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二)
一般来说,小泉纯三少佐对自己手下的近千人马,有那么一点点自信,还是合乎常规的。可要是这个世上的事情,都能要逻辑一概而论的话,那这人世间的一切,也未免太无趣、乏味的一些。
而程家骥和他的新一百师,自成军之日起,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打的每一仗,似乎都是在有意无意的让天地间变得更加异彩纷呈。
十二月十六日,凌晨三时半,犀牛脚镇以北日军的临时军港左侧的一处位置较隐藏的高地上。
“鬼子围着港口拉的电网,你打算怎么解决。”程家骥对担任本次作战指挥的刘以诚问道。前世活了三十年,在这个时空打一年半的仗,这还是程家骥两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电网,由不得他不重视。
“师座,我们已通锅炉房的位置,确定了日军发电机房的所在。现在五门坦克、战车上大炮,都瞄着鬼子的发电机房了。炮火准备的时候,先把发电机房炸掉,只要电一停,鬼子的电网就了普通铁丝网,用战车一冲就倒。”刘以诚胸有成竹的答道。
“你要特别注意一点,冲进去后,最重要的是把那码头上的库房都控制起来。行动吧!”程家骥觉着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为了这个小小军港,在守军只有三百不到的鬼子(程家骥伪认为军的那个团,根本就可忽略不计。)的情况下,自己动用一个半步兵团、配备了装甲力量的快速纵队,还有三千多民团,参加总兵力六七千人。在这样的兵力对比下,拿下目标不是个问题,问题只在于。怎么才能把物资搞到手。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在程家骥看来,这只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罢了。当然,程家骥下这个判断。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日本人军舰不插手。可这会子,日本海军在钦州湾内所有的军舰,都已一窝蜂地挤到钦州港,给牛岛中将保架护航去了,那里还顾得上这么个小地方。
刘以诚走后,程家骥从身后地秦冬生手上。接过了一副德制的十五倍的高倍度望远镜向港口方向眺望。他现在就等着攻击地炮声响起来了。看着看着,程家骥就在港口的西南方看到了一些。他适才遗漏了的东西。
“冬子。你去告诉刘纵队长。就说是我说的,港口西南的那个小海湾里应该有几条船。电脑小说站shuyaya.com让他马上派一两个连过去看看!”程家骥对他刚才在港口外面发现的,这几条看上去渔船不象渔船,军舰不象军舰的船只到底是什么东东,还真有些好奇。
身为程家骥地新任副官地秦冬生答了一声,麻溜的去了这个小子胆大心细点子多,是个人才。就是在湖匪堆里混得太久,性格上有点缺陷。为人处事用计都有点“暗黑”人士地味道。跟老钱学了这几个月,规矩倒是懂了,只怕是在这毒辣两字上也是水涨船高地。他要不是这个秉性,给他一个营带带,也许会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这孩子还年青,再磨磨看吧!眼下,还是先放在身边当个小参谋用着吧!实在不成,就让他到龙牙去得了。程家骥对秦冬生确实是蛮欣赏地,可许是因为程家骥本人个性的关系吧!他对心理比较阴暗地人,虽不至于搞什么岐视,也敢放胆使用,可心里总有点不那么感冒,那却难免了。
在程家骥身边站烦了,正为能到前面去走走,而暗自雀跃的秦冬生,那里会想到,自己也许永远不会有带兵打仗的机会了。
尽管回国从军已多时,但刘以诚用兵习惯,还是带有很浓的欧美风格。从火力准备上,就能看出他与新一百师大多数将领之间巨大的差异。在他的指挥调度下,参与此战的大大小小几十门火炮,各施其职的按早有划分好的目标和负责区域,毫不手软的一轮接一轮的炮击,不但干净俐落的把港口里的几处重要设施,给打成了碎瓦烂砖,还顺手把鬼子的几处都营房都“照顾”了一遍。这么个奢侈打法,炮兵们固然打得是连呼过瘾,却把程家骥看得肉痛不已。
起码打出去三四百发炮弹,这可都是钱啊!程家骥算是被刘以诚的宽绰的手面给震住了。虽说新一百师向来没提倡过节约弹药这么一说。可要是单靠上面那点饿不死,也吃不饱的调拨,光刘以诚这一次挥霍,就差不多够上峰补充个一两回了,不过。好在新一百师现在的弹药,多是程家骥托人从洋行和国府下属兵工厂里用现大洋买回来的,储备还算充足。
为了把新一百师上万口子枪口炮口喂饱。他程家骥不但当过了毒贩,眼下还在大量向沦陷区倒卖物资,他弄点钱容易吗!若都象刘以诚这样用炮兵,那新一百师这仗压根没法打下去了。
要是这些缴获的小鬼子物资,抵不了这一仗消耗,就是把刘以诚卖给他老爹,也得把本捞回来。程家骥想到这,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下子可把他身边几个参谋吓了一跳,师座这笑声怎么听上这么奸啊!
别说,拿炮弹犁田这招,贵是贵了些,确实是好使。日本人象是被彻底打晕了头,竟连还击的枪声都稀稀拉拉的。
捕捉战机能力不弱的刘以诚,趁势发动了总攻击。快速纵队的装甲营的那五辆份量较足的战车冲上去就一阵横压竖辗,不到五分钟就在看似坚不可摧的日军的铁丝网上,撞开了若干个足以让步兵进行班排冲锋的口子。紧接着,几千步兵便在一片喊杀声中。杀进了港区,各自有条不紊的扑向了自己的预定目标。
“给我多拿条军毯过来,我先打个盹先,一个小时后叫醒我。”看见手下部队以迅猛的动作,把整个仓库区都占下了,一直担心日本人放火烧了港口的程家骥。这才轻吁了一口气。随即。他就感到自己的眼皮,突然重了起来。
这几日独撑战局,程家骥地心理压力太大。他可是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会了。眼下整个灵、钦地区地战事对中国军队空前有利,这物资也拿下来了,他那潜伏了好几天的困意,也窜了上来,这压抑以久的困一旦浮头,竟然是想挡都挡不住了。
程家骥是真地困极了,他披上两条军毯。找了个相对背风的地方。就躺了下来。在这寒风凛咧的山头上,他在耳边还回响着不远传来密集的枪声的情况下。愣是睡着的香甜无比。居然做起了以前只有睡上席梦思上时。才做会做的“回家”系列梦来。
“师座!”程家骥被参谋叫醒时。抬手先看了看他那价值不菲地瑞士莹光表,才四点二十分。也就说他才眯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这让他马上意识到定是有什么急事,立时猛地掀开身上的毯子,从地上窜了起来。
“什么事!”程家骥没问港口拿下来没有,因为他地耳边已经没了枪炮声和喊杀声,显然战斗已结束了。他刚才是睡着,没有看到刘以诚命令那辆八九式坦克,直接冲到躲在港口港务处面里顽抗地日军面前,在极近地距离内连打了几发五十毫米口径的炮弹,把那处平房活活打蹋地场景。要是看到了,相信程家骥会觉着自己有必要,对外表温文的刘以诚,内里是否有严重的暴力倾象这一点,做一个重新估计的,
“师座!刘纵队长请您赶紧过去一下,他在港口西南面,您在打响前,发现的那两艘船的其中一艘上,找到一些东西,他拿不准是什么,请您是去看看。”
程家骥听完这句后拨脚就走。见多识广的刘以诚,都这么珍而重之的东西,一定是非同寻常。
港口西南方向的一条已被拖到岸边来的小船上。
“这样的船有几艘。”看过某些让人毛骨耸然的东西后,程家骥感到自己在一阵阵的隐隐作呕。
“一共二艘,咱们只截下了这一艘,不为什么,船上的鬼子就那么几个,一下子都被打死了。还有一艘逃了,应该是想住钦州方向逃。不过,现在海上已经起大浪了,如此一来,象他们这样的百吨以下的小船,恐怕沿着海沿线航行都勉强,最大的可能性,还是猫到那个小湾子里避风去了。”刘以诚此刻的脸色,着比之程家骥还要难看,他非但双眉怒立,就连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脸上被气得白如很纸,早没了平日那份极讨女孩子喜欢的唇红齿白的俊朗。
“给军部发报,我部发现一只小规模的日军细菌部队。要求改变作战计划,一切以彻底清除这个隐患为重。”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程家骥太清楚这一船的最低极的生物武器细菌疫苗,对人口绸密、卫生条件相对落后的桂南地区意味着什么了。他已下了就算是再打几仗,也要逃走了那艘船解决掉的决心。
“子俊,部队立即换装,尤其是你的装甲营要马上把那缴获的战车、坦克都开起来。换装后,你率你的纵队大部和补充团把这一带的沿海的海湾都我细细的过一道筛子。我带警卫营、装甲营去跟邢副指挥官他们会合。特务营负责监督民团搬运物资。”程家骥来的路上已知道这些缴获的军用物资的数量之庞大,大大超过了自己等人原先的预计。码头上,光是三八枪就要三千多支,其它的武器弹药也是不许其数,甚至还有八辆九六式战车、二辆八九式坦克静静躺在库房里。别的物资如粮食、布匹更是海了去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程家骥这回是发了大财了。可这细菌武器的事一出,他的心情已听跌到了最低度谷,那里还提得起兴致来欢欣鼓舞。
“鬼子来这一套,难道连他们自己的几万大军都不要了?”程家骥在带兵赶住钦州的路上,还在为日本人到底为什么把这么一支部队派来两军正处于胶着态势的桂南,难道竟是打算同归于尽吗!
新圩边上的新十八军军部。
“畜生!”看完程家骥发来的电报后,愤概以极的黄中将一掌拍在了八仙桌上,这很有力度的一巴掌,把桌子上的茶杯茶碗都震到地上去了。
“立刻报把关于日军细菌武器的所有情况,上报行营、上报军委会,以我个人的名义,给辞公也发一份去。再在电文末尾加上,如我部不能在犀牛脚一带海湾,捕获那艘装有疫苗的日军船只,则其很有可能已进入钦州港。为了挫败日军在我国土地上,制造大规模时疫的阴谋,我新十八军请求攻击钦州,以掩护将要派出的别动队,炸掉日军的这只满载疫苗的船。如别动队失败,我部将强行攻进钦州港,力争把日军这艘罪恶之舟用炮打沉。”黄中将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目已扭曲得有些狰狞,把一向对他脾性知之基深的邱上校都吓了个半死。
从战后缴获日军的绝密文件得知,日军这支细菌实验分队,是从广州出发到某处正在病菌流行的法国殖民地,去密秘采集样本的。只因海上浪大,回程时才被逼进这处临时军港。而小泉少佐在知道这两只小船是什么的干活后,也不敢让他们进港,就把这两只小船安置在了程家骥发现它们的地方,于是这一切便发生了。但现在没人去给程家骥、黄中将解释这一切,。何况就算是日本人说了,也不会有一个中国人相信,这两艘船仅仅是执行一次“正常”疫苗采集任务。谁会去相信一只野兽军队说的话了。再说,安藤中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辖区来了这两尊疫神,也可能去解释什么了。
尽管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但是国人不会为些去指责程家骥和黄中将,毕竟这些足以让数以十万计的中国人死去的细菌武器,那个时候就在中国领海内游荡着,随时都有可能上岸。
于是乎,本来就已被多次更改的的历史进程,因这个偶然事件,再次偏离了航道。
第六十章 鄂西会战(一)
虽然上至重庆军委会,下至前线各军、师长都已觉察到日军对鄂西地区的总攻击行将展开,并就此做了一系列的紧急军事部署,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二月十三日,即正月初九,日军第四十师团分左、右两路纵队北渡长江,兵锋直指湘鄂边重镇监利,由此地杀入鄂西腹地的意图昭然若揭。随后,刚从印度调回的日军第十三师团也加入到了对监利的攻击中,再后来,日军的其它几个师团也舞动起了恶龙般的身躯。
短短几天工夫,来势汹汹的日军就形成了以六个师团又两个混成旅团的庞大兵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同时向宜昌攻击前进的有利态势。而中方各前出部队因其兵力过少,则只能纷纷向荆门、荆州、宜昌间的三角地带收缩。
在此期间,位于南昌、枝江等战略要地当面和占据岳阳的日军也各自发动了牵制性攻击。
至此,自进入相峙阶段以来,中国战场上日军投入兵力最多的,同时也是在大规模会战中中、日两军投入兵力数量最接近的一次会战,鄂西会战,方算是摆开了架势!
尽管此次鄂西会战与程家骥所来自的时空的历史上那次鄂西会战同名、同时期,可随着日军的攻击目标的改变、扩大其意义也发生了质的飞跃。说来,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根子还在程家骥的身上。当年那场轰轰烈烈,最终以中方大获全胜而告终的南昌会战一打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中国的抗战进程一定会面目全非了!
在克服了诸多的不利因素后,由大理出发过西康、经四川。入湖北的第四十八集团军各部。从三月九日起陆续到达第六战区地指挥中枢恩施。
军情如火!这边程家骥才堪堪收拢了约摸一个半师地部队,那边战区就严令四十八集团军火速驰援宜昌。命令上甚至还专门注明了能出动多少部队,就出动多少部队的字样。由此可见被日军以近三个师团的兵力持续攻击了近半个月地宜昌城。已险象环生到了什么地步!
事后程家骥自己也承认,从恩施出发的那几天,是他短暂而辉煌的军事生涯中,最彷徨无助的时期。以其时他手上那不足两万,建制不全,又刚刚长途跋涉了几千里的疲兵,就算是真能及时赶到宜昌。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战斗的结果又将会如何?程家骥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当然。程家会骥从来就不是一个对峰唯命是从的传声筒式地将领,可问题在于宜昌这座长江上游地区地门户一失势必震动川东、震动整个大西南、整个大后方。他又不能不救。也不敢不救。更没有不救的理由!说到底,中国抗战能有今时今日地局面。不就是靠一连窜地枪响之前就知道必败、必死地烂仗、死仗堆出来的嘛!
了解了这些,也就不难理解当程家骥接到战区发来地宜昌已失,速率部返恩施!的电报时,内心里的患得患失、百感交集了。1--6--K小说网
三月十三日,第六战区命令长官部。
“部长,前边怎么样了?为何不让我部立即增援前线?”对刚走进屋来的程家骥的连声追问,陈部长是这样回答的:“浩然,我已下令第十集团军一部配合江防军主力在西陵峡附近,依托有利地形死守,核心主阵地就设清江边上的小镇石牌。”陈部长边说,还边用中指在地图的使劲的敲打着军事地图上石牌镇所在的位置。
石牌二字,把程家骥震得浑身一颤。石牌!那个被西方学者们誉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的石牌保卫战的发生地!那个直接决定了陪都重庆的命运的石牌!
激动归激动,可程家骥心中明镜似的,既然陈部长都把从他离石牌近在咫尺的地方召了回来,那么这次怕是轮不到自己去插一脚了。做为一个军人,一个将军,错过一场名垂青史的大战、恶战,失落自是难免的。可事情的轻重程家骥却还是拎得清的,以时下的四十八集团军的整体平均战力,用于会战主要方向显然是不合适的。
果然,陈上将对程家骥和他的部队还当真是另有借重。
“浩然,西陵峡附近的地形限制了双方可投入的兵力的规模。所以,我决定!并已报请军委会批准,一待你部全军到齐,即向盘踞在枝江(三月八日沦陷。)、松滋、监利一线的日军六十八师团一部及汪伪和平军第二十九师出击。”陈上将用尾指在地图上有意无意的所划下的那条把以上三地连成一窜的斜线,正好把驻岳阳的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大部与宜昌方面的日军来了个一分为二。
“部长,完成这个任务后,您和军委会是打算命令我部北攻宜昌,抄赤鹿理(十三师师团长,时正被授权统一指挥战役突击兵团,攻陷宜昌的正是其所部。)的后路、还是南下去敲打一下佐久间为人那个老家伙(六十八师团师团长)。”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程家骥欣然反问道。
“浩然,要是你有自主权,你会在南下、北上两途之间做何选择。”陈部长不动声色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部长,恕我直言南下、北上都没多大意思,要是能东进去见见横山勇(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那还差不多!”
“东进?你是指攻击武昌,以吸引鄂西的日军回救鄂中!”在为程家骥那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拍案叫绝的同时,陈部长的心情其实也并不轻松。
要知道日本人素来可是把鄂中地区,当成其在华中几省的核心区域来经营的。就算是在相对空虚的此际,日军光是武汉三镇就留有一个多师团的兵力,且又有一万多伪军为其张目,更不用说,在其周边各县所驻扎地大股小队地零散日伪军了。这些倒还在其次。怕就怕万一到进犯鄂西的日军大举回兵时。深入鄂中的四十八集团军来不及回撤,那损失可就大了!
脸色阴晴不定地陈部长在三思之后,方才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浩然。。wap,16K.Cn。我可以给你相机行机的权力,但你要切忌莽撞操
这句看似模棱两可,其实却蕴含了极大的信任的话语,让程家骥很是感动,也更激起了程家骥心中的豪情。他字字铿锵的答道:“请司令长官放心,浩然定当审时夺势,不负重托!”
十五日晚间。双双悬挂着鬼子地月经旗和汪伪政府地践国旗(因旗上写有和平建国四字而得名。)的松滋县城西门。
此时。袁六正美美地靠在城门楼子地后墙上,就着半斤猪头肉。一小口一小口地泯着老白干。真是快活赛神仙啊!只可惜。这种好日子对袁六来说,也不是经常就有的。得等排长、班长都到城去逛半掩门子,老兵又都溜号、睡大觉了才成。
说到这里,大家多半已明白了袁六地身份,对!他是一个为人所不耻的汉奸,是汪伪和平军第二十九师的一名新兵,且还是新兵中的另类。至于那猪头肉、老白干自然都是从白天进城的老百姓手中抢来的。
说他是异类,是相较那些被同时被抓来的同伴们而言。好歹也是清白农家子弟的袁六的进步是最快的,快到老兵们都夸他天生就是捞油水的料。
而袁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他对枪的哪种根深蒂固的崇拜也是有些关系的。打小袁六就看好些行头不同,可手中都端着大枪的军爷们从自己家、邻里家搬这搬哪,且还从无没有人敢反敢。久而久之,枪就成了袁六心目最好的东西,他坚信自己只要有了它,就什么都有了。
话是这样说,可袁六还是更在乎他的小命的,所以这些年兵来兵往的,他也没敢去扛枪吃粮。而且这次抓来后,他心里的惶恐、怨恨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甚至还逃过一次,直到他的班长黄麻子跟谈了谈一次心后,这一切才有了改变。
两人谈话的内容是这样的
黄麻子:“小兄弟,干嘛想不开啊,不就是给日本人扛活嘛!除了名声坏点,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平日里咱们不是还能捞两实惠嘛!。”
袁六:“平常是没事,可要打败了仗,是要送命的!”
黄麻子:“你咋心眼那么实了,如果日本人打赢了,咱们当然能跟着沾点光。日本人输了的话,咱们不是还可以反正嘛,只要枪在手,谁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最不济还可以拉杆子占山为王,也比当谁都可以欺负的老百姓强不是!”
于是乎,在少时的梦想和黄麻子所给他规划的美好钱景的影响下,袁六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可让这会儿的袁六万万没有想不到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后,他的人生轨迹又将再转一个大弯!
枪声首先是从东边响起的,接着就迅速弥漫到了全城。
以致于,还没等喝得半醉的袁六搞清楚状况,潮水般的溃兵就把他裹出了西门。黑压压的人群顺着大道向西涌去。从身旁的几个叫喳喳的老兵的骂骂咧咧中,袁六才晓得事情的部分原委。一伙穿着日本军服的日本人骗开了东门冲了进来,把他所在的这支队伍打得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那些大长官们也死的死,不知所踪的不知所踪,总之是全跨了!
