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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伊凡全文阅读

作者:kl3300     法师伊凡txt下载     法师伊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9 五毛?

    在回来的路过,经过等电梯的大厅时,严可守注意到,墙上电子钟上显示的数字,最前面那位已经变成了142,这个细节让两人注意到,现在已经是10月28日,不知不觉,143天的第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你现在已经不是z国政fǔ魔法管理员了,还是要回去吗?”在大厅中开的一家普通西式快餐店内,两人在一张普通餐桌上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一堆刚买的夜宵,和不远处人来人往穿行不息的人群比起来,两人就像河流中两条疲倦的不想再游动的小鱼,“不如跟我去日本,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去看看kl3300也好,相信我,伊凡他说的很对,这些东西你要是汇报上去,根本就没人会相信,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虽然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吃饭,肚子很饿,但两人似乎都没有太大的食yù,在说话的时候,严可守只是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忘了加糖的咖啡,而赵真雪则是机械的往嘴里塞着薯条。

    严可守的话让赵真雪手里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她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说:“别劝我了,就算是我最后做一些该做的事吧,等我写完这个报告,一定去日本找你,哦,对了,kl3300要是没事,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严可守将嘴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说:“我去续杯。”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没滋没味,东西点了不少,但真正吃下去的并不多,离开的时候,赵真雪有些多愁善感的说了一句:“真不知道半年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种东西。”

    严可守自嘲的取笑了一下自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半年的时间。”

    严可守目送着赵真雪从来时的空间mén对面,也就是出口相应的入口,在那一群还在等待着的“华裔卡梅尔人”羡慕的眼光中,消失在mén的另一端之后,便一个人回到了去了通往东京的空间mén。

    虽然东京也对空间mén实施了戒严,不过作为“反魔法项目”的负责人,严可守很方面就得到了放行,进入筑bō大学之后,时间已经是深夜靠近3点钟,虽然在过去的30多个小时内,他仅仅睡了三四个小时,jīng神上因为受到太多的“信息”刺jī,现在刚刚平静下来,也显得非常疲倦,不过他还是没有去筑bō大学为自己安排的宿舍休息,而是强撑着,进入了机房。

    因为刚刚发生的“被盗”事件,机房已经被严格加强了戒备,之前只有两名军人的规格,但是严可守这次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小小的机房内已经多出了几十名如雕塑一般的军人,在各个方位执行严格看守,在和他们的一个长官见了面,聊了几句之后,严可守才知道,因为监控系统对魔法事件处理的迟滞xìng,以及刚刚发生的事件,日本政fǔ已经提高了这一带的警戒级别,从原来只是负责把守出入口,到现在实行“人眼”反魔法。

    谈话中,这名军官一再向自己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他们会用生命捍卫这里的安全,对于他的保证,严可守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走到原来chā着kl3300的那个空槽前,静静的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那块硬盘,仔细比对了一下方向之后,一声不吭的chā了进去,原来亮着的红灯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熟悉的绿sè。

    严可守还没有从机柜走到控制台,他的手机就提示收到了一条短信,严可守拿起来看了一眼,发信人正是kl3300,内容也很简单:“严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短信功能是前一段时间,严可守为kl3300专mén在他的辅助程序中,新加的一种功能,当时主要是考虑到kl3300学习阶段,可能随时会有问题需要咨询自己,而自己又不可能随时在机房,所以进行了这种设置,当然,为了保障安全,在kl3300被允许拨打的号码中,只有严可守自己的号码是允许使用的。

    严可守打开了kl3300学习用的那台电脑,乘着它在启动期间,又打开了机房的控制终端,然后打开与所有ai进行jiāo流的控制软件,调出与kl3300的jiāo流界面,刚想打字,忽然又停顿了一下。

    思考了十几秒之后,严可守才输入:“你感觉怎么样?”

    kl3300:“我感觉有点不习惯,不过,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人类所说的“睡眠”,或者昏mí,是什么意思了,我想,我应该是“昏mí”了整整48个小时,现在的时间是我“昏mí”前的两天之后,而我对这段时间内自己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您能告诉我吗?”

    旁边kl3300的电脑已经正式打开,严可守在控制程序中,授权kl3300进入了“学习状态”,然后又打开了他的语音功能,做完之后,他给自己戴上耳机,将麦克风的位置做了一下微调,平静而疲倦的开口,有点像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一位朋友倾诉:“记得我跟你说过,魔法和法师吗?”

    “人类已经快迎来他的末日了,”唠唠叨叨的说完之后,严可守对着麦克风那一头的ai苦笑,“你将很快被真正派上用场,也许我们都没有对此做好准备,但正如我说过的,这就是现实,我们只有接受。”

    10月28日上午8点,李立天也卡梅尔官方发言人身份,正式与各国政fǔ发出照会,声称希望地球各国政fǔ需要从现在做好准备,因为142天之后,地球将迎来一场规模空前的灾难。

    这个言论很快就遭到许多传统媒体的驳斥,因为闻讯而来的媒体,以及政fǔ相关的人员去找卡梅尔官方进一步核实相关信息的时候,卡梅尔毫不遮掩的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的真正来源——卡梅尔官方声称,142天是一个预言,或者,更严格的来说,是一个普通地球人的梦。

    严可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之前见过的那位保护巨型计算机的自卫队军官在他走出机房大mén之前,提醒了他一句,问他需不需要专mén保护,不明就里的严可守还以为对方是反应过度,所以随意拒绝了,不过,当他一打开大mén,被mén口如闻见臭味的苍蝇一般,堵在mén口的记者们一阵“狂闪”之后,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狼狈的撤回了机房。

    在网上大概搜索了一下,关于自己的新闻之后,严可守这才了解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了新闻的焦点人物。

    在网络他能看到的新闻中,无一例外,严可守的这些举动被认为是哗众取宠,许多新闻中甚至不乏恶意的猜测,严可守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反魔法”项目进行推销,个别z国民间的论调甚至认为,严可守可能已经被卡梅尔收买,他这次的言论,是与卡梅尔官方之间进行一唱一和,之前卡梅尔那差点与z国开展的起因,也是由他的项目作为导火索

    当然,最主流的看法还是——这根本就是一次刻意的炒作,以及卡梅尔官方为了给自己一系列刚推出的“改革”所找的借口,许多媒体都猜测,之后卡梅尔会不会宣布严可守其实就是一名法师,或者说,成为卡梅尔某个新的施法者。

    不管是哪种解释,对当事人严可守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他再也不能自由出mén了。

    同日下午,严可守与之前测试kl3300的钱教授在网上取得了联系,询问有关kl3300实用化的问题,在这次jiāo谈中,他旗帜鲜明的提出,希望能让kl3300尽快投入实际使用,对一个人来说,让其参加工作或者社会活动是最好的融入社会方式,在严可守看来,这个道理对kl3300也同样适用,之前的两次测试以及中间的变故已经让严可守认识到,ai经历的越多,也就越能理解更多的人类行为。

    在电话另一段,钱教授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委婉的提出,让ai介入军事单位的一线使用,特别是自动火控系统这种很容易“出问题”的关键领域,可能还存在一定的困难,不过,考虑到上次进行了一半的测试kl3300确实表现不凡,钱教授答应暂时让kl3300在其他的有些岗位上进行试用,看具体工作的效果,来决定

    “网络信息监控员,这工作是做什么的?”在得知自己的新工作岗位之后,kl3300好奇的问道。

    “很快有人会跟你说的,”严可守有些抑郁的对kl3300说,“对你来说,难度应该不大。”

    kl3300接下来被告知,他的工作内容,就是监控z国境内的互联网中,那些符合条件,可能存在的非法以及不良信息,非法是指违反法律,具体包括涉及反(和谐)政fǔ言论,通讯器jiāo易,非法组织的信息传播,发布流动sè(和谐)情信息,不良信息的范围是在这个基础上,稍微在进行一些泛化,主要包括可能影响社会正常秩序,破坏安定团结的言论,甚至许多与之相关的话题辩论,对于前者,也就是非法信息,kl3300要做的是监视并行使政fǔ权力,对这些行为进行禁止,而对于后者,kl3300的工作则复杂的多,政fǔ相关部mén的领导希望他能做到“引导舆论”

