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4)
“还没有找到珏儿和那位姑娘?”容瑾天眼眸幽深,看着跪在书房下面瑟瑟发抖的大臣们。
“禀皇上,臣已经派出了数支队伍去寻找十八皇子殿下和那日救驾有功的姑娘了,但这一年里并未有任何线索。”右丞相赵元靖语气平稳。
“臣,臣等也如丞相大人一般。”边上立刻有大臣们附议。
更有大胆的:“臣恐怕十八殿下已经尸骨无存了啊,陛下,节哀啊。”
大臣们身子抖了抖,这人说话也忒大胆了吧。
容瑾天望向那人,是去年新进的金科状元郎,庄志宇。
此人学识广博,他甚是看重,如今已经官升大理寺少卿。
如今看来,此人到是颇有点仕途太顺的狂妄之感,现在什么话都敢说了。
容瑾天冷笑。
他旁边的总管虞公公这时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恭敬地俯下身子,轻声说:
“皇上,九皇子殿下容易求见。”
容瑾天目光一凝,点头。
“今日就到这里,众爱卿可以回去了。”
“是。”众人伏地。
“还要继续查。”容瑾天神色冷凝。
“是。”众人再次叩首。
在皇帝的威压和冷凝中,众大臣恭敬缓慢地退出了御书房。
站在殿前的容易正在等待通报。
右丞相赵元靖一出门就看见了他,赵元靖随即扬起一抹微笑,阔步地走过去,语气恭敬:“九殿下来见圣上?”
“嗯。”容易颔首。
“来为十八殿下的事情?”赵元靖道。
容易侧目:“丞相大人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
赵元靖立刻神色惶惶:“殿下折煞老臣了,只是十八殿下至今生死不明。这都一年多了,朝堂上下早已猜测殿下已经……”
容易神色一凛:“丞相慎言,莫要听信旁人之言。”
赵元靖点头称是。
容易不再理他,跟随虞公公走进了大殿。
赵元靖抬起头,注视着他走进大殿,神色沉沉。
容易脚步稳健,心情却是复杂的。
一年前,父皇派出重兵找寻,并未在青竹山发现十八弟,甚至连尸骨都没有。
皇上曾说,既然找不到尸骨,那人肯定活着。
众臣都人心惶惶,这是什么个理论。
他却知道,父皇所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每晚他都想到沧澜曾对他说的话。
金蝉脱壳,回归灵渠。
她便与他一起合演了一场殉职的戏,香檀盛会上,杀手肆意,护主心切,牺牲自我。
实则,是通过此法,打消了她与他合作的嫌疑,并且得到了容承炎的内疚和更加的看中。
可是,一年了,坠下悬崖的她,是否真的,找到了通往灵渠之路?
还有与她一起坠崖的十八弟,是否和她在一起……
一年了啊,沧澜姑娘,你到底何时出现?
……
白鹰盘旋在山峦上空,天际浩渺,湛蓝色的模样仿佛是一汪大海。
这里,没有白云。
而下空,却是缠绵萦绕的白色仙雾,看不见景色,看不见人影,将一切包裹住的神秘。
偏偏给人辽阔无垠的浩大之感。
此处,是灵渠山脉。
独立于世间的存在。
虽然远看如斯模样,但是仙雾之下,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清澈可见底的小溪,纯如牛奶的热温泉,蓝水晶雕刻的宫殿,纯净优雅。
大气蔚然的主殿静静矗立在鞍部平原,蓝水晶里含着白玉,组成了这浩然的沧家主殿。
灵渠第一世家,沧家嫡传子弟便住在这里。
在这里修炼,学习,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纯洁剔透,大气傲然。
这里的黑夜,天空也是广袤无垠如,繁星点点,星辰万烁。
此刻,主殿的后花园里。
处处是曲水流觞,梨花瓣静静在空中飞舞。
少女静静坐在山岚之边的白玉雅亭里,俯瞰灵渠山脉。
容珏从宫里出来,便见她这般沉思的模样。
他慢慢走过去解开身上的衣服,把它披在了她的肩上。
淡远怔了怔,转头便看见少年担忧的神色,她浅浅一笑,推拒:“不必。”
“嗯?”容珏挑眉,“着凉了怎么办,你这般模样,如何放心让你一人留在这里?”
“我…”她有些说不出口,耳尖微红。
我只是怕你着凉。
她神色暗了暗。
容珏再次把衣服披在她肩上,这次,淡远没有拒绝。
“五日后我便离开沧家,京城那边也该收网了。”他看着她些平静的脸庞,缓缓说道。
“嗯。”淡远点头。
夜,静谧无声,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淡开。
“可要让我给容易托话?”他突然问道。
淡远瞪大眼睛看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掩饰过去,笑笑:“相处一年里,阿远从未与我讲过九哥的事情。”
淡远一怔:“你早就知道?”
容珏眼帘微垂。
淡远的心有些微痛,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夺嫡的队伍里跟容易站成了一队。
这一年来一直等着自己坦白呢,而如今京城夺嫡之争已经白热化了,他断不能再陪着她在灵渠耗下去了。
怕也是忍了很久,临走前终于问出来了。
不过,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与九王府站成了一队,又是何时得知。
容珏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他语气幽幽:“九哥听雪楼前的梨花院,是我亲手种的。”
淡远惊讶地看着他:“听雪楼是你的地盘?”
容珏点头。
他补充道:“十三岁那年,为我做梨花糕的阿婆因为采梨花失足去世。此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和阿婆做的一样好吃的梨花糕。于是,我就开辟的京城一隅的荒地,自己种了满院的梨花,还命人修了檀木轻楼,命名为听雪楼,寓意梨花满院,似雪纷飞。”
“后来,九哥身体病重,为了调养好他的身子,寻得风水宝地,太子殿下就来请求我将九哥收入听雪楼住下。恰好听雪楼和九哥的府邸很近,我就开辟了更大的院子,将听雪楼纳入九王府。”
淡远听得聚精会神,没想到九王府的听雪楼还有这般来历。
“那你早就知道我和九皇子合作的事情?”
“嗯。”容珏点头。
“一直等着我和你说?”淡远继续问道。
“嗯。”他语气有些委屈,“阿远,你明明对我……”
他顿了顿,神色暗淡,继续缓慢地说:“夺嫡之争,为何还要站在九哥那里。”
他的幽幽的语气中她耳畔回响,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淡远心里有些心疼,但是没有办法,沧澜的心愿便是祝九皇子容易登基,而她,无能为力。
明明知道自己对容珏的心意。
明明知道容珏更有君王之才。
可是,还是无法选择跟他一起携手共谋江山。
第64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5)
她抬手,抚了抚他肩上的梨花瓣,轻声问道:“为何,憋在心中?”
瞒住了容承炎,却瞒不住容珏。
虽然她也并没有想瞒住他的意思。
容珏看了她许久,才慢慢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沉闷:“我怕我这般紧逼,你会厌恶。”
因为如果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被发现踪迹的话,那这个人必然会心中恼火。
她心里一暖。
随即又有些愧疚。
不能帮助爱人谋夺江山,完成他的梦想,接下来回到京城,还要站在九皇子那一队,与他作对。
她心里何尝不苦涩。
此刻,星空之下,少年用那样怜惜却苦涩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心里微微一痛。
抬手环住少年的脖子,踮起脚,虔诚地,吻上了少年柔软的唇瓣。
这是我的心意,你能感觉到吗?
江山万里,山河共渡。
少年一开始是愣住的,静默几秒钟后,便发狠似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拥吻她。
夜的寂静淡不开这浓烈的情感,灵渠山脉的仙雾也罩不住他们相拥的姿态。
星空烂漫。
宇宙浩瀚。
静夜思思。
……
在万千位面之上的星空宇宙中,两股巨大的能量同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青衣男子静静矗立在星空之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
五日后,容珏告别沧家圣女沧尹,在沧家嫡脉子弟的送别下,离开了灵渠。
淡远没去送他。
她静静站在雪山山顶俯瞰,白茫茫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她好像能感知到,那个少年一副公子无双的姿态,被众仙姿聪颖的灵渠子弟们簇拥着。
“阿远巨巨,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去送他?”橙子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轻声问道。
淡远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之后还会再见,不必徒增伤感。”
她看向浩渺的蔚蓝天际,语气幽幽:“而且,若是去了,我怕,他就走不了了。”
橙子目光闪闪,问出了自己忧心许久的问题:“京城一去,恐怕你们就走上了敌对的路上。你为何不问问他,江山与你,他选谁?”