原本,袁六还想问得详细些的,可却没能问下去。原因很简单,他们被堵住了。不!准确是被围上了!
“轰隆、轰隆……。”迎面来的炮弹,一个接一个的狠狠砸在溃逃的伪军中,一群群的伪军官兵被炸得腾空而起。
“突、突、突……。”紧接着,从重枪机里打出的子弹也抽倒了成片成片的伪军。
那场面之火爆,火力之凶猛别说是袁六是闻所未闻了,就是投敌前在地方保安团里干过的老兵们也没经历过。很快四面受敌的伪军就被压缩到了一块大洼地里头
“停火!停火!都给我停火!”在一个公鸭嗓子地再三吆喝下,伪军方面早已是稀稀拉拉地还击枪声。彻底消失了。稍后。包围者的枪炮声也停了下来!
“那边的人听着,我是二十九师副参谋长周海潮,我们愿意掉转枪口反正。请贵军给机会!”公鸭嗓子冲着对面高声嚷道。
“我是新二一九师师长汉东升。你们要是真想反正,先前有地是机会。都到这会,才来做这个梦,晚了!我正告你们,要么放下武器,听凭裁决!要嘛?按你们的主子的来说,就是统统死拉死拉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应了周海潮的请求。
伪军军官们犹豫了。人家的口气太硬了。算不算反正先不说,起码你要保证咱哥们地人身安全吧!光是一个听凭裁决。怎么裁决?没人知道啊!
对方显然不是个有耐性地人。未几。洼地就又成了血火地狱。
“我们愿意放下武器,听凭裁决!”只两轮炮击下去。从投靠日本人的那一天起,就得软骨症地伪军军官们屈服了。
稍后,解除了武装地一千三四名伪和平军官兵就被押出洼地,带到一片晒谷场上。
面对着周围一排排黑洞洞地枪口,曾经以认贼作父为荣的他们悚然着,害怕,在惊恐不言状间,还有不少人痛哭流涕。可不管他们如何表述自己追悔莫及地心情。伪军们的表演不可谓不充分。可挺着刺刀对着他们的中国士兵们的面上表情、眼中的杀机却丝毫没有松动、减弱的迹象。自大理兵变后,才由汉东升接掌的这个师的基层官兵,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河南人,在敌我往来拉踞的家乡,他们在从军前就见过太多悔恨起来会哭的撕心裂肺,可掉过头去跟在日本人屁股后来,杀自己的同胞杀得比日本人都狠的没心肝的变色龙了。
“师座,他们毕竟还是中国人,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被老长官汉东升点名从二百团挖来的许靖仁,此际已是新二一九师中校副官处长了。
“文章!你们学医的就是心软,今个事你就别管了!上峰要是怪罪下来,我兜着!总不能不给这数典忘祖混帐东西一点教训吧,真要那样这汉奸还不满天飞了!”汉东升的最后一句话,倒把想要说服他的许靖仁的心思给说活络。
心下已不是那么确定的许靖仁先又看了看身侧一众被汉东升说得频频点头的师部长官,再长叹了一声,便也作罢了!
许靖仁是放弃了,可有心要练自己这员爱将的心肠的汉东升却没放过他。
“文章,你是副官处长,还是你来宣布吧!”军令如山,许靖仁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得从命。
“为警戒国人,为震慑背叛民族的屑小奸徒。特对犯有叛国罪行的伪和平军第二十九师官兵做以下惩罚,以示小惩大戒之意。”许靖仁一念到这里,被俘的伪军官兵立时骚动了起来。
幸好,汉东升调来的部队足有一个团,骚乱讯速就被平息。当然,在这过程中,新二一九师的士兵们也免不了要冲着那些过于激动的伪军的大腿开上几枪的。
“第一,伪二十九师中领有少校以上军阶者一律就地处决!第二,该部伪军中的尉级军官按五抽一的比例抽签,抽中死签者就地处决!第三,该部伪军里的班长、老兵按十抽一同上处理。第四,凡是上两项未抽中者及全体伪军新兵每人截去右手食指后,发给路费回家!”真别说,汉东升看得还挺准,这一项项不是要人的命,就是残人肢体的处置办法读下来后,适才还满口的上天有好生德的许靖仁早已是满面杀气,俨然一座煞神了。
随着许靖仁的手猛然一挥,早等的满心不耐士兵们立刻以虎入羊群之姿,冲上前去履行他们的使命了!
刹时间,晒谷场上恶臭薰天,自知死到临头的伪军将校们纷纷大小便失禁,狼狈之极!
那天,那片晒谷场让一百四十七具尸体和上千多根手指变成了名副其实屠场、血河
也是从那天起,一股能量巨大的冲击波以松滋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开去,凡其所到之外,无论是伪军官兵,还是伪人员无不心惊胆颤。在此后半年里,湖北伪军反正者不下两千人!
松滋杀俘事件发生一个月后,汉东升因此受到战区的处分,记大过一次!不意为忤的汉东升将战区下发的处分文书精心装裱起来,每每与战友欢聚畅饮时,总忘不了拿出来炫耀一番。
而失去食指的袁六则从此回到了故乡,终其一生都老老实实的务农,再也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三)
既然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攻进炮口林立的钦州港,新十八军的作战动作,就不可能不有所变化。此刻,日军钦州守军也正处于对天上多了颗星星,都会很在意的最敏感期。牛岛中将很快便感觉到了中国军队,对钦州港表现出来的不大合常理的“浓厚”兴趣。尽管对中国军队会“愚蠢”到,冒着海军那威力强大的舰炮硬拼的危险,冲进钦州港还存有疑虑。但在对手强大的军事压力下,都快得了被害妄想症的牛岛中将,还是惊惶失措了。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保障深入内陆的二十一军主力与钦州之间补给线路畅通的十八师团的部队,给撤回一部,这个平时想不会去想的问题了。正当此时,那艘载有万恶之源的“科学考察”船,在别无选择下的驶进钦州港。让牛岛中将明白了,中国军队之所以会突然发彪的原因。牛岛一面对内封锁关于这个不速之客一切消息,一面向他的顶头上司安藤中将汇报了这介情况。
十二月十六日,晨八时。钦州城内。
日军十八师团师团部内的一间日式小会客室里。从会客室门外那几乎排成一排的密度空前,由佐官参谋充任的哨兵,人们就能够想象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档次多高的密谋。
“牛岛君,你看如何处理这艘“考察”船。”说实话,安藤利吉中将
对老天爷硬塞到自己怀里的这个烫手山竽,也是头痛得很。虽说,这些疫苗,现在正停泊在港里,不曾到岸上来,暂时不会对二十一军的官兵。形成太直接的威胁。可不管怎么说。在强敌环伺的同时,自己怀里老揣着一颗定时炸弹,决不是一件会使人感到愉悦的事情。是取中将感到恶心地是。这颗炸弹还是“帝国”自己制造出来地。何况,中国方面不但已知道了,有这么个危险源的存在,且已为此在大幅度的调整其,原还算是有节制地作战方案了。当此“皇”军在军力正处于下风时,却因为某些缘故,逼得在兵力上占有优势的中国军队不顾一切的全力一搏。这是身为一个战术家的安藤中将。所决不愿意看到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急急忙忙的从相对安全的军舰上,赶到眼看要有一场血雨腥风地钦州城里来。亲自处理这一事件地原因。
“司令官阁下。我向专家咨询过。细菌武器的使用需要专门地器械,否则疫病地发展方向。无法受到控制。而且最好还是要在对方事先没有防备地情况下,才能有让人满意的效果。一路看中文网”在军司令官到来之前,牛岛中将显然还是做了很多工作地,毕竟从他司令部到那艘船的直线距离只有不足七百米,由不得他不关心倍至。
“牛岛君,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只有你和我,没什么好避讳的。”安藤中将急切的要求自己的部下,不要再卖关子了。
“司令官阁下,我认为我们可以向中国人传递一个信息,以证明我们不会使用细菌武器。”牛岛中将这句话不啻于石破天惊,让催促他的安藤中将,陷入了大脑局部当机当中。
“他们凭什么相信!”安藤中将吃惊归吃惊,却还能理解牛岛中将这句看似有些异想天开的话的意思,那就是在让中国人了解到这一切只是一个偶然后,把这艘船开走,让所有的事态,都恢复到凌晨五时以前的状态。那样一来,中日两军就可以照着原来的棋路把这盘继续走下去。要是这个旨在改善日军处境的计划能实现的话,安藤中将还是愿意坐观其成的。可问题是日本有这个信誉吗?即便安藤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日本向来,起码是在明治维新以后,从来就没有讲过什么诚信。在国际交往间总是有便宜就占,有帐就赖的一副又穷又横嘴脸。这些年日本又在中国境内犯下了这么多的罪恶,想要让中国人相信日本人在某一件事的“善意”,其难度不亚于让日本称霸全球的野心得呈。
“很简单,把这艘船开回中国军队已控制的海岸线,让对方俘获,不就行了。”牛岛中将的思维还真是彻底,如此行事,固然很可能减轻,甚至是打消中国军队的顾虑,但将已方船只故意让敌方俘获,这绝对是军法所不容的。
“我再考虑一下,酌情而定吧!”安藤中将这种摸梭两可的回答,让牛岛贞雄不禁暗呼有门。与安藤在士官军校时就是同学的他,很清楚安藤的为人。面对自己所提出听上去很离谱的建议,安藤没有马上表现出离的愤怒,便已是动心了,只不过这位老奸巨猾的军司令官,还需要再观望一下,局势的发现罢了。牛岛敢打保票,在中国军队势必越来越积极的作战动作下,安藤很快便会沉不住气的。
首先得把对中国情报人员的打击力度放松下来,当然军事目标还是要加强警备的,就让中国人死死盯着那艘“瘟神”好了。见自己的目的已基本达到,牛岛中将一边在心里算盘着自己要如何着手布置,才能让中国放心一些,一边彬彬有礼的向上司告辞了。
牛岛的这种近乎于盲目的自信来源于,他坚信在第四师团和从台湾抽过来的两个野战补充队即将到来之时,丢了钦州,对第二十一军意味着什么这一点上,身为军司令官的安藤应该比自己看得更透彻,也更重。
这两人自始自终,都没有一字提及,被中国人截获的那艘装载有疫苗的“考察”船,仿佛一旦被中国军队截获后,那上面的足以催生一场大时疫的疫苗,便以自动转化,成了绝对无害的白开水一般。
只因安藤和牛岛都清楚,这是中国的土地上,无论是那方面考虑,中国军队都不可能会对日军。发起一场注定不会有赢家的细菌战。就落到中国军队手里那一船的细菌疫苗。被中国人拿到国际上去展览,也对“帝国”造成什么大地伤害,反正帝国发展细菌、化学等国际公约禁示地武器。在国际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以“帝国”外务省的官员脸皮厚度也不会在乎让中立国骂两声。
日本人这边还在酎酌利弊,那边新十八军可等不了了。既然想要用别动队来毁掉日本人捣鼓出来的疫苗,那就得把日军安在钦州郊外那星罗齐布地据点,先都给拔了。
“军座、副座,钦州方面的特工人员,已确认那艘外形奇特的怪船驶入了钦州港。”这两个小时可把邱上校给忙疯了。而他手上的权力也从来没有这么大过。现在不但新十八军所有的便衣部队。都要听从他的统一调度。就连潜伏在钦州城内的若干个特工组织,不管“老板”是谁。只要是中国人地情报组织。眼下都在费尽心机地捕捉着关于那艘怪船的一切消息。并把这些消息送到他地案头。
“船上地日本人和岸上有联系没有,带了什么东西上岸没有。”程家骥抢过话头。急切地问道。
“军座、副座,几方面派在港口的人反馈回来地消息,都是只发现船上只有一个日本人下来,和港口的日本人说了两句话就回船去了。到目前为至,既没有看到岸上的人登船,也没有见有什么货物下船。”邱上校很有把握的向两位长官报告着,他已核实过了的情况。
“报告军座、副座,对日军外围阵地的攻击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了,前沿各团团长都在问,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军部的一个中校参谋闯进来说道。
“命令各部立即发起攻击。告诉师、团长们此次作战,动作要凶要猛,不要顾忌伤亡,军委会和行营的来电里都说了,这一战打掉一个兵,给咱们补两个。告诉所有的人,这一仗是为咱们中国少死几十万老百姓打的,谁要后退一步,我黄培民也是会杀人的!”黄中将在程家骥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后,下达了不惜把第一波次部队打光的严令。
十六日上午,九时,奉行营命令,新编第十八军以四个步兵团的兵力,在战车、炮兵竭尽全力的掩护下,对日军修筑的环钦州港的环形防御圈的东线发起了猛烈攻击。开战伊始,我军参战官兵即表现出了前赴后继的牺牲精神和空前的攻击力。以上自然是官方语言,事实上参与攻击的这四个团,有三个是新七十二师的部队。没见,黄中将连杀人都挂在了嘴边了吗。新七十二师的团长们,都是黄中将从十八军带过来的干部,对他的性子知之甚深,明白这个老实人发起火来,不但是真敢杀人的,而且还是谁都劝不住。脑袋和实力孰重孰轻,大伙儿还是拎得清的。没法子,那就紧赶着上,拼光拉到吧。比起这些带着上千的士兵的军官来,那些士兵心思就单纯的多了。单是此战的目的,是为了阻止鬼子要使用生物武器这一条,就足够这些大字不识、并不是很明白细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士兵们,发起生忘死冲锋了。这些下级官兵们的想法很朴素,日本人总不可能给咱们土地上点农家肥吧!既然是鬼子要干的事情,就没有不伤天害理的道理。
而日军驻钦州的兵力,虽说也有四五千人,但由于其要守卫的目标太多,防区过大,最后只能采用分兵守点的下下策。鬼子这几千人均分到偌大的钦州湾里的结果,只能处处兵力薄弱。
若是在平时,仗着其装备精良,作战顽强。日本人兴许还能守得住。可现下新十八军把血本都拿了上来,摆出的又不是惜把部队成建制打完的架势。如此一来,日本人那些充量只有个把中队的前出据点,那里还挡得住中国军队那气势如虹的攻势。开战不久,日军就丢掉了好些阵地。当然,新十八军官兵们也付出了在日军的据点前横尸累累、血染红土的惨重代价。这还是因为,有新一百师那已大扩充了装甲营在前面冲锋陷阵,否则光拿人去堆,还进展不了这么快了。
十八师团师团部的那间带有典型的平安时代风格的,纯日式装潢小会客室里。
此刻这间会客室里的弥漫着一种浓烈得都要实质化的凝重。
看完了最新战报的安藤、牛岛两位中将,已在各自坐位默默无语的跪坐了良久了。
“牛岛君,你可以开始安排了。”说完这句话安藤中将,就闭目养起神来。从安藤中将那愈发苍老的面容,是个就可以看出这位才五十岁的军司令官,已是心力憔碎,疲惫不堪了。
新十八军军部。
“军座、副座,二八七团一营损失近半,已撤下来了。”
“军座、副座,二八六团三营攻击配水池失败,主攻的两个连全军覆灭。”
攻击还在继续,到目前为至,四个步兵团已伤亡了将近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两个小时内,新十八军在日军阵地前倒下了一千六七百名官兵。这个失血的速度可是了不得,照此下去,新十八军的攻击部队的血在几个小内就要流干了。
程家骥和黄中将两个人皱着眉头一个劲的抽烟,也是一句话没有。他们在等待,等着钦州城里的日军表态,是要决死一战,还是重新回到原先的棋盘上来。
“军座,副座。日本人的那艘船出港了,正在沿海岸线航行。”邱上校拿一份电报急匆匆跳了起来。
“有多少艘军舰护航!”程家骥和黄中将异口同声的问到。
“没有!”
听道这两个字程家骥和黄中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黄中将大声喊道:“出动在港口缴获的所有汽船,捕获它!”
“让前面把攻击强度降下来,慢慢收了吧。”程家骥在一边补充道。
请大大们放心,字数已够的。
惨了!最后关头中暑,一边吃药一边慢慢写了一章,明天下午我努力早点更一章。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本月目前推荐票2933,居第四位,领先第五名四、五十票,有推荐票又喜欢本书的朋友,要是愿意的话,就请再支持一下吧,多谢了。
紧急求援
本月推荐票第九,后面两个又逼得很紧,有望掉出第十。而且这个月又是本年度最后一个月,请喜欢本书的大大再拉兄弟一把,把月底那票支持我……,电脑站www,16k.Cn。电脑小说站shuyaya.com.net
另外,写完鄂西会战后,本书将有一个大的转折!
请大大务必支持!多谢了!您的每一票对小黄我都是万分重要的!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章 鄂西会战(二)
松滋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可负责攻击枝江的新一七零师却爆了一个冷门,攻击全面受挫了!
十六日凌晨一时,枝江城下某处隐蔽部内。
“你们都他妈的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一趟国,眼花得都不知道怎么在中国打仗呢!不就是两个独立大队的鬼子嘛?不就是城墙高那么几尺,地堡多上几个嘛?可看看你们打得这个熊仗!丢人!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以马思远为首的将校军官们,被从后面赶上来的文颂远训得是狗血喷头,可却没一个人敢沽滴一声,都涨红着脸、握白了指节强忍着了。
也难怪这些平日一个比一个桀傲不驯的青年军官们,会表现得如此之乖。这一仗着实打得糟心透了!
七倍于敌的兵力,火力上也占有很大的优势。可结果了?打了半夜,死伤了八百多名官兵,却愣是连城防都没突破一次。这种输到家的窝囊仗,别说新一七零师组建三年来从未有过,对于军威赫赫、声名远播的新二十军,都是莫大的耻辱!特别是在松滋那边迅速得手的情况下,就愈发的让人难堪了。虽说伪军的战斗力跟日军比不了,可在座这些素以铁军劲旅中的精英自居的军官们,又何曾拿正眼瞧过号称鱼腩中的鱼腩的新二一九师呢!
许是骂累了,文颂远终于停上了咆哮:“最后我以新二十军代理军长的身份宣布一下,你们师给我麻溜的从火线上撤下来。由新二一二师接替你们继续攻击枝江!”
文颂远这话一放出去,除了几个师级军官还能保持一定的克制外,下面可就炸了窝。一时间,隐蔽部里的喧嚣大得把从外面传进来的枪炮声,都盖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团、营长们心里都明镜似地。战场上一时受挫不可怕。最怕地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真要现在撒手,今后在新二一二师的同侪面前矮一头不说,这部队还咋带啊!
按常理来说。对这种对长官威严地公然冒犯,文颂远是应该是怒起勃然的。可他脸上的欣慰、赞赏,却是那样的明显。
文颂远的有意纵容,无疑让求战心切的校官们底气大增,相应的他们地嗓门也高亢了不少!
眼见闹得太不象话了,其实心中所想也与部下们一无二致地马思远,只好出面了。
“啪!”在马思远把一个瓷杯砸在地上后。。www,16K.CN。这个世界顿时又回复了适才那种或许称之为极度压抑更为适当的安静祥和。
由此也可见。马思远在这个他一手调理出来地师地军官们心目地地位!
“楚三老弟,好威风。好煞气噢!”面对文颂远的调侃。马思远苦笑了一下后。凑过去小声耳语道:“文夫兄,咱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好啊!”文颂远大大咧咧地应承着。
于是乎。两人便撇下一层子满心疑惑,可又不敢跟来的军官,信步向外面走去。
“文夫兄,钧座(程家骥升任集团军副总后,部属们对其的新尊称。)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一出隐蔽部马思远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三,程老大其实没有明说要把你们换下去。在我来之前,他除了跟我交待了拂晓前必须攻下枝江外。还说仗打到时下这个阶段,该拼命时候咱爷们固然还是不能草鸡,可象枝江这类胜负毫无悬念的仗,能少折些中华好儿郎,总是好的!”