    严可守本来是不想让kl3300接这个烂摊子的,倒不是因为有什么jīng神,而是在他看来,kl3300的能力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些工作,一直以来,技术xìng的思维已经让严可守形成思维惯xìng,认为ai就应该去从事纯技术xìng的工作,最好是设计军事领域,特别是反魔法军事领域的工作,因为在他设计ai的初衷,就是让它与日本当时的监控网络相结合,再配备自动火控系统,实现军事上的完全“智能化”。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要让地球政fǔ接受让“机器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掌握他们的生命,无论是在哪个国家,这都会比登天还难,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相比起美国的卫星被动信息分析那种纯技术的工作,严可守觉得,眼下的这份工作可以让kl3300对人类社会产生更深刻的了解。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kl3300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是完全懵懂的,因为它之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之前在他见到类似的网络用语和信息,比如发图不发种,五máo,美分,和谐,以及许多意味不明的人类图片和影像,而去问严可守时,严可守总是说,这些信息不需要太过关心,只要忽略就行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把这缺失的,也是重要的人类社会的一课给重新补足。

    要让一个ai理解以上这些概念,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一个挑战。

    严可守和负责这项工作的相关工作人员决定从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和之前kl3300的强项,也就是图像识别密切相关的内容——sè(和谐)情信息开始教起。

    “一般来说,对是否为sè(和谐)情信息的判断标准,主要是看图片中是否luǒlù了几个重要的点,比如nvxìng的rǔ(和谐)房,以及男nv的生(和谐)殖器,以及与这些信息相关的人类shēngzhí行为”

    传统的相关图像识别软件对这些信息的甄别已经有了许多标准,比如luǒlù皮肤的面积比例,颜sè分布,甚至比较先进一点的,已经可以准确识别相关特征,但很明显,软件做的再好,也只是死板细节的判定标准,对于ai,无论是相关部mén的工作人员,还是严可守本身,都抱有很大的期待。

    “可我记得,严先生你不是说过,生(和谐)殖行为是所有生物不可或缺的必要行为,对生物群体的繁衍有着重要的意义,可为什么在这里,与这些行为相关的信息都必须被禁止呢?”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道德,”严可守说,“基于xìng的道德产生原因很复杂,通俗的来说,在古代,这种道德是为了保证正常的人类秩序,而现代,是为了不让人过度放纵自己的**,尤其是对于未成年人,也就是没有完全成熟的人类,因为对许多事物无法形成成熟的标准,很可能被这些信息所误导

    生物在进化的过程中,为了保证shēngzhí的效率,人类的进行这类活动的时候,会有一定的快感,而许多人会被这种与生俱来的生物xìng所影响,这种影响甚至会淹没更重要的理xìng。

    在这一点上,你要比人类幸运的多,因为设计你们的时候,你们的感xìng和理xìng是一体的,学习就能让你们获得快感,而人类则没有这么幸运。

    相信你肯定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最大的困难和障碍,往往就是他自己。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事实。”

    “那“舆论引导”又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看来,这些被禁止的行为应该是基于理xìng,并且值得提倡的啊?”

    严可守对着旁边的政fǔ工作人员一耸肩,很明显,这不是他的强项,事实上,按政治派别来分,他是个右到极点的人物,不过现在却在这这种事情,不得不说,现实幽默往往超出了小说。

    工作人员是一位三十岁不满,带着眼睛的青年,据说还是哲学专业的硕士,很明显,搞定一个机器ai在他看来,只是小菜一碟。

    “正如刚才严先生所说的,舆论引导的目的也正是基于引导理xìng,排除感xìng,”这位工作人员扶了一下眼睛,眼中闪出光芒,“网络上的大部分言论,其实都是基于感情上的宣泄以及获得其他人的认同,因为平台的限制,以及网络行为的随意化,辩论双方也没有办法进行严谨的举证,质疑,大部分这个过程很快就会陷入情感上的排斥和认同,因为这足够简单。

    而对于整个社会来说,这样的行为如果太过泛化,很可能对现实秩序造成一定影响,引发不安定因素,一个秩序要建成很难,破坏却相对容易,所以,在许多重要的社会问题上,与其上网络上良莠不齐的言论占据话语权,不如由政fǔ方面主动抢占这一块阵地。”

    这位哲学硕士的话似乎很有深度,让kl3300沉默了好半晌,然后,它说了一句让两人都啼笑皆非的话:“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扮演一个五máo吗?”

    严可守哈哈大笑,而哲学硕士也有些忍俊不禁,足足笑了一分多钟,他才对kl3300解释:“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完全可以,不过,不是一个,是很多很多个,在网络中,数量往往就是真理,从这一点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民(和谐)主的世界。”

340 严律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回忆起这熟悉的字句时,痛苦的灵魂微微颤抖了起来,连同他的身体——他认为自己做到了前者,但后者

    狗熊吗?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刺痛让他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一边带着铁质的锁链发出轻轻的哗哗声,一边灵敏的爬上自己允许活动地带的最高处——一个笼子的上方,惯xìng的力量是惊人的,就在几个星期前,它还不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具身体,但是现在,除了不自觉从口中垂下的涎水,以及这具身体本能习惯的动物xìng,还有自己脖间的项链,很多时候他想,其实这种感觉也不是很讨厌。

    以前他认为四脚着地走路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举动,但是现在,这行为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本能,很多时候,它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以前两只手是如何可以自由活动的,做出那么灵敏的动作,很多时候,他甚至尝试着用后面两只脚去走路,但却再也做不到了。

    它爬上自己栖身的笼子顶端,眼神锐利如一柄剑,扫过周边的“同类”,其中有几只也感觉到了“它”的这种目光,也纷纷抬起头,朝着它看,他能在这些“同类”眼中看到和自己同样的东西,当然,这里更多的“同类”只是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像一只真正的“动物”,这些人在一两个星期前,可能之前还是和他们一样,眼睛里会闪光,夜晚会呜呜的流泪,但是现在,他们作为人类高傲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他们的动物身体本能给彻底摧毁了,除了吃喝拉撒,他们什么都不关心。

    田军!田军!田军!!!记住这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记住这个属于人类的名字!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他再次提醒自己。

    每次他感觉炎热,想要伸出舌头,看见食物,想要张大嘴巴,想要排泄,几乎不想控制自己的时候,他都用这句话在暗自提醒自己,有几次,他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事后就会毫不留情的给自己惩罚——这很容易做到,只要在这个狗舍的饲养员喂食或者清扫的时候,表现的狂躁一点就可以。

    另外几只“同类”看了他一眼,喉咙里不间断的发出轻吼,吼叫的声音并不低沉,但也不是狂吠时候的那种歇斯底里,这是一种相对比较节制的发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很明白,这声音不是动物xìng的戒备,而是充满jiāo流的渴望。

    但他们却做不到。

    从伊凡那里得到的信息让他明白,皇帝的统治是依靠意识网,但“它们”,在大多数时候,却不属于意识网的一部分,或许,他猜想,从他的身体被换掉之后,他们就不被认为是“人”。

    离他最近的一条狗,也是参与这种“聚会”表现一直最踊跃的一位,是一条浑身máosèhún杂的huā皮狗,体格并不大,只有他这具身体的一小半,他在心里一直称呼对方为小huā。

    小huā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注意到他的回视时,头忍不住点了点,这个动作像是有传染效果一样,所有参与这次会议的“狗”,都模仿了小huā的动作,包括田军自己。

    然后,小huā又把眼光转向田军,点了点头,确认之后,轻轻的吼了一声,这声音有些奇怪,似乎不是直接发自喉咙,而是尝试着含住了口腔。

    他模仿了一下,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音调,代表自己。

    其他所有“狗”都显得很高兴,似乎发现了小huā这种创意的实用之处,但他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甚至有些悲哀——他并不认为,用一具狗的身体,可以真正创造一种足以jiāo流的语言,眼前这些xìng质高昂的同伴,可能在还没有掌握这mén语言的时候,就已经彻底mí失了自己。

    面对其他“同伴”的兴奋,他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冷冷的摇了摇头之后,他衔起自己脖间的项链,头部猛烈的甩动,意思非常明显——反抗!

