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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侃空     租鬼公司txt下载     租鬼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正副操作系统

    “这是……”

    雍博文心思一动,那九颗狰狞恐怖的骷髅头依次飞到眼前亮像,仔细一看,才觉这九颗骷髅头大小形状虽然一致,但外观却不尽相同,黑焰笼罩下,有的黑,有的绿,有的紫,有表面满是蛇纹,有的表面却光可鉴人,有的却生满铁刺。

    “九鬼道人的九幽魂焰神魔,以地狱阴郁戾煞之气煎合小鬼生魂炼成,能九式阴雷,杀人无形,阴毒无比,阴冥派第二十七代祖师阴重道人年轻时深入地狱,自地狱南道噬魂大魔王手中得了这九幽魂焰神魔的炼制方法后,阴冥派花了三百七十年,到九鬼道人这一辈才把炼制成功。九鬼道人毕生的本事也都在这九幽魂焰神魔之上。”

    雍汉生的声音自场外幽幽飘进,带着某种难言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狂奔了几十里地的马拉松运动员在长途跋涉后终于冲入终点后,有疲倦,有兴奋,还有轻松。

    剩下的十二个神魂面面相觑,他们自当年战败被关进这封身狱之中,虽然察觉自己的神魂一直在不断消损,但一直也只是以为这封身狱的作用就是为了最终彻底的消灭他们,做为战败者烟消云散自然是没有选择的结局,对于这个最终结局也早都有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看到九鬼道人的下场与雍博文生的变化,他们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雍汉生森然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们九洞十三岛主作恶多端,当年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丧尽天良,若让你们就这样轻松的烟消云散实在是太便宜你们!当年家师定下封身狱法,不光要让你们在绝望之中慢慢走向灭绝,还要夺你们的法门,噬你们的法力”

    “姓雍的,你做得太绝了!”

    一个秃头大胖子怒吼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咱家绝不会如你所愿!今天众位英雄均在此地,你那孙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家伙并肩子上,干掉他,这躯壳就是我们的了!”言罢,将双肩一抖,一片绚烂至极的七彩云霞自背后铺展而开,刹时间涛崩潮涌,汹汹而起,其间夹杂着重重鬼影,惨啸若潮,以铺天盖地之势罩向雍博文。

    雍博文连忙收了九幽魂焰神魔,执着武士刀,又是一记破魔剑砍出,那气势汹汹的云霞立时好像遇了狂风一般,被吹得干干净净,秃头胖子身中重击,渐渐消去,勉强环视一圈,却现剩余的十一位英雄一哄而散,各奔东西逃命去者,不禁大怒,但这怒气未来得及出来,就中了化鬼符,当场消散。

    也是这秃头胖子没有其余十一位英雄想得明白,却不能怪人家临阵脱逃。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以雍博文身体为牢封印而的牢狱,在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而是人家雍博文的主场,又有主持封身狱的中央法魂花间帮忙,上去硬拼岂不是送死一样?这十一位英雄当场都是纵横天下的高人,自然是想得明白,见那秃头胖子自告奋勇抢上去当肉盾,哪还会犹豫,不约而同地各选方向逃命去也。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十一位都称英雄,所见也是相差无几。封身狱中范围广大,有如小千世界,逃得一时是一时,总比当场被化吞掉法力法门要强得多。可他们想法挺好,却不知世事不如意十之**,那边雍博文刚刚干掉秃头胖子,十一个人便全都逃到了打谷场边际,然后此起彼伏地出哎哟呀的叫声,其间还夹着砰砰啪啪的脆响,便好似十几个人同时约好的以头撞墙一般,没有一个人能跨出打谷场半步!

    雍汉生喝道:“文儿,快些动手,这个禁止花间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你只有三分钟!”

    雍博文应了一声,持刀迈步,奔着最近一个老太婆就杀了过去。

    那老太婆满脸皱纹尤如树皮,也不知多大岁数,手里还拄着个拐杖,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看到雍博文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拐杖都扔了,瘫在地上捂脸放声大哭:“小英雄,你行行好,放过老婆子吧。”

    雍博文见这老太婆年纪一把,哭得跟个孩子般伤心,心中不禁一软,脚步一顿,有些下不去手。

    雍汉生大急,提醒道:“小心,她是……”话没说完,那老太婆猛得一抬头,恰与雍博文双目相对,一双眼睛竟从眼眶里飞出,射出两道凄厉阴冷的光芒,直入雍博文眼中,雍博文便觉一股寒意自眼而入,瞬息间沿着千脉百络遍及全身,刹时肢僵身麻动弹不得。老太婆桀桀一笑,叉起指甲如刀般锋利的十指刺向雍博文小腹。雍博文动弹不得,心念一闪,九颗骷髅头倏地出现在身周,其中一颗恰在腹前挡住老太婆的进攻,其余八颗黑焰一闪,同时射出一颗乓乒球大小的丸子,老太婆惊叫一声,闪身后退,那八颗闪着乌光的丸子射中地面,无声无息间便融出八个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大洞,而且那洞的边缘好像被什么东西不停腐蚀一般飞扩大。老太婆抽身一撤,那两颗眼珠便是一颤,雍博文只觉身上僵麻稍缓,乘机凝神聚力,哈的吐气开声,破魔八剑中的第一式不动明白破魔剑应声击出,剑气追上老太婆,当场把她劈为两片,雍博文跟着掷出化鬼符将老太婆化去,便觉眼中一阵湿润,隐隐有无数奇特的光影闪过,不禁心中微感骇然,这时雍汉生的提醒才传入耳中,“她是鬼眼婆婆,那双眼睛是以九百九十九个凶魂厉魄和新死人的双目凝炼而成的凝魂眼,专门制人魂魄,固人身形!”

    雍博文被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知道适才雍汉生为什么反复叮嘱,定了定神,提刀继续追杀其他神魂。

    “英雄,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儿子……”

    这是老套的求饶伎俩,不理,剑砍,符化,干掉!

    “雍先生,只要你放过小女子,小女子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一辈子服侍您!小女子可是出身欢喜岛,最擅服侍人的……”

    这是搞色诱的,说话的是个只在腰间围了条轻纱的妖媚女子,丰乳细腰肥臀,当真尤物,边说边逃,还没忘记扭动腰肢,将自家最诱人处表现出来,只可惜雍大天师心冷如铁,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剑砍,符化,干掉!

    “雍小哥,你只要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我岛重宝所藏位置,只要你去起出来,保证你富甲天下,从此过上神仙也要羡慕的日子……”

    这是以财相诱的,这十三神魂当年都是称霸一方的豪雄,各个身家丰厚,其中一人更是出身清季晋商之家,富可抵国,绝不是吹虚,可惜雍大天师如今也小有身家,已经很有些视钱财如粪土的光棍味,剑砍,符化,干掉!

    “姓雍的小子,你别欺人太甚,大家伙跟他拼了吧!”

    这是最后的困兽之斗,剩余的七个神魂终于意识到按这个度,用不了三分钟,雍博文就会把他们统统收拾掉,还不如团结一致,拼上一拼,只要能坚持到打谷场的禁止消失,自然可以逃出升天,多活一阵是一阵,当下难得地抱成团对雍博文起冲击。

    雍博文将破魔八剑使了,一剑一个全都当场斩倒,然后从容地贴上化鬼符,一一化掉,众神魂自知难以幸免,纷纷破口大骂,雍博文只当没有听到。等将所有神魂全都化掉,雍博文便觉有些晕晕噩噩,就好像是连续看了一通宵的电影后,眼睛涩,脑袋沉,脖子酸,胃里堵,全身都不是那么舒服,看到雍汉生自打谷场外走进来,便问:“爷爷,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雍汉生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花间急匆匆跑进来插道:“追根究底的问题等会儿你们爷孙两个自己去聊,现在该轮到我了吧,老头子,快点,时间没有多少了。”雍汉生摇头道:“花间,你几经转世,都与惠果纠缠不休,按理说也算是个修佛之人,怎么性子却如此急躁。”花间道:“老头子,少在那里装深沉,哪过说过修佛的性子就不能急了?佛祖也没说过修佛跟性子有什么关系吧。”雍汉生也不在多说什么,拉着雍博文在打谷场中盘膝坐下,道:“这方便法门,是佛家秘术,你现在修习是来不及了,只能依靠外力。我多年前推演今日结局,便料到必然会有这个麻烦,一直苦心琢磨解决方法,直到死前一年,偶然在巴黎遇到胎藏宗的金桐和尚,从他那里才得到这个外力催成方便法门的取巧方法。文儿,你现在以本派心法持住灵台,保持本心清明,不为外物所动,无论感觉到什么,都只当他是外魔幻像。”无论哪门哪派修行,到了一定关节的时候,都会幻像重生,通称心魔入阴,只有挺过这些幻像惊扰才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雍博文自小跟随雍汉生修习所谓的天师北派正宗道法,对这外魔幻像并不陌生,当下点头答应,默运心法,不过片刻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基本境界。雍汉生又对花间道:“他在此处守住本心,你便要乘机出去占据他的躯壳,借他的身体加持金刚菩提心印,我在这边会解除封身狱最后一道法力禁锢,等到封身狱一毁,文儿的神魂就会破狱归位,与你的神魂共处一体,界时你以金刚菩提心印拦阻他神魂归位的冲撞,在生冲撞的一刻,转持施身方便印,再施出破魔八剑印,便可以强行建立分隔,形成两分方便法门,双方同处一室而独立存在,平时以文儿的神魂为主,你自隐藏其后,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切换。”

    花间琢磨片刻,突地冷笑道:“老头子,你真是算计得精妙,如此一来,我便等于是你孙子的护法,万一他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也只能跳出来帮他过关。”雍汉生毫无愧色,道:“虽然出了许多岔头,但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后世转生之体,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花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雍汉生抬头仰望片刻,突地将身一纵,化为一抹流光消失不见,刹时间,天摇地动,山倾林覆,整个封身狱所幻成的小千世界宛如玻璃球中的微景般崩然碎裂!

    雍博文只觉得身子一震,眼前幻出天塌地陷星坠月落的末日景象,心中微惊便感窒息,连忙紧守本心,只当那是外魔幻象,不多时世界尽毁,只剩无尽黑暗空间,一个身子飞下落,又好似在快上升,也不知如此运动多久,忽地好像撞上了什么**的东西,耳畔轰的一声炸响,无限光明大作,一排金色的栅栏自光明中升起,一个窈窕的身影在栅栏那边与他遥遥一望,转身走入光明深处。他猛得睁开眼睛,青天入目,空中尚有狂潮般的金光残影未退,耳边传来淫荡的嬉笑之声:“妙,妙,我佛法力无边,任你再怎么嚣张也难逃我佛掌心!”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光着屁股裸奔的光头男子喜笑颜开地站在丁茹身旁,胯间那物昂挺立跃跃欲试,正要一逞淫威。雍博文哪知道这正是自己这身体刚才要做出来的类似事情,如今既然已经清醒,自是不能坐视这光头裸奔男做出伤天害理坏人家小姑娘身子的恶事,当下挺身跳起,便欲上前阻止,可又有些担心自己就这么跑过去会惊动那个光头裸奔男,要是放手开打自然不怕,只怕这家伙狗急跳墙劫持脚下的丁茹做为人质,那就麻烦多多了。刚这样一想,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两个最适合此种情况下无声无息偷袭的法门,当即运将起来,身子忽化一团血雾悄无声息地飘到光头裸奔男身后,跟着伸出右手光头裸奔男的背心上轻轻一抹。这血雾名唤血影化身,是十三神魂中一个名为血真子的道士绝学,潜形无声,透阻过障,而且可以吸食被血雾包裹住的生灵鲜血。而那轻轻一抹也不是随意乱摸,而是使的名为腐心透的法术,法力一触即透,直抵心脏,直到心脏烂透,本人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待到心脏彻底烂透便会破体而出。这一招雍博文不知威力如何,还盘算着既然已经成功潜到背后,是不是再补上一招破魔剑直接把这光头裸奔男给砍飞,可主意还没拿出来,那光头裸奔男胸前血光爆出,却是心脏在瞬间就被腐蚀烂透,整个人当场死翘翘。看到腐心透如此威力,雍博文不禁吓了一跳,脱口叫了一声“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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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手痛,还是手痛。

第四十七章 听爷爷讲那过去的故事

    干掉了光头裸奔男,雍博文便和丁茹来了个脸对脸,眼对眼。

    雍大天师一眼就看出丁茹此刻使岔了劲,法力满身乱流,若不及时施救,只怕会走火入魔,连忙蹲下身子,想伸手帮忙。

    才逃狼吻,又遭虎擒,丁茹心中哀叹不已,深深觉得今日运程不利,莫不是总归是难逃那一辱?一时间满心绝望悲愤,什么平静心菩提心都抛到脑后,恨恨盯着雍博文,心中暗道:“只叫我逃过今日这一劫,一定要杀你!”

    雍博文一腔好意却被当成了歹念,自是不知道丁茹心中在想什么,但看她目光中满是凶意,不禁有些背上寒,连忙劝道:“不用紧张,这种事情,人人都会经历,保持冷静,配合我的动作,很快就会过去!”

    无耻之尤!强*奸居然还要被害人配合,见过无耻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丁茹又恨又恼,却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怒视对方,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雍大天师现在估计已经死上一万遍还带转弯了。

    雍博文正要伸手救人,忽听耳旁响起爷爷雍汉生的声音,“文儿快走,不要管她了,那个大乐金刚古阳定追上来了。”雍博文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躯壳在那十三个神魂地驱使下做过什么事情,心中还想古阳定上来有什么打紧的,正好让他帮忙一起救治丁茹。心中虽然存疑,不过他对爷爷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小时候没赶上青春期爷爷就去世了,现在重逢,他已经过了那岁数,自是没有什么逆反心理,听爷爷这么一说,立刻停手起身,转头撒丫子就跑,倏的一下跑出谷口。

    雍大天师这边刚一出谷口,那地穴口处金光闪烁,大乐金刚古阳定脚踩祥光自其中飞出,朝那谷口方向一张望,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丁茹,略一犹豫,便没有去追雍博文,而是停下救治丁茹。他毕竟身负着保护丁茹安全的重任,看到丁茹身陷走火入魔前兆,这可比被人掳走要危险得多,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自是不能置之不理。至于雍博文,跑掉也无所谓,刚刚在电话里,老爷子只是强调要他三天之内生擒雍博文,若是不能便要击杀,要求宽松得紧,实在不行回头找到雍博文干掉也就是了。

    丁茹看到古阳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古先生,我以大日如来佛尊法像起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杀了那小子。”

    雍博文不知道丁茹了个跟自己关系相当重大的誓言,跑出山谷,沿着当日逃出高野山的路线狂奔,沿途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唯有路边处处尸骸显示出就在不久前这里刚刚生过一场血腥的战斗,只是这些尸体上已经没有了魂魄,也不知是已经成鬼离开,还是被刚刚那群日莲宗僧人给收割了去。诺大的高野山阴气森森,无论人影鬼影都欠奉一只,竟成了森森死地,不知空海泉下有知,是不是会对自己白手起家创下的这份家业变成如此模样而感到痛心疾。

    “文儿,慢点跑,先找个地方呆下,我有话对你说。”

    雍汉生的声音再次在耳旁响起。

    雍博文此时刚刚跑到一条岔路口。此地大约是高野山分路的中心,岔路四通八达,也正是适才野比不二雄等人追踪俄罗斯法师分兵的地方。雍博文听到爷爷话,停住脚步,问:“爷爷,什么事情?”

    雍汉生道:“择地不如撞地,就在这里吧。你看这里路途四通,前景八达,正是极好的预兆,正适合我们谈粀ww.!?

    雍博文没有任何异议,自在路边找了颗大树跳上去,在枝杈上坐下,依着雍汉生的指示,凝神聚气,将神识重新沉回到灵台当中,便觉眼前金光闪闪,再次看到那个分割的栅栏。

    便有看官要问了,这雍博文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又离开爷爷多年,怎么就这么听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雍博文之所以对雍汉生言听计从,一方面是因为那是打小时候养着自己的爷爷,亲近关系在这到层,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雍汉生精通天机术数,也就是预测未来相当准确,当年素有五大洲天机术第一人的称呼。要知道这天机术流传极广,凡是法力高强的修行者多半都会推算一翻,只不过方法不同,大抵就是掐指一算抛一卦之类的,但这东西是易会难精,雍博文小时候也学过,而且因为对预知未来这种能力相当感兴趣,尤其是因为很想预知学校的考试题目和彩票号码而下过一翻苦功,只可惜雍大天师在这天机术上没有半点天份,苦修多年,最高成就也不过是连续二十次准确地预见抛硬币正反面哪面朝上,除此之外,便是想预测个色子抛几点都办不到,最终也只能放弃。可雍汉生的天机术却是不同凡响,近的无一不中,远的十之**,据传说他最远可以预测身后百年之事,简直就是比专业预言家还要变态的存在。所以在雍博文心目中,爷爷的话那就是未来,自己跟自己的未来找别扭,就算是处在青春叛逆期,也没有这么个叛逆法的。

    “这便是两重方便法门的分割,只因是外力促成,所以显出这栅栏状。”

    雍汉生自旁闪出,指着那栅栏道:“以后若是有事解决不了,可以到此呼唤花间。她当年身为青龙护法,那是惠果身边专司打架砍人的狠角色,若论打斗,便是惠果在她面前也要自愧不如。”

    雍博文道:“她要是不肯帮忙怎么办?看起来她对我的印象不怎么好。”

    雍汉生大笑道:“这由不得她不帮忙,尤其是遇到危险,她若是不回应你的呼唤,那你自管放开对身体的控制,我就不信她在完成护法大愿之前,会自走绝路。”言下之意就是这身体也关系着花间的安危,若是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只管什么都不做,花间自然就会跳出来帮忙。雍博文听了恍然大悟,感情这方便法门就是在自己这个身体里装了一个应急操作系统,而是还比自己这正牌系统强悍百倍。

    花间愤愤不平的声音自栅栏那边飘来:“死老头子,恁多算计,难怪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天机术那般厉害,所见无一不中,怎么就没有算到自己的结局?”

    雍汉生道:“所谓天机,不过是这天地间万事万物交错影响的过程,正如你们佛家有言有业因方有业果,这万事因果纠缠相互作用,天机术只不过是用来推断这相互作用最终会产生何种结果将事情引向何种方向,自千头万绪之间挑出其中一个加以干涉,让事情的变化按自己的意愿展,但有得必有失,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为了达成一些目的,就必然要舍得某些其他方面。我今天所处境地均在掌握之中,这些不过是为了最终目的而做出的取舍而已!”

    花间默然片刻,道:“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你连自己都肯舍得的,我不如你,落在你的算计当中也是理所当然。”顿了顿,又道:“我虽然从不修佛,但跟一个和尚纠缠了十几世,原也应该看开些的。”便没了声音。

    雍博文忍不住问:“爷爷,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花间看开认命了。”雍汉生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文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雍博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爷爷这是要讲这封身狱的前因后果,连忙洗耳恭听。

    “这个故事,要从光绪三十一年讲起,那一年,我十八岁,刚刚遇上师傅两年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学徒,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师傅身后。那个年代山河破碎,西方列强仗着坚船利炮打开我中华国门,随着军队而来的,还有教廷的传教士和巫师公会。这个巫师公会,就是现在那个国际法师联合会的前身,只不过那个时候洋鬼子虽然野心勃勃,但术法界却也知道自家代表不了世界,不像现在张口国际闭口国际那么张狂。咱们中国地大物博,特产丰富,尤其是可以用于术法方面的原材料丰富无比,远不是欧6本土那种贫瘠之地所能比拟,那些洋鬼鬼子就像看到了骨头的狗子一样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打着传教的名义,大肆在我国收刮那些珍贵的术法材料,同时更以我国百姓的身体、魂魄制作各种恶毒法器修炼各处邪术,搞得中华大地乌烟瘴气。我们这一派向来奉行入世修行,接济苍生,师傅行走人间,眼看着那些洋鬼子胡作非为,自是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训了一些家伙,有几个作恶多端的直接就结果了他们。可这样一来,却捅了马蜂窝,教廷派了个什么圣十字骑士远征军,足有上千人马,要来中国远征我们这些异教徒。师傅本领虽然了得,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是毫不知情地任远征军杀上门来,那下场可就大大不妙了。万幸的是,师傅事前得知了这件事情。”

    雍博文忍不住插嘴问:“祖师爷是用天机术测知这件事情的吗?”雍汉生天机术独步天下,想来这高徒的明师定是更加厉害,必定是某一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知了这事的前因后果,预作准备,把那远征的十字军杀得大败而归。要是这仗打败了,祖师爷他老人家不幸挂掉,那怎么可能还会在几十年后跑来在他这个小字辈的身体里设下封身狱这种古怪的东西?

    雍汉生看着雍博文一脸憧憬,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师傅符杀之术通天地惊鬼神,那是独步天下,不过在天机术上却是没什么天份。不过,本门在欧6那边有个有些渊源的远房同门组织,是他们给师傅提供了情报。当然,他们也未见得抱了什么好心,要知道当年教廷和巫师公会结束了千年战争,达成合解并联手之后,欧6的其他术法界势力处境极为不妙,给师傅提供情报,想是要借咱们中华上国的术法高人让教廷和巫师公会栽个大跟斗。”

    雍博文奇道:“咱们天师北派在欧洲居然还有同宗,真是厉害,是怎么过去的?”

    雍汉生干咳了两声,显得有些尴尬地道:“文儿,其实我们不是天师北派。”

    “耶?”雍博文一脸惊诧,并且呈现一定程度的呆滞状态。

    “不用紧张,其实门派叫什么名字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叫中国法师!”雍汉生大义凛然地道,“用天师北派这个名字,只是权益之计,天师派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可是我很在意!”