对文颂远所转述的程家骥这番话,马思远是打心眼里深表赞同的。毕竟,他麾下这些快被先前的败绩刺激疯了的官兵们,只要一重新对枝江发起攻击,是肯定会惜一切的拼死一战的,那样的话,虽未必不能在指定时间内拿下松滋城,可平添许多本不必要的牺牲,却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一师之长的责职又促使他马上追问道:“可你想过没有,就这么灰溜溜的撤下去休整,对部队士气一伤的伤害是不是太大了!”
“谁说要让你们休整了?你们有新任务啊,向北推进。”文颂远微笑着答道。
“佯攻宜都?”马思远飞快的做出了结论。说到底,宜昌的南大门的宜都,此时可是驻有一个混成旅团的鬼子,单以新一七零师的力量根本拿不下来。
“佯不佯攻宜都随你,你只要能让横山勇相信,我们集团军将要以重兵攻击宜都,就行了!放心,会战打了一个月了,日军带的粮食早不够了。在两宜地区有许多支日伪军的征粮队在活动,你会有足够的胜仗和战功,来恢复部队的士气和抵销这次攻击不利的责任的。”
对于外粗内细的挚友所给予的周到细详的体贴,马思远除了抱以充满感激的眼神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稍后,枝江城头。1--6--K小说网
在确认了宁愿付出巨大的伤亡,也要死死钉在城墙根下几个连队的中国士兵,都在向后退却之后,一群头上绑着月经带的日军军官率先欢呼雀跃了起来,随即这种带很强的光返照的意味的乐观情绪,就主导了城中的每一个日本人的心绪。要知道,在刚刚过去战斗中,做为胜利者的日军的战斗减员也达到三百人以上。日本人的这个损失,虽绝不可能让他们的敌手感到满意,却使得枝江城内的可战之兵少了五分之一。
“诸君!够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胜利。我们这次的敌人,是给过帝国陆军无数次惨痛教训的中国的新编第二十军,先前那点损失,是不可能吓退他们的。真正恶战还没有开始了!”一个冰冷的语音如一盆冷水般把城头上火热的欢乐气氛给一下子熄灭了大半。
“哈依!”全体日军官兵们立刻训练有素地对这位瘦弱地中年军官做俯手帖耳状。
没错?此人就是日军六十八师团的副参谋长前田晓夫,也是日军在枝江城里的最高指挥。
可表面地毕恭毕敬,并不代表内心的臣服,尤其是对日本这个盛行以下克上的国度而言。
这不!未几。就有一个二十几岁的日军中尉跳了出来。
“大佐。要是中国军队仅仅是更换攻击部队的话,他们没有必要把已经逼到我们眼皮底下部队撤回去啊。这样做,当他们再次攻击时。岂不是又要从头来过。”中尉的问题正是前田感到大惑不解的地方,可这并不能使得从两年前才从第十八师团调过来地前田改变自己地想法。毕竟新二十军那种勇猛顽强,不达目的誓休不罢休地战斗精神给前田所留下地印象,用刻骨铭心来形容,都稍嫌不足。
“这个问题,我地也搞不明白,可是我坚信一点,新二十军不久就会对枝江发起新的攻击,我想到那时我们也就清楚谜底了!所以我们还要加强防御能力。而且动作要快!一定要快。”不知因为前田大佐地语气中的坚持。还是慑于军令的权威。又或是抱着有备无患的心理,总之。不消多久。全城的日军都行动了起来。他们利用着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以百倍的疯狂加固着城防。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大地开始微微的颤动的那一刻为止!
不得不承认,以前田大佐猜谜的天赋,要是他能有幸参加后世的电视综节目的话,还是经常能受到加十分的奖励的。只可惜,这次命运奖赏给他的却是死亡!
以这个时代的武器技术水平而论,只需一个配备了炸药包的三、五十个人的敢死队,一般就能把两、三辆战车给摧毁掉,要是来个十几辆坦克,有一千名士兵,再加上一个聪明的指挥官,也大致能顶上好一阵子了。但前提是为坦克、战车保驾护航的掩护步兵的实力要比派出敢死队的一方弱一些。否则?要么避开,那抱着绝望的心情去战斗至死吧!
而以前田和他的士兵们现下的处境论来说,他们连避都避不开。
傻子都想到,此际的另外三个城门外,肯定已是重兵云集就等着日本人去自投罗网了面对从西边杀来的,由六、七十辆来势汹汹的各式各样的坦克、战车和四、五千杀气腾腾的中国士兵组成的攻击方阵,自知大劫难逃的前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来不及呼叫航空兵了!再说离天亮还至少有两个小时,就算是叫来了,夜间轰炸的效果也好不哪里去!
到此际,前田所想要的谜底也自然而然的揭晓了,那就是中国人准备凭着战车的掩护一气呵成,根本就不需要再有什么前进阵地。当然这个已经对日军没有任何意义了。
死到临头归死到临头,可挣扎一下的力气,前田却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也不全无所凭,起码他还有城墙可依。
“立刻组织挺身队!”睁开眼睛的前田发出的不似人类的嚎叫声,顿时招来了几声狼嚎。这诡异的情景,在让人在不寒的同时,也不禁大为纳闷了,这城边上哪来的饿狼啊!
很快,上百名绑着炸药包的日军就在西门上集结完毕了。
“每五人一组,身上都加上绳索,要是中国军队的战车一靠近了,你们就去炸掉它们!”真要说起来,前田所想出的这个法子,还是跟中国军队学的。而更具的讽刺意义的是,用坦克、战车抵近轰击城墙上的守军,这一招则是在日本人能在中日战争初期攻克诸多有中方重兵防守的坚城重镇的法宝之一。今天,这一切不过倒了个而已。
事实证明,在这一招的发明者面前,前田的东施效颦,只能是弄巧成拙,在中国军队密集的步兵拦截火力的封锁下,日军的挺身队员们无一人能冲到始终与城墙保持着两百米以上的距离的中国战车面前,反倒是白白消消耗了宝贵的兵力。
日本人也够倒霉的,就在挺身队一一毙命于火网之时,在西门城楼上指挥战斗的前田大佐也被坦克直瞄炮火击中,当场化为血雨肉块。
指挥官的突然失踪,自以为有效的克敌手段的惨重失败,敌方准得象点名一样的直瞄炮火,
让日军在悚然震惊之余,也陷入了兵将混乱当中。
日本人的惊慌失措,在客观成全中国军队,使得初次进行步坦联合攻城作战的他们,能够按步就班的从容实施自己的既定步骤。
当其中一支中国战车部队完全火力压制了某一段城墙上守军后,几门重炮被集中离这段城墙稍远处。
“轰、隆。……哗啦”在中方重炮反复精确定点轰击下,城墙终于塌了。
“杀鬼子啊!……”战车打头,步兵随后,中国军队在城墙出现缺口的第一时间就灌了进去。
全靠着不可破城这个信念,才能撑到这会儿的日军,刹时间全线崩溃!
战斗随之进入了巷战阶段。通常想要肃清城中剩余的几百日军,中国军队非得付出与之同等、甚至是更多的代价才能达到目的。
可这回,在火焰喷射器帮助下,躲入民房、藏进小巷深处的鬼子兵们一个个被烧得皮开肉绽、伸拳舒腿。当然,因居民纷纷逃避战火而成了一座空城的枝江城,也因此而被烧掉了不少民房。好在,在中国官兵们的努力下,倒是没有酿成全城性的大火。
当天边上挂上第一抹晕红时,枝江城内的枪声总算是停了下来。此战共击毙日军一千一百七十九人,俘虏二百一十一人(大半为伤员。),另还俘获日军野战医院一个。而新二十军在枝江一战中,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新一七零师某团向枝江开进时,碰巧捣毁了一个日军飞机修理场,缴获了停在那里的大修的几架日军飞机。
同日下午,摩托化开进的新一百师攻克临利。
至此,深陷于鄂西的日军十一军主力从南面获取补给、援兵的道路被彻底切断了。更重要的是南、北、东三个方向的日军腹地,一齐暴露在了第四十八集团军的刺刀下!
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四)
钦州之役,场面上虽打得异常惨烈,可自始自终攻守双方的高级指挥官,都没有决死一战的主观愿望。日方是因为自身的兵力不足,且又有大量的援军将要到达,万万不愿意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和军力强大的中方精锐新十八军死命一搏;而新十八军则是鉴于钦州城坚炮利,又有日本海军十几艘大大小小的军舰助战,就是花了天大代价拿下,也守不住,本不就是不想去碰钦州这个硬钉子的。全只为日本人的带有细菌疫苗的船驶进钦州港,为了避免疫苗在中国的土地造成一场不堪设想的灾难,这才不得不死啃钦州。
最后,还是日本人“姿态”高,把那艘“科学考察”船,“送”到了中国军队的手上,才总算是了了,这一档子“意外”。
在解决隐患后,新十八军也就心满意足的,撤出此战所占领的大部分日军阵地,只是保留了几个位置较重要的要点,以牵制钦州日军的行动,随后,新十八军立即把主要打击对向,改为已成孤军的小野支队。
十二月十六日,晚九时,已迁至新圩附近的,新十八军军部。
“军座、副座,对日军小野部队的攻击准备已就绪。”一向以精力充沛著称的邱上校,在精神高度紧张的忙活了整整三十个小时后,这会儿也已是又累又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小邱,再坚持一下,打完这一仗,有你睡的。”黄中将用兄长的口吻,对自己一向信重的这个小兄弟说道。
“邱副参谋长。咱们这次目的往灵山方向驱赶日军转的作战,靠地是两条腿走路。一边推、一引边。引领日军向东北移动地差使。我和军座交给新一百师的钱参谋长。这把鬼子推得他们想停都停不下来的地活吗。还得麻烦你去组织实施!”这个由钱绅所制订,程家骥提议的驱逐计划,说白了就是趁夜间。日军飞机无法对新十八军形成明显的威胁之机,把瓮中之鳖的小野支队,尽量往东北的灵山方向赶,最终包围在某个预定地段上。如此大费周张的目的,除了要拉大日军小野支队和因即将得到一个师团地援兵,就要变得兵力异常雄厚地驻钦州日军的距离,以策万全外。更重要地是。此计一成。新十八军就可将这股在明后天,将这支已被打残了地日军“移交”给。奉行营地命令已从南宁上船向灵山开来的一七六师“监护”。钱绅这个计划地最终目的。就是要把新十八军用于围攻日军小野支队的兵力腾出来。拿去投入到灵、钦战场上的日军第四师团。
晚十时,战斗打响后。程家骥和黄中将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力睁着早已熬得通红的眼睛盯着,由参谋们根据最新战况,在上面时不时对敌我态势加以修正的沙盘。耳听着,几里地外,传来的密集如冰雹坠地般的枪炮声,两位新十八军主要指挥官,心里都很清楚,那代表已方的红色箭头,每推引着代表日军的那一砣死蓝色,在沙盘上往东北方向前进一厘米,自家的部队就要付出成百的伤亡。
几个小时后,沙盘上的那砣被强大的压力逼得步步东移的死蓝色标识,终于被一点一点的赶到了灵山县城边上的预想地段上。
“睡觉!”当程家骥嚷着要去睡上一个好觉时,一直专心致志得,几不问外物的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黄中将已经抢先一步睡着了。
十二月十七日,凌晨四时十七分,新十八军以伤亡近千人的代价,顺利实施了代号为“赶驴”的作战行动。至此,在一天两夜的战斗中,原来还拥有四千以上兵力的小野支队,不但损失了近半的兵员,还被驱赶到了,距钦州几十公里外的灵山县城边上。
紧接着,新十八军在留在一部队兵凭河依城,将小野支队死死围住后,其主力迅速掉过头来,在钦州至灵山的方大地域,一边休整部队,一边修筑起层层叠叠的防御工事来。面对如此局面,就连此次会战日军的最高指挥官,二十一军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将,在私下与部属商讨军务时,也承认,就算有第四师团的加入,救出陷入重围的小野支队,已成为一项,几乎无法完成的使命。
同日中午,收到中国军队第五军、六十六军因攻打广州未果,而重新向南钦公路运动,不日即可加入会战主战场的消息后,安藤中将向东京大本营发出紧急救援电报。在这份电报中,安藤中将首次提出了直接从东北海远关东军序列里的精锐师团到钦州来的请求。
次日,上午八时,钦州港。
长相、气质都很有男子气的小川靖,正带着一群低级将兵,在港口的码头上肃立着。小川靖的正式身份是日军二十一军军部最年轻的少佐参谋,而他此刻的临时差使,是负责引导日军第四师团上岸的联络官。在他和他的部下的正前方的水面上,停满了专门调来接第四师团上岸的机帆驳船。
这位颇受安藤中将器重的少壮军官,这会子,已是很不耐烦了。第四师团的散漫,他早有耳闻,可也没想到,一向推崇军令如山的“皇”军中,竟然这么喜欢迟到的部队。昨天晚上,两下里明明说了好,第四师团的先头部队,将在凌晨五时准点到达。可他在码头都多等快了快三个小时了,还是没见着第四师团的半根人毛。虽说这也许是海军那帮“水母”出了问题,可这种情况,陆军中别的部队海运时,还从没出现过。何况,从适才第四师团先头部队的指挥官第八联队联队长发来电报上来看,他们早到了钦州湾外面了,在港口外面磨蹭着不起来。发生自己的面前的这一切,让本就对第四师团这支以战斗意志薄弱。而名扬全陆军的软蛋部队。很有几分瞧不上眼地小川靖,在心下更加鄙视这些大阪兵了。
军部地大佬们玩下女,玩昏了头!把这支软脚蟹派了来。要是来的要是“勇”部队就好了。曾经在日军仙台(第二)师团中实习的小川少佐是多么希望。自己地假设能够成真啊!不过他自己明白,这不过是个幻想而已,和第四师团一同被调往苏日战场的第二师团,在两个月前,才被苏军用坦克重炮活活打成了一级残废,眼下正在满洲趴着添伤口了,听说连定员的七成。都被还没补齐。那里来得了这。眼下就是,再不屑大阪兵。也只能靠第四师团。给二十一军的帮帮场子了。
“少佐阁下。船来了。”在自己的部下的提醒下,小川少佐收拾起心情。把注视集中到了自己的职责上。“那是什么!”小川在把目光投向,正在几艘炮艇地护卫下,缓缓进港地,应该是载着第八联队的官兵几艘运输船上地第一眼,便看到某些,让他难以置信地事情。
映在小川少佐眼帘里地,是出身码头工人家庭,家在海边的他,从小时起,就看惯了地场景。这场面,说起来了,也很平常,不过许许多多的本地手摇木船,正在从运输舰上卸货而已。只是这种场景出现在专职运兵的运输舰上,就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八嘎亚路!这到底是军队,还是跨国商团?!”连忙端起望远镜的小川少佐,差点被他看来这一幕,给气得晕过去。家学渊源的他,从货物份量和形态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眼前从军舰上卸下货物尽是高档木料、皮毛等和军用品沾不上多少边的满洲特产,眼神很利的小川少佐,甚至还透过望远,看到了数量不小的,标有人参字样的麻袋。
半个小时后,钦州港二号码头。
“小川君,我的联队有许多士兵晕船,部队下船的速度,难免会受到影响,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后,才能完全上岸。还请小川君,在安藤司令官面前,通融一下!”第八联队联队长细川中谨大佐的个人体貌特征,用一个字就能形容,胖,而且还胖比较离谱。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细川大佐的体重,硬是达到了一百公斤以上。这位已有四十开外的年纪,从远处看上去极易被误认为,是一个大水缸的大佐,身上的穿戴,却华贵得出奇。剪裁得十分合体的手工定制的,镶嵌着金丝饰纹的光鲜体面到的极点的军礼服。十个手指上,就有六个金戒指。一说话就露出来十几颗金牙。出现在这位大佐身上的一切,让向来以标准军人自诩的小川,有一种要拨出军刀来砍人的冲动。
“大佐阁下,军情紧急,您的要求,恕下官做不到。还是请贵官尽快督促所部整队下船的好,否则下官在安藤司令官那里,就不好交待。”小川不是傻瓜,那会想不到对方说什么大量官兵晕船影响了下船速度只是个拙劣的,想看着把运输舰上的货物卸完才是实情。这会儿,脑袋挺好使的的小川,已连带着想通了,第四师团所乘坐的船只,为何会在军部的严令下,都快不起不来的原因。他敢肯定,这是因为这些“商贩”军人,带了太多的私货的缘故。想到这边十八师团在与战力强大的中国军队的精锐,没日没夜的血战,多少九州子弟都已血染沙场了。而第四师团官兵们个个油光水滑的不说,还要把生意做到了战场上来。不由得小川少佐不怒火中烧,他心里的火,说出的话,也就愈加的不客气了。
“小川君,不要这么死板吗!一个“帝国”军人,除坚强勇毅外,还要灵活。总之,这点小情,还是要多多拜托小川君了。”面对比自己的军阶低两级的小川的语带威胁,好脾气的细川大佐脸上竟没有半点愠色的,反倒笑容可掬的,开导起小了他十几岁的这个年轻人来。
“大佐阁下,眼下的军情,您不是不知道,还请……。”
小川少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色,见地位远比自己要高。又年长自己许多的这位大佐。在吃了自己地排头后,还毫不介意地好言好语相求,心里气早消了大半。这口是没松。说话语气,却是缓和许多。细川大佐是何等的老到,一觉察出对方的地态度,有那么一丝丝的松动,大佐马上就采取了下一步行动,使出了他百试不屡的杀手锏。说出迟,那时快。没见细川大佐有什么大的动作。一张金票和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便飞到了小川少佐的手上。就算是小川靖这样的自小家境平寒,没见过什么值钱地东西地乡巴佬。也能从珠子润滑程度和个头上感觉出这颗珠的珍贵。更椐此推断出那张金票地写着地。也决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小川少佐马上意识到对方,这是贿赂自己。当他眉头一皱就要东西递回去时。嗅觉灵敏,早闻到小川身上地穷酸味的细川大佐又说话了。
“小川君,在国内地家人好吗。看小川君的年纪,应该有父母在堂吧!咱们这些为“天皇”效忠的人,还不知道此生能不能活着回故土家乡,最想念的还是父母亲人啊!他们要是能过得平安富足,我们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就能全心全意的,为陛下去死了!”深悉人性弱点的细川大佐,对付起小川这样的阅世不深的“热血青年”来,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刚说话时,还有些留有余地,等看准了小川是个孝顺的人之后,话里话外也就越说越直白了。
果然,本已打算要拒贿的小川少佐,听到大佐的说辞后,想起故乡那清贫的家。想到家中那已年近六十日显老迈,却迫于生计,仍要日日到码头上卸货的父亲;体弱多病常年卧床的母亲;尚在稚龄,就要时常去打短工的三个弟妹。想到自己只要抬一抬手,就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得多。夹在家人和职责两者之间,小川少佐犹豫了,内心倍受煎熬的他,在不觉的把手上东珠和金票握得是紧紧的。
出身三都商人世家,本人就有近三十年行贿历史的细川大佐,如何会看不出,自己面前的这个“猎物”,已处于天人交战当中,正是需要自己推一把的时候。他只是对站在一旁的第八联队的几个参谋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大佐的部下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川的部下们,都照顾了一遍。他们也当真大方的紧,码头上第二十一军派来的二十几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竟是人人有奖,个个不落空。
“第八联队的下情,就请小川君上达司令官了,我到船上去看一下。”细川大佐见贿赂已成功送出,立即就开溜了,边大步走着,他还边想着心事:自己一定要亲自看着海军那些混蛋才行。要不然损失就大了。唉,早知这些“海耗子”,一看见钱,就贪得无厌,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都拉进来。其实只拉拢三两个,主要人物可能也行的。还是怪这次油水太大了,货物太多,没有办法,只得少赚点了。
让大佐阁下忧心忡忡的问题,显然属于一个成功的走私商人的,典型烦恼啊!