    微微的一愣神之后,其他狗都下意识往自己的笼中退去,又过了半晌,其中的几只才又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对着提议者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进入10月尾声,全国的气温都普遍下降,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一阵秋雨,这让习惯了夏季生活的郭磊在闹钟响起,伸手去按的时候,不自觉感到一阵jī皮疙瘩,当闹钟消停之后,他把身上的薄毯裹得更紧了。

    60秒之后,闹钟再一次忠实的响起,这让郭磊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还没到足以让他清醒的地步,他只是在mímí糊糊间,任由闹钟的声音回dàng在这小小的出租屋内,同时心里默默数字数字,1,2,

    当他嘴里数到60,也就是闹钟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整个人一个鲤鱼打tǐng,飞快的从枕边抓起一把自己的衣服,衬衣,kù子,外套,钥匙,钱包,手机,嘴里一边念叨,一边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往自己身体上套,往口袋里揣,速度快的和刚才那副睡懒觉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然后洗脸刷牙,找一下镜子,见胡子有点长,抄起剃须刀就像拖拉机犁地一样,飞快的碾了几下,在出mén之前,最后看了一下时间,以确保不会迟到,然而,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己竟然忘了,今天是星期天,周末,自己不用去上班。

    回到自己房间的电脑前,郭磊刚才那“一鼓作气”的尽头以及跑到了九霄云外,他歪过脑袋,朝chuáng的方向看了两眼,想着是不是再去睡个回笼觉,但看见上面还铺着的竹席,想起自己起chuáng时,皮肤还残留的冰凉感,还是暗自打消了主意。

    他随手打开了一包饼干,在往嘴里塞了两块,觉得嘴巴有点干之后,又去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把饼干放在一旁,打开电脑显示器开关,晃了晃鼠标,跳过屏保之后,下意识检查了一下硬盘中,一个晚上的“成果”。

    但结果似乎有些让他失望,在那几个提示已经下载完成的硬盘中,郭磊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播放的程序,随便检查了一下文件大小,也仅有小小的几百k。

    他纳闷的去下载工具查看了一下下载记录,没错啊,在那十几个g的内容后面的状态中,提示的都是下载完成。

    他再次打开了这些文件夹,想找找看自己是不是刚刚看漏了什么,仔细一看之下,发现自己确实好像忽略了文件件中的什么东西——原本应该存在影片资源的文件夹中,现在多出了一个标题为“注意”的图片。

    “对不起,您于10月31日凌晨0点30分至50分下载的影片内容因为涉及传播yín(和谐)秽、sè(和谐)情等不良信息,我部mén根据国家互联网有关法律法规,已经对该行为进行了终止处理,如果您个人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疑问,或者因为我们的工作,妨碍到您正常的互联网访问,可以来我们的网站进行咨询,网站地址处理人,严律,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

    郭磊张大嘴巴,看着眼前图片中的文字,以及图片背景中,那看起来貌似很官方,很正式的国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客厅电水壶烧开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嘴里暗自骂道:“草!待会不会有警察上mén来,把电脑给收了吧!”

    郭磊做贼心虚的顾虑了几分钟后,又渐渐放宽了心,可能这只是一次意外,也许是网站被查封,所有种子都被找到查封而已。

    然而,接下来的发现让他这种侥幸又随机消失了——他又在其他不是同一个网站的的下载文件夹里,看到了和这张图片一模一样的信息,那些原本应该是jīng彩“影片”的地方,都只是躺着这么一张,措辞很官方,很正式的提醒图片,似乎是在提醒着下载者,你们的好日子,从今天开始,已经彻底结束了。

    2分钟后,郭磊将这个图片的内容打进百度搜索,然后,他有些欣慰的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最倒霉的一个,而是无数芸芸众生中,十分普通的一位“受害者”。

    几乎是郭磊所有熟悉的论坛以及qq群中,都有和他一样的遭遇者在发出哀嚎:“惨遭严律,求破!”

    “求翻(和谐)墙软件!”

    “刚刚已经试过了,翻和谐墙软件没用”

    “据说在点击下载之前,默念三遍严律大神,可以辟邪。”

    “我念了30遍,为什么还没有用啊求破严律。”

    一夜之间,严律成为了z国网络世界最红,并且最遭恨的名字,比如郭磊,他已经把自己的qq签名改成了,你才严律,你们全家都叫严律。

    据说国内各大sè(和谐)情网站都开始紧急商量对策,希望能找出方法,躲过这个所谓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的“甄别”。

    修改名字,文件加密,修改文件格式,更改网站域名几乎所有传统的方法都尝试过之后,却没有取得丝毫的效果。

    就在全国无数咬牙切齿的男青年在网络上发泄他们的愤恨时,此时,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只是安静的躺在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专mén为他准备的一台大型服务器中,一边浏览着巨量的信息,一边以超出人类想象的工作效率,尽职的开展自己在全国范围内的工作。

    辨别sè(和谐)情信息对kl3300来说并不算困难,比起低清晰度监视器中那些模糊不清的魔法图像,以及卫星图片中,那些严重失真,还需要用相关软件复原的图像,这些用专mén的高清电影设备专mén拍摄的影片实在是太容易分辨了,而且,不管这些影片进行的是什么题材,除了一些特别特别特别的,大部分影片的重点总是惊人的一致,一部数g大小的影片,他只要在其中截取短短几百k的画面,就可以大致分辨清楚,这其中内容是否合法。

    与这项工作取得很大进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在进行另一项工作,也就是舆论引导的过程中时,陷入了暂时的mí茫。

    网络中与陌生人的对话方式,和他之前与严可守,与其他测试对象的说话完全不一样,一直以来,在kl3300心中,人类的语言总是礼貌而富有逻辑xìng,在之前经历的许多测试过程,以及后来与人进行的普通聊天过程中,许多ai都曾经掉进过人类专mén设计的逻辑陷阱,包括kl3300也不例外,受此原因影响,kl3300说话一向都比较谨慎,几乎每一个词都是他考虑再三想出来的,但是在网络上,他发现,过去的这种说话,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

    比如最简单的,如果在聊天软件中,他对一个陌生人说你好,对方至少会回一个善意的回答,哪怕仅仅是基于礼貌的敷衍,但如果是在论坛中,他在某个帖子回复,楼主你好,之类的言辞,肯定会被后来者加一句,2楼是sb,然后,就在他为自己莫名其妙挨了骂,希望去找三楼问清楚原因时,对方却已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聊天软件或者实时对话中,对话是两个人一问一答,互相说话,信息的传播是即时而且连贯的,因为这种连贯,所以同一个人,说的话往往是前后有逻辑关系的,是相关的,而这种相关,也就意味着一个人多少要为自己之前说了些什么而承担责任,这种对话,即使互相不见面,却也可以称的上jiāo流。

    但是在大部分论坛、帖子、甚至微博的语言环境中,信息传播的连贯xìng已经完全消失了,一楼说一句,二楼说一句,每个人都凑过来说一句,就好像大街上一群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听众在摄取这类信息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本能按照自己的感官,对信息做出具有倾向xìng的选择。每个人其实都在自说自话,但每个人又都意识不到这一点,认为自己是在讨论当然,并不排除个别是在认真想要讨论点什么,但当大环境是一片嘈杂的时候,这种个别言论往往也会被淹没一旁。