    雍博文心中出呐喊,自称了这么多年的天师北派正宗传人,可突然之间却听说自己其实不过是个冒牌货,这么残酷的现实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接受得了的,但雍博文在心中喊了半天,最终只是问出一个问题:“可是,爷爷……我们倒底是什么门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雍汉生神色肃穆地吐出这两句中学历史课本上的粀ww.?

    “太平道?”雍博文大惊,这可是个干了上千年造反勾当的宗教,跟天师派这个向来走与政府合作路线的宗派那基本上就是南辕北辙唱对台戏的角色。

    “正是太平道。我道传自南华真人,由张氏三兄弟于汉末扬光大,只可惜他们三人造反未成,以至太平道在此后数百年内一直屡遭官府打压,其中一部分人对于在中华继续传教感到悲观失望,于是携着部分典藉一路向西,跋涉过整个中亚大地来到小亚细亚,并最终在数百年后进入欧洲。这时最初的华人道友已经纷纷老死,到达欧洲的时候,所有成员都变成了日尔曼人、斯拉夫人、凯尔特人甚至犹太人。当时的欧洲正处于基督教的严密控制之下,出于对基督教宗教迫害的恐惧,这些道友隐藏身份,并且隐去一切看上去与宗教有关的名称,自称为隐修会,不用奇怪,这是两个德文,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呆在如今德国统治的地区内,并且一直处于地下状态,保持在一个很小的规模,缓慢而谨慎地扩展着自己的势力,并且最终展成为一个极为强大的地下势力。并且在清季进入中国后,重新与太平道传人取得联系。”(关于隐修会,请参见马伯庸的《密码》,在此借用这个设定,仅以此向马亲王天马行空般的幽默细胞表示敬意。)

    “这经历太离奇了。”

    “现实总是比小说要离奇得多。”

    “爷爷,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要伪装成天师北派了,咱们这太平道的名声似乎不怎么好。”

    “胡扯,我们太平道可是当年术法界抗击教廷与巫师公会入侵的主力,当年听到我们太平道的名号,谁不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好样的?”

    “既然名声这么响亮,为什么还要伪装成*人家天师派?”

    “就是因为名声太响亮了,所以才不得不伪装,这是为了让你小子能平平安安地多活几年,不过今天这事情一过,以后只怕你也就没有什么安稳日子了。”

    ?ww.???

    “不要打岔,好好听我说,一会儿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借用天师北派的名义做掩护了。”师傅当年接到这个情报之后,深知仅靠我们太平道的力量无法抗衡教廷与巫师公会的这次大规模远征,于是奔走四方,拜访同道,在远征军抵达之前,终于召集十余个志同道合的门派,在上海举行了一次集会,锸血为盟,誓要共同抗击外侮,绝不让教廷与巫师协会的势力渗透中国!这个联盟取名为同信会!”

    “同信会成立之后,各派立即选取本门精英弟子组成联军,北上威海卫,根据隐修会的情报,十字远征军便是定于此处登6,先出关扫清关外门派,在关外建立据点后,再组队南下,沿途扫荡各大门派。关外一直是咱们术法界实力薄弱地带,仅仅长白、采青等寥寥几个小门派,根本没有力量对抗十字远征军。同信会联军联系山东当地几大门派,最终决定在仙姑顶伏击十字远征军。那一仗若是能够按计划实现,绝对可以全歼十字远征军。可惜,我们却没有料到,最危险的敌人不在外部,而是在内部!有些势力看到同信会成立,不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抗击反侮,反而觉得我们另有所图,担心我们实力过于强大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于是不惜向敌人出卖我们的计划。又有九洞十三岛的妖人为虎作伥,自甘为洋鬼子做前驱引路,结果这场伏击战最终变成了正面硬捍。八百同信会战友血战仙姑顶,誓不后退半点,关键时刻那些出卖我们的家伙突然撤退,将我们同信会联军独自抛下不说,反过头来自后狠狠插了我们一刀,结果联军阵线崩溃,最终惨败,八百同信会战友仅有数十人活了下来!”

    说到此处,雍汉生满脸悲愤,几乎讲不下去,若不是只剩神魂,怕是要当场流泪了。

    雍博文也是气愤难平,问:“出卖联军的是什么人?”

    “那是几大术法世家共同行动,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在同信会成立不久,便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专门为对付我们而产生的组织,自称世家大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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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继续努力奋斗,争取拿本月的全勤奖。

只为了让你幸福的生活

    成立于光绪三十一年的同信会,是一个相当悲壮的存在。

    自仙姑顶战役伊始,同信会与教廷、巫师公会、大联盟和九洞十三岛组成的妖统阵线展开了一连串激烈的战斗,直至1949年红朝定鼎,赤色风暴席卷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山河,至195o年代,所有列强势力均被驱逐,教廷、巫师公会失失去可以依靠的世俗力量,不得不黯然撤出中国,而做为豪门大派代表的大联盟面对洪涛般的革命风暴也被迫大举撤出中土,各大世家分散到世界各地,妖统阵线在1953年黄公屿最后一役中被全歼,其间凡五十余年,大小战斗数百场,其中能以战役称呼的参与法师过千的便先后有仙姑顶之战、老窝河子之战、威海卫之战、苏州河之战、奉天城之战、黄河渡之战、津门之战、重庆之战等等三十余次,有与十字远征军的战斗,有与大联盟的战斗,有与妖统阵线的战斗,可以说是为了对付内外敌人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

    这场最终蔓延至整个中华大地的术法界战争将数百个大小门派家族卷入,最终导致数万法师死亡,近百门派灭绝,而教廷与巫师公会方面也是损失惨重,最初派遣的十字远征军在民国十一年伤亡殆尽,不得不在国内再次挑选精锐组成第二军团前往中国参战,并且在民国十七年与民国二十年先后两次派再增援军,教廷骑士团近万忠勇的骑士命丧异教徒的国度,其中仅教皇亲自册封的圣骑士和荣光骑士就几达三百之巨,要知道从中世纪直到法国大革命之前教廷总共也才册封过千余名圣骑士,由此可知这个伤亡数字的惊人了,而做为同盟者的巫师公会则有数千魔法师战死,其中魔导士级别的高级巫师就有数十人,这些都是举手就能翻江倒海移山换岳的人物。

    过重的伤亡最终导致了教廷与巫师公会在对华立场上的分岐以及二者联盟在欧6的压倒性优势,红朝共和三年,教廷与巫师公会的联盟因对华作战的失败而导致失败,被联盟压制的各种势力乘势而起,其中势头最凶猛的莫过于隐修会。教廷最终认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再恢复中世纪时代的荣光与独大,被迫与众多势力达成妥协,并于公元一九七三年在梵帝岗达成最终和平协议,以此协议为基础,成立了国际法师委员会,专门用于调停术法界内部纷争。

    而在中国这边,同信会亦是伤亡惨重,最初会盟的二十七个门派中有二十三个门派在漫长的战争中惨遭灭门,身为起领袖的太平道更是由最初的道众三千剧减至寥寥十几人,在红朝共和元年,大联盟迫于压力出走域外,战争基本结束,众多伤亡惨重的门派却把怨气指向了起这场战争的太平道,势力锐减的太平道在同道的压力下不得不宣布退出同信会,率领剩余弟子出关,在白山黑水间寻了暂居之地。

    此时松岩道人年迈,将掌教位置让给了自己的衣钵弟子雍汉生。雍汉生天机术造诣天下无双,在战争中崭露头角,并且指挥联军数败敌人,威信在教中已经不下于松岩道人。雍汉生继承掌教位置之后,不但没有大力展太平道,反而收敛声息,极尽所能地低调行事,不仅不准门下弟子外出传教,甚至是连以太平道自居都不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这些太平道门人因为聚集在山洼中的一个小小自然屯中而得了一个标准的官方称呼:曲柴河子乡红旗村新农村屯生产大队。

    对此,教中那些百战余生的弟子颇有怨言,在他们看来,经过艰苦争战终于击败了所有的敌人,正是大肆扩张,全力展的好机会,怎么就这样像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那先前的艰苦奋战又倒底为了什么?雍汉生的地位一度因为置疑而岌岌可危,关键时刻还是退位的老掌教松岩道人出面力挺,才算勉强维持了雍汉生的地位。

    但历史不久就证明了雍汉生的正确性,红朝定鼎之后,大力扫荡一切封建残余,那些没有这份识务的还在乘着战后空窗期大力展信徒的门派很快就遭到了无情的打击,与那些江湖骗子大小邪教一并归入了同一处置科目:反动会道门!大部分门派在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终于清醒意识到了时代的不同,乖乖如太平道般当起了缩头乌龟,也有一小部分门派仗着自身术法高,不太把来自凡俗世办的压力放在眼内,甚至拥有数千弟子的广陵宗更是公然对抗政府,要独立山头,于是他们的很快就被挟着定鼎天下龙气的百战雄兵给一一消灭,广陵宗的掌门,号称金身甲术宇内第一的正阳真人被大军堵在修行的山洞内架起机枪扫了足足一个小时,最终法力耗尽被打成了筛子。

    太平道的众弟子这才对雍汉生最初的决定心服口服,而此时雍汉生却再次下了一个令所有太平道弟子目瞪口呆的命令,那就是遣散众弟子,令所有人归乡自存,并且严令每一个弟子在返乡后不准自称太平道弟子,从此之后只有自己一家人连同师傅留在了关外的太平道总部。

    虽然对此有些怀疑,但因为先前雍汉生长远英明的决定,弟子们还是服从了这个荒唐的命令,各带一部人教中典籍回归故里,过去了隐居的生活。而雍汉生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叱咤天下的威风,与垂垂老矣的松岩道人一起乖乖过起了平静的务农生活,并且安安稳稳地熬过了红朝共和纪年和文革纪年,直至改元改革,天下动荡渐止,太平迹象初露,也没有任何一点想要重新召集太平道,另立山头的想法。

    如果按这个趋势展下去,或许太平道会就这么平淡奇地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渐渐被所有人遗亡,事实上到了改革元年的时候,除了那些老人,已经很少有人会记得当年曾搅动天下风云的太平道了。

    可惜,有些人却并没有忘记太平道。

    出走域外的大联盟虽然在海外闯出了极大的名声,甚至入选了国际法师委员会的常任理事,但对于当年的战事依旧梗梗于怀记恨在心,只不过因为红朝初年国内国际形势紧张,从上到下都保持着对外来者的警惕,大联盟找不到机会潜回国内报复,只得一直隐忍,到了改革元年的时候,红朝在太宗的带领下解除了锁国政策,开始门户开放,旧有社会体系与观念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大联盟立刻寻到机会,重新潜入国内,找到了隐居的雍家与松岩道人。

    结局自然很明显,雍家惨遭灭门,除了带着年仅一岁的雍博文在外访友雍汉生与松岩道人幸免于难外,包括雍汉生妻子、儿子在内的一家十三口尽遭杀害。

    在雍家灭门的第二年,也就是红朝改革二年,大联盟以海外华人的身份重新归国,搜拢在历次运动中侥幸残存下来的各门派,主持召开了中华法师联合大会,并正式成立了中华法师从业协会,并于改革七年正式加入国际法师委员会,当年几经血战也未能立足中华大地教廷与巫师公会就这样以这种方式堂而皇之的重新进入了中国。

    而就是中华法师从业协会加入国际法师委员会的头一年,自灭门惨案后一直销声匿迹的雍汉生突然出现在纽约,单枪匹马杀入大联盟在纽约的总堂口,以花甲之年独挡千军,一日之间尽杀大联盟总堂口近三百法师,最终耗尽法力,在众多闻讯赶来的国际法师委员会高手的围攻下力战身亡,用这种最灿烂的方式,给自己传奇般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句号,也给太平道自光绪三十一年开始的近代传奇画上了终止符,从此太平道就消失在术法界。当然,雍汉生在进行这次报仇行动前,还是把年仅八岁的雍博文好好安排了一下,把他将给自己当年的生死战友的后人照顾,也就是艾震北和米小苏夫妇。

    近百年波澜壮阔的术法界战争画卷,就这样在雍汉生娓娓讲述下,于雍博文百前徐徐展开,大时代悲怆激越的交响奏鸣扑面而来,压得雍博文几乎喘不过气来。

    雍博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会冒名天师北派。

    想来身为一代纵横天下的风云人物,老年丧亲,又不得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那些年中爷爷的心里一定很苦吧。

    突然间知道了这么多事情,雍博文觉得压力很大,真得很大。

    爷爷苦心布置了这么多年,在他身上设下封身狱,让他炼化十三派邪道高手的神魂,夺取他们的杀人手段,又计赚花间做为自己护身符,想必只有一个目的,让他这个雍家唯一的后人为死去的先人报仇雪恨。

    这是身为雍家子孙必须履行的责任!

    所以,当雍汉生讲完所有的事情后,雍博文立刻在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坚决要替雍家先人报仇雪恨的立场,“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大联盟报仇的!”

    如果按照雍博文心中拟定的剧情展,听完自己这句话后,雍汉生应该激动得老泪纵横不能自以抓住雍博文感慨万分地道:“不愧是我雍家的好子孙,就应该这样,不亏我培养你一场,去把我们的仇人都杀光!”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仇人名册,指点雍博文应该如何下手,先找谁杀,再介绍些自己当年知交好友忠心部下弟子,通过他们组成自己的势力,把仇人,也就是大联盟赶尽杀绝……真是一出标准的八点档恩仇电视剧情节。

    可惜,事情的展却明显没有按着雍博文的预测走,做为一个天机术仅能预测硬币抛面的笨蛋,他似乎从来就没有预测准过什么事情。

    听到雍博文这句话,雍汉生居然一下子就暴怒起来,一巴掌拍在了雍博文的脑袋上,当场把雍博文拍得趴在了地上,万幸的是他现在是神魂状态,不至于因此而受伤,但也是被拍得一阵眩晕,爬起来很无辜且不解地看着爷爷。

    “你个臭小子,我刚才说的话你倒底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咱们老雍家和太平道被大联盟害得这么惨,我做为太平道的传人和雍家子孙,当然得找他们报仇雪恨了,这才不会辜负爷爷你对我的培养。”

    “你个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去报仇了?你爷爷我自己去大联盟杀了个底趄天,用他们三百多条命换我们十几条命绝对够本了,还用得着你小子跑去报仇?再说了,这些恩怨都是我们老一辈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逞什么能耐,还要跑去报仇雪恨,我看你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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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我要是想让你报仇,当年还费那么大力气把花间的神魂剥出来干什么?只要你们两个神魂融合,花间的本事就是你的本事,比你现在要强一百倍!就算你是什么青龙护法转世,只要这雍家的因果在你身上,你去看护那个转世金胎之前,也得先把仇报了斩断因果才能了无牵挂地去当护法!至于那十三个神魂,最初是封在你父亲身上的,只是因为师傅感慨当年大战导致太多绝学失传,所以想尽可能保留一些,在最后一战的时候,把这十三个妖统阵线各居一方的大豪神魂拘来封进你父亲的身体里,即惩罚了他们在战争中犯下的罪孽,又可以使他们各自的绝学会不失传,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你父亲死后才转到你身上的。”

    “那,那,那爷爷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地幸福的活下去就行了。”

    雍博文愕然。

    “爷爷,你这要求也太简单了吧,没有点什么更高规格的要求?比如有什么未了心愿,有哪些想干掉的仇人?”

    “高你个头,能开心地活下去,你以为是简单的事情吗?”雍汉生又重重一巴掌把雍博文拍得趴在地上,“你个臭小子,我有什么心愿需要你来完成?我们老一辈人拼死拼活地打了一辈子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要打出一个太平盛世,让你们这些后人不用像我们一样每天在生死间挣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臭小子,该了的恩怨,我都已经了结了,也没什么仇需要你去报,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幸福开心,娶他三四个老婆,生他十几个孩子……”

    “这个很困难,多娶重婚,多生犯法,爷爷,时代不同了……”

    “笨蛋,我就是打个比方,臭小子较什么真?总之,以后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安安稳稳地老死,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你不要以为这个很容易,同信会和太平道当年搅动天下,不知多少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生啖其肉,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是太平道和我老雍家的后人,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呢!”

    “,那我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了。他们知道了,我躲着点也可以,这不就行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我们太平道的威风都被你丢光了。老话说得好,生平不惹事,却也不能怕事。事到临头缩回去,谁能瞧得起你?我又为什么帮你谋划了这么一身本事和一个了不得的保镖。我跟你说,谁要是欺上门,尽管给他打还回去也就是了!术法界从来都是拳头为大,欺软怕硬,那些家伙想找你麻烦,那就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痛,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你!”

    “呃,不用这么嚣张吧,我好像没那么大的本事……”

    “胡说,你一承我太平道天下无双的符杀之术,二传青龙惠果的至刚至阳的破魔八剑,三化九洞十三岛的十三大豪的独门绝学,这天底下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斗上一斗,有事别光想着转身就溜,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得放开手脚才能打出一片天地!记住没有!”

    “记住了!”

    雍博文一看雍汉生又扬巴掌,连忙做出表态。

    “记住就好。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是担心你个臭小子命线太刚,眉间太正,做事一根筋,不知道圆转,对你以后的展不利。以后行事要多思虑一下,不要一脑门子撞上去就做!知道吗?”

    “知道了。这也没关系,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爷爷你可以提醒我。”

    “提醒你个头!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全都得靠你自己!”

    “?爷爷,你要去哪儿?”

    “臭小子,我都死了十几年了,要不是惦记着你身上这一摊子烂事儿,早就该投胎转世,该干嘛干嘛去了。现在既然都完事儿了,那我当然得抓紧时间去投胎了,以后记得看到长得像我的小孩子,都多照顾点,没准就是你爷爷我投胎转世呢!”

    “急着走干什么?多呆些时间吧,爷爷,我很想你,还想多跟你呆会……”

    “男子汉大丈夫做这些小女儿状丢不丢人?没了封身狱印,我怎么可能在你身体里呆太长时间?又不是老鬼附身,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你这就出去吧。”

    雍汉生说完一脚踢在雍博文的屁股上,雍博文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爷爷,就被踢出了灵台之间。看着雍博文消失,雍汉生轻轻摇了摇头,却听旁边有人道:“老头子,怎么不说实话?”却是花间不知何时出现在栅栏那一边。

    “什么实话?”雍汉生一脸明知故问。

    “你怎么可能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你这残留的神魂应该是马上就魂飞魄散,从此在人间彻底蒸才对吧。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我死都死了,还让他心里背上个沉甸甸的包袱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先择,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修佛十几世,却连这点生死都看不开吗?难怪到今天也只能当个打手而已。走了,走了……”

    雍汉生大笑三声,身形渐渐淡去,最终化为一抹流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间伸手探去,任那抹流光自指间飞逝,许久不动。

    清明节前的分割线

    清明时节雪纷纷,路上行人冻掉魂,借问烧纸何处有,大叔遥指小卖店。

    明天要起早去上坟呢……

    话说这违禁字符真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

第四十九章 大溃败

    好好的,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

    听起来好简单的一个愿望。

    雍大天师觉得这么一个要求实在是太容易实现不过,便觉得爷爷费了这么大心思给自己这么多好处,却只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却没有留心雍汉生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出现,而且寻霉头的人此刻正飞往日本,对于他这个太平道和雍家的独苗来说,好好的,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只不过雍博文眼下还想不到这些事情。有道是纸上得来终是浅,对于太平道当年搅动天下风云的荣光以及与之而来的麻烦,他到此时为止还没有来得及形成一个直观的印象,毕竟直到刚刚他才把自己的身份勉强从天师北派正宗传人转换到了太平道正宗传人上,仍有着强烈的不适应。

    被从灵台之踢了出来后,雍博文仍有些不甘心,凝神聚气,重新将神识落入灵台,只是已经再见不到爷爷的身影,自己想来大抵是爷爷在世间耽搁了这么多年,如今解决问题,自然就要第一时间赶去转世投胎,一时间想到人海茫茫,以后想是不会有多少机会再见转世后的爷爷,就算是能见到大抵也是认不出来了,不禁满心怅然,情绪低落。

    雍博文在树杈上坐了一会儿,收拾了情绪,正想要跳下去逃出高野山,却忽的心中一动,扶住树干,身形微晃,刹时间化为一条粗大枝杆的模样,这是九洞十三岛妖人中出身千幻岛的纪明道人的本事,名叫千机变,虽然名字响亮,其实也不能真的千变万化,而是仿佛蜥蜴一般,可经借周围环境,简单地变化,此时他处在树上,便是借着树形而变,幻化成了树枝的模样,不过这千机会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变幻之后,身体机能气血一应生机全会变得跟幻化的物体一模一样,近在咫尺也很难现,可以说是潜行藏踪的绝顶妙术。

    他这里刚刚幻化身形,便见一道金光自头顶飞过,其中隐约可见古阳定和丁茹的身影,两人行色匆匆,大抵是有什么急事,紧跟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自树下经过,正是圣恒集团的那上百弟子,领头的便眼镜兄与紫宾两人。

    雍博文原不知道是什么人过来,只是感觉到远处有大队人马过来,此时的高野山情况不明,也不知道会是哪路人马,他抱着谨慎的念头才化形隐藏,此时见到是圣恒集的团人,虽然不晓得对方这气势汹汹地实际上就是要抓自己,却也没有兴趣跟这些密宗弟子见面,当下纹丝不动,待他们走过好一阵子,这才准备从树下跳下继续走自己的。按他的想法,下山之后还是要联系一下鱼承世,想办法跟中国法师代表团汇合,既然高野山战事结束,鱼承世又达成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想来中国法师代表团不日就会回国,他这个没有任何证件的黑户还想跟着代表团一起回国呢。