得偿所愿的细川扬长而去后许久,小川少佐方才回神味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上的金票,立时被那巨大数额给惊呆了。要知道,光是这张金票,就已足可抵得上,一个每月只有八九日元军饷的普通士兵一百年的收入了。就是对他这个少佐而言,也是一笔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攒得下来巨款,更不用说,还有颗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东珠了。
憧憬完把这些钱寄回家去后,能给家里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后。
拿人手短的小川,就径直带着几个手下,向中将复命去了。
从军以来第一次做了“亏心事”的小川少佐,在向安藤中将转达第八联队的要求,并不得不为之作证时,心怀惴惴患得患失的他,紧张得直冒大汗。幸好,似乎没觉察到这其中的猫腻的中将,很爽快的批准了第八联队的请求。
什么事情,有一就有二。当中午时分,第四师团的主力次第港时,在细川大佐的引见下,二十一军军部“铁血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小川少佐迅速堕落了。
小川和第四师团军官合流的结果,除了他本人一夜暴富之外,第四师团的全体上岸时间,也从最初预定的中午十二点,一拖再拖。直拖到十八日天黑时,交割完了所有货物的第四师团,方才慢慢悠悠的以郊游的速度,向安藤中将,早给他们安排好的驻地黎合口开进。
第六十章 鄂西会战(三)
尽管四十八集团军在鄂南地区的频频得手,无疑是极大的改善了中方在会战中的整体态势,可无论是重庆军委会、恩施的第六战区长官部,还是东京的大本营、武汉的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在这个阶段却都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鄂南,放在程家骥所部身上。最能牵动他们的心神的,始终是地图上那条位于长阳、宜昌两城之间的细若游丝、略显曲折的红线。且对这条红线中方双方各有各的别称,日军十一军军司令官横山勇形象的称其为通往重庆的最后一道大门的门栓,而第六战区长官部在发给前线各军、师长的电报也屡屡用决战线、死线来代称这条贯穿稻草坪、高家堰、余家坝、曹家畈、石牌五地的战线。而只有近百户人家的小镇石牌,又堪称这条防线中的重中之重。
十七日拂晓,日军的少量尖兵部队进至石牌外围要地南林坡前,大战迫在眉睫!
被战区委以防守核心阵地重任的,是素被世人视为土木系的起家本钱的十八军第十一师,此刻的该师统共不到一万二千人,而他们将要承
受的是整个日军第三师团的疯狂攻击。这就意味着,在石牌战斗中,日军投入的兵力将倍于中国军队!当然,中国军队还是很有一些有利条件可凭的,比如受此地峡窄山高的特殊地形的限制,日军的轰炸机群和舰队都没了用武之地。再就是石牌周边山峦叠嶂、壁立千仞、千沟万壑、古木参天,实有易守难攻之利,一夫当关之险。这个倒在其次,中日开战以来日本人所攻取的天险要隘,难道还少了不成。可要是加上一支武器装备之精良、单兵战力强劲。且还有着一员既“狡如狐、猛如虎”。又精于山地作战的悍将当家的劲旅,那就够山本三男(时任日军第三师团师团长)喝一壶的了!
可就是这样加减下来,这还是一场地吉凶难料、前途未卜地死战!恶战!
以致于。一路看当忧心忡忡的陈部长亲自打电话询问十一师师长能不能守得住石牌时,本应信誓旦旦一番的毕业于黄埔四期地青年将领给上峰的回答竟然是:“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
可问题就在于,中国人已是退无可退,再也输不起了。一旦当真丢了石牌,对整个战局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可不是区区一个师的全员战死。就能交待得过去的!一句话。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石牌镇系着重庆的命运,系着天府之国的命运。甚至还在很大程度决定着整个战争地走势、胜负。
对于这一点。最高当局显然也是深有体会地。否则他就不会早在宜昌失陷之初就给第六战区下达了“石牌要塞应指定一师死守”的指令,更不会在惊闻日军兵临石牌后。又直接给十一师发来了内容为:“,石牌及关系陪都安危之要地。望我军将士英勇杀敌,化石牌要塞为中国地斯大林格勒。果能如此,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地急电了。
在接到最高当局地电报后,十一师师长不但立即给家人连写了五封遗书,还给他的副官布置了让人不可思议地古怪任务,在上午十一点之前,无论如何要给他找个道士来,找不来就军法从事。
好在,石牌附近的群山中还真有个香火清谈的小道观,要不然,这位副官的脑袋保不准就会冤冤枉枉的掉了。
这一切,都缘于这位时年三十六岁的将军一个奇思妙想,他要祭天!
就这样,到了当天正午时分,除去监视日军动向的少数部队之外,十一师的一万一千名官兵们,便排着整齐的队形集体参加一次令他们终生难忘的盟誓!
“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电脑小说站.net我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等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
这誓词或许有些不够博爱,也没能明确华夷的分野何在,颇有误导后人之嫌!可谁又能说,这以万人之声、万人之情、万人之心所吼出的字字句句,不代表着他们对日本侵略者的切齿痛恨,不代表着这些炎黄子孙的拳拳爱国之心呢!
正如十一师师长先前所料,日军在十八日清晨就向石牌要塞大举攻来。密集的枪炮声是先在由十一师三十一团三营守备的南林坡前响起的,随后不久,攻守双方就围绕着石牌镇进入了全面激战状态,战斗也愈发的惨烈起来。甚至很快就惨烈到了十一师部在给各前沿阵地的派援兵时,被迫以班为基本计算单位的地步。
就在石牌要塞激战正酣时,原定于要向鄂中地区发起攻击的四十八集团军,也遇到了新的麻烦。
说到这个大麻烦。就首先得承认横山勇中将在用兵方面的老辣果断。在仔细权衡了四十八集团军这支中方突然弯出的边车,对已方所造成的种种不利后,横山勇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决定,急调驻守岳阳的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全军北归。换言之,湘北重镇岳阳就这样被日方弃守了。下这个命令是需要莫大的魄力的,要知道,岳阳可是日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南中国最大产粮区湖南所楔下的一颗钉子。有岳阳在手,日本人就能从富饶的洞庭湖地区掠夺大量的粮食。同时,日军还可随时南下,一路染指长沙、衡阳,桂林。而这一放弃,不仅是前功尽弃,且日军想要再攻下岳阳,比之前势必要难上不知凡已。毕竟,岳阳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又有前车之鉴,中国第九战区没理由不加派重兵防守那里。
由此也可见,日本人急于打破中国战场这种拖而不决僵局的决心有多大。
陡然间从背后杀来了两万日军,程家骥的日子自是好不过了。
事实上,从得知六十八集团北上这个消息起,程家骥就在是集中所有兵力向南扑去,想法子重创六十八师团,先解除后顾之忧,再谈其它呢;还是把手下这八师一旅分成两部分,阻击南来之敌、北进将军一起进行;这两者之间痛苦的俳徊着、犹疑着。不过有一点,他心里还有底的,那就是要是六十八师团也进入了鄂西战场,非把本已吃紧的战局压得立马崩溃不可。真要出现了那一幕,他程家骥也就成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随着日夜兼程的六十八师团的步步逼近,程家骥被迫仓促间做出了决择,文颂远、钱绅带着新二十军及日本和平军奉命沿长江向武汉三镇推进了,而他自己则统帅着剩下的部队,准备去好好招待一下佐间久为人这位性子很急的贵客了。
十九日上午,会战开始以来,已是两易其手的监利县城。
“敬陶啊!咱们都是军人,还是直来直去的话。你这次是重任在肩啊!不过你放心,但凡你需要的,那怕是我的卫兵我都照给不误。可要是军旗不能在监利城头再给我飘上三天,后果会怎样,我不说,你自己也该心如明镜。”王济民当然明白程家骥的言下之义。若是在平日里,他王济民莫说是力战不支而失城池了,就算是一枪不放不战而逃,最讲究亲亲疏疏的最高当局,也多半先来电训斥一通,再能给个不痛不痒的处分,就顶了天了。这种事件过去并不乏先例。可在时下这会儿,要是自己打得太难看了,早给被危如累卵的局势、咄咄逼人的日本人,给弄得内心焦灼不可言状的最高当局,是顾不上什么亲戚不亲戚的。再说杀了他王济民,不正好可外示人以大公,内可震慑三军嘛!
虽说,心中对程家骥命令其守监利,未尝不有几分埋怨之情,可理智又告诉王济民,程家骥这样调兵遣兵并无不当之处,更没有半点偏颇之心。自己就是就此事向军委会上诉,除了与程家骥白白撕破脸之外,现状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
是啊!抛开今后的处境怎么看都比留在鄂南的部队要险恶得多新二十军不谈,单以眼前这四个师而论,不管从那方面的来衡量,王济民的部队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监利城这个阵眼暂一一六师不守?谁来守!
“钧座!职部定当督帅全师全力与日寇血战!”应该说王济民的回应虽毕恭毕敬、中规中矩,却不能算是毫无保留的。可对于这位较起真来与最高当局还是同辈的皇亲国戚,在很多时候,程家骥也只好攸着点了。
“敬陶,这座城只有巴掌大,我建议你在城里最好只先放在两个营,其它的部队都用作预备队。这样一来,日本人的轰炸、炮击就不会造成我方太大的损失。同时城里也要加紧修筑巷战工事。我再给你多调些火焰喷射器过来,万不已时,可以烧城却敌!”在以相对平谈的语气又叮瞩了几句后,程家骥便回二十华里外的集总去了。
当日下午四时,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就对程家骥所匆匆布下这道以监利县城为中心的防线,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五)
十八日晚七时,灵山县城,新十八军军部。
“谭副官,去问一下,伙房在煮什么东西,怪香的。”在沙盘上比划了半天的黄中将,一抬头,就被一阵醇厚的香味,勾得顿感饥肠漉漉。
“军座,我刚才问过了,是副座搞来的东北老山参,在做人参炖老母鸡了。”显然谭参谋的嗅觉,比他的长官要强得多。
“哦!七点了。开饭,开饭!”黄中将看了看四周的参谋们,没一个不被这香味诱的流口水,情知这个沙盘,是无论如何推不下去了,便下达了大赦令。
军座这一“开恩”,可把这些小参谋们高兴坏了,忙搬桌子搬桌子,去催伙房上菜的,去催伙房上菜,那场景直可用欢天喜地来形容。这也是人之常情,当兵的吗!整天出生入死、今日不知明日事的,能捞上一顿好菜好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若是还能有几杯好酒,那可就更不得了,那怕是喝完了好酒,要去当九死一生的敢死队,军中都往往会有大把的酒鬼,争着抢着喝这几杯送行酒。
说有好酒就有好酒,酒是上好的“万隆泉烧锅”,那香浓厚烈的劲,让军部里这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酒鬼们,馋得丑态百出,要是不黄中将这位堂堂军座在场,这些人立时就要你一杯我一盅地喝上了有酒无菜不成席,今天晚餐的菜,已是不能简单的用丰盛两个字,所能形容得来的了。在战场上来说,这顿晚餐的菜式其奢华程度之高,可算是百年难遇。以至于许多年后。曾在新十八军军部当过参谋的老人们,说起这顿豪华地饭局来,都还记忆犹新。
从伙房端上来地。不仅有那道让众人垂涎已久的香味四溢的老山参炖老母鸡,甚至还有南方人一生,都难得吃上一回地蜂蜜清蒸熊掌。这道菜一上,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的。唯有黄中将皱起了,他那等闲不会轻皱的眉头。
“浩然,眼下是抗战时期,我们又身在前线。有点太奢侈了吧!”看到正张罗着让勤务兵们。把剩下的几道大鱼大肉的菜,尽数端上来的程家骥。黄中将终于忍不住了。
“军座。这些酒菜除了万隆泉烧锅、老山参、熊掌外莫不是平常东西。不值当啥地。”程家骥倒是说地心里话,他本来自于生活水平比这个时代。要好得多的二十一世纪。自打来到这个时空以后,虽也血里来,火里去,可在饮食方面在大多数时候,倒是比起当年在“未来地家中”时,吃得还要好上几分,在这上头,确实没吃过什么苦。比起这个时代地人来说,程家骥地嘴巴自是要刁得多。当然他找这几样稀罕物事来,也不全是为了饱饱口腹之欲,而是要借物说事的。
“行了!培民兄你先别急教训我了。你是学究,我先考你一道题,这万隆泉烧锅是哪地酒,有多少年历史了。”早被黄中将训疲了的程家骥,见对方那诲人不倦的教书先生秉性又要发作了,忙抢着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这万隆泉烧锅又叫老龙口烧锅,是奉天的名酒,我当年在华北参加长城抗战和东北军并肩作战时,恰好尝过,后劲大得吓人。事后好奇,也曾翻奉天地方志,查过这酒的来龙去脉。这酒最早是康熙元年,山西人孟子敬所创。”程家骥算是问着了,这天南地北的,除了黄中将这个书呆子,整个新十八军军部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说得上来这万隆泉烧锅的出处来历。
“这酒只有奉天有,还有这熊掌、老山参,南边也是难得一见,要是在东北,倒也不算是太珍贵的物事。”黄中将也是聪明人,刚才是程家骥有点气着了,这会儿回过昧,马上就感觉到,这些酒菜里有名堂。
“培民兄,容小弟卖个关子。大伙儿先吃喝,完了事,我再跟你细说说这里面的根由,如是小弟的不该,我领罚就是了。”
程家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黄中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从善如流,下令开动了。
这一顿饭,直吃得大伙儿酒足饭饱,方才作罢。美食美酒当前,就连口口声声,要提倡节俭的黄中将,也喝得带了几分醉意。他老人家尚切如此,其它人更是不用说了,要不是身在前敌,人人不敢过量,都不知道这几桌人,能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头脑清明了。
晚餐后,军部的参谋们,都回岗位上值班去了。知趣的邱上校也因心知两位主官有要事要谈,寻个由头,回避了出去。偌大的沙盘室里,只剩下了程家骥和黄中将两个人。
“浩然,你可以说了吧!”已有些耐不住性子的黄中将,一边品茗,一边追问着程家骥葫芦到底装得是什么药。
“培民兄,这酒、熊掌、正宗的老山参,还有你正在品的东北第一茶庄“老中福”的上好茶叶,都是从日本人的第四师团手里拿白花花的大洋买来的。怎么样,没一样不是地道货色吧!这第四师团做生意的信誉,还真不赖!”程家骥笑吟吟的,抛出了握在手中良久的这枚重磅炸弹。
“鬼子兵做生意虽不常见,倒不是没有。是个别日军从东北随身带过的吧!”黄中将先是小吃了一惊,随即又找到自以为能自圆其说说法。“人家的手面,可非同一般,大气得不得了。所有的运输舰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卖出的各种东北特产可谓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现在钦州市面上,东北货都快垄断地市场了,好几家日本人开的洋行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程家骥就不相信自己这招“连续爆破”,还不能把黄中将炸“傻”了。
黄中将细一品程家骥说的这话里的意思,立时便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这也不能怪黄中将大惊小怪,实在是程家骥说地这个事情。有点太匪夷所思了。日本军队集体作生意已是够骇人听闻地了。更不用说用军舰大规模的带货物。经过中国差不过全部的海岸线,从东北带到这钦州来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地部队长的黄中将,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至少第四师团的联队一级军官。是大半都参与了这次庞大的商品长途贩运活动的。也就是说,从纯粹军人的角度来看,这支军队的中低军官几乎全烂掉了。
黄中将回过神来后,没有先开腔问话,只是注视着程家骥,当得到对方地肯定无误地眼神后,方才用犹如在梦中的口气说道:“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个“特别”地第四师团。”
“从第四师团大肆倒卖商品地行为上来看。并结合一些我所掌握地情况。我基本可以肯定,第四师团只有陷入非生即死的绝境。才有可能会拼命。反之。这个师团地日军。在打进攻战的时候,应该不会有多少主动求战精神。对这支狼心兔胆的日军“劲旅”。我已想好的一整套招对付他们,要是棋走得顺了,非但能让这个第四师团,对咱们形不成什么威胁,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把十八师团,再绕进来个把联队了。”程家骥之所以对第四师团这支“爱好和平的军队”如此的有信心,除了他说这些能拿到台面上的理由外,在二十一世纪时,身为军史、战史发烧友的他,从网络上得到的,对“败不怕”的第四师团“光荣历史”的了解,也是支撑他在这个问题上有这样的自信的底气之一。当然这些是永远不能对黄中将说的。
“浩然,这话当真,别看这会我喝了两杯,这军中可无戏言啊!”黄中将这几天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第四师团了。尽管第四师团在中国军队中的“口碑”极好,深受广大官兵的一致“爱戴”。可那毕竟是二万多鬼子。以新十八军目前的实力,应付损兵折将建制已残的十八师团大部,虽占上风,可也一时拾掇不下对方。正当此时,这两万多小鬼子,又压了下来,说他心里不发虚,那也是骗人。现下,一听程家骥有方法,对付第四师团这支日军的生力军,你叫黄中将如何不欣喜若狂。
“培民兄,你放心。我这几招散手,可不是吃素的,只有各方面配合的好,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八九成还是有的。”
程家骥这一在实质上打保票,更让黄中将对他的计划愈加好奇起来,硬是要问个究竟。程家骥本意原就是要争取他这个一军之长的全力支持的,那里有不说的道理。于是乎,两人便你一我语的算计起,才借移防之机,大大赚了一笔的外快的第四师团来。
那天晚上,新十八军的两大巨头,在沙盘室里关起门来,谈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谭副官请两位长官出来用早点的时候,居然发现一向很讲究养气功夫的黄中将,竟然笑得都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十八日,晚九时,钦州城内十八师团部。安藤中将和牛岛中将曾密谋并实施了对那艘神憎鬼厌的“科学考察船”的出卖行动的,那间被装潢得极具日本平安时代风格小会客室里。
地方还是一样的地方,密议的人却从两个中将变成了三个中将,多出来的这位,自然就是时任日军第四师团师团长的山下奉文中将了。“司令官阁下,对不起了!多谢您今天给下官留了颜面!”一坐下,山下奉文这位后来的“马来之虎”,便迫不及待的主动请起罪来。
“山下君,不必这样。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第四师团积习已久,你到任不过年余,今天码头上的事情,怪不得你。”其实老于世故安藤中将,对第四师团今天在港口内外所做的一切,无不洞若观火。他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的宽容。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山下是日本陆军中公认的一员虎将,不想伤了他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眼下正是缺兵少将之时。被中国军队蚕食得一天三叫唤的小野支队,还要靠第四师团去解救。这钦、灵战场上的战事,也要靠第四师团来支撑。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对第四师团的这种历史悠久的商人习气,过于苟责的好;他既存这份心思,安抚山下都唯恐不及了,那里还会在走私夹带点物资这种末枝细节上纠缠了。
“我师团既已归司令官阁下指挥,我和我的部下们全体官兵,定将坚决服从司令官的命令,为“大东亚圣战”拼死血战。”山下奉文这句话,倒也不能全算是空话,至少山下本人是会言行一致的。至于第四师团的全体官兵能不能做得到舍生忘死,那就只有“天照”才知道了。“山下君,你来看,这是当前作为会战次要战场的灵钦战场上的敌我最新作战姿势图。”已达到预想目的安藤中将,自是不会在山下中将的诺言有多少的含金量上这一点上较真。他立刻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看着墙壁上的这幅用红蓝标识,标得密密麻麻的军事地图,绕是山下奉文中将对钦州附近战事,定是对“皇”军不会很有利,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禁大吃一惊。这那里是电报上说的稍有不利,这就是已陷入了不折不扣的困境了嘛!