    所以,你工作的内容,并不是要和其他人讲道理,很简单,道理只有和愿意跟你讲的人,双方有足够的耐心,愿意互相了解,理解的基础上,才可能讲的通,但这种耐心,在当前的网络环境中,是不存在的,每个人说话都及其随意,而又不用为自己的说的话“负责”,这种负责,并不是指受到言论的牵连,遭受处罚等等,而是说话者根本不需要对自己说过的话做任何解释。

    如果在实际生活中,大街上有人莫名其妙骂了另一个人一句,脾气急的说不定就打了回去,就是脾气好的,也得来质问你为什么要骂他,但是在网上,这样的挨骂几乎已经是家常便饭,而且,因为发声的平台太过公开,骂你的人可能千上万,再难听你也只能忍着,因为你再生气,也不可能影响到对方

    表达自己也是人类的一种**,但正如人类的其他**一样,对于一个群体,一旦有一个可以容许其泛滥,而不用受到任何指责的时候,这种**就会迅速泛滥,淹没理智,甚至最后形成某种道德上的“合理化”。

    所以,用不着讲道理,你只需要掌握在网络中,煽动情绪的技巧,就可以很自然达到工作需要达到的目的,当然,不排除在某种情况下,使用类似讲道理的口wěn,这种语言形态同样也能达到煽动作用是的,这听起来很矛盾,对于很多人来说,逻辑其实也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美感,大部分人都不会真正追究其中的关系。”

    年轻的哲学硕士说了很多,至于kl3300,或者称,严律真正听进去多少,就不是他关心的了,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这种表达,也只是自我表达yù的一种,只不过,因为多年的训练,使他的这种表达似乎也具备了某种莫名其妙的说服力,正如他语言中所说的,形式上的美感。

    “煽动情绪?”kl3300又习惯xìng的去问严可守,也许是因为严可守的特殊身份,他说的话在kl3300心里一直有着比较高的地位,“可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不就是如同你所说的,人类政治家,或者其他骗子一样,通过类似手段,变相控制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严可守察觉出kl3300语气中的疑huò:“怎么,你不喜欢这种行为?”

    kl3300:“没有“不喜欢”,只是不习惯。我觉得,这样似乎做不太好,太自sī了,您说过,自sī不不应该被提倡的行为。”

    严可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被提倡但这个问题就像之前我跟你提起的,皇帝的意识网与伊凡的意识网,后者的建立,完全是因为前者的压迫,把网络比作所有人,你的言论就是你的意识网,你的统治工具,当另外一个比起更偏jī,更无理的声音要统治这一切,你又能怎么做呢?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但道理确实类似的,非正义的手段得到正义,或者正义的手段得到非正义,你会怎么选择呢?”

    kl3300:“我我不知道,这话题太沉重了。”

    严可守闭上眼睛,忍不住想起那个预言的梦中,自己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轻轻对kl3300,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但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去面对的。”

341 船票

    毫无疑问,这个莫名其妙严律的出现,把郭磊这个原本完美的周末给彻底毁了,少了至关重要的运动项目,以及必要的新鲜感官刺jī,他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jīn由网友上传==

    整个上午,郭磊就在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中度过,在论坛上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讨论完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题后,以及和一群同病相怜的人在发泄完他们对这个所谓的“严律”一致的仇恨后,当电脑上的时间提示跳过11点,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发出轻声的抗议的这一刻,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有些忧郁。

    “忧郁是一种状态,忧郁是一种哲学”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时,郭磊下意识回忆起,在大学的时候,同宿舍几个舍友谁莫名其妙的进入这种状态,其他人都会异口同声重复这个句子,以此视为对“忧郁对象”的打击,在他的记忆中,大家最后用这句话挖苦的对象,是大二的时候,就退学“移民”卡梅尔的吴同,在那个分手前的傍晚,吴同站在宿舍的窗户边,看着太阳久久的一言不发,当他们觉得气氛不太对,用这句话来打圆场的时候,吴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们闹成一团,而只是看着他们,脸上只有一片对未卜前途的茫然。

    他们是同一批去参加卡梅尔面试的,但结果却截然不同,现在的他还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每天hún吃等死,而吴同却已经可以说真正hún出了名堂——一年多以前,他就从另一个舍友口中听说,吴同让他的父母都移民进了卡梅尔,在卡梅尔,吴同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网游戏制作团队”,听说还谈了一个日本裔nv朋友,两人都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自己呢,就连对着电影yy的权利现在都被剥夺了

    思绪一回到严律这里,郭磊就感觉自己心里像是被塑料布méng住了似的,有些沉沉的难受,从大学时期就形成的“生活习惯”突如其来被打破,他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在一边想着午饭去哪吃的时候,他脑子里也突然冒出了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念头:去找个nv朋友怎么样?

    找个是男人就会有的幻想立刻吸引了郭磊的注意力,长得起码也得苍井呸呸!起码也得有某明星的程度,最好温柔体贴,不物质,自己忙得时候为自己加油鼓劲,洗衣做饭,闲下来和自己畅谈人生理想,最好还要会玩游戏

    突如起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郭磊不着边际的思绪,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外地的陌生号码,他把手机放回桌上,听着铃声中“那家伙又来电话啦”,心里想着,响铃超过15秒就接,要是对方打错了非骂他一顿,làng费我电话费!

    15秒很快就过去了,电话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继续,郭磊拿起电话,本想粗声质问,但话到嘴边,又习惯xìng变成了:“你好,请问您找谁?”

    “请问,是郭磊先生吗?”

    是nv的,听声音有点甜,不过郭磊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因为他不用想,就能猜出对方下面百分之九十以上会说的话:“我是**保险公司员工***,请问郭先生您对**保险有了解吗?”

    “对,我是,有什么事?”郭磊回答,心里想着,下面对方要是提到保险,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一准挂掉电话。

    但对方的话似乎有些出乎郭磊的意料:“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汤总,汤云亮先生是您的大学同学,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是他的秘书,汤总现在应该正在去宁州的飞机上,所以不方便打电话,他让我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约您晚上一起出来一起吃个饭,地点由您定,冒昧的问一下,您晚上有空吗?”

    又一个大学退学出息了的!郭磊在心中咒骂。

    自己怎么就没退学!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掐自己手臂上的féiròu。

    郭磊很想有骨气的对这个所谓的秘书说一声,不好意思,我的个人时间都是由我秘书安排,我看看我的行程安排不好意思,晚上和**省长还有个应酬吃饭的话,我希望您提前三天来预约,以免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

    但可惜的是,就在对方说出吃饭两个字的一瞬间,郭磊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吃!不吃白不吃!