淡远听后,并没有沉思,反而笑了:
“我不会问他江山与我,你选哪个。这是最不成熟的问题,这种问题不该存在于我和他之间。说出来,是侮辱了他对我的感情和我的真心。我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能够拥有彼此的真心,已是天赐之幸。他懂我的心意,我亦明白他的,如此,便好。”
橙子还想问什么却见淡远已经兴趣缺缺,便闭上了嘴。
这两个人,他该说什么好呢。
还是跟亿万年前一模一样的…
任性。
却透彻。
“沧澜小主,圣女殿下找您。”远处登上山顶的沧家子弟额头是汗,气喘吁吁,但语气平稳没有一丝颤抖,神态恭敬。
淡远点头,跟着他,向主殿走去。
沧家主殿,由晶莹剔透的蓝水晶覆盖而成,走进去并没奢华的感觉,反而让人由心而生一种空灵之感。
淡远却知道,这些所谓的蓝水晶,确实由沧家众子弟的修为组成。
每当修为提升,蓝水晶就更加空灵质感,水晶中也会生出一种玉白之石。
此玉石连接着沧家血脉,护佑着沧家血脉。
殿中,一女子傲然独立。
琉璃湛蓝色的衣袍,束起的腰肢,随意散落的三千白发,如雪静静垂落。
她转身。
白皙透明的脸庞,额顶是一株绿丝藤萝花,那花的颜色多了几分淡漠和空灵。
女子看向淡远,微微一笑。
“澜儿。”
淡远也抱之一笑。
“母亲。”
她走到沧尹身旁,看向主殿中已经打开的通向雪山顶的花状天窗。
“母亲,这是何意。”淡远问道。
沧尹目光坦然:“自然是去雪峰。”
“去雪峰做甚?”淡远皱眉,“母亲,我并不想继任圣女之位。”
她吐出一口气:“至少,现在不想。”
沧尹浅笑:“为了那小子?”
淡远摇头:“为了沧澜。”
沧尹沉眸:“天下之选,此次圣主,是九殿下容易。”
淡远笑了:“为了每隔三十六年的早已定下的圣上之名,沧家已经陨了沧冉。何必?”
沧尹:“这是沧家嫡传圣女的宿命。”
淡远:“天下易主,逐鹿王者,各有所长,所谓宿命,不过是顽固和陈腐。”
沧尹静静盯着她,突然笑了:“澜儿所说,倒是和小冉姐有异曲同工之妙。”继而,她语气却严肃起来:“知道为何最有圣女天赋的沧冉为何被沧家逐出吗?”
淡远神色微凛,摇头。
沧尹的神色似乎有些悲凉:“沧冉八岁那年,因为天赋超越了众家子弟,提前下山历练。十二岁继承圣女之位,可谓是天门第一人。”
“但是,十六岁那年,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圣女之位,拒绝沧海世家与众世家问天所得出的帝王人选。”
淡远目光闪了闪,似乎懂了。
沧尹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已经猜出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男人,就是当今圣上,容瑾天,容珏那小子的父亲。”
“沧冉为了那个男人,破出沧家,受了三十六根雷霆劫,根根扎在身上,那种痛,我当时看着,苦在心里。后来,她终于叛出家门,用自己的能力和天赋,硬生生地逆转了沧海世家的预言,两年后便是被那个男人收进后宫。”
“最后的想必你也清楚,逆天被遭反噬,沧海世家也出了新的预言:万尸满城,红衣女子,天子一怒。”
“当时我与母亲为了救她,跑到京城让她回沧家,被她毅然拒绝,说要陪在那个男人身边一辈子。后来,她死了,死在那则预言里。”
淡远忽然心有痛:“那,如卓他…”
“那个时候他才四岁。”沧尹接过她的话,语气平缓:“那个女人要有多狠心,才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沧家,抛弃亲人,抛弃自己的孩子?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她这么狠心的人了。”
淡远抬头,沧尹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到冷漠,仿佛那个人不是她姐姐,而是个陌生人。
橙子有些惊讶:“沧尹这也太无心无情了吧,那是她的姐姐呀。”
淡远微微垂眸。
不是这样的,沧尹她,应该是痛过千百遍后已经麻木到没有了表情了吧。
沧尹的心在痛,她能感觉的到。
看着与她朝夕相处最有继承能力的姐姐为了自己不懂的爱情放弃一切,承受一切痛苦,甚至逆天而行,沧尹想必是心疼的,心疼之后,便是恨,便是悔。
恨沧冉的决绝,悔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不理解,所以沧尹比沧冉更纠结更痛苦。
沧冉活得清醒,活得洒脱,活得属于自我。
沧冉那样的女子想必在沧尹的生命里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65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6)
十二岁那年,是我第一次遇到容瑾天。
也是我命运的转折。
我是灵渠沧家嫡传弟子和血脉传承的孩子,我从小天资卓越,天人沧家本就是万家之首,而我,是沧家天资之首。
八岁,我学会了所有修行和知识。师傅和长老让我下山历练,我把它当成平时一样的任务,平静地下山了。
却不料,山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它混乱,充满了不安和危险。
我磕磕绊绊,经历了许多,凭着天人之资倒也过得还好,只想着好好历练完,回到沧家继承圣女之位,辅佐沧海家问天之后的预言的帝王即位。
终于到了十二岁那年,我在世间也混的顶顶有名了,还被封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我怕他们会被吓死。
我结交了许多朋友,却不料,自己竟然折在她们手里。
被灌醉的我,昏迷的一瞬间,想到的是,回到灵渠之后,一定要告诉妹妹小尹,这世间的漂亮女人,没有一个可信的。。
我想着自己一定会被害的很惨,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望见的却是一个男人。
一个俊雅绝伦的男人。
我在这世间四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带着磁性和温柔:“姑娘身体可有不适?”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我有些结巴地问:“公,公子救了我?”
我听到那个男人似乎笑了一声。
笑声很好听,我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姑娘一个人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轻轻说道。
我愣愣地点头。
之后,我便一直缠着他。
他被我缠的有些不耐烦,语气倒也温柔:“姑娘的家人呢?在下并不能在江湖就留。姑娘跟着我恐怕有些不妥。”
我想到灵渠离这里万里之远,语气有些伤感:“他们不在世间。”
他听后,目光似乎有些怜惜,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眯着眼睛,心想这是他第一次碰我呀。
后来,我们结为兄妹。
总之过程很艰难,我假装设计受了伤,他才放下疏离和淡漠,说要照顾我。
我被他带回了家。
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当朝四皇子殿下。
已经有妻有子。
我当时的心似乎像裂开一般,但还是笑嘻嘻地说:“见过嫂子。”
他那时二十五岁,我们相差了十三岁。
我想着他既然有妻有子,就不要把心挑明给他吧,一直当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嫂子为人很和善,真正的大家闺秀,与我这般跳脱之人不一样,她与他,很配。
我与嫂子相处很好,经常逗她笑。
之后,灵渠沧家派人来寻我,我告别他们,回去继承圣女之位。
却不了,继承圣女之位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天定帝王之名单。
长老们让我好好辅佐信任帝王。
我浑浑噩噩,我知道那个男人的胸襟与抱负。
他有帝王之才。
可是天定名单,不是他。
一年后,我回到了四王府。
那时,他被下旨,纳了妾。
嫂子虽然表现的很端正,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嫂子很爱他,我知道。
我也知道,他并不想纳妾。
就连娶嫂子,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帝王之家,处处是无奈。
就连努力想得到的那个位置,竟然也是被天安排好的。
我心里有些心疼那个男人,每晚,我都看到他书房里燃起的灯。
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要逆天而行。
我告诉他了我灵渠一脉的身份,他很惊讶,但接受能力很强。
我并没有告诉他沧海世家的预言。
我说要辅佐他。
他并不想让我涉足朝堂,因为太危险了。
我说那是我的梦想。
纠缠了他许久,终于同意我做他的谋士了。
我们一起谋略,一起努力,相知相依,那三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三年。
但是我的行为终于还是被沧家发现。
最终,我受了三十六根雷霆劫,终于破出沧家。
血脉也被毁了。
我无法忘记小尹那时痛苦和不解的眼神。
妹妹啊,姐姐是混账,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不只是我爱他,还有便是,我不赞同这天给人安排的命运,我要逆天,我不信命运,我要亲自做这逆天第一人。
后来,我成功了。
他当上了皇上,君临天下。
有生之年,得见你君临天下。
他在大臣们的建议下纳了很多妃子。
很多决策,他都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他是个明君。
我没选错人。
我相信,他今后一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千古一帝。
我以为我们会这么相处下去。
他是君,我是臣。
他是兄,我是妹。
我们,是知己和挚友。
直到那天晚上,我被暗恋我许久的高官壮胆下了药。
我没撩到那人狗胆这么大,连皇上义妹也敢下药。
总之,我是撑着定力冲进他的寝宫的。
朦胧间,那人似乎发火了,眼中浓浓的怒气和怜惜。
似乎还有一丝……欲火?