“山下君,你的看法?”心情较为急切的牛岛中将见山下中将只顾一言不发地,看着地图发呆,便催促了一句。
“司令官、牛岛君,若是以第四师团全军出击的话,击退中国军队精锐之师新十八军还是能办得到的。可要想救出小野少将所部,恐怕单凭第四师团的力量力有不逮啊!”山下中将说的这是实情,就算日本人自己再不愿意承认,目下兵力不足二千的小野支队,已成了拥兵数万的新十八军嘴边一块想吃就能吃的肥肉,这是事实。中国军队不把其立即吃掉,无非是有两个考虑,一个是想盘软再吃,尽量减少伤亡。一个就是想把主要力量用来对付,势必要全力东进的日军第四师团。在这情况下,小野支队已没有多大的生机可言了。以上这些,安藤和牛岛心里也早就明镜似的了,只有出于各种原因不好明说罢了。相比之下,这层纸还是由山下这个“外来户”捅破比较好些。
“那就拜托山下君了。”安藤利吉中将和牛岛贞雄中将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双双表了态。至此,可怜的小野支队的命运,便算是被敌我共同决定下来了。
第六十章 鄂西会战(四)
监利阻击战打响后的第一个拂晓,由新一百师和骑兵旅所编成的快速纵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取了被日军占据的沔阳县城。
沔阳的失守,立即引起了坐镇武昌城内的横山勇的注意。要知道沔阳正好处在监利与武昌两城之间中间点上,。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解决包括两个中队的日军在内的近二千沔阳守军的中国军队。那么,这支中国军队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横山勇随即又断定北进的中国军队只是志在副自己调回攻入鄂西的日军主力,也就是说中方所实施的是佯攻。支持横山勇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很多。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尽管他近日又从鄂中抽出很大一部分兵力奔赴鄂西战场,但驻扎在武汉三镇及其周边地区的日军还有不下两万人,又有坚城可凭,还有近万伪军可供驱使,除非中方能调来一、两个集团军,否则绝不可能对重兵云集的大武汉形成什么实质性威胁的。
当身边的一个中佐参谋郑重其事提醒自己的军司令官,中国新二十军的战斗力是不能常理估计时,五十四岁的日军中将只是宽容的笑了笑,就又扭过头去下达了命令鄂中地区各地驻军在适当收缩后,就地进入临战状态的指令。事实上,自今年一月份到任视事以来,横山勇就感觉到了军部官佐们对某些中国王牌军,有着一种很易容被人误解为畏惧的深度忌惮。对此横山勇虽不为然,可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因为,身为日军在关内的唯一一支战略战动力量的第十一军。在以往的作战中碰过太多的钉子地缘故。只要今后多打几回大胜仗,这种宣扬出去很不体面地畏敌情绪,也就会自而而然的消散了……,手机站wap,16k.Cn。
事态的发展。似乎也证实了横山勇地判断的正确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离开沔阳继承北上的中国军队只是一直武汉的边上打转转,却没发起过一次象样的攻击。虽然,日本潜伏间谍在这期间屡屡报来每到夜深人静时,沔阳一带就会有大量的中国军车奔驰往来地消息。可却被先入为主地横山勇,归为中国军队的虚张声势。当然,为保险起见。他还是给佐间久为人中将发去了急电。催促六十八师团加快攻击前进地步伐,以迫使北进地中国军队迅速南返。他甚至还专门制订一个追击南返地中国军队的作战计划。打算到时在对方地身后狠狠的捅上一刀。
二十四日黄昏。已悄悄前移至距离武昌城只五十里开外的新二十军军部。“老钱。程老大那边有什么新情况没有?”下部队刚回来的文颂远,人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嚷嚷了起来。
“一个小时前,集总刚向我们通报了一次战况。截止到那时为止,监利县城已让日军占领了将近一半,暂一一六师快不行了,目前县城的防务主要靠集总特务团在维持。新二十七军各师也损失颇大,不过总的来说,还能撑得住。”正在做着他天最常做的一件事情。看地图的钱绅,头也没抬的回道。
“噢!赵疯子上去了,那日本人可有得瞧的了。”能让自负悍勇超乎常人的文颂远以疯子相称的,除了那位受俄罗斯轮盘的赵得生哪里还会有别人。至于这个集总特务团嘛,也自就是从前那个新二十军新一团了。一路看16K.CN
“哎老钱,说真的,日本人的六十八师团不咋的啊!整整两万鬼子,又有空中掩护,可足足打了五天了,愣是没能冲破那党子鱼腩、新丁的防线,要是换了我们新二十军在南边,哪里还轮得到鬼子进攻。这会儿,老子怕是都把他们围起来打个半死了。”已进屋来的文颂远凑到钱绅跟前,语带轻松的点评着南边的鬼子。
“日军六十八师团在战斗中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事后查明,日军六十八师团中有三千多官兵,是从第四师团调过来的,此次作战,这些人故态萌发,又玩起了合理避战那一套,不但让六十八师团产生了大量非战斗减员,还严重影响了其它官兵的战斗意志,这才让程家骥白捡了一个便宜。这也算是爱好和平的日军第四师团对中国人民的又一次贡献吧!)不过,这好事啊!要不然你我哪来那么多的时间从容调动部队呢!对了,各部都准备好了?”平时酷得让人心里一个劲发寒的钱绅,也只有跟文颂远在一起时,话才会变得多起来。
“都差不离了,反正按规定时间发起攻击是保准没问题的。只是三六五团跟被他们看起来的老百姓打了一架,伤了几个村民,我已经让他们团里的经理处给每个受伤村民五块大洋,把事情结了。”文颂远所说这类冲突,在过去几天里可谓是天天有。根上全在于新二十军为了尽量避免日方察觉自己的真实兵力,把每个驻地都封锁了个结实上。当地老百姓们被军队活活困在家中,自然是又惊又怕,时间一长,不出点事才怪了。
“那咱们就等着吧!”从稍嫌软弱的语气上,便可得知,素来果决得近乎刚愎的钱绅都在心底里有着一丝的不确定。这也难怪,攻坚的经验其实并不太丰富的新二十军,将要面对的却是一座号称九省通渠的超大形城市,怎不由得钱绅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而文颂远想得就要单纯得多了,做为一个军人,能有在军事生涯中有指挥大军攻击千古名城武昌的时候,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更何况,人家横山勇一上来就识破了已方原先的计划,除了将计就计、化虚为实外,新二十军早已是别无选择。这一点,远在几百里的程家骥也是认可的。当然,要是没有横山勇最近的那次往前线输运兵力,程家骥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午夜时分,继沦陷四年后,武昌城下第一次出现了中国军队的大部队,也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军号。,那一颗颗复仇的炮弹在炸得守在城下的战壕里的日军人仰马翻的同时,也宣告了已进行了一月有余的鄂西会战,又有了一个新的转折。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使得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愕与措手不及的惶然。
此时的横山勇已经不关心中国人的作战意图到底为何。毕竟,中国人已用成群结队的战车,铺天盖地的炮火,无边无际的士兵,证明了他们有攻下武昌、继而问鼎三镇的实力。有了这个实力作基础,就算时下中国军队所进行的是佯攻,当他们搞清楚了城里只有一万四千名的日军和四千多伪军时,也会自动转变成强攻的。而这就是战争的规则。
横山勇更知道,事到如今,再去后悔之前的失策,已是于事无补,关键是援兵,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援兵!
在接连发出几道让附近城镇的日伪军立刻回援武昌的命令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又不敢动用宜昌、宜都一线的部队的横山勇,在万般无奈下,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六十八师团的身上。这回可就不是催催那么简单了,而是限令佐间中将必须要在四十八小时赶至武昌。
凭心而论,横山勇所给出这个时限,对于可以借助日军还控制在手的粤汉铁路湖北段来运兵的六十八师团而言,并不算太苟刻,可敌前转兵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穷追不舍的尾巴,被早有蓄谋的对手频频破袭的铁路,让本就窝着一肚子火的佐间中将,不得不采用了边阻击、边修铁路、边开进的超级笨办法。以致于,坐着火车的六十八师团的行军速度,仅比急行军快上了那么一点点。换言之,就是跟比牛车都差远了!
而武昌附近的日伪军在尚未汇集成足以影响战局的大股之前,就纷纷新二十军派出的摩托化部队给一一击破了。更有甚者,文颂远还派出骑兵旅抢在北撤的日军到达位于咸宁城南的汀泗桥之前,把这座曾在近代史上决定过两次湖北的命运的大桥,给炸了个粉身碎骨。
如此一来,六十八师团的士兵就只得放弃了缓慢而安全火车,依靠双腿一步一步的挪了。紧接着,四十八集团军的警卫团、特务团追上。并绊住了他们的脚步。再后来,中国军队的大部队也赶了上来。
稍后,战局又演成了中国军队节节抗击日军第六十八师团的局面。
这也就意味着,起码在短期之内,困守武汉三镇的日军算是孤立无援了!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六)
十二月十九日上午,日军第四师团以三个联队的空前雄厚兵力,从宽大的正面上,大举攻击新十八军新圩一线布下的第一道防线。山下中将手下的上万来势汹汹,声称要强行救出小野支队的日军的正式参战,使得本已相对沉寂了几天的灵钦战场,又打得热火朝天起来。
其实,山下中将压根就没想过,要从万马军中抢出小野少将和他麾下那支早被中国军队奄奄一息的残兵。他一手发起的这场,从表面上看上去,声势浩大的“决死”攻击,不过是一场华丽的佯攻罢了。日军此举的最终目的,只是为掩护由第四师团的“精锐”第八联队、和从台湾调来的由当驻屯军为主体编成的第十七野战补充队(联队级规模。)组成侧击支队的行动而已。
与安藤和牛岛这些较为单纯的军人不同,时年五十四岁的山下奉文中将,除了是一员“性情坚毅”的战将外。还是一个纵横日本军政两界的出色的阴谋家。轰动一时,间接影响了日本国运的一九三六年的“二、二六事件”的背后,就能看到当时已是少将的山下奉文的影子。当然,率部大肆屠杀中国军民之类的灭绝人性的事情,山下奉文也绝没有少做。只不过,那些罪行,与其是说山下个人罪恶,还不如说是日本全体国民的罪恶。说到底日本军国主义这个怪胎,是身边普通平民的他(她)们节衣缩食、买身为妓,辛辛苦苦几十年才“养大成人”的。从这个意义讲,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犯下的这些弥天大恶,单单算在日本军队,或是少数高级将领头上,未免有失偏颇。毕竟没了广大民众的支持。任何军队地力量。都是很渺小地。
正是因为有着平常军人所不具备的阴谋家的天赋,山下中将地订定的这旨在重创新十八军,并迫使其退出灵山境内。从而解除中国军队对钦州湾的威胁的具体作战方案的第一步,就带有很浓欺骗色彩。
在与山下交手的第一个回合中,新十八军的指挥层因对向来信奉有危必救地日军,竟然会一反常态地舍弃小野支队这一突变,估计不足,吃了不小的亏。十九日下午四时,山下派出地侧击支队。在九架日机地掩护下。突然攻击合浦县城。驻防该地地新一二零师三六四团,在措手不及之间。仓促应战。交战不久。即全团崩溃。一个团被击溃对拥有几十个团的中国军队地来说,自是算不得什么。关键是。拿下了合浦,山下所部就已能从西南、南两路合击中国军队。这个变化,标志着战场态势,开始向对日军有利的方向发展。wap.l6K.cN十九日黄昏,灵山,新十八军军部。
“浩然,这回可真是大意失荆州了,但愿接下来,不要走麦城才好。”有程家骥先前的那个对付第四师团的妙方,撑着底气。黄中将此刻还能保持镇定。至少他还有“雅兴”,说说典故,自嘲一下自己的失算。
“培民兄,既然山下铁心把小野部队当弃子用。我看就先集中兵力吃了这颗子再说。解决了小野,我们就能把一七六师,这七八千人腾出来,用去它处。”程家骥语音方落。邱参谋长就带来了,日军第八联队附十七野战补充队的一个大队,向灵山进军的紧急军情。
“浩然,摆了一桌席,来了两桌客人,这客怎么请!”黄中将这话的意思显是指以新十八军目下的兵力,很难在阻击第四师团的主力和歼击小野部队的同时,抽出兵力来对付,从合浦杀来的日军细川部队这四五千人。
“合浦方面,我去。正好可以试我的那一套办法的效果。培民兄,我只带我部一九九团全部、二百团一个营、警卫营去就得了,不会影响歼击小野支队的兵力的。”程家骥之所以会如此急切的,想要解决掉,原定要以逐步蚕食的方法一点点啃光的小野部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已看出山下中将有将本是日军的包袱的小野部队,反过来当成分散牵制新十八军的筹码来用的企图。
“我再把军部特务营、一个野炮边、一个战防炮连给你,另外三六四团的散兵你也可就地整编。”已大概猜到程家骥此去的作战思路的黄中将,拨给自己的副手的部队兵力,虽不是很多,可尽是个顶个的精兵良将。
军情似火,军令如山。
十九日晚八时,程家骥率一个团又三个营共三千四百多名官兵,奔赴灵钦战场的南线。而他们的对手日军第八联队等部的总兵力四千多人,双方兵力对比接近一比一点四,这种兵员比例倒挂的情形,在当时中国军队动不动,就用两三倍于敌的兵力打阻击的大环境下,显得分外悬殊。
即将开始的南线阻击战,因两军行动时间的关系,又将先是一场夜战。战后,曾有一些学者专门分析过,为什么中日两军在战争的初、中期,都对夜间作战有所偏好。学者们得出的结论是,中方是受限于日军的绝对空中优势和重炮火力,而不得不选在夜间作战,以尽量避免被日军飞机和重炮杀伤。人地两生的日军则只因在它国的土地上作战,不管有多少汉奸领路配合,其在白天的一举一动,都势必难逃中国民众的眼睛,为了保证其军事行动的突然性,方才对夜幕情有独钟。
二十日,凌晨二时。灵山县城以南二十多公里的小镇,龙镇附近。
“报告大队长,前面镇子四周没有发现情况。”
听到尖兵小队小队长的报告后,正深陷于负面情绪当中的,日军第十七野战补充队第二大队大队长小山至利少佐,没有细想,就草率的用挥手的方式,下达了全军通过龙镇的命令。让这位生于明治时代从日本本土移民到台湾地武士世家地少佐大队长。在军事指挥上表现得有失水准的。并不是因为他已预知接下来他所要面对敌人有多么的强大。而只是高傲地细川大佐,投向小山和小山手下的这些大多是日本移民的“台湾人”的,那种轻篾的眼神。
在自视血统高贵的第八联队看不起野战补充队这些杂兵的同时。十七补充队地官兵们也没给在他们眼中只会夸夸其谈,打起仗来尤擅于避重就轻,总是躲在别人身后地第四师团这些“商贩兵”们,有半点好脸色看。在这种你来我往下,双方配合作战,虽只有一天,但两支部队的之间地矛盾却已是半公开化了。
于是乎。本就不满员。又在攻打合浦地战斗中,有些伤亡地小山大队。在这次攻击灵山的作战中。却“光荣”允当了。“能者多劳”地角色。而几乎在上次战斗中,几乎一个人毛都没少的第八联队。则远远的跟在小山大队的后头。小山不傻,知道人家,这是拿自己大队的这几百人来投石问路了。身处这样的环境,小山少佐和他的部下们有点怨所,也是人之常情。
当深感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等的小山大队的官兵,一边在心里咒骂着细川那头肥猪不得善终,一面又格于军令,只得继续向前快速推进时。这五六百名日军官兵,不会有人想到,此刻他们在别人的心目中也只是一群待宰的山羊。
客观的说,程家骥并不是刻意选择,已是够“可怜巴巴”的小山大队的开刀的。要是有的选择的话,他还是更愿意把这蓄势已久的一拳打在第八联队的某一个大队身上的。在程家骥看来,那样的话才能让细川大佐更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和平诚意”。
可谁叫小山大队这会儿是南路日军的开路前锋了。要知道,在程家骥一整套旨在和第四师团好好“交流”的计划中,狠狠打击日军前出之一部,以取得杀鸡给猴看的效果,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程家骥不但精锐尽出,就连正在休整二百团的唯一一个还有战斗力的营都拉来上来,可见对初战的重视。这种重视也决定了,程家骥这一拳打下去的力度。
凌晨三时,龙镇镇外。
枪声停下来后,这片原野就立即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几百具横七竖八的摆放着的日军的无头尸体,和那尚未消散的缕缕硝烟,能证明这里才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大,却是十分惨烈的战斗。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头钻进了中国军队预设的埋伏圈的日军小山大队几乎全军覆灭,最让人毛骨悚着的还是,阵亡日军的尸首,竟被全数割掉了头胪和生殖器。这种把血腥野蛮发挥到极致的残忍,把只来得及救出,连伤员在内,只有几十个活人的小山大队残部的第八联队的将兵们,看得是胆颤心惊、面如土色。他们虽也打过几仗,却那里见识过已方军队遭到这种赤裸裸杀戮的“惨”状。而那些中国军队留下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不仅鼓动第八联队的官兵们在作战中消极怠工,还规定了声称如果超过那条具体位置没有明说的禁止线,就格杀勿论的游戏规则的传单,也无可避免的给,向来“爱好”用枪对付平民的第八联队官兵们,带来了思想上的混乱。从这当中,就能看出第四师团的与众不同了。若是其它日军部队,遇到这种情况,大多会凶性大发叫嚷着要杀多少多少中国人了。可现在,亲眼目睹了友军的悲惨下场的这些官兵们,却没有人疯狂的高喊着战号,也没有向往日那样向身边的同伴,显示自己是多么无畏,似乎整个第八联队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当中了。
“大佐,这里有中国人留下的一封信。”一个眼尖的,负责打扫战场的日军士兵,从已成了“神太监”了的小山大队长的胯间,发现了“凶手”的留言。并送到了,正向小山大队仅存的一个中队长了解适才的这片屠场上所发生的一切的细川大佐面前。
“第八联队联队长均鉴。贵部欲迂回灵山之举,我军已悉。灵山一失,全局撼动,故我方势在必争。为此,尸山血海,在所不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两国军人各为其主,争战杀伐,皆身不由已。闻贵部有三不要之原则,诚良训也!今之所处,何不依此原则而行,则两军将士幸甚。虑你部身负军令,我方愿意每天以后退若干公里,使你部能得以对上官有所交待。为表诚意,天亮前,贵军可进至龙镇以北小树沟,我军当一枪不发。但如你部越过该地,我方即视为,贵部希冀决死一战,定当奉陪到底。生死一线之间,切匆自误!新一百师师长程家骥。”
看完这封由大名鼎鼎的程家骥署名的,口气不软不硬的最后通碟。从来没有过争着去为天皇死的激情的细川大佐,犹疑不定起来。在从小川大队的那个中队长口中得知了详细战况后,细川从内心里已认同这封信上说的,挡在前面的这支中国军队,确有和第八联队血战到底的实力和决心。而自己的士兵们,有不有这个决心了!想到这。细川大佐苦笑着扭头,看了看已恢复了些,平日的“英勇”气慨的,正三五成群,小声音议论这支凶恶的中国军队,所表现出来的善意是真是假的第八联队的将兵们几眼。他从自己的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眼神下,看出了再明显不过怯懦,对是怯懦。
在第八联队呆了二十多年,细川对这些和自己出身相仿的官兵们的秉性,可谓是了如指掌。让他们以强凌弱,绝对个个争先恐后,如果打防御战,凭着在“皇”军中,还算过得去的作战素质,这支部队也勉强应付得了,说不定,在被逼急时,还能意外的打出点士气威风来。可要让他们象日军中的其它部队那样,舍生忘死前赴后继的去进攻某一个阵地。套句中国人的活来说,就是难于上青天。以上这些,是第四师团成立五十年来的传统,不是那个热血军官就能改变的了。至于细川自己,就更不会想去,不愿去做这个铁血军人的样板了。
“前进,为小山部队报仇,杀到小树沟去,找到中国军队,决战!”细川大佐慷慨激昂的命令,让第八联队的官兵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们毕竟长期与自己的“老板”相处,彼此间“相知”很深。不久,带着会心的笑容的第八联队的官兵们,便口口声声高喊着复仇口号,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以胜利者的步伐,“杀气腾腾”的向北开拨了。这激动人心一幕,让那些先前还对第八联队存有“偏见”的小山部队的残余官兵们,个个深受感动,甚至还有几个热泪盈眶的要求,一定要和第八联队一起去为自己的战友复仇的。当然,细川大佐在亲自一一抚慰这些多少都带着点伤的“天皇”的“忠勇”士兵后,体贴的,安排他们在第八联队的一个中队的士兵的护送下,先回合浦城去休息去了。
要推荐票,平生第一次打劫推荐票,请大家再推兄弟一把吧!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七)
十二月二十一日,僵持着中日双方二十多万大军的桂南会战主战场上,风云突变。
在广州憋了一肚子火的中国军队头号王牌第五军,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在小鬼子,可劲儿撒气的千载良机。二十一日,凌晨,做为行营总预备队的第五军,充分发挥了其机械化的兵团机动能力强的特长,在南钦公路的中段上,成功的实施了一次带有浓厚的德式风格的大兵团装甲迂回包抄作战。全没想过龟缩许久的中国军队,会出动出击的今村中将所率的日军第二十一军主力,在对手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几无招之功。在天亮前,就被第五军的坦克履带势如破竹的辗出了一条,日本记者称为“血带”的两公里宽的隔离带。这条“血带”,将日军前卫部队截断在了第五军的身后。
第五军的这一壮举,不但使日军前锋第五师团之二十一旅团全部、台湾旅团一部,被中国军队重重包围在那陈以西。更迫使日军主力,全线后撤十公里以上。至此,南钦公路上的战事的主动权,终于转到中方手中。
同日晚十时,小野支队在新十八军的两个师的全力歼击下,覆灭。本来,这对第二十一军来说,也算是个坏消息。可与南钦公路上的危局败绩相比,早被当成弃子的小野部队的折损,就自然而然的,被此刻已是焦头烂额的安藤中将给忽略掉了。倒是东京大本营反应挺快,在小野被中国军队击毙后,不到四个小时,便将这位不是一般的倒霉的少将,特晋成了中将。给东京大本营的这种有助于加重新十八军的战功地份量地“善解人意”,新十八军全体官兵深感欣慰。并对东京大本营此举表示的由衷的赞赏。
唯恐已被围困在那陈附近地近万日军。重蹈小野支队的复辙的的安藤中将,一面向东京大本营点名要求调属于关东军序列的十一师团来援,一面严令南钦公路上的日军最高指挥官今村中将回军再战。以求救出被围日军。与此同时,慌了手脚了安藤中将,还把即便在新十八军兵逼钦州时,都没有舍得抽来保架的,负责南钦公路地顺畅地第十八师一部约六千人,也调给了已兵力大减的今村中将。
至于安藤中将为什么宁愿冒南钦公路上地补给线被切断地危险,不调第四师团一部北上吗!倒不是因为。安藤没有打过这个主意。实在是第四师师团眼下已被新十八军死死“吸引”住了,连一个大队也撤不下来来地缘故……
让我们去看看第四师团与新十八军对峙情况吧!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陆屋前线正打得热火朝天了。从远外乍一听上去。一阵接一阵的响彻云霄地枪炮声是如此的密集。时不时这枪炮声中还会夹杂的着两军将士发出的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呐喊,好一场动人心魄的鏖战啊!