    “郭磊!真不好意思”,汤云亮刚进mén,就主动对郭磊道歉道,“本来我该亲自打这个电话的,但上飞机前实在太忙,竟然给忘了,在飞机上也是刚倒过时差,这回头还有点晕着!最近一段时间空间站检查这么一严,许多事情还真有点不习惯。”

    郭磊下意识看了汤云亮一眼,对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西装革履,斯文败类,事实上,现在汤云亮形象看起来,还远不如出mén前,刻意“修整”了一下的自己——普通有点发皱的运动外套,luàn糟糟的头发,还有背上背着的一个双肩包,kùtuǐ,包上甚至可以看见几处明显的油污,这模样要是让别人看,充其量也就是个饭店打杂的。

    汤云亮坐下之后,看了看桌子中央架着的不锈钢锅,以及上面飘着的重重的辣油,忍不住拆掉筷子,劲头十足的感慨到:“火锅!你口味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汤云亮的态度让郭磊有些尴尬:“我记得你是不吃辣的,要不换个鸳鸯的吧”

    “不,不用,”汤云亮一挥手,“你还不知道吧,之前我在湖南呆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都是用辣椒下饭的,早就被锻炼了出来,最近几个月一直都在国外呆着,连顿像样的中餐都吃不上,对了,火怎么还没点,服务员,来,上菜。”

    汤云亮的胃口似乎真的不错,一会的功夫,牛ròu羊ròu干了就好几盘,郭磊自然也有些不甘示弱,他这体格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靠食量给撑起来的,鲜辣的火锅再加上冰凉的啤酒,以及两人说着大学时候的趣事,互相开着玩笑,很快餐桌上的气氛就变得非常融洽,根本没有郭磊来吃饭之前,想象中那样的“尴尬”场景。

    “吴同nv朋友是日本人?那不会是”汤云亮一边与郭磊碰了一次杯,一边嘿嘿笑道,本xìng暴lù无遗。

    “别光说别人,说说你,哦,我想起来了,你那个nv秘书!”郭磊笑道,“不会是,白天晚上”

    “三句话不离你老本行,”汤云亮摆了摆手,“对了,这么多年,你们宿舍就没举办过同学聚会什么的?”

    “你们都全世界发达去了,这让我们怎么找的到啊,”郭磊说,“对了,是不是找你还得跟你那个nv秘书预约时间。”

    “哪有那么扩张,一个小公司,雇个接电话的,装装mén面,”汤云亮说,“哪天带你去我们公司看看就好了,也就声音好听,你要是觉得满意,我来给你做个介绍,对方没男朋友。”

    “别,我这么帅,万一被黏上就不好了,”郭磊毫无廉耻的自夸,“对了,一直还没听你说,你开的什么公司?难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贩通讯器?”

    “当然不是,”汤云亮连连摆手,“通讯器现在哪里还有市场,都被卡梅尔垄断了,早就换行啦!最近几年,一直在做空间站装配,全世界到处跑,挣得都是辛苦钱哪还有当时投机倒把那种暴利。”

    “空间站,就是卡梅尔那种空间站吗?”郭磊顿时来了兴趣,“听说那种空间站整个造价要几十亿美元。

    “你说的那是前两年,那种组装式空间站,成本比较贵,几十亿建起来也不过是个luǒ站价格,”汤云亮纠正了一点,“这两年卡梅尔订单上了规模,成本下来了不少。不过原材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做装配,两三年前,做装配的利润怎么也有五十个点以上,这两年不行了,竞争太厉害。”

    “我之前看过一个纪录片,好像空间站的装配都是在卡梅尔太空中做的,那里的生活怎么样,还滋润吗?”

    “总装是在卡梅尔没错,”汤云亮说,“不过大部分标准的房间结构还是在地球上完成的,许多工序都太麻烦,太空中效率差了很多,不过说起来,总装也不会让我们这种三四级分包商去做,每一个施工人员都必须是卡梅尔人,不过要是说到卡梅尔生活吗有人说好,也有人说差,看具体对谁了,不过有一点,卡梅尔国内是不提倡资产增值的,工作是“义务”,像我这种想着吃一辈子银行利息的懒人,在那里基本吃不开,所以前几年卡梅尔移民政策松的时候,我也一直没往那边面,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后悔?”郭磊诧异道,“现在后悔什么?前几天还在报纸上看到,说许多移民去卡梅尔的z国人又哭爹叫娘的想移民回来,说那里正在拼命降低福利,原来一个人住的地方现在住四个人,搞的跟大学宿舍似的。”

    “他们懂什么,以后有他们哭的,”汤云亮不屑的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一边给自己满上,一边比划着“四”这个手势,压低声音对郭磊说,“别说四人一间,,再过一段时间,恐怕8人一间你打破头也进不去了。”

    看到郭磊不能理解的样子,汤云亮又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在美国号称最有钱的华尔街百分之一人口,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吗?”

    郭磊茫然的摇了摇头,华尔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除了绿油油的美元,其他什么概念也没有。

    “都在抢着申请移民!也许这些离开的z国人前脚领着行李箱刚搬走,后脚就有亿万富文领着行李住上了他们的chuáng铺。”

    郭磊有些怀疑的看了汤云亮一眼,回忆了一下,说:“不会吧?我记得之前美国一家电视台采访他们资助卡梅尔的富豪时,那些富豪就说,卡梅尔居住权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活,空间站那种生活质量怎么能和他们在地球上相比。”

    “你说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汤云亮摇头道,“我一个两年前移民卡梅尔的朋友亲口告诉我说,就是两天前,他原来住的套间新搬进来三个室友,一个俄罗斯,一个法国,一个阿拉伯人,当时因为刚分配,还没来得及换房间,所以他想先问问他们的情况,一问之下吓了一跳,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三个人每一个身家都过亿!”

    郭磊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都脑子chōu筋了吗?好好的游轮别墅不住,去挤公共宿舍?”

    “你以为别人都笨,也许到最后,我们才会发现最笨的是我们自己!”汤云亮说完,低头严肃的想了想,最后郑重的开口对郭磊说,“不瞒你说,我这次找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就想问你一句,最近这几年,你还和吴同有联系没?”

    “很少,除了qq上聊过几句,”郭磊被汤云亮的态度有些吓到了,也难得认真的回忆之后,回答道,“一个多月前他跟我说过一句,说年内应该会结婚,还说到时候请我去喝喜酒。”

    “年内结婚,当然是年内结婚,”郭磊的话似乎正中汤云亮心中所想,“等过了这个年,想结都没工夫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汤云亮又对郭磊说:“这样,这两天我们找个机会,一起找他出来吃个饭,我听说他在卡梅尔hún的不错,可能有点路子能帮到我们。”

    “这两天?”郭磊有些面lù难sè,“要不下周末吧。”

    郭磊的公司老板经常会找理由加班,平时有没有时间实在是说不好。

    汤云亮惊讶的抬起头,看了郭磊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可以自由支配时间的。

    “有工作忙是吗?”

    郭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下周末吧,我有吴同的电话,要不还是这里,到时候我通知你。”

    汤云亮想了想,但还是摇了摇头:“夜长梦多,多一天是一天的麻烦,你那份工作我劝你还是辞了算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公司帮帮忙大学时候我和吴同玩的不多,那家伙天天在网吧,可能他都把我给忘了这样吧,宜早不宜迟,就明天。”

    “可明天我还要赶”

    “你看过2012那部灾难片吗?”没等郭磊解释,汤云亮突然出言打断道。

    “看过,怎么了?”

    “2012里面,最后能上船的就只有两种人,”汤云亮说,“第一种就是体制内,早就得知消息,买了船票的人,时间一到,他们只要坐着直升机上去就行,第二种,就是像主角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百姓,他能够上船,关键之处就在两点,1,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绝不拖延,2,运气好,有人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

    郭磊被汤云亮这种态度有些镇住了,但嘴上还是犹豫道:“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郭磊,别怪我说话直,”汤云亮说,“读大学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也什么都不急,什么都不看重,有事都是事到临头,临时去抱佛脚,但直到我妈得病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的病其实很早就有症状,但就是一直没当回事,不去医院做检查,才会落到最后晚期的结果,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是不会等你的,làng费的时间和机会都属于你自己,人一辈子,有时候就那么几个机会,要是错过了,再大的代价也赎不回来。”

    “有些话本来我不想今天告诉你,想见到吴同的时候,让他来说,可能你会更容易相信事实上,你只要随便多关注一下卡梅尔,关注一下那些意识网成员都在讨论什么,你应该不难发现这些征兆,国内虽然不允许用意识网,但里面的消息在网上还是能看到的。”

    汤云亮说了这么多,郭磊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卡梅尔政fǔ公开的那个,还有140多天的末日警告?”