看着我的目光,很复杂。
隐忍又爱惜。
待我第二天醒了,心里就一咯。
完了,我把兄长给睡了。
我趁着他睡觉,立刻逃了。
可以说是拔无情。
我逃到了深山老林里,打算在那里忏悔自己的罪过。
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那个男人便带着军队杀了过来。
“你,你来干什么?!”我语气紧【欢】张【快】。
他好像被我气笑了:“朕来寻朕的冉儿。”
我于是矫情了一把,硬死不肯走。
他便与我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了一个月。
毕竟两人年轻气盛的嘛,我就忍不住又把他给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皇宫了。
他语气很温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冉儿,我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拥有你了。我的年岁大你这么多,我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你。幸得,苍天厚爱于我。”
他用的是“我”。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怕是很早之前就爱上我了【自恋中】,他大概和我一般自卑小心翼翼吧。
于是我紧紧抱住他,表示我的心情。
我说:“不是苍天厚爱,是我厚爱你。”
之后我和他就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皇宫生活啦。
我被封皇贵妃。
皇后娘娘倒是很欢迎我,她说,皇上这几年心里藏着人,如今到是如愿了。
我看着她真心的眼眸,也笑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爱他。
却也爱的明白。
有一天,我在后宫听到了他要遣散后宫的消息,我吓得赶快奔到龙承殿。
我一直知道他自从与我在一起就不曾与让别的女人近过身了。
但是从未想过他竟然要为我遣散后宫。
他的帝位本就是逆天而来。
沧海世家的又发出了那般预言,万尸满城,红衣女子,天子一怒。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做,去遣散后宫,与那些大臣们心离。
我们吵了好久,他最终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了。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语气有些沉闷:“我没有碰过她们。”
“嗯?”我迷迷糊糊睡梦间,没听懂。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自从发现爱上你后,登上帝位之后我便不再让任何女人近身,我并没有碰过那些女人。”
我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
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他登基以来,子嗣旺盛。
可是…却…
我望着他有些疲惫的俊脸,心中情绪复杂。
似痛似喜。
痛他如此委屈自己,喜他爱自己到了这般地步。
你何苦呢,为了我。
硬生生地折掉了,天子的尊严,男人的尊严。
身为天子,却忍气吞声。
当然,这种事自然是要成为宫廷秘事不能再被第三个人知道。
我也终于知道,他真的,很爱我。
我沧冉此生,夫复何求。
况且,那人还是天子。
后来我们的有了个儿子。
儿子与我长的十分像。
他给小家伙取名为“珏”。
白璞美玉,双世珍宝,玉中之王,天下皆倾。
其心可见。
我很喜欢珏儿,我的第一个孩子,导致了他经常吃珏儿的醋。
我们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四年。
但是,山海预言还是来了。
小尹和母亲曾来找过我,我拒绝了她们带我回沧家的想法。
一是,我很明白,沧家已经容不下我了啊。回去,只会让妹妹和母亲难堪。妹妹是圣女,在圣女争斗又失去了女儿,在沧家十分艰难,我不能再给她们添乱了。
其二,我若是回去,那逆天的反噬岂不是要落在他身上?
我就一直静静地陪着他。
最后,我死了。
叛军攻城,原来的天定帝王,攻克了无数王城,还寻得了诛龙箭。
他让我乖乖待在宫里,说自己马上回来。
我却偷偷跟着他,上了城门。
在千钧一发之地,挡住朝他射来的诛龙箭。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人的模样,我也从来也没见过他那般疯狂。
毁天灭地般的疯狂。
我笑着抚上他的脸。
还是那么俊雅。
我很爱他。
但是诛龙箭,诛天子,也诛灵渠天人。
从此灵魂不能再现于世。
我想,这人必定会寻便千山万水,也要救活自己。
想告诉他,我根本不能再活过来了。
想告诉他,我用最后一点沧家血脉和灵力,终于完成了最后的逆天。你的天下,从此真的是你的了。
可是我没了力气。
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跳正在慢慢停止。
我的爱人。
如果可以,来世,我们还要相见,好不好……
第66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7)
“澜儿,你必须继承圣女之位,并且辅佐九皇子登基。我绝不允许再有沧冉那样的悲剧了。”沧尹语气冷凝。
淡远沉默不语。
沧尹语气放轻:“不要像我姐姐那样,为了一个男人。”
淡远抬眸:“他是你的外甥。是冉姨的唯一孩子。”
沧尹盯着她的眼睛:“但你是我的女儿,他是容家人。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不允许容家人再伤害沧家血脉了!”
淡远神色淡淡:“母亲,你看不出来吗,冉姨她很幸福。”
沧尹摆了摆手,不想再听到有关沧冉的事情。
淡远叹了口气。
沧尹果然还是不懂沧冉,即使她们是亲生姊妹。
容珏之后,皇室容家再无子嗣。
容珏被容瑾天宠的无法无天,昭告天下,这个孩子是他心头肉,谁敢动他,必与他容瑾天为敌。
容瑾天自沧冉死后,除了见太后娘娘,从未再踏足后宫半步。
他励精图治,把后半生都放在了沧冉为他谋下的江山上。
容珏与江山,是沧冉留给他的最后牵挂。
还有沧冉,她不止是爱容瑾天爱地疯狂而纯粹,她为了她逆天的梦想付出了所有。
她这一生,就在为两件事而活,她的男人和她的梦想。
她并不痛苦,相反,她很幸福。因为,那两件事情,她都实现了。
……
淡远最终还是被沧尹拉到了雪峰山上。
毕竟她的任务也是,助容易登位。
所以她没有反抗沧尹强硬的行为。
橙子:“沧家的这两名女子,倒是相似。”
淡远:“你是说沧冉和……沧澜?”
橙子点头:“她们都在逆天。沧冉助容瑾天登位,沧澜助容承炎登位。只是沧澜爱错了人,沧冉爱对了人。”
淡远也点头:“这么说来,沧家女子也有点相似。沧家女子向来性情执着,沧尹十三年不曾原谅姐姐,沧澜爱了容承炎一生,沧冉逆了一辈子的天。都在为自己认定的事情执着。”
橙子一笑,表示赞同。
“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淡远突然说道。
橙子:“阿远巨巨你说。”
“天下之君,不该选天人之资吗?”
“该。”
“那容珏之天资可有人比拟?”
“无。”
“为何天定之主不是他。”
“天知。”
“……”
寂静无声。
淡远静默许久,突然笑了:“子兰。”
一瞬间,纯白空间里出现一个气质如兰的青衣男子。
他勾起唇,温润一笑:“远姑娘,一如既往的聪慧。”
她摇摇头,语气无奈:“橙子呢?”
君子兰轻声道:“一会便将’它’还给姑娘。”
淡远点头,问道:“子兰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虽然是疑问句,她用的是陈述语气。
君子兰轻轻颔首,神色认真:“我来这里,有些不太放心,想告诉远姑娘,沧澜的愿望是助容易登基,姑娘切不可因为个人意愿而改变沧澜的愿望。”
淡远模样也很认真,她很认真地说:“告诉我原因,沧澜执意要选容易的原因。”
君子兰轻轻一叹:“沧澜前世,曾被容易倾心告白过。”
淡远一怔:“给我的记忆里,沧澜她最后把容易杀了。”
她沉默良久,声音沉沉:“沧澜对他是愧疚还是…”
君子兰点头:“有愧疚之情,但,不止于愧疚之情。”他声音缓慢,细细道来,“沧澜假扮容易的谋士,两人朝夕相处,容易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她女子之身。作为一名东盛夺嫡皇子,一个女人女扮男装到你府上做谋士,刻意接近你,恐怕任谁都会猜疑。但是容易把这件事瞒在了心底,除了他,没人知道,沧澜也不知道。以容易的聪慧,很快就查到了沧澜的身份,容承炎的妻子和…棋子。”
淡远目光微闪。
他继续说道:“容易却更加细心呵护沧澜,他以为自己的努力她能看到,但是最后却还是死于沧澜之手。”
君子兰声音一顿,一点点吐出话语:“自愿死于,沧澜之手。”
淡远沉默。
容易即使知道沧澜她心怀不轨,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呵护,不让她再被容承炎利用。可是他低估了她的固执和对爱情的执着。
一生只爱一个人。
到了最后,竟也是自愿死于她手中,只因为,心疼这个姑娘。
“沧澜最后,其实对容易的感情很复杂,不光是愧疚那么简单。沧家女子向来聪慧,她最后也知道了容易所为她做的一切。”君子兰的语气有些沉重。
只是那个姑娘爱容承炎太深,即使痛到可以放下,但也无法再爱上别人了。
两人都沉默很久。
空间里,白雾缭绕,遮住了青衣男子的神情。
飞雪峰上,漫天雪色,盖住了白衣少女的眼眸。
最终淡远打破了沉寂:“若是违背沧澜意愿,会如何。”
君子兰回答:“困万千轮回。”
淡远身子一颤。
他声音并未停下:“并且随你穿越之人,都将冥灭。”
淡远抬眸,神色复杂。
随你穿越之人,都将冥灭。
子兰,橙子,还有……他吗?
