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抗日之血肉长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抗日之血肉长城全文阅读

作者:我爱黄颖     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     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长歌入东京(一)

    这时节的日本,是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财力、人力也趋于枯竭,可其数量庞大的军队并未解体,只计算日本本土的武装人员都有近三百万之巨!蚁多咬死象,十万盟军兵指日本的心脏东京湾,只从军事角度考量,已近乎于儿戏!

    可战争终只是政治斗争中最激烈的一种形势!而盟军这次草率的军事行动的起因,正是缘于日本人的内部斗争。

    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政府,向来是以军阀、政客为支柱,天皇则从中调和。无庸讳言,这种相对稳固的三角形权力架构,为近代日本的崛起起过积极的作用。可一次次的对外战争的胜利,也助长了日本军队的气焰!再加上,实际操控着文官集团的日本各大财阀,又都从扩张中尝到了甜头,故而每每对军人让步。长此以往,日本军部就拥有了主导制订、修改国策的强势!

    进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日本军国主义思潮日益兴盛!这时就连日本军部也不能时时把握住军队这头怪兽了!在很多时候,急于建功出头的日军少壮派军官们,都能以先行挑衅,造成骑虎难下之势的法子,拖着军部、整个日本一路前行。

    皇姑屯、九一八、一二八、七七,这一系列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事变,多是日军中的少壮派们蓄意挑起的!当然,这并不是说日本内阁就有多么的爱好和平,侵略中国是日本的既定国策,所谓的稳健派政客与激进派少壮军官之间的区别,仅在于对中国是蚕食?还是鲸吞?若蚕食的话,这节奏又当如何掌握而已!

    中国战事地久拖不决。渐渐激化了两者间地矛盾。而这种分岐又在日本的内忧外患都上升到了极至的时下,发展了武装内哄地高度!

    外患不必说,自是指打到家门口来的盟军和连连掉到日本头上的原子弹了!内忧嘛?就要从八月六日说起了!

    刚遭到了核打击的广岛。其混乱可想而知!很快,逃脱的那百十名被七三一充做活体实验标本的各国劳工里向市区走去的那一部分聪明人(另一部分躲入山中,多被随后搜山地日军杀伤!),就混入了从核中幸存地广岛市民中。而广岛空前糟糕的卫生状况,也为这些劳工身上所携带地各式病菌提供了迅速漫延地温床!

    起初,及时赶到地日军部队还能将广岛市郊封锁得滴水不漏,可日军的大规模调动却在所难免地引起了盟国军方的关意。从七日白天开始。秉承不放过每一个打击日军的机会及尽量将原子弹的影响扩大的这两个原则。美军航空队司令李梅中将调来了大批战机对在广岛四周拉起了铁丝网的日军,进行猛烈的轰炸!

    而封锁线里的广岛民众。也出于离原子弹造就的人间地狱愈远愈好的人之常情。从盟军炸开的一个个缺口分散涌出。他们涌入了包围圈外的乡村城市、千家万户……!

    十一日,度过了潜伏期的疫菌。在本州岛西部的山口、岛根、广岛、鸟取、岗山、兵库六县范围内同时大暴发!

    必须得承认,七三一灭绝人性的研究,确实是硕果累累,鼠疫、霍乱、伤寒、炭疽病、结核……等等,凡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杀伤力的传染病毒,七三一无所不包!而几种七三一发明的新式复合型病毒,更连巨魔石井四郎自己都束手无策。

    面对自己种出的苦果,阿南能做只有命令尚未被传染的军队撤出西部六县,死守京都、大阪一线!没人搞得清被阿南放弃的六县疫区里,究竟有多少日本人死于各种传染病及其并发症!人们只知道,直到几十年后,这六个历来富庶繁华的本州县分仍然是日本人口最稀少的地区!

    可麻烦远未终结,尾追撤退日军至京都、大阪的美军机群,对日军匆匆建起的新封锁线俯冲着、轰炸着!已充分认识到自身处境不妙的疫区民众,也在日以继夜的冲击着这道防线。在那道将本州岛封锁前,层层叠叠的伏着日本平民的尸体,他们都是在试图闯关时,被日军当场击毙的!

    政客们撑不住了!天皇撑不住了!事态紧急,为免进一步刺激日本军方,对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内情洞若观火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回避了阿南等陆军大佬在此事中的责任。

    可即便如此,在接到美军将在东京投下原子弹的消息后,紧急召开的内阁会议上,阿南仍就疯狂的叫嚣道:“够了!够了!这些情况谁都知道。我本人及我的忠勇部下,都有一个信念,就是不管形势如何险恶,非打到底不可,宁可玉碎,决不投降!”

    主战派的侗吓,让原本势大的由日本海军和政客们结成的主和同盟中的某些不坚定份子软腿了,两派形成了均势!

    这一来,就不得不提请圣裁。wwW.l6K.cN

    结果,日本天皇支持了主和派,表示他本人会于次日对日本全国发布广播讲话,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所有条件!

    这下子,轮到主战派动摇了,阿南的政治盟友军令部长官丰田、参谋总长梅津的态度都有所松动。唯有阿南死硬到底!他的煸动下,日本陆军省的少壮军官们于十四日黄昏发起了兵变!

    历史在这里又转了一个小弯。不知为何,本该在当夜留书剖腹的阿南,却没有选择静静的死去,反倒在兵变中亲自披持上阵了。这位日本陆军最高首脑的直接参与,让兵变者的力量呈几何数字的增加了!

    巧得是,日军第一近卫师团的师团长,也未历史上那样,被参与兵变的部下杀死,而是成功地镇压了部下们地叛变。牢牢的掌握住了部队!

    三凑六合下来。这场兵变就与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历史截然两样了。首先,历史上为平定这场兵变立下了汗马功劳地日本东方总军司令官田中大将,在黄昏到来之前就被阿南一党刺杀了!其次在历史上扮演着兵变主力的日军第一近卫师团。摇身一变成了拱卫皇宫、阻止兵变者得逞的生力军!

    阿南凭借他个人在日本陆军的威望和在日本陆军占统治地位的死硬派势力的通力配合,将驻扎在东京附近的两个乙种师团调入了城中,加上本在城中地由阿南地死党掌握的日军第二近卫师团(近卫师团皆为甲种头等。),兵变势力在兵力占据了绝对地优势。可依皇宫死守地第一近卫师团地训练装备,却高于一般日军,且兵变者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不敢过多的使用炮火。战斗陷入了僵持状态!

    兵变发生后。被困于皇宫地天皇、战时内阁部队成员,向东京以外地区的日军部队发布了平叛命令。可效果却欠佳。那些大多也属于陆军序列的部队不是模梭两可、支支吾吾。就是一出营门便被强硬派势力阻击。拖到当晚十时。万般无奈的日本战时内阁只好向日本的敌人盟军求援!

    一个小时后。收到日本政府用战前两国的外交密码发来的电报的白宫,责成威廉上将相机行事。

    盟军太平洋战区司令官将军们当即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先静观其变。他们还提出了圈套说。即日本人是想诱使美军地面部队在其兵力最雄厚的东京地区登陆,予以重创,以缓解日本国民的心理压力(情报的不足,让他们把本州西部地区的浩大难民潮,当成了全是原子弹的功劳!。另一派认为,既有提早战争的希望,那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最后威廉上将做出了一个让他直到生命的最高一刻,都为之追悔莫及的决定,派出一支以中国第四十八集团军为主体的先遣部队,去东京碰碰运气!

    熟知日本投降前的这段掌故的程家骥大喜过望,这不是天大的功劳送到他手上嘛!

    十五日夜,日本本州外海。

    满载排水量八千五百吨的弗林特号轻巡洋舰,正全速驶向东京湾。

    “……综上所述。东京市内的形势与一天前相较变化并不大!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同室操戈打的就是双方将兵的心理承受力!这种类型的战事,往往会莫明其妙的急转直下!”王济民下意识的揉着满布血丝的双眼。其实一夜未眠的又何止是他一人,第四十八集团军官兵们,这一天来又有几个人能合得上眼、睡得着觉的!

    而且,随着事态的逐渐明朗化,东京是个巨大的死亡圈套的可能,已被基本排除了!这就更让中国官兵们兴奋莫名,若是从之九一八算起,中国的抗战已持续整整十四年,在这十四年中,以千万计的华夏儿女倒在了日军的屠刀,大半个中国在日本人铁蹄下呻吟,今日能有机会攻入日本的首都,这是何等的荣光,何等的激动人心。用老兵们话来说,即使是在踏东京的土地那一瞬那就战死疆场,也足慰平生了!

    “诸位,日本陆军省虽已发觉我们这支舰队的存在,可碍于日军海军的表面中立,尚没有接管东京港,只派出两个联队的兵力在港区外警戒!”王济民继续介绍道:“而日本海军方面也于半个小时前用外交密码发来密电,表示他们将遵照天皇的命令,向我方开放东京港!”听到这与会的将军们都竖起耳朵,他们哪能想不到东京港对意味着什么!东京港泊位充足、水深港宽,又位于东京近郊。中国军队要是能从这里顺利登陆,不知能省多少功夫?!可直入东京港好是好,却终要受制于人,天知道日本海军会不会临时变卦,跟阿南联起手来算计中国军队!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事情,难道日本人还干得少了!

    对众人的担忧,程家骥看得明明白白,可有些时候,有些险,却是非冒不可的!

    “我命令!”程家骥此言一出,将军们齐刷刷的肃立,这不仅是礼仪,他们是用中国心见证着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新二十军军长文颂远率新二一二师、新一五二师立刻从伊东境内登陆直插富士山、甲府城!占领以上两地后,文颂远当率新二一二师向东挺进侧击东京!新一五二师留原地,做好阻击从京都、大阪东下的日军的准备!其余各部航向不定,直杀东京!日本和平……不!新一百师为登陆第一梯队!至于美陆战二师,反正他们也是来预备队的,就让他们在海上先飘着吧!”事关国家、民族的荣誉,一心想尽占全功的程家骥,很难得的没再把日本和平军这块百试百灵的人体盾牌给用上!

    临了程家骥端起早摆在会议桌上的一大杯茅台酒,含着热泪的对部下们说道:“兄弟们,这一役将是我们一生最光荣的一战!让我们举怀!为马踏富士山!为长歌入东京!干了!

    中国将军们声若洪钟的举杯应和着:“为马踏富士山!为长歌入东京!干了!”

    会议一散,才从与某些亲戚取得了电报联系的信田那里,获知本州西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程家骥就叫住了邢玉生:“秉均兄,日本有支专攻生物战的七三一部队在京都,他们释放毒病的媒介主要为带疫的跳蚤等小生物,你们多做相应的防范!

    “还有,若一切都顺利,日军现在京都、大阪部队将会由负责你部受降!”程家骥怀着满腔仇恨接着交待道:我不想在受降名单上看到任何一个七三一部队成员的名字!”

    “是!绝不过一个拿咱们的兄弟姐妹做活体实验的畜生!”对七三一,也久抑大名的邢玉生凛然答道。

    其实,程家骥巴不得阿南会狗急跳墙,调正在京都、大阪顶着美军的饱和轰炸执行封锁任务的日军的主力回师东京了,那样话,疫区十有八九就会扩大到整个本州岛。可阿南他敢嘛?!

第七十章 长歌入东京(二)

    次日拂晓,东京港!

    港外的几艘盟军战舰还冒着浓浓的黑烟;到处尸体横陈、遍地火光冲天的港区;港内的海面上飘着的二、三十艘被击毁的盟军登陆艇的残骸;一队队斗志昂扬的中国官兵、一辆辆杀气腾腾的美制装甲车、坦克、自行火炮正快速通过停泊区向东京方向杀去!

    于俊才笔直的站在船台上,一边举着望远镜向东京市区眺望,一边回味着刚过去的那场登陆与反登陆的较量!

    日本海军的大佬们的确是想把盟军放入东京港,以尽快结束这场内乱、这场在他们看来已完全没有必要再打下去的战争。而海军东京港区的司令官田木小一海军少将,也是打算忠实的执行海军总部的命令的。美中不足的是,在执行的过程出了点小小的纰漏!以港区警备队队长有村中佐为首的一批海军少壮派军官,一得知内情,即倒戈相向,把枪口对准了他们的长官。亏的田木少将平素就颇得军心,又握着海军省军令局局长的亲笔手令,而事实上已沦上一支超大型港口守备队的日本海军内部的好战气息,也远没陆军来的得浓烈。于是乎,在最初的不知所措过去后,大部分海军官兵坚定的站在了田木这一边。见势不妙的有村一伙,且战且退的逃到了港区外面,引来了听到枪声后,已蠢蠢欲动的那两个联队的陆军士兵!自知不敌的田木,匆忙率领近千人退入了泊船区,并凭借哪里本是为抗登陆建起的工事,建立了一条防线!其余的海军将兵则被涌入港区的陆军包围,大部被缴械,一部就地做零星抵抗!

    恰在这时。第四十八集团军地先头舰队。由田木派出地领航船的引领着开到了东京港港外。

    “全舰队急速射!”黑暗中虽无法分辨敌友,可情势有变却是明摆着的。指挥负责为先头船队护航地三艘巡洋舰、六艘驱逐舰的美国海军准将斯尔特当机立断,几百发舰炮炮弹砸下去。混战中的日本陆海士兵一片片被送上半空。幸好,美国海军官兵们手底下还有些分寸,在计算距离时,有意避过了泊船区,要不盟军可会登陆时非闹个事倍功半不可。

    “轰……隆。”第一轮舰炮打击后不过几分钟,日军就悍然还击了!

    普通的陆军支援火炮又哪能打得穿得战舰厚厚的装甲,至多也就能对付得了哪些才从登陆腹内被放入海水中的百多吨的登陆艇、杀伤些艇上人员,对整个战局却甚阻碍!

    可日方为了本土作战地需要,新近才安装在港口两侧地多门装备了大口径装甲弹的要塞炮,却能对盟军舰队形成了实质性地威胁!

    所以。要塞炮一发言斯尔特准将面色就凝重了不知几许!他可没忘记那句海军史上地名言:只有傻瓜才会跟炮台硬碰硬。可这会儿。他能不当傻瓜嘛!

    好在日本人也有着自己地苦衷!港区炮兵队也被卷入了之前的海、陆军内讧中。炮手们连死伤、带逃散地,大多都已不在岗位上了!夜战又是最考量炮兵的素质的。单靠被陆军用刺刀逼着工作的少量炮手的指点、一身蛮劲的陆军士兵们。能把炮弹打出去已然是难能可贵了。哪还谈得上有什么准头!

    敌情不明,盟军方面也不敢象往常那样用照明灯把夜间打成白昼。两下里就这样摸黑夜战着。稍后。船团主力闻讯后派出又一批护航舰只赶到,实力大增的盟军不但完全压制住了要塞炮的火力,还用炮火在港区与外界之间,构成了一道死亡封锁线!

    接下来,愈来愈多的中国军队在山田所部的策应下登上了港岸,港区里的日军步步后退、溃不成军,再接下来,被任命为下辖新一百师、独立团的第一波登陆部队总指挥的于俊才,便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给钧座发电!我看到日本皇宫的屋顶了!”放下望远镜的于俊才,发出了他生平最短,也是最有意义的一份战报!

    半个小时后,阿南大将明智的下令停止了对皇宫区域的攻击,改为以一部加以围困,把主力抽调出来用于阻击向东京挺进的中国军队。。wap,16K.Cn。出于盟军的不信任,皇宫守军没有趁势出击,只埋头于加强防务、调整兵力!

    同时,阿南还向驻扎在东京周边各县的陆军各部队发起了紧急调动令。阿南的企图很明显,他就是先击破、至少是挡住上陆的中国军队,再回头来解决第一近卫师团、宫廷内卫。

    可阿南马上就尝到了一天前天皇、政客们所经历过的苦恼!

    此际,驻守日本本土的日军,因对这场毫无前兆的兵变所持态度的迥异,已大致分裂成了三个集团!受陆军死硬分子控制的部队跟立场已露无遣的海军的岸防、陆战部队、陆军中忠于内阁服从天皇的部队相互牵制着,都把对方、也被对方缠得死死的,一时间谁也动弹不得!数量最庞大的观望派,先前还倾向阿南一党多一些,可目下盟军已成功在东京登陆,他们没落井下石,就算是人品大爆发了!肯来东京为阿南助威的杂色武装倒有不少,但那些平均五个人才能摊上一支膛线都快磨平了的旧枪的后备军,好歹还保持着最起码的品味的阿南,又哪能瞧得上眼,再说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

    思来想去,唯一能调得动、来得了的,也就只剩顶在京都、大阪一线的那分属四个师团又三个混成旅团的十万部队了。可那边也轻松不到哪去!本来,难以计数的疫区民众,就怀着被国家抛充的愤怒举着木棍、铁锹前赴后继的扑向封锁线。他们宁愿被如蝗弹雨打成筛子,也不愿在疫病的折磨下,缓慢而痛苦万端的死去!更为严重的,冲击封锁线的疫区国民的武装度节节高升、其战法也愈加的专业洗练!阿南能想得到,这些只会变化缘于,暴民们发展了日军在本州西部六县的那几个未来得及撤出的军械库及多由退伍老兵组成的疫区各县的地方武装的变节。而美军轰炸强度也丝毫未减!

    在两者的夹攻下,京都、大阪的隔离防线已是险象还生,这兵能抽嘛?!

    思之再三,进退两难的阿南只调动了一个师团、一混成旅团二万余人乘坐当初从疫区撤出时搜括来的各类汽车回援东京,还命令京都、大阪一线的其它部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离开阵地!早在兵变初起时,日本天皇就用明码电台下达过同样的命令!

    以日军此刻的战力,这点兵力当然是突不破向有不动如山的美誉的一五二师的防线!

    可以说,阿南亲手断送了兵变部队最一丝胜机!可没人会去耻笑阿南,他是背着天大的包袱在做垂死挣扎,毕竟他再强硬,也没有当真让本州岛成为一个无人区的勇气,毕竟单从短期效应上,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亡率或许可以高达百分之八、九十的各类病毒,对日本危害铁定要比原子弹、比上百万盟军要巨大得多,也彻底得多!

    上午九时,盟军第二波次部队(新一七零师、日本和平军。)开进了东京港!

    下午四时,在唯恐美国军队于太平洋战争中的最后一役里,会落得个乏善可陈的威廉上将的亲自授意下,执意要参加地面战斗的美陆战二师上岸完毕!至此,盟军先遣支队直捣东京的各师级战斗部队全部登陆。

    兵力、火力、单兵战力、士气的全方位劣势,促使日军各部全线退入了市区顽抗,盟军尾随攻入市区后,并未与日军展开争夺一楼一房的巷战,只一个劲的调动空军,一个街区、一个街区进行饱和轰炸。

    程家骥等中、美前线将领的理由光明正大,我们不能为了保全敌国的房屋、财产、人员,而牺牲我们的战士的宝贵生命!

    美国政府、军方、民众对此大加赞赏,饱受战争苦难的中国人民更人人为之拍手称快,即便有那么一两句不和谐的声音,也会在瞬间被掩没得无影无踪!

    有了精确地面指引,盟国空军的作战效能大大提高了。往往大股日军才窜入一个街区,尚惊魂未定,就会被发现自家已身陷火海中,为了活命,这股日军又只得夹起尾巴,窜入下一个街区!

    东京所属的二十三区一个接一个的化为灰烬,两军拉踞过的地区,非但找出一栋稍稍完好的地面建筑,就连有幸及时躲入防空洞里日本平民,也多有被震死、闷死、压死的!

    可一些带有反华倾向的国际媒体(如英国几家小报。)杜撰出来的报复性大屠杀,确实是没有发生过!

    虽然,日本和平军的军纪是略微松驰了点,对十月后婴儿潮的贡献是大了那么一点点,搜寻抢夺房契、地契、财物时,也凶狠了那么一点点。可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日本的内政,只能算到总部设在重庆的日本反战政府的名下,在法理上与中、美联军无关!

    虽然,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向中、美联军发动袭击的义勇军、挺身队俱都被击毙当场,可哪也没违反日内瓦公约,要知道按公约中关于战俘权益的条款,未穿军服、握有武器的武装人员是不受公约保护的!

    战斗在继续,中国军队兵锋渐渐逼至皇宫近前!

第七十章 长歌入东京(三)

    十七日凌晨一时许,东京港外,弗林特号轻型巡洋舰。

    “昨日十三时,中、美、英三国发表联合公告正式承认琉球地方自治政府,但三国稍后又申明琉球的国际地位尚有待勘定!十五时,重庆政府专门为尚延举办了外交招待会,在会上国府众要员皆口口声声称尚延为恭顺公”秦冬生朗声道。

    闭目倾听的程家骥轻轻一额首。这两条消息头一条意味着中、美、英三国在扯了几个月的皮后,终于就琉球地方政府的地位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而后面留的那个尾巴,可归于美、英两国对中国的某种牵制。琉球虽小,终归是亚洲传统理念里的一个国度,又与中国有着历史悠久的渊源,它的恢复旧观,在政治上极易被人看做以中国核心的亚洲旧秩序的重整。这样的一个亚洲,当然不尽合欧美列强的胃口!而国府要员对尚延以明、清两朝皇帝给琉球国王的封号相称,则是势不如人,又心有不甘的重庆政府,在变相的重申两国的藩属关系,也间接表明了中国重新问鼎亚洲老大的意愿、决

    对重庆的表态,一心想替子孙谋划万年富贵的尚延,又怎能不如获至宝!而这也给早把琉球复国列为既定目标之一的程家骥更为广阔的活动空间!当然,政客们的立场从来都是最靠不住的。在程家骥的计划中最最重要的一环,还是常靖麾下的当地中国驻军与新生的琉球地方自治政府能否通力合作,真正做风雨同舟!好在不管从哪方面来衡量,程家骥都还有充足的时间去策划、运筹,去实现他这个微不足道地心愿!