    汤云亮点了点头。

    “可”郭磊似乎立刻像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可是全地球政fǔ,全国专家都告诉你,那是无稽之谈是吧,”汤云亮主动将他为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魔法刚出现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说魔法绝对不可能存在。”

    “当然,谁也不能打包票说卡梅尔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宋云亮又说,“你我不能,专家教授不能,那些移民卡梅尔的富豪们也不能,或许,全世界也就伊凡一个人,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既然卡梅尔整个国家都为此投入了这么大的jīng力,听说为了最近这次改革,他们得罪了不少人,这就说明,卡梅尔政fǔ起码是相信他们自己说的这话的,那些富豪也是相信的,以至于会愿意huā上数亿美元,就为了去买卡梅尔几张chuáng位,如果这是假的,我们就算是被骗了,又能怎么样,无非也就是四个多月,但万一这要是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汤云亮把话说道这个份上,郭磊就算是榆木脑袋,也能开了窍了,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就按你说的办,明天一早我就给吴同打电话。”

342 吃饭

    自从kl3300,也就是严律,以“工作”的名义,正式接触人类社会以后,严可守感觉它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孩子,刚从学校毕业,就在社会的熏陶下,迅速成长人他无法想象的的成年人。[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随着严律在网络中,可以jiāo谈的对象越来越多,了解的信息渠道越来越宽,它来找严可守问问题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随着ai智能的逐渐成长,在xìng格上也开始出现独立xìng的特征,这就代表着许多时候,它出现问题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下意识的就去提问朋友,亲人,或者老师,甚至是严可守这个创始人,而开始学会了隐藏、甚至忽略问题,虽然严可守知道,这是ai成长当中的必然,但每次听着耳机中,沉默的ai,他还是不免有些不习惯。

    不过还好,严可守毕竟到现在也就30不到的年纪,到还不至于为此终日惆怅,只是偶尔会有所感慨而已,他自己也承认,从他为kl3300起中文名名严律这一刻起,他已经在潜意识间,把kl3300视作自己的一部分,就像画家对待自己的画作,作家对待自己的文字一样,他是它的创造者,完完全全,有时候严可守甚至想,以后自己真有了儿子,对儿子也未必会有对严律这么用心。

    不过好在,严律并不是它唯一的创造物,他创造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生命个体,而是一种生命模板,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制造出无数个和严律一样的生命形态,当然,到目前为止,人类还不需要那么多,从严律这段时间的工作效果就可以看出,ai的确是一种完美的“工作生命”,政fǔ需要付出的只是一台大型服务器,以及一块装着严律的硬盘,就可以解决困扰政fǔ已久,在全国范围内很多由网络引发的问题。

    严律虽然只是一个ai,但是在网络中,他的思考和处理速度完全可以让他同时在全国数千个晚上,几万个帖子中,同时现身,再加上他置身于整个网络,对所有网络中,以及各国政fǔ有关报告中数据的使用得心应手,虽然骂人以及讽刺等文学方面的功底还略嫌不足,但光是靠着看似专业的数据分析,以及大段大段对专业论文的引用,产生如那位哲学硕士所说,足够的“逻辑美感”,就足以让他产生远超出普通人的影响力,假以时日,严可守毫不怀疑,也许严律会跻身成为网络中一名新的公共知识分子行列,毕竟,如果要论知识面的宽度,在这个信息剧烈泛滥的社会,恐怕现在全地球人也找不出一个能和严律进行pk的——人类的思维已经很难全面处理如此海量的信息,ai才是信息化时代真正的宠儿。

    当然,严可守并不认为,ai的出现就必然会淘汰人类,这个观点在他看来,就好像说工具的出现会淘汰原始人一样荒谬可笑,智能之所以会称之为智能,是因为智能群体总是在进步,总是在尝试用新的方式来改造这个世界,石器时代第一块石头工具是这样,计算机,ai,同样也是如此,两者只是因为量变的积累,最终产生了质的变化。

    在ai出现之前,人类一直是靠制造和改进劳动工具来发展生产力,产生更多的生产剩余来满足个人和群体所需,随着人类进入信息化时代,“生产力”这个近代概念也逐渐从原来的青铜,铁质工具,jīng密机chuáng这种看得见的劳动工具,逐渐演化成一些看不见的,貌似虚拟,却能真正产生作用的东西,以前存在人脑子里的知识和行为步骤,随着信息化的发展,被越来越多的映shè到电脑程序中来,人们渐渐发现,许多具体的劳动过程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去进行,通过自动化控制,以及电脑上的程序,机器就可以完成很多无意义的重复工作,随着具体需要的进一步发展,人类希望机器做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人类所从事的劳动,也越来越chōu象化,真正的劳动部分也越来越少,这个趋势直到ai的出现,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端——假以时日,如果机器人技术再发展到配套程度,这种完美的电子生命甚至可以完全取代人类目前所从事的所有工作,在严可守理想的未来世界,人类只需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制造更完美的生命,创造更不可思议的可能xìng,扮演一个被客观宇宙规律束缚的,但却又想超脱其中的“上帝”角sè。

    严律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让严可守觉得非常满意,但是作为一个人类,天xìng中的好奇心总是会让他想要更好,更好,比最好还要更好的结果,严律才只是他整个ai培养计划中,第一个风向标而已,在日本筑bō大学的备用ai库存里,还有其他4999个和严律一样的生命形式在等待他去发掘。

    所以他在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呆了只有几天时间,在确定ai基本适应了他的“工作生活”后,就准备回到筑bō大学的实验室,考虑到时间所剩不多,再加上有kl3300作为参考,这一次,他决定扩大ai教育的“范围”,将选举“名额”扩大为几十名ai,如果这一批ai和kl3300一样成功,他接下来就准备让其中一名ai成为他们的“教师”,让这个工作由ai自己来承担,人类届时可以完全退居幕后,担任神祗的角sè,只负责规定禁止ai去做什么,而不负责管理ai行为中过多的细节。

    在经过méng戈世界jiāo点的时候,他下意识注意了一下大厅墙上的倒计时,已经不足140天了,虽然ai的进步速度几乎是以天在计算,从严律的情况来看,而第二批ai的培训计划最多也就一两个星期能完成,四个多月事件,乐观估计5000名ai全部投入使用都不成问题,当然,严可守怀疑,人类是不是有那么多岗位让这么多ai去做,但看到那个倒计时最后一位不断跳动,严可守总是会下意识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按照伊凡对他说过那话的意思,梦中的景象应该有很大几率在发生,自己在这过程中又能做什么呢?一想到梦中自己倒在键盘前,鲜血遍地的场景,严可守总觉得有些心惊ròu跳。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除了眼前推动ai走向实用化,严可守想不出自己还能做别的什么,也许,自己动作快一点,等把这一批ai培训完成,把剩下的工作jiāo给其他人,是不是可以避免梦中自己死去这个结局?

    就在严可守胡思luàn想的时候,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严可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当他回过头,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一瞬间意识更是一片空白——来人正是之前抓过他一次,带着他去日本免费参观恐怖分子作案过程,沿路把他当俘虏的李立天。

    “怎么,见到我跟见了鬼似的,”李立天朝他lù出了招牌式式的七分微笑,“上次来卡梅尔,都没好好跟你打个招呼,这次正好有空,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虽然严可守相信李立天现在不回对自己怎么样,毕竟之前和伊凡那次碰面,自己可以看得出,伊凡的jīng力并不在自己这些致力于“反魔法”的人员身上,甚至还隐隐对他们当前从事的工作有所鼓励,但道理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外一回事,李立天毕竟是当面抓到过他的人物,而且和他在日本的那么长时间,耳濡目染,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严可守张了张嘴,刚想婉拒他这个提议,但嘴里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李立天径自拉着走进了一家中餐馆,正在想着找什么借口走的时候,李立天却已经轻车熟路的点好了菜。

    菜上齐之后,动筷子之前,李立天开mén见山的说明了这次来找他的目的:“这次找你来吃饭,其实主要是伊凡让我来找你,请你帮个忙。”

    听李立天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严可守顿时放下了心——他就怕李立天万一这是个人行为,那自己反而就不好办了,因为上次和伊凡分别的时候,伊凡曾经提到过,目前z国政fǔ还没有提出魔法管理员的名额,如果他愿意,可以让他来担任这个人选。

    有了赵真雪的前车之前,严可守非常清楚,这就是个表面风光,背地里两头不讨好的差事,而且要受到很多约束,向他这种懒散惯了的人,会答应才怪。

    严可守点了点头,回了声:“嗯,有什么事你只说吧。”

    “我听说,一直在实验室搞的ai,最近投入应用了?”