都会消失?
君子兰望着女孩沉寂的面容,轻轻一叹:“姑娘,我时间不多,就说道这里,橙子马上就回来。”
说完,青衣男子便消失在纯白空间里。
她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良久,才朝空间望去。
“橙子?”她眨了眨眼,为何不在。
“唔,巨巨我在这里。”橙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她一怔。
低头看向自己的口袋。
一个圆滚滚的橙子在口袋里滚动,颇为可爱,
她:“……”
淡远的凝重一瞬间就没了,她咳了一声:“你怎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空间里不能待了?”
橙子又滚了滚,拖着小奶音,语气却像七八十岁的老大爷:“巨巨啊,我被子兰扔过来的,唉,说是可以亲身陪你穿越在这个世界了。”
淡远点点头,
他们聊着聊着,跟着沧尹,便来到了雪峰之顶。
四处白茫茫一片。
峰顶上处有一方巨石,巨石被冰晶凝固,深深扎在雪地里。
她们走过去。
近了,就发现巨石之上,竟有一条冰晶通道,上面缓慢地留着一滴又一滴的水。
“这是灵渠的源头。”沧尹语气平稳。
淡远有些讶异,但还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闻名天下的灵渠源头竟然这这么细的流水。
“灵渠源头之水由雪山水炼化而来,这雪山集聚万物之灵气,滋养着灵渠的源头,而源头这细水,却能长流,流过山川北海,集聚众生的生机,形成一条巨大长远的主干滋润着五洲大陆。”沧尹解释道。
淡远神情严肃起来。
沧尹看着她这般模样,便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欣慰之色。
“嗷呜。”威严的狼嚎从远处传来。
她们回首望去。
一匹全身通白的玉色狼王迈着优雅的步伐,与漫天雪色融为一体,徒留一双雾蓝色的美丽瞳眸。
“小珏珏。”淡远有些欣喜。
沧尹颔首。
雪色狼王便仰天长啸,骤然间,漫天飞雪,纷纷落下,落在这灵渠源头,凝成冰晶。
沧尹朝淡远示意,淡远点头,缓步走向小珏珏。
……
众家子弟当日修炼之时,便见沧家飞雪峰顶骤然发出一道蓝色的冰晶光芒。
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被白雾遮盖的雪山顶,即使不见人影,那时不时闪出的湛蓝色的剑光已然乱花了他们的眼睛。
灵渠第四任圣女,已然出世。
众人轻叹,眸子里是敬佩之色。
灵渠山脉,飞雪峰上。
一人执剑挥舞,细雪纷飞,如梨花瓣洒落于天地之间,她凌空而起,脚尖点在毫无面积的冰晶雪花之上,却见,那雪花竟在剑的舞动下,结成一条长长的冰晶之路。
少女雪白的靴子踏在寒冰之上,带起阵阵飞雪,旋转缠绵着雪色靴子,盘旋到衣摆上,带起阵阵气流。
她剑尖突然点地,腾空而越,落于巨石之旁,将刚刚舞剑收集的雪花冰晶送入灵渠源头。
她身侧,是雪色雾蓝之眼的狼王。
一人一狼,静静站立于飞雪峰之巅,俯瞰苍茫云雾中的浩瀚群山。
“甚好,甚好。”沧尹鼓掌,眼神中尽是满意之色。
“澜儿,你已经过了雪狼这一关,成功召唤出藏在飞雪峰里的凝冰剑,这圣女之位不可再拖了。”
淡远静静垂眸,轻抚身边小珏珏的脑袋。
沧尹继续道:“圣女之职,便是辅佐天定之君继位。”
淡远点头。
她抬头望向湛蓝如海的苍穹,微微眯起眼睛。
身边俊朗的雪狼也仰头望向苍穹,雾蓝色的眼睛里,是凝重之色。
而它头顶,一颗圆滚滚的橙子爬上去,在小珏珏头上跳了跳,也挺立圆身,仰望天空。
淡远:“……”
小珏珏:“……”
第67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8)
东盛庆历二十三年。
圣上找了一年的并且据说已经身陨的十八皇子容珏突然出现在皇宫,直言自己被灵渠所救,幸得一年学习而归,使众臣子猝不及防。
而接下来,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十八皇子迅速觐见自荐朝廷要职,龙心大悦。
赐封官职监察御史。
一瞬间,朝廷人心惶惶。满朝文武,群臣上下似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众皇子与其府上谋士彻夜商讨,右丞相府,三公九卿乃至翰林学府都掀起了无形风暴。
十八皇子容珏全京城都知道,纨绔子弟,顽固不灵,教化不深,风流不羁。
实在是难堪大任啊!
容瑾天御桌前已经有上百本奏章,都是弹劾容珏的,望请皇上三思。
这不,早朝上,众臣众说纷纭。
容瑾天笑:“朕的皇儿如今已经长大,懂得为朕,为东盛分忧解难,况皇子们也都各有所职,各个都是正四品以上,而十八,朕给个从五品官职,众卿也有意见?”
大臣们身子一抖。
赵元靖出列,朝圣上辑拜,语气沉沉:“陛下,十八殿下先前从未在朝为官,如今这监察御史虽然官职不大,但其职责确实朝中极为重要的,不可小视。”
有些大臣互相对视,颇为赞同右丞相的说法。
容易一身朝服官帽,缓缓走出队列,长身一拜,眸光温润,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儿臣以为,右丞相所言未免过于局限。”
容瑾天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容易声音清朗,温润如玉:“十八弟从天人灵渠沧家回来,这一年里,早已习得许多东西,灵渠一脉,肯收十八弟为徒,想必定有其道理。况监察御史一职,早已空缺许久,若再无官员就职,我朝上下得不到及时督检,恐怕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过失。”
容易这一番话,讲的平缓和谐,却一语惊雷。
众臣听后皆是一惊。
容瑾天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勾了勾薄唇。
赵元靖再次出列,俯身,正要开口:“陛…”
“好了,看众爱卿的神色,朕也多少明白了。今日早朝就到这里,退朝。”容瑾天温和一笑。
赵元靖一噎,众臣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容瑾天拂袖而去。
太监喊到:“退朝!恭送陛下!”
众臣俯首。
……
出了乾坤殿的大臣们结伴离去。
“丞相,圣上今日是个什么意思。明明很想封十八皇子监察御史之职,最后又却什么都没挑明。”礼部侍郎张瑜擦着脑门上的汗。
赵元靖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张瑜叹了口气:“这九殿下为何还与您唱反调。”
赵元靖也叹了口气:“殿下近年来的想法,是越来越深了,你也不必多想,我等拥护皇后娘娘嫡子的立场是不会动摇的,而九殿下,也确实是最佳人选。”
张瑜点头。
七王府。
赵碧柔静静地站在书房翻看书册。
她突然抬头望向桌前皱起眉头的俊朗男人,柔声问道:“七爷可是在今日朝堂之事烦恼?”
容承炎从桌前抬起头来,看向书架前秀美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靠在椅背上。
“柔儿,帮本王按摩一下吧。最近,有些疲乏。”
赵碧柔点头称“是”,移步来到男人身后,抬起秀美细腻的手,轻轻按摩着他的太阳穴。
容承炎慢慢放松下来。
赵碧柔静静盯着他俊美的脸庞,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人中龙凤般的姿态。
她眼中闪过复杂。
“柔儿,过几日,本王便向父皇请求赐婚。纳你为妃。”
赵碧柔一怔,随即心中涌现欣喜之感,随后又被犹豫覆盖。
“妾身…”
随即她的手被他覆盖。
赵碧柔心中五味杂全,似喜似叹似忧似悔。
这个男人强大而俊美,官职要位,前程无限,又是最有潜力成为太子之人。
而且,又对她如此深情。父亲对他也十分赞赏。
她心中欢喜不已,可脑中又突然闪现了一位温润如玉的身影。
她心里乱成一麻,并未发现容承炎说的是,纳她为妃。
王妃与侧妃,一娶一纳,便是妻与妾之分。
有心者,似乎无意。
容承炎虽是被她按摩着,但神思已经飞入九霄。
容珏突然回归,是偶然巧合还是蓄意已久。
一回来便冲着监察御史之职,又有什么目的?