    “昨晚二十三时,白宫就前几天日本反战政府提出地由其全面接管的日本政府的要求。明确地给予了拒绝。不过半个小时后。美方国务院的发言人又表示欢迎日本反战政府中的有识之士,参与到战后日本的管理、重建工作中来!这位美方发方人还提到日本应付的战争赔款问题,并就此给出了一个初略的通用计算公式!”秦冬生继续念道。

    美国人还算给最高当局面子!程家骥心里明白派生于日本和平军的日本反战政府敢这么放肆。只会是重庆在漫天要价,美国这一就地还钱,还能不皆大欢喜!当然,被损害了最起码地政治权益地日本除外,可日本感受还有人去顾及嘛?!而中国政府会索取多少战后赔款,就非程家骥能左右的了,他能做地仅为在日本尽其所能地刮地皮、榨油水、拆地基了!

    “我集团第一批家属分乘十几架美国军机抵达首里!”秦冬生刻意强调道:“您地几位夫人、小少爷和军、师长们的家眷都在其内多日来压在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地程家骥睁眼问道:“新二一二师推进到哪了?通知了文老二赶过来吗?”

    “钧座!新二一二师的侧击打得很漂亮。目前东京市内的日军已被我军拦腰斩断。南部日军被我军团团包围,正在分割歼灭中。阿南亲率北部日军已朝着宇都宫方向逃窜而去。前线各部已展开自发追击?”秦冬生笑着答道:“文军长至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东京港。他建议集总的官佐最好骑马进东京。说这样才能突显出我们征服者的身份!”

    “这个文老二也太贪心了,他都马踏富士山了,还想着打马进东京。对了!他到底在船上夹带了多少匹战马?”对部队完成摩托部队换装后。爱马如命的文颂远还在军中饲养战马,程家骥是知情并默许的。可集总的官佐可不老少,光凭文颂远那几匹私人珍藏够吗?

    “钧座!你还没收到消息啊!文军长在富士山下缴获日本皇室的一处皇家马场,内有良驹几百匹,可把他给乐坏了!”

    “那就由得他吧!”自忖乘马也不会比一大溜军用吉普车,更招摇到哪里去的程家骥,再一次纵容了头脑里满是英雄情结、浪漫主义的文颂远的任性胡为!

    过了几秒钟,程家骥又交待道:“命令已追出去市区的部队都给止步,只需把住东京通住京都、大阪的要道给我封死,以防阿南残部同富士山、甲府一线的日军内应外和就行了!阿南再会逃,还能逃到月球上去!”程家骥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绝望的阿南大将在被部下簇拥着逃出东京后不久,即在道旁的一间草屋中剖腹,其尸体被阿南的随从偷偷掩埋在了一座废弃的积肥坑里!

    “冬生,日本广播协会里的日军守备队解决了?”程家骥连珠炮似的问道。。shuyaya.com。

    “钧座,广播协会已经拿下来了?”明了这个看似与军事关连不大的目标,对第四十八集团军、对及早结束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何等重要的秦冬生,略有难色的答道:“只是在战斗中有若干线路、设施受损,工兵团已着手抢修,可要想恢复正常运行,还得再过一段时间!”

    一丝不悦从程家骥眼神中一闪而过:“让他们手脚快点,我们还要请那位万世一系的大人物在广播协会向全体倭人亲自发表战败公告了。另外,你再去催催于本三、马楚三,搞什么搞,都这会了还没打到皇宫跟前!”

    秦冬生起身就向要舱室外走去,可不知怎的,他走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冬生!咱们都是军人,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痛痛快快问,不兴婆婆妈妈的?”早觉察出秦冬生腹中揣着疑惑的程家骥开门见山的问道。

    “钧座!一个被敌人用刺刀指着的君王,还能成其为君王嘛,又还能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二十出头的秦冬生正当血气方刚之年,这城府再深又深得到哪去!给程家骥这一连鼓励、带激将的,一下子就把心里话给一五一十地榨了出来!

    “冬生!问这话说明你还很不了解日本地政治生态及国民心理。近两千年来,日本天皇实际掌控国政的年头屈指可数,绝大多数时候日本天皇的处境。与被幕府将军供在半空中地一尊木偶神像一般无二!这肉体凡胎供了千百年下来。也就顺理成章的供成了神。在世代崇信神道,有着很浓厚政教合一色彩的日本。财阀权贵们还不那么迷信,可平民、军人却无不将天皇。当成了天照在世间的代表,即所谓的现世神。所以,天皇公然投降所造成的心理冲击,足以摧跨普通日本人的战意。而那些脑满肠肥、腰缠万贯地财阀权贵们,嘴上虽叫得震天响,心里最惦记地永远是他们切身利益。日本政府苦心营造出来的绝对防御圈地神话被盟军打破时,他们就不想再打下去了。若非输红了眼、败昏了头地军部强硬集团死撑着要本土决战。政客财阀们早怂恿天皇接受了中、美、英三国《波茨坦公告》公告了。这次地阿南兵变。说白了就是财阀与军阀的较量!现在有了天皇御音这块现成地遮羞布可用,日本的财阀、政客们又怎会不巴巴的就坡下驴!”为秦冬生解惑的却不是程家骥。而是一支脚刚跨进舱门。手心里还捏着电报纸的钱绅!

    “维礼兄。邢秉均那边有新情况了?”一直等着这份战报程家骥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正用右手轻快的打着山东快板的节拍的钱绅答道:“钧座!攻击富士山、甲府的敌人,应已得知了东京的战况。都缩回去京都却了!邢秉均请示,是否可以追击一下!”

    “原地待命,侦骑四起、封锁大小道路!”程家骥咬牙切齿的说道:“再给他重申一遍,有一个拿我们的父老兄弟姐妹做活体实验的七三一畜牲逃过了他的防线,我唯他是问!还有,让他在接下来的受降中尽力寻找七三一的实验资料、病毒样本,畜牲的供词也要多录几份,这些统统是日本人想抵赖也抵赖不了罪证。尤其是受害名单,要千方百计的去弄,现下就派人潜入京都去弄!实在搞不到,就找一份被日本人拉到日本来的中国劳工中的死难者名单顶上。到时再想法子拉上其它几个七三一受害国一起向日本新政府发难。这事就不要通过重庆了,咱们自己来操作,老子要让日本人赔掉了裹裆布,至不济也要那些恶魔的家人,为被日本人折磨死的中国劳工的家属,打他几辈子白工赎赎罪!”

    “是!这档子事我会亲自督办的!”能猜得出程家骥在这事上的所图,当不止于此的钱绅满面春风的应承着。

    此际,率军夹攻与其说是在围困,还不如说是在保卫皇宫的兵变日军的于俊才、马思远的心里却是憋气极了,也窝囊透了!

    七个团二万多人,天上有密密麻麻的飞机助阵,地上满地爬着美式坦克、装甲车,早给盟军炸成了一片焦土千代田区的视野、射界也还开阔,上面也没下达什么不许破坏皇宫古建之类的禁令,一句话想**你可劲的打吧,就是一不小心的误炸死了宫里的天皇,也只需说声很遗憾,再象征性的处分几个责任人就是了。shuyaya.com可对着这六、七千日军都攻了半宿了,就是突不破、冲不跨这道纵深最深处都不超过五百米,薄处仅有二百米的防线。

    尽管,对面那支日军隶属于兵变日军中装备最好,兵员成分号称有三多老兵多、士官多、军官多的第二近卫队师团,可仗打成这熊样,他们自己都脸上发烧。这一战偏又不是普通的战事,全世界的眼光都在看着中国军队、看着四十八集团军在东京的表现了。可即便是刚为此很动了点肝火的程家骥也只让于俊才、马思远动作快些,并没硬性要求他们象抗战中、前期时那样,用官兵们的尸体堆过去。这里面原因不言自明,现下可不比武器不如人、必须得有血肉来填的当年了,在胜利前夕倒下太多的中华好儿郎谁也于心不忍、问心难安!

    人海战斗是用不了,于俊才等人又不愿调来日军和平军,让这份无上荣光贬值。那就只能加强火力、加大装甲冲击的力度了!

    可这股日军却顽强得似乎怎么炸、怎么辗。都斩不尽、杀不绝。这当然只是一种错觉。四时,新一百师、新一七零师各自的先头部分几乎同时进抵日本皇宫前、后。在这整个过程中,日军第一近卫师不单一枪未放。更放弃了外围地阵地,全军躲入了皇宫中,完完全全地充当了旁观者、看客。

    凭心而论,东京战役中表现得最可圈可点的日军,就当属在皇宫周围顽抗的这支了。当防线土崩瓦解之际,他们不仅没有四散奔逃,反而聚到皇宫前、后两门地前的广场上,挺着刺刀排成了人墙。这种精神示威式的最后抵抗。当然是徒劳的。中国军队连一个步兵也没投入。只靠坦克突击就把这最后的几百名日军变成了肉泥血浆。

    可这也带给中国军人少许的震憾。这震憾只缘军人对忠诚的执着!于俊才、马思远和他们地部下们都是军人,他们能体会得到这几千在其它参与地兵变日军部队都忙于逃命的当口。以死护卫他们在一天前还拼命攻击地皇宫地日军。自寻死路地动机和内心蕴藏着复杂感情。尤其是皇宫里的日军坐视他们覆灭地行为。更使得中国军人略感心酸。唉!这些原本是工人、农民的日军将兵,正是受到龟缩在皇宫里的那个人、那个政府鼓惑才投身到了战争、杀戮中的。他们又在最后关头,自动放弃的生还的希望去保卫那个人,可终究还是被他们舍命保卫的人象丢一双破鞋一样抛弃了!这也许就是军人的宿命吧!

    四时三十分,一份告炎黄同胞书从弗林特号轻型巡洋舰的电报室飞了出去!

    “……自明季以下,倭人频频寇我中华,虽迭遭我王师重创,却屡屡卷土重来,使我神洲每每赤地千里万民涂炭,何故也?未曾彻惩凶顽之故也!今骥等不才,忝为民族武力,自当奋起绵薄,为国张目,为民效死!幸承华夏先祖之余烈、贪亿万英烈之天功,终得奏犁庭之凯!然欲使倭人不复为我中华之大害,非旦夕之功、十年可图!为子孙后世计,为家国民族谋,骥等心如铁石誓要为解我中华之此一忧患而奋斗终生,纵九死亦不悔!此心可表日月!此情可鉴千秋!望列祖、苍天佑我!同胞、袍泽知我、谅我!”

    就在这份明码檄文通过电波传到大江南北、黄河上下、长城内外、大洋两岸,在无数炎黄苗裔的心头掀起感佩、敬仰、羡慕、嫉妒的狂潮的时候,程家骥已带着四十八集团军总部一干将佐及能从火线上脱得开身的军、师长们,沿着哨兵林立的东京的主干道,威风凛凛的向日本皇宫打马驰去!此时此刻,他们每个人都意气风发、英气勃勃、壮怀激烈,他们每一个人心头都洋溢着宗教式的陶醉,全面战争打了整整八年,多少次沙汤点兵,多少次盘肠大战,多少次身陷绝境想当初他们谁不是抱着成功不必在我,我先牺牲!之心,又有谁敢奢望自己能活着中国彻底胜利的这一天了!

    军官们的心情一好,连时不时飘到耳边的倭语哭嚎声(日本和平军在教育东京市民,该如何适应亡国奴这个崭新的身份。)、映入眼帘的冲天火光(除皇宫外,整个东京的地面建筑物,连同后世日本政要争相朝拜的那间神厕在内,绝少有不正烧得热火朝天的!),都那样的让人赏心悦耳!

    也亏得日本人的心理定位,可以转变得这么快!骑队一路驰来,凡在视野中出现的那些拖家带口逃出火海的日本难民,根本不需要开路的中国战士费力吆喝,他(她)就会自动的弯腰鞠躬,甚至是四肢着地的趴伏在地,以此向征服者们表示臣服!

    马做的卢快、心有双翼飞!不一会由装甲车引导、护卫的骑队,就一气驰到皇宫正门前!

    “钧座,刚才派进去联络官带回来了日本战时内阁的答复。鬼子的现任首相铃木亲口说在盟军太平洋战区总司令或盟军任命的日本总督到来之前,日本皇宫里地所有地一切都将维持现状,也不会跟任何人签置任何协议、约定!您看是不是……。”程家骥一到皇宫门口,心知兹事体大,未敢冒然决断的于俊才就迎上报告道。

    “把火炮、坦克都给我拉到皇宫前面来一字排开!”未等于俊才把话说完。连都没下马的程家骥就雷霆万钧地吼上了:“把高音喇叭全给我架起来。告诉里面的小鬼子现在还是战争状态,我们只保障解除了武装、接受我们提出的条款的日本人的生命安全!否则,一个小时后我部就将全线攻击皇宫。打个他稀把烂,杀他的个鸡犬不留!如果他们有自信能守到威廉、道格上将到来,那欢迎他们跟老子赌他娘的一把!”

    “大将军殿下!我请求进去当面向天皇传达您地命令!”生怕里面地人会把程家骥的最后通牒理解成虚言恐吓,从而让日本皇室被一锅烩地信田勇抢上前几步,跪在程家骥地马前卑微地恳求道!

    “可以!”还需要皇室的号召力加速日本放下武器地进程的程家骥顺水推舟的准了,可他下一句话,又把脸上刚浮出一丝喜色的信田勇给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先打个百十发炮弹进去意思意思。表表我方的诚意!对了!我再追加一条。从即时算起,我们将每半个小时实施一次这样的炮击。直到七点钟总攻为至。第一轮炮击过后。你就可以去扣门了!”

    日本皇宫的占地面积虽有近十七万平方米。可塞进去了近万名近卫师团的士兵和几千宫廷内卫、宫内省官员、仆役、内阁大臣及其家属、日本皇室成员后,连信田勇这个士官军校的历史上成绩最差的毕业生。都算得出以这惊人的人员密度,中国军队打进去的每一颗炮弹最少都能打掉半个小队(日军中的排级建制。),更不必说,此刻皇宫里面有不少人的单个价值比一个师团、一个军,都来得贵重!

    在这沉重如山压力面前,天皇、皇族、日本内阁大臣们吃不住劲了,第二轮炮击刚过去,两名日方全权代表就打着白旗战战兢兢的走出了皇宫,他们中一是亲王,一是那位在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很是留下了一笑的独脚外相!

    按说这个规格参加高层次的国际会议都绰绰有余了,可这两位却愣是没见上一个中国将军,出面接待他们的仅是一位少校军官,态度也堪称极度粗野,把一份城下之盟,丢到两个日本人身前,再喊了声:“离第三轮炮击还有二十八分钟”。这位中国少校就厉声喝令他们赶快退进皇宫大门,否则就会被视同攻击,恪杀匆论!

    很快,被打掉了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的日本人,完全、彻底的屈服了,只过不到二十分钟那份城下之盟便被盖满了天皇的大小玺印后,由独脚外相送了出来!

    近卫师团的将兵、宫廷内卫将在下次炮击前放下武器走出皇宫,是一切的前提!而为了不让炮弹又落到皇宫里,日本人的动作不得不迅猛异常!

    日本人还被迫答应了以西造次二、程家驺、屠靖国为正副队长的,由八百精选出来的日本和平军士兵、中国官兵、龙牙新的天皇内卫。可以这样说,今后若没有程家骥的首肯,日本天皇想顺顺当当的上个厕所都很困难!

    天皇还在规定其必须要十月上旬出发,先后到一些城市对世界上被在这场战争被日本侵犯、损害的所有国家做巡回谢罪,第一站就是中国的南京!当然,这是一项预期协议,程家骥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日本人的信用上!同盟国家的大批随军记者,将被允许就这一条进行广泛深入的报道,相信不出半天,全世界人民都会知道中国常胜将军又干了一见大快人心的事情。不需要担心各国政府反应,连对中国军队好感缺缺的英国记者,都纷纷感叹到英国政府要是不支持程家骥这一正当要求,领导英国赢得了战争的邱吉尔首相,都会被愤怒的英国人民在一周内轰下台去的!根深蒂固的邱吉尔尚切如此,立足未稳的杜鲁门就更不敢跟民心所向唱对戏了!

    日本皇室名下的马场、猎场、工厂……等等不动产,也被程家骥用低得让人难以置信的价钱统统买了过来,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将会再次过户到道格上将等美军将领的名下,反正程家骥也是慷他人之慨,又何乐不为了!

    另几条诸如不论盟国最终是否会保留天皇,日本皇室的当家人、此后每届日本政府成员每逢初一、十五、清明、重阳、家中红白喜事,都要到将会建在日本皇宫大门前盟国死难军民纪念碑、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祭奠、谢罪之类的条款,也被走投无路、急于活命的天皇、日本战时内阁照单全收!当然这些也属于可以公诸世界,将被大加宣扬的范畴!

    少时后,日本武装人员们垂头丧气的列队走出了皇宫!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在雄壮的军歌中,程家骥、文颂远、钱绅、于俊才、马思远、高汝明、秦冬生……等一众青壮将领,迎着炫美朝霞、踏着灿烂金光,策马缓缓进入了已被天皇新内卫接管的日本皇宫

    望着充做队伍前导的那一面面代表着第四十八集团军每一支前身部队的弹洞遍布、血迹斑斑的军旗,程家骥心潮澎湃,双眼迷离,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发生在大王庄、台儿庄、萧濉河、富金山、南昌、钦州、昆仑关、曼德勒、同古、武昌、塞班岛、吕宋、琉球……的那一场场波澜壮阔的鏖战;想起了江丰、袁世忠、刘以诚、赵得生、方平、郑重……,想起了千千万万在国难来临时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卫我中华的殉国的、幸存的普普通通士兵们,想起那些为宁死也不愿资敌、助敌、屈敌的炎黄子孙们!

    他们!也唯有他们才是我中华民族的脊梁,才是堂堂中国的永不倒的血肉长城!

    愿我的祖国,从此奋发图强,从此不再多灾多难,从此能真正屹立世界的东方!

    巍巍中华,我的母国!只可惜我只能为你去死一次!

    全书完!

    一百六十万字的《抗日之血肉长城》谢幕了!老实说,开始写这本书时,我只是出于对上个世纪那场抵御外民族战争中,为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存续,而奋斗、流血、牺牲的勇士、烈士们的衷心敬仰,没想到会一路走到今天!

    在这里我要以十二万分真诚,感谢所有支持过这本书的广大读者、书友大大!特别是那些对本书提出过宝贵批评意见的大大们,是你们的关心使《抗日之血肉长城》得到完善、升华,是你们让我在创作时充满了**!

    本书终结后,我将休整一段时间,状态恢复后,我将先对本书中大家意见比较集中的有关章节,进行适当的修改。

    至于本人新作,已完成构思,正在收集相关资料,预计将在五月份跟大大们见面,时代背境将与本书基本相同,希望大家到时能再次支持小黄!