    只是,这圣恒集团的人刚过去,没等雍博文跳下树,便又有一队人马直奔这岔路口而来,雍博文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站在大树上装树枝,不片刻就见十几个人自其中一条岔路上奔来,竟然全都是白人,仔细一看,却是俄罗斯法师代表团的成员,为的正是团长莎娜丽娃,这伙俄罗斯法师也不知在哪里混的,全都衣衫破烂狼狈不堪,其中几个人甚至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雍大天师法眼如炬,瞧得清楚,这几人都是阳虚气虚,一副房事过度的衰样,尤为奇怪的是看那几人的眉稍眼角,大抵是刚刚才完事,不禁暗叫稀奇,心说只听说这些老外开放得紧,想不到还如此猴急,在这种场合下居然也能找地方先pp一下再说。

    俄罗斯法师们在岔路口处停下,犹豫地四下张望,莎娜丽娜掏出一张手画的简易地图看了看,又对着四下的情形张望一翻,最后向着通向小谷方向的岔路一指,当先冲了过去。

    雍博文禁不住心底冷笑,想来这俄罗斯法师跟来掺和一脚的目的竟是与鱼承世一样,都是为了那谷底深处的魔英花田,却不知已经被中国法师抢先一步,早就失去机会。雍博文自也不会好心地跑去提醒他们那里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此时此刻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看着俄罗斯法师们跑上岔路,他这才跳下树,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嘿嘿冷笑两声,转身扬长而去。

    一路自高野山上下来,人迹皆无,尸骨处处,好一派破败荒凉景象。看到此情此景,雍博文大抵也能猜到,织田信长指挥的役鬼大军突然冲出,肯定对毫无准备的日本法师部队造成了造创,即使都是法力高强的法师,可面对那种如同洪涛般突然来袭的群鬼,想也是无力应对,不禁对留在后方的鱼承世等人的安危感到担忧,但转念一想,既然卢向北与织田信长达成协议才放他过去,那自然会给鱼承世通风报信,让他们提早脱离危险,自己这些担心未免多余,当下也不多想一路出了里高野,沿路前行。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可原本应该游人如织的外高野旅游景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充满了斥鼻的腥臭味道,路上、庙中、塔下宛如新绞馅子般的一滩滩稀烂血肉到处都是,宛如屠场,懂得捉鬼驱邪的法师们面对这役鬼洪涛都不免一死,这些在前面观赏景到致的普通游客自更是难逃魔掌,瞧这样子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被冲出的役鬼吞噬。看到眼前修罗地狱般的景象,雍博文心中大是愤慨,对与魔鬼达成交易,完全不顾无辜生人的卢向北极厌恶,连带着对承世术法物品制造公司和鱼承世本人都相当不爽。

    不爽归不爽,可是眼下还得找鱼承世帮忙。雍博文刚被救下的时候,鱼纯冰曾经给他买了个手机临时用着,但这一翻乱七八糟的折腾下来,早就丢得不知去向,幸好高野山做为旅游景点,虽然当前手机普及,可是公用电话还是有一些,雍博文在山门外找到投币式的公用电话亭,可身上却没有硬币,只得硬着头皮在附近的那些血肉中翻找了一下,总算是找到几枚合用的硬币,又跑到便利店中拿了瓶矿泉水仔细冲干净,这才回去投币播号。

    接到雍博文的电话,鱼承世显得相当惊喜,“小雍,你现在在哪里向北说你被什么人给掳走了,到现在也联系不上,真是急死我了。”

    “我现在还在高野山!”

    雍博文的回答吓了鱼承世一跳,连忙问:“你怎么还在高野山?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到处都是死人,鱼主席,卢队长这是在犯罪!”雍博文终于没有压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在电话里暴了。

    鱼承世沉默了一下,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也没希望你能理解向北的作法,不过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要说,如果我处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会那么做!对于向北的做法,我完全支持!”

    雍博文勃然大怒:“鱼主席,你们这么做,把法师协会的宗旨当成了什么又把我们这些身负异术的法师当成了什么?做为一名法师,不能捉鬼驱邪,还一方清静,反而与魔鬼达成协议,放纵他们去残害生灵,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能不能过得去?”

    “我从不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鱼承世冷冷地打断了雍博文的质问,但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粗暴,随即缓和了口气,“小雍,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在电话里跟你解释,等见了面我们再细谈。你现在安全无事就好,听我说,情况已经生重大变化。高野山正在持续反击,日本法师协会开始撑不住了,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完成撤离,你要在两天之内尽快赶到东京,路上要小心……”

    “我要留在这里驱逐捉拿役鬼!”雍博文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鱼承世在说什么,态度又臭又硬,绝对跟茅坑里的石头有得一拼,“我不能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你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用处,我已经得到确实情报,自卫队与真言宗合作,已经全面封锁了方圆三百里内范围,役鬼绝不可能冲出防线残害其他地区,而这范围之内,以真言宗的实力也已经完全放弃,只等役鬼肆虐够了返回地狱,才会进入!小雍,你不能留在那里。听好了,我马上就会登机,跟随代表团一同回国。我已经在东京机会安排好一切,只要在两天之内,你赶到东京机场,随时可以登机回国,过这个时间,我就没有办法了,到时候只能靠你自己!”

    “嘟……嘟……嘟……”

    没能把话说完,话筒中就传来了挂断的线音。

    鱼承世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此时他正站在东京机场的登机口前,准备登机。

    自接到卢向北的信号后,鱼承世当机立断,带着所有成员自高野山撤离,返回京都下榻酒店,收拾好代表团所有物品,随即马不停蹄地赶赴东京,转进度之快简直称得上其急如风。

    到达东京日本法师协会总部,见到樱木夏森后,鱼承世才知道事态有多么言重。

    高野山的返击不则已,一便势若雷霆,而且是从经济、政治、术法各个方面同时动,显示出了老辣手腕和周密的计划。

    与中国法师协会的情况完全不同,组成是日本法师协会的几大世家的影响力并不仅仅是术法界,而是如同八爪鱼一般将触须延伸到了日本政治经济军事的每一个角落,无所不在地挥着他们的影响力,在各个角落里与同样伸出触须的真言宗进行着各种形式的较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真言宗最初的反击,并不是在术法界的战斗中直接动,而是最先从经济方面起攻,先是利用自己操纵的财团从股市与期货市场上对组成日本法师协会和几大驱魔世家附属的外围经济组织起狙击,而这种反击早在日本法师协会对高野山动攻击前的几天就已经开始。最初的时候,动作并不激烈,仅仅是小幅试探,却掌握了绝对的主动,直到法师协会对高野山本部动总攻的当天早上,才突然出重手,附属于驱魔世家的几大制造集团、银行等经济组织股票大跌,直看直接造成了日本自战后以来的最大一次股灾,除了做为直接目标的几大集团损失惨重,更惨的那些散户股民,一日之间,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倾家荡产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就是在股市上动手的当天,真言宗的死士刺客展开了一连串的震惊世界的刺杀活动,在同一天中,八位议员、三个内阁大臣、一位官房长官同时遇刺身亡,这些政坛上的重量级人物均是日本法师协会各大世家支持的盟友或者干脆就是家族成员,而这些还是仅仅是太过耀眼的人物,还有许多掌握各大部门实际权利的老牌官僚在同一天死于非命,从根本上动摇了法师协会在日本政界的影响力,让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无法向政界寻求帮助。

    就在刺杀展开的同一天,由真言宗控制的黑帮组织,对法师协会控制的黑帮组织全面开战,整个地下世界立成一团腥风血雨,一日之内,近十个叱咤日本黑道的大型黑帮被连根拔起。

    而这一系列狂风暴雨般的行动,仅仅是一个开端,只不过清扫了法师协会外围势力的,谁都相信,真言宗真正致命的针对法师协会根本力量的打击在这清扫行动结束之后就会立即展开,很有可能天下落黑就会动!

    不动则已,一动则势若雷霆侵掠如火!

    这才是真正要把日本法师协会连根拔起的大动作,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全面战争!毫无顾忌的行事,哪怕将整个日本拖入混乱也再所不惜!与之比起来,仅仅着眼于地下黑道和术法界斗争的日本法师协会所谓的对真言宗作战,简直就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

    抛开立场不提,鱼承世对真言宗这一连串果绝的动作那是相当佩服,连带着对主持高野山的那位八叶枯木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要怎么样的一个和尚,这行事手段无论从哪一点上都看不出一点佛家弟子应有的气质。但随着卢向北带来的信息,得知八叶枯木已经挂掉的消息后,鱼承世便有些惊愕,这样一来,等于是说真言宗这一连串动作的主持者竟然是另有其人,却不知是真言宗中内的哪一个高人能有这份大气魄。

    有可能知道这个主持人会是哪一个的樱木夏森却完全被真言宗这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行动给击垮了,他或许是一个高强的法师,但却不是一个足够合格的领袖,在这种情况表现出了手足无措的慌乱,甚至连做出相应反击的计划都做不到,只是一厢情愿地把希望寄托在进攻高野山的前线部队上,认为只要攻击高野山,一举铲除真言宗的老巢,就可以翻盘获胜。

    鱼承世真诚地祝愿日本法师协会可以获胜后立刻拔腿走人,出了樱木夏森的办公室便立刻组织代表团成员分批登机返回,其中第一批登机的成员中就包括百般不情愿的鱼大小姐与其两位闺蜜。

    当中国代表团很不厚道地撒丫子跑人的同时,樱木夏森接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见机够快而饶幸逃生的野比不二雄向他通报了前线部队全军覆灭,以及地狱役鬼冲入人间的消息。

    对于地狱役鬼进不进人间樱木夏森完全没有在意,在听到前线进攻完全失败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完全丧失了一方之雄应有的精气神,看起来就是像一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一样,连腰都挺不直了。

    在没有刻意封锁的情况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法师协会总部,一时间人心慌慌,乱作一团,各大世家纷纷采取行动,开始以最快度护送家族中的重要人物精英子弟出国,他们已经没有对抗真言宗的信心了,此时想着的都是如何留后步与逃跑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鱼承世保守估计,只等入夜之后真言宗起对日本法师协会的进攻,只需要一夜的工夫,日本法师协会就会崩溃,到时候整个日本都将落入真言宗的掌握之下,能够保证安排两天的撤退时间,鱼承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而这个安排所服务的主要对象,就是那个雍大天师。

    可惜的是,服务对象本人似乎对这个安排并不感兴趣,而是一脑门子都是不合时宜的法师职责之类的东西,居然要坚持留下来对付那个役鬼大军》拜托,他当自己是谁了难道是钟魁费长房?想一个人对付数万惡鬼,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鱼承世满心不爽地嘟囔了一句,扫了一眼围在身旁的部下,道:“看什么看,登机吧!”

    梁婷婷问:“就不管他了吗?”

    “他要是肯乖乖听话及时赶回来,一切都好说,要非得逞强,那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鱼承世叹气道:“现在我们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力气来管他?”忍不住又恨恨骂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梁婷婷担心地道:“可是,日本的情况败坏到这种程度,他要是还留在日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可是大天师……”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鱼承世的语气显得相当有把握,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心,“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姓雍了!”

    “姓雍跟会不会死有什么关系吗?”梁婷婷大为奇怪,可见鱼承世不像随便乱说,心中不禁大是嘀咕。

第五十章 捡魂存储

    据鱼承世大主席所说姓雍就不会死的雍博文大天师此时正忙得很。

    这是高野山左近一个名叫宇山城村的小镇子,规模不是很大,常住居民也就三百多户人家,却因为临近高野山的缘故占了光,展得相当不错,镇上最多就是旅店和纪念品商店,平时相当热闹,不少旅行团都会把宿地安排在宇山城村里,一般都是头天傍晚抵达,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上山观赏,午餐在高野山上用过之后再继续前往其他景点,这些游客在晚间休息的时候自不会老老实实呆在住处,多半是会三三两两出去游玩,晚的要半夜十一二点钟才会回到酒店休息,早的也要九十点钟,所以这名为村的小镇子却跟大城市的夜生活有得一拼,越到晚间越是热闹。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镇子自不会有什么热闹可言。

    役鬼大军刚刚卷地而过不过三个小时,整个镇子的居民和旅客都被杀得干干净净,便是连那猫猫狗狗也没有放过一只。

    当雍博文循着侦知的浓厚鬼气追踪到这小镇的时候,只看到满城血腥,无数新死魂魄束缚在那已经变成模糊血肉的尸体上出不甘的嚎哭吼叫,一时阴怨之气冲天蔽日,若是任由这些横死者的魂魄在这里慢慢化鬼,光是这聚集了数千人的怨气就足以让他们全数化为厉鬼,如此多的厉鬼聚集,整个镇子都将变成生人难近的凶地,即使以高野山和尚的本事,只怕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得。

    雍博文原惦记着追上前面的役鬼大军,拼尽全力也阻止他们继续行凶,并没有理会这镇上的事情,只不过他追着鬼气一路追赶,连过了几个已经变成一片死寂的村镇,那鬼气却是越追越薄,雍博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度较之役鬼大军远远不如,就算是拼了命去追只怕也是追赶不上,再想那织田信长和众役鬼出来找不到真言宗这心中仇恨所系目标,又限于与卢向北所签合约限定,无法走得太远,也只能在高野山周围一带肆虐,必定会把那满心的恶心心数泄在高野山周围所有活人身上,也不知道也有多少无辜平民遭此无妄之灾,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力阻止,一时间很是丧气,又有些埋怨自己当年不用功,要是能把天机术修到跟爷爷一般了得,那现在就只需掐指一算,就能得知役鬼大军所走方向,该如何才能抢到他们前头拦阻了。

    自个埋怨了一会儿,雍博文想起经过几个村镇的情形,觉得不能就此不管,既然追不上役鬼大军,那也只好收拾些尾,免得这场鬼灾遗祸无穷,当下返回最先抵达的宇山城镇,在镇上寻了个包店,拿了七个皮包,又收罗了些朱砂和一支毛笔,画了符咒在上面权作装鬼用具,又跑到镇子中最高的酒店楼顶布画聚魂符阵。这聚魂符阵自然也是当年雍汉生留给雍博文的所谓天师派术法典籍中记栽的法术,现在看来,实际上也就是太平道祖传的聚魂法术,可以批量吸取一定范围内未成鬼的离散魂魄,原是古时用来处理战场亡魂的应急方法,此刻倒正合用在眼下的情形上。

    这布置符阵远比画单一符咒要麻烦得多,消耗法力是成倍递增。雍博文一手托着调好的朱砂,一手持符笔,弯腰在地上抹画勾勒,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才算布置完,只见那朱红色的符纹密密麻麻布满了酒店整个天台,一股正阳之气符阵上方冲天而起,便连小镇上空的阴怨之气也冲散了几分。

    画罢符阵,雍博文将那七个皮包分置阵中紧要位置,又站定阵眼,旋即踏七星走禹步,掐诀念起收魂之咒,咒语念罢,喝出法令,抛起符纸,自有一股强大的法力自阵中冲出,如同龙卷风般在镇中横扫席卷,足有五六分钟,那股旋风般的法力归来,却已经从无影无形之状变化为墨汁般乌黑,犹如一条乌龙自酒店下方急升起,突兀地出现在雍博文眼前,那其间魂魄夹杂,正是满镇尚未成鬼的幽怨魂魄尽在其中,那乌龙在符阵上方盘旋一周,化为七股,分别钻进那七个皮包之中,皮包登时胀鼓起来,通体罩上了一层不详的黑气。

    这七个大鼓鼓囊囊的大皮包自是不好随身带着,一来是不方便,二来他在后面还要收更多的魂魄,若都带在身上连路都走不了了。但要随便找个地方放起来也不是那么妥当,这些魂魄仍在缓慢化鬼当中,总不能收了就不管后边如何,幸好雍博文早有准备,他早就见镇上有家电脑专卖店,里面有卖笔记本,提着皮包直奔专卖店。役鬼大军过势汹猛,可却是只杀人不伤东西,人都死成肉馅一般,可所有物品却全都完好无损,只是都多多少少沾着一些形象可疑的黑红污点。雍博文在店里选了一台最轻薄的东芝笔记本样品,这上面的系统都已经完装完毕,还电力充足,正能拿来就用,接上鱼纯冰慷其老爹之慨送他的转换器接到电脑上,将皮包里的魂魄全都转存入电脑之中,转存之后,电脑桌面上便多了个“四千三百六十一魂魄压缩包”名头的压缩文件。

    随后,雍大天师背着笔记本,托朱砂持符笔挎皮包,马不停蹄地一路赶过去,将沿途经过村镇的横死者魂魄全都收起来存入笔记本,其间还经过一座小县城,到得傍晚时分,他笔记本中压缩的魂魄已经过十万,统一压缩成一个文件,名叫“十万魂魄压缩包”!体只却只有三百多,还只能算是个小文件。

    雍博文累得筋疲力尽,心中从最开始的愤怒忧伤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就那么机械地画符收鬼压缩存储。

    眼见着日头西斜,他也是累得再也干不动了,心中打算再收完下一个村子的魂魄后,就暂时休息一两个钟头恢复下精神,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再继续前进。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向前赶了一程路,一直持续淡薄的鬼气突然间变得浓厚起来。

    雍博文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追上役鬼大军,但以役鬼大军先前表现出来的度,应该早就越过此地才对,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以至于竟阻留在了这里。当下打起精神,奋力向莣ww.?

    越是向前,鬼气越是浓厚,越过一个山头阻挡,只见前方路上出一座小城,其间鬼气浓稠,上空阴气盘旋以至于天空色变,一片漆黑,仿佛乌云压顶,可实际上真正的云彩却已经被阴风吹散得一干二净。

    隐约间可以听到阵阵呼号呐喊声传来,似乎前方城中正在进行一场大战。

    雍博文捏起法印在空中捞着一阵吹过阴风的尾巴闻了闻,只觉噩臭刺鼻,其间还夹杂着浓浓血腥,正是撕杀无数活人的役鬼所带味道。

    役鬼大军就在前方城中。

    雍博文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身上物品,又掏出好大一叠符纸捏在手中备用,凝神聚气镇定情绪,站在山头上眺望小城两眼,一跺脚便好似旋风一般冲下山头直入城中。

    沿着入城公路进入城中,满眼入目的依旧血肉残尸的地狱景象,离散魂魄牵扯其上,宛如种在血肉之中等待成熟收割的庄稼。

    城中却是一只役鬼也没有。

    雍博文心中纳闷,脚下却是没有稍停,只消得十几分钟的工夫,就穿城而过。

    眼前蓦得一暗,仿佛斜日突坠,夜幕降临,前方黑气翻滚,吼叫震天,只见得无数役鬼聚成一团团一阵阵,井然有序地分群排列,宛如一团团乌云飘在地皮之上。

    织田信长策马立于路边,正一动不动地向前方眺望,身后一个黑鬼武士掣着天下布武的大旗笔直挺立,端得是威风无比。

    雍博文虽然一心想要阻止役鬼大军继续行凶,但却也不是真要遇上役鬼大军就冲上去拼命,那实与送死无异,这么做不是英勇,而是愚蠢。看到役鬼大军主力就在眼前,雍博文当机立断使出幻形之术,借着四周环境掩护,一会变石头一会变树,飞快地移动到路边的森林当中,跳上高枝借着幻形术的掩护向前眺望。

    一**如同汹涌浪涛的役鬼不停地向前狂冲,却好像遇上了堤坝阻拦的洪水一般,每每冲去便旋即卷了回来,每次卷回来,冲在最前面的役鬼都要少上至少十几只。

    役鬼大军主力前方大约千米开外的地方,车灯闪烁,竟是横七竖八地停了不知多少车子,有警车、有军车,甚至还有几辆坦克,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躲在车辆、坦克后方,紧握手中武器,看着前方反复冲击的役鬼军队,均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不过,阻拦役鬼大军冲击的,并不是这些明显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自卫队士兵,而是傲然立于整个军防线前方的十个和尚。

    这十个和尚都是黑白粗布僧衣,足踏草鞋,头戴斗笠,一副苦行僧打般的模样,正是真言僧众在外行走的标准行头版本。这十个真言宗僧人并排而立,均是双手在胸前结印,低头喃喃念诵经文。“一切智智道一味,所谓如来解脱味?世尊!譬如虚空界离一切分别,无分别无无分别,如是一切智智离一切分别,无分别无无分别?世尊!譬如大地一切众生依,如是一切智智,天人阿修罗依?世尊!譬如火界烧一切薪无厌足,如是一切智智,烧一切无智薪无厌足?世尊!譬如风界除一切尘,如是一切智智。除去一切诸烦尘?”