监察御史的品位只有从五品,比不上侍郎大学士禁卫军统领等朝廷重要官职,有父皇的宠爱,这些职位他也拿的下,可偏偏选了个人人不曾在意的,这官职已经空缺半年已久,容珏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真的从灵渠学成归来,终于认清自己,要涉足朝政,还是说这十八年来都是装的?如今已然不需要再伪装了?
如果是前者,不足畏惧。
但若是后者,其人必诛。
还有……
一个深深缠绕在他心里的疑问。
一年前,容珏随小七坠入悬崖,他幸得灵渠一脉相救平安归来,那小七呢,她去那里了?
是否平安?
还会回京吗?
小七与他,有发生什么吗?
他不知道答案,颓然地躺在椅子上,原本舒服的按摩也一瞬间没了滋味。
……
听雪楼,梨花满院。
“她可安好?”湛蓝水衣的男子语气温和。
他对面,是正在慢慢品茶的绝美少年,眉宇间带着慵懒和霸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巧妙地混合在了一个人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反倒十分的和谐,仿佛天生就该这般,气质独特。
容珏放下茶杯,笑得温柔:“多谢九哥关心。”
容易:“??”
容易轻咳,有些无奈:“十八莫要与我开玩笑了,我没有关心你呀,我是问沧澜姑娘是否安好。”
容珏眨眨眼睛,有些无辜:“我已回复九哥了呀。”
容易:“……”
那算什么回答,你谁?语气跟你是她丈夫一样。
容易甩了甩自己不合常理的想法,继而换了一个问题:“澜儿姑娘与你在灵渠生活可曾顺利?她何时回来?”
容珏笑容满面:“与我一起,她自然是生活美满。”
容易:“……”莫名感觉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道容珏语气宠溺,缓缓说道:“想家了自然会回来。九哥不必费心了。”
容易:“……”
真是一个和谐美好【大雾一片】的对话。
最终,他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第68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39)
听雪楼一叙,容易的心塞了。
感觉似乎跟容珏聊了许多,但又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譬如吧。
“十八弟,为何只选监察御史一职?以父皇宠爱你的程度,还有更高的官职你也可以拿下。”容易模样温润如玉,语气委婉温和。
“我都是王爷了,位高封王,还奢求这么多干什么,多无趣。”那人神色不以为然,笑嘻嘻地回答。
“无趣”的容易轻轻咳了咳。
总之,他是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之后,圣上便以雷厉风行之姿迅速为容珏加官封职。
容珏顺利并且迅速地登上了督察院监察御史之位。
众人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皇子封,却不料。
容珏上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上奏三十多封奏章。
封封诛心,弹劾贪官污吏,而且证据确凿,人证物证,样样聚面。
这些贪官污吏大多都是朝中重臣,上奏时,容珏语气愤恨,声声锤打在大殿之上,众臣哑口无言,心惊胆战。
贪官污吏,祸害百姓,扰乱朝纲,联锁污秽,贪赃枉法。
圣上震怒,立刻下旨捉拿贪官污吏。
容珏领命后,带着督察院众兵迅速清理朝堂上下,抓获几十名贪赃枉法之人。
其中罪名最甚,便是去年的金科状元郎,已是大理寺少卿的庄志宇了。
容珏这一次作为监察御史肃清朝堂一举,震慑百官。
十八皇子这般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之行,手段极其熟练,手法极其纯熟,而且招招致命,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众臣不禁怀疑,这十八年来,这位小祖宗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吧。
“啪。”
书册掉了一地。
“十四爷息怒啊。”谋士们脑门冒汗,看着桌前发火的容珂勤。
“十八他什么狗胆,敢扣押我的人?”容珂勤眼中冒火。
一谋士擦擦脑门上的汗,弯腰说道:“王爷啊,张大人确实是贪污了,十八殿下也是依法办事。”
容珂勤瞪他一眼,那谋士立刻哆嗦地退下。
“七哥在朝中安排了多少年的布局,都被那小子打散了。那小子每次抓的贪官都是连着线的,招招击在七哥的人身上,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容珂勤越说越气。
“我操—他大爷!”
说完又把一推书挥在地上。
这边,七王府。
赵元靖冒着危险夜会容承炎。
“殿下,事关紧急,老臣不得不冒着危险来见您。”赵元靖脸色深沉,看不出喜色。
“嗯。”容承炎点头,“丞相不必多礼了。”
“十八弟的做法,我现在已经明白了,监察御史一职虽然官品不大,但其权力却是不可忽视的。他利用其职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之前所安排的人员线被打散了。不过,那些官员手上不干净,被十八抓住了把柄,也却是是我们的失策。”
赵元靖点点头,语气低沉:“但是哪个官员手上是干干净净的,而且他竟然能查个七七八八,基本上都是在我们的人线网的关键点。”
赵元靖平复了心绪,缓缓道:“恐怕,十八皇子容珏这十几年来,都在韬光养晦,在我们的忽视中,暗中布局,查找把柄。”
容承炎垂眸,“但,若心中没个城府和智慧,又怎会查的如此精准。”
赵元靖一凛。
容承炎语气阴沉:“恐怕,容珏的能力不止这些。”
容承炎一语成谶。
接下来两年,让世人惊叹。
这两年,容珏带着督察院的官吏们清扫朝野上下。
这两年,七皇子与九皇子的羽翼被折了三分之一。
这两年,容珏上书三道治国之策,本本被实行,成效极好。
这两年,十四皇子容珂勤设谋陷害反被容珏拿下压入天牢。
这两年,皇家围猎十八皇子容珏射箭拔得头筹震慑众皇子。
这两年,……
十八皇子容珏从一个京城人人见了都要抖三抖的纨绔小祖宗变成了一个众家子弟膜拜众小姐想嫁的京城偶像。
京城上下,贵圈里都传满了《纨绔皇子崛起史》、《论容颜与才华的关系》、《十八皇子那些年迷倒的姑娘》等等话本。
有些还被编成话剧,请了京城赫赫有名的戏班子演出,票价卖到几百两银。
类似的说书茶馆也是精彩纷呈。
第69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0)
就在众人赞叹才华惊艳的十八皇子容珏,并称其赞绝世无双之时。
东盛国西部的上野郡的一个小小镇张榜出来的新科举名单,震惊了全郡。
榜首的一名少年,答出的试题竟然让全郡数十名威望的夫子扶手赞叹。且赞口不绝。
直言,国士之才。
当然,这只是刚刚开始。
一个默默无闻的草根少年。
从一隅小镇到中心大城再到东盛京城。
从县镇院试到州郡乡试再到京城会试。
榜榜首位,以短短两年的时间,直接冲进了天下之士要花十几年才能到达的京城殿试!
据说,这位草根少年每次的试题文章都堪称国策。
据说,这位草根少年次次拔得榜首,并且成绩远胜第二名。
据说,这位草根少年仅有十八岁!自称灵渠沧家嫡传子弟。
众人皆惊,灵渠一脉?沧家嫡传!
身份之惊只是其一,更让人惊叹的是他的才华和能力。
答卷字迹隽秀,文笔犀利,字字精湛。
当朝皇家翰冥书院的院长顾长风看了其写的文章后,拍桌赞叹:“此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堪称国士无双!”
这句话,传遍朝野,朝堂上下涌起了风云。
……
东盛京城。
东盛国庆历二十五年。
举国关注的京城科举拉开了序幕,这位横空出世的无双少年踏上了殿试的路程。
皇上和众臣满心欢喜,在乾坤殿等待着这一届的优秀青年才俊的倒来。
“宣,贡士顾长云,沧远,江任祁,战北克……入殿!”