    再次谢谢大大们的支持!小黄给大家鞠躬致意了!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十二)

    刺杀臭名昭著的金陵屠夫谷寿夫中将的过程,描述起来颇费了些笔墨。可在现实当中的时间跨度上,这一切却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前后的事情。当参与这场因“凑热闹”的人太多,而由本该藏头露尾偷偷摸摸的进行的暗杀,自动升级为特工史极为少见的明目张胆的阻击行动的三个特工组织的所有人员,按原来预定路线夺路狂奔时。散在公路沿线日军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还没有来得及全面收拢。这就给了装备精良的特工们一丝生机,凭借着手上的自动火器和单兵战斗力超群,在“摩托车突击行动”展开时还有战斗力的特工,有一半以上都冲出了日军尚未得完全形成合围的包围圈,向名自早备下的接应点逃去。大家伙干这种事都是行家,在有意无意的联手做了这么大的一件案子后,谁也不会蠢到再在城里多呆一秒钟。

    当日军第二十一军有多名高层将领遇刺,这个有些不大好公开宣扬,却在实际意义上,超越消灭日军一个旅团的天大的好消息传到行营主任耳中后。这位统兵数十万雄踞南天一隅以杀伐果断足智多谋著称于世的“两广王”,在立即决定对日军第二十一军发生一次攻击,以达到清扫钦州外围的目的。“小诸葛”出手的确不同凡响,虽然这次进攻说白了就是趁火打劫,可手下兵多将广的他还是稳稳得摆开了重兵攻坚的架势,一次性就投入了三个军将近十三万兵力。更不用说这三个军后面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后续部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向前线调动了,甚至连四十五集团军这种二线部队都得进入临战状态的命令。显而易见的,如果日方反应软弱得话,这位志虽大才却不算疏地主任,是不会介意趁人病要人命。把第二十一剩下地这六万人一气赶出钦州的。其实。这也算是“天罚行动”的恶果之一,要不是那次政治冒险中,第二十一军白白地伤了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才补回来的元气。电脑小说站.net行营主任心再大,也未必有这个全面解决的胆子。

    中方的“扫除行动”全面展开之际,偌大的一个二十一军正因一位现任将走、一位继位却未办交接的两位司令官一死一伤及师团级的军官地死伤累累,而处于前所未有地空前混乱状态。

    本来这个军司令官的要职究竟花落谁家,东京大本营尽可以通盘考虑后再做定夺,可时下人家都已气势汹汹地大兵压境了,军不可一无帅。值大战将起之即。那里能有时间去挑来选去。在定下心来算了算一个新任军指挥到任并熟悉部队地基本时间后,东京大佬们这才发现。若是不想让二十一军这几万人在从千里迢迢地关东抽调来的援兵上岸之前。被羽翼日丰越来越难对付和中国军队赶下大海去。竟是只能匆匆忙忙地就地取材应应急了。

    恨只恨,住日无所做为、效率低下的中国间谍们这回下手太绝。只一记重拳就把第二十一军的高级将领们打得死得死、伤得伤、这一时间,就是东京想要将就着就汤下面都很难打到顶缸的人选。细算一下,非但重伤的谷寿夫中将极有可能从此成为植物人,就是三个师团长也有两个重伤,生死都说不准了,自是不与考虑。剩下的唯一一个能理事的师团长山下中将的资历倒是够,只是不但他指挥的第四师团已因战力太差而内定为轮换回国部队,且他本人也是才调到第二十一军的外来户,根基太浅,要是贸然提升其指挥全军实在是难以服众。日军陆军高层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紧急蹉商后,竟然把第十一军代理司令官这顶桂冠戴到了在第二十一军将官集体遇袭事件中左腿受重伤,但神智尚清醒的中原规一少将头上。这个命令无疑是多方妥协下产生的临时性的决议。提拔中原这个三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担任方面统帅,陆军高层真正的用意不言而喻,不过是希望中原少将能凭着已被炸身亡的安藤中将在二十一军中特别是第五师团中的余威,当好这个类似于维持会长的代理司令官罢了。

    抛开其它因素,单单以军事而论,临危受命是每个军人的最大的光荣,而中原规一也的的确确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尽管明知自己只是一个过渡人物,一待战局稳定。新任司令官就会上任,自己就将交出指挥权,重新退居幕僚的位置。使命感极强的中原少将还是在获知自己大本营被任命为代理司令官的第一时间,强忍伤痛亲临火线视察上。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

    位于钦州市区与中国军队的前进阵地黎合口之间的日军防御要点沙埠镇。经过日军半年的反复加固都快要要塞化了的此地,目下由日军第二十一军序列内,战力保持最完整第十八师团五十六联队重建后的五十五联队的一个大队负责防守。

    沙埠镇正是桂林行营明令要拿下了钦州外围要地之一,为了完成行营交与的使命,军部驻黎合口的第三十六军的五十二师、五十九师两个主力师从这天上午开始,在行营配置其一个重炮团的火力掩护下,对沙埠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当中原规一让人抬着冒着下饺子一样密集的炮弹,赶到设在原镇公所的五十六联队联队部时,这个联队的联队长成田勇夫才才从前沿阵地上下来。

    “成田君,你这里还能撑得住吗。”对于一度被划入军总预备队序列内的五十六联队的这位与已在程家骥手底下“成神”的前第十八师团第一悍将足利大佐出身相若,能力不相上下的绰号“竹杆”的中年联队长,中原少将还是很熟悉的。

    “代理司令官,老实说,中国军队士气、兵力、火力都很强。不过,我们的阵地坚固,地堡一般来说其天面都都可抗重炮的,二十四个小时内问题不大,过了这个时限就可能会丢失一些阵地。要是再给我一个大队的援兵,可保两天内不失寸土。”看来先前那几次败仗,第十八师团也没白打,最起码他们把身上那种大敌轻视的毛病给打得是荡然无存。

    “二十四个小时!”在见到满身风尘的成田勇夫之前,对可能出现的前线的不利战况中原少将早有所料,可也没想到一个近四千人的加强联队,又有苦心的、经营了几个月工事可做依托,而素称猛将的居然的成田勇夫大佐,居然还会说出只能坚守一天一夜这种不可思议的话来。

    “代理司令官,据侦察所知,现已投入我联队当面的中国军队就有整整两个师。入夜后,按这半年来中国人的一贯作风,至少还会有一个师调上来。到时攻守双方的兵力对比保守估算也会达到八比一!这个比例在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野战事也能守上个三五天,可现在不行了,原因你知道!”面对这位过去没少打交道的新任军司令官,成田觉着自己没什么可顾忌的。

    成田的说的原因一直当着第二十一军的大管家的中原规一当然心里有数。无非就是连着打败仗、消耗战,老兵死得太快,缺员太多。再加上高级将领毫无先兆的倒下了一大片所引起的士气低迷,军心浮动。在把这种种兵家大忌统统都摊上后,莫说是战力在日本陆军本就只算是中上的第二十一军,就是换上世界上最坚韧能力的军队的也只有战斗力大滑坡一种结局了。反观自己的对手,因其补充兵员的素质一向不高,屁股又坐在拥有几十万实际上是预备兵的民团的广西,兵员损失再多,都迅速的补上,受这方面的影响反倒不如自己明显。加之其连月屡战屡胜从上到下信心大增,如此一来,那里还有不此消彼长的道理。

    “我要你守上至少三天,没援兵,敌军一定会持续增兵,攻击也势必会愈来愈猛烈,你能保证主阵地不失吗!”心里发虚归心里发虚,但中原更明白,如不主动反击反对方以足够的颜色,就这样任由虎视眈眈的近四十万中国军队一波一波的轮番攻下去,已是外强中干的第二十一军想不成为第一支成建制“买船票”回国的部队都难。“那就看是为了什么目的去守了。”成田勇夫是勇则勇矣,却不是那种一味持勇,会闭着眼睛把不合情理的命令执行到底的莽夫,这在量产悍将的十八师团,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异数了。这并不是成田不会拼死力战,只是他一直认为牺牲就要有相应的代价而已。从这一点来说,外表粗豪年过不惑才是个联队长的成田勇夫与年少得志三十岁出头就站在军司令官的高度上的中原规一倒可归为同一类军人。

    “我预备用三个联队的兵力附上所有的战斗部队握成一个铁拳,在中国军队深陷于沙埠镇这个泥潭里的时候狠狠的砸在这!”中原少将一巴掌拍在挂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成田大佐是个实在人,不会说那些“天皇”、“大东亚圣战”之类的套话,他略一寻思后概然应到:“为大和民族能有更大的生存空间,第五十六联队将战至最后一人!”

    “成田大佐,你任务就是越多越好的吸引大量中国军队,给出击集团创造突袭得手的条件!”中原规一一边用给敢死队送行的口气向成田大佐下达着与让对方去死无异的命令,一面把手掌从地图上拿开。地图上露出那一块地方赫然标着三个说白了就是在中文上加几点减几点的日文通假字,黎合口!

    落后第五名三百票,请大大们支持一下吧!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一)

    当十几万两军官兵正钦州外围拼死拼活兼斗智斗勇时,驻扎玉林五属及灵山、浦北等县境内的第四十五集团军各部依旧在忙而不乱、按部就班的整军备战。尽管桂林行营要求第四十五集团整装待命的书面命令,两三天前就分别下达到了集总和各军、师,可从上自下的各级指挥官竟是都不拿堂堂一级上将亲自签发的命令当回事的样子。就连一向有着唯上命是从的好名声的黄中将,都只是意思、意思的以集总的名义向所属各军、师下发了一个连日期、时间在内总共不到二十个字的旨在督促各部加紧执行营紧急动员令的通令后,就再也没了下文。其实,这中间的缘由再是浅显不过了,钦州外围拢共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已紧紧压在钦州湾周围中国军队就有二十多万,再把城内、城郊的日军也打进去,都突了三十万大关了。再增兵添将上去,摆得开吗?总不能人挤人的一字排开去拥抱从日本军舰上打出来的巨炮炮弹吧?

    五月三十日,玉林新二十军军部内程家骥专用的那间“上书房”内。

    这样没日没夜的熬下去是怎么得了。一定得找一个智力超过九十,政治在八十以上、忠诚度一百的家伙来当替工才成。这种乾纲独断、日理万机的日子,听着是风光无比,过着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要是一个人,忙得连和老婆亲热的力气都没了,还活着个什么劲啊!对了,老钱家的那个小魔星玩心重是重,年龄小是小,可还是很有潜质的哟!现在就试着培养一下,两三年后。说不定就能当半个老钱用!这已是程家骥今天第三次在心底里嚷嚷着要找人代劳了。这次更是过分,把主意都打到一个十岁的女孩身上来了,他也不怕妇女协会告他个虐待女童。

    也难程家骥会心狠到想让钱绅一家三口都替他白打工的份上。自早上七点从玉如怀里趴出来后,他就一直批啊批啊,足足批了四个小时地公文,手酸眼花自是不在话,最可怕地是脑子里还尽“开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各种各样的数字、官司情由、人际关系地折磨下,程家骥的精神状度已快和高呼我是太阳的尼采有得一拼了。

    烦归烦,劳骚太甚防肠断的这个道理。曾立志要当新时代的好青年的程家骥还是知道的。正当这位这早已认命地“玉林王”待要凝聚心神继续与桌上那一叠一尺高地文书做艰苦斗争时,一阵徐徐清风吹拂到了正侧对着房门的程家骥身上。

    侧着身子程家骥根本不用眼睛看。就能猜得出这个没半分礼貌意识地混球是谁。能无需任何通报。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这间书房门口地人本就不多。连门都不敲就敢推门而进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了。要是小钱倩地话一定会一面山呼“大干爹”,一面跑着跳着向自己怀里“轰炸”过来。既然现在人肉炸弹没落下来。“疑凶”就铁定是那小妮子的二干爹了……,手机站wap,16k.cN。

    “文老二,你的部队换装的事都办妥吗了?这可是件大事,要是出了一丁点差子。你想不要想能再靠着嘻皮笑脸、扮小狗那套从我这里打混过去。我非得把你上次在醉花楼的那档子风流韵事,向秦大队长好好通报通报不可。”程家骥说的这个换装可是新二十军近日来的一大举措。

    此事说来话长,自打成军之日起,程家骥所指挥的这支从大王庄的硝烟中一路走来的民族武力,就一直在用着“万国牌”的武器。稍稍对军队补给的复杂艰巨性有一点认识的人都知道,同一支军队里装备着五六个国家的武器,对后勤部门意味着多大的压力。后勤供给的不尽如人意,反过来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一线部队的战斗力。故而部队装备的杂乱无章,向来困扰着以程家骥为首的这个团体的顽疾之

    先前总是在战时状态不说,还没钱、没根基,也就能闭着眼睛,打到那算那了。这会儿,地盘小是小点,可总算是有了一块了。加之托钱绅寻回来的鲨鱼老婆的福,钱也凑手。再加上,由师扩军后,摊子一下子就大了好几倍,后勤的压力自是也跟着斤斗似的往上番,眼见是再也混不下去了,程家骥和钱绅这对吝啬鬼,这才咬着牙开始对新二十军的部队以师、团为单位进行全面武器调整。新一百师是新二十军的绝对主力,这装备自是头一份。在预案中,除了保留原有的自动火器外,这个师其它的轻重武器都将换成日军的制式装备。至于另外那两个师可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也只能按团为单位搞搞局部调整了。

    醉花楼!一天到晚就晓得拿醉花楼那档子烂事来要胁我。难道那次五个县长联名请吃花酒,你就没去?那花容月貌的姐儿,你敢说你没搂得不亦乐乎!面对这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横蛮老大的极度无耻,文颂远也就只敢在肚子里腹诽几句罢了。话说回来,谁叫他自己好死不死的,巴巴的上赶着去娶了一个武术超群、生性“豪爽”,还玩得一手好飞刀的绿林盟主家的大小姐了。任是那个英雄豪杰娶这么一头标准“河东狮”,还是活得委屈些得的好。

    “换装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出不什么漏子。我来,是为了战斗演练的课目的问题。”文颂远一提到战术的课目,原本还一脸的随情适意的程家骥立时面色一正。“我们师的几位团长都反映下面对演练分兵突围和敌前撤退、突围后按点集结这些课目时老是打不起情神。大伙儿都认为咱们是常胜军,专门花功夫练这些常打败仗的老兵油子才感兴趣的钻狗洞的招,太伤部队的士气了。”程家骥听到了,已是心中一片通明,几个打胜仗打晕了头的营连长自不量力喝几声常胜不败,没什么大不了地。怕就怕文颂远他们这些直接掌握部队地师、团长们也真把新二十军当成“东方不败”了。程家骥越想越是害怕。他正是考虑到胜仗多得未尝一败。也可算是新二十军当前在心理上的一大缺陷,方才安排了这些战败后,能尽量保存实力的课目给全军着重演练。现在看来。自己想得还是太过于简单了。看如果不能在思想促使军官加深认识及加强督促执行地力度,光靠规定个课目,想让自己手下这支已经是沾染了一身骄气的部队练好这些”丢人现眼“的保命法门,不过是缘木求鱼。

    “文老二,你的意思我明白。眼下,这新二十军里,象你们新一百师的那几个团长一样想法的军官士兵怕是海了去了。要是一个一个解释。我就说话说死了,也也说不过来。这样!你去通知一下全军所有正团以上军官。下午四点到军部会议室集合。我给你们好好一起唠唠!不过你要注意在通知的时候。不要先把会议地议题点破!”程家骥说番话时地态度不可谓不和蔼、语气也是拉家常的语气。可以文颂远对这位近年来性情大变地老大地新性格地了解。只要不是炮火连天十万火急的战场上,愈是重要地事情。自己这位盟兄在交待时就会越是显得轻描淡写、无足轻重。

    其实,文颂远原本并没有把这事太当一回事,只是被众人在耳朵边唠叨得有些烦了、厌了,这才来向程家骥陈情。可凡程老大重视的事情,自个决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信念在文颂远心中的份理到底有多重,恐怕文颂远自己都无法去下个定论。出于一种十几年来的贯性文颂远想都没想就概然接口道:““行!我这就派车去分头接人,保证下午四点前把那些家伙一个个全拎到老大面前来。”

    下午四时,新二十军军部小会议室。趁着正主儿程家骥还没到的这当头,有些日子没这么“大团圆”过的这一屋子的新二十军的中高级军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说得势闹。别看这会场上按人以类聚的潜规则,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好些堆人人,可你只要仔细一听,这些人谈的话题几乎清一色的都与时下钦州正在进行的这场上规模、上档次的战事有关。

    “楚山老弟,你的军事眼光准,你说说这钦州城能不能一口气拿得下来。什么时候行营会让咱们军上去啊!这回军部让来开会,会不会是要部队要开拔了。”小半年都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仗了,说起来还算是新二十军师级军官里最老成的邢玉生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秉钧大哥,日本人再不济,凭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守个城还是能守得住的。我估摸着行营主任这回能扫清个外围就不错了。咱们军怕是没这个口福了!”新二十军三个师长中资历最浅的马思远笑嘻嘻的住自己的老上司头上浇冷水。

    邢玉生正待再探探在他看来要比自己消息灵通得多的马思远的口风时,程家骥到了。

    没有人提醒,所有的军官刷的一声,就从自己的座上站了起来,那一个个的身形就如同青松般笔直挺拔,对称整齐极了,也威风极了。

    程家骥见状一面挥手示意让大家坐下,一面暗皱眉头,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在战场上一块儿血头里滚,火里趴的兄弟们,变得对自己这么疏远把了。程家骥这番油然而生的感慨,其实只能算是人性固贪的大原则下产生的一个奢望罢了。每一个如程家骥这般威福自用,行事处处以一已之意主宰众人的升降沉浮的上位者,在私心里往往都会渴望别人能对自己如昔那般亲而近之。

    程家骥等众人坐定后,即挥手把让早已备下的中日两国的地图抬了上来。

    “这一年来,我部大大小小的胜仗打了不少,心气是越打越高了。从中日之间总的态势上来,小鬼子也是在一步步的走下坡路。中日两国这场国运之战,是越打越对中国有利了。照这个打法,不出两三年鬼子就得乖乖的打包回国。我这样说你们不反对吧!”程家骥说到这,侧着身子扫了坐在两厢的这几十个欠经沙场的部下们一眼,从绝大多数人眼中、脸上程家骥如自己预想的那般看到理所当然、兴奋及略有些含蓄地洋洋得意。他暗叹一口气后,话峰猛地一转:“你们想的也不能算是全错。现下的战局也地确可以用得上形热大好这个四字。可中日两国之间基本实力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你们当中有几个能说得上来?日本有五千万人口。只是我中华的八分之一,可人家的钢产量是我们的一百多倍。”下面大多是些不治典章的纠纠武夫,程家骥以钢产量这个区分国力强弱的重要指标做类比。引不起他们地共鸣。“闲置在东北大地上地日军关东军有多少兵力?至少五十万金!日本人在“七七”事变之前,就有四百万全训兵员可以出随时动用。而在我国领土上的日军是多少,不到一百七十万。也就是说,仗打了快三年了,我们是全民抗战、焦土抗战,三丁抽一,人家了。其训练有素地预备役才用了一半左右。更不用说,征兵年限一般来说从十八岁至四十五岁地国民总动员了。要是那样。日本人可以有七八百万大军可用。你们当中肯定有人想。我们地人更多。对!我们中国人是四万万五千万不假。可我们能独立武装起一千万、两千万部队吗?接下来,说财政。有钱才有饭吃、有钱才有枪械、弹药、药品,这个理没人会想不通吧!打了三年了,我们是国穷民困,赤字也就是政府欠外国金、欠老百姓的钱,是一年几个番地往上打。鬼子呢,人家供着上百万军队在国外大打特打,政府的收支还能做到基本平衡,甚至是靠着在中华大地上掠夺财富,有越打有底气的架势。就是眼下两广战场上这种我军五六十万大军压着十万鬼子打的一面倒局面,日本人只要愿意,从关东军里抽五六个师团过来马上就倒过来,那就是人家追着咱们砍了。从富金山退下来后,被鬼子前堵后追的,那一路上兄弟们流得血还不够多!打个不怕丢老祖宗们的脸的比方,中日之战到目前为止,我们是赤膊上阵把老底都填上了,杀得是浑身是血,可日本人却只是投入了半拉身子和一只手,头上脸上还远比咱干净的多,甚至还有心情在脸上挂着假笑收买那些死后注定会进不了祖坟的狗汉奸。这个是什么差距?当然咱们也有优势,光是地大物博一条就够日本人喝一壶的。五千年的巍巍中华经得起二十年、三十年的战火纷飞,长江、黄河、万里长城给了我们这个苦难忍耐力。日本人虽处于有史以来国力最强的时刻,可它一个小小的岛国,绝对没咱经得住拖。只要拖下去,咱们这些人只要不死在战场上,这辈子就绝对会有打马扬鞭进东京的那天。”说得口都干了,趁喝水之机,程家骥再偷瞄了众人一眼。哟!这回效果不错,都在若有所思了。大的形势观,扭过来了,该说说具体的了。“接着说说,咱们军自已个的家底。成军也有小半年了,各个师、团的兵员好歹按编制是补齐了。可这一半以上的人,都没见过真章的部队,能不能打硬仗,战斗力有多高,你们打过的仗也不少了,自已心里得有个实底。别成天介拿着旧黄历吹那个天下第一军的泡泡。身上本就没二两肉了,偏杠着天大的一块金字招牌,也不怕闪了腰。我今天把话挑明,从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放下常胜不败的架子,别得我还能不那么较真,那个师、团要是逃命、保命都不会,你们这些当师、团长的就给我从位置下来,在军部老老实实做几个月冷板凳再说。”程家骥今天从头到尾都是平心静气不紧不慢的在说,可下面这些以杀人为业的师、团长竟是个个鼻头冒汗、手心发凉。这倒不是因为程家骥多么有王霸之气。只是一来他说得无不在理上。二来,这支毕竟部队是他程家骥从血雨拉拔出来的,上上下下服他的气。而在座的这些威风凛凛的少将、上校们,又有那个不是程家骥从下级军官里一步步提到现如今这一千喊千人回的位置来的。这时中国人传统观念还在,军队就是最讲上下、知遇的一个团体。即使是象马思远、邢玉生这样统兵逾万的一师之长,平时兴许还能跟程家骥相互开开玩笑,程家骥这一动真格的,那个不是颤颤惊惊的。

    “今天就到这,有异议的可以单独找我谈,散了吧!”程家骥话音刚落,文颂远就仗着身手比别人俐落一溜烟的“飞”出门去了,早被弥漫在会场的沉重气氛憋得受不了的一众青年将校,见有文老二这个打不死的带头,那里还按捺得住,立时打抢似的一哄而散了。

    几秒钟后,偌大的一个会议室里就剩下犹在发愣的程家骥和一直默不作声当一个好听众的钱绅两个人了。

    “我他妈的是老虎!”程家骥也知道,自己吼声除了能发泄一下被众人孤立的怨气外,什么也改变不了。人在高处想不寒,可能吗!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二)

    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十时许,日军第二十一军代理司令中原规一不顾已方唯一的容身之所钦州城,正因遭到来自三个方向的二十万中国军队猛烈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铁的事实。悍然亲率三个联队的兵力经位于钦州东南郊的黄屋、大屋一线,绕过了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沙埠镇,迂回攻击钦州东大门黎合口镇。黎合口镇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素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原是由拥兵三万有余的第三十六军全军驻守,又有多月来反复加固的工事可凭,称其固若金汤并不过分。可此一时、彼一时,现下非但三十六军的两个主力师和军部直属队早已全员投入到了攻坚沙埠镇的战斗当中,就连唯一留守黎合口的一个后调师,也被抽调出了精锐,前往久攻不下的沙埠镇战场助战。换句话说,这座往日重兵环卫让日军不敢正视的钦州东大门,已空虚到只剩下一个花架子的地方。

    这一场绝对不平等的战斗。一方是万余装备精良附有大量的战车并有强大的空中掩护的日军,一方是武器简陋且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三千新兵。实力悬殊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换了那位小诸葛来守黎合口,他能做的恐怕也有全军而退这一途。

    事实比预想中还要糟。在双方的步兵直接接触前,大部分中方新兵在对手用战车、重炮、飞机构成的火力网的第一轮火力的打击下,就陷入了心理崩溃状态,向四下里溃散而去。

    午时未到,黎合口就在没有经过大的战斗的情况下陷落了。

    下午一时,新二十军军部作战室。

    “干得漂亮,这活干得真他妈的叫干净利索!那个新上任的日军司令叫什么去了。对了!叫中原规一。这小子是个狠角色。整整四天。任你沙埠镇打得是惊天动地,任你二十万军全面攻击,人家就是捏着手上这一万多人不放出。这人说不准还真是忍术世家出来地种。日本人这次出击地时机、路线无一不又稳又狠。只一锤下去就把三十六军的主力给包上了。维礼兄、文老二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角儿今后是少不了要和咱们打交道的,对上这主儿,咱们还是颤颤兢兢些好。”自打觉着自个有了些身份后,程家骥就常以儒将自勉,平日里地言谈举止也都尽可能文质彬彬的。可只要一兴奋起来,以被血火里浸进他灵魂中的丘八本色,就是想不露出来都难。这个毛病程家骥自己也心知肚明。有时他就纳闷。短短两年时间,自己一个受了几十年正统教育的新时代的四有新人。怎么就从骨子里退化成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标准兵痞了。难道是二十世纪未期的准产业化教育制度出了问题不成!