    正是大日经。

    随着经文的念诵,一个个光圈自和尚们结的手印中飞出,在前方不足一米处形成一个不断波动的淡淡光墙,仿佛是一个极薄的透明玻璃墙,稍稍伸手指大力一捅,就有捅破的可能。

    可就是这看似薄弱的一层光墙,阻止了役鬼大军的冲击。

    洪潮般的役鬼一波接一波地冲上去,将光墙撞得出剧烈的咚咚闷响,可那墙却是毫不动摇,而且对于役鬼来说,更好似是烧透红的铁板,一撞上去冲在最前面的役鬼就会被牢牢沾在墙上,出滋滋细响,冒出缕缕青烟,待到下一波役鬼冲上来之前,就会被光墙消融得干干净净。

    见到此景,联想刚刚鱼承世所说的话,雍博文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路跑过来,已经到了真言宗联合自卫队设下的拦截线。

    只不过照役鬼大军这么不停地冲撞下去,那十个和尚想必也坚持不了多久。雍大天师眼光尖锐,虽然隔得远,却也看到那十个和尚脸上已经见汗,在胸前结印的双手也不是那么坚定稳固,想是已经在这里支撑了不短的时间。

    雍博文不知真言宗是否安排了什么后手,但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役鬼大军如此势大,远不是少来少去几个法师能对付得了的,而在日本有能力阻止的也不过就是法师协会和真言宗两大家,如今法师协会主力在高野山上被突然出现的役鬼大军杀得七零八落,而真言宗正忙着对法师协会起反击,想来也不会有心思把主力放在役鬼这方面,要不然以真言宗的势力,又是在他们自己的地头上,怎么也不会派出十个法力算不上高强的僧人过来帮忙。而且这些僧人的目的鱼承世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只是配合自卫队将高野山方园三百里内完全封锁起来,不准一人一鬼可以逃出去。想来真言宗是铁了心,目前的全部注意力与重心都放在了与法师协会的战争上,想来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是不会跑来收拾老家这边役鬼横行的局面。

    可役鬼虽然来势汹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纪律与团结,全是因为织田信长这个统帅在,如果织田信长突然生不测,失去对役鬼大军的统治,那么这些现还能抱成团冲锋的役鬼马上就会作鸟兽散,失去了集团优势,役鬼再多也不足为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雍博文的打算就是干掉织田信长!一举干掉整个役鬼大军中唯能运转的大脑,消灭那些已经疯狂的役鬼的集团数量优势

第五十一章 还是一场交易

    万军当中取上将级,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但真做起来其实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就算是关张之勇赵运之能实际上也做不到。

    真要是万军当前,再猛的将军也挺不过去,光是一通乱箭就能把你射成个豪猪了。

    同理,万鬼当前,再猛的法师也是白给,任你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举手就把上万恶鬼给收了,能做到这一点的是神仙不是凡间的法师。

    雍博文同样也没有这个本事。

    但眼前想要干掉织田信长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本来在役鬼大军前进之时,织田信长也是卷在军中一同前行,根本就看不到他这统军的大将,杀都找不到地方下手,可现在役鬼大军被那十个真言宗和尚生生给阻住了去路,织田信长便自役鬼大军中央脱离,只与十几个黑甲役鬼武士站在路旁督战指挥,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当然了,若是一天之前,雍博文或许还没有这个信心可以冲上去杀掉织田信长,不说织田信长本人本事了得,身边随侍的几个役鬼武士看起来也是明显不好惹,但是那几乎就在近在咫尺的役鬼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织佃信长指挥役鬼全在心念之间,只要心意一动,就会疯狂冲上,雍博文若是离得老远冒冒失失冲上去,就算是能随手秒掉那几个武士役鬼,但只要织田信长能挡上一挡,役鬼大军得空冲上来,他这天师也就只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

    可现在,雍博文身俱九洞十三岛妖人的诡异奇术,正能派上用场。

    拿定主意,雍博文便即借着那地形草树掩护,一路以幻形变化之术潜到织田信长马后方,直到离着马后那几个护卫的役鬼武士只有一米多远的地方,都无鬼察觉,心中不禁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凝神聚气,猛然跃起,上百道纸符如同雪片一般自周身扬出。如今对于运用这符箓之术对敌,雍博文已经是越来越熟练,早就已经不是最开始那样遇上什么情况就根据具体情况使出单一符箓,而混搭使用,一出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所有符都扔出一样,这里有化鬼有伤人的生烟雾的有做雷火的有吸取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灵气生机的有喷薄强光纯为照明的,这一大把符掷出来,登时光闪电射雷轰烟起,声光效果一流,气势惊人无比。变起突然,又近在肘腋,那几个役鬼武士都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结结实实挨了雷中了电着了火又连着撞了杂七杂八都不知什么作用的符纸,满身又是冒光又是着火,有的当场四分五裂,有的好像遇火蜡像般慢慢融化,还有的被变成了一只小乌龟在地上仓皇乱窜,场面当真怪异到了极点。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雍博文破空而出,夹着雷霆之势窜到织田信长上方举掌击下!

    织田信长生时一世枭雄,死后苦忍多年又做了一方魔王,那绝对是了不得的人物,虽然变起突然,却依旧及时反应,右手提起手中长刀向雍博文斜斜撩去,左手五指一展,五道黑线射出,正射中马前五个役鬼武士,跟着手指颤动,那五个役鬼武士便好似提线木偶般,倏地一下子飞起,拦向空中的雍博文。

    同时只不过在百米之外的役鬼大军的一个方阵呼啸而起,猛冲而来。

    雍博文屈指在那撩来的长刀刃上一弹,出锵的一声大响,整个身体团成一团,如同皮球般斜斜飞出,看起来好像是被那长刀给撩得飞出去一样,正撞在一个被织田信长操纵的役鬼武士身上,轰的一声整个炸得粉碎,在空中爆成一团浓郁腥臭的黑气。

    织田信长微微一愣,想不到这突然冲出来的刺客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自爆了,想他在地下窝了那么多年,不了解现如今恐怖主义的最新流行趋势,要不然定会以为这刺客采取得是最经典的自式炸人弹袭击法。但他仅仅一愣,就觉得手中操纵那个被撞到的役鬼武雨士失去联络,正以为是被那一炸导致操控不畅,却见那役鬼武士自顾自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与他来了个面对面,跟着一伸手抓住了他操纵武士的黑线。

    那黑线被握住的部分刹时变红,那红色沿着黑线闪电般向下流延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织田信长的食手指尖上。织田信长一抖食指,将那黑线抖断,微弱的红光自线头出向外略微一冒,跟着整个根变红的黑红爆成一团烈焰,宛如在空中炸了一颗炸弹般,炽热的冲击波如同狂风般向着四面八方猛烈冲击,其间夹着绝强的法力波动,织田信长左手被余波扫及,当场粉碎,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自马上摔下。

    那役鬼武士呼啸着自空中落下,正骑到织田信长身上,化为雍博文的样子,举起闪着异样乌光的拳头狠狠砸下。他这一拳有个名堂,名唤打神拳,虽然名字粗俗,威力却是货真价实地凶猛无匹,乃是九洞十三岛妖人中术法向来以刚猛爆裂而著称的搬山道人的看家本领,这一手打神拳打的不是实体而是精气神,这天底下无论是人兽草树但凡有一口气的,能活着靠着的全是这体内的精气神,若精气神散了倒了,也就死翘翘了。这打神拳打下去,实体丝毫不损,可刚裂爆猛之处全落在体内的精气神上,就算是法师,若是修行不到家,这一拳打下去也要精气神当场迸裂,死得透彻。织田信长虽然是鬼中之雄,又刚晋了地狱的魔王位,可说穿了毕竟只是人死后精气神不散凝化成的鬼魂,至今也没能再重新修出实体,若是被这一拳打中,当场就是粉碎消亡的结果。

    织田信长积年老鬼,精灵得无当想像,只瞄了那拳头一眼,就深感惧意,连忙大喝道:“我若死了,只会有更大害处!”也亏得他这嗓子吼得够快够急,那充满杀气的拳头紧贴着他的鼻子尖停了下来,但仅是那拳上闪烁的乌光侵蚀了一下,也让他周身皆震,竟然仿佛要就这么魂飞魄散一般,不禁又惊又惧。

    凝成一团的役鬼大军便在此时呼啸而来,瞬间将一人一鬼淹没。

    蓦得轰一声炸响,一片绚烂至极的七彩云霞自役鬼大军当中爆起,当场将上百只役鬼炸得四分五裂,残碎的鬼躯满天纷飞,未等消散,便尽数被吸入灿烂的云霞当中。被遮在役鬼大军之下的雍博文和织田信长重新露了出来。雍博文身后云霞蒸腾,宛如仙人,只是那云霞之中隐隐有无数鬼魂嚎叫哭泣,透着无限的阴森,那些但凡是被云霞沾到的役鬼便立刻被吸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织田信长起了念头,那役鬼大军登时停止冲击,小心翼翼地绕过两人回归本位重新列阵。

    雍博文捏着拳头注视织田信长,道:“我杀了你!”

    织田信长神色平静地道:“上国法师若想要杀我只是举手之劳,但只怕结果却是事与愿违,与您的希望完全相反!”他在雍博文跳到自己头顶上时,就已经认出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就是在鬼门之前阻拦自己去路,却被他们法师自己人给捉住的那个上国法师,只是不知他怎么脱了困,还追到这里下手。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既然认出了这个法师是什么来路,那么对方下杀手的动机也就非常清楚了,无非还是那个想要阻止他们这些役鬼为祸人间,所以在拳头落下的那一刹那,织田信长没有喊手下留情,也没有喊我有话要话,他要是喊这么两句的话,雍博文早就不管不顾地一拳头下来先把他这个新晋地狱魔砸碎了,这是搞斩行动,又不是演电影,谁会有心思听你再说两句?可织田信长一喊后果只会更严重,这就由不得雍博文思虐一下了。

    这一声喊出,其实也是一种赌博,如果那一拳依旧落下,那就,其它再也休提。可是这一嗓子喊出来,拳头就停了,织田信长立刻心里有底,知道自己赌对了。

    雍博文冷冷道:“只要杀了你,这役鬼大军没有指挥,自然不能再为祸人间,有什么事与愿违的?”

    织田信长嘿地笑了一声,道:“上国法师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这数万役鬼正是在我的约束之下才能如此整齐地行军,我若是死了,这数万役鬼失去约束,必定会一轰而散,四处流窜,而不会返回地狱,以这些已经初步变役成地狱罗刹小鬼的役鬼的凶性,若是哪怕有一只流散人间不能回归地狱,都会造成难以想像的巨大伤害。若无我的约束,他们不仅会杀人,而且会吞噬生魂充实自己的力量,让自己不断提升,最终会化为真正的地狱罗刹恶鬼,到时候等闲法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数万役鬼一轰而散,难道上国法师真的自恃法力高强,可以一只不漏地全都收了去?”

    雍博文默然片刻,道:“我不能!不过,我也不会放任你们如此在人间作乱。人鬼殊途,你们既然已入地狱离开人世,无论带着多大冤屈愤怒,都不应该重入人间为祸!”

    织田信长一代枭雄,行事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听雍博文这样说,便道:“既然这样,上国法师尽可放心,我这便整军,回归地狱!”

    雍博文怀疑地道:“你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寻真言宗报仇吗?现在大仇未报,与他们的合约时限也没到,你会就这么放弃寻仇,老老实实地回地狱去?”言下之意就是怀疑织田信长在诓自己。

    织田信长叹了口气,“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但现在却也不得不回归地狱,即使上国法师不出手袭击,我也准备整军返回了。上国法师不知地狱中情形,我虽然杀了巨齿魔王,夺了他的魔王位,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周遭其它魔王得知消息后,必定会以此为借口前来讨伐以夺取巨齿魔王生前的地盘。地狱之中大小魔王多如狗,相互之间搏杀争斗乃是常事。我若能是顶住其它魔王的进攻,自然也就可以真正继承巨齿魔王的势力范围,巨齿魔王原本的属下军队在我诛杀巨齿魔王后仍不肯臣服于我,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我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这数万役鬼,这是我在地狱立足的根本。带他们出来复仇,是为了让他们宣泄满心的仇恨怒火,以利于他们日后向罗刹恶鬼进化。可要是复仇导致伤亡太大,那未免就得不偿失了。如果真言宗的和尚没有任何准备,我们突然杀出,自然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真言宗的和尚全都撤出高野山,只留下些不相干的法师,明显是已经有了准备,我们已经失去了突袭优势,正面作战更是笑话,你看这里只不过十个真言宗和尚,就将我们部去路牢牢挡住,从起进攻到现在我已经损失了近三百役鬼,如果想要突破这层阻拦,至少要牺牲八百役鬼才能做到,而真言宗数千僧众,只要有一半人有此法术水平,那就绝非我们所能应付得了的。我绝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复仇就把日后在地狱立足的根本全都搭进去!既然复仇无望,那滞留人间也毫无意义,所以我已经打算撤军了!”

    雍博文看了看那十个仍在坚持的真言宗和尚,道:“这十个和尚在真言宗里面只能算是较低级的弟子,以他们的真实法力水平,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显然是身上带了什么法力增附物品,或是借助了法阵的力量。”

    织田信长道:“上国法师说的是,这正好证明了真言宗早有准备。上国法师若是信得过我,就请放我起来,我这便组织部队返回地狱,法师若是放心不下,也可随行监督,到时可由您关闭地狱之门。”

    雍博文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冷冷注视着织田信长,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而且,你带着役鬼在人间走了这么一遭,害死生灵无数,如今遇事不利就想完完整整地撤回去,而不受任何惩罚,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回归地狱

    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那是和尚。

    雍大天师虽然与和尚还算是有些渊源,但对这种说法向来嗤之以鼻。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做了恶行了凶,回头两手一放说以后都不这么干了,过往干的那些事情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公理干什么?还要正道干什么?

    雍博文不管他这想法是不是对于原话有些误,只是坚持认为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就如眼前的织田信长,带着役鬼大军冲入人世,只为了泄愤就使近十万人命丧黄泉,回头说自己要乖乖回地狱去,就让他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织田信长一辈子枭雄,做事都从功利出,此刻却是百密一疏,只想着自己带着队回归地狱,对人间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为了让眼前这个上国法师相信自己的诚意,还很坦白地表明自己撤军的想法与意图,却不知道雍大上国法师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听到雍博文的质问,饶是织田信长老奸巨滑也不禁一窒,但他旋即就转过念头,坦然道:“我们这一翻即是鬼祸,也是**,当年若不是真言宗为了一己之私储役鬼以种魔英花田,又因为我当年扫平比叡山,为了报复将我魂魄囚禁于此中,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常言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过是以往积累应在此处而已。”

    雍博文压根不为这种说法所动。早在地狱之门前,濮阳海就已经跟他说过今日鬼劫是当年八叶枯木做孽的因果,与织田信长的说法大同小异,不外就是他人作恶而至今天死掉的人受牵连。就算是真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因果导致了今天的灾劫,那也不是织田信长作恶而不用受罚的理由。

    织田信长心思急转,立刻又道:“上国法师,某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可今日上国法师若是杀了我,那这里的数万役鬼失去约束将为祸更恶,不如让某将功赎罪如何?”

    雍博文挑了挑眉头,问:“你怎么个将功赎罪法?”对于怎么处置织田信长,他心里也没个谱,知道不能杀掉这老鬼,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掉他,所以才会在此僵持,听到织田信长提出将功赎罪,心里不禁一动,觉得要是这老鬼能说出合理方案,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织田信长道:“这地狱之中除了魔英花外,还有无数其他特产,其中有些特产,如特有的火焰花、银叶草、雨燕茎等物均对人间一些病痛有奇效,又如惊魂石、灼泉水、暗影晶这些物品都是特异用处,除了魔英花已经与人签订协议专门供给外,某愿率部下采集收罗这些特产供应法师,用于造福人间。”他说完偷瞧了雍博文一眼,见这位上国法师意有所动,但神气仍有些犹豫,知道这些还不足以打动对方,暗暗咬了咬牙,想到自己在地狱之中苦忍多年,总不甘今日就莫名其妙地死掉,当即又道:“某还愿于上国法师底下行走,祝您在人间行善布义,主持公理!”

    雍博文嗤笑道:“我们天师……呃……我们这一派最禁忌地就是驱鬼害人,我要你们这些疯狂的役鬼做什么?”

    织田信长道:“兵者凶器,可也要看为谁所用,这些役鬼若是没有约束指挥,来到人间自然是一大祸害,可若有了约束指挥,日后上国法师若是碰上什么可能需要助力的地方,招至人间便可代您行善除恶。”

    雍博文终于点了点头,道:“我今天也不可能真就杀了你,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办。你这就领军返回地狱去吧。”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织田信长哪不晓得这位上国法师是什么意思,当即心思一动,自有服侍身旁的武士役鬼抬着契约之桌端着铁笔铜墨走上前,将那收集除魔英花外的地狱特产专门供应雍博文的协议内容写在上面,雍博文签了字,又把笔递给织田信长,仍不放他起来,只是让他躺着签字。织田信长签完字,抬右手探进自己的心窝位置,自其中取出一团黑焰道:“这是某在地狱修行多年方才凝成的魔魂之心的一半,法师可将之吸取灵台之中保存,日后有需要某的地方,只需驱动便可召唤某前来。”说完又自掌中弹出一缕绿焰,“这是打开通往我处地狱之门的钥匙,法师还需要选择固定地点,建重新开启地狱之门,以建立稳定地特产运输通道!”

    雍博文收下一大一小黑绿两团火焰,又将那黑色的魔魂之焰吸入灵台之中,稍稍一试,便知道织田信长果然没有作假,这才起身放织田信长起来。

    织田信长一起身,便即收束前方仍在冲击真言宗十僧防御阵线的役鬼,转头对雍博文道:“法师可要跟我们一同返回?”雍博文点头道:“当然要去,得亲眼看着你们重入地狱,我再把这里的地狱之门毁掉,才能放心!”织田信长也不多说,当即驱使役鬼大军回撤,自己带着近卫的武士役鬼压阵,同时监视那十个真言宗和尚,直到大军尽数撤离,这才提醒雍博文使法护身,驱着最后一队役鬼卷起自己和雍博文离开此地。

    那十个真言宗和尚不知道织田信长搞什么鬼,也没有看到雍博文横空杀出,万鬼丛中擒鬼将的英勇壮举,所以即使役鬼大军离去,也不敢稍有松懈,又坚持了足足一个钟头,此地鬼气逐渐消散,又再也测不到附近有鬼祟存在,这放开防御,齐齐盘坐于地,到得此时身上僧袍都被汗水浸得精透,全身筋骨酸软,若不是要注意在身后那些自卫队员面前保持高僧仪态,只怕当场就要瘫倒在地了。虽然身上累得狠,可心头却是一片轻松,均知自己这次是饶幸逃过一劫,若是那役鬼大军再多冲击片刻,那十人是绝对坚持不住。自家事自家知,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真言宗在此地就设了他们这一道防线,身后可再没援军了。

    不说真言宗和尚们在那里暗自庆幸,只说雍博文随着役鬼大军一路卷地而去,身在鬼军之中,脚下被役鬼托着,根本不需动,就随着役鬼大军滚滚向着而共同前进,除了觉得天昏地暗阴风呼啸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便连颠波的感觉都没有,竟比坐汽车要稳当多了,要比起来也只有那没遇上气流的飞机可堪一较,只不过这等被一众役鬼托举而行的待遇也只有他这法力深厚的正牌法师能够享受,换个人不用说是不懂法力的普通人,就是法力低微一些的法师只消在这鬼军之中停上几停,就会立刻阴气入骨,当场就得被从里往外冻成冰棍。

    小半天的工夫,鬼军重归高野山,进入小谷,深入地下,不多时来到那人间与地狱的交界之处,织田信长驱使鬼军将雍博文放下,道:“法师,我们这便回归地狱了,还请早些择定新地狱之门建址,我们才好开始供应特产。”雍博文点了点头,却道:“织田信长,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吧。”织田信长却大笑道:“生死胜败都是自然之事,法师本领高强,我等臣服也是自然的事情,不过,我却要提醒法师,我们这些役鬼虽然现在操纵在您手中,但毕竟已非人间生灵,又被地狱阴气浸染,脾气暴躁嗜血,若能不用还是不用的为好,用得多了只怕会生出其他变故。”雍博文道:“不用你提醒!”这话却是不假,自古以来善役鬼治鬼者,往往均不得善终,多亡于鬼手,最著名的莫过于费长房以天师之尊又掌无上印法,最终却因一时疏忽死于鬼手,着实是古往今来无数役使鬼怪者的前车鉴例。如今这织田信长虽然迫于形势不得不屈从于自己之下,想必心里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爽,定然时时刻刻琢磨着如何干掉他,好恢复自由。正是因为猜到这点,雍博文才会有此一问,织田信长也不屑于伪心说谎,便直截了当说了。好在雍博文也没有想过要靠这地狱恶鬼来做什么事情。

    雍博文眼看着织田信长随役鬼大军最后进入地狱之门,正待上前毁掉这门户,却见织田信长又策马而出,便问:“还有什么事情吗?”织田信长道:“儿郎们捉到了些擅自越界的法师,这便送出来,由法师落吧。”话音未落,就见一团役鬼自地狱之门卷出,在门前空地上忽地一展,哗啦啦扔出一堆法师来,却是先前往这边来的俄罗斯法师代表团成员,只不过这几个人现在的模样是越凄惨了,人人均是衣不蔽体,从团长莎娜丽娃以降个个满身碎布,伤痕累累,一副被集体性虐的衰样。织田信长又道:“原是进去了十几人,我进去的晚,只剩下这八人还在勉强支撑,其他人都已经死掉了,魂魄自由他们这几人自行收容了。”说完返身回转地狱。

    八个俄罗斯法师相互掺扶着站起来,想到刚刚役鬼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的景象,均是心有余悸,又看到那地狱魔王居然卖了雍博文这大天师的面子,不禁又是惊疑不定。莎娜丽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碎布条,勉强将羞处遮住,这才上前,只不过她不懂汉说,雍博文不懂俄语,两人说了两句驴唇不对马嘴,便都停了下来。莎娜丽娜不再说话,领着其余几个法师向雍博文深深鞠一躬,自脖子上摘下条链子塞给雍博文,随后与那几个法师相互掺扶着慢慢离去。

    雍博文目送他们走远,这才低头看手中链子。那链子以黄金打造而成,纹理精细,末端挂着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花蕊处一个虎头探出作势咆哮,不禁让雍博文想起了西格夫里?萨松那句著名的诗句:“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这大抵是家徽之类的东西,先前的鞠躬,雍博文还能明白是在对他表示感谢,可为什么送条项链给他?难道是留个信物,日后报答的意思?雍博文也没有多想,将那项链揣起来,走到地狱之门前,仔细观察,那镶成地狱之门圆形门框的巨石均是通体透明,仿佛水晶制成,石上符纹不是在巨石表面,而是沉于巨石之中,仿佛自石间天然生成,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看了片刻,雍博文心中不禁起疑,这符纹手法竟与真言宗的截然不同!被囚禁于高野山的那段时间来,雍博文闲来无事,也要了些高野山的典籍来阅读,还有些符纹印法的基础入门,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高野山也就应他所求拿给看,虽然了解不多也不深,但对真言宗的法术至少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此刻这地狱之门上的符纹竟是与真言宗通用的符纹印法半点也不相干,甚至没有任何一点共通之处。

    难道这地狱之门不是真言宗建的?可不是真言宗建的,那又会是什么人在真言宗的老巢底下建了这么一个东西?