众贡士神情一凛,抚了抚衣袍,跟着引见的公公,整齐地走入乾坤殿。
首先入目眼帘的是殿中九支巨大的腾龙盘旋的柱子,接着是殿前摆好的十几张檀木书桌,上面摆好了笔墨纸砚。
再往上方,是位容颜绝色的青年,头戴玉冠,身着月白锦袍,银色鎏金图案绘制在衣袍上,气质卓越,静静站立在龙椅下方,眼睛沉沉地望着他们。
众贡士低下脑袋不敢再看。
他们身旁的公公早已退下。
众贡士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
殿试的流程不应该先拜得高官重臣,然后叩拜天子,进行策问吗?怎么会只有个青年在上方,而这青年身份也不告知他们,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70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1)
容珏静静看着殿上的一群贡士,微微勾起薄唇。
气氛愈来愈低压,容珏无意间流露出的威压让众贡士不禁头脑冒汗。
怎么办,上头那人许久不讲话,身份一看就不简单,可抬头直视他的脸又是大不敬,这怎么确认身份。
偏偏还穿个月白锦袍,毫无身份提醒。
众贡士头顶的汗冒得更多了。
许久,却见一少年上前一步。
这一步,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屏风后有人“咦”了一声,声音极其细小,众贡士并未听见。
少年耳尖微动,他也是一袭白衣,却是朴素至极。
他没有抬头,仍然低眸,淡淡盯着前面通往殿台龙椅的阶梯。
只见,那少年展眉一笑。
明明看不清容颜,屏风之后的众人却恍惚间看见了月出东方,皎洁万世,如浩渺夜空里偶然闪现的一颗星,如清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之气,给人以温润如风,君子如玉之感。
那少年长身一辑,素衣轻轻摆动。
“草民沧远拜见十八殿下,十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雅的声线传荡在这大殿中,激醒了呆滞着的众人。
这俊美的青年竟然是近来风云的十八皇子容珏!
众贡士立刻跟着上前一步,尊敬一拜:“拜见十八殿下,十八殿下千岁千千岁。”
容珏眼中似乎闪过无奈,他身前的太监揉了揉眼,却见那十八殿下还是那般沉寂无波,刚刚似乎是错觉?
“皇上驾到!”
一瞬间,众人便听到公公尖尖的嗓音。
众贡士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纷纷跪下叩拜圣上。
随后,便是朝廷重臣从大门相携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与贡士一同跪拜。
龙袍天子坐在了龙椅上,含笑地望着他们。
“众卿请起。”声音威严。
“是。”众人再次俯首。
宫女依依从殿侧进入,带着蒲扇金沙果盘,紫檀香炉冉冉升起香烟。
众贡士一看,便知,殿试,已然开始!
容珏已经随众大臣做到了席位之上。
殿中央,是十七张桌子,按众贡士的人数排列。
站立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众贡士神情肃穆。
太监奉上御茶。
容瑾天望着他们:“开卷。”
立刻,就有侍官送上淡黄的纸质,分发给桌前的众贡士。
“此次殿试考题为:天定天子。时间为四炷香时间。“侍官清着嗓子说道。
众人一惊,包括在座众臣。
四炷香?
这么短的时间写一篇策论!
怎么可能?
众人心中想法不约而同。大臣们互相对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况且,这题,是何意?
难解。
大臣们心惊,圣上这题出的,无法摸出门道啊。
“开题!“侍官喊道。
只见众贡士提笔,已然写上!
众人奋笔疾书。殿上寂静无声,大臣露出欣慰的神色,看来这一辈,人才济济啊。
而此刻,殿中却有一人未动。
那名叫沧远的布衣少年!
他静静站立,闭上眼睛,似乎在凝神思考。
第71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2)
半炷香已过,他未动。
众臣诧异。
而他边上的贡士却已然另起一段。
一炷香已过,他还是没动。
众臣皱眉。
又是柱香过去,少年睁开了眼睛,但是他还是没动。
众臣紧紧盯着他,有些疑惑了,心中不约而同想到,这少年,不会是不会写吧?
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容珏一手托腮,拿起身前的梨花糕,微微咬了一口。
真甜。
喜欢。
终于,太监点燃了第三柱香。
只见,那少年拿起毛笔,如旋风入海奔涌不息,如卧龙出世腾空而上,如大鹏腾飞扶摇万里,龙飞凤舞,纸上豁然如出现了奔腾的骏马,一挥而就,惊风雨,泣鬼神。
第三炷香已然灭掉。
只见那少年写完一面,翻到另一崭新淡黄纸页!
这一次,突然速度放慢,柔和似细雨纷飞,白皙到透明的手腕如丝般锦稠灵活,洒脱。那笔似乎牵肠百转千回百态,似要写出一番盛世之歌。
第四柱香,燃尽。
白衣少年,笔落。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容珏身前的梨花糕,也吃完了最后一口。
他笑意满满。
侍官已经将淡黄色的答卷呈给了皇上。
众贡士神情肃穆,紧紧等着龙椅上的天子。
少年静默,等待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殿无声。
终于,圣上看完全部内容。
他的神色看不出结果,挥了挥手,将答卷分给了殿下的众臣。
一瞬,殿内响起了众臣的轻声细语。
似乎还掺杂着惊叹。
容瑾天轻笑一声。
殿内再次安静。
“朕这里有一个问题,不算作殿试考题,唯一要求,便是如实回答。”他语气悠悠。
众贡士俯首。
“众卿入朕东盛之朝堂,所为何?”
语毕,群臣怔了怔。
圣上这问题……
可以说容易回答又可以说不容易。
天下有才之士,入朝为官,图的,大多相似,青云之志,志士仁人。
而这殿试上,圣上问的这问题看似简单吧,但既然是殿试时候问得,那自然是想要一个独特的答案。
而这独特是答案,却又不能有一丝的出格。
这……
群臣看见贡士们蹙起的眉头。
显然聪慧的他们已经想到了问题中的刁难。
“半柱香时间已过,请依次于御前回禀。”侍官说道。
从左方,众贡士依次拜见圣上。
“臣心之所向,唯百姓安乐。”
第一个贡士箫贝神态平稳,不紧不慢地回禀圣上。
席上的大臣们互相对视,点点头表示赞同。
容瑾天颔首。
……下一个。
“草民生根于贫困之家,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只愿在朝堂上做出一番作为。”
战北克声音虽然粗犷,却也是端着文人雅态。
席上大臣眼神互动:“少年志气,可赞。”
容瑾天一手托,点点头。
……下一个。
“臣,自然是学得文武艺,报与帝王家。一身才学,唯此不负。”
顾长云浅浅一笑,如清风明月,高洁清傲之态。
容瑾天“唔”了一声,语气多了一丝熟稔:“京城顾家?”
顾长云含笑点头。
众臣惊叹:“竟是翰冥书院院长的幼弟!”
说起这翰冥书院,可是皇家最高书院,不少高洁雅士,清官众臣都在那里任职。
而院长顾长风,年仅28岁的大学士,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啊。
那他的幼弟今年又题名殿试,顾家怕是今后几十年盛名不衰啊。
第72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3)
顾长云退下。
下一个。
白衣少年缓步上前,立于殿前。衣着朴素,并未抬头直视圣颜。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少年便微微低头垂眸,众人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从那皎洁白皙的下巴和圆润柔和的脸型可以看出,是个清秀的人。
只见那少年长身一辑,不卑不亢。跟其它上前的贡士比,多了一丝从容和淡雅。
容瑾天眼眸微亮,含笑开口:“灵渠沧家?”
众臣神色微凛,直直盯着殿前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勾唇浅笑,带着一丝温柔,却不让人感到献媚,也没有让人有疏离之感。只觉得如春风拂面,和煦清雅。
“陛下一眼看穿,草民倾佩。”
容瑾天颔首:“天人之家嫡传弟子,朕理当厚待。”
白衣少年却摇了摇头:“陛下,草民不过是山野之人,不求陛下厚爱,只求陛下给草民三寸殿堂位列,了却余生所望。”
“哦?”容瑾天眉目含笑,“你说。”
白衣少年再一辑,衣袖微荡,如浩然白卷铺在九龙之柱间,带着丝丝乾坤之气。
“灵渠一脉,沧家所愿,吾心亦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掷地有声,一语惊起众人心。
只见那少年已然抬头,露出那古潭般幽深静雅的瞳眸,幽幽潭水,无波似有波。
“草民沧远,才学疏浅,却遇明君,定当以毕生之心血,倾诚盛国,以诚载万民之恩!”
容瑾天眸色幽深。
“国成之道,天下之道,卿可知。”
少年点头:“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容瑾天点头,目色已然散发光彩。
“那好,最后一问,天定天子,卿之所想,不可戏言,朕要真实回答。”
白衣少年却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
语气缓慢,却声声击打在他心头:“天下易主,逐鹿王者,各有所长,所谓宿命,所谓天定,不过是顽固和陈腐。”
语毕,殿上再无声音,寂静地可怕。
容珏目光炙热,紧紧盯着场中的无双少年。
而席下众人在少年与圣上一问一答的快速语句中,已经深深震住。
更何况,这少年刚刚回答的答案竟是他们刚刚所看的答卷中圣上亲笔题名的答卷,大臣们互相对视,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
《天定天子》一题,能得圣心的,怕就是少年刚刚的惊涛骇人之言。
沧海世家的预言,第二次被否,这一次竟是一初出茅庐的布衣少年!