    “程老大。你这话我就有点不大爱听了。中原这小鬼子这招抄后路是挺毒地不假。可风险也是大大地,还指还定不最后是个啥结果了。他区区三个联队想要在配合沙埠镇的守军夹击三十六军地同时。又挡住不少于一个军地援军地全力攻击,他有这个力量吗。要是三十六军和援兵两下里配合得好,完全可以反过来把这万把人给包了饺子。”从军两年来,大仗小仗加起来也有个百八十仗了,这点儿见识文颂远还是有的。

    人家既然敢轻兵出击,就没有考虑过兵力不足以两面作战这个问题?钦州城里都些死人不成!心里虽把文颂远驳得个体无完肤。可心系百里之外地程家骥这会儿却没那个心思、也没那时间跟固执起来一根筋的文颂远抬杠。

    “军座,无须日后,眼下就有个千载良机!”钱绅只略微瞄了一眼一个参谋送过来的一份命令,便顺手把这份由集总转发过来的行营下达的作战命令递到了程家骥手上。

    “调我部的的快速纵队去配合三十一军夺回黎合口的军事行动。”程家骥算是明白钱绅怂恿自己亲自上阵去的用意何在了。在这个时代,摩托化纵队无疑是神兵利器,却也是让眼红心热的“怀壁”之物。要是没有个强有力的人物去前线看着点,只怕只一两个主攻打下来,新二十军就要跟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这只吞金兽说拜拜了。

    “给我接集总司令部。是培民兄吗?对!我是程浩然。行营的命令我刚收到,你那里不是有个汽车排嘛?对!借我用用,多上去些人保险些。我就是怕他们在攻击失利时,把我那些宝贝坦克给扔在那了。”联系好运输工具后,程家骥放下电话,故意避开文颂远那挚热得发烫的眼神扭头对钱绅说道:“维礼兄,等集团派的车一到,我就带着警卫营跟刘以诚他们,去好好会会中原规一这位只有三十一岁的军司令官。Wap.16K.Cn”

    “程老大,那边的场面海了去了,你只一个警卫营去,再加上快速纵队的两个步兵营,才不到一个团,夹在几万大军中自保都难。还是让我带着二百团给你保驾。”被程家骥有意晾在一边的文颂远这回是真急了。他一面嘴上说,手底下还没闲着,把正待要回办公室交待一下军务、政务和程家骥的去路都给堵了个结结实实,看样子今天程家骥不答应他,是走不出这间作战室了。

    本就没打算拉下文颂远这员悍将的程家骥又好又好笑的数落道:“文老二,你就是这样对我这个老大的,合着我跟你十几二十年交情还没有才打了两年交道的鬼子深?行了!我算认识你了。你带着你的宝贝二百团等着坐回头车吧。”

    稍早一些时候,犹自笼罩在谈谈的硝烟中的黎合口镇外。

    “代理司令官阁下,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为以防成一,还是留一个联队占据黎合口这个要冲,阻击中国军队的援军为好。”说话的这个挂着少将军阶的又黑又瘦的形象和日本人骄傲“猴子太阁”有点雪同地中年人,正是时下代行二十一军地参谋长职权的军副参谋长松木容一。在深受传统战术思想的影响。一味追求稳健踏实地指挥风格松木少将看来。代理司令官将要实施的为场疯狂的军事冒险,无异于把二十一军最后这点机动兵力,拿去进行一场胜率不超过三成的豪赌。

    “青木君。请你去督促各联队执行吧!我是代理司令官,此举的一切后果由我向东京大本营负责!”早有通盘计利的中原规一自不是松木能在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动的。

    于是乎,在“一意孤行”地中原规一少将地严令下,日军这三个联队马不停蹄的杀向了刚刚得知黎合口失守,尚未来得及收拢部队变阵待敌地三十六军主力。主要兵力深陷于五十六联队地阵地上地三十六军,在得知日军从身后掩杀守来后,立即一个多团总预备队在黎合口与沙埠镇之间紧急设防。企图阻击日军。凭心而论。阻击部队打得不可谓不亡命,却奈何兵微将寡。那里挡得住孤注一掷的上万日军脚步。只得且战且退。相形之下。早有预谋地日军彼此间则配合得相当的默契,从后面杀来的是一路高歌猛进。苦守沙埠镇四天的五十六联队也在全力反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态势对首尾不相顾的三十六军愈加的不利。正当三十六军的阵地芨芨可危时,从钦州城内适时杀出来的一支的看上去足有两个联队的强大日军,成了压垮本已是超负荷苦撑的三十六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意识到再撑下去自己的部队就极有可能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全面崩溃、甚至被日军分而歼之。三十六军的军长再是心有不甘,也只得在在仰天长叹后,虎目含悲的下达全军不惜一切代价与当面日军脱离接触,从东北方撤出战斗的命令。在又付出了数以千计的伤亡后,还得多亏日军追杀得并不是很认真,三十六军主力方才得以退过了翻车岭,进入了安全地带。

    中国军队在陷入危境时选择了突围,而不是就地死战,这让从钦州城出来后,脑海里就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的中原规一少将大大的松了一口。只有中原规一一个人心里清楚这场反击战的目的,既不是占领黎合口,改善钦州东面敌我态势,也不是想包围吃掉三十六军的这个两个主力师。前者是因为以二十一军目前兵力状况,拿下黎合口,也是注定要守不住的;后者则是根本没有打歼灭战的时间,若硬是要逆势而为,中国军队援军一旦来个如法炮制,也从背后掩杀过来,肚皮撑破了还是小事,真把这万把人都折在当场。没了预备队,下面仗,压根就没有再打去的必要了。

    说白了吧,这场气势汹汹的大迂回,声势浩大的围歼战,不过只是一场并不算很高明的骗术罢了,就连那从城里冲出来五六千日军都是由二十一军各部的机关勤杂兵和钦州港、各日本商社的日籍员工再附上一些从战舰上抽上岸来的水兵拼凑而成的,当然在出击前这五六千人都换上了统一的陆军军服。也就是说,从钦州城里刺出来这把看似犀利的匕首的真实威力,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逼三十六军快速败退,给正在围攻二十万中国人一个,第二十一军仍然的歼灭成军规模的中国军队的能力的假象而已。在中原规一想来,这个假想一旦营造成功,即便不能迫使中方停止对钦州的攻击,最起码也能让中国军队的在攻击时变得小心翼翼些,决不至于还敢象现在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猛攻不至。在中原的预想中,只要争取到了时间,第二十一军把钦州守到援军到达时的把握便又大了许多。

    抱着这个初衷,大获全胜后,中原规一并没有挥军追击已快要失去控制的三十六军,也没有再回头再去争黎合口,而是在重新安排了沙埠镇的守军直接回军钦州。而这个时候,奉命夺回黎合口的三十一军才刚到这个已空无一人的镇子边上,程家骥所率的配署部队更是还差着好几十里地了,自是无法、也无力阻止出击日军的回缩。

    下午四时许,当程家骥水急火赶到已被三十一军以零伤亡的代价成功收复的黎合口时,中原规一和参与这次出击的旅团长、联队长们早回到军司令部里开香滨庆祝去了。

    尽管赞美敌人从来不是一件会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我们还是不得不承认中原规一在把握对手的心理上这一点,还是很有他自己的一套的。

    三十六军惨遭日军重创,三个小时内伤亡、溃散近九千人的消息在正忙着围攻钦州的二十万中国军队中传开后,不但影响了各个部队的基层官兵的士气,更为严重的,大部分高级指挥官们的积极性也受到沉重的打击。这些个军、师长们,那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钦州城内的鬼子是居于完全劣势不假。可事实也证明了,日本人的还能咬人。在这胜利在望之时,如三十六军军长那样般,在沙埠镇拼死拼活的打了四天,到头来不仅没有拿下阵地,还被小鬼子一个迂回包抄彻底打残的部队不说,眼看着自己肯定要背上个处分,那就太不上算了。就连私心杂念较小的部队主官们的作战指挥,也变得略有些瞻前顾后了起来。

    如此一来,中方原本此起彼伏,大有无休无止的攻击势也就自然而然没了先前所拥有的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了。

    正当中原规一为自己的企图得逞而暗暗窃喜时,被他这次攻势凌厉的反击所“吸引”了的一位中方的大人物亲自赶到了又重新被大军重重环卫起来的黎合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三)

    行营主任对设在黎合口镇外三十一军军部搞“突然袭击”时,程家骥和文颂远、刘以诚正在这里与三十一军一众军官讨论是立即恢复对沙埠镇的攻势,以继续在东线保持对日军的强大压力,还是先整修被日军损毁的黎合口的防御体系,以求后方稳固,然后再徐徐图之这个问题。显而易见,这两种意见是各有长短,谈不上孰优孰劣。而两个军的军官们之间,也没分什么彼此,只是各人陈述各人的观点罢了。

    “除三十一军一三五师固守黎合口外,其余各部务必于晚九点前做好一切战前准备。我已调第六十四军一五六师来加强这里的攻击兵力,一五六师晚八时可到。”这位一级上将一锤子敲下去,一众将校也就都没了再争论的必要,都各自回去准备去了。

    “浩然!你留一下。”与这位秉性有些深沉刚愎的“两广王”愈是打交道,就愈是就憷对方几分的程家骥,正待随大流一块自动消失,人家却单单把他这半个“外人”给叫住了。

    “你对日军搞的这次迂回反击怎么看?”行营主任这半年来连战连胜、名震中外,无疑是正处于人生中最“春风得意马蹄轻”的阶段。这位长官虽是在不耻下问,可从其自信到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先前所下达的命令中猜度。程家骥能肯定,对方问自己的不过是个设问句,答案早在问话的人心中了。

    “主任,从效果上看,自从三十六军出事以来这几个小时里,我参战各军的攻击势头明显放缓,这也许正是中原规一宁愿冒日军二十一军的战术预备队回不了城的风险。也干这一票的原因。站在一个军人角度。中原这个家伙有胆色、能沉得气,在大胜之际,也还能拿捏得住进退地分寸。光凭这一役就能证明,日军二十一军这个新任代理司令官,虽未必能比老谋深算安藤吉利全面,可至少在用兵上,是有其独到之处地……16K电脑站www,16K.CN。”程家骥说得虽有些吞吞吐吐,大有言犹未尽的意味在期间。可行营主任是何等老辣的人物,论起打哑谜来。目前地程家骥恐怕连当他徒弟的资格都欠奉。程家骥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道行高得能跟“千年人参精”有得一拼的行营主任,就已从中听出了这位中国军队里最年轻的军座。已看透了今天下午中原规一玩的这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花样。却碍于三十六军在危急时全军后撤。是经过他本人亲自批准地,才会有所保留地弦外之音。

    “浩然。你说的都对,我军目下是重兵攻坚,利在速战。日本人是死保孤城以待援兵,贵在坚持。恨只恨钦州湾太窄,兵多摆不开,只能轮番攻击。这种死拼仗,双方打地就是一股子气势。既然中原规一这小子把气势抢了过去,我们就得立马还以颜色。”边说行营主任还一边用右手摸得他那光彩照人地光头滋滋作响,一边用左手在充当会议桌地行军床上很有节奏的敲起着。要是适才还在军帐中那一干跟着行营主任南征北讨了十几年地桂军军官还在场的话,听着行营主任手口并用之下演奏出的这首立体声交响曲,那些身经百战死过好几回的悍将定是要个个头皮发麻的。他们那个不清楚,只有在下派让部下们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时,自已这位老长官才会有这样的作派。

    程家骥虽不是桂军旧部,却曾有个还算合得来和酒肉朋友叫白先豪,此人恰好就是这位行营主任的侄子。有了这个“好”朋友,对行营主任的习性程家骥倒也略知一二。对方这套招牌动作一出,深悉这其中的厉害的程家骥不由得心下叫苦不迭。

    “浩然,环顾目下归行营调遣的几十万军队上百员将领里头,若是比起用奇兵耀武万军阵前,怕是还没有人能及得过你。”至此,行营主任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了。

    得!人家一个一级上将都怕我这个小巴拉子的马屁了,这躲是躲不过去了,还是自个跳出来,也给大家都留些面子的好。想到这,自知逃不过去的程家骥只得配合配合了:“主任过誉了,浩然从军前只不过是一介纨绔,这两年是运气是好点不假。可那里能与诸多北伐先辈、抗日名将相提并论。不过,与杀我同胞、辱我姐妹、妄想奴役我中华的倭寇作战,浩然倒是从不敢后人。”程家骥的一番无甚么实质内容的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认命听令”这四个字。

    “浩然,我似新二十军参战所部为主力再配署三十一军一八八师的一个团,从位于钦州以西的四十六军的攻击地区右侧,猛然突击攻下尖山镇,以动援震憾日军,你意如何。”行营主任选得突破十分得当,尖山镇那一带正好是日军环钦州湾设下防御圈的最薄弱环节。尽管突入日军纵深,确有相当大的风险,但只要指挥得宜、相互间配合默契,成功的把握还是有个六七成的。可这个计划在程家骥这个行贯的险初生牛犊眼中,似乎还是过于保守了一些。

    “主任,既要干,那就要干大的。咱们就是拿下了尖山镇也不过把日军的防御圈削下一角,虽表面上看起来是打破了日军防线圈。可只消耗不了二十一军的有生力量,到头来不过是日军逼得抱成一团罢了,反倒加大了日后扑城时的难度、伤亡。以职之见,若想要在日军援军到达之前攻下钦州,最好还是把日军的……”话说到这时,程家骥已从行营主任那包含着期盼和赞许、甚至还有一丝得意的眼神中,意识到了自己这回是又上了套子了。行营主任这分明是一步步的诱自己入局吗!人家之所以先抛出这个危险较小,但收获也不会太大的西线突击计划,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提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的那个风险大到极限,可同样收益也能丰厚到极点的作战方案来。程家骥心下后悔莫及归后悔莫及。可一来,此时此刻程家骥已是骑虎难下,想把头缩回来都不可能了。二来,他已说到嘴边的那个方案实在是太和他的脾胃了,都已和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程家骥强忍着心中的羞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接着说道:“如主任计划那样,先以三个师的兵力趁夜猛攻沙埠镇,诱使日军唯一的一支机动兵力出击,再由职率新二十军参战部队和一八八师的那个团再附上一个战防营、两个工兵营直插沙埠镇侧后,断其归路,力争在城外把日军这几个联队的精锐解决掉,为下一步直接攻城打下坚实的基础。”在程家骥想来两个工兵营也还罢了,一个战防炮营可不是那么好凑的,这个小难题也算是自己对行营主任的反击吧!当然,程家骥想要这两支部队可不全是为了斗气,没有近千训练有素的专业工兵,他无法按预想中的那样在旷野中迅速构筑包括反坦克壕在内的大量工事。没有那个战防营,你叫程家骥拿什么去挫日军建制庞大的战车部队的锋芒。

    行营主任得偿所愿的笑了,他从将军服上的上衣口袋里一张写有密密麻麻的小字的电报纸递给了对方。

    程家骥拿着这张薄纸,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涌动着想要和这个位高权重“老狐狸”痛痛快快的单挑一回的冲动。这张电报纸赫然写着若干工兵、炮兵部队的番号,细算一下这些部队的数量不但比程家骥主动要求的只多不少,就是各种炮火的用途搭配上,都安排得是那样周全细密滴水不漏。

    晚九时五十七分,钦州。因白天的大规模反击的硕果累累,自那次将官集体遇刺事件发生后,第一次显得气氛略微轻松些的日军第二十一军司令部。

    “代理司令官,一二四联队的田本大佐急电,称中国军队以不少于两个师的兵力,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于二十分钟前对沙埠镇发动了全面攻击。”向来奉行举轻若重的人生态度的青木少将的眉头,似乎从来都是紧皱着的,就是下午击破三十六军那一刻也不例外,现在他头上的那个“川”字就更大更深了。被连续几天艰辛运筹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折磨得身心俱疲的中原规一,闻得在几个小时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稳定下来的战局,又有重大变化,忙从沙皮上弹了起来。

    详细看完了田本大佐的电报后,中原规一面沉如水的在这间他的老师兼前任安藤吉利中将,留给他这介学生的充满了平安时代风情的会客室里,背着双手来回踱着步子。青木少将肃立在一旁苦着脸的一言不发。一时间。这间能容得上七八个人进行日式宴饮有会客室里,只听到中原规一脚下军靴重得的砸在地板上“咚”“咚”声。

    说实话,行营主任玩的这手调虎出山的技术含理很低。莫说是屡被安藤中将赞为“军事天才”的中原规一了,就是任一个日军佐级军官对其中的奥妙都能一目了然。可奈何,这沙埠镇一失中国军队就能把日军的防线斩成两段,中原规一又不敢不救。他要是不救,一两天内,扫清了外围的中国军队就能直抵东城城下。

    出兵是很有可能是自投罗网,不出又无异于慢性自杀。

    少年得志的中原规一,这回是真的遇上坎了。

    还差几票上推荐票榜前五,大家伙再顶一下。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四)

    六月一日,午夜时分。沙埠镇正北的邱庄附近的高地上。别看邱庄是个只有百八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可庄前的这块高地的面积却达到三五个邱庄那么大。在昏暗的月光的照射下,远远望过来,这片连绵数里的坡地,还有真有点虎踞龙盘的气势。此刻,这里正好整以暇的隐藏着几千头窥视着坡下的风吹草动随着准备伺机而动的“饿狼”。

    高地的中段。值此临战之际,身怀千钧重任的新二十军军长程家骥正躲在背风处搞“腐败”了。

    新二十军的高级军官们鲜少有不知道,自己的军座自打从半年前起就莫明其妙的多了一个怪癖。但凡有机会在野外过夜,只要不赶上暴雨倾盆的坏天气,“军座”都会弃帐篷不用,裹上两条军毯,躺上冰凉的大地上对付上一夜。

    上行下效,是国人的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程家骥一个少将军长都以身作则的与士兵同甘苦了,那些师、团长们那个敢大摇大摆的睡在军帐中享福。于是乎,军官们光裹着军毯躺在里睡大觉,这就成了新二十军军中的一种时尚和身份的象征。刚开始,各级军官只是出于一种贯性,保持与上官一致的步调而已。时间一长,“聪明”的人们渐渐发现,这种“时尚”有着诸如会使部队主官睡得警醒从而部队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反应快、有助融洽上下关系之类的优点。到最后最高长官个人的癖好竟成了这支军队里一条不成文的军规。以致于某个士兵将被提拔成军官,都被呼做“要裹毛条子”了。就连极少夸奖人的黄中将,在上次军对抗演练中偶尔一见后,也对新二十军的这个作风赞不绝口,称程家骥此举大有古名将所提倡地先兵后将之遗风,还说要在整个集团军大力推广。当时就让新十八军地几个师长脸上变了颜色。不言而喻。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餐风露宿的。暗地里埋怨程家骥标新立异,拉着大伙儿一起受洋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别人是褒也罢、贬也罢。程家骥这个当事人都斥耳不闻、不予置评,照样我行我素。

    其实,决没有自讨苦吃地“环”习惯,也缺乏“做秀”的热情程家骥之所以落下这个颇具争议性的“毛病”。其中实有一番不可告人的难言苦楚。这一切,还得从程家骥半年前在犀牛脚港口边上的山坡睡的一觉说起。wap.l6K.cN从那以后,程家骥意外发现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方才能在梦中得见与自己之间不知隔几重天的另一个时空地父母、女友。有了这个认知后。思亲情切地程家骥便欲拔不能的走上了自我“虐待”地艰辛历程。“程老大!程老大!”程家骥今天地运气看来好不到那里去。与女友拜堂成亲地千载难逢的超级好梦,刚做掀盖头这个紧要关口。就被文颂远这只人形苍蝇硬硬生地给搅了。

    文老二在醉花楼包下那个春香的风流韵事。也许是时候向“河东狮”通报了。要不然。事情一旦泄密,我要担的风险就可不小。文颂远若是此时能“有幸”知道正眯着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程家骥的心语的话。说不准杀人灭口的心都会杀“老大”的头上。

    在决定狠狠的出卖了文颂远一把后,程家骥这才觉着自个的心态平衡许多,他异常温柔的对文颂远说道:““文老二,你好歹是个将军了,就不能有点气质、讲点风,说吧,啥事?”

    文颂远显然对程家骥下意识的模仿的“大话西游”里唐僧所特有的语气给吓着了,他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足有几分钟,方才发泄似对着程家骥的耳朵小声叫道:“程老大,鬼子从龟壳里出来了,人山人海的,足有一万七八千人。”

    这回是轮到程家骥被惊着了,一万七八千鬼子是什么概念,足足两个满编旅团!中原规一带这么多兵马出城,那钦州城里不是连半个机动兵都没有了,他中原规一不要钦州了!

