我身上,也是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依旧摇着手中铃铛,喊道:“天师传道!诸邪回避!”
黑脸老大倒是瞪了黑脸老二一眼道:“闭嘴!”
黑脸老大和老吴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老吴仍旧头前带路,黑脸老大等人则同众人一样一手擎香地将我围在中间,两个手持袋子的汉子跟在后面依旧走几步就是一把符纸和纸钱撒出。
我们一行人走得很快,老吴带着我们不停地七拐八拐,一路上这些汉子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约摸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走出了迷雾。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是在一面山坡上穿行,周围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丛子。
我往身后望了望,几座高矮不一的山峰连绵起伏,看气势虽然谈不上雄壮,但在夜色下也感觉有些狰狞。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黑脸老大张大嘴巴道:“这......不是西林山!”
出了迷雾之后,老吴的铃铛就不再摇了,他也闭嘴不喊了,此刻听了黑脸老大的话回道:“西林山?要是西林山的话我们会这会才赶到吗?他娘的我们比你们足足又多跑了一百多公里,这里是西林北边的九头山。”
“九头山?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风哥不是就从临江跑到了西林山吗?你们怎么就不可能从西林山跑到九头山呢?”
“幸亏你们一直带着引魂香,估计你们一进去就已经跑偏了,我和大嘴叔追着印记拼命往这边赶,总算这次没出意外,顺利把你们都带出来了。”
“大嘴叔也来了?”
“大嘴叔本来要回老家,其他人又都走不开,他怕出事这才顺路跟我们过来了,若不是他老在外面设坛我们哪能那么快就进去,估计我们能有惊无险地出来也是那里面的玩意见里外都有动静不明虚实。
我们沿着山坡一路向下走,路上我依稀感觉到有几股气息传来,扭头一看只见远处有几个长满杂草的坟包,几道灰色的人影则远远地躲在灌木丛中,似乎在不断地盯着我们。
我的心又是一颤,连忙扭过头加快脚步,心想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黑脸老二就跟在我身后,他和黑脸老大一直暗暗地把我夹在正中间,此刻看到我的举动后估计也发现了那些家伙,出口道:“风哥,别怕这些死货,妈的,拿了我们的钱还想打我们的主意,惹火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
“拿了你的钱?”我纳闷道。
这时一个拿袋子的汉子就走在我旁边,这会袋子已经空了,他听见我的问话笑着向我晃了晃手中的空袋子。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那就是他们说的买路钱,是专门用来打发这些孤魂野鬼的。
随着黑脸老二的狠话一落,我感觉他手中的香也一闪地明亮了一下,这时我看到那几个影子都“嗖嗖”地远远跑开了,估计他们也感受到了黑脸老二的那股杀机。
“老二,别惹麻烦。”
黑脸老大头也不回说了黑脸老二一句,他肯定也早发现了这些家伙。
等我们走出这片群山走到山下时,天已经亮了,山下的土路上停着一辆鬼子面包车和一辆临江市的2路公交车,两个精干的汉子守在这里,估计是司机。
两人一看到我们一群人立刻凑了过来,其中一个道:“黑大哥,你们的车我们也给开过来了。”
黑脸老大瞅了一眼道:“你们开了辆公交车过来?”
另一个汉子道:“这辆车正放在我那修理,吴哥走得又急,我一看这么多人车小了坐不下,车多了也麻烦,就直接开这个了。”
黑脸老大道:“大嘴叔呢?”
汉子道:“大嘴叔说没事了,就让我们把坛收了,他着急回老家就让我先把他送到前面镇子里坐了辆过路的大巴先走了。”
黑脸老大一听和脱了道袍的老吴一商量道:“那我们也走吧。”
众人都陆续上车,黑脸老二又瞅了眼那九头山恨恨道:“tnnd,这次差点就交代在这了,老子总有一天把你们都掀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是一心想赶紧回去,一是想回去看看何哥回去了没有,二是折腾了一夜我浑身骨头感觉都快散架了。
我跟着黑脸老大上了那辆鬼子面包,我寻思着这车舒适不说咋也比那公交跑得快多了,可开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大公交发起飙来不次于任何小汽车,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愣是和我们并驾齐驱了两个多小时便回到了临江。
在车上,我又向黑脸老大他们道谢,他们连说不用,让我不要客气,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听得我是糊里糊涂,问他们他们又不说,仍是推辞说以后我就明白了。
但当我说起我的担心时,黑脸老大便和我一起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让其他众人先走了。
本来我还想头前带路,结果黑脸老大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保安监控室,一个小保安看到黑脸老大连忙站起来道:“黑大哥你来了。”
黑脸老大点点头道:“把昨晚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