不过。只要是有实战经验的军人,在凝神细听下,就能分辨出前线这番动静,有些不对头。这枪炮声音,响了许久了,居然是只在原地打转。也就是说,从始自终交战双方都是隔着好几百米,趴在战壕里进行漫无目的的对射了。
若是你有幸到两军阵前一游,就能结开心中疑团的现时,领略到战争史上的又一奇观的风采了。
“小二郎,货色不怎么样啊!看,这支三八大盖的防尘罩都脱了。还有,这支歪把子里的膛线,也磨损得忒厉害了吧。降价!降价!”正在讨价还价的这个穿着便衣,一副商人嘴脸的精壮汉子,竟然是新一百师二百团的那位,被程家骥誉为,命比九命怪猫还要大得多的团长汉东升。
“汉桑!三八式一共六十五支,每支原价七十块大洋,我每支少你三块,不过这子弹的价钱,就要另外算了。至于十一式轻机枪,一个子也不能少。”若是说,汉东升是商人,那这个说话有点怪腔怪调的胖东瓜,就可算得上是奸商的祖宗了。买了枪,还得从他手上买子弹,瞧他那算盘精得,真是没治了。
汉东升口中的这位小二郎,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他的全名叫黑田小二郎,正式的身份是日军第四师团十六联队主管后勤部门的副联队长,军阶中佐。当然要价钱合适的话,偶尔也贩卖些日军“淘汰”下来的军用品,补贴补贴家用(他自己说的。)。
随便说一句,眼下已缓过了些气来的二百团的防区,正好与十六联队的一部分阵地遥遥相对。也就是说,这两位除了在生意场上是上下家关系外,同时也是战场上的对手。
“小二郎,下次搞点掷弹筒、迫击炮行不!”汉东升显然对三八大盖、歪把子之类的小儿科军火,已是不大看得上眼了,打起了步兵重武器的主意来……
“后天,我们联队和十九联队换防,走之前,我带点这种货过来。”黑田中佐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威力大的家伙,还是在换防前卖给中国军队的比较稳妥。他这样做是为了能避免,出这些武器,被用来打十六联队的这个卖家的“笑话”。毕竟,这种和平状态,只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明天,现在坐在一起有商理的谈生意的伙伴,会不会在各自上司的严令下,拼个你死我活。
“小二郎,明天你们要不要进攻!”好歹也是一团之长的汉东升,到前敌来,也不全是为了,做这几十支三八大盖的小买卖的。对于日军的情报他更感兴趣。或者可以这样说,跟日军做买卖,只是个幌子,“软化”本质上就是一个武装商团的第四师团,才是中国军队变得么“随和”的真正目的。
“明天上午的,不会有长官来催,应该不会进攻的。下午,军司令部地要有大太君下来督战。还要请汉桑。跟你们地大太君说一下,能不能再后退个三四公里。小野君的已经上了西天了。我们往前面挪挪窝,也没什么问题吧!”要是在前天晚上力战阵亡的小野少将。听到黑田中佐说地这些,非得被气得活过来不可。
“乖乖,三四公里!小二郎,不是我说你。你们那一伙子正副联队长们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南线第八联队那边,人家可都在玩进进退退的推磨把戏,你们这边要前进得太快了。怕是对第八联队不大好吧。”听汉东升这口气。活象细川大佐和他个人关系有多铁似的。
“我们这边光是步兵的,就三个联队的。还有工兵、炮兵各一个联队。五个联队的总兵力。要是不能往前面多走几步。军部那边不好交待地。汉桑,这几张虎皮。你先拿着,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你们地长官那一份也有。”真是奇了怪了,小二郎在说中国话的时,不但口音怪得让渗得慌,还经常来点语法上地错误。唯独在说行贿地这一套惯用说辞时,那个顺溜劲,遣词用句,要多地道就有多地道。
“行!你再白给我三箱子弹,我就给你们问问!”想着黑田“上贡”过来地这些好东西,本就是从中国人手里抢的。汉东升觉着自己没有也没跟他客气,挥手让身边一个护兵上前接过,黑田中佐地卫兵递过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包袱后。汉东升就招呼上,手下那些兄弟们抬上今天花大洋买来的日制军火,再加上黑田已让日军士兵搬过来的那三箱子弹。汉东升等人便径直打道回府了。
这时,人们才发现,汉东升和黑田中佐等人,适才是并坐在一个坐落两军阵地之间的中心线上的,由弹坑人为扩挖出来的,足有一米来深的可容几十个人的大土坑里了。从这安全隐蔽的”场所”上,就能想到,中日两军间的这种贸易活动,决不是一回两回了。
虽已,都是老打交道的“熟人”了,但参与交易的两军官兵们的警惕性仍然很高,双方退回已方阵地时,长官们走得潇洒,两边殿后的士兵就累得多了。中日双方断后士兵们,都是端着拉开了枪栓、机头的武器,一步步的倒着身子,在向已方阵地退着走的。
说起来,日军第四师团主力的联队长们,已是极有节制了。最起码他们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用“友好”协商加“馈赠”双管齐下的法子,把战线向前缓慢而坚决的“推进”着,这就很对得起“大日本帝国”发得那点,真说起来,比号称贫困的中国军队的军饷,都要少的多薪水了。
与有山下奉文中、将亲自座镇的西线相比,天高皇帝远的细川支队,在南线干得,那才是真正的出格了。第八联队的官兵们,都已习惯经常性的,赤手空拳的走到程家骥所部的阵地上,去销售属于个人“财产”范围的,东北特产和三八枪的子弹了。可以这样说,在西线还在搞集体农庄似的计划经济时,南线的第八联队,就已经进入全民经商的空前繁荣时代了。后者的贸易额之巨,与前者自是不能同日而言。在西线的好利消息的刺激下,那些堆在钦州的日本洋行的仓库里,正愁销路不畅的东北“土产”,这些天,被洋行的大车,源源不变的运到了前线。当然,精明的程家骥也不会总是填钱养着小鬼子的胃口,这些东北货物,只是程家骥的手上转转手罢了。然后,这些人参、虎皮、熊掌,就通过某些渠道“飞”向了桂林、长沙,甚至是远在几千华里外的陪都重庆。身为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的总经商的程家骥,在这桩沾着血腥的交易当中,所获利润之丰,自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前线都成了集贸市场了,若是说第四师团师团部,对下面的部队的这种仅次于兵变的严重“叛国行为”,没有一丝的察觉,那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事实上,不仅山下中将对自己的部队的异常,了如指掌,就是远在防城的二十一军司令部,对此间的种种“不法”,莫不洞若观火。
这些日军的高级指挥机关,也曾派员对第四师团各个联队严加督促,企图迫使这些部队跟新十八军拼死一战。只可惜,在有着几百年的传统的大阪商人所特有的狡诈面前,军部、师团部派出来督战员们都没起到什么实际实际。要是逼得实在急了,第四师团各部不是伤病满营,就是在于中国军队“友好协商”后,装模作样的推进上个几公里,充充门面。待要军法严惩吗!在这个问题上内部出奇团结的第四师团,又连一个愿意检举的人,都找不出来。直接抓人?就是更不行了。先不说这样一来,极易引起兵变。就是冲着第四师团虽进攻不利,但最起码还能用心牵制新十八军这一点,安藤中将也不想因轻举妄动,而把现在勉强还能控制的局面搞垮。假设真把第四师团,搞得人心惶惶、军心大乱,到时,要是一直对钦州虎视眈眈的新十八军,再趁势攻过来,谁去挡?靠第十八师团那点残兵吗!莫说牛岛师团已是断了腿的蚂蚱蹦不起来了。就是十八师团兵能派上用场,安藤中将还指望着这些九州兵守钦州、援今村了,那里舍得用在和已无后顾之忧的新十八军打消耗战这上头。
就这样,在种种顾忌下,第二十一军司令部,也就不得不对第四师团各部的“失职”、“通敌”装聋作哑了。当然特殊形势下的容易不可能是无限期的。
事后,日军的援兵一到,第四师团即被调回国内,大大的清洗一翻。虽因考虑到陆军的面子的问题,没几个官兵被控叛国,但所有中级军官却基本上都被强制复员了。至于,那些被认为在中国战场上已被严重腐蚀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们,也大多分柝被调住了日本陆军的中其它师团服役。这些已是后话了。
随着南钦公路上的战局对中国军队的愈加有利,认为局部反击的时机已经成熟的新十八军,已是蓄势待发了。
凌晨更新,明日仍是二更八千字。离推荐票扎清,还有二十个小时,要是最后还输掉,确实有些可惜了。请大家和我一起坚持这最后一天吧。请支持我些推荐票。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八)
父亲是一个菜贩的丰田中信,是供职于第十二辎重联队联队部的一名日军中尉。第十二辎重联队在序列上是十八师团的下属部队,可自打月初起,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负责保障今村中将所率北进部队的后勤给养的及时供给。因此没有驻在钦州,如此一来,第十二辎重联队自然也就“合理回避”了,新十八军强劲的兵锋。
尽管随着前线的战事,愈发的对日军不利,丰田所在联队的保障任务也日益繁重。但若是拿因近水楼台的关系,而受益颇多的丰田和他的同僚们,干得这份吃得饱穿得暖,又没有多大危险的差使,与那些个在战场上今生明死的日军官兵相比,无疑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了。
最让人妒忌的是,丰田中信因为联队长的副官,这小日子过,得比联队里一般官兵,还要滋润上许多。
这天凌晨,在巡回慰安到第十二联队联队部的驻地小董镇的,慰安所里胡天胡地了老半天的丰田,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当摇摇晃晃的走到联队部的边上时,突感尿意的丰田趁着酒意,就要在路边小巷里小解。正当此时,一件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冰冷,从肉体到精神上全方位的极度的冰冷。没有在寒风凛咧的冬夜里,被陌生人用一把马刀,直接按在那活儿上的人,是无法想象得到可怜的丰田中尉的此时此刻的切身感受是何等的惊恐交加的。
“东洋猪地那活儿就这么大地不多。对了!会说中国话吗!”正在用马刀轻敲着丰田的生殖器的这个人问话地口吻,是那样居高临下,而又充满了蔑视。
对此,生死已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的丰田,非但没有一丝不快,而且脑筋很好使的他还感到一阵“幸福感”涌上自己的心头。丰田知道。对方愿意问自己话。那就表示,起码暂时人家还需要自己的合作。也就是说自己就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只可惜,他心里想地透彻。可舌头却不争气。许是受惊过度地缘故,原本汉语说得挺顺溜的丰田,这会儿硬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仍然是辞不答义。
“小秦,交给你了。”马刀地主人不耐烦了,把审讯丰田地任务,交给了自己地同伴。当然。那把马刀还搁在它原本就呆着的地地方。
“联队主要军官的宿舍在那?联队部值班警卫队的位置?电报房在那?与上下级部队的规定联络时间是几号预案?”
随之而来的。带有东京口音的连珠炮似的,处处问在点子上的讯问。一路看中文网倒是让丰田在惊咤对方对日军的内部军情的了如指掌的同时。大脑被震得清醒了些许。
光着下身的丰田回过神来后。无需对方多费手脚,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联队部情况。来了竹桶倒豆子,就连和他一起去找女人的,副联队长中村中佐,现在应该还在慰安所里留宿这个这一点,都没拉下。
出于对丰田合作的奖赏,在那个被称为小秦的人的说项下,丰田被允许拉上龙门,收回了在接近零度的低温下,已公开“展览”了多时都快要被冻成一砣了的那个重要器官。
尽管,那把已在丰田的灵魂深处,刻下的坚实无比的烙印的马刀,还紧紧的贴在他的脖子上。可在经过刚才的终极威胁后,丰田已能表现得镇定得多了。
从对方的开恩中,意识到自己只要合作,保命的希望很大的丰田,积极性大增,他不但说,还一笔一笔的画下了联队部内部的示意图。
再接下来,丰田就看到了他毕生难以忘怀的一幕。人、中国人、无数的中国军人,借着夜幕的掩护,无声无息的从四面八方向第十二联队的指挥部涌来。看到象是从地里冒出来这些,已渗透到离联队部不过三四百米的地方的,这些形色彪悍全副武装的中国军人,丰田就是再笨,也能想到全无防备的十二辎重联队的官兵们,将要遭到的是怎样的场单方面屠杀。这一幕,让丰田在庆幸自己凭着家传的“机灵”,做了最明智的决择的同时。也完全抹灭了,自私自利的丰田,心中因出卖的自己的同僚长官,而产生的那一点点愧疚感。反正,就是自己不说,看中国军队这架势,联队部今天晚上也在劫难了。
正如丰田所料,驻在这个镇子上的好梦正酣的两三百名战力低下的日军辎重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五六倍与他们的中国军人堵在被窝里,杀了个干干净净。
小董镇是日军在南钦公路沿线的重要补给点之一,这里屯集的物资多是从日本国内直接海运过来的,不但数量庞大、品种繁多,让这座小镇的解放者们,看得眼花缭乱,吃得眉开眼笑。好好的开了一次东洋荤。
几乎与此同时,小董镇发生这一幕大同小异的“战斗故事片”,也先后在十二辎重联队的其它营地里,隆重上演。
等到安藤中将接到确切的报告时,日军沿南钦公路设置的十几个补给转运站,已有九处被中国军队摧毁了。一夜之间,日军十二辎重联队竟被中国军队吃掉了一半。一千多名士兵的死,对兵力使用已到极限的日军第二十一军来说,固然是一个不小损失,但与今村兵团的“输血管”突然断裂,这种严重“事故”相较,却又算不了什么了。
“命令今村兵团不留余力死命突击,务必于二十四小时内,救出被困部队。”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身为一个老练用兵家的安藤中将心里清楚,中国军队这势若霹雳一击,实是在早就不堪重负日军二十一军头上,再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尽管这条补给线对今村兵团是如此的至关重要,但安藤中将更知道在现态势下。二十一军没有力量立即出兵恢复南钦公路沿线补给点的运作。老谋深算的他。在让今村进攻的同时,已在暗中着手做,事若不成。接应今村兵团退回钦、浦一带固守待援地准备了。
不过,在退兵之前,安藤中将还是要做最后地努力的。
“中原君,军部这里就拜托了,我去一趟第四师团。”决定了主力部队的作战方向后,安藤中将这才回过头来处理,陷二十一军全军于困境地罪魁祸首第四师团。
报到他这里来的情报。虽没有点明。这次在南钦线上的“肇事”的,是那支中国军队。但出于一个从军三十年的职业军人的敏锐的直觉。和这些日子与新十八军打交通地经验地。除了主动求战很强的新十八军外。安藤中将实在想不出有那支中国军队还会如此地不“安份”。安藤中将带着大批宪兵地进驻,给第四师团地中下级将兵们以极大心理震憾。在盛怒军司令官拿在手上挥舞。随时有可落在某些人的脖子上地军刀的威慑下,第四师团终于开始正正经经的组织起攻击来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午,陆屋前线。这回,两军阵前是真得打得热火朝天了。枪子炮子眼下也是口口咬肉。那种交战双方几万人,乒乒乓打了整整一天,到头来被打死的,全是天空中路过的飞鸟的战争奇观,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第四师团这边是全情投入了,可心思“深沉”到,能在出兵奇袭南钦线之前就想好,如何趁双方开战之机,以日军第四师团不守信用为由,吞日本商人一大笔货物的程家骥,能没有一个周详的应对方案吗?