    同一时间,同样的疑惑也困绕着原本以稳坐钓鱼台静的姿态,静等着中原规一这条大鱼上钩的行营主任。想钓金鲤,结果却钓出来了一条大白鲨,这场面怎么收拾!

    凌晨一时,人头攒头的钦州与沙埠镇之间原野上。

    凭心而论,救兵如救火这句中国故老想传的兵家俗语,小鬼子要比咱们要贯彻彻底得多。中日两国全面开战都快三年了,这三年来,每每当日军某一部陷入中国军队重重包围时,那从四面八方不顾一切涌来鬼子援军,十之八九都能把已奄奄一息的日军被围部队拉出绝境。这也是为什么“七七”以来,中国军队击溃日军一部的事例比比皆是,可能打上一场干部俐落的歼灭的机会却寥寥无几的症结所在。Wap.16K.Cn对中方更为不利的是,与我们从小所接受的宣传不同,在非特殊地形条件下,日军即使不错助汽车轮子单凭着小脚丫子,其行军能力也普遍比中国军队高上一个档次。机动力上的全方位落后。无疑也是时至今日,中方仍在整个中日之战中仍处于相对劣势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可今天却不知是为何,从钦州城涌出来的这老大一砣,按理说应是心急如焚、大步流星的日军,竟然是在以不紧不慢的节奏,向已被炮火、信号弹映得通红通红的那片天空下的沙埠镇开去。倍受中方关注的这支日方援军,所出现的这个异常情况,自是不可能逃得过潜伏在日军四周的中国侦察兵们的眼睛,并通过他们很快传回了中国军队各级指挥部,又给本已疑虑重重的将军们增加了新的烦恼。

    “代理司令官阁下,是不是下命令加快部队的行进的速度,或者是派一个联队先行疾进。中国人攻得很凶,加是这一次,短短四个小时内,田本大佐这已经是第三次来电请求军部加速作战指导的步伐了。”用兵四平八稳地青木少将老是觉着以现在这种郊游似地走法。大队人马还没开到地头。沙埠镇就丢了的可能相当的大。

    “就保持目前地行军速度,也无需分兵,田本君的的指挥能力我是信得过。他喊得凶归喊得凶,还是能支持一段时间的。青木君,请你去监督促一下各个野战联队,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全军行止的整体划一,不许轻兵冒进。”面对青木这个实际上的“代理副司令官”的请示性质疑,向来对青木这位自己还是一个少佐参谋时,就已是第五师团大佐副参谋长地军中元老。客客气气地中原规一。这回却回应得异常强硬,他非但一句话就否定了青木的建议。更把青木推到了青木自己所主张意见地对立面上去。

    中原规一并不是想不到。蹲在沙埠镇那已在先前四天地战斗打得千疮百孔地工事里田本大佐和他手下那支半年前重建的一二四联队。在这个四个小时里承受了什么样地压力。可他这次带出城来一万八千多“士兵”中,真正堪战的不过只两个半野战联队和一个辎重联队九千人。余下的那看起来浩浩荡荡的近一万大军的组成成分与白天出击时从钦州城内里杀出来吓退三十六军的的那两个“联队”一般无二,甚至还掺杂了千余前些日子从广州调来维持市内治安伪军。就这样的兵员综合素质,你叫中原规一如何敢把野战部队率先单独投入战斗。要知道那支在阴沉的夜幕下静静的窥视着日军的人数不详,但中原规一认定存在的,意图切断日军的归程的中国军队,随时都可能如猎豹般跳出来咬向它中意的猎物,没了一定数量的正规部队做骨架子的那些只受过断断续续的军事训练的文员、商贩们绝对会成立猎豹口中的滋味鲜美的黄羊。

    当然,从不小看的战场上的对手的中原规一更不会天真到,会以为中方会在一天之内上两次一模一样的当的地步。在他的预想中,最好是能凭着一千八千这个庞大到铁定会让中方指挥官感到烫手心跳的数量,迫使正在攻沙埠镇的中国军队知难而退。否则就只硬拼了,在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们的督战下,中原远规一坚信那一万临时征召入伍的“新兵”,还是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的。老实说,驱使没有受过完整系统的军事训练的普通国民上战场,尽管心里明白一切都是为日本的国运,可在下这个决心时,称不上心如铁石的中原规一,还是难免多少有些“良心不安”的。

    不出中原规一所料,在日军援军到达沙埠镇之前,日军兵员中所含的“水分”便被中方通过侦察兵抵近观察和特工们从城内递送出的情报给证实了。

    “小鬼子疯了,近两万人里有一大半是披身黄皮的假货,这不是给爷老子送战功来了吗!程老大,我看行营马上就会让咱们杀出收网了。”深悉日本侨民都曾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程家骥,可不认为形势有文颂远说得那么乐观。日本人这次出来的援军质量,虽不咋样,可人也太多了。就按侨民三个抵一个正规日军算,那从钦州日本人的实际战斗力就有一万二千鬼子,就这个保守数字,也大大超过了我方先前估计的八千人的上限。再把那些“准军人”身上的日本人与身俱来的兽性算进去,就更是不得了。在心中默算了一道双方的兵力对比后,程家骥拍着文颂远肩膀很有把握的说道:“文老二,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放心去睡觉,天亮前鸡毛命令都不会有。”

    事实证明,程家骥的判断是精准的。在彻底了解日军的虚实后,临阵指挥的经验丰富在中国军队那灿烂将海中排得上号的行营主任,既没有如期吹响收网的号角,也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采取的最简单、最保险的应对措施,耗!用一场夜间消耗战,把中原规一所部这头丰满得有些过份的日本巨猪施瘦了再说。打这种没什么巧可取的消耗战,自是手里本钱越厚胜算越大。手上只有三个师能直接投入战斗的行营主任,生怕兵力不足有个闪失,把自己半世威名丢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子做了嫁衣裳,从附近十万火急的调来战区直属的后调师不算,还严令正躲在翻车岭里自我疗伤的三十六军火速整军南下,对日军出击部队实施侧击。

    六个师五万多人对二万日军,从中日开战以来历次战役两军交还比上看,中国军队的兵力的确是薄弱了些,更不用说有中方还有四成的兵员,不是从没上过战场半点实战经验欠奉的新兵,就是白天方才被日军打惨了的惊魂未定的残兵败将了。幸好,中原规一这会儿也是满身的破绽,数都数不过来。加上中方又占了两面夹击的便宜。这一来二去的,都跛着一条腿交战双方就凑合到一块,实力相若,这仗也就打出水平来了。从凌晨二时起,七八万人就在沙埠镇周围这个么相对狭小的地域里面,互不相让的顶起了牛。这推磨似的打法,最是残酷不过,也没见多惊天动地,一支支成建制的部队一个接一个“集体失踪”了。在某些焦点地段,战斗模式往往是日军一个中队才被被中国军队的一个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拼光,还没等这个营喘上半口气,日军的一个大队就杀了上来,再接下来,中日双方一支比一支规模大的后续部队一一登场,战斗的规模是愈打愈大,伤亡数字的人自然也就节节攀升,地上尸堆更是越积越高,直杀到双方都觉着此地无机可趁各自收兵为止。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就只听得鲜血在大地上缓缓流淌的汩汩声和重伤员濒临死亡的重伤员有一声没一声的哀嚎声。

    杀戮远没有结束,稍后,这一幕人间惨剧又会在另一个被某一方指挥官认为有价值的地段重复上演。

    就这样,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大亮时,方才被特意起了个大早专程赶来“劝架”日军的轰炸机群给“制止”了。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五)

    清晨,在熟睡中如愿以偿的做了一场称心如意的好梦的程家骥,在苏醒后第一个瞬间就闻到了被轻风送来的略有些刺鼻的硝烟味。尽管脑海中还残流着太多,来自于美妙的梦境中的与洞房花烛有关的记忆片断,但一种被与浪漫八杆子打不着的充斥着死亡与竭思底里的战地生活所磨练出来的直觉,还是让程家骥从这硝烟的浓度及夹杂在期间的谈谈的血腥气中立即意识到,行营主任和中原规一这两位“忘年交”热乎得怕是有些过了。

    “冬生,去把文师长叫过来。”想知道详细战况,好战成狂的文颂远无疑是最佳的解说员。以程家骥对自己这位把弟的了解,这枪炮声喧天动天的一夜,文颂远准是心痒难耐的观战中度过的。程家骥完全相信,若不是有自己压着,以文颂远身上那澎湃得有些过了头的血性,是绝对不会安份守已的当个耐心的观众的。

    “军座,你看,那不是文师长吗!”根本不用秦冬生专门去叫,两眼血红定是熬了通霄,却一脸的精神奕奕的文颂远已自觉的送上门来了。

    “程老大,好家伙,两下里干出真火来。你是没看见,光是千人以上肉搏战,我就看见了两回。”能够感觉得到两军是在肉搏,文颂远当时深入到了离战场多近的地方,也就可想而知了。

    深知千人以上白刃战,是个什么概念的程家骥已顾上教训轻身冒险的文颂远了,他急不可迫的追问道:“你估计,双方的伤亡有多大。”

    文颂远显然被程家骥的问话勾起了某些不是那么美好地回忆,这位新二十军公认地第一悍将面带悸色的答道:““战场太大,不大好说。可照他们那路数血拼下来。双方加起来没有躺下个七八千人,恐怕交待不过去吧!”

    半个夜晚,不!充其量四个小时。倒下八千人!。”自认为也见过些世面、打过不少硬仗的程家骥,竟被文颂远嘴里吐出地数字震憾得喃喃自语起来。

    “军座!行营急电!”听到这句话,犹自沉浸在不可思议的震惊当中程家骥情不自禁的把本就谈不上舒展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在这个当口,先前打得那样惨烈都忍住没有招唤自己帮手的行营主任,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让自己立刻率部从斜刺里杀出去,切断日军的退路罢了。(手机阅读.net)可在这日军空中优势能得到最佳发挥青天白云下。完成堵截日军出击部队所必需一系列地战术动作地代价。自已付得起吗?

    这边程家骥是苦着一张脸去接“摧命符”去了,那边文颂远却是飞上了天。终于要上了。对于文颂远来说。看着别人血战无疑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了。

    还未走远地程家骥听到文颂远那情不自禁地呼嚎声,他心生感慨道。象文老二那样狂热地热爱战场也许也是一种福份吧!从这个意义上。他是倒是个比我要纯粹的多军人。

    受低沉地夜幕所限,文颂远就是靠得再近,也无法看到战场全景,如此一来,文颂远的估计也就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准确度。

    事实上,在这场后来被两国的战史学家们共同寇以“沙埠血夜”之名的拉据似夜战中,中日双方所损失的兵员总数远要文颂远所猜测的上限八千要多得多。

    上午八时,沙埠镇内的日军第二十军前方指挥所。

    此时这里的气氛沉重得怕也只有殡仪馆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巨大的伤亡数字对联手制造这空前惨烈的杀戮交战双方都是一个难咽的苦果。

    满面戚色的青木少将语带颤声的向中原规一报告着:“从昨天晚上九时许算起,我军亡一千三百人,伤二千六百人,另有三百多人暂时失踪。”说是失踪,青木少将和中原规一都心知肚明,在黎明前的那种两军大混战的场面中,失踪就意味死亡或被俘。

    “这也就是说平均一个小时损失一千人。我们对手的情况如何。”不胜唏嘘的代理司令官脱下了军帽。

    “场面太乱,无从得知。一般来说,象这种双方实力相若,又纯属以力搏力的战斗,敌我交还比应在三比一左右,但考虑到我军伤亡中有大量的才被征入军中的侨民。对方的伤亡应在七至九千人这个区间内。”虽说情绪有些失控,可青木少将毕竟是资深参谋军官,一涉及到军务,他的思路又变得一如既往的清晰而有条理了。

    中原规一梳理了激荡的心绪后,对自己的第一助手说道“青木君,我们不是不是应该放弃沙埠镇了。”中原规一在行军作战时,虽有些独裁,可并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将军,在他看来这仗再打去,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战场经验老到的青木容一自是明白这位小自已十几岁的司令官的意思。浴血苦战一夜后,日军虽在在场面上并不吃亏,可要是再打上去却稳输不赢的局面。原因很简单,力不如人尔。中国军队坐拥几十万大军,而二十一军的所有能动员起来的机动兵力全在这了,换言之,中国人能源源不断的调兵参战,而日军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司令官阁下!您说得对,是到了该回钦州去的时候了。”这对第二十一军事实上的正副司令官自从有了新的身份后,还是第一次在作战指挥上取得了一致。

    “命令炮兵在半小时后,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猛烈炮击。通令全军,除一二四联队留在掩护外,一个小时后以交替护的姿态向钦州进发。让田本大佐在大队撤离后,先放火毁烧沙埠镇,以此来掩护全军的行动,再率部赶上大队。同时请求陆、海航空兵给我部的行动给予大力指导,提请他们要尤为注意我部与钦州之间。有没有中国军队的行踪。如有发现,请陆海军航空兵对其实施重点轰炸重点,务必要拖住他们的步伐。”既已打定了主意。以中原少将地果决地性格就决不会有一丝丝的拖泥带水。客观来说,中原规一为了能顺利完成这次风险颇大的敌前撤退,已到能想到地都想到了,动作也是迅猛异常。换了任何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军事家,在同样的条件下做的也很难表现得比他更出色了。

    可奈何,这次反击本就是一场迫不得已的军事冒险,很有些强力而为的意思。先天不足的中原规一这回所遇上的那只拦路虎。恰恰又是那位口头上说着为将之道在于正兵无谋。真要打起仗来却总是忍不住招招行险地言行不一地程六爷。

    在中原规一下决心放弃沙埠镇的几乎同时,邱庄。程家骥正在主持由营以上军官参加地紧急作战会议。

    “原定地作战计划是我部插到沙埠镇背后地言家坡。以切断小鬼子的后路。可我寻思着那是晚上地打法。大白天的鬼子又不是笨蛋会给我们在他们眼皮低下修筑工事的时间?没工事可凭。咱们这几千兄弟就站在野地白挨日本人的飞机的炸,这种不上算的事情我程家骥辈子还没做过。所以我跟行营主任汇报过了。并得到了批准,原作战计划取消,咱爷们不去言家坡了。”说到这,一直低头俯视着军事地图的程家骥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自己的新老部下们。程家骥从那些十几个小时前才置署给他的部队的营、团长脸上的看到了不知所措和迷茫,而那些跟着他一路从血火里杀过来的老弟兄们,却个个满脸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莫明。还是老子亲手摔打出来的这帮家伙靠得住,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狼崽子!程家骥接着说道:“咱们抢渡钦江,反守身来倒守钦江,借龙王爷的威,把中原规一和他的万余人马堵在他自个的家门口!”

    程家骥这一揭盅,新二十军的一众军官们倒是没怎么惊诧,战场上滚了多少回了,对于自己的长官爱用奇行险的,赌徒作风,这些人那一个不心里有数。但那群配署的部队的军官们,可就炸了营了。“钦江就在钦州城的边上,部队一过江就注定要两面受敌,我们这六七千人夹在几万日军当中,稍一不慎就会全军覆灭,翻遍古今中外的兵书战法,也没这种自陷的死地的打法。”。

    “就怕连钦江水都看不到,就让从沙埠镇回撤的日军大部队在野地里给冲个七零八落。”

    “从这里到钦江边上。直线距离也有二十多里地,又多是无遮无拦的平原,日军的飞机追踪轰炸起来,扛得住嘛!”

    “钦江也不好过,日本人为了保险把他们先前架的那几座浮桥都浇上了汽油,没等我们冲上桥面那桥就会烧起来。”

    “还有……。”

    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提着反对意见,程家骥只管静静地听着。程家骥这一三缄其口,以其马首是瞻贯了新二十军的军官尽管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两眼冒火,也没有那个敢开腔。直到那些非新二十军的军官渐渐意识到,这是在军令如山的军中,针对的又是一位比自己高了好几级的头上戴着百战百胜的“光环”的军座,且抢渡钦江、直逼钦州东门下这个冒险到了极限作战方案已得到了行营主任的认可的,自己就是说得再天花乱坠也在做无用功,而一一闭上了尊口时,程家骥方才胸有成竹的说出了自己拟定的具体作战步骤和若于注意事项:“在装备了高射武器的装甲部队的护送下,用汽车先将作为第一递队的快速纵队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加强工兵营快速输送的位于沙埠镇正后方的钦江边上,然后车辆再回头来接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同一目标行进的其它部队,等所有部队次第到齐,工兵营在江面上抢建的浮桥也差不多成了。如果有些地方水流湍急,浮桥难搭,那就把汽车装上江边滩地上石子填到江里去,再在上面铺上木板。要是在行进过程中遇到日军的飞机轰炸,快速纵队有两个连的建制的防空部队可用,各部队也可自行组织对空火力,大原则是边打边走,以走为主,以求得快速通过。至于我部可能会和日军的后撤部队恰撞在一起这个问题,行营已有对策,半个小时后,行营将对沙埠镇发动全面攻击以迟滞日军的行动。现在,请诸位分头去执行命令吧。我军主力的炮一响,我们就趁日军的注意力被其吸引之机全力直插钦江。”

    或许是觉程家骥制订的这个计划还算可行,或许畏于行营主任的威严,总之在程家骥说完这一翻话后,那些执不同意见的军官们便纷纷散去了。

    “子俊兄,你们这些独立一百旅的老人的命真大。”临回部队前,一八八师的那位曾留学于日本士官军校的姓黄的团长对与其还能搭得上话的刘以诚小声抱怨道。

    已经过许多风雨的刘以诚,那能不清楚对方言中之意是指新二十军的军官们能活到今天不容易,也是拐着弯指责程家骥不顾部属的身家性命一味逞强。他阳光味十足地笑了笑答道,“军人打外战,还要什么命!我们训练不如人,装备不人,要是还不如人家敢拼命、敢冒险,这仗还怎么打。”,便扔下这位若有所思的上校团长,径直向自己部队走去。

    上午八时二十八分,中国军队的炮弹抢先一步落上了沙埠镇内的土地上,已准备停当日军炮兵立时还以颜色,以炮战开始为标志,才安份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中日两军又重新揭开了战幕。

    兵还是那些兵,将还是那些将,连火力配备都与先前一般无二,唯一的不同的,或许就是原本还抱着一战功成的奢望的日军这会儿早就没了恋战之心了。

    凌晨五时更新,值得表扬吧!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六)

    猫在沙埠镇周围的日军的士气虽已低落到了将有遁走之意,士无恋战之心的地步。可也决不敢顶着被气势正盛的几万大军一路掩杀的危险,贸然后撤。于是乎,中原规一和他那些已是思归心切的部下们,只得打起精神来继续与老对手苦苦周旋。也算日本人走背字,这里刚拼尽全力堪堪把当面的中国军队给敌住,那边海军航空兵便送来了一份“大礼”。一侦日军海航的侦察机发现了一支中国军队的汽车队,正从邱庄方向斜插向沙埠镇侧后。

    让人“婉惜”的是,那位集幸运与不幸于一身的名唤“登扁莲三郎”的日军飞行员的责任感太强,立功心切的他居然意图进行低空观察,以致于被中方用苏制二十毫米机关高射迅速击落,从而未来得及把他用生命侦察到的进一步的详细情况上报。

    虽说这份情报有些言焉不详、大而化之,但还是在心理上给了正处于惊惶不安当中的盘据在沙埠镇的日军予沉重的打击。在这种心理打击下,本就因陷入欲战不能胜、想走不能走的困境而弥漫地沮丧、焦燥气息当中的二十一军前指充斥着一种比前两种负面情绪更加可怕的一个话题,失败!