    雍博文研究片刻,一时不得要领,便把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取出来,用笔记本上的摄象头录了些地狱之门上的符纹以备日后研究,随即收起家伙,重新研究了一下这地狱之门的结构,取出一叠雷符火符,沿着这地狱之门建造的重要结点依次贴过去,待贴毕符箓,往后退远一些,掐诀念咒,将这些符箓同时引爆。

    轰隆隆炸响声中,地狱之门土崩瓦解,化为一堆碎石,那场景便好似使用炸药进行精确爆破拆除一般。

    门框一碎,那被束组缚其中的强大能量乱流四散奔涌,仿佛洪水一般充满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间与地狱的缓冲地带,这个人为建立起来的空间随即慢慢崩塌。

    雍博文见势不妙,正欲转身逃离,却无意间瞥到那堆碎石中似乎有团异样的乌光在闪烁,当下奔过去仔细瞧了瞧,却见那堆透明的碎石下方果然一小团黑糊糊的东西正不停散射着乌光,当即使了法术将那堆乱石清开,拾起那东西,不及细看,头顶上已经传来可怕的碎裂声音,竟是这缓冲地带的穹顶已经开始塌落,当下顾不得其他,使出全副本事,急急逃出。刚刚迈出那缓冲地带的无形之门,整个缓冲地带便彻底塌碎,那道无形之门随即消失,露出被遮掩其后的那冰冷潮湿的石壁。雍博文松了口气,想起手中捏着的那黑糊糊的东西,当下捏起一缕三昩真火照明细看,这一看却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尊狰狞的雕像,头戴方冠,身披重甲,右手持圆盘样的武器,左手提着个面目痛苦的人头,瞧起来好像是个刚刚自战场上走下的武士。

    “时轮转劫?”

    雍博文脑海中立时蹦出这个几乎快要被他忘到月球背面的名字来。

    这地狱之门竟然跟时轮转劫扯上了关系!

第五十三章 离开高野山

    这些日子的日本极不太平。

    先是京都站遭了邪教分子袭击,整个车站被炸塌了半边,数十名警察殉职,那邪教分子甚至还冲上大街,把足足两条最繁华的商业街给打得七零八碎才被击毙。当然这只是新闻上的说法,据当时目击者流传下来的小道消息,那邪教徒会飞能跳出手就是闪电一刀能劈开后八轮的大卡车,简直不是人类,而是漫画里的级英雄!这些小道消息着实引起了好一阵恐慌,至少在全日本的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以至于事后去围捕那个所谓上帝创造科学与真理教的骨干分子时,一旦对方稍有大一些的动作,就会引来乱枪扫射,结果那场声势浩大的围捕活动中,活捉的少打死的多,以至于媒体火力全开地抨击警方滥用暴力,以至于市民的安全感大附降低。

    这邪教袭击的事情还没消停下来,恐怖分子又来了,也不知他们哪只眼睛瞧着日本政坛那些大佬不顺眼,一天之内就连杀了好几个,有拿刀冲上来刺死的,有拿枪远距离爆头的,有被人为制造车祸撞死的,甚至还有一位官房长官是被自杀式的人弹给炸死的,连带着周围随从都死了十好几个。

    恐怖分子刚动手,股市那边就一跌再跌,简直快赶上当年金融风暴的时候了,一天就跌到了底儿,跟着就是全日本各地的黑帮开始火拼。本来在这个黑帮合法化的国家,两三个黑帮因为纷争开战也很普通,大多数人就算是没有见过,至少也在新闻上看过相关内容,可一回却是全国的大大小小几十个黑帮同时开战,随便哪个大点的城市时不时就能看到拿着枪挥着刀的黑帮分子在火拼,简直就好像是开了内战一样。

    这还没完呢,这**没消停,天灾又来了,据说高野山那边因为地质变迁导致地下有毒气体喷出,自卫队封锁了高野山周围数百里的范围,不准任何人进出,就连媒体记者都被自卫队给牢牢地挡在事地外面,即不让人进去救灾,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求救,简直就是放任这方圆数百里内十几个村镇十万多人在自生自灭!

    离得事件远了,普通人或许还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但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记者却是第一时间就嗅出了其间浓浓的黑幕味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所以政府才会采取这种隔离的方式。无论里面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能第一时间写出来,肯定就是大新闻!为了这个大新闻,记者们各显神通,拉关系找门路想方设法地要进入封锁地带去拿第一资料,不过那些敢于越过自卫队封锁线的记者统统被抓起来关进了小黑屋,足足抓了好几十人后,这些无冕之王总算被震住了一些,不再有人往里潜入,却改为在距离防线最近的地方蹲坑守侯消息。每一条主干道的封锁线后面都至少蹲着十家往上的媒体记者!

    通往大阪城方向的主干道上两侧停着几十辆军车,四辆坦克并肩而立,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荷枪实弹满脸肃杀的自卫队员在坦克后方散成一条长长的防线,面对的方向不是封锁区,而是外面,显然虽然动用了这支没有军队名号的实质军队,但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防备什么人从里面出来,而是用来防止有人冲进去的。

    稍后一些的地方,停着十几辆车,其间夹杂着几辆醒目的现场转播车,这些都是各大媒体记者开来的,几个电视台的记者各选角度,手持话筒对着摄像机镜头侃侃而谈,当然,他们对具体情况也是两眼一摸黑,此时主要是介绍此处的防御情况,再顺便回顾一下历史上有没有一些类似的情况生,虽然肚子里没货,却也能说得口沫飞溅,好像比谁都知道倒底生了什么事情。

    相比较下那些平面媒体的记者就显得无所事事多了,大都在四下张望,似乎想从四周的环境中现些许能证明些情况的蛛丝马迹来。

    几个老练的记者对着封锁道路的军队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上去试图跟那些紧绷着脸的大兵套近乎,但却无一例外的都被冷冰冰地推开,只能无奈地退了回来。几位同病相怜的仁兄相视苦笑,其中一个摇头道:“我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就算那边真是从地底下冒出来有毒气体,可总得派人过去瞧瞧情况吧,可他们好像就压根没有往里去的意思。”另一个道:“刚才我跟那个中尉聊了几句,虽然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不过却看得出他很紧张,他应该是多少知道点什么。”又有一个嗤笑道:“紧张谁看不出来?坦克都上路了,我以前也当过兵的,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枪里可都装着子弹,绝不是摆样子吓唬人,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他们绝对会开枪。”

    几个人正聊着,忽听坦克前方传来一阵爆竹般的轰鸣声,随着轰鸣声,透明的空气漾起一层层水般的波纹,蓦得仿佛石子投进水中溅起好大一团浪花,空无一无的波纹中央喷射出一大团鲜红的火花,跟着几个黑影随同那火花一同跌出来,重重地摔到了坦克上方,摔得咚咚直响,甚至震得那沉重坦克剧烈颤动起来,一个黑影正撞在坦克的炮筒上,结果当场把炮筒撞得弯曲了下去。

    记者们眼尖得狠,一下子就看清楚,那跌出来的居然都是穿着黑布粗布僧衣的和尚,那一身行头打扮,在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记者眼中,简直就是最好的身份标牌。

    那竟然是真言宗高僧!

    这些高僧们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情况,衣衫破烂狼狈不堪,而且断手断脚狂呕鲜血,一副凄惨狼狈的样子。

    一团血样鲜红的诡异雾气凭空出现,大摇大摆地自和尚和坦克上方飘过。

    下面的士兵紧张地抬起了怀中抱着的自动步枪,似乎打算向那团血雾射击。

    一个真言宗僧人突地大喝道:“不要开枪,放他走!”

    虽然不是正牌上级令,但士兵们还是立刻把枪放下。

    这样一个小小的情景,被周围的记者看在眼中,立刻引了无数暇想,手快的记者连忙掏出照相机去拍血雾和真言宗僧人,当然最快的还是那些正在拍摄的电视台摄像师,在第一时间就把镜头从主持人身上转向那团血雾。

    突然吱的一声刺耳尖响,所有正在运转的电子设备应声黑屏熄火,没有任何一个镜头景象能被拍摄下来。

    那团诡异无比的血雾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飘了片刻,最后消失在路旁的密林当中。

    组成封锁线的士兵们突然间动了起来,却不是去追赶血雾,而是将记者们包围起来,没收了所有能够拍照摄像的工具,有个记者极为不满地质问了几句,并扬言要将他们这种妨碍新闻自由的行为曝光,结果当场被几个大兵推倒一顿好揍。

    没收了全部工具后,所有的记者都被集中到一处,好似犯人一样被迫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些大头兵显然没有一丝一毫对无冕之王的尊敬或是忌讳,稍有不听话的,轻则斥骂一屯,重则就要挨上几脚。

    如此熬了好一阵子,才看到一个真言宗僧人在几名军官的陪伴下走过来,那僧人正是刚刚跌出来的几人之中的一个,虽然换了整齐干净的衣服,也拭去了鲜血,可脸色依旧苍白,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看到记者们受到如此粗鲁的对待,一个军官大声喝斥了那些大头兵几句,随即便让记者们站起来。

    真言宗和尚走到记者们面前,合什为礼道:“诸位施主,贫僧真言宗阴见。”

    便有记者大着胆子问:“阴见大师,你把我们都抓起来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阴见和尚道:“这位是读卖新闻的板坂先生吧,您这话言重了,我只是想请诸位来告诉你们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囚禁。”

    那个记者却是吓了一跳,暗想自己也没挂名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和尚,他怎么知道我是读卖新闻的记者,还知道我姓松坂?一时间便不敢乱说话了。

    阴见和尚又道:“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达人,想必对高野山的状况有些怀疑,我不妨对诸位直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毒气体泄露,而是有地狱恶鬼来到人间作恶!我派祖师空海大师当年在高野山地下出一处通往地狱的入口,随时会有地狱恶鬼自其中进入人间作恶,遂下大誓愿要镇守这入口,不让地狱恶鬼为祸人间,所以才会在高野山建立真言宗总部,用以封锁那地狱入口,只是最近因地质变动,那地狱入口位置倾移,脱离了我派术法封镇,以至一些地狱恶鬼流窜人间为恶,我宗遂与政府勾通,封锁四周,以防恶鬼流窜,现在我真言宗僧众正在其间捉拿恶鬼,不日即可肃清。刚刚诸位所见的血雾,便是一种地狱恶鬼,我师兄弟法力低威,敌不过他,不过已经传讯我宗高手前往拦截,绝不会让他流窜过久。但请诸位不要将此间事故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若诸位能够保证不会将这些事情表出去,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一大段匪夷所思的话,记者们都是一脸愕然,相互之间嘀咕不停,也不知是信还不信。阴见和尚却不管他们信不信,说完向着身旁的军官微一点头,转身就走,几个军官连忙跟在身旁,仅留下一名上尉虎着脸冲着记者们大吼道:“你们都听好了,刚才所听所见都是国家机密,依据国家安全保密条例,你们不能向外界泄露刚刚阴见大师说过的任何一句话,或是自己看到的任何情景,如有违反,一率以叛国罪论处!”

    听到后方的严厉告诫,跟在阴见和尚身旁的一名少校摇头道:“这些记者都是胆大包天的人,说不定真有人会不顾一切,把这里生的事情报道出去。阴见大师,你不如施个法术,让他们把刚才看到的东西都忘掉,不是一了百了吗?”

    阴见和尚摇头道:“贫僧的法术只是为了对付邪魔歪道,不会使在普通人身上。光藤少校请放心,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就算是他们传出去,又有多少人会当真?我之所以对他们说实话,就是限制住他们自由挥胡乱写的机会,只能依旧我说的这些去写,不过这些对于现代人来说,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故事,不会有人当真的。”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落地道,“现在毕竟已经不是那个百鬼夜的平安时代了!”

    那光藤少校不放心地问:“阴见大师,刚才那团血雾真是地狱恶鬼吗?我也没看到几位大师向外传讯,会不会拦截不到?”

    阴见和尚淡淡一笑,道:“少校不用担心,那血雾不是地狱恶鬼,而是一位法师,他不会惹什么事情的,我对记者那么说只是为了吓一吓他们,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被描绘成地狱恶鬼的血雾正是雍博文所化。

    雍大天师监督织田信长率军返回地狱后,并没有立刻,而是休息了一晚,这才离开高野山,前往东京,役鬼的事情解决完了,就得去赶回国飞机。他可不想真的最后再被一个人扔在连言语都不通的日本。

    役鬼既然返回地狱,高野山地面上便算是清静了,雍博文一路赶来,平安无事,但在真言宗联合自卫队设下的封锁线处,却遇上了些麻烦。

    此处防卫的那十个真言僧众自然是认得这个把高野山炸得底朝天的罪魁祸,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已经被两位密宗金刚给认定过不是真龙金胎,还是一门心思地想把雍博文捉回去参加什么认定大会,如果要证实他不是真龙金胎,那大约就得要他对烧炸高野山事件负责了。

    雍博文自不会跟他们回去,当即便翻脸动手,结果十个光头和尚尽数被雍大天师挑翻在地,连那封锁后方记者视线的障眼法都被破掉,以至于让记者们看到那一幕。雍博文却不管这些,扫平了拦路障碍,便即以血雾形象越过众人,在树林里恢复形态,使出天师派,不,现在得说是太平道的6地飞腾之术,急急赶路,小半天的工夫,便越过大阪城,傍着午后两点多钟,他便重新踏上了京都市的街头。

第五十四章 京都之变

    虽然正是午后,可京都街头却略显得有些冷清,车辆稀少,路人行色匆匆,无不神情紧张,那模样就好像是走在战火纷飞的伊拉克街头,而不是走在治安良好的日本大都市街头。

    蓦得,几声清脆地枪响划破城市上空。

    听到枪声的行人全都惊弓之鸟般奔向路两旁寻找躲避遮掩物,有的干脆就直接抱头趴在了地上。

    三个满身是血的光头大汉自一条岔巷中踉跄奔出,不管不顾地直跑到车流如织的大街上,挥舞着手枪想要拦一辆车,可所有的司机在看到他们之后,纷纷打着方向盘或转弯或绕行,没有一个肯停下来帮助他们。三个大汉拦不住车,气恼地大骂着,向街对面继续逃去。

    后方那条岔巷中,又跑出十几个精壮的男人,都是清一色的光头黑衣墨镜,手中有的提着长刀,有的握着手枪,大声呼喝着向前面三人追去,拿枪的男人也不管街上行人众多,对着那三人不停开火。

    那三人回身还击,且战且退。

    一时间街头子弹横飞。

    突地前方奔跑的三人中的一个腿上中了一枪扑倒在地,捂着鲜血泉涌的大腿出渗人的惨叫,可他的两个同伴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帮一把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逃跑。

    后方的追赶的人群很快就跑到了中弹者的旁边,大部分没有理会他,继续追赶前边逃跑的两人,只留下三个人围住中弹者。其中一人把中弹者从地上拖起,让他跪在地上,那名中弹者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浑身不住地哆嗦着,向那三人又是叩头又是作揖,苦苦哀求他们能放过自己。那三人紧绷着面孔,没有一丝同情,一个握着长刀的男人转到中弹者的身后,侧过身体双手紧握刀柄,突然地大喝一声,那个中弹者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得挺直身体,持刀者乘机挥刀斩下,当场把中弹者的脑袋给雍博文说几句话,那服务生不咸不谈地应付着,显然不怎么瞧得上这些妓女。虽然这位看起来只是个酒店的普通服务生,但身上的法力波动比起野比康夫这个经理来也不多遑,想是日本法师协会安排在这里保卫安全的法师,大抵是因为现在非常时期,所以连普通服务生都用上了有一定水平的法师,至少两日前雍博文在这里住的时候,还没有现服务生中有这种水平的高手。像这种水平的法师瞧不起这些靠卖肉维生的妓女也很正常。

    电梯一直未停,很快就过了十三层,那个服务生突然对四个妓女说了几句什么,那四个妓女便侧过身子,把门前的地方让开。雍博文会意地往前走了两步,四个妓女自然地挪到他身后。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停在十五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雍博文正要往外走,却赫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和尚。

    黑白相间的粗布僧衣,竹杖芒鞋,虽然在室内却依旧戴着斗笠。

    竟然是真言宗的僧人。

    那和尚一言不,挺竹杖便刺,杖尖带起一道尖锐的破空风声,虽然是钝头,可单听这破空声就能知道,如果被刺实了,怕是当场就得被扎透。

    雍博文奋力向作势前迈地步子撤回,向后退步,躲避那刺来的竹杖,可他退了一步,身后突地伸过数条手臂将他牢牢抱住,又湿又滑的绳状物体宛如活蛇般沿着身体四处飞快伸延,将他捆了个结实。一个人头蓦得自肩头滑到胸前,冲着他咧嘴一笑,赫然是那四个妓女中的一个,依旧是那张浓妆妖艳的脸孔,此时却扭曲得仿佛妖魔,她的脑袋下面拖着一大长串东西,却是内脏和肠子,那肠子正是捆住雍博文身体的绳子。紧跟着,另外三个妓女的脑袋也探了出来两个是从腰间,一个是从胯下,她们的内脏肠子纠结缠绕,沾得雍博文满身都是腥臭的沾液。

    那个服务生凶相毕露,双手捏起拳印,狠狠砸得雍博文的脑袋。

    而此时,那电梯外真言宗和尚的凶猛一刺也已经到了近莣ww.?

    便听砰噗两声,服务生的拳头和和尚的竹杖几乎不分先后落到了雍博文身上,雍博文的脑袋被一拳砸得粉碎,便好似个烂西瓜一样将红白之物喷满了大半个电梯,人人都沾了一身。和尚的竹杖准确无误地刺入雍博文的心脏部位,便好似刺破一张薄纸般扎了进去,将雍博文的身体扎了个对穿,连同在后方紧紧抱住雍博文的一个妓女的无头身体也被扎透,竹杖去势尤自不止,直刺入后方的电梯壁上,深深扎了进去,恰似将两个无头尸体如同糖葫芦般扎成一串钉在了墙上。

    那真言宗和尚大笑道:“什么大天师,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说着掏出手机,按了快捷键,待接通,便迫不及待地道:“雍博文已经伏诛!”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咦,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们杀了雍博文?怎么杀的?确准那确实是雍博文吗?”真言宗和尚将经过述了一遍,肯定地道:“野比康夫确认过,这确实是雍博文没错。”电话那边的人沉默片刻,这才道:“很好,你立了大功。雍博文的尸体要妥善处置后,然后派人送到东京来。虽然已经从大乐金刚那边确认他不是青龙金胎,但他毕竟是国际法师协会正式认定的大天师,不能草率处理!”真言宗和尚应了一声是,收起手机,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电梯里的服务生和四个身分离的妓女道:“把他的尸体收起来,东京那边想要看看,大概是以为我们在骗他们吧。嘿,也难怪他们不肯相信,这雍博文自打来到日本,搞出多大的事情,连高野山都让他给炸了个底朝天,总山本那么多高手拿他毫无办法,却被我们这两个外堂弟子给轻而易举的杀掉,不易于是扇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耳光,看他们这些本部弟子还怎么在我们外堂弟子面前趾高气昂!”说着话抽出竹杖。

    靠着竹杖支撑才维持不倒的无头尸体,随即向地上栽去,那四个妓女飞快地收起内脏肠子,四颗人头带着那一堆下水飞到自己身体上,顺着脖子把东西重新放进去,最后才把脑袋稳稳当当地安在脖子上,随即弯腰把那尸体抬了起来,刚要往外走,却突然现那尸体的外形急变化,最初变成了一身酒店服务生打扮的样子,却是与那站在电梯门旁的服务生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四人愕然抬头,却正看到那服务生一脚跨出电梯,抬起右手,伸食指在那真言宗和尚的胸前轻轻一按。

    那真言宗和尚轰然爆炸。

第五十五章 一战败真言

    鲜红的血肉碎块如同暴雨般喷射出去,将小半条走廊染成一片鲜红。

    点爆了真言宗和尚的服务生缓缓回头,那身形样貌就在一回之间化为雍博文的模样。

    那四个妖女吓得哇哇大叫,把脑袋自腔子里扯出,张着血盆大口飞咬过来。

    这东西是日本本土相当著名的妖物,那脑袋下面挂着的一堆下水也能当武器伤人,人头没飞过来,一大堆臭哄哄的肠子好像怪兽的触须般先伸了过来。

    雍博文也不打话,掏出一把符劈手掷出,定妖驱邪灭恶,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扬扬洒洒飞进电梯,噼啪咣轰的就在里面炸了起来,待到消停下来,四个妖女被灭成了一大堆黑灰。

    这一连串的音响效果太过惊人,距离电梯间不远的一个房间门猛得拉开,一个精赤着上身只光头和尚自其中走了出来,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还带着湿漉漉的水迹,想是正在洗澡,却听到外间这么乱响,便出来瞧瞧怎么回事儿。

    这一出来,正好就看到雍博文一把符纸干掉四个妖女这一幕,和尚又惊又怒,大吼着迈大步冲过来。随着他的吼声,走廊两侧的房间门次弟拉开,一个又一个真言宗和尚不停冲出,很快就将整个走廊挤得满满腾腾。

    看到这情形,白痴也能明白眼前情形了。

    这个日本法师协会在京都最抢眼的地方,已经被真言宗攻取,和尚们便借了这设施先进的酒店休整,只是那野比康夫单从出身上而言,那与真言宗是绝对誓不两立的,怎么会在真言宗攻取酒店后仍旧完好无损的留下来?若不是看到野比康夫,雍博文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自陷险地。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看着满满一走廊杀气腾腾的光头和尚,雍博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电梯。

    那电梯的灯都熄了,却是到达十五楼的同时,就停止了运营。

    而楼梯却在走廊左右尽头。

    无论往左,还是往右,中间都隔着好多光头和尚。

    雍博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那个炸碎的真言宗和尚的竹杖用脚挑起,握在手中,耳边响起的,却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说的两段粀ww.?