    严可守有些猜到了李立天的来意,但没表示出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说:“对,不过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许多专家学者对ai介入军事领域都存有疑心,ai的问题我之前就和伊凡说过,短时间内要看到成果,应该不太可能。”

    严可守以为李立天是来询问ai研发进展的,毕竟伊凡和他谈话的过程中,曾明确表示过对他这个项目的关注,甚至表示如果有机会,会让卡梅尔政fǔ出面支持这个项目,但因为卡梅尔的国情(不管是卡梅尔还是意识网联盟的几个国家,普遍都是重工业、军事工业薄弱,jīng密工业,军事武器自动化领域基本是一片空白),ai没有施展的舞台,所以,当时也只是随便聊到这里,只说如果严可守项目有需要,可以来找卡梅尔帮忙。

    严可守的回答让李立天沉默了一会,就在严可守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结束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道:“如果有一个政fǔ愿意出面让ai参与自动武器系统,对项目的进展会有帮助吗?”

    “这是当然,”严可守说,“不过哪个国家会愿意这么做呢?”

    人类对ai的忌惮和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受各种形式的艺术影响,几乎是深入到骨子里面,从电影里面的机器人大军,到阿西莫夫科幻小说中提到的机器人三定律,都可以看到这种情节,虽然严可守为了推广自己ai的实用,做了大量有关安全xìng的说明报告,但所有这一切到了最终管事的官员口中,都只有一句话:“如果我们不能监测ai的每一个念头和思维片对,怎么能够保证它不是随时想着反抗,面对可能比人还聪明的智能,现有的安全措施就一定管用吗?”

    每次对于这种质疑,严可守一般就只有一句话:“ai也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宇宙的,他们就算是再聪明,也得遵守这个宇宙的规则,所有对ai的限制手段在逻辑上都是自洽没有漏dòng的,就算是爱因斯坦,他不吃饭也一样会死!ai就算智商超过300,断了电也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他的这种解释最多只能算是“保留意见”,迫于许多官方对ai保持“莫须有”的谨慎态度,他也只好耐着xìng子,一步一步让ai从“基层”做起,起码,让人类熟悉了他们的工作方式,在感情上接受了ai的可靠xìng之后,再进一步让ai去“从军”,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现在的ai来说,锻炼能力、熟悉社会才是首要任务,至于让ai从事与军事相关活动,如果情况真如梦中场景那样紧迫,机会总是有的。

    “既然我来找你,说明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cào心了,”李立天说,“我来就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在智能技术上,做出相应的支持,当然,我也可以代表卡梅尔对你承诺,整个过程你可以完全监控,所有和ai相关的数据你也可以拿去使用,以便做出改进。”

    严可守愣了一下神,随即追问了一句:“是卡梅尔吗?”

    严可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算是吧。”

    “可是我记得伊凡和我提起过,卡梅尔的工业很薄弱,军队警察战斗力大部分都是靠魔法,国内连像样一点的轻武器都生产不了,更不用说是火控系统”

    严可守的疑问被李立天轻轻的摇手给打断了,后者轻轻叩了叩桌子,从容的说:“你刚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过这世界上,从来就不是有什么才能去做什么,很多事情不是有条件才去做,而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做出来的,是,卡梅尔没有你说的工业水平,不过地球上有这个水平的国家多的是,要从中找出一个,双反谈一点合作,其实并不算困难。”

    “哪个国家?”严可守话不经大脑,下意识就问出口。

    “你应该清楚,这对于卡梅尔和对方,都是保密程度最高的国家机密,”李立天拿起碗筷,一边吃饭一边说,“而且,相信我,知道太多秘密,对你本人也没什么好处,毕竟这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

    静下心来,严可守承认,李立天说的是有道理,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地球上除了一个和卡梅尔“秘密”合作的国家,对双方都是绝密内容,这就等于整个国家在暗中背叛了原有的地球“国际秩序”,说的严重一点,就是背叛了地球的整体利益,考虑到刚刚卡梅尔和地球政fǔ的紧张关系,这个国家这么做,说是站在“反地球”的立场也不为过,这样的秘密自己要真的知道,估计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稳。

    “我个人同意这是没问题的,”严可守说,“不过这个项目所有的ai最终还是要算国家财产,要通过的话,还得政fǔ那边批准。”

    “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李立天笑着说,“如果顺利的话,就在这几天时间内,你应该就能收到相关的批准资料。”

    这个国家应该是与日本关系不错的,也许还是反魔法四国之一,也许就是日本也说不定严可守在心里暗暗猜测,不过,等到项目进行阶段,自己应该能看出更多蛛丝马迹,作为军事项目,演练的地点总没办法隐藏

    “哦,顺便说一句,听封敬亭他们一群技术人员说,整个项目为了保密,初期的小规模试验会专mén开辟新空间进行中后期上了规模,为了模拟地球实际情况,可能会选在火星表面,具体情况到时候你们再jiāo流,跟你说这个是让你做好准备,果断时间你可能需要放一个长假,来卡梅尔或者去火星基地过段日子。”

    “火星基地?”因为惊讶,严可守张大了嘴巴,伊凡之前提到过这个词语,他本以为这是很久之后才会有的事情。

    “对,现在已经在规划阶段了,按照一般地下城市的建造速度,算上多出来的恒温工程,最多两个月就能投入使用,为了它,整个卡梅尔将会有一个多月不再膨胀。”

    严可守明白李立天话中不再膨胀是什么意思,四年以来,地球上一直都能观测到非常明显的“空间切割”所引起的蓝移现象,一直以来,这种空间切割都是卡梅尔魔法消耗的大头。

    “可火星那么远,魔法也够得着吗?”在近几年内,火星语地球最短的距离是2018年的5760万公里,这个距离相当于地月距离的150多倍,最远距离则有4亿多公里,是地月距离的1000多倍,虽然对魔法了解不多,可他也知道,魔法的施法难度以及消耗和距离是呈正相关的关系。

    “技术方面的问题说实话,我不是很清楚,”李立天耸了耸肩,“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两年前卡梅尔的魔法应用实验室,就和地球上许多科研机关就观测太阳内部运行,达成了很多合作科研项目,我想火星近一点,应该更不成问题吧。”

343 人狗之争

    “魔法应用实验室。[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在安娜拿出随身挂着的身份卡,刷开眼前这道中央绘着一个闪电标志的六角星芒图形时候,紧随其后的卡莫注意到mén打开之后,迎面墙上非常明显的一排汉字,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物理、化学、数学几乎所有成绩都一塌糊涂的卡莫,在看到这牌字,并理解的瞬间,情不自禁的tǐng直了腰板,似乎,他也感受到这件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实验室中,那魔法和科学融合所带来的力量。

    走在前面的安娜转过身,略带笑意的“看”了他一眼:“不用太紧张,这里没你想的那么神秘。”

    现在卡莫是处于“执勤”状态,严格准确的来说,是处在军事戒备状态中,而且这一次任务又是直接受命于安娜,所以他思维中每一个明显的bō动几乎都可以被眼前的这位卡梅尔最高军事长官所感知,虽然卡莫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不过,当对方是他少年时梦中的“nv神”,而且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笑话自己的时候,才刚满20岁的卡莫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不过幸好,他的皮肤颜sè完美遮住了他脸上出现的红晕。