    “司令官!战局虽对我不利,但无须太过于忧心,顶多半个小时航空兵就能找这支中国军队,对其实施追踪轰炸。就算对方能插到我方背后,他们既无险可守,又无工事可凭,对拥有强大空中支援的我军也很难形成太大的威胁。”尽管青木容一自己都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没有多少把握可言,可他知道,再怎么着。也不能任由最高指挥官丧失对战局的信心。

    “青木君。你说,要是凌晨时分,这支刚从邱庄方向杀出来的中国军队。从正在全力激战我军地背后插一刀,会是个什么局面。”不待青木作答,中原规一便自己给了自己答案:“我原本以为,从东北方向杀出来地那支万人以上的中国军队,应该就是我们预想中必定存在的伏兵了。可我还是把中国军队地指挥官想得太简单了。在黎明前那种胶着状态下,他明明有八九成的机会能击溃我们,逼我部让出沙埠镇的。可这个人却宁愿和“皇”军打一场胜负只决于瞬息之间的消耗战。也始终没有动用那支可以轻易改写战场局势的伏兵。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并不甘心于只吃掉我出击部队的一部分兵力。16K小说网他要地是全歼!是一场决定性地胜利!从先前的战况上看,敌我实际力比对比并不算太殊悬。论兵员损失他们也只会比我们要重。三年地来无数战例告诉我们。中国军队在攻击时。一旦整体伤亡超过百分之十五,就会因部队濒临崩溃而被迫转入守势。可现在了。你听,那是中国人地冲锋号。青木君,你能告诉我,这位能有如许胆略、又有超强地统御能力的中国将军是谁吗!”青木规一想得显然要青木这些眼睛只盯着当前战局地日军参谋军官们要多得多。

    “司令官阁下,广州竹机关急电,据悉中方在沙埠镇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可能为……。”闯进来参谋把电报只念到一半,就被中原规一挥手制止了。

    “青木君,要是我想得不差的话,我们恐怕是有幸与一位成名已久的中国宿将面对面的对上了。”中原规一边说,一边连看都不看的把那份电报反手递给了面带几分恍然的青木少将。

    看到了电报上那个让这半年来让每个日本人都印象深刻的名字,事先已有些心理准备的青木容一,彻底明白了中原规一为什么会如此的忧虑交加的原因了。此役,中方的作战指挥可谓攻守兼备,既然拿着的盾牌在沙埠镇意图死死拖往已方的居然是一位统帅几十万大军、总揽天南一隅的一级上将,那这位一级上级所挥出的矛之锋利就可想而知了。

    “青木君,让小丰大队坐上汽车附上一个八九式坦克中队往钦州方向急速搜索。我有一种预感,中国军队处心积虑藏起来的这把匕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尽管时下自己的兵力单溥,可精通孙子兵法,尤为注重知已知彼的中原规一还是咬着牙拿出宝贵的精锐兵力去打探对方的虚实。

    上午九点半,位于沙埠镇正后方的钦江东岸。

    这一段江岸地带因两千多中国官兵的到来,已成一处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工兵营的兄弟固然正在争分夺秒的做着搭建浮桥的各项准备工作。近千步兵也是忙得是不可开交,他们除了要派出部队在钦江两岸的布置警戒外,还要得尽量抽出人手给平日不大瞧得上眼的那些“土耗子”们打下手。虽说扣惯了扳枪的手,拿起了斧头锺子,总有些让人感到别扭……16K电脑站www,16K.CN。可也没人会抱怨,大伙儿都清楚,要不多久,这里就被日本人从天上扔下来的密集度跟下饺子有得一拼的炸弹,变成人世间与地狱的快速通道。这时,手上多打一个泡,当那时就多一分活下去机会。

    唯一能称得上游手好闲的大概只有躲在河滩附近的小山坳里的装甲部队了。以程家骥不屑于,当事无大小俱要插手的管家婆的性格,这会儿自是在小山坳里用电台与各方保持联络总揽全局了,说白了,也就是偷懒。

    “军座,负责向沙埠镇方向搜索的部队,在两公里外与日军的大股机械化部队遭遇了。”当程家骥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去问那个自己才派出去的加强排的情况如何。打了这几年的仗,对这个加强排的结局,他那能不心知肚明。无非是阻击迟滞到最后一人而已,这也是这个时代军中好汉们最向往的搜索部队的天职之一。说实话,日本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还真让程家骥有些措手不及。在他原先的估计中,鬼子的部队至少也得侦察机发现这里并向上报告后,再加上相应的反应时间。才能来得了。那个时候。相信自己地第二梯队地也到了,尽可从容不迫的组织阻击。

    “冬生,你去让刘子俊把能调的步兵过来。这里所有人跟我到前面去。”意识到自己地失算极有可能给全局带来被动的程家骥,情急之下的带着自己那支装备精良到曾让心性恬谈的黄中将都为之眼红的的卫队率先冲了上去。在他们的身面,一辆辆装甲汽车和坦克纷纷发出了起动地轰鸣声。事实证明,人发明出来地机械的速度就是两条腿人自个要快得过,不一会程家骥和他地卫队就被那些自家地坦克、装甲汽车“恶意”地远远抛在了后头。

    搜索排的兄弟们地战死沙场,无疑是极有价值的,当最后这个排的最后一个弟兄。倒在日军的坦克履带下时。新二十军那支从来不缺乏朝气和冒险精神的装甲部队,便以突击队形向日军发起了攻击。凭心而论。已用炮火交上手的这两支允当大军触角的部队的实力相差并不很大。日军的战车数量是远少于新二十军。但其拥有四辆在亚洲国家中绝对称得上性能优越的八九式坦克,又比对方多出了近千步兵。最要的是日军的坦克手的作战技能,实在比被北条那个半瓶醋三心二意的训练出来的新二十军那些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的业余坦克手们强上太多。如果日军指挥官小丰少佐能静下心沉着应战,非但可在短时间内打个鼓旗相当,甚至还大有机会利用自己“人肉炸弹”充足的优势,给兵种单一的对手予重创。

    可坏就坏在出发的时候,全是好心的多嘴婆婆青木少将当面对小丰少佐作过训示,指示其只要一旦探明中国人这支穿插部队的虚实,就在第一时间回撤,万万不可贪功恋战。青木少将之所以这般的“守财”,倒是能让人理解,对于上兵力使用上已捉襟见肘的日军来说,小丰手下的这支精锐战力的意义之重大,自是不言而喻的。小丰又是个听话听到有些机械的军官,面对数量庞大到掀起满天烟尘都快要把自己的部队包起进去的中方装甲集群。未尝没有畏战思想的小丰“忠实”的执行了青木的嘱托,带着完成使命的“光荣”原地转进了。小丰“扯呼”的太快,以致于让刘以诚手下的那些满心想要打一场战车“会战”的初生牛犊们只有吃灰尘的份了。这些热血的小家伙甚至激动得钻出自己的“坐骑”指着渐渐远去烟尘的骂上了大街。他们也不想想,真要打来,自己驾驶和装甲汽车、豆战车上的超溥装甲都用不着日本人打两炮。就算他们也有几辆八九式可恃,却也终奈何不了人家。

    “行了!回去。”头脑清醒的人也不是没有。程家骥才从中国机械部队老祖宗第五军用一辆八九式坦克“换”过来担任装甲部队总教官的刘祖唐少校就是其中。

    差不多全世界的技术兵种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谁的技战术水平最高,谁的话就最具有权威性。窃以为这也是某个时代,一些心术不正的领导会对把“反动权威”们置之于死地有那么高的兴致的原因。

    在这支几乎什么都不少,唯独就缺技术骨干的新二十军的装甲部队里,这种情况就更为明显了,这来,总教官发话,对这些愣头青而言,可比程家骥、刘以诚要灵验得多了,包括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乖乖的闭上了“鸟”嘴。

    不知是因为上帝的确是公平的,还是那个姓耶老家伙有来回折腾人的坏毛病。

    继上一个受害者后程家骥之后,可怜的中原规一很快也尝到了心惊肉跳眼皮发颤是个什么滋味。

    “发现两个大队的中国战车部队!青木君,这不可能!”长期担任参谋军寂的中原规一对中国军队的装备情况太了解了。除了第五军有一个德制战车团外,就是找遍整个中国军队也找不出这么大规模的装甲部队。可第五军此刻正在攻打钦州外围重镇黄屋屯,而那个倍受日军关注的德制战车团也在火线上冲杀着了,完全没有飞到到了上百里外沙埠镇来的可能。

    “司令官,小丰少佐发回的电报称,他从阵亡的中国军队士兵身上撕下来肩章上查明了部队番号,是新编第二十军。”看来小丰少佐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的还挺细心的。

    知道了堵在自己后路上的那个致使二十一军的军誉屡次被中国人毫不客气的拿去的扫厕所的罪魁祸首后,是不是存在那支“传说”中的装甲部队对中原规一而言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大不了用飞机强行开路。以这个号称从未一败的程家骥爱用奇弄险的性格,和小丰支队与之遭遇的地点,这两者上综合分析,中原已能肯定对方走的是那步棋了。

    “青木君,你给山下中将发报,请他立刻派出不少一个加强大队的有力部队出击,目标是正对着我们的钦江对岸,告诉他那里会有足够多的中国人的头胪给他的部队砍的。让小丰向正在攻击沙埠镇的中国军队实施迂回攻击。通令全军,半个小后就地转入全面反击,每一个能拿枪的人,那怕是伤员和护士也要参战。通知航空部队不要去瞎找乱撞了,他们的猎物就在钦江边上!拜托他们把那里的土地给我用炸弹犁一道。”一贯温文尔雅的中原规一可是极少会这样杀气毕露的。这也难怪,程家骥是不久前的造成那起,让安藤中将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的“二十一军将官集体遇刺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说与中原规一有杀“父”之仇都不为过的“大恶人”

    “遵命,司令官阁下。”用兵思想虽保守,但战术嗅觉还算灵敏的青木少将这回是完全领会了长官的意图了。中原规一这是下了狠心,先以迂回包抄的态势逼退当面中国军队,再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山下派出的部队一起,夹击二十一军的死仇大敌程家骥的部队了。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七)

    上午十时,位于沙埠镇东南方向的硝烟味不怎么浓的一八八师一一三团阵地。

    以保卫桑梓为已任的桂军官兵们,正与距自家阵地不足四百米的一股日军,有一搭没一搭的对射着,他们当中的一些老兵油子一边端着步枪好整以暇捕捉着猎物,一边还时不时忙中偷闲的抽上一两口香烟,他们脸上露出的那种享受已极的表情,很能给人以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鉴于各部队在先前的战斗中,伤亡都不小,行营主任此刻采用的是全面粘上、局部突击的拖延战法。不在主要作战方向上的这个团唯一的任务就是与对面据守外围阵地的日军保持接触,不使其逃脱而已。故而发生的一一三的防区的战事连激烈紧张都谈不上,惨烈血腥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一三一团,一营四连阵地。

    “丢他妈!三毛,都叫你不要乱放枪了,你还把你那杆破枪打得跟机关枪似的,你想把鬼子的迫击炮召来送大伙一起上西天!”排长董二愣可不是光说不练的主,话说到一半,才补充上来的小名叫三毛的桂林新兵那瘦不啦叽没二两肉的屁股上,便已经被他踢了好几脚。当了近十年兵的董二愣的力气可大着了,虽说在心里拿捏着分寸了,他这几脚下去,还是把三毛踹得在地上当了正如假包换的滚地葫芦。对于这起发生在光天化日下的殴打士兵的“恶性”事件,整个连队没人出来说说公道话。事情发生后,不单新兵、老兵们都在哄堂大笑,就连平时口口声声要废除体罚的连长钟民生,也没有跳出来干预。

    钟民生从高高在上天天与地图文书打交道的师部参谋,下到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一线连队来带兵打仗已。经有将近二十天了。钟民生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民主、人权地学生官了。他心里明白董二愣之所以会这么着急上火。无非也是想让什么都不懂地新兵三毛能在战场上活下去,方法虽然野蛮了些,可心却是颗滚烫火热的金子

    被四连的官兵取了一个“秀才”绰号地钟民生。在穿着上这身老虎皮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广西大学的三年级生。象他这么高学历的年轻军官,莫说是一三一团了,就是整个一八八师也没几个。下到基层连队来当连的,钟民生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打人事件”刚刚过去几分钟,这位一年前概然投笔从戎的二十一岁的连长。就“极不责任”地在战壕里和衣而卧地进入睡眠状态。每一个军人。都知道如果能在战场上保持旺盛的精力,就意味着自己能多几分生存下去地把握。可知易行难。处身于被凄厉地枪炮声和让人热血澎湃地喊杀声包围的恶劣环境。并没有多少人。都能有钟民生拥有这种不管周围动静多大,倒下就能睡得着地福气的。那需要极稳定的心理素质。

    有些身经百战,在死人堆里钻来爬去过的老兵们,也能做到在炮火连天中睡得酣然香甜,只有一有动静,又能在第一时间一跃而起。wAp.16k.cn可他们那种本能是在血火里烤出来的。钟民生却是天生就是风雨不惊的性子,就想惊惶失措都做不到。

    就凭这份别人几生几死会才能练出来的从容不迫,钟民生就没有辜负对他很是器重的本师的海师长的期许。海师长早就断言,别看这小钟长斯斯文文的,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却与生俱就带着些当一线指挥官所必须的宝贵天赋。

    “连长,醒醒,有件怪事,你最好能亲自去瞅瞅。”钟民生才睡了一小会就被一脸疑惑的董二楞唤醒了。

    “给营部,不,直接向团部报告,有一支数量不明的日军的战车部队,正从我连阵地左侧向我军阵地纵深快速迂回。”半年前,钟民生有幸跟着海师座到第五军去看过战车演练。他知道那正从远处向自己的阵地,同时也是全团的阵地的侧翼,急速飘过的那一股股烟尘,代表着什么“轰隆……”几乎在钟民生发现奉中原远规一之命实施迂回攻击的小丰部队的同时,日军新的一轮的猛烈炮击开始了。做为离小丰部队最近的中国军队的阵地,四连自是日本炮击的重点中的重点。

    光是炮弹,倒还吓不住钟民生和他手下那些战斗愈是残酷血腥就愈加兴奋的老兵们,可恨的是,日本人在常规炮弹中还夹带了让人防不胜防的毒气炮弹。这可就让事先全无防备的四连官兵们大感吃不消了。

    虽然采取了种种应急措施,但被笼罩在黄色的让人作呕烟雾里的官兵们,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这也很好理解,若是毛巾加水,真能完全防得住毒气弹的话,相信各国也就不会有兴致,再生产这种不单造价不菲还容易招人非议的武器了。

    “带上所有伤员,撤!”战争在很多时候与知难而进的英雄主义无缘。在全连已处于只有不到一半人,还保存有战斗力的窘境的时刻,面对自已的连队将要日军正面出击和侧后迂回的日军包围歼灭的危局,钟民生上尉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钟民生很清楚,他下这个命令,对他个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实际上是在履行一个集团军总司令职责的行营主任早有明令,不战而退的部队,其部队长就地枪决。但他更明白,光凭自己手上这几十号人,是无论如何当不住日军的攻击的,硬撑下去,不过是白陪上一条性命罢了。最让钟民生揪心的还是,若不及时撤退,等待那些被鬼子的毒气弹薰得陷入深度昏迷的兄弟们的命运,只能是让日本人一个个用刺刀挑死。在自己跟上百个兄弟的性命之间,钟民生觉着自己没有任何犹疑地理由。

    钟民生这边话音刚落,日本人地迫击炮弹就一群群的砸在四连的阵地上。和鬼子没少打交道地老兵们脸上都变了颜色。这种情形明摆着是小鬼子要发起步兵冲锋的前奏嘛!

    四连无愧是一三一团老兵最多的一个骨干连队。都到了大难临头的最后关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的班排长们,都还在尽其所能的想不位自己地班里、排里地每一个兄弟。至于武器吗!能带就带。实在带不了的,也只得砸烂了事。虽说枪是当兵地魂。可人命大如天这个道理,大家伙还是认可地。

    少时前,还人头攒头地阵地,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了。几百米的战壕内,只剩下钟民生孤零零地一个人。

    许是四连的兄弟们的动作太迅猛的缘故,人都走光了老半天。钟民生却一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一排排小鬼子的狰狞面目。对于一个抱定死志的人来说。在等待死亡中渡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难熬。钟民生直觉着这寂静在一点点的消磨的自己理智。他快要疯了。

    “咔!”等正搂着一挺机关枪的钟民生下意识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海师长送给他的打火机点着时,这才猛然省起自己是从来不抽烟的。这会儿就是想抽都没地找香烟去。

    你还别不服气。当人长官的人什么时候都有福的,只要打着打火机,就会有人把上好的卷烟巴巴的递。

    正渴望着在人生尽头抽根烟的钟民生,也不管这烟是从那来的,接过点上先狠狠了吸了几口,方才带着一脑门的眩晕,回头去追本朔源。

    这一回头,可了得!钟民生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身后已齐刷刷的站上了一长排士兵。他们当中有那个刚才还在揍人的排长董二愣,也被才被董二愣揍的新兵古三毛;有有事没事喜欢赌两手的机枪班长王麻子;有那个成天把自己打扮得油头粉面,那怕在再小的村落里宿一夜,都会跟当地小寡妇闹点风流韵事的连部文书李永;不光是这些人,还有许许多多钟民生熟悉的面孔,总之非但没有中毒的官兵是一个不拉,就连几个沿满头雾气,让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刚被冷水浇醒的老兵,也在其中。

    “兄弟们……。”看着兄弟们眼中那挚热真诚得能融化万年冰山的眼神,自诩为铁骨书生的钟民生感动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连长!你可不够意思,那有象你这样一个人就不声不响的独自上路的。你这么一走,你是高风亮节千苦流芳了。咱们四连这一百多爷们,那个还有脸再喘胸中这口男儿气!”给钟民生的递烟的连副李明信,北伐时就是第七军的排长了,真要是论资排辈,一三一团现任团长都还是他当班长时手把手带出来的兵。若不是脾气太倔、太刚喜欢抗上,身上又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毛病,怎么着李明信也不会当了十五年兵,还只是不咸不淡的连副。可以想象,以李明信的资历性格,平时那里会看得上钟民生这个娃娃长官。事实如些,自打钟民生被派下来后,李明信这个副连长就从来没管过事,更没有叫过钟民生一声连长。可今天,就单凭钟民生这个长着一副小白脸样子的洋学生,也是条铁铮铮血汉,他李明信服了!

    “连长!鬼子快要杀上来了。兄弟们就等你下命令吧!”听到李明信这句话,感受到官兵投向自己的信任的目光,钟民生知道直到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已上任大半个月的连长,才算是被四连的兄弟们真正认可了。

    “四连全体都有了,进入阵地!”随着钟民生洪亮的口令声,一三一团四连还能参加战斗的六十七名官兵,站到了各自的战位上。

    兄弟们才各就各位,钟民生就如愿以偿的看到一张张日本人的标志性脸蛋,猪形圆脸。冲上来的是整整一个中队的日军。尽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四连的兄弟们的枪法和投弹技术都来了个超水平发挥。就连古三毛那样地新兵蛋子,都干掉了两个鬼子。但占有压倒性兵力、火力优势地日军还是在二十分内,冲到四连阵地近前。

    “兄弟们!跟着我,拼了!”眼见光荣的时刻终于来临,四连官兵们紧随着自己的连长地步伐,向正蜂拥而来的日军发起一去不回头的决死冲锋。这场短暂的而悲壮的反冲锋和随之展开的肉搏战。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包括钟民生在内地三四十名中国官兵,就被由上百日军组成地黄潮给吞食得所剩无几了。

    在因流血地多而将要失去知觉的前一霎间,钟民生什么也没去想。身上被已插上两支三八枪军刺地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做一个幅度很小地拉扯工作,拉响了捆成一团别在腰间地三颗南宁造的马尾手榴弹。

    未几,轰地一声巨响,宣告了四连的阵地上最后一位保卫者的阵亡。

    上未及正式接战,就突如其来的遭到日军悍然释放的毒气弹重创的中国军队。在极为不利的处境下。仍进行了激烈的抵抗。奈何,武器上的巨大差距。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用鲜血拉得平的。上午十一时许。在沙埠镇当面的中国军队丢失了几乎所有的前沿阵地。而侧后就有日军一部穿插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已方因腹背受敌而遭到更大的损失。明知日军此举用意何在的行营主任,不得不引军暂时后撤以图整军再战。

    至此,中原规一达成了自己第一个作战步骤。

    “青木君,命令小丰部队连续不停顿的全力冲击正在退却的中国军队军队主力,其它部队立即接原定计划,撤出沙埠镇。”对于中原规一会下这道实质上就是弃卒保车的命令,青木少将没感到半分惊讶,早在这次疯狂攻击,发动时,青木容一就已猜到,小丰和他的部队多半是集体“成神”了。

    在日军大张旗鼓的向西开拔时,很少有人知晓,另有一支规模不大,但人员精悍的日军部队和大队人马起得不是一个方向。

    稍早一些时候,钦江东岸。

    这里已如先前官兵们心中所想所料那样,变成了日本人生产的劣质钢铁的集中倾销地。一个波次接一个波次的木壳日机,川流不息、乐此不疲的在用五花八门、大小不一的炸弹,为中国的废品回收业打下无比坚实的基础。

    事实上,表面上看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日军飞行员们也并不轻松。他们想不明白,住日不管有多少人,只要自己一炸就会分散隐蔽(被动挨打的同意词)、甚至是直接溃散的中国军队,今天是到底是吃了什么猛药,在这么强大的空中火力下,这些不要命的“支那”人,竟然敢分成小股以游动作战的姿态顶着打。最让骄横惯了的空中武士们感到屈辱的还是,在自己密集的轰炸下,中国军队的工兵居然还在继续施工。

    惊诧归惊诧,这些分属陆、海航空兵的日本飞行员们也是接到死命令的。尽管这支“不识抬举”的中国军队凭着相对其它中国军队而言称得上强大的防空火力和旺盛的战斗意志,时不时会让日机中由他们评选出来最倒霉的家伙,和他的坐机,上演空中火球的精彩特技,可日机的轰炸强度却半点不减。一句话,天上地下,算是卯上了。

    “军座,这样死拼下去不行?拿一排的兄弟去换一架鬼子的木头飞机,咱们划不来。还是兄弟们避避日机的锋芒吧!”刘以诚说的这个交换比例,大概也只有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他认为是吃了大亏了。若是换了其它中国军官,多半会是觉着是赚了的。拿几十条人命去兑换敌人的垃圾飞机,无疑是战争中在武器上处于劣势的弱国,最无可奈何的悲哀!悲哀就悲哀,咬碎了门牙,心里淌着血也得换,总不能乖乖的给强盗当奴隶吧!是用血肉为盾、不屈为矛,以千千万万生命,撑起能让国家生存、民族延续的那一片辽阔的天空,还是屈服于强权,甘心被侵略者们奴役、同化、融和,并为之沾沾自喜,窍以为这大概就是优等与劣等民族之间的区别吧!