    “破魔八剑是天底下最刚强的剑招,入的是佛家金刚大无畏之意,讲究出剑无回,一往无前,有进无退,是进攻的最强招数……你的符箓之术诡异莫测,杀机森然,与破魔剑的至刚至阳,平和正大截然相反,却也有互补的地方,要是能相互配合使用,必定能威力大增。”

    “老话说得好,生平不惹事,却也不能怕事。事到临头缩回去,谁能瞧得起你?我又为什么帮你谋划了这么一身本事和一个了不得的保镖。我跟你说,谁要是欺上门,尽管给他打还回去也就是了!术法界从来都是拳头为大,欺软怕硬,那些家伙想找你麻烦,那就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痛,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你……你一承我太平道天下无双的符杀之术,二传青龙惠果至刚至阳的破魔八剑,三化九洞十三岛十三邪道大豪的独门绝学,这天底下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斗上一斗,有事别光想着转身就溜,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得放开手脚才能打出一片天地!”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能拼了。

    放开手脚斗上一斗,就从这里开始吧!

    雍博文手持竹杖,面对气势汹汹的光头和尚,缓慢而坚定地踏上一步。

    这一步,便好似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登时将紧张到令人喘不过气情势引爆。

    光头和尚们,怒吼,猛冲。

    巨大的轰鸣炸响自空中鸣动时,野比康夫正站在酒店门前拦着一对想要入住酒店的法国游客。这大抵是一对夫妻或是情侣,穿着情侣套装,背上各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是那种很典型的西方背包客。他们的脸上都有些疲惫,显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急不可耐地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需要多豪华的房间,只要有一张松柔的大床,能够痛快地洗个澡,也就足够了,当然在清洁之后,他们或许还可以在休息之前温存一下,背包旅行本就是很浪漫的事情,而浪漫这种东西刺激起来的都是**。

    不过,眼前这个日本男人却拦住了他们向温柔乡前进的道路,说什么酒店已经客满,没有空房间了。该死,他在骗傻子吗?就这酒店里冷冷清清的气氛,哪有半点客满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客满,也应该是他们在大堂前台问询的事情,这个男人突然挡在门口,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这算哪门子事情?

    法国男人很不高兴地表示自己两人已经很累了,只需一间很小的房间能够休息一下就可以,还表示自己想进去问问前台,而不是在酒店门前就像个叫花子一样被打走。语气已经相当不友好。野比康夫见两个法国人态度很坚决,便让开了路。他并不是特意站在门前拦挡想在这里投宿的普通人,而只是刚好出门碰上两人,便顺嘴说了一遍,既然两人一定要去前台再碰一回钉子,他也没有意见。如果万一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应该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看到的事情的话,直接把两个人一起解决掉好了。虽然雍博文被送到十五楼去解决,可法师们打起架来动静可大可小,动静小的时候可能连隔壁都听不到声音就解决了,要是动静大起来,那就有可能惊天动地了。

    就在野比康夫刚刚让开一步,那两个法国人正要往门里进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无声无息间就能解决的了。

    酒店门前的几个人,包括附近街上的行人,全都惊愕地抬头,望向空中出巨响的地方。

    一道巨大的豁口出现在十五楼的外墙上,缕缕黑烟正豁口中不停冒出。

    那里原本是十几扇整洁窗子所在的位置,只不过现在窗子连同墙壁一同变成碎块飞上了半天,正在不停下落,破碎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仿佛是下了一场太阳雨。

    往下掉的不止是这些杂物,还有好多张牙舞爪惨叫不已的和尚,或是光着身子,或是衣衫破烂,一边往下掉,一边不停喷血,被打得很惨的样子。

    野比康夫脸色大变,返身就往酒店里跑。

    那两个法国人被吓得目瞪口呆,直到那空中的杂物与和尚开始依次坠地,其中一个和尚落到只有距离他们不足十几米的地方,摔得四分五裂,鲜血溅到了他们的鞋上身上脸上,才如梦方醒般出尖叫,相互掺扶着往远离酒店的方向逃去。

    这一声惊动了整个酒店。

    原本因为生意冷清而显得懒懒散散的酒店员工纷纷如同豹子般跳起来,往往楼梯口和电梯方向集中。

    野比康夫一气跑到前台,抓起电话,播通保全中心,大声问:“十五楼怎么回事儿?”

    电话那边传来惊慌的声音,“那个雍博文,已经打过半条走廊,刚才他挥着竹杖横劈了一计,结果把墙壁都打穿了……”

    野比康夫恼怒地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雍博文人呢?”

    “还在打,十四楼和十六楼的大师们已经赶过去了,天……”

    话筒里的惊呼声未止,就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整个酒店都随之震动了一下,酒店外面很快就有更多的杂物与和尚坠下来。

    “大师们顶不住了,他们在往后撤,雍博文有追着他们打,已经进入十四楼!”

    保全中心的保全已经被惊到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们只是些真言宗的最外围弟子,虽然也会些小法术,但比起真正的法师来还是差得远,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高级别的法师间战斗,在惊叹于双方非人般的破坏力的同时,难免会产生因之而来的恐惧情绪。

    “该死!”野比康夫摔上电话,心中有些后悔。当时雍博文明明没有起疑,或许他应该先稳住他,等待总山本的高手赶到后再动手。那个家伙虽然一直没什么出彩的表现,可毕竟是正牌的大天师。野比康夫的级别不够参加那一场晚宴,要是他有机会见识到雍博文单挑日本法师协会的年轻精英,就不会如此草率的做出安排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野比康夫只恼悔不到一分钟,就开始琢磨对策。

    从刚刚生的战况来看,楼上那些真言宗和尚未必就能挡住雍博文。毕竟只是些外门弟子,跟总山本的正牌高手还是没法比,挡不住一个国际级高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野比康夫已经把这位雍大天师上升到国际级术法高手的高度了。

    他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情来,招呼几个正匆匆跑向电梯准备上楼参战的服务生。

    这些服务生都是真言宗的外围弟子,攻下酒店后,统一伪装成服务生,一方面是为在这里休息的真言宗和尚打掩护,另一方面是做成这里一切安全的假像,吸引那些落单的法师前来自投罗网。以这些外围弟子的战斗力,即使上去了也根本没有参加那种程度战斗的能力。

    不过,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了,科学的技术完全可以弥补个人实力的差距。

    野比康夫领着七个服务生乘着货运电梯下到酒店的地下储藏室。

    那里有正合他们用的东西,来自中国的术法武器,尤其是在此次战斗中大出风头的破法手雷,更有上千枚之多。

    这些都是日本法师协会囤积在这里作为战备物资的。只不过留守酒店的法师们在真言宗的进攻下崩败的太快,几乎全军覆灭,连能逃出去的人都少得可怜,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把这些战备物资带走了,结果全数落到了真言宗手里。

    只不过真言宗的和尚们自诩为法术正宗,斥这些术法武器为邪门歪道,扔在这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使用,甚至打算在战争结束后,统一把这些价格高昂的武器销毁。

    现在,野比康夫要让他们派上用场了。

    “让你这个中国的大天师也尝尝你们中国自己制造的术法武器的滋味吧!这就叫自食恶果,自作自受!”中国话流利异常的野比康夫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加上两句成语,而且大多数时候用的都很正确。

    带着七个服务生全副武装一遍后,八个人肩扛机枪,满身子弹带,腰间挂满了手雷,俨然就是一个准备出去打劫银行的小型匪帮。有了这些强力武器,八人信心大增,迈着自信地步伐,排着队走出地下室,一路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野比康夫带队回到大堂,重新播通保全中心,劈头就问:“雍博文现在到了几楼!”

    “已经到八楼了,简直就像在赶鸡一样。”

    保全中心看着监控摄像画面的保安说话的语气已经从颠三倒四的狂乱向着有些敬畏甚至崇拜的方向展。

    “一个人,他就一个人,拿着根竹杖,不停地在打,还往外扔了好多符纸,那应该是符纸吧,刚开始的时候,大师们还能顶得住,现在就是不停地在退,不,是在逃跑,几乎没有人敢回头跟他对手了。,有几个从四楼上去的大师拦住了逃跑的其他大师,他们在说话!他们冲上去了,,他们被打倒了,真惨!领头那位大师我认得,是福冈县松岩寺的主持大师,听说在总山本还进修过好几年,整个人都被一杖子给打扁了,贴在墙上一直掉不下来……”

    伴着保安电话里近乎呐喊的述说而不停响起的,是一声接一声的轰轰巨响,仿佛是什么无匹怪兽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前进,每前进一步都会将拦在它前方的渺小存在统统踩扁。

    “跟我上!”

    野比康夫扔下电话,挥手大喊,带着那七个全副武装的服务生冲进电梯,登上八楼。

    电梯门打开,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有烧焦的味道,有火焰的味道,有鲜血的味道,甚至还有屎尿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冲进鼻子里,便直接把刺激传到了喉咙传到了胃,引起一阵阵不舒服的干呕。

    惊慌失措的呼喊惊叫隐隐传来,其间夹杂着或大或小的的爆裂声,震得整个楼层都在不停地嗡嗡回响。

    野比康夫紧张得浑身微微抖,运了运气才大喊一声,冲出电梯,步入八楼走廊,然后声音嘎然而止。后面的几个服务生惊疑不定,相互壮着胆,战战兢兢地蹭了出去,第一眼就看到呆若木鸡地野比康夫,第二眼才看清走廊里的情形,然后就同样呆住了。

    走廊里没有雍博文,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已经下到下一层去了。

    现在,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和尚,缺胳膊断腿的和尚,满身鲜血的和尚,肉饼一样的和尚,四分五裂的和尚,横七竖八地从走廊一头铺到另一头,侧面的墙壁如同其他几层一样裂开了巨大的豁口,夏日午后躁热的风正不停灌进来,却吹不走那刺鼻的恶心味道,也吹不走满耳的惨叫呻吟。

    野比康夫觉得嘴里干得苦,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喉结,终于鼓起勇气吼道:“去六楼!”转向奔进电梯,几个服务生连忙挪着软的双脚跟上。

    电梯下到六楼,再度打开,那爆响声和呼喊惨叫声突然就大了起来。

    还可以看到一群群和尚惊慌失措地向着同一个方向逃窜。

    追上了!

    野比康夫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得一个箭步冲出电梯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腰间挂着的破法手雷扔出七八颗,随后端起怀里的机枪,对着前方猛烈射击!

    震耳欲聋的密集射击声一时间充满了整个走廊。

    随之而响起的,是更加密集的惨叫声。

    正在逃跑的和尚们全都停下脚步,满脸惊疑地看着不停射击的野比康夫。

    “八格亚鲁,你在干什么!”

    一个最近的和尚猛扑上去,一拳把野比康夫打倒,夺下他手中的机枪扔到地上。

    野比康夫猛得睁开眼睛瞪着那和尚,怒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对付雍博文!”

    “你倒底在对付谁!”那个和尚火气更大,狠狠一脚踢在野比康夫的肚子上,把他踢得如同虾米一样躬起身子,呻吟着勉强往往走廊前方看去,当时被吓得连痛都忘记了。

    走廊前方没有雍博文,却躺了一堆满身弹孔的和尚,一个个出气多进气少,大抵是活不成了。说来也是这些和尚倒霉,做为真言宗弟子,他们都有护身印法,若是普通子弹,就算是事起突然,也能抵上几颗,然后从容躲闪,可野比康夫这一下来得太狠,先是拿破法手雷炸破了他们的护身印法,然后端着机枪狂射以符纹法术加持的子弹,当场就把前面的十几个和尚给打成了筛子,平均每人都中了至少十颗往上的子弹。

    这可真是个悲剧,谁让野比康夫跳出来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恐惧,而始终闭着眼睛呢?

    “你这个王八蛋!”和尚们群情激愤,什么佛法戒律都忘到脑后,怒气冲冲上来,就要乱拳打死野比康夫。对付雍博文一拥而上不好使,可对付野比康夫那就足够用了。

    野比康夫心中惨叫一声,勉强护住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打击。

    但随着一声炸响,众和尚们纷纷惊呼着继续逃窜,顾不上理会野比康夫。

    野比康夫茫然抬头,却见走廊的那一头,手持竹杖满身血腥的雍博文正自楼梯口转出。

    敢情,他下来的早了,雍博文才刚刚来到六楼。

    若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生如此闹剧般的误伤事件了。

    野比康夫又恼又恨,奋力跳起,抓起腰间的破法手雷,一颗接一颗地向着雍博文掷了过去,随后弯腰就去捡地上的机枪。

    雍博文看着迎面飞来的破法手雷,心中感觉颇为怪异,从来都是他用这破法手雷炸人,还是头一次有人在正式对战中用这破法手雷对付他呢。在阴森一夏庄里和鱼纯冰互炸那次自然不能算是对战。他闪身上前,挥动竹杖,一个不漏地将破法手雷挑了回去。当野比康夫捡到机枪,刚直起身子,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几个掷出去的破法手雷正迎面飞回来,未等反应过来,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在身边爆开,异样的蓝光如同泼出来的水,在十几米范围内的走廊里弥散开来。就在这蓝光之中,雍博文闪电般冲到野比康夫身旁,一竹杖就把他刚捡起来的机枪给打成两截,再顺手一刺,直捅进他的右肩窝,余势不止,杖头直刺入墙壁,恰将野比康夫钉在了墙上。

    跟在野比康夫身后的那几个服务生刚刚才从电梯间里挪出来,正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一声喊,掉头就跑,噌噌地跳进电梯里,关上电梯门,倏倏地向下方降去。

第五十六章 一战败真言(二)

    雍博文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瞧着野比康夫。

    野比康夫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身上的这些武器是真言宗买的?”

    死亡没有降临,却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问粀ww.?

    野比康夫下意识答道:“不是,是法师协会存在酒店地下储藏室的战备物资。”

    “你是被俘后投降真言宗的?”

    第二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没有任何关系,跳跃性之大,让野比康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睁开眼睛,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是个卧底。”卧底与俘虏与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这个对于他来说尤为重要,必须得讲清楚。

    “难道你不是野比家的成员。”

    雍博文大奇,一个数百年的传统驱魔世家对于家族成员的向心力大到无法想像,忠于家族高于国家都只是一种常态,只不过在中国经过那场雷霆扫穴般的赤色革命风暴后,已经没有什么悠久的世家还能完整的留存下来,到了现代虽然又有些权贵富豪开始自称某某家族,但实际上那真的只是自称,没有一定的积累和沉淀,即使拥有再多的权势再多的财富,也只能被称为暴户。

    很难想像做一个混得还不错的家族成员,会是敌方势力的卧底,当然除非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正的野比康夫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只是真言宗伪装成野比康夫的弟子。

    但野比康夫摇了摇头,道:“我是野比家的成员,但我也是真言宗的弟子,我在家族中……”

    雍博文一杖打在野比康夫的脑袋上,野比康夫带着惊愕的表情缓缓倒地。雍博文对他解释:“只是随便一问,你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我不感兴趣。”一个背叛家族的成员,想必有很多故事,有许多不得以的原因,一定很曲折动人,可惜现在却不听故事的好场所和好时间,而且雍大天师也没有那么大的八卦瘾头。一杖敲昏了野比康夫,雍博文继续沿着楼梯向下一层前进,电梯已经恢复了运行,但既然已经知道此刻身处敌巢,他自然不会傻到去乘电梯,还是楼梯最稳妥安全。

    在野比康夫这里耽误了一会儿的工夫,前面便再也看不到那些醒目的光头了,从六层往下,酒店长长的走廊内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安静得吓人。

    不过,等他下到一层,走进大堂,就看到那原本应该在那几层的人此刻都聚集到了这里。

    足有二三百人,将宽敞的大堂挤得满满,因为满是汗水而油光锃亮的光头齐刷刷反射出抢眼的光芒,竟让整个空间的亮度至少提到了七到八个百分点。除了数量最多的光头和尚,还有穿着酒店服装的那些外门弟子,也有数十个,都挤在一边,不过没有人再拿着术法武器,那几个跟着野比康夫的服务生乘电梯逃到一楼,刚一出电梯门就被大和尚们一通胖揍,身上的武器也被抢下来扔到一边,于是就再也没有人敢拿那些东西了。也难怪和尚们这么激动,人家雍博文虽然也用法术,可除了法术还有强到令人指的武功,可和尚们却向来是武法双睡,没了法术傍身,本事那可就大打折扣了。破法手雷一炸,不分敌人,法术全部失效,对和尚们可是利大于敝,至少那机枪,在这种场合上一通狂扫,不等打到雍博文,就得先把自己人扫倒一半。

    “来了,来了!”

    看到雍博文自楼梯间走出,人群中出一阵骚动,随着雍博文向前,纷纷推搡着向后退却,那情形就好像是双方之间存着一个无形无影的距离,让和尚们与雍博文始终保持一个距离,随着雍博文的前进,人群慢慢凹下去一个半月形的空间,再慢慢地向着雍博文身后涌去,最终形成一个半径在两米左右圆圈,将其围在当中。

    雍博文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向前走去,似乎浑没把那些虎视眈眈的光头和尚放在眼里,这一副大高手的沉稳气度加上刚才从十五楼下路杀下来的英勇战迹,震得和尚们一时不敢伸手,只能随着他的伐挪动着这看似牢固实则脆弱的包围圈,一点点向着门口方向移动。直到此时,和尚们似乎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男人,是国际法师协会认定的顶级会员,头上顶着整个世界只有少数法师才可能拥有的大天师头衔。虽然一直在战略上对日本法师协会及其背后的主子国际法师协会持藐视态度,可即使是高野山十二法将也不得不承认,法师协会的高级会员都是极其难对付的敌人。而这个大天师曾经从戒备森严的高野山逃出来,还顺手把整个总山本炸了个底朝天。高野山的真言宗精英们都拦不住他的步伐,他们这些外围成员,又怎么够资格跟他放对。一念至此,和尚们更是沮丧,如果说刚刚是缺乏动手的勇气,那现在就是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那么机械地随着雍博文挪动步伐,不像是包围,更像是欢送。

    从楼梯口走到大门,只有短短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按照这种情形展下去,那么这场战斗的结局就是雍博文很和平的被和尚们礼送出酒店。可他刚刚走到大堂中央,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嘶声力竭地大吼:“去死吧,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随着大吼声,一颗破法手雷从天而降,正落进包围圈中,在雍博文脚下炸开。

    雍博文的脚步一滞,与周围的和尚们同时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鼻青脸肿满身血迹的野比康夫正踉跄着自电梯间方向跑出,望着雍博文的双眼喷射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与仇视,他大叫道:“我已经联络上面,高野山十二法将中的六位就在京都,正往这里赶,只要拖上他一会儿,六**将就会赶到!大家伙一起上!”

    上?谁上?和尚们很默契地哗啦啦让开一条道来,将野比康夫直接暴露在雍博文的面莣ww.K?骄嗬氩蛔惆倜祝?翰┪牟唤獾乜醋乓氨瓤捣颍?悴磺宄?饧一锔墒裁匆桓备?约翰还泊魈斓目啻蟪鹕钅Q?M蝗患浔恢苯颖┞对谟翰┪拿媲埃?氨瓤捣蚝苁蔷?担?湍敲幢3肿耪癖鄹吆舻募苁疲?趴诮嵘嗟夭煌V馗醋抛詈笠桓鲎郑?吧希?希?稀??碧?鹄春苡胁シ怕家艨ㄗ∈钡纳裨希?缓笏?蝗幻统逑蛴翰┪模?挪剿淙挥行?怎模??艿萌醇?羌峋觯?灾劣谏硖宥加写蠓?惹扒悖?绻?怀中?蚯翱毂寂艿幕埃??曰岬背∷こ晒非菏骸?

    雍博文一杖刺出,正中野比康夫前胸。

    野比康夫前冲之势立止,然后如同出膛炮弹般向后上方飞疾射,砰的一声撞在天花板下,重重摔到地上,口鼻鲜血狂奔。

    看到野比康夫如此奋不顾身,面对强敌明知不敌仍拼死上前,和尚们终受到一丝感动,同时呐喊,仗着人多势众,奋勇向前,喊声如此嘈杂,以至于谁都没有听到趴在地上的野比康夫正出微弱却愤怒地声音,“谁他妈在背后推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上百和尚同时喝真言,结手印,场面当真相当壮观,他们水平不行,不像八叶枯木那样单一真言即可制人,每一真言配合不同手印都有不同妙用,只能同时把九字真言都喝出来,以自己的手印加持真言威能,但饶是如此,上百人同喝九字真言,汇聚在一处的威力亦是惊人无比,形成庞大的威压,冲向中央的雍博文。

    雍博文皱了皱眉头,举手一抛,七颗破法手雷分飞向不同位置,几乎同时爆开,醒目的幽落光芒如水般肆意流淌,最终将整个酒店大堂笼罩其中,那七颗破法手雷分布的位置竟然是恰好使得爆炸威力覆盖了整个大堂的空间!