在日军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微微颤动的二百团指挥所。
别看日本人炮打得这么凶,二百团的这些久经战阵参谋们副官们,个个对已打到团部门口的日军炮弹视若无睹。都该干啥,干啥。
这个几天来,被“委屈”成了是一个军火集散地的团指挥所,终于转回了它做为一个军事指挥机关本身职能。
“师座,请您放心。小鬼子攻得是猛点,可我们团的阵地已是再三加固了,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撑个八个小时没问题。”汉东升对于程家骥把到前面来视察的第一站选在自己的团队,既兴奋,又不安。让他兴奋的自然是,程家骥这番举动,充分证明了新一百师的指挥层。对因重创未愈,而战力大减的二百团,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视。不安就更好解释了,那怕程家骥要是在汉东升的地盘上蹭破点皮,他都不好交待。他说这些话,其实已是在含蓄的催架了。
此刻,程家骥只顾端着望远镜,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的日军一举一动,那里有心思去琢磨汉东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在也算是半个军事家的程家骥眼中,日军第四师团的攻击组织得极为专业。出击部队的递级配置、战车与步兵在集团冲锋时的相互配合、炮火对已方阵地的火力的压制,一切的都是那样的有条不紊、丝丝入扣,虽显得有些呆板机械,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空子来钻。在第四师这种科书式的作战行动对衬下,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爱国热忱和强烈的荣誉感来作战的新一百师,就只能算是一支民兵了。程家骥也并没有因此轻看自己的部队。只有像第四师团这样的受训三四年的老兵的比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日军部队,方能有这么标准的作战姿态的。遍数在经年血战中,伤亡惨重的日本陆军,也是再也打不出第二支了。
“这样拼下去,太吃亏。三个小时后,你团后撤至第三道阻击线。”程家骥在放下望远镜的同时,下达了一个让汉东升万万想不到的命令。
“师座?”汉东升刚说出两个字,就被程家骥挥手止住了。
“这是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程家骥可目下可没有时间说服汉东升这个愣头青。再说用层层叠叠的防线进行逐次抗击,以拖住日军第四师,本就是程家骥和已率两个师的部队出击南钦线的黄中将早就定好的作战方针。他这不过是调整了一下弃守阵地的时间罢了。
仅仅一个下午,第四师团的主力就向东北方向推进了八公里,在中方几万大军的阻击下,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战事的顺利,让好多年,都没打过胜仗的第四师团上上下下,也渐渐有了些百年难得一遇的作战激情。攻击的势头是一波一波猛过一波。见到第四师团这支暮气沉沉的老爷部队,终于在自己的手里焕发出了久违的青春,欣喜若狂的山下中将,在猛然彪升的肾上线素的刺激下,乐此不彼的往返去各个联队之间拼命督战。
只有亲自坐镇第四师团师团部的安藤中将,心里明白,在对方的所摆出打持久战的架子面前,第四师团这场看似战果辉煌的攻击,已不能达到在短期内击溃中国军队的目的了。这个目的达不到,他就不敢冒东线全面崩溃的危险,把第四师团的主力北调南钦线,支援今村兵团。
安藤中将也不认为第四师团的突然发威,是一点用外也没有。在他起来第四师团这么猛攻一气,受到极大压力的新十八军,定是不敢再向南钦公路上增加兵力了。只要新十八军已穿插至今村兵团的背后的兵力,不与日俱增。安藤中将对把今村兵团主力撤回钦州,还是有信心的。至于被围在那陈,只剩下五六千人的中村所部吗!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就只有舍了。
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窗外的树枝,一个劲的抽打着窗户,屋外就传来一阵噼叭声。原来黯然神伤的坐在椅子上的安藤中将,听到这响动后,满脸兴奋的从弹身而立。安藤中将此时全心全意的在祈祷,着今天晚上会是冬天里少有的风雨交加的夜晚。安藤知道,只有要自己能得偿所愿,靠着比派系繁多的中国军队,要好的多的各部队之间的协同合战能力和夜雨掩护,日军就可能通过在乱局中混水摸鱼,从而达到扭转战局的目的。
半小后,沉浸在倾盆大雨中的新十八军军部。
“他妈的,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黄中将开荤,可不容易。
“南钦线上的鬼子,怕是要搞名堂了。”程家骥和安藤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浩然,就靠我们现在手上三个多师,能不能给安藤添点乱那怕是雨夜全线反击也好啊!”带兵多年,深知已方军队弱点的黄中将这回是真得急了。连雨夜全线反击这种差不和自杀式攻击划等号的用兵大忌都提上了台面。
“雨夜反击动静是大,只怕是得不偿失,培民兄,我建议咱们到前线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些想法。”
也正有此意的黄中将,立刻同意。于是,在这个风急雨狂的冬夜,新十八军的两位主官挤在一辆车上,向前沿阵地赶去。
推荐票!请支持本书推荐票。最后六个小时,大大帮我挺起!今天还有一更。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九)
程家骥和黄中将急匆匆赶到位于陆屋、那隆之间的新十八军目下的防御要点,小姑山阵地时。正好看到驻防这里的新七十二师二八五团的官兵,人人都端着盛水器具,在和战壕的里的积水埋头苦战了。这场面,让程家骥在心下暗叹,好一幅抗洪抢险的壮丽画卷啊!
黄中将和程家骥一上阵地,就面临一个小麻烦,眼下这好几千官兵都成了清一色的泥水猴,硬是让两位军座,一时间,竟找不到二八五团的那位本该亲自来迎的团长大人。
“十三,这雨是大,可终究才下了不到两个小时,你这里,怎么就成这样了!”在阵地上旋了一小会后,终是黄中将这个二八团的老团长眼尖,认出正亲自带着部下开挖排水沟的那位一团之长。
这个二八五团,可是七十二师的头等主力团,团长由师步兵副指挥官,也就是守南昌时被文颂远称为黄蜂的黄琪兼任。因这人是黄中将的叔伯兄弟,行十三。一向讲究化私分明的黄中将,也是在惊诧莫名间,才脱口直呼出了自己堂弟的排行。
“六哥,你来了。这个山上的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还硬得很,可这一遇水,就塌方的厉害。再加上我们团的工事,是环山而建,一下大雨,这水就一层住下流。好吗!这场雨已冲塌了我两层战壕了。要是再不想法子排水,不消一天,我这几千兄弟,就只能站在光秃秃的土堆下,等着白挨小鬼子的炮弹了。”雨下的愈发的大了,就在黄琪说话的这一小会功夫。一缕一缕地雨水顺着他地眉眼间直住嘴里灌去。呛得黄琪在说百十个时。竟被迫中断了好几次。
其实一看到阵地上闹水灾的这情形,程家骥便隐隐约约觉着自己一直以来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情况。直到黄琪提到土质大有问题。程家骥这才恍然大悟,亏得自己从根子说。还是广西人,怎么连红土不经水泡都忘了。
程家骥一通百通,心里顿时有新地盘算:“军座,山下的鬼子阵地的地势,比咱们这要低许多,土质却相同。”
响鼓不用重捶,程家骥话虽没挑明。与程家骥默契日深的黄中将。还是很快便领会了其言语间的意思。
黄中将轻描淡写的说道“十三,你派几个机灵些的兄弟。趁着天黑雨大。到山下地日军阵地近前观察一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涝得更凶。快去快回。”
“是!六哥放心。我挑最好侦察兵去,半个小时足够了。”若是别人许是从黄中将地语气里听不出苗头来。可黄琪和他这位六哥打了几十年交道了。那里会听不出黄中将那语音中所含的颤声,是强行压制心中地激动地结果。他虽不明了,也不想去明白,堂兄,为何如此紧张鬼子地战壕,牢不牢靠。但在黄琪的人生字典里,这位一路提携护持自己地堂兄,就是他黄琪的天。既然兄长感兴趣的事,那他就不能敷衍了事。
黄琪走后,黄中将忧心忡忡的对程家骥说道:“浩然,就算给你说准了,咱们手上的这点兵力,恐怕也不够啊。”
“培民兄,都这个时候了,能拖着第八联队就行了,灵山要不要都成。!”程家骥少有的意态凝重的说道。
绕是早有心理准备,黄中将听到程家骥说的这句话还是吓得不轻。灵山是什么地方!先不说,那里屯集着新十八军所有的辎重,更重要的,只要灵山在已方手中,万一战事不利,新十八军只要逆流而上回南宁,或顺流而下至桂平、梧州,仍可抽身而退。反之,新十八军就真的全无退路了。
“事若不济,大不了,杀开一条血路,从南钦线回南宁吗!培民兄,我就不信,一个第四师团挡得住你我麾下的这几万,不闻军令不知后退为何物的虎贲。”程家骥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的底气很足。这么天来,他趁两军“友好贸易”之机,把日军第四师团的内情、实力给摸个里外通透。这个训练度极高装备精良的日军老牌师团,要是有上司的严厉督战,打打一般条件下的阵地战自是不成问题。一旦两军殊死搏杀,第四师团始终少一般子,宁愿战到血流成河尸山血海,也死不认输的狠劲。更不用说,挡下新十八军所部在夺路狂奔时亡命一击了。
程家骥自夸新十八军不知后退为何物,倒是半点不假。从富金山一役起,这支军队几乎就没吃过败仗,一仗接一仗的胜下来,新十八军官兵的心气,自然就越打越高。毫不夸张的说,也许在训练、装备、单兵战力这些硬指标上,新十八军还不能算是中国军队中一等一的强兵劲旅,可若是论新十八军的将士们骨子里头的那股,拿日本人的血肉喂出来的傲气来。对不起,环顾华夏近百个军,还真没几个,能和新十八军争一日短长的。
“等十三派的人,回来再说吧!”黄中将也知道自己的部队眼下士气高、军心齐、敢打死仗。可这回,新十八军面对的毕竟是整整一个师团的日军。相对起硬拼来,黄中将倒是比较倾向于,适才他和程家骥在来的路上,曾粗略的讨论过的,旨在给已到处是火头的南钦线,再添一把柴的,以两个团加强占领小董镇一带的新一二零主力的力量的计划。在黄中将看来,增兵南钦线,不但能牵制日军一部,还能在时机成熟时,强行阻击败退的日军主力,可谓是一举两得。当然在实施这个计划时,即便事败,新十八军主力也能沿邕江进退自如。也一点也是黄中将对其青睐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战术思维有些保守的黄中将的这番心思,自也没能瞒过程家骥去。说实话,程家骥对此并不以为然。在程家骥心目中,凡是这种交战兵力动不动,就达到几十万人的主力会战,一旦摆开阵势,对垒的双方,从局部到整体,能伸缩的余地,其实是极为有限的。在大多数时候,退却或是瞻前顾后,往往就是战线总崩溃的前奏。正是抱这种想法,当危机来临时,崇尚进攻的程家骥,本能的选择了全力反击。
“六哥,副座,山下日本人的阵地都快成了汪洋了。小鬼子正闹着要转移阵地了。”适时而来的黄琪,在无意中制止了程家骥和黄中将之间,即将爆发一次空前激烈的争论。
“军座,军部转来了一封行营的急电。”当程家骥正试图再捡起话题时,追到二八五团团部来的行营急电,又让他只得把说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新编第十八军黄、程二位军长。
日军今村师团为救出被围于那陈附近的日军中村部队,分兵冒雨突击,其攻势甚猛。行营已命令南钦公路两侧各部全力迎战。为保证此次会战之胜利。特限令你部主力,于晚十一时前,全力向当面之攻发起迅猛攻击。务必使山下师团,不能有一兵一卒北调。同时,因你部位于小董镇一线的新一二零师,所处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从此时起,该师暂归行营直接指挥。望你部全军,发扬在南昌会战中表现出来之有我无敌之精神,奋勉图功!
军事委员会桂林行营。
民国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二十时四十分。”
“浩然,看来从大局上讲,你是对的。十三,你亲自去通知军部邱副参谋长,让他在一个小时内,拟定一个全线反击的大略计划出来。还有让邱副参谋长,命令全军的前沿部队,立即对当面之日军各部进行全面的侦察。告诉所有部队长,我不管损失多少人,一个小时后,我要第四师团所有阵地的基本情况,给我摸得越细越好。”这就是黄中将作为正统军人的可贵之处,不管他之前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只要是上级的命令一下达,也不管是不是他所主张的,他都会不打半点折扣的全心全意去执行。这个优点在后世看来,也许只是一个军人应该要遵守的起码操守。但是在每每有高级将领,因小团体或是个人利益对上级的统一布署,阳奉阴违的抗日战场上,却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美德。可以这样说,要是抗日战场上的中国将领,都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象黄中将那样正的话,也许这场战争就会好打得多。
行营主任这是明摆着要把新十八军打光啊!这位大名鼎鼎军事家,还真是个不拿别人的本钱当回事的主。走着瞧!有小爷在,新十八军可不是,昆仑关下的由着他打残的第五军。老子非要创出一个,既把第四师团给打痛,又要保住部队的元气的奇迹来。程家骥可比不了黄中将那样的心无杂头,在某些“原则”问题上,他还是很斤斤计较的。
本书推荐票榜排第三,在这里向所有支持本书的大大作揖了。
多谢大大们的支持。本书在九月仍将尽力保持每天两更的速度以回报大家。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十)
二十五日晚,九时二十分。新十八军军部的机要会议室里。
无庸讳言,不管采用什么样的社会制度,人类世界永远是少数人来安排(统治)大多数人。这条真理在向来崇尚高效务实军队中,更是大行其道。而这场对新十八军的几万官兵而言,至关重要的紧急会议的与会人员之少,再次有力的证明这一观点的合理性。
这一场只有四个人参加的,决定中日双方五六万人的命运的会议。
黄持、邱上校、程家骥、钱维,这四个人分别代表着时下威名远播、军威赫的新十八军的两大支柱,新七十二、新一百师。
从名义上说黄中将是一军之长,该当立于众人之上。可在场的新十八军的四巨头,都明白新十八军现下的内部格局。与其说黄中将统率全军,倒不如说是程、黄两个小系统,通力合作互补长短,来得更加准确一些。他们更清楚,程家骥在新十八军内部的特殊地位,远要比一个副军长要瓷实得不知多少倍,原因无它,只因程家骥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拿无数的日本人尸体硬堆出来的。单凭定一点,让人不服气,都不成。
“目前,军部能调动的兵力,共有三个正规师、又一个挺进纵队、加上这些日子,陆续从附近的几个县征调来的地方武装四千人。总兵力为二十个团(其中步兵团十七个)三万五千人。照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日方在陆屋一带的有六个联队,加上新调来第四十三野战补充队,共有步兵联队四个,总兵力约二万上下。日军的一线兵力有六个步兵大队,近六千人。”与喜欢隐藏于幕后。替程家骥全盘策划。并时常游走于黑暗与光明之间的钱坤不同,邱上校只是一个单纯而尽职的高级幕僚。角色不同,导致了在突发事件面前。不同地对待态度。此刻邱上校虽也很努力,但他能做地也就是苦着脸加快一些一般性的工作的进程而已。而决不会像渴望从乱局中得到更大地利益的钱绅那样,兴奋得浑身上下的所有器官都进巅峰状态。
“浩然,你有什么想法。”黄中将对邱上校的能力知之甚深。在仓促之间,自己这个学弟所能拟出来的作战计划,他敢肯定一定是正统用兵法中样板计划,全面夜袭死拼。显而易见。在当前敌我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种打法只能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新十八军与日第四师团同归于尽。凭心而论。黄中将倒不是怕和鬼子力战。只不过。这种没有巧可取的死仗。不管是那个将军都是能避则避地。故而,黄中将和以住一样。把更多地希望放在,一进门就与钱绅嘀嘀咕咕的,每每有奇兵突出之策地程家骥地身上。当然要是程家骥没有什么好主意,为顾全大军,黄中将也只得毫不吝惜地将全军打光了。”培民兄,日军这四个步兵联队,以第四十三补充队的战斗意志最为坚定,我建议集中优势兵力,在开战之初地一两个小时里就完全打垮这个联队。然后……”程家骥和钱绅商议出来的这个作战方案,在思路跟上回对付第八联队的那套办法可谓是一脉相承。说白了就是先迅猛果决的,打掉作战积极的日军一部,在精神上给第四师团以沉重的压力,然后再因势利导,把战场主动权牢牢的握在自家手里,最终迫使对手的全线崩溃。在一两个小时内,让处于防御状态的一个近乎齐装的日军联队丧失战斗力,这个听去很天方夜谭的假设,就是这计划能全面实施的前提条件。
“浩然,照你的计划打,就这样定了!”程家骥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黄中将打断了。没有再询问任何细节,一向用兵沉稳的黄中将便爽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把一个军的指挥权交了出来。
“培民兄!”在黄中将这种以军之存亡,相托的极度到盲目到信任面前,程家骥,只觉着自己的胸膛里,有一股暖流在来回流动,这暖流是那样的滚烫,直热得他有一种想单枪马匹冲到日军中,去和山下中将,大战个一百回合的冲动。
“浩然,军情似火,你现在就给各个部队下命令吧!”黄中将说的这前后两句的份量何等的凝重,在场人都心知肚明。邱上校对此的反应倒还算正常,他已惊诧莫名得连表情都没有了。尽管能理解黄中将这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方才把新十八军几万将士的命运,毅然交到了或真有奇策的程家骥身上。可钱绅还是在心中暗暗把对黄持的评价,调升了好几级,毕竟在牵连甚广的军国大事面前,能有这种决断力的人,可是万中无一。
若是说,后来曾任过台湾总督的安藤中将和山下奉文将军,对新十八军将要雨夜中发起了这场殊死反击,疏忽大意的话,显然是不公正的。Www.16K.CN事实上,今晚,日军第四师团在南钦公路沿线打响后,立即把警戒级别提高到了最高点。当此生死关头,向来打仗有些吊儿郎当的日军第四师团的将兵们,也收起了往日的散漫,在各级部队严厉监督下,前沿战壕里的所有日军,无论官兵都冒着倾盆大雨,疯狂的在加固工事,那股子“忠勇奋发”的劲头,足让以那些几十年来,因不能整顿好第四师团,而死不瞑目的历任师团长们“含笑九泉”了。可以这样说,第四师团的上上下下,已是全力以赴的,在做迎击新十八军极可能要发起的,那场规模、强度都将空前的反击了。可意识到了,并不等于就能堵得住,由数万怀抱必死之心的新十八军将士所汇成的血肉洪流!