    程家骥看着自己的麾下的士兵,就这么成班、成排的倒在血汩,心里直恨不得他也能向某些超人那样,会飞遁地,那就能从天上硬生生的拽一架鬼子飞机下来了。

    从思想上,从感情上,程家骥倒是这个时代极少数能理解刘以诚的以人为本的想法的人。

    可刘以诚的建议,他却无法苟同。时间!现在只有拿人命去换时间了,要是日军的主攻方向转过来之前,自己不能构筑成相应的工事,那这站平地上几千人,铁定会被人多势众的日本人赶到河里去喂王八了。

    “轰……隆。”打定了主意要抵死拼下去的程家骥,方待要开口分说,一颗日机投下炸弹在他的身侧不远爆炸了。跳舞咬得很紧,大家快我点推荐票吧!今天会两更。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八)

    并不是每一个军人都能有机会享受到,只有当身体的绝大部分部位被泥土覆盖时,才会产生那种热血上脑的“美妙”滋味的。此时,程家骥正非常“荣幸”的体验着这种类似于吸大麻的“快感”了。程家骥很爽,都爽得快要晕过去了。

    程家骥那张被紧紧包着他的泥土挤压而倒流的血液涨得有些澎胀的脸庞,充斥着一种只有不足岁的孩子,才会有的红润细嫩,煞是惹人怜爱。当然,程大军座本人是绝不会认同这个荒谬的比喻。

    在才发生的那场土地大搬家的“革命”运动中,受害者的可不只程家骥一个,这会儿,刘以诚也被伟大祖国的领土死死的拥抱着了。可刘以态毕竟不是第一次与他立志要誓死保卫的国土,做全方位接触零距离了。对于如何才能从中脱身,他的经验远要比程家骥丰富得多。只见这位西点军校的高材生、由新二十军全体女性眷属海先出来新二十军第一美男子,先是大幅度的甩了甩他那比例适中的头胪,以使得自己能够略微清醒一些,紧接着便使尽浑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快他妈的来人啊!军座给埋起来!”

    按说,在程家骥等人惨遭池鱼殃时,就该有人屁颠屁颠的过来救驾了。可坏就坏在程家骥躲的地方安全得有些过了头,战场中的安全地带,通常又跟偏僻是一对孪生兄弟。再加之,此时此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殒命疆场,被噪声和死亡折磨得神经麻木的官兵,自顾尚切不暇,那里还会有闲心去留心一颗并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炸弹。

    可刘以诚扯着嗓子这一吆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四周的官兵们一听是军座遇险,不管是不是新二十军的,对军座地救命恩人这个足以让人名利双收地头衔。垂涎三尺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霎时间,几十条满脸写着“舍生忘死、忠心耿耿”的彪形大汉以百米冲刺地速度,一窝蜂的朝这边牛踹马踏了过来。

    人多固然力量大,可负作用也不可小觑。程家骥算是幸运的了,被一群大汉从土里当成萝卜给硬生生的拔出来后,只付出了浑身酸痛,外加一只手被活活拉脱了臼的代价而已。恰好被埋在通住程家骥的必经之路上的刘以诚可就惨了。光是看他那张俊脸上重重叠叠地马蹄形“图章”。就能想象到他受到了何等地残忍的摧残。

    “有你们这救人吗!没看到刘纵队长,都快要让你们踩死吗!还不把他从土里刨出来。wwW.l6K.cN行了!人救来了。你们立刻回各自地战位上去吧。”

    也难怪。程家骥一脱险就翻脸不认人。这么人扎堆,时间稍一长。想不把正四下里寻找目标地日机给招来都不成。

    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预想中的种种好处地“勇士”们讨了个没趣,心里自是不免会破口大骂,可碍“忘恩负义”的程家骥的军阶实在太高,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星散而去了。

    最倒霉的还不是是当了萝卜的程家骥和成了踏脚石的刘以诚。被已赶到的屠靖国从浮土里“捡”到的秦冬生,当之无愧的坐上衰人三人组中最佳衰神的宝座。这位在炸弹爆炸时,抢位抢得很到家的前湖中豪杰,此刻只剩下小声哼哼的劲了。

    “找辆汽车,再派几个可靠的人,把秦副官送回邱庄,交到薜军医手上。”程家骥让人把也只不过是断了几条肋骨,少了几斤肉的秦冬生抬走后,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照这个投弹速度,日本人的那些小肚子老鸹,也快下完蛋了。子俊!你在这盯着,机群一走,就立马全面抢修工事,我带人过江去看看。”最让程家骥不放心的还是西岸的文颂远,他估摸着不久东岸就会打得如火如荼,要是那时西岸出了什么漏子,弄不好这几千人,就连跳河都跳不成了。

    怪只怪,小鬼子的轰炸机群到得太快、来得太猛,一家伙就炸断了工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搭起的简易浮桥。如此一来,非但文颂远率领的一个营先头部队成了孤军,就连程家骥此时想要过江去,都得老老实实的抱着木头泅渡了。

    还得多亏,被顽强的地面火力彻底激怒了的日军的飞行员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胆敢挑战皇军的空中的优势的“疯子”们的身上,从而忽略了原来是最该封锁的钦江江面。程家骥和包括他的卫队在内几百人,方能得以分批下水,向对岸飘去。

    身体一滑入江中,程家骥就感觉到不对头,才清醒一点的脑子,怎么又晕乎乎、昏沉沉的了。其实,这种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很好解释,一个人刚被结结实实的闷出了一身臭汗,马上又整个浸在六月份乍暖还寒的江水里,不发烧才有鬼了。一路看

    钦江江面并不是很宽,七八分钟后,浑身发凉打冷颤的程家骥,便在马三宝等人的搀扶下,踏上钦江西岸的土地。

    中国军队在西岸的兵力不多,可也因此这里并没有被日军航空兵当成轰炸重点。文颂远他们趁这个空当,倒很是挖了些临时应应急的卧姿散兵坑

    真不知是说程家骥是福星,还是灾星的好。他的到来既给正因兵力太少而发愁的文颂远解了燃眉之急,也同时把钦州城里的鬼子给召来了。

    “看架势。出东门的鬼子得有八百人。”程家骥这个判断好下,可要以目下这点兵力,顶住这八百鬼子的攻击,那可就难了。

    “幸亏没看见战车,要不然就我这点人手,非让鬼子给三下五除二扫到江里去喂王八不可。程老大你还是赶快过江去吧,东岸是重点,没你压着阵怕是不成,这种小场面我还顶得住。”程家骥听得出文颂远这是怕他被困在西岸。让鬼子一锅烩了。毕竟东岸险是险点。可兵力要比这边多不说,还有战车部队,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掩护自己逃之夭夭。

    “我就坐在这,等你们打退鬼子的第一次冲锋,我再走。”要不是这会实在不是表露感情的时候,程家骥的眼圈早就红了。这两年来文颂远既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又时时刻刻不忘护着他,这份千均重地情义。你让程家骥如何不感怀在心。越是如此。程家骥就愈觉着,于私于公自个更没有拔腿就溜地道理了。至于部队的指挥权嘛!自知在这种小规模高强度的战斗中。远不如有一身好武艺文颂远能冲能杀地程家骥。倒没有干预具体指挥的心思。

    小鬼子的心还挺急。没等心急如梦的文颂远让人把赖着不走的程家骥架下去的话出口,日军的攻击就正式开锣了。

    说来。这也是“恶人有恶报”。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地山下中将在这短短地半年里,都让新二十军从精神上“轮奸”过好几回了,这下子逮到了机会,那里有不往死里报复的道理。中原规一给山下地命令是调一个大队出东门,而钦州城里地兵力确实也是紧巴巴,抽不出再多地兵力来了。可一个大队与一个大队的人数是相差无几地,战斗力却可以天差地别。为了一雪前耻,山下中将以钦州临时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强行征用了谷寿夫、牛岛、今村的卫队。按理说,山下中将是无论如何没这个权力的,奈何被同僚“恶意打劫”的三位当事人,这会儿,不是成浇水就能开花的植物人,就是还在昏迷与清醒当中玩跷跷板了。没了主子撑腰的狼狗,再凶猛也得雌伏于“人”的脚下。

    当拿着别人的看家本钱下注的山下奉文把三支装备优良、人员情悍的卫队,重重压在赌桌上时,他自已感觉不到有丝毫的压力。山下中将甚至在想,要是中原规一不把原属安藤中将的那支卫队带出城去的话,那一切就更完美了。当然,身系钦州安危于一身的山下阁下的卫队,是万万不能削弱的,不但不能削弱,还要想法子大大的加强才行。两下里刚一接上火,程家骥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好家伙,单从日军那冲锋的劲头上,自认为旁观者清的程家骥就敢断言,这回怕是乐子大了。打了这么多的仗,日本人那身见不得人的屎黄皮,程家骥都看烦了、看腻了。可他还压根没见到这种冲锋不排散兵线、三、五个人就能构成一个突击群、一个人都敢上演单刀赴会、人人枪打得贼准的日军。这股日军不光是单兵战力强劲得有些出圈,就连火力配备也怪得出奇,有大批自动火器不说,迫击炮和掷弹筒的数量之多、种类之齐全,也决不应是一个大队该有的编制。

    人数相若的交战双方在实力上的差距,一上来就明朗化了。尽管有简陋的工事可凭,又有了全部装备自动火器的程家骥的卫队的加入,程家骥亲自坐镇更从另一个侧面保证了部队的战斗意志,可是以马皮所领的二百团三营的主力的中国军队,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丢掉了战场主动权。而日军却利用此起彼伏的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条理分明的狼群式的攻击,很有耐心的在一点点的给自己的对手“放血减肥”

    面对鬼子这种刁钻而又有效的奇特战术,靠着死撑硬拼,一时间,文颂远所部倒是还没有要崩溃的迹象。可程家骥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的兵马已是强弩之末了。

    “丢他妈!这那是什么作战部队,分明是“亮剑”里特种兵来着,不会是山本一木那混球给“蝴蝶”到这里来了吧。三宝,吹调兵号,让刘子俊先给我拔拉两个营过来。”事到如今,就算明知拆东墙补西墙,是在饮鸩止渴,程家骥也只能闭着眼撑下去了。

    还好,这时猖狂成性的日军航空兵,已如程家骥适才所料的那样返航回机场装“蛋”去了。没了来自空中巨大威胁,先前被迫处于半冬眠状态的工兵们,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由行营主任亲自点将点到程家骥縻下的那个工兵营长办事很是得力。浮桥不是毁了嘛!没关系!他脑子轱轳了一下,又想出实用性很强的新招。说白了再是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把一根鸡蛋粗细的长绳的两头系死在两根尖头大木桩上,再把这两个木桩分别深深打进两岸的土地里。于是乎,一条简易的绳桥,就此大功告成。稍有些水性的士兵们都无需再参与“钦江飘流”,只要用手扯着绳子就能迅速到达彼岸。随着绳桥的一条条建立,援兵也源源到达西岸。

    从钦州窜出来的鬼子再是能战,却也架不住中国军队越打越多。当从东岸调来两个营全部登上西岸,并投入战斗后,日军在西岸也就在场面上战不什么优势了。虽说,在交还比上,日本人还是占了很大便宜,可中国军队却达到了巩固桥头堡的目的。

    “让装甲部队配合一一O二团向东展开,迟滞西来的日军,命令刘子俊把还留在东岸其它的步兵、工兵全给我调过来。”趁着日机还未去而复返,程家骥把自己指挥的部队自行分割成了两块。凭心而论,他这个命令并无偏颇之处。从表面上看一一O二团担了重担,要对付上万敌人,可其回旋的余地也大,实在顶不住了,坐上汽车溜之大吉还是做得到的。而那些渡过钦江、深入到日军腹地的部队,接下来要应对局势,无疑要比前者险恶得多。

    东岸的部队还在次第过河的时候,一支应当是紧急从某地调来的由七八架轻轰组成日军轰炸机编队,赶到了钦江江面上空。从日军飞机上倾泻下来炸弹在江面上炸出了一朵朵的白中带红(鲜血)的水花。

    “子俊,还有多少人没有过来。”程家骥边说,边用望镜远仔细观察对岸远处的烟尘,在那烟尘的下面,中原规一所率的日军,已经跟他安排阻击部队交上手了。

    “军座,大概还有一个营左右,全是我们的纵队的兵。”

    “让他们别白白流血了,去跟一一O二团会合吧!”程家骥闷声闷气的说道。

    又是一个通宵,二十四小时内,九千多字,拿推荐票砸我吧!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九)

    天空中,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尖刀插进第二十一军的软肋的日军航空兵们,还在“不屈不挠”的死死纠纠缠着对手。地面上,已横跨钦江登上西岸的新二十军的官兵们则在一面组织对空射击,一边向日军在钦江下游搭起那的一座半永久性的大型浮桥所在的方向均速挺进。从表面上看上去,此刻,正在西岸进行的这场战斗,只不过是早些时候,发生在东岸的那一幕的袖珍版而已,没半点新意可言。可事实上呢?

    不知别的高级军官是怎么想的,反正刘以诚是心怀惴惴了。让他忧心仲仲的,倒不是鬼子那几架看似气势汹汹的木制皮蒙的“丑鸟”,能对已在西岸站稳脚跟的中国军队形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而是部队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头,不!应该是很不对头!

    官兵们作战动作与在东岸时虽是一般无二,可要是细心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不少官兵在举止之间,比先前少了几分行云流水,多了几分机械贯性。光是这些,还能解释为因久战疲惫而体力透支。可怕的是,刘以诚在许多老兵、甚至是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向心力的那些连、排长们的脸上,还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惶恐。这在素来以常胜军中的常胜军自诩的二百团和快速纵队这两支新二十军的骨架子部队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刘以诚完全可以猜到官兵们之所以会面带惧色的种种原因。这支区区三千人的部队将要独自与动辄上万日军的周旋;临时性的浮桥被毁,六零迫击炮以上的“重”武器基本上都没有带过江来不说,连电台都带过来一台;弹药也很是不足,有些步枪手地子弹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发;最致命地还是在一手把部队带到的这近于绝境的地方后,因屡次在战场上创造奇迹,而被全体将兵寄以无限度地信任的主帅。居然在这个生死关头躺在担架发起了高烧;

    想得通透归想得通透。自认为算是个智将的刘以诚绞尽脑汁却找不出半个法子来驱散、稀释当前笼罩在这支部队大多数人心头的阴云。沉浸在焦虑中,几不能自拔的刘以诚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混混沌沌的在且战且走的部队穿行着。渐渐地本应负责押后地他,被人流挤到了位于队伍中段一侧的程家骥地担架前。

    “子俊,你怎么跑来了,后面是不是有情况。“守在程家骥担架前文颂远这会儿也是忧心如焚。正烧得五迷三道地程家骥地病情,远比刘以诚想得要严重多。适才随军军医都打了一针消炎药了,可看上去还是没起多大作用。

    “文夫兄,兄弟们怕是都有些不得劲。这里我来守。你还是鼓舞一下士气吧!”刘以诚原本是希望程家骥能撑着病体安抚一下军心的,那怕是坐在担架在官兵面前露露脸也行啊。可看他给都烧成得都只有小声呻吟地力气了。生怕到时会弄巧反成拙的刘以诚。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放任军心士气。这样一点点的焕散下去,也不是个事。

    程家骥既无法视事。能指望得上的就只有文颂远了。其实,刘以诚心里明镜似的,文颂远因能与部下打成一气,又有很讲江湖义气,故而极得基层官兵的爱戴。可真要论起在这支军队里的威望来,比起程家骥这个由新二十军高层,集体塑造出来“不败神话”来,文颂远却是又多有不及。别看文颂远平日那么镇得住场子,可在程家骥躺在担架上的此刻,他就未心能把弥漫在队伍当中的悲观气氛给扭过来了。这也算是有着诸多好处的个人崇拜的一大恶果吧。

    可现下,事急马行田,刘以诚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的,我去!”文颂远二话不说调头就走。好歹带过两年兵了,军心浮动对于一支孤军的杀伤力有多大,他拎得清的,

    文颂远走后,程家骥烧得更加的厉害了,非但额头的温度节节升高、含糊的哼声在继续,还咬牙切齿上了。懂点医学常识的刘以诚那还能看不出程家骥这是开始在做梦了,这个可不是个好兆头。

    “军医跑那去了。再这么着,不成!三宝,你去把冯军医叫来,让他就一直守在这。”其实,刘以诚心中又何尝不知,带着那么多的伤员,此时军中仅有的那三个随军医生,断没有偷懒的机会。他更清楚,自己把医术最过硬冯军医绑在烧发虽凶,却一时半会却还没有生命危险程家骥的身边,那其它的伤员残废、仍至于死亡的概率无疑会大大增加。说句诛心的话,这实是在拿几条人命,在给程家骥上一份并不一定派得上用场的保险。但刘以诚还是这么做了。虽说他用于说服他自己的理由很充分,程家骥系全军安危于一身。再说包括那些正俳徊在死亡线上伤员在内,这几千官兵没有一个会对此提出反对意见的。十六K文学网可在内心深处,刘以诚却不得承认回国这两年来,自已是愈来愈来本土化了。

    马三宝正待要去“抓”人,一直没开腔的屠靖国却“咦”了一声。

    “屠副处长,你有话请说。”公事化语气,冷漠的语调,跟刚才与马三宝对话时随意中透着亲近,可谓天差地别。

    对屠靖国这位成天不务正业,老围着程家骥转的副官处副处长在新二十军军部里扮演的是何种角色,身为以程家骥为首的这个小团体的准核心成员,刘以诚是心知肚明的。托大明王朝的皇帝们爱信用太监办“厂”的福,“特务”这两个字眼,也从此在华夏子孙、尤其是知识分子的心间,彻底成了肮脏、腐败的同意词。受这种传统的影响,既出身书香门第,又受过倡言人权、民主的西式教育的刘以诚,对屠靖国自是谈不上好感了。

    “刘纵队长。你地安排我没意见。我要说是。军座好象不光是在呻吟。”今天地屠靖国,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快意恩仇直来直去的“小燕子”屠三了。跟着钱绅学了这么久,别的且不说。城府心胸是有了些地。面对刘以诚的书生意气似的轻慢,他表现出来不卑不亢有理有节,反倒让刘以诚感到有些汗颜了。

    刘以诚闻言忙附耳倾听,你别说!屠三的耳力还真不赖,刘以诚在静下心来后,确实从程家骥那时断时续的鼻音很重的哼声中,听出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名堂。这时。不知是程家骥梦到了什么让他激动人和事。还是十几分钟前,冯军医给打了那针药剂起了作用。总之烧得是满头虚汗地程家骥口中嘟囊地声音稍大了些、也略微清晰了些。虽比不得一般人说话。可也足够让心无二用的刘以诚听出个究竟。

    由于刘以诚霸占了最佳听众地位置,“劳苦功高”地屠靖国却只能从程家骥地嘴型里去判断了。看口型遇上个嘴皮子直哆嗦的病人,其收获就可想而知了,屠靖国还在那里一头雾水,刘以诚那边却是心潮澎湃得,直觉得自己身上滚烫地热血,都快把体腔内的肝胆给煮沸了。

    “三宝!调一个连过来。”刘以诚一面让马三宝去叫人,一面掏出钢笔在本子上急速而有力的写着、划着。

    少时,一首由程家骥“作词”、刘以诚“谱曲”的军歌就在行军队列中传播开来。

    口口相传的速度在有些特殊坏境里无疑是惊人的快。更不用说这歌词唱来那样的慷慨激昂,是那样的容易引起这些为了抵御外侮而甘愿抛家舍业血洒疆场的战士们的共鸣,没用多长时间,几乎每个士兵都能象模似样哼上几句歌词了。

    包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以诚也万万没有想到,这首词能有如许威力。

    先是几个一起哼,后是一个排、一个连的唱,到最后终于竟是几千人的和声。实话实话,士兵们那副被硝烟薰得沙哑的嗓子的音质确实不咋的,可这歌声中所蕴含着的一个历史悠久、有着灿烂文化的古老民族。在危亡之际渴望自强自信的呼号,却足以使山河为之动容、日月为之颠倒。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新二十军的官兵们泪留满面不能自己的唱着,喊着,吼着他们“崇敬”的军座在梦咤中从心底里爆发出的呼喊声,冒然日军的空中火力,扑向了前方。

    当程家骥在梦境中声嘶力竭的呐喊时,中原规一的日子也不过好到里去,甚至从某个意义上说,肉体上遭灾受难的程家骥比起精神惨遭重创的中原规一要幸福的多。

    早此时候,中原规一曾试图先从后掩杀正在抢渡钦江的程家骥部,并想将其歼灭的河摊上,然后再沿江岩往下,从来时的道路退回钦州。

    却怎料,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变化彻底打乱中原规一的计划。

    首先,行营主任所亲自指挥的中方主力集群的反应能力,超过中原规一的预想。行营主任根本就没有去管“包抄”到自己的侧后的小丰所率的那股“声势浩大”的日军,而是集中所有还有战力的部队,以破斧沉舟决心狠狠的捅向日军坦露出来的背部。虽说,一时三刻,行营主任指挥的部队,还无法冲到拥有先起脚的优势的日军前头,可其进行的炮火拦截,却或多或少的延缓了中原规一所部西进的脚步。也多亏了,有这一出,程家骥方才能从容抢渡钦江。

    尽管,战场上的情况有了变化,但深知只有打通往浮桥东岸桥头堡的道路,方能全军而返的中原规一,仍按原定计划坚定不移的全力朴向钦江岸边。于是,日军便与程家骥留在东岸的部队发生了激战。在迅速“击溃”了一八八师的那个团和新二十军那支与日军相比还处于草创阶段的装甲部队后,中原规一立即挥军向南,企图完成他预定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为了拖住一路追踪而来的中国军队主力,中原规一不但让所有战车部队发动的一次逆袭,并把手头最后一点毒气弹也打光了,这才又重新拉开了已是近在咫尺的两军之间的距离。

    仗打到这个份上,连言不轻发的青木少将都断言,已方一定能抢在已渡过钦江的“小股”中国军队前面,到达浮桥。而二十一军前方指挥所的参谋课长小林大佐,也提前给钦州方面发了让其派出大型渡轮来接无法从浮桥过江的中型坦克的电报。这一刻,日军出击部队上上下下都在为将要回到“安全”的钦州城而欢欣鼓舞着。