    说起来这七颗破法手雷,还是雍博文从野比康夫身上摸来的,此时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众和尚愕然,可那奋勇前冲地惯性却一时止不住,一个个举着没了真言加持的手印就往雍博文身上打去。

    “不动明王破魔剑!”

    雍博文低喝,出杖。

    轰的一声大响,仿佛爆起了一颗份量相当惊人的炸弹,那光洁酒店临街门窗应声全数爆裂,不知多少光头和尚破窗而出,摔落街面。

    这家日本法师协会经营的,向来极为低调的酒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引人注目过。

    街上胆小的行人纷纷疾走躲闪,胆大的却驻足对面,指点围观,都道这酒店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个劲地往外掉和尚,一会儿是从楼上掉,一会是从一楼往外摔,再过一会也不知会不会从地上往外蹦了。

    只不过围观的人虽多,却没有任何警方人士出现。

    如果我们把视角向上抬升,自空天中遥望以酒店为中心的几个街区,就会现其他街路上偶有警车经过,都会很默契地转弯掉头,避开这一带。

    这本就是一场普通人没有资格插手的战斗,全日本警方都已经得到了警告。法律诚可敬,生命价更高,做为执法者的日本警察,很识趣地没有跑来维护法律尊严,而是放任这些非人的力量把整个日本搞得一片混乱。

    这一幕,也是五十铃嘉兵卫赶到酒店前方时,看到的第一幕,然后他就看到了雍博文从容地迈步从酒店破烂大门走出,身后大堂的地上躺满了呻吟惨叫的光头和尚,密密麻麻怕是有数百人之多。

    “你怎么来了?”

    走出酒店的雍博文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头呆的五十铃嘉兵卫,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好,而因为五十铃先生的形象实在是太拉风,太抢镜头了。一身和服破破烂烂,染满血迹,头脸上全是伤痕,手中还握着一柄尤自滴血的武士刀。他只是往街头一站,四下里登时人踪绝车迹灭,形成了一个强的真空地带。

    “雍天师,麻央被人掳走了!”

    五十铃嘉兵卫如遇救星般扑过来,拄着刀半跪在雍博文面莣ww.?

    “求您救救麻央吧!”

第五十七章 金花会的困境

    岩里麻央被掳走是昨天晚的事情。

    在此之前的一天中,金花会经历的形势几经曲折,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戏剧性。

    做为一个地区性的大黑帮,金花会的灵魂与脑便是岩里正男,或者说是岩里家这个性氏。当听说岩里老宅被端,所有岩里家的人都被杀光的时候,整个金花会都陷下了绝望的深渊,随后就是不安的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黑帮一天不能没有大佬,岩里家的人虽然死光了,可金花会这个在黑暗世界中独霸一方的巨大势力还在,总得需要有人领导它继续前进下去。每一个自觉得有资格有实力问鼎会长宝座的金花会干部都蠢蠢欲动,想要打倒其他人坐到那个位置上。但转过天来一早,没等他们开始火拼内哄,这些年来一直在外修行,已经很少参与会务的金花会第一高手五十铃嘉兵卫就带着岩里麻央回到了总坛,以岩里家的名义号召众人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可是,人心一散,这队伍就不好带了,每个想要争夺会长位置的高级干部看着五十铃嘉兵卫都是级不顺眼。岩里家要是还有成年人或是男人都好说,那这金花会长的位置自然没有第二个人选,可是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让她当金花会的会长,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别以为你五十铃嘉兵卫的心思别人都不知道,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三国演义咱们这些黑社会也是读过的,你想当曹操吧!

    大家就都很不服气,说怪话的,阳奉阴违的,明目张胆要求另立会长的,怎么表现的都有。五十铃嘉兵卫表现得相当客气,通知所有高级干部,到总部开会,商议立会长的问题,说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摊开来说,没必要搞得不愉快。因为得到岩里老宅被袭的消息,金花会大部分主要干部都已经集中到了京都,接到通知后,便各带人手来总部开会,当然也有那么几个手下众多的却不理会五十铃嘉兵卫,摆明车马就是自己要当会长,不让他当那就开战或是分裂。不过,对于没到会的五十铃嘉兵卫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

    当天中午在总部开会的时候,五十铃嘉兵卫的姿态放得极低,对于一众会中大佬的逼迫步步退让,什么要求都答应。诸大佬吵得正欢实的工夫,就有人进来了,带着那几个拒绝来参加会议的脑袋,血糊糊地往会场中央一放,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特殊的透明盒子,完全密封,里面分着许多小格,那些死去大佬的魂魄就被囚在其中,而且一个个神智清醒,完全都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进了会场,有的对五十铃嘉兵卫破口大骂,有的示弱求饶,还有的却是一副惊吓过度以至于语无伦次。

    五十铃嘉兵卫这才重新提出让岩里麻央担任会长的要求,并要大家投票表决。

    在场的大佬们都吓得不轻,这才想到眼前这个五十铃嘉兵卫当年就是以心狠手辣而联闻名,只不过这些年来逐渐退隐,凶名渐灭,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他这金花会第一高手的名头是实实打一刀刀拼回来的了。识趣的当即表示拥护岩里麻央为会长,还深刻缅怀了岩里正男以上历代岩里会长对金花会的贡献,以历史来证明岩里麻央当会长是最言正名顺众望所归的事情。但也有那不识趣的死硬分子仗着带来的人手多武器硬,惊吓过后,便即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指着五十铃嘉兵卫的鼻子大骂,抽出随身枪械就要跟五十铃嘉兵当场翻脸。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五十铃嘉兵卫抽刀把他们统统当场砍死,就此解决了自岩里老宅被袭击后金花会面临的分裂与内哄的危机。

    当天下午刚刚完成内部整合的金花会便遭遇了其他两大黑帮的全面进攻,在五十铃嘉兵卫的主持下,金花会不但抵住了敌人的进攻,而且随后反击,将那两个黑帮打得元气大伤几乎崩溃。这是整个日本法师协会方面在面对真言宗进攻中唯一一个反击的亮点。只不过无论是日本法师协会方面,还是金花会方面,对此都毫不知情。金花会中只有五十铃嘉兵卫知道自己投靠的是中国法师协会,真言宗却以为金花会投靠了日本法师协会,而日本法师协会直到此时还以为金花会仍在真言宗的操控之下。而五十铃嘉兵卫所投靠的中国法师代表团却正在匆忙的撤离日本,做为主事人的鱼承世虽然不至于把金花会的事情忘掉到脑后,但他能操纵金花会的前提是日本法师协会获得此战的胜利,到时候就可以利用金花会在日本打下一根钉子,可现在日本法师协会已经全面溃败,那这一着布局就只能做为弃子抛掉了。

    五十铃嘉兵卫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在完成统合金花会,并抵挡了两个黑帮的进攻后,当天晚上,他便依着先前的约定,送岩里麻央回到酒店,可却被告知中国法师代表团早就已经离开了。他连忙播打了鱼承世的电话,这是当初双方约定合作时,鱼承世留给他的。鱼承世接到五十铃嘉兵卫的电话,也不隐瞒,把局势的实情告诉了五十铃嘉兵卫,让他早做打算,并且声明自己既然已经无法帮忙,那无论金花会找谁帮忙,他都不会认为是违返先前的约定。

    形势转变如此之快,让五十铃嘉兵卫着实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当时多坚持一下,继续死顶真言宗,那现在就是另一个局面了。归根到底还是他心底潜藏着的对法师的畏惧在作怪,让他匆忙做出了选择。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对真言宗的实力不那么了解,若是深知真言宗虚实的岩里正男在,就不会做出这个草率的选择了。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高野山,现在也不能跑去跟人家说自己是一时糊涂,现在迷途知返,想要重回旧主怀抱,背叛本就让人瞧不起,再两面三刀的做个墙头草,想高野山也不太可能重新接纳金花会的效忠。

    五十铃嘉兵卫当机立断,带着岩里麻央返回金花会总部,原本打算收拾些财物就带着岩里麻央跑6,至于金花会将来如何,原本就不在他的关心的范围之内。可谁知道他刚回到总部,没等收拾完东西,就有人杀上门来了。

    这一回来的不仅是黑帮,还有日莲宗的妖僧。他们上门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金花会,而是要金花会服从日莲宗。日莲宗在此次法师协会与真言宗的大战中,乘隙而起,占了相当大的好处,势力直渗入京都,但相对法师协会与真言宗而言,他们能控制的黑帮势力还在太少太小,所以就趁着乱糟糟的当口,杀上门来,想要接收金花会真言宗重点培养的黑帮势力。本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金花会而言,这也未必不是一个较好的选择,毕竟现在日本术法界的势力除了真言宗和法师协会,就要属日莲宗了。可是岩里麻央与日莲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答应,当场就拒绝了日莲宗的收降,直接宣布哪怕是金花会还有一个喘气的,都将与日莲宗抗争到底。

    日莲宗哪还会客气,见劝降不成,立即动手杀人。金花会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帮,面对术法界高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整个总部很快就被杀得血流成河,只有五十铃嘉兵卫仗着近乎能斩鬼神的精奇剑术护着岩里麻央一路且战且退,逃出金花会总部,可没逃出去多远,就被日莲宗一个级胖子和尚给截住,五十铃嘉兵卫只挡了一下就被击倒,失去知觉前,隐约看到那胖大和尚抓着岩里麻央飞快离去,还听到他很开心地说什么居然又现了个阴女,要抓回去送给大尊者。

    五十铃嘉兵卫昏了一夜带半天,才慢慢苏醒,想到岩里麻央被那群妖僧抓走,不禁心乱如麻,有道是病急乱投医,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到这酒店是日本法师协会地盘,就想着是不是能来求日本法师协出面帮忙救回岩里麻央。其实这只是一个妄想而已,别说现在日本法师协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是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冒然与日莲宗开战。可万幸的,五十铃嘉兵卫遇上了雍博文。

    当听五十铃嘉兵卫讲述事情的整个经过时,两人已经在赶往金花会总部的路上。

    雍博文做出营救岩里麻央的决定总共只花了几分钟,跟五十铃嘉兵卫对了几句话而已,全部对话内容如下:

    “被谁掳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日莲宗!昨天晚上。”

    “你有岩里麻央近期用过的衣物吗?”

    “金花会总部那边有!”

    “好,我们走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耽搁。

    只不过在去往金花会总部前,雍博文又回到了酒店里,先去了一趟地下储藏室,收罗了好几大兜的破法手雷带上,这才跟着五十铃嘉兵卫赶往金花会总部,并且在路上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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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又感冒了,很难受,很难受。

第五十八章 恶客上门

    这是一间宽敞的佛堂,有香炉,有木鱼,却没有佛像。

    本应该是挂着佛像的墙面位置上,却挂着一张画像,画中一个光头和尚单人立于小舟之上,举手降服肆虐的狂风暴雨。

    这是日莲宗创始人日莲于传教中宣扬佛法无边的事迹。

    严格来说,在法师协会的分类中,日莲宗也被归为日本佛教一个派别,只不过这个派别在佛教中却是处于人人喊打的局面。创建日莲宗的日莲上人,本是安房国长狭郡东条乡小凑的一户普通渔民家的孩子,大抵是因为父母信佛的缘故,他在12岁时被送入安房国中当时唯一的古刹清澄寺出家修学,16岁的时候正式剃度为僧,随后前往镰仓修学,先后在比睿山、奈良等地钻研当时所有佛教学派的教理,如此苦读到32岁,他学到了《法华经》,然后就突然间自称大彻大悟,认为开启此佛界之南无《妙法莲华经》才是佛法的究极,于是施施然回到老家,在他出家的清澄寺诸佛坊持佛堂上,在众多僧侣与信众面前,公开唱诵“南无妙法莲华经”十遍,宣布开宗立教,建立日莲宗。本来建立一个新的流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佛教在天底下流传,向来以善于适应地方特色而闻名,到了中国就是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到了日本就是有日本特色的佛教,虽然念的佛和经大抵相通,但个人有个人的念法,有道高僧念得多了,经常会突然间大彻大悟,然后跳出开宗立派,这些宗派大多数在创始者本人挂掉或坐化后就会在历史长河中消失,只有少数坚持并展壮大,继续坚持佛教兼收并续的传教理念,不停进化展变化。

    可问题是,日莲开宗立派之后,立刻宣布除了他这一派之外所有佛教流派都是邪门歪道,经典言论就是如今日莲宗弟子们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念佛进无间地狱,禅宗是天魔,真言宗导致亡国,律宗是国贼”。

    这一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其他所有和尚都不干了,对日莲群起而攻之,当时声势最强,俨然执全日本佛教牛耳的比睿山甚至派出僧兵攻上日莲宗传法的松叶谷,将那里信奉日莲的一堆和尚杀了个干干净净,誓要将这不识趣的家伙格杀。日莲上人见势不妙,只好溜之大吉,从此开始了与日本佛教其他流派的漫长斗争。这一斗就是几百年下来。

    如今佛教在全世界范围内势微,可日莲宗却在日本展壮大,衍生出数也数不清的大大小小流派教团,近代日本新兴宗教的几十个教团,有?属于日莲系。如今在日本法师协会和真言宗之战里插上一脚大捞好处的所谓日莲宗,就是日莲宗的一个极端流派,全称日莲大欢喜宗,讲究的是欢喜双修,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几十个和尚尼姑凑到一块开无遮大会,念着南无妙法华莲经,做着那档子事情,据说可以由此体悟到潜藏于每人生命里宝贵的“佛界”。想当年日莲上人读经破万卷,读了十几年才有这个体悟,如今他这一支的传人们已经在他确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除了标志性的那句南无妙法华莲经住挂在嘴上外,压根连一句佛经都不念,平时除了群体欢喜,就是修行那些在与日本佛教宗派漫长斗争中展而来的种种法术。

    不过,今日这佛堂内虽然聚集了十几个光头,但却与无遮欢喜修佛大会无关,而是在讨论下一步计划。端坐在日莲降风暴图下的便是这日莲宗的主事人,被称为大尊者的菊日上人,他瞧上去不过是三十许上下的人,长得白白净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若是脱去僧袍换上西服,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大都市中最常见的白领上班族。其实,这菊日上人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年纪堪比八叶枯木,只不过他们这一宗修的大欢喜,对与保持青春容貌有奇效,所以比起八叶枯木那干瘦模样,这菊日上人的卖相可要好得多了。

    此刻,一个妖娆女尼正在汇报日莲宗近期的战果与损失,此次计划收获颇丰,与丰厚的战果比起来,十几个弟子的损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场众人听得喜笑颜开,等那女尼汇报完毕,立刻齐声恭颂大尊者领导英明远见卓识,想必日莲宗在大尊者麾下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更好展云云。

    菊日上人微笑着听了一会儿,这才摆手道:“好了,这些马屁留着回头再拍吧。现在说正事!”他一话,所有人立刻禁声,端端正正正坐好。

    “现在法师协会与真言宗的战事走向基本已经明了,用不了几天,法师协会就将会被真言宗打垮,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到时候我们必定会直接暴露在真言宗的视线里,想如眼下这样混水摸鱼是不行了。等到真言宗从这场战事中回过气来,肯定会着手对付我们!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所以,我决定在身延山久远寺召开日莲会盟,召集日本所有日莲宗分支,认祖归宗,共振日莲正道,将所有邪门歪道一扫而空。”身延山久远寺是日莲宗的总本山,所有日莲宗信徒心中公认的正宗之地,如今菊日上人要在身延山久远寺会盟日莲所有分支,那份心思暴露无疑。

    众人连连称善,没有任何一丝疑问或是异议,当即热火朝天地开始讨论会盟的具体细节问题。

    众人正讨论着,菊日上人忽地轻咦一声,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佛堂,抬头仰望,恰见一只灰色的怪鸟自佛堂上方扑愣愣飞过,他微一沉吟,轻弹指甲,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灰鸟应声跌落在他脚前,却是一件女童的衣服。那衣服上画满鲜红符文,落在地上仍是一跃一跃地想要重新飞起,宛如活物一般。

    菊日上人正要捡起那衣服细看,忽听有个很轻佻的声音笑道:“哎哟哟,这中国道家的法术真是很神奇,连穿过的旧衣服都能拿来追踪蹑迹!真是厉害,真是厉害!”菊日上人动作便是一僵,缓缓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一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头戴草帽的年轻人正懒懒洋洋地抱着双臂,靠着树林边上的小树,带着满脸古怪的笑容,看着佛堂前的菊日上人。

    菊日上人喝道:“你是什么人?”心中却是惊骇不已,这可是他们这一支日莲宗的老巢,本部弟子近五百人,这平时议事的佛堂独门独院,更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未经许可都不准飞进来,可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就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花衬衫年轻人很慌乱地站好,摘下草帽,冲着菊日上人规规矩矩地合什行礼,一本正经地道:“我叫小野三堂!冒昩上门,很不好意思。不过呢,你们日莲宗趁着我们真言宗抽不出手的功夫,占了好大的便宜,我不讨回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些秃驴都说什么要先集中主要力量消灭法师协会,多线同时开战,是不明智的行为。可是我心里就是不爽,所以就自己来了。”

    真言宗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

    菊日上人心头一沉,抬头向外看了看,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小野三堂笑嘻嘻地说:“上人不用找了,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他们真的很烦呀,拦着路说什么也不让我过去,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也要护卫,既然他们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杀掉这四五百人,还真是件吃力的事情呢,早知道我就带个帮手过来了。对了,你要记得补偿给我,看到没有,我的手都受伤了。”说着话,翘起左手尾指,很认真地给菊日上人看。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尖上,有一个小小的血印,好像是被针扎出来的一样。

    五百多弟子就这么被无声无息地杀光了?这怎么可能!

    此时,佛堂中的众日莲宗僧人都涌了出来,听到小野三堂如此大言不惭,都是勃然大怒,指着小野三堂大声喝骂,更有激动者还撸胳膊挽袖子要上前扁人。

    小野三堂笑嘻嘻地抱着胳膊,浑然不为所动。

    菊日上人怒喝道:“都滚回来,想去送死吗?”众僧人情知马屁拍到马脚上,连忙又忽啦啦退回到菊日上人身后。

    菊日上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小野三堂,突然道:“听说八叶枯木有一个亲传的衣钵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到了八叶枯木也未能得到的遍照金刚之号,想必就是你吧!八叶枯木倒真是放心,居然派你这个毛头小子来挑我们日莲宗,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宗了!来呀,六道轮回!”

    众僧人齐齐应了一声,忽啦啦散开,各自站定位置,将小野三堂围在中间。

    刹时间黑烟弥漫,阴风大作,其间隐隐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嘶嚎。

    菊日上人在佛堂前缓缓盘坐,脑后一团乌光慢慢扩展开来,隐约可见一个呜呜不停转动的六格轮子浮现,那轮子上每一格中分别写着天道、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的字样。

    小野三堂挑了挑眉头,嘿嘿笑道:“这六道轮回就是你们看家的本事了吧,原先我听说你们杀人取生魂,只为了炼这六道轮回,还挺佩服你们的,可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嘛,真可惜了炼这东西的十万生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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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了,吃了感冒药,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勉强写出这些来,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五十九章 此地已成鬼域

    “就是这里了!”

    雍博文指着前方那座看似普通的寺院如是说道,他背上背着沉重的双肩背包,腰间挎着长剑,形象相当的不伦不类。

    此地位于京都市郊,地处偏僻,远离主干道,只有一条长在十多里的步行小道穿过荒凉的野地通达。

    那寺院挂着清承院的牌子,不大的门户紧闭着,木质的寺门上油漆剥落,显出几分破落冷清,怎么也不像日莲宗的总部。但就在五分钟之前,以岩里麻央旧衣为引制成的追引符鹤飞入院中坠落,随即与雍博文失去了联络。

    “我们怎么办?”

    五十铃嘉兵卫紧握刀柄身体紧张得不自觉地微微抖。

    要是面对普通人,无论对方人有多多有多凶悍,他也不如此紧张。

    可这是一个法师的巢穴,里面不知有多少神通惊人的法师!

    自从新婚惊变那日起,法师的种种神通手段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形成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与恐惧。

    “对方已经现了我的追引符,大概会猜到我们来的目的,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从正面冲进去吧!”

    说出如此豪言的雍博文,回头看了五十铃嘉兵卫一眼,问:“你很害怕?”

    “怕!”

    五十铃嘉兵卫直言不讳,甚至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微微抖。

    “那你要不要进去?”