只听,圣上的声音浑厚威严,一锤定音:“朕,亲封沧远,为殿试榜首,赐,状元。”
众人神情肃穆,俯身。
“陛下圣明。”
接下来,侍郎走到大殿中央,宣读金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殿试题名,封灵渠沧远,翰冥书院大学士。封顾家顾长云,翰冥学士。封长秦萧贝,主书。封战贝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叩首。
举国关注的东盛殿试,落下帷幕。
第73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4)
茶馆里,容胥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听着周围人热热闹闹的谈话声。
“听说今年的金科状元郎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啊。”一人惊叹。
语毕,有人开始质疑了。
“真的假的,十八岁?”
“对啊,怎么可能,想当年顾长风可是二十二中进士的,可是震惊了全京城,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如今竟有个十八岁的,你说大话,也忒过了点吧。”
那人继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京城上头都在传呢。”
边上忽然又有人问道:“你说道不会是那个传说中两年就入殿试的少年吧。”
“对对,就是他。”
“啥,什么少年?”有人疑惑。
“唉,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灵渠沧家,一名白衣少年,从两年前开始,每次的科举都榜榜首位,直接到了京城殿试。”
“啊,还有这等事!这也忒厉害了吧。”
“是啊,今年真是人才辈出啊,顾长风的弟弟顾长云今年二十四,跟那个少年一同殿试,也不知道哪个能当上状元。”
“顾长云!那个写出论国策的人!”
“唉,论国策固然厉害,但那少年写出的王侯赋却是得到了翰冥院长的夸赞啊!”
“这未必吧,翰冥院长顾长风是顾长云的兄长,自然不会夸自己的弟弟啊。”
“非也非也,世人都知道,顾长风廉洁清圣,不会因为血亲关系就提拔,也不会因为血亲关系而避嫌。那少年,在我看来,是有几把刷子的。”
众人中说纷纭,有人说顾长云能得状元,有人更看好那个神秘的少年。
容胥眼睛转了转,手托腮,笑嘻嘻地看向自己对面俊雅的人。
那人似乎发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远山和叶,黛眉浅弯,温润的眸子,如樱花般的唇,肌肤如玉,墨发轻挽散于腰间。湛蓝色的锦衣玉袍,微微束起的腰带上静静地挂着羊脂白玉。
容胥笑道:“九哥觉得如何,你赌谁赢?”
容易叹息:“十一把我叫来这里,就是为了听闲话?”
容胥摇摇头,放下二郎腿,转眼间又翘起了另一只:“哥啊,这里可是好地方,别看人烟混杂,从这里可以得到好多情报呢!”
容易有些无奈:“没个样子,好歹也是皇子。”
容胥嘿嘿一笑,丹凤眼一挑,勾了勾他。
容易不再看他。
容胥瘪嘴:“哥啊,你弟好歹也是京城第二风流人物,咦,不对,是京城第一风流人物。这番姿态,叫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哪能是你们这些规规矩矩的皇子可以比拟的。”
容易挑眉:“京城第一?”
他道:“是啊,以前第一是十八,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家伙这几年跟转了性一样,越发的规矩了。”
容易抿了一口茶,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十八之前的风流模样是真的风流不羁,优雅姿态,你这般模样倒不是风流,反而更像流氓。”
容胥:“……”
容易又道:“况且,十八这几年韬光养晦,既然连能力都能藏起来,更别说假传一个名声了,这风流之名,估计也是他故意为之。”
容胥:“不过是个狐狸小崽子,呵呵。”
忽然,远处街上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他们转头望过去。
便见一白衣少年,身姿挺拔,坐在高大的骏马上。
第74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5)
“快看快看,皇榜张贴出来了!”
“那是状元郎吧,好俊俏。”
“这少年也太年轻了吧,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啊。”
“看,皇榜上写着,陛下亲题,无双国士!”
一瞬,街上似乎安静了几秒。
状元!国士!
还无双!
这少年何许人也,竟然得陛下亲笔题字。
众人望去,高大的骏马上,少年逆光而来,勾勒出他姣好的面容,白衣墨发,端的是天人之姿,那深邃的眼光望过来,让人不禁痴迷。
绝世美艳的无双国士!
百姓们沸腾了。
簇拥着往前面看去,幸亏有侍卫把守,才稳住了将局面。
少男们目光发亮目送少年离去,少女们脸色红润。
东盛又出了个少年天才,京城百姓兴奋了,躁动了,沸腾了。
贵圈少年们也纷纷从厢房里探出头。
时不时有香包从楼上飞跃下来,砸中少年的胸膛。
白衣少年一怔,随后便稳稳地接住。
他莞尔,抬眸,便见打扮的靓丽的姑娘们正探出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他。
白衣少年抿嘴一笑。
微弯的眸子里荡漾着秋水横波,白皙的脸上温文尔雅,谦谦如玉。
美人如玉,公子无双。
姑娘们小脸一红。
待回过神,再次遥望少年时,那人却已经低下了头,古潭般无痕无波的眼眸平视前方,修长挺拔的身姿,坐在骏马上。
骏马踏蹄,鞭绳轻荡,润泽的马尾带着人群灼亮的目光,缓缓而去。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遇得一人雪衣颜,满城尽带倾国色。
直到榜眼和探花出现。众人才微微回神。
他们也身骑骏马,身着红色朝服,带着乌纱帽,面容俊朗。
“顾长云!”有人惊呼。
为首的男子,气质清爽,正是榜眼顾长云。他面容清秀,眉目温雅,气质清高,正是少女们所喜爱的模样。
百姓们仰头目送。
茶馆二楼。
容胥有些玩味地看着街上的场景。
“无双国士?”他转了转眼睛:“能被父皇这么夸赞,想必真有几把刷子。”
边上的人没有回应。
他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过他连状元服都不穿,身上那件素色白衣也太朴了吧。真有个性。”
边上还是没动静。
容胥转头看向容易。
向来沉静的男子此时温润如玉的脸上泛着微红和姣好的唇型似乎有一丝微红,远山眉淡淡皱起来,似乎是疑惑,双眸剪水,似是惊讶。
“九…哥?”容胥喊到。
容易这才回神,还有些呆愣地望着他。
“咳,九哥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容胥打趣又疑惑。
容易微微回神,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在看一位故人。”
“故人?”
容易点头,轻轻叹息,似是欢喜似是怀念:“嗯,我想,很快就能见面了。”
容胥盯了他几秒,突然一笑:“嗯,现在正常多了,刚刚看你的样子,跟见到情妹妹一样。”
容易:“……”
容易所说的“很快就见”在下午就验证了。
告别了容胥之后,他一回到府中就见到管家站在厅前。
管家恭敬地说:“王爷,有位贵客找您。”
容易挑眉。
“新科状元郎,沧远大人。”管家答道。
第75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6)
容易面色不改,“人在哪。”
管家轻声道:“在您书房。”
“好。”他颔首,走向书房,步伐平稳。
但步率倒是比平时快了许多。
书房里香炉已经点上了木槿暖香,画屏之后,有一人背影。
他静静站立,从容而优雅,挺秀如竹,散落的青丝荡出优美的弧度,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人驻足脚步,忍不住去凝望,那人如被翠绿枝叶挡住的玉色梨花,只展露出了瓣半玉白,让人忍不住去窥视,又不忍去打扰。只一背影,便微醺了时光,也微醺了,他。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微微侧头,缓缓转身。
香炉素烟袅袅,缠绵着他素色雪白的衣袍,一双古潭般幽深却潋滟的眸子,带上浅浅笑意,冰肌如雪,此时,窗外月光洒落,银色冷玉般的下颚微微低下,浅粉色的樱唇微开。
“九殿下,别来无恙。”
他一怔,眼眸里似碎裂了一道光,慢慢染上温热。
“澜姑娘。”
此人正是,消失三年已久的淡远。
不,应该说是圣上亲笔题名的金科状元郎,无双国士沧远。
淡远颔首。
容易唇角勾起,勾出温暖的弧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
三年前,他们于听雪楼相识。
三年前,他们一起设局,破了容承炎香檀盛会的阴谋。
三年前,他们约定好了,香檀盛会之后,必将再次相见。
那个少女,消失了三年,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容易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静静低眸,温和如玉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绝美的容颜。
“为何,会是男子的模样。”他上下看了几眼,发觉找不出一丝女子痕迹。
淡远抬头看向他:“因为衣服。”
“衣服?”