十时二十分,小姑山山下里许处,与山上的二八五团成对峙之势的日军第四十三野战补充队高坂大队阵地。
此刻,被折腾得不轻的日本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了。
“快,把石块垒在这边。”透过风雨声。一副公鸭嗓子的大队长高坂桥二少佐那凄厉地喊叫。让人很是有些不寒而栗。
在高坂地催促下,从后方运来的一车车的石块,被几百官兵从汽车上卸下来。按下大上小地基本建筑原则,迅速垒成了一道的一尽多高的石墙。
哟西!眼见石墙已成,因原先的战壕被雨水冲垮,想转移阵地又被上司拒绝,而一直神经高度紧张的高坂少佐,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想来,有了这道石墙掩护。自己的阵地就又有了可靠的依托。就算是来了上个几千“支那兵”,自己也不怕了。正当少佐洋洋自得之时。一件让他异常尴尬地事情发生了。
“哗哗啦!”在一阵地强劲得有点邪乎的狂风地推动下。成千上万雨点打在了刚刚完工地。那道让高坂引以为傲地石墙上。不知是不是在修筑时吃了回扣的缘故,那道看似固若金汤地石墙。竟是被这雨点来了个一推就倒。
“八……!”盛怒下的高坂,只来得及从嘴里嘣出,那句日本人国骂的头一个字,便身不由已的,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打得仰面朝天的倒在泥水里。
高坂是个老兵,老兵对于战场上危险,总是有一种让人无法解释的直觉。多年来在战场上磨出来的这种感觉,在高坂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便已本能意识到,有些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为了躲避这种未知的威胁,高坂少佐在气浪过去后,并没有立即站起身来,而只是在原地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身体贴了地面上。
“轰隆!”随着一声低沉而强劲得巨响的传来,一股由不明物质所组成的黑色浪潮,从小姑山上顺着山势一泄千里,直住高坂大队的阵地这压来。
这滚滚黑潮的移动速度极快,不过呼吸间的功夫,离高坂大队的阵地已是近在咫尺了。
见多识广的高坂桥二少佐,身先士卒给全大队的做了表率。只见他猛地一个弹跳,从地上立起身来,接着把腰间的指挥刀一甩,随后高坂的身影便冲着附近一处小山坡一溜烟的窜了出去。高坂少佐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还不算,最让惊佩不已的,还是他在向小山坡飞窜时,竟然在起步前没有任何的助跑。这种违反力学原理的奇迹,对科学的意义是怎么高估都不为过的。如果有物理学在场的话,说不定能从其中悟出,反地球吸引力的真谛来。要是那样的话,日本人就不用靠挖假古人类遗迹,来提高国际地位了。
可惜,高坂阁下在无意间创造的人类学奇观,注定是要昙花一现了。
高坂大队的官兵们,见大队长已经开溜,纷纷追随着长官足迹向那个小山坡逃去。许是因为长得矮,底盘低的缘故,小鬼子真要跑进来还真是又快又稳,除了步伐小点几乎就没别的缺点了。此时若是有人站在那座小山坡上,就能看到坡下无数个跳动的小点,朝着自己狂奔而来。而在小点后面的那如同一头巨鲨般迅猛无匹的巨大“浪潮”,正在大片片的吞没着这些相形之下,渺小的可怜的小点。
尽管以高坂为首的近千名日军官兵,已把人体的潜能发挥到了极限,但终究还是没能跑得过那股黑潮。因有先起脚优势,当这浩瀚的泥石流,以每小时几十公里的时速,即将追上高坂少佐时,他已成功的跑到小山坡的半山腰,眼看就能成为这天地之威下的漏网之鱼了。
大潮般汹涌的泥石流与山坡上的大石剧烈碰撞所产生的反作用力,把隐藏在泥石流中无数的较小的石块弹了起来。按理说,这种力道的石子是不该打得死人的。可要是这些石子又多又密,其中又有相当多的,已在泥石流内部的磨擦当中,变得十分锋利。那又另当别论了。
“啊!”高坂只惨叫了一声,便被这阵石雨活活打死了。其实说是划死更准确一些,因为在瞬间致高坂于死地,是那些小石子在他脖子两侧划出了无数个细小而深遂的伤口。
“成了!开始吧!”在小姑山以北的一座高坡上,用望远镜把高坂大队全军覆灭的过程,从始至终看在眼里的黄琪。在泥石流被小土坡挡住时,神精黯然的下达了进军命令。
抬着后面紧急送上来的门板,肃立在黄琪身后二八五团的普通官兵们,可没有他们团长那么多愁善感。他们正为自家只用几吨从小鬼子手里缴获来的炸药,就这么轻描谈写的消灭了,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而大喜过望了。
这一听到长官的命令,本已在跃跃欲拭的官兵们那里还能按得住心中的狂喜,二八五团几千官兵呐喊、呼号着兴高采烈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成了一片沼泽的高坂大队的阵地冲去。二八五团的空前高昂的士气,没能维持多久。路过小姑山,看到这座大伙儿曾经发誓与同存亡的土山,被炸掉了一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就让二八五团的许多官兵的心中的炽热骤然冷却。等到在门板的帮助下,通过那片高坂联队葬身之地时,那一具具出现在中国官兵眼前的,在泥石流内部的挤压下,浮出沼泽表面的死状千奇百怪的日军尸体,这支不战而胜的得胜之师,更是陷入了死一样沉寂当中。在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下,二八五团的官兵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许多。
“快!快!”这时,最先沉浸在复杂情绪当中的黄琪,倒是积极了起来,他一个卫兵也来带的,在沼泽上那条二八五团的官兵,用门板铺成的浮桥上来回奔忙着,竭尽全力的加快着部队的行进步伐。
在二八五团背后,新十八军的另外几个主力团队,正从北边向高坂大队被天诛后,日军防线中段洞开的这个门户,源源开来。
靠着土地爷的“友情赞助”,新十八军的第一步作战步骤,如期完成了。
第四十四章 钦州攻防战 (十一)
小姑山山前的爆炸,及随后的人为大塌方的骤然发生时,山下奉文中将恰在第四师团防线左翼的十九联队阵地视察,得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面对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天地之威的浩瀚苍茫,在日本陆军高级将领中,素以神经大条式的临危不乱而著称的山下中将,也是在张口结舌饱餐西北风后,方才下达了,让位于四十三野战补充队的两翼的十八、十九联队各派出一个大队支援中央阵地的紧急军令。稍后,被中国军队的“毒辣”,惊得谨慎了许多的山下中将,生怕新十八军行的是声东击西之计的的,又从因最不可靠,而“荣任”师团总预队的第十六联队里,十万火急的抽调一个多大队,分别调拨给了已没了联队预备队的两翼部队。同时,山下中将还命令日军第四师团的所有的炮兵部队,把炮口对淮了因高坂大队意外的光速覆灭,而在战线中路出现的那个霍然洞开的缺口。山下中将下达了这么多个命令,唯独没有对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四十三野战补充队部队长平手小男中佐有所指示,并不是他在情急之下犯了疏忽大意的错误了。而是因为,山下中将相信,此时此刻做为一个优秀军官,平手中佐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事实上,当山下中将在调兵遣将时,平手中佐也正在集结他的手上所有能抽得出身的部队,准备立即向才穿过那埋葬了高阪大队的沼泽的二八五团,发起决死突击。
在这种暴雨连连、遍地泥泞的天气下,飞机无法助战自待说,战车部队、炮兵的使用也会受到较大的限制,已方地工事又谈不上坚固。光是靠自己手上这两万人。能在先机已失地不利情况下,以血肉之躯顶得住对手的攻击吗?送一点一点消失在风雨夜色中的支援部队地背影,山下中将心中的忐忑。是那样的强烈。若是换了一个对手,山下中将快不会担心两万“皇”军,会挡不足三四万中国军队。可新十八军的战力的强悍、将领的“狡黠”果决,却给这场雨夜鏖兵增加了太多太多山下中将所不愿意面对的变数。
不管心里多少地不安,事到如今,山下中将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四十三补充队和后续反扑地两个大队能堵住中央缺口的上了。
位于曾给高坂大队地官兵,带去生地希望地那块小山坡下的一片平地上地二八五团的新阵地。
“快。把绳子扎结实。日本人就要上来了。别马虎,打起来。这玩意会救你们的命的。”
在军官们十万火急的催促下。一道在两块中间加上泥土构成的半人高的矮墙正在快速成形。“团座。你还是到山坡指挥吧。”一身泥水的二八五团一营营长邓简,正在试图把同样的是浑身湿透的黄琪。劝下前沿去。
“繁之,我那都不去,就在呆着。放心!我不干预你临阵指挥的。”说完这句话后,这位一团之长,竟从身侧的卫兵手中接过一个小马扎,就这么着,连一件蓑衣也不披的,稳如泰山坐在了矮墙后面。看他这有备而来的阵势,还真是不打算挪窝了。
自来兵随将转,黄琪既已做出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姿态,姑且先论他是否能坚持到底,可单凭他一个少将军官,这会儿,能在一线阵地亲自坐镇,就足以让二八五团的将士们士气大振了。
士气高,军心就齐,军心一齐,官兵们的手脚,就是想不麻利都不成。在前沿官兵不懈努力下,二八五团的简易工事,总算是在日军进攻之前有了个模样。16K小说网这是谁也料不到,这费心尽力修起来的阵地,结果根本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
这也怪不军官,谁叫鬼子的反扑会来得这么快、炮火会那样的狠准了。
黑漆漆的雨夜,能见度很低,透过层层夜幕,二八五团的官兵们只能看得前面鬼影幢幢,却无法准确判断日军的人数。当这许多层层叠叠的如恶灵般的影子,越逼越近时,一些实战经验不足的新兵终于沉不住了,冲着自己当面这时隐时现的星星点点,打起枪来。
“不许开枪!”这些个冲动的新兵,只来及得打出第一颗子弹,就会被身边的长官劈手夺过手中的步枪,往往还会挨上个把耳刮子。
二八五团的营连排长们都是从十八军成建制过来的老兵,这些能在淞沪会战中最惨烈罗店战场上活下来的幸运儿们,太清楚在与日军雨夜作战时,最忌讳的就是盲目射击了。这倒不是全因新兵这种近乎盲目的射击的命中率不高,更主要的是这样一来,极可能会大大提前已方阵地的准确位置被日军的炮兵观察员掌握的时间。真要让鬼子的炮兵这么早,就把炮打顺了,那兄弟们的乐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全体准备!预备,开火!”趁着日本人的炮子还没过来,二八五团各种火器同时冲着正前方发起了覆盖式的火力急袭。
二八五团是新十八军全军中唯一一个全德式装备的步兵团。这个团的火力之强劲,自是不待多言。这一全团开动,声势非同小可,那一串串从枪口里喷射出来的火舌,把阵地上都照得亮堂了许多。
冲锋的日军立马还击,这时就能看出阵地的上那道不起眼的土墙的作用了。日军的子弹大多被这引力极强的板夹湿土墙给挡了去,二八五团的官兵这工事顶用,打得就更有持无恐了。日军的第一波次攻击,迅速被击退了。
本来日军退得不远,按日军的习惯多半会立刻就重新攻击。可不知为什么,日军并没有接着第二波次攻击。二八五团的阵地,陷入了死寂当中。
正当此时一直坐在原地默不作声黄琪,象是从这寂静中闻出了了什么似的,猛得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吹冲锋号。全团反击。”
“兄弟们。跟我上!”在黄琪的带领下,二八五团几千官兵如脱缰的野马、离弦地利箭一般,向还没有从中国军队地异常举动反应过来的就待在阵地不远处的日军。边打边冲地杀了过去。
首当其冲的几十个日军士兵,顿时被从冲在最前列的中国军队的冲锋枪手手中的射出的一梭梭的子弹,打成了浑手冒血地漏斗。
当两军大队堪堪要短兵相接之际。军事素质优良地日军炮兵,就用那如铺天盖地冰雹般,砸在二八五团阵地上的炮弹,证明了黄琪地先见之明。当然早已集中起来,严阵以待。就等着日军炮兵露头地新十八军炮兵也不会干看着鬼子地大炮发威。日军炮击方停。新十八军炮兵便毫不示弱的朝着日军炮兵阵地地大致方位,进行了猛烈炮火压制。虽不知。日军的炮兵的具体损失情况。但从稍后小鬼子反击的炮火。远没有之前那么稠密来看,显然日军炮兵这下子吃亏不小。
紧接着。趁日军炮兵被重创之机,新十八军发起了总攻击。一时间,整条战线上枪炮声鼎沸,数以万计的中国官兵从阵地上一跃而起,虎虎生威的向日军第四师团的前沿阵地,全面压了过来。
这番总攻的声势虽大,可要论起战斗的惨烈程度来,目下的焦点,还是战线的中央地带。
好险!当黄琪还在暗自庆幸自己临机处置得宜,成功避免了重大伤亡时。日军进攻部队的主力,已象海浪似的朝着二八五团反卷了过来。
“杀”鬼子固然是来势汹汹,二八五团也不是豆腐做的。刹那间,交战双方几千名都戴着钢盔的战士,就这样踏着掩没足背的积水,迎面撞在了一起,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对阵厮杀后,随即搅杀成了一团。
天上的雨是愈下愈大了,大到唏里哗啦的雨声,把把本应震天响的喊杀声,都硬生生的盖了下去。置身于黑暗笼罩下大雨如注的战场,你无法看清五六步外的情形,只能凭着听觉、嗅觉根据枪声的差异和人身上的依稀可辨的气味,去判定离自己稍远一些的,那些个跳动的身影,那个是敌,那个是友。要是猜对了,那就和自己的战友会合在一起背靠背的作战,从而便你这混战中,多一份活下去保障。要猜错了,对不起,错认敌友的你,那就只有自己去死了。在在极考识别能力的乱战当中,不知有多少勇敢而战技优良的勇士,因一次判断错误,而死不瞑目。
渐渐的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在这种混乱已极的场面下,自己所面临的第一要务,并不是消灭敌人,而是先想法子活下去。当大多数两军官兵,都开始习惯性的对身边突然靠近自己的,任何一个活动物体,先下手为强时。风声、雨声、枪声、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加上置手其中的每一个暂时还活然的人,那竭斯底里疯狂的动作,让这片几里方圆小小平原,名副其实的成了天底下人世间在这一刻,死亡气息最浓厚的地方。若是有人开了天眼,铁定能看到纷乱的人群中,正有无数的地府来客,在应接不暇的忙碌着了。
身为高级军官,黄琪的生存环境自是比一般的官兵要好上不知多少倍。虽说他也已陷在无休无止的杀戮当中,可至少到了现在,在他黄琪的身边还有着二三十个忠心耿耿的护兵,在帮他左遮右挡,尽力保他周全。尽管,性命一时无忧,但这会儿,黄琪却比被日军四面合围,还要心急如焚。
雨夜混战这种最难掌握的作战方式,他也不是没有指挥过。可打出现在这种全面失控的结果,却是他在毅然挥动全团反击时,始料未及的。黄琪当兵打仗也有十几个年头了,拥有丰富经战经验的他很明白,在这种能让人失去所有理智血战中,任你再是兵勇将悍,都不可能长期保持士气和理智。现在这情况,只有某一方,能再有一个保持完整队形的满员连队。就能一捶定音。决定几千人命运。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可惜黄琪手上能切实掌握的,也就他身边这个尚在不断减员的警卫排了。不过。幸好鬼子那边看似,也再没有一支成建制的中队可用了。
此时,不管是黄琪,还是日军四十三野战补充队的队长平手小男中佐心里都跟明镜似地,自己和自己部队地命运,已完全取决于在战场再次响起的是中国军队援军的冲锋号,还是日军后续部队进攻哨了。在这个事关成败地问题上。心知肚明自己的援兵。正星火赶来的平手小男和黄琪,都很有信心。抱着这种信心。两支已交织在一起的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不约而同的。带着自己身边仅剩的这几十人。在此刻显得是那等地宽广无边地厮杀场上,奋力收拢着自己能看到的每一个已方官兵。以便于在已方主力来援时,能里应外合击溃对方。当然要是万一来援是对方,自己也能凭着手上地这支部队为大队人马断后。
平手小男和黄琪在心里打地这个赌,其结果是谁都没能赢,也谁都没输!新十八军地齐头并进的两个团与日军分别而至地两个大队,在狂风骤雨中拼命赛跑的结果,竟是冲锋号与哨声同时在战场上两头响起。
“他娘的!老子腿脚只慢了一步,黄峰他们就能把仗打成这个样子!”伤势未痊愈,就硬闹着上了战场文颂远,看到眼前杀得天昏地暗、建制全散了架的两支队军,绕是他生性骁勇,也不禁倒吸一个口气。
“旅座!咱们杀下去吧!”面前惨烈血腥的战斗场面,使得身为一员单纯的勇将的汉东升,已兴奋得两眼血红。一种纯碎的武人情怀,直催动着他胸中的血气,一波波的往上涌。现下汉东升只想带着他的队伍冲上去,杀它个痛快爽气。
“旅座是不是慎重一点。”语气凝重的马思远,显是不大赞同汉东升的想法。
“马驹,你去挡住日本人的援兵。汉子跟我来。咱们去帮黄蜂那小子一把。”在经过上次血战后,从来都一根筋的文颂远这回竟也学会折衷了,这倒是一大奇闻事。由此可见,战场上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有时是会大到足以改变其部分秉性的程度的!
无独有偶,日军指挥官的心思,也和文颂远差不多,也是想在阻击敌方援兵同时,先协助平手所部击溃二八五团,再回过头来底定乾坤。于是乎,在原先的战场东西两头,又如法泡制出了两个规模相当的子战场。
天上下来的风雨,是越来越小了,夜幕苍穹下的仗,却是越打越大了。
日军三个大队和中国军队三个团捉对厮杀,使战线中央陷于僵持状态。面对主要作战方向,出现的这种十个手指按住那一个也动弹不得的双方都被动的局面,深知中路的战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程家骥和山下奉文,那里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双方很快就都各自向派中央地段派出了第二批援兵。
双方的第二批援兵到达之前,下了大半夜的暴雨便停了。雨一停,虽说天地还在黑暗中,但战场上的能见度,还是提高了许多。可正在进行的这场殊死搏杀的残酷性,并没有因为双方的能见度大增,而有所下降。正相反,能见度刚刚好起来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许多在刚才的摸黑乱战中都活下来的精锐战士,只因在反应慢上了小半拍,就被近在咫尺的敌人轻而易举射杀、捅死。
好在,中国军队这几个团的火力配备都是新十八军的所有团队中的姣姣者,比之日军还要强上几分,又在兵力上倍于日军,比日本人要经得起损失。[这种往往是一换一的近距离屠杀,对中国军队反而有利一些。其实若不是刚才雨太大,到处是漆黑一片,中国军队这些优势早显出来了。现在能见度好转,自身的优势的得到了发挥发挥的中国军队,少时便占了上风。
在厮杀中,占了上风,并不表示就能赢得战斗的胜利。战场上可是什么事情,都会随时发生的。明了只要日军再有援兵上来,就能轻易扭转战局的文颂远等人,亲率军中精锐,在战场上大呼酣战,纵横往来的冲杀着。在这重如泰山的压力下,日军终于有一小部精神崩溃了。
按理说,最该崩溃的日军部队,本应当是最先投入战斗的,此刻已伤亡过半的平手所部。但在实际上,平手所部还在坚持战斗时,后来参战的第十八联队的一个中队先来了一溃千里。
这种双方比拼意志的战斗,最怕的就是有溃退的榜样出现。通常在这冒,两军的长官都会毫不容情的将逃兵,就地枪毙,以免影响军心。个别逃兵好办,杀了就是了。可整整一个中队的集体逃跑,却是此时处于下风日军不管从士气上,还是在实质上,都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杀啊!鬼子逃了。”仗正打到节骨眼上,突然传说来日本人自已个出了大问题的“利好”消息,苦战了良久的新十八军的官兵们那里有不欢欣鼓舞、勇气倍增的道理。
本来在战斗意志上就略显薄弱的第四师团的那两个大队的将兵,能在这场血战中顶到现在,实已是人品大爆发了。这一听得,有人居然不讲义气的先开溜了,这还得了,霎时间,这两个大队的官兵中就有不下百人,“效法先贤”向西面快速转进。
任是再意志坚强的精锐之师,也架不住,在激战中,已方阵营中一而丙,再而三的有人带头“开路”。更何况,第四师团的大多数将兵,本就不死心眼得能闭着眼睛把命令执行到底的“天皇斗士”,一见风色是如此的不对,小命是这般的危险,那里有不撒丫子的道理。可两军都缠在了一起,跑也是不是那么好跑的。在二百团和一九九团的围追堵截下。日军这本已损兵折将的两个大队,只有不到三百人跑出了战场。其余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值得一提的,与以住日军在走投无路的时,常常发起自杀式冲击不同的是,第四师团的日军被绝对优势的中国军队包围后,只有一了解,中方并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十之八九就会选择放下武器。第四师团这种“人性化”的表现的直接后果,就是此次战斗被俘的日军的数量之多,达到了让文颂黄琪这些胜利者们,都难以置信的程度。若不是这六百多日军俘虏,个个都是标准的日本杂种,他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打败的,是一支由伪军和日军混编而成的部队了。
第四师团的这两个大队一垮,日军平手部队的那此许残兵,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军。就这早已战得精疲力竭,又立于平地之上,毫无屏障可依的三五百人,那里架得住围拢过来中国军队三个团全力一击。不消多时,战线正中央地段渐渐沉寂了下来。
当日军第二批援军,一个加强大队赶到附近时,正好与那两个兵力已连中队都不如的“大队”遇上,在问清战况后,带队的日军大队长既不敢轻兵冒进自寻死路,在一边收拢败兵与他的部队全兵一处,就地构筑工事以阻挡中国军队的脚步的同时,一边向师团部紧急报丧了。
收到中国军队已在中央地段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的电报后,自忖无力已无力夺回,丢失的阵地的山下中将,在百般无奈下,为了避免整个师团陷入更为不利的情况,只得下令由以在泥泞中行动不便,走得步兵还慢的战车部队担任总殿后,师团全军以交替掩护的姿态,向新圩方向撤退。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