    “要!”声音依旧颤抖,但却没有任何犹豫。

    雍博文点了点头,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道:“其实我也挺紧张的。你不知道吧,来日本之前,我都几乎没有跟人打过架,更别提杀人了。我之前只刚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只得靠吃女朋友的软饭维持生活,开了个捉鬼工作室,整天梦想着能抓到一只鬼,好不辜负这一身所学,后来嘛,事情就多起来,还被抓到日本来,整天跟人干架,现在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甚至很爽快。不瞒你说,在酒店里打翻了那一票光头,我真的觉得很爽,从来没有这么爽过。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是骨子里都喜欢暴力。不过,小芸姐肯定不喜欢我这样,从小到大她最讨厌我打架了。小芸姐……”

    一想到女朋友,思绪不自禁地就飘散开了,跟鱼纯冰见面之后,他抽空特意问了一下,结果却出乎意料。据鱼纯冰说,她去的时候,见房门紧锁,找空的局面,只是空厅的墙壁上被人写了四个醒目的大字“艾家大姑”,落款处是个猫爪印。好吧,虽然雍博文知道自己家这只祖传的老黑猫有些灵异,大抵已经不是普通的猫,但在知道它还能写字留书的时候,着实是狠狠吃惊了一把,随后升起的就是无穷疑问,棉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艾家举家搬往海南投奔艾家大姑去了?这是为什么?现在雍博文已经从爷爷那里知道艾家叔叔艾震北确实是龙虎山传人,懂得御剑飞杀之术很正常,而且他们照顾雍博文,也是受了爷爷所托,把雍博文养得白白胖胖,又供到大学毕业,连带着法术学习也没耽误,就算是亲生父母大抵也不能照顾得比这更周到了,可他们为什么会对着雍博文隐藏身份,这个问题爷爷没说,雍博文也没有来得及问。现在想起来,只怕这里面还有些其他什么不清不楚的原因。这只怕也是艾家突然间急急忙忙搬走的原因。

    “艾家大姑!”雍博文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对着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的艾家大姑,现在看来那个老女人应该也是龙虎山一派的高手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有人在耳边道:“女人管男人的事情,不好!”

    雍博文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五十铃嘉兵卫,笑了笑道:“我们中国很流行女人管男人的,这是国情,你不懂。”

    五十铃嘉兵卫很认真地道:“夫纲不振,家里乾坤颠倒,以后必然会多事的。”

    “听起来你比我还像个神棍。”雍博文哈哈一笑,不再这个无关话题上再纠缠,转而道,“其实那些法师也没什么可怕的。看到这个东西没有?”他自背兜里掏出一个玻璃样的透明柱状物抛给五十铃嘉兵卫。

    “这是什么?”五十铃嘉兵卫仔细端详手中的柱状物,见其中似乎有蓝色液体隐隐流动,自以为是地猜了一句,“我知道了,是最新型号的魔晶粉。”

    “呃……你……见过魔晶粉?”

    雍博文大为惊讶,他一直以为这魔晶粉只是在术法界流传,是法师们的专用毒品,想不到五十铃嘉兵卫一个黑社会打手居然也知道这么高级的东西,所以惊异之余,先没纠正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魔晶粉,我怎么会没见过。从我手里经过的不知道有多少呢。”五十铃嘉兵卫看着雍博文,神色间有些古怪,“您难道不知道,金花会就是靠着贩卖魔晶粉起家的吗?”

    “等会?你是说金花会卖魔晶粉,卖给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些瘾君子了。不过这东西太贵,家资不厚的不敢单吸,得和白粉掺着吸,九份白粉加上一份魔晶粉,足够让他们嗨到上天了。”

    “卖给普通的吸毒者?不是卖给法师?”

    “我们哪有什么门路卖给法师这种东西,当然都是卖给普通人了。不过有些也不能算普通,像那些富豪也吸这东西,他们有钱,能消费得起,都不屑掺白粉,从来都是吸纯的魔晶粉。咱们金花会的魔晶粉是从高野山送出来的,比起欧洲那边产的魔晶粉质地纯得多,价格也贵不了多少,所以最近几年欧美市场已经被我们占据了百分之四十左右,每年的纯利润就在上亿美元。”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五十铃嘉兵卫那是头头是道,讲得片刻,连先前的紧张都忘记了,语音渐渐流畅,没了颤抖,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雍博文的脸色越来越臭,仿佛刚吞了只死苍蝇般,不禁怏怏的停住话头,迟疑地问:“您不知道这些事情?”

    “现在知道了。”

    雍博文长长吐了口气,从被卷入旋涡到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本质是什么,也明白了小西川正一郎当时说的话的意思。

    日本法师协会与真言宗之间的这场战争,与什么法统之类的大义原因都没有任何关系,说穿了这就是一场**裸的毒品战争。日本法师协会仗着地狱之门,与那边的魔王沟上关系后,大批量种植魔英花,出产高纯度的魔晶粉,不仅独霸了整个日本市场,而且还远征欧美,占据了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份额,每年上亿美元的纯利,这还只是真言宗控制下的一个黑帮的效益,只要想一想就可以让人狂了。欧美方面不甘心市场就这样被真言宗抢走,在毒品质量又比不过人家,便支持日本法师协会与真言宗打对台,而日本法师协会的各大世家只怕早就看着真言宗眼红了,估计也是有借助国际法师协会的力量打倒真言宗,抢夺那毒品生产源的用意。

    雍博文突然间之间那个总部设立在纽约,势力却如八爪鱼的触手般伸展到各个大6的法师协会有了种强烈的恶感。把听说过的关于法师协会的总劣迹林林总总汇集起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贩卖女鬼为奴仆、贩卖小恶魔做宠物这些虽然也很恶劣,但那些毕竟都是非我族类,听到之后虽然很惊讶,但大抵也就跟听说有人抓了如熊猫之类的珍稀保护动物做宠物一样罢了,但贩毒这种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毒害人类自己。而且魔晶粉这种地狱来的毒品,本身就有极强的后遗症,称得上是遗害无穷。法师协会为了利益,却公然将这种东西卖给普通人吸食,最讽刺的是这法师协会的成立的一大主要支柱就是教廷,如果让上帝知道了他手下这帮布道者居然用地狱毒品去毒害那些生来有罪的可怜羔羊,不晓得会不会一怒之下再来个灭世之灾。

    这个国际法师协会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国内的法师协会也与国际上的一样贩毒贩鬼贩恶魔,做事毫无忌讳吗?雍博文的担忧很快就转向了更现实的一方面,鱼承世与织田信长签订了合同取得魔英花田种植权利之后,真会把所有的魔晶粉都用于他的术法物品生产上面吗?面对魔晶花粉如此巨额的利润,他真的会不动心?

    “法师,您怎么了?”

    五十铃嘉兵卫看到雍博文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头,触怒了这位法师。要说五十铃嘉兵卫也是从街头上砍杀出来的黑社会悍将,自来都是凶残桀骜,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砍人的,可此时面对着雍博文却如面对对恶婆婆的媳妇般时刻陪着小心,一方面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于法师根深地固的恐怖在作祟,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位雍大天师是他救出岩里麻央的唯一的希望与靠山!五十铃嘉兵卫自幼父母双亡,流浪街头,三餐无继,是岩里正男的父亲把他捡了回去,对于岩里家来说,这大抵就跟捡了个小猫小狗一般,主要是为了给岩里正男做玩伴,但对于五十铃嘉兵卫来说,却无异是再生之德,所以从打那时起五十铃嘉兵卫就对岩里家宣誓效忠,有如旧时代的武士一般,把岩里家当成主人对待,如今岩里家灭门,他帮不上忙,本来就满心愧咎,现在要是连主人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下来,那他可真就无颜再苛活于世间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些事情,走神了。”雍博文定了定神,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这个不是魔晶粉,是破法手雷,掷出去能破掉爆炸范围内的一切法术。”五十铃嘉兵卫一听大喜,这简直就是法师克星,有这手雷在手,管他再强大的法师,一颗炸上去,然后抽刀砍他娘的就是了。

    “不用太高兴,这东西需要法力触,你用不了。”雍博文一下句话当头给五十铃嘉兵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黯然叹息:“果然,法师怎么会开出能让普通人轻易对付法师自己的东西呢?”

    “一会儿冲进去的时候,我在前面用破法手雷开路,破掉所有法术,你在后面动手攻击。法术你不行,砍人我不行,我们分工协作,怎么样?”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五十铃嘉兵卫缓缓抽出长刀,身上杀气毕现,展露出他金花会第一高手的凶悍本色。

    “那么,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雍博文一马当先,跳出隐蔽的树丛,飞快地冲到清承院大门前,飞起一脚将院门踢得粉碎,不由分说先扔了一堆破法手雷进去,人却没有从门口进,而是跳到院门上方。紧跟在身后的五十铃喜兵卫深吸了口气,仗剑闯入院中。

    两人同时呆住。

    不大的院中倒满了死人。

    都是僧人,有和尚有尼姑,全都一丝不挂,肢体交缠,层层叠叠地堆挤着,铺满了整个院子,足有上百人之多!他们身上都没有一点伤痕,表情也都是极度欢愉,很多尸体的私处甚至还紧密接触着,可以想像他们临死之前还在做着某种让性功能正常的人类乐此不疲的活塞运动。

    以五十铃嘉兵卫这种黑帮悍将的见识,突然间看到这么多的死人,一时也有些受不住,倒时雍博文在见识了役鬼肆虐的城镇惨状后,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跳到院中,走到尸体当中随意拨拉几具看了看p>

    叽叽尖鸣声中,一团黑影自头顶扑落,雍博文不及抽剑,只将一拳迎着那黑影打出去,便听噗的一声,那黑影应拳粉碎,化为漫天腥臭的绿液扑而落下。雍博文只觉拳头上微感刺痛,心中一惊,背上忽展云霞仿佛一对伸展开来的巨翅将他整个人包在其中,绿液落到云霞之上,出吱吱一片细响,却是云霞中的阴魂因为痛苦难挡而出的声音。

    雍博文收起云霞,抬头望去,却见屋梁着栖着不知多少蝙蝠样的小怪物,全都睁着红光闪烁的小眼睛盯着他突然闯入的不之客。再往前方佛堂里看,只见污烟一片,瘴气重重,不知多少凶厉鬼怪在其间跳动,而那个出惨叫声的和尚就挂在迎门的墙壁上,四肢大张,被牢牢钉在墙上,身体被开膛破肚,所有内脏都零零碎碎的悬在空中,两个粗壮的鬼物手持利刃,正从和尚身上往下剐下肉条,剐完就往堂下一扔,立时会跳出数只大肚子饿鬼争夺抢食,相互打得不可开交。

    此地已非人间,而成鬼域!

    我是吃了感冒药的分割线

    感冒,感冒,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第六十章 来自遍照金刚的挑战

    “小心两侧!”

    雍博文抽出腰间长剑的同时,不忘向后面正要进门的五十铃嘉兵卫出提醒。

    此刻,五十铃嘉兵卫却已经进来了,只不过他不是走进来的,而是着地滚进门,一进门便是左右两刀,快捷无伦,饶那两个喷火鬼物不是人间生物也来不及反应,两个脑袋带着仍持续喷吐的火焰转着圈飞上天空,那无头的腔子如同喷的火山口一般向外冒出滚滚浓烟与灼热如岩浆般浓郁的红色血液。这等剑术,当真凌厉到连鬼神都可以斩杀的地步了。

    佛堂中的群鬼被门口动静所惊,纷纷回头注视这两个大胆闯入他们地盘的人类,缓缓地向他们逼近。

    雍博文落地,忍不住赞道:“好快的刀!”

    五十铃嘉兵卫看到佛堂中遍地鬼物的景象,不禁面色大变,“这些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真正的地狱恶鬼的一种吧。”雍博文也没有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鬼物,但联想到濮阳海那可以随时招唤的地狱恶鬼,便觉得两者之间颇有些类似之处。

    “地狱恶鬼吗?”五十铃嘉兵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又有些抖,做为一个正常范围的人类,尽管是级剑术高手,面对这种非人的存在也忍不住心惊胆寒,所谓艺高人胆大,那是对付自己已知的范围,对于未知的范围如果还没有恐惧感的话,那不叫英勇,那叫没心没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用紧张,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法师远远不如,只会一两样天生的功能,比如喷火、隐形、自爆什么的,一般来说只要把脑袋砍下来就会死掉,当然也有特殊的,保险起见,多砍几刀也行。”

    雍博文一弹手中长剑,笑道:“你剑术这么了得,堪称大师级人物,不过我也有一套了不得的剑法,不如我们来比一比,谁杀的地狱恶鬼够多,怎么样?我不用符,只用剑。”

    被雍博文轻松的神态所感染,五十铃嘉兵卫镇定不少,再看了看门两侧被他砍去脑袋的喷火鬼物确实已经倒地死透,信心大增,点头道:“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中国的剑术如何了得吧!”

    “既然这样,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开始好了!”

    雍博文看着最近的鬼物已经逼到不足五米远处,正跃跃欲试要上前进攻,深吸了一口气,一连气喊出1、2、3。

    这个3字刚刚出口,他还没来得及出剑,就觉身旁嗡的一声,仿佛飓风刮起,又似闪电劈过,一道青白的剑光自射出鬼物群中,跟着如同花瓣绽放,层层剑影自其中展开,将左近的鬼影搅得粉碎!

    看到五十铃嘉兵卫的表现如此凶猛,雍博文心中相当震惊,这才知道那日在街上突然遭遇时,五十铃嘉兵卫做了保留,若是一上来就这般狠砍,只怕他雍大天师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得身异处兼大卸八块了。不过五十铃嘉兵卫的剑法虽强,雍博文却也有信心不输于后,只因为破魔八剑正是这些异类鬼物的天然克星,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用太平道的符杀之术或者九洞十三岛的邪术,而选择拿剑砍杀的原因。太平道的符杀之术对付人或者对付人间的鬼怪那是一等一的好使,但对付这些地狱恶鬼却是少些效率,这些地狱恶鬼天生便有一些异能,能使火使水使冰使电之类的,这样一来,对他们只能针对性用符,而不能大把洒,比如火符就绝不能用在能使火的恶鬼身上,那样不但不能伤害到恶鬼,反而是给他们进补。而九洞十三岛的邪术虽然诡异莫测,但多数都借助各种魂魄炼成,本身就阴邪无比,与那些恶鬼性质相近,对其的杀伤力便会减弱不少,而且新近学会,用得不熟练,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禁忌缺陷,要不是生死关头别无选择,他一直不愿意使用。只有破魔八剑,持的是阳刚之气,走的堂正大道,又是用熟手的功夫,对付这种阴邪的鬼物最是好使,只消砍过去,不论什么异能本事,一率通杀。

    眼见五十铃嘉兵卫抢了先手,雍博文也不甘落后,“哈”的大喝一声,使出破魔八剑如同狂风一般卷进恶鬼当中。这一下当真如虎如羊群一般,杀得那些小怪尸横遍野,不消片刻,满屋子的小怪都被两人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两个正在剐着和尚的大鬼物见此情景,同时低呼一声,停手转身,各冲向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

    这大鬼物身高足在三米多,只在胯间着了条丁字裤,**的通红身体表面遍布着如蚯蚓般的黑色纹理,血盆大口中冒出两颗长长的獠牙,向下弯着,齿尖直伸到下巴,除此之外,其它部位均与人类无异,只是身子沉重异常,脚步落地踏得地面忽通忽通闷响如雷,整个佛堂也被震得微微颤抖。

    雍博文见这鬼物来得凶猛,也不知它有什么特异本事,先上手一招最刚猛的不动明王破魔剑。这一剑斩落,便听噗嗤的一声大响,那鬼物应声被斩为两片,当场倒底死了个透彻。雍博文大吃一惊,抬头往五十铃嘉兵卫那边看去,恰见其收刀而起,面前那鬼物已经身异住,也是一脸愕然地往这边看来。原以来这两个卖相极凶的家伙是最终,哪曾想却是跑龙套的,这落差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好本事,好剑术!”

    稀稀拉拉地掌声响起,半个佛堂房顶轰的一声整个碎裂,化为漫天细碎如面的粉末扬扬洒洒落下,一人站在房顶断口处,居高临下俯视两人,轻轻拍掌。

    “小野三堂?”

    雍博文看到这人,不禁一惊,这可是八叶枯木的亲传弟子,接了遍照金刚号,想是真言宗自八叶枯木下最厉害的人,当然现在八叶枯木已死,他直接就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哟,雍大天师还认得我呢。”

    “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

    “怎么,难道雍大天师对于我抢了你的生意感到不满?”

    “当然没有,还要多谢你帮忙。”

    “用不着谢啦,我一直就瞧着这帮秃驴不顺眼,要不是山上那帮秃驴横拦着竖挡着,我早就下来把他们杀光光了。”

    “呃,既然你早来一步,那么请问你有没有见到……”

    “是这个小女孩吗?”

    小野三堂把左手往后一探,从背后揪出一个小小的人来,正是岩里麻央。他就那么拎着岩里麻央的衣领,把她悬在空中,好像个秋千一个不停地晃荡着。岩里麻央吓得小脸惨白,看到下面站着五十铃嘉兵卫和雍博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叫:“嘉兵卫叔叔,雍法师,救救我!”

    小野三堂大笑,“刚刚见她一直不哭,还以为这个小丫头多坚强,原来一直是硬挺!”

    五十铃嘉兵卫看到岩里麻央被悬在空中,摇摇欲坠,危险万分,不禁又惊又怒,也不打话,更不见动作,就听锵的一声脆响,一个就被一道虹样的刀光牵引着射向小野三堂。

    小野三堂啧地一声,右手捏了个手印往下一压,就如同伸手拍苍蝇一样,便听咚的一声闷响,五十铃嘉兵卫气势如虹的一刀便好像撞到了石壁铁板,四仰八叉地摔回地面,一时竟动弹不得。

    “凭你也配跟我动手吗?有没有人教过你规矩,真是没大没小,岩里正男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磕头问安呢。”小野三堂轻蔑地看了五十铃嘉兵卫一眼,“知道我是谁不,我是真言宗现在的大当家的话事人,遍照金刚小野三堂!老和尚一死就属我最大了,你们整个金花会都不过是我们真言宗养的条狗,也敢冲着我这主人反水?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没人知道,哼哼,投靠中国法师,真亏你想得出来,日本的法师协会都要被我扫地出国了,你居然去投靠隔着大海的势力,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雍博文见小野三堂越骂越凶,终于看不下去眼了,喝道:“喂,小野三堂,你想要怎么样?”

    小野三堂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到雍博文身上,笑道:“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帮秃驴打来的,说是有人挑了京都的樱林酒店,把在酒店里休息的四百多秃驴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唔,一挑四百都能赢,真是了不起!”

    雍博文一挑眉头道:“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下来,咱们单挑!”他原先没怎么打过架,对于打架这种事情向来是底气不足的,不过经过京都酒店一战,又有爷爷那句话垫底,也颇有些傲视天下的气势了。既然爷爷说这天底下随便挑出来一个他都能斗上一斗,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小野三堂嘻嘻笑道:“单挑是肯定的,不过不是在这里。你要有胆就去东京吧,不妨告诉我,就在刚才,我们真言宗已经攻下日本法师协会总部森井大楼,我就在森井大楼顶层樱木夏森那独占了一层的办公室里等人,你胆量就来吧。”

    雍博文心话说了,当我傻,到你的主场去跟你单挑,到时候你不得招呼几百个和尚上来单挑我一个才怪,正琢磨着是不是偷偷下手把岩里麻央抢下来,忽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空中缓缓降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头顶的天空,不禁一惊,抬头瞧去,却见一架直升机飞来,悬停在小野三堂的头上。

    一道软梯自直升机门垂下。

    小野三堂纵身跳起,抓住软梯,直升机旋即爬高。

    雍博文大急,心念一动,那九幽魂焰神魔自身边浮现,九式阴雷化为九色光芒同时射出,有三道射软梯,有三道射直升机,还有三道射向小野三堂。

    小野三堂轻咦了一声,将岩里麻央往空中一掷,凭空里翻了个跟头,双脚将岩里麻央连同软梯一并夹住,腾出双手飞在胸前结成不动根本印,喝出真言“在”,一道金光自手印间射出,在前方瞬间扩展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盘,那光盘中央乃是一尊千手菩萨之像,密密麻麻地手臂转圈伸展开来形成圆形光盘,将那九式阴雷尽数挡下,便听砰砰闷响,九朵光焰在光盘前绽放,宛如放了九朵小形焰火。小野三堂身形一晃,随即翻起,不待雍博文再度攻击,提着岩里麻央沿着软梯飞一般窜进直升机。直升机旋即快爬升飞走。小野三堂进了飞机,将岩里麻央掷在地上,叫道:“好厉害,好邪门的法术。”

    “小野君,你怎么样?”

    坐在机舱中的女子转过头来关切问。虽然做着收起软梯这种力气活,她的神态举止却悠雅得仿佛是在喝下午茶一般,正是一直跟在小野三堂身边同时出场的小叶。

    “一时大意。”

    小野三堂伸出右手,掌心上均匀地分布着九个淡淡的焦黑小孔,正冒出缕缕青烟。

    小叶道:“我看那光芒阴气浓重,绝不是什么正道法术。”

    “就是,我想他是天师派的传人,又会破魔八剑,一直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料到他居然会用这么邪门的法术,哼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野三堂恼火地叫道,“我本来想拉着软梯在空中大笑飞远,可这么拉风的退场镜头,就这么被他破坏了,真是太过份了。”

    雍博文自是不知道那短短地交手,就让小野三堂吃了个暗亏,见直升机飞起,不禁大为懊恼,又见五十铃嘉兵卫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以为伤得多重,上前一检查才知是被小野三堂用法术给禁锢住了,连忙施法解除。

    五十铃嘉兵卫自地上爬起来,泄气地道:“法师,这可怎么办,麻央落到真言宗手里,还怎么救得出来?要不然,法师,你走吧,怎么说岩里家侍候真言宗这么多年,背叛他们的是我,不是岩里家,所以他们不会对麻央怎么样的,总比落到日莲宗手里好。”

    “那你怎么办?”

    “我去东京,向真言宗认罪。”

    “是去送死吧。”

    雍博文看着那个墙壁上的被剐得七零八落的和尚,道:“真言宗可不是什么善类。看到这和尚没有,你要是去向他们认罪的话,我不认为你的下场会比这个和尚好到哪去。岩里麻央落到这样一群人手里,你真的放心吗?”

    五十铃嘉兵卫垂头丧气地道:“那又能怎么样?”

    “去东京吧,我答应过你要带岩里小姐回中国,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定说到做到!”

    我是烧的分割线

    感冒加重了,低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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