    中原规一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战斗行动也称得上干净俐落,唯一出的毛病,就是他很不幸的遇上了行营主任这个连桀傲不驯程家骥都见一回就要吃一回瘪的人精中的人精。

    中原规一和他的部下们确实是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座“希望之桥”,可他们跟浮桥之间居然还横着一条简易战壕,行营主任从灵山调来的新七十二师两个团已在恭候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这条要放在别的地方,自己根本就不会拿正眼瞧的战壕,性格刚强倔强的中原规一只想哭。以日军的兵力火力,冲过去是绝对没问题,关键是时间,是宝贵得无与伦比的时间。

    等中原规一率部冲到了尚在日军手中的东岸桥头堡,西岸桥头堡的枪声也稀拉了下来。看着靠西岸的那一边那段显然是被中国军队浇上了汽油的桥面,明智的中原规一没有去指责东岸桥头堡守备队长的的见死不救。

    于是乎,东西两岸的两支誓不两立,又都处于孤军深入的状态的军队,心不甘心情不愿的共同担负起了这座对他们来都是一样重要的“生命之桥”的保卫任务。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十)

    六月一日下午二时,钦州以东在地区那让人眼花缭乱、朴朔迷离而瞬息万变的战局,终于相对稳定了下来。日军第二十一军代理司令官中原规一所亲率的一万七八千日军,被加上刚刚赶来的新十八军在内,总兵力超过八个师的中国军队与占据西岸桥头堡新二十军一部前堵后包,紧紧围在濒临钦江边上浮桥东侧。对滞留在东岸的日军更为不利的是,在由行营主任所亲自指挥的这八个师身后,新二十军主力、挺进第四纵队等部正次第赶来。从当前的战场态势上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近两万日军已身处四面楚歌困境当中。从大处着眼,若中国军队果真能能歼灭这股日军,打死或俘虏中原规一,失去了主帅和几乎所有的机动兵力的钦州守军的末日也就可以进入倒计时了。

    已飘扬着二百团那面因在白虎图案上,绣有百战百胜四个大字,而显得异常嚣张团旗的钦江大浮桥西岸桥头堡。

    日本人当初建这个桥头堡时,还是下了些功夫的。围起这座不规则四方形桥头堡的半人多高的四面土墙,每一面都足有二三百米长,还有三座炮楼耸立在土墙所围起的区域的中心地带。就凭日军这番布置,若是放上一个大队的日军驻守,缺乏重武器的新二十军西渡部队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啃得下来,那可就两说了。幸好兵力窘迫异常,又没有料到程家骥会胆大包天到自陷死地的程度的日军,只在这里放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可就这区区一个中队,也让这支由文颂远接手指挥的孤军付出的巨大地代价。刚刚结束地那场智暂而激烈的攻坚战斗,无疑是悲壮的,可也是得不偿失地。消灭不到两百鬼子。二百团自个儿却硬硬生的折损了差不多一个营。许多久经战阵的“不死”老兵都前赴后继的白白倒在了从日军炮楼里伸出来的枪口下。惨重的伤亡让二百团上上下下在打扫战场时,都紧绷着脸皮,浑没有半点打胜仗后所该有欢欣鼓舞。话说回来。新二十军此举的代价虽大,却也直接改变了整个战局。也正是念及于些,官兵才不至于象打了败仗那样垂头丧气。

    主炮楼最高地一层、三楼内。

    “冯军医,你别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有说直说,究竟要怎样也能让程老大立马醒过来。”一身征尘、满面硝烟文颂远急不可待地追问着一个文弱书生型的年青人。一股从刚才战场上下来地文颂远身上自然而然透出地浓烈得几乎实质化地杀气,让冯南生这个薜书文的师弟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头被怒气冲冲地猛虎逼到悬崖边上的绵羊。一路看16K.CN他心里这一紧张。这嘴上就更答不上话来了。

    “文夫。你别急!还是我来问。”到底是一快在战场上滚过几年的老弟兄了,刘以诚的说话对文颂远还是能起几分作用的。随着文颂远的退开几步。少了些压力的冯南生的吸引渐渐回复到正常了频率。面上的表情也从容镇定了许多。

    “冯军医。你刚才说的是用吗啡?用那个会不会上瘾?对军座的身体有不有大的损害?”适才已中对方说的那半句里听出了眉目的刘以诚,皱着眉头闷声问道。

    “刘纵队长。吗啡是毒品。军座现在的抵抗力又处在最弱的时候,对军座的身体素质是会有一定的影响,可任军座这烧下去的危险也很大,要知道深度的昏迷是极可能引起各种并发针症的。上瘾的问题,只要在剂量上把握得恰当,军座又是第一次……。”冯南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不耐烦的文颂远以最直接的方式打断了。一支指着冯南生没有张开机头的二十响驳壳枪,让意犹未尽的留德医学学士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立刻注射不就完了,那哪么废话!快!”在文颂远看来,只要这一针下去,程家骥的身体不会有大碍,或是说,不会比不打更糟,那就打呗!至于程家骥会不会因此成为“瘾君子”中的一员,说实话,出身富户的文颂远还真不大当回事。文颂运自己的老子今年都五十四了,抽大烟也有二十来个年头了,也没见怎么着。倒是的今年春上,还给他添了个只有十七岁的七姨来着。

    别说,吗啡这玩意比起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进口消炎药来,还真管用得多,只一针下去,不多时,程家骥便了缓了过来。虽说还不能下床理事,但神智却是基本清醒了。

    程家骥回过神来后的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雕着莲花纹的广式大床,这个发现让程家骥从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看来是拿下桥头堡了。大病未愈的他这心头一松,立时就感到一阵天眩地转,几欲再度昏过去。

    直到在高烧中失去了大量水分的程家骥,先灌了大半杯温开水,再喝下了鬼子煮好后却没口福享用的小半碗鱼片粥后,方才觉着自己身体里多了些底气,也有开口小声说话的力气了。

    “文老二、子俊!拿下桥头堡了。一路看咱们还有多少人?中原规一在那?”程家骥的问题很快一一得到了回答。这些答案帮助他,在心中迅速的勾画出了当前的局势。

    “文老二,你拦着下面的人,没让烧桥,只是让人在桥面上浇上汽油,这招玩得不错。咱们不是还有二千多能战之兵吗?除留一部分部队死死把着浮桥外,大部队向西成环形展开。时下对咱爷们真正有威胁只有猫在城里虎视眈眈的山下奉文。还有要防着两边的鬼子,派小股精兵来偷袭夺桥。东岸的日本人多是多,可量他们没强行进攻的胆。鬼子还指着这座救命桥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中原规一这个聪明人是不会来碰咱们的。还有,赶快派几个人过江去跟行营联系上,这是个要紧事,就让三宝跑一趟。他水性好。”程家骥在这上头。看得挺准。投鼠忌器的中原规一生怕逼虎跳墙,刺激得对手烧了浮桥,到时来个一拍两散。连炮击西岸都不敢,更不用说强行以重兵夺桥了。

    “军座!日本人如果学咱们当初那样,找个水面窄地地方泅渡那可就麻烦了。”刘以诚地担心也是有其的道理了,即使是旺水期的此时,这条水缓河窄地钦江,也断然称不上什么天险。否则新二十军自个那能那么容易就强渡几千人过来。

    “先不说,中原规一有不有在主任那个“老狐狸”跟前杀过江来的能耐。就算他拼着损兵过半侥幸成事。那也非得无气大伤不可。再说人家家大业大的。可比不得穷人一身轻的我们。阵前抢渡?对面的鬼子带着的那一大堆的战车、汽车和不计其数地辎重咋办,都炸了?扔了?就算中原舍得。没了这些东西。他拿什么去挡接着就要攻击钦州东门地这几万大军。”程家骥说的这席话。让刘以诚彻底明了了,眼下中原规一所率地这股回家可归地日军正外于何等尴尬地境地。

    身体还很虚弱的程家骥。说了这么长时间地话,已是精力透支了,实在撑不住的他,正待要躺下休息。急匆匆闯起进门来的田家富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将军阁下!对岸的日军打旗语说他们代理司令想跟您会面。他们表示双方只各带五名随从,地点就是浮桥中央。”

    程家骥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只见他眼中精芒一闪便小声吩咐道:“家富,你让马上让人用旗语回他,一刻钟后,桥中心见。”

    一听程家骥想都没想居然就答应了,刘以诚在大惊失色之余忙力劝道:“军座,要防着鬼子使诈。”

    满面病容的程家骥没有立时回应刘以诚的担忧,而是对着站在一边的冯南生以紧定不移的口气命令道:“冯医生,你刚才给打的是什么针,再来一下。”

    程家骥虽因或多或少受过后世平等思潮的影响,平日待部下们恩多威少,可说到大天去他毕竟是一军之长,真要固执起来,还真没人拦得住。而唯一能在关口,挡一下的文颂远,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兴致勃勃的在五个随从的名额中,给自己抢先号下一个位置。

    因又打了一针吗咖,苍白的脸上有些血色的程家骥在被几个护卫扶下楼前,看着刘以态那一脸的忧心仲仲,心有不忍的程家骥凑到刘以诚耳边耳语道:“子俊,你且放宽心,要是日本人真不成器到,连他们视为精神支柱的那个劳什子的“武士道”,都公然半点不讲的地步,我巍巍中华也就不至于会摊上这场千年浩劫了!”

    少时后,众目睽睽下的浮桥正中央。

    当程家骥看到会场上那张军桌拼起来时,表面功夫还是很到家的日本人,早已恭候在那了。

    程家骥走到行军桌前,对肃立站在自己近前的那位应该就是正主儿中原规一的日军中将,抬手示意了一下,便一屁股坐在了这位在程家骥看来长得大可去抢“木村拓哉”的饭碗对手面前。

    程家骥这一“无礼”的行径,让中原规一身后那五个鬼子官佐都面露不愤之色,文颂远等几个人也不甘示弱立时还以颜色,就这么着,会面一开始,“会场”上就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若是双方都有顾忌,怕伤了自己的主官,没人会怀疑两下里立时会在这浮桥上干起来。

    倒是本该最愤慨的中原规一,却心平气和的紧跟着程家骥坐下了。

    两人这一座就是足足五分钟,直把两岸盯着这里的成千上万双眼睛都快急出血来了,方才由帅得掉渣的中原规一先挑起了话题。

    “程将军之大名在下与同仁闻名久矣,今日得见,中原有一言请教。贵国历史上有过金国、元朝、清朝,那个时候你们汉人不是也能安居乐业吗!到头来满人、蒙古人不是都成了中国人吗!为什么一衣带水的日本人和中国人不能合为一体。”中原规一的话,让在场的大部分中国军人惊讶其汉语之纯正的同时也陷入了一头雾水当中。

    程家骥却是唯一能听得出中原规一话中的含意的人。对方这是在以古喻今,为日本人入主中原的“合法性”找正当理由了。若是换了钱绅或是刘以诚来,没准,还真会和中原规一来一场引经典的论战。可这些在逻辑上漏洞百出的话,独独对来从二十一世纪的某个连岳飞、戚继光这样的民族英雄,都会被某些社会地位“崇高”的“叫兽”们,嚷着要“请”下神坛的时代的程家骥有着“莫明其妙”的巨大“杀伤力”。

    被牵动了心中隐痛的程家骥一面心下惊诧中原规一的“民族融和意识”之超前,一面反击道:“中原阁下,你既要说成王败寇!那我问一句日本可准备好战败后,将何去何从。再想象三百年前在朝鲜全军覆灭后那样,换一个“将军”送些贡品称个臣了事,怕是没那种便宜事了吧。别的中国将军怎么想我不知道,我本人是还很愿意在那个时候到东京烧些房子来取暖的。”

    程家骥这一耍蛮,浮桥了随员那能不箭拨弩张起来,一场人数相等的火拼,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浮桥中间的情形,立时在站在岸边自动进入对峙状态的中日两军官兵当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应。日本人黑洞的炮口指向西岸,二百团官兵们把手中的枪也平端了起来。

    一时间,两岸数以千计的枪口炮口都指向了浮桥中央,那场面让从来不计死生的文颂远都有些色变,更不用说其它人了。

    只有程家骥和中原规一这两当事人,此时此刻竟还能在脸上保持着风轻云谈式的微笑。

    “程将军的话的好象是只说了一半,在下愿闻其详。”中原规一示意自己的部下把枪口放不后,以虚心救教说道。

    “我不否认目前两国的国力有很大的差距,但以东洋一隅和我泱泱中华十年、二十年的耗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好嘛!既然中原将军希望中日合为一体。我想在日本战败后,把还活着的日本人,全分散迁移到中国来“安居乐业”,这个提议,你大概不会反对吧!如此一来,若干年后,相信和族会融入我中华大家庭的。”程家骥和颜悦色的以侮人不倦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终于让一直稳入泰山的坐着的中原规一的身子晃了晃。

    晚上还有一章,请大家继续拿票砸我。怪了!我怎么感觉不痛呢!

第四十七章 双雄初会(十一)

    “中原阁下,你我都是以身许国的军人,我们责任就是让本国的民众能活下去,活得更好。为了这个目标,我跟你大概都不会忌讳手上沾满他国士兵、平民的血。你说的那些”民族融合”之类的东东。老实说,我不敢苟同。我只知道中日两国间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全面战争。这种举国之战,一旦开打,就只有打出个分晓来。这个分晓嘛!无非就是咱们两个民族中的一个渐渐衰落,最后被对手彻底征服、奴役、同化、直至消失在岁月长河中;另一个兴起、强盛,获得敌人先前所拥有的一切;这场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还是由没人能左右的历史,根据双方的综合国力、和两个民族这场生死搏弈中的各方面表现来裁决吧!”程家骥深悉这个时代日本人当中的“理智派”所持的那种“以小搏大”论的底细。这种理论,说白了,就是在战争中顺利吞掉中国最好,“万一”失败就高唱几句日中友谊,以获得喘息的时间,以争取若干年后能再次卷土重来。他趁着中原规一以理智和自制力构成的包裹着心房的硬壳松动之机,又狠狠在对手的心房上的砸下了一捶子。

    程家骥相信自己今天对中原规一所做这一系列的“恐吓”,是万万吓不到那些只知“效忠天皇”的“日本人民”和那些闭着眼睛把军部的命令执行到底的没头脑“武士道”带毒者的,可对于那些日本人当中的“理智派”的“有识之士”们,却无疑会是一记记重拳。程家骥还坚信就凭中原规一先前能说出那一番“跨时代”地“先进理论”来,这个日军中最年轻地军级司令官,铁定会是后者当中的中坚人物。

    “咔嚓!”果不其然,程家骥稍后就从中原规一那略微扭曲的脸庞上。感觉到从“做贼心虚”地对方的心底里。发起的坚壳破裂的声音。

    成了!闪人!带着成功在心理上重创对手的喜悦和一丝被中原规下先前说了那句勾起的难以言喻的苦涩,程家骥径直站起来得胜还朝了。

    程家骥这率性而为。可把他地那几个“随从”给吓坏了。刚才程家骥和中原规一面对面地坐着,安全问题还没那么突出。可这会儿,程家骥这一转身就走,却无疑把整个背部卖给了人家的枪口。

    离程家骥最近地文颂远连忙跨前两步,用自己地高大身躯护住了程家骥,屠靖国等人也在瞬间围拢了过来,几个人死死地护住程家骥的后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倒着向西岸走去。

    程家骥可不管那么多。只是一个劲的大踏步向前。边走他还在心里问自己,今天这场论战我赢得了吗?

    管他的了。反正老子在精神上跟岳武穆、文文山、史阁部站在一起。俯仰无愧于天地祖宗。就是逆着这世界“大同”的潮流而上。当个“反动”分子天又奈我何!心潮澎湃的程家骥被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情怀催动着,情不自禁的用拼尽浑身气力唱起那首“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照旧是先一人唱,后是几人和,最终成了千百人的大合唱。

    站在东岸岸边的成片成群的日军,虽绝不大数搞不懂从对岸传来的那些中国人在唱得是什么,可从那苍劲雄浑的歌声中所透出的不屈与悲壮的意境,却足以在给他们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和震憾。

    一时间,人数几倍于中国军队的全副武装的日军竟为之气夺。wwW.l6K.cN

    一个神精骠悍日军少佐凑到,程家骥都走出老远了后,尚面无表情的在原地正襟危坐的中原规一耳边,小声催促道“司令官,我们回去吧!”

    中原规一清楚自己的副官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程家骥都快要走下浮桥了,自己还待在两军阵地的中间线上,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虽说,明白这个理,可固执的中原规一还是决定,宁肯多冒一会险,也要在这里坐着目送程家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中原规一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出于对程家骥有多重的“惺惺”之意,而为了要在气势上,不输于敢在万军阵前慨然“献”出的后心的程家骥。

    很是英雄了一回的程家骥,这会儿,却也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下桥的路程还有三分之一,程家骥就发现自己的腿在发软、打颤。这不倒是程家骥在为刚才那“奋不顾身”的行为后怕的缘故,实是那该死吗啡的药力,快过去了。

    吗啡药力这一渐渐减弱,以程家骥一个还在烧着四十度以上的高烧的病人,没有立即被那种药力过后的无力击倒在地,还得多亏他这两年来在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远比一般人要强得多的毅力。

    凭心而论,程家骥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歇会了,可这会儿,敌我两军成千上万人的眼睛对他行注目礼了,这当口,他敢松这个劲吗!

    已被迫停了歌声的程家骥的脚步声的异常,很快引起了细心的屠靖国的注意,可为了怕影响程家骥“苦心”营造出来的壮怀激烈的气氛,心急如焚的屠靖国也就只能在心里叫苦不迭了。

    好不容易,终于撑到了要下桥的时候,感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的程家骥连忙快走几步拐到了桥下。眼见能看自己的人不多了,他心头一松便要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迎面倒下。眼看程大军座的门牙危险,幸好身手敏捷的屠靖国扶住了他,这才让程家骥的嘴里少出现了几颗金牙。

    接着,精疲力竭的程家骥只觉着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程家骥再次苏醒,已是三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期间,战场上还是有了些新情况的。首先东岸的中国军队各师在完成环形简易工事后,已分别派出小股部队,向包围圈里中原规一所部展开了挤压作战。其次,沉不住气的山下奉文也从城里派出了几支小股部队企图向浮桥这边渗透。山下此举显然是为接下来的夺桥行动在做试探和侦察等准备工作,可他派出的三队人马,都被早料到其会有此一着的程家骥,提前撒出去部队一一击退了,并没能达到预定的目标。当然,对于前者,西岸的中国军队只能对岸远处突然密集起来的枪炮声中声中猜出个大概来。

    “三宝回来没有。”程家骥此时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东岸的详细情况。

    也该回来了,不会在路上出了差子吧!正当程家骥因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而在心中犯滴沽时,被他在心里念唠的马三宝也回来了。

    一进门,程家骥就看到马三宝的眼神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不知为何,程家骥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将会有一件自己绝不愿意听到的事情,从马三宝的口中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来。

    “三宝到底出什么事了?说啊!”面对程家骥声色俱厉的质问,本想瞒着程家骥的马三宝抵受不住,结结巴巴的喊出一句话,可就这句只有六个字的话,让才从睡眠当中恢复程家骥险些又晕了过去。

    从马三宝嘴里断断续续的嘣出来的那六个是“张将军殉国了!”

    良久!从极度悲戚渐渐回过神来,程家骥才想起让已被他这副吓呆了的马三宝述说一下详情。

    从马三宝口中,程家骥知道了自己的新二十军已奉命从玉林五属境内开拔,将要投入到东岸的战场当中来。他还知道了,张将军殉国的恶耗,是马三宝从行营的一个参谋那里听来的,那个参谋说是日本人电台在一个多小时前刚刚播报的,地点是宜阳南瓜店。还知道了行营主任将派一个团的部队,在黄昏后泅渡过来以加强这边的力量。

    程家骥强忍着内心刀割一样的疼痛,慢慢在心里梳理着此事的头绪。可以他现在的心情,那里梳理得清,只能是越想越是郁闷、悲愤。

    尽管自己派出最精锐的人手,又有“天书”在手,到底是没能转扭转乾坤。那位看似有些木纳呆板不通人情,实则豪爽真挚,为国家九死不悔,胸中藏着一把熊熊烈火张将军、荩忱老哥,还是把他的一腔热血洒在了中原沃土上。难道“天意”真得不可违吗!难道老天就非得让中华民族在这场牺牲大到无法形容的战争中,得不到半点实惠吗!

    “拍!”情难自己的程家骥狠狠的一掌拍在硬木床沿上,尾指骨折的剧痛,让正沉沦于由痛苦、怨念、仇恨等等负面情绪当中郁结成的心魔当中的程家骥猛着一醒。

    “靖国,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是抢,你也给我去弄件孝衣来。”程家骥推开抢上前要扶往他马三宝,用“平静”得,让以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能让自己失态的事物的屠靖国都感到心颤不已的语气说道。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02/ 第一时间欣赏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作者:我爱黄颖所写的《抗日之血肉长城》为转载作品,抗日之血肉长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抗日之血肉长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抗日之血肉长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抗日之血肉长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抗日之血肉长城介绍:
16K写抗战的书不少了,但是几乎没有描写以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为主的,就是写到了也是有头无尾。本书讲得还是一个回到过去的老故事,主要是描写国军正面抗战的,除了必要的的yy之外基本是按着抗战的路子走.在本书中会出现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一系列抗日中的重大战役,力求表现出那个时代中华儿女的不屈的民族魂.同时本书也就描写抗战中一些真实的情况,如中央军与地方军之间的斗争及国军内部的腐败也会有较为深入的描述.郑重声明,本书的主角将有若干个妻妾,但是本书不是种马小说一切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最后说一句本书主角打完日本人就出国定居,不会参与内战.
抗日之血肉长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血肉长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