“嗯,沧家的月素雪,是世上最素雅的布料,加上圣女的灵气,便能将衣服改造成遮掩性别的雪袍。”
“原来如此。”他点头,“那你的容颜,可是做了一些改动。”
“嗯,将额头的花遮掩掉了,细节上抹去了女人的特点。”她弯了弯眼眸,月牙一样,灵动可爱。
容易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个笑……
朦胧中,脑中闪过一道画面。
女扮男装的少女弯了弯眸子,灵动而单纯,额前一株绿丝藤萝花,绽放出圣洁的光彩。她的眼眸里,印着他的影子。
容易甩掉这个画面,低头再次看向淡远。
她眉目淡雅,嘴角的弧度温柔。
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和刚刚脑中的女扮男装的少女,截然不同。
可心里为何有一丝淡淡的伤痛……
他缓缓坐下,低眸掩住神色。
“九殿下,以后唤我沧远就好。”她轻轻说道。
“沧远?”他平复心情,重新抬眸看她:“朝中化名?”
淡远后退一步,雪衣微微摆动,划过优美的弧度,月光微洒,照射出那净白如雪的衣袍流光暗转,清丽至极。
只见,白衣少年,长身一辑。
声音清雅:“沧家第四任圣女,沧澜奉飞雪峰问天之命,化名沧远,涉东盛朝堂,辅天定天子,佑天下百姓。助九皇子容易登龙之路!”
容易眼眸张大。
少年白衣如雪,清雅淡漠,但无端地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自信与张狂,睥睨天下之感。
第76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7)
容易沉默良久,慢慢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扶起她。
“阿远,我信你。”
她抬眸,睫毛微颤。
容易看着淡远,突然笑了:“阿远可知,其实我一开始并无争权之心。”
她轻轻点头。
容易目光温柔:“皇兄死后,十一频繁来我这,心思已经写在脸上了,而七哥,香檀盛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好好的谈过琴下过棋了,我才知道,以前的兄弟深情,都是假的。阿远,母妃给我取名为易,无非就是想让我简简单单地活着。而现在这般模样皇权争霸,我怕是连母亲最期待的愿望都完不成了。”
语气虽温柔,却含着无奈和苍凉。
淡远没动。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微风轻拂,墨发飞扬,微微抬手,似乎想抓住远方的一丝月光。
而后,淡远听到他淡淡的声音:“这一番虚妄谋略,尔虞我诈,争争抢抢,到头来,不过一尊孤冷的黄金座,在我眼里,它连这月光,都是不及的。”
淡远看向他清冷的背影,目光微动。
容易转过身,弯了弯眼眸:“可是,阿远,我的不争不抢,换来的却是皇兄的惨死,母后于后宫的寸步难行阴谋诡计之毒。若是能护住身边心爱之人,我便踏入这万古骷髅,血色漫天想皇权之争又如何?”
她心中泛起一朵朵浪花,击打着心房,似是海中的浪,汇聚成漩涡,卷碎岩石。
想必前世,容易为了沧澜,才加入了皇权之争,却不想,他心爱之人却亲手杀了他。
她缓缓坐在软糯的坐垫上,慢慢沏起了茶。
袅袅雾气伴随香炉之气,缠绕在静静的书房之中,带着丝丝清雅,润着淡淡秀色,迷人又醉人。
容易见她这般从容姿态,也浅浅一笑,坐在她对面。
书房里,两为风姿卓越的少年,对坐畅谈。
相似的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就连浅笑,也似乎有七分相似。
月色荡漾着夜色,远处的梨花瓣飘飞到书房窗台,静静观赏着室内优雅如画的两人。
“父皇的题目我也略有耳闻,只是,现在有一题却不是十分明了。”容易蹙眉。
“殿下但说无妨。”她浅笑。
“这次的殿试,贡士们入殿后,见到的却是十八弟,而不是父皇。”
她拿茶的手一顿,眼帘垂下。
“是陛下的试探。”
“试探?”
“嗯,一名不给身份也猜不到的身份朝廷官员是陛下这次殿试的第一题,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贡士们的观察力。”她语气缓慢。
“这…略微有些难了点。按朝中礼节,还未入士,在殿中便不可轻易直视皇子的容颜,否则视为不敬。”他有些无奈。
她点头,“其实,殿下仔细一想,近年来在朝中名声鹊起,一鸣惊人,竟然敢站在龙椅之下的,必是皇子,而这人深得盛宠,必是十八殿下。”
容易细细一想,笑了:“仅凭两点便推测出来,阿远当真厉害。”
淡远却微微一笑,摇头:“还有一点便是,朝中不穿官服,东盛皇子中,除了他,还有谁敢。”
况且,爱人的气息,她又怎会感知不到?
那人真是,变着法子给她开了一次后门。
淡远微微勾唇,弧度温柔。
容易拿起玉白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素白的手指转弄着玉白茶杯,两色执白,素手轻摇。
他微微呢喃:“阿远与十八……”
“嗯?”淡远将茶叶轻泡与清水之中,蒸上气流。
他微微回神,盯着她从容的动作,笑了:“无事。”
她放下玉壶,直视他的眼睛:“殿下,微臣有一个请求,望殿下成全。”
他微微颔首。
“向,殿下讨要一个住处。”她轻轻说道。
容易无奈,这住处,岂会怠慢了她。
“阿远请说。”
对面的少女突然目光放柔,似事掌中娇花绽放出潋滟的色彩。
“听雪楼。”
第77章无双少年国相VS扮猪吃老虎皇子(48)
黑夜,寂静。
月色,温暖。
晚风,柔软。
梨花瓣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清新气味,浓烈却温雅,满院飘飞的花瓣,落于听雪楼内室的窗户上,遮住了一室的温华之色。
少女衣领微微张开,露出娇嫩雪白的锁骨,三千青丝散落在柔软的床榻上,香炉幽幽燃着梨花檀香,鹅黄色的床单被褥衬托着她白皙娇嫩的脸蛋,容颜更加潋滟无双。
她有些无奈地望着床帐上雅丽的丝绸帷帐,露出一丝苦笑。
身上的青年华美精致,身材颀长挺拔,张开的双臂紧紧搂住她,将她压在床榻上。
肩膀线条优美,臂上肌肉饱满却不膨胀,恰到好处,完美迷人。
而此刻,他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耳边,淡薄柔软的唇微微贴着她的耳尖,慢慢移向她的脖子,似是抚摸又似亲吻。
她的耳尖,慢慢红了。
“阿卓。”她轻唤。
抬起手想要推开青年,但他的力气又岂是她能抵抗。
于是,她被抱的更紧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她和容易在九王府谈完之后,把听雪楼要到了手,便到了听雪楼,准备开开心心地洗漱沐浴睡觉。
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容珏拉了进去。
之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来。
等她回神过来,便被这人压在了床上。
炙热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似乎要熔热掉她。
她又是一叹,慢慢伸出双臂,抚上他健壮精致的背,抱紧。
他微微一颤。
许久,听到他闷声问道:“为何与九哥谈了这么久?”
她一怔。
随后,又听到他语气有些委屈:“阿远,我们两年零一个月四天五时三刻没有见了。”
为何先去找九哥?为何不来找他?
殿试之后,她和众贡士被父皇叫道御书房,之后便是游街张贴皇榜。
他都没和她说上一句话。
这人却在下马之后直接去了九王府。
她知不知道,他很想她,想到,心尖发疼。
两年零一个月四天五时三刻,每分每秒,都在想她。
阿远啊。
淡远眼睛里泛起水光,心田里似乎被浇灌了一股暖流,透润而活力。似蚕茧破蛹而出,绽放翅膀的魅力,似春竹在细雨中破土而出,迎接春日之光。极柔极暖。暖入心房,润入心底,浸染了原本一波无痕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她闭了闭眼,轻轻说道:“我怕自己,见了你之后,就不想再去涉入朝堂和这东盛政局了,继而也就不去找九殿下谋算商讨了。”
不羁的岁月,不及你眼里漾起的温柔。
怕这乱世红尘里,对你的依恋让我忘却今生的职责,丢卸一身包袱,放下万千琐事,将你绑走,带到我的世界里的天涯与海角,从青丝到白发,相伴。
容珏抬起头,那双醉人的眼睛如皓月般明亮,如繁星般耀眼。浩瀚宇宙无垠星空,那一抹风华与绝代,就那样,强势的进入她古潭般无波无痕的眼睛里,淡漠的潭水泛起波澜,汇聚成漩涡,似是星河,烂漫时。
当少年成长为男人,他的容颜更加深邃迷人,分明的轮廓,上挑的眼线,精致的美貌,高挺的鼻梁,还有年少的粉雕玉琢,润白姣好无邪的肤色,还有,精壮的体格。饱满却不膨胀的肌肉,精致的腰线,恰到好处……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睫毛微颤,印上了自己的樱唇。
谁的手纤细柔软,谁的青丝精致润泽,谁的肤如绸缎丝滑……
“阿远。”
如梦似幻的声音低低呢喃,低醇暗哑,醉了一室春光。
听雪楼,此刻,漫天飞舞,梨花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