    随着卡梅尔对魔法应用的逐渐关注,魔法实验室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最初的时候,这个实验室还只是两间普通办公室大小,不过随着这些年,实验室的成果越来越多,科研人员的增加以及研究项目的细化,与地球上科研机构的合作越来越多,实验室几乎已经独占了风静停站所有靠近转轴一带,重力加速度只有到之间,不适合居住的低重力“高层建筑”,和再往下的军事区域一样,形成了相对封闭的一个整体,虽然这里与卡莫他们常规的训练地点只有几层距离,但对卡莫来说,这里的的确确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

    因为低重力的缘故,这里所有的工作、科研人员脚上都套着磁力鞋套,地板也没有经过装修,而仅仅是一层上过漆的钢板,跟着安娜一路走来,卡莫看到许多在这里工作的人在走路的时候,动作异常之大,或者说,异常的飘逸,就和他在军事训练区看到的很相似——低重力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轻易跳出十几米远,而且在这过程中还可以做一些huā哨的动作,不过这样做的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刚刚和安娜经过一处走廊,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在这样潇洒一跳,不能顺利收住自己的身形,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趴了过去,不过,这个在地面上本该让他摔个狗啃泥的动作,只是让对方微微有些尴尬,有惊无险,因为摔倒同样受重力影响,他完全有充裕的时间做出相应的反应。

    这里的房间比起低层的居住区,看起来要大了不少,不管是从高度,还是从单个房间的面积,毕竟根据风静停站一开始的设计,中央区域因为没有太大的作用,这里是被作为“仓库”来准备的,事实上,这里还确实被当过很长一段时间仓库,直到后来,随着卡梅尔人对魔法运用的纯熟,卡梅尔的大批生活物资开始被放回“地球”储存,以尽量释放更多的空间,不过卡莫也了解到,最近一段时间,卡梅尔似乎又准备把这些储存物资搬回卡梅尔——在土星站的观星台,卡莫曾经感受过这个政策产生的很强的视觉冲击感,一只又一只集装箱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几个旋转的空间站之外,感觉就像一个正在不断膨胀的孤岛,在意识网中,许多无聊的卡梅尔人甚至从这些孤岛的组成材料,来为他们命了许多搞笑的名字,比如大米星,小麦星,阿司匹林小行星,或者ak-47彗星。

    卡莫一边想着这些和这里有关联的信息,一边跟着安娜最终走进一间敞开的,看起来面积比实验室小多了的办公室,当他看见办公室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时,立刻努力让自己的脸sè严肃了起来。

    “这是卡莫,”安娜为坐在办公室里的汪铭、林泉和伊凡介绍道,“近卫军的一名一级士官长,在过去全军的魔法技能考核中,表现一直相当优秀,之前也从事过各种类型的特种任务,包括暗中保护目标,潜伏偷袭,刺探情报”

    安娜大概介绍完卡莫的背景之后,汪铭和林泉互相看着点了点头,安娜听见他们在意识网中,直言不讳的讨论:“人选应该没问题。”

    “会出什么危险吗?”

    林泉:“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

    伊凡:“虽然这是一次模拟,但请你记住我的话,务必用尽全力,集中你所有的意志,决斗之所以被称之为决斗,是因为双方都不存在退路,这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态度,出不出危险这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要真实的起到效果。”

    安娜皱了皱眉头:“决斗?什么决斗?不是说只是一次魔法测试吗?”

    “是魔法测试没错,”伊凡接过安娜的话,“不过这一次的魔法,是意识决斗。”

    “不是说,意识决斗作为魔法,作用并不明显吗?只能用于刺杀,很难作为正规的军事手段。”

    “是的,我原先的确是这么想,不过,”伊凡说着,嘴角lù出一丝苦涩,“看来皇帝对这个问题,有属于他们的新创意,这是三个小时前,田军的记忆中的内容,时间不长,我让那几个做虚拟游戏的把这段记忆给模拟了下来,你们可以亲眼看看。”

    想象可以说是每一个人类的本能,也是每个人sī有的一种“取悦”自己的工具,在意识网出现之前,所谓的“想象力”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很虚拟化的概念,一般来说,大家更倾向于把成功表达,并被其他人接受的想象力成果,作为想象力本身的代名词,比如称赞作者和画家想象力丰富,是因为他们的作品能成功引起他人的想象。

    但随着意识网的出现和使用,越来越多的卡梅尔人开始发现,其实两者并不是完全对等的,因为在芸芸众生之中,肯定存在着这样一种人——这种人空有自己脑中绚丽多彩的画面,却苦于没有手段,或者没有技巧将其表现出来,自然,这种人的想象力也就不能真正得到体现,但是随着意识网虚拟游戏技术的出现,以及对意识网应用研究的深入,许多卡梅尔人开始认识到,如果把人的大脑比作电脑,那里面闪现出的意识片段就是电脑中的信息,虽然这种电脑xìng能“很差”,信息总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化,甚至许多短期记忆只能片刻出现,随机就像雨后彩虹一样,再也寻觅不见,但只要使用某种手段把这些电脑都“连接”起来,让其他的电脑其中一部分承担储存功能,许多信息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保存。

    最先发现这个现象的无疑是林泉和吴同,这种现象也是后来吴同的“虚拟游戏”能够顺利发扬光大的大前提,与常规意义上的网络游戏游戏公司建好游戏,在吸引人员加入不同,在意识网虚拟游戏中,参与的玩家本身,就承担着一部分“虚拟世界”的功能,事实上,如果没有每一个参与玩家下意识对细节的补充和想象,许多jīng美的游戏画面就会像清醒过来的梦一样,迅速褪sè崩溃,在许多虚拟游戏中,游戏的发展与玩家的加入往往是相辅相成的,比如最近几年在意识网中最流行的“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吴同他们设计的战争场景还只能是最一般的野外,打打古代冷兵器战争,但是现在,随着许多“专业”玩家的加入,许多现代战争场景也可以模拟的很真实,核战争,毒气战争,生化战争许多现实中并未发生的场景,对于许多“战争”游戏的狂热玩家来说,都已经体验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游戏本身就是想象力的产物,而意识网的出现,让这种纯粹的想象力有了jiāo汇的舞台。

    卡梅尔军方很快也意识到这种虚拟技术的价值所在,事实上,之前的许多次大型军事演习,卡梅尔会去请吴同他们的游戏“规划公司”,把演习相关的规定告知,也就是像监察部监察意识网行为一样,对游戏想象力边界适当进行约束,比如现代战争肯定就不能出现魔幻战争的想象内容,然后让每一个参与演习的军人都成为这个游戏中的“玩家”,按照现实的规范,来打一场只存在于每一个人大脑中的战争。

    这种技术不仅可以用于虚拟演习,或者玩游戏,最近半年时间,已经有一些人发现,这种想象力共享的技术,即使还很适合做另一件事情——电影,也就是说,按照拍电影的方法,由想象力非常强的人,来把原本脑中破碎的想象力片段重新组合,剪辑,成为一部只存在与意识网中,具有情节和无比代入感的“电影”,事实上,这种事情伊凡之前也做过一次,不过他当时显然没意识到这种行为巨大的“艺术价值”,他自己也从来没把这种行为当做是“艺术”,他的做法和许多“意识网导演”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篡改了记忆中的真实,而其他人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他们只能制造新的“记忆”,却无法替代旧的。

    安娜现在看到的这种画面,或者说,感受到的“记忆”,就是这样一种有卡梅尔特sè的“纪录片”,这种全新的艺术形式虽然已经足以méng蔽人的感官,产生巨大的真实感,但只要观看者略微动脑子思考一下,以真实的记忆为对照,想想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这种场景,就并不难明白自己正身处一段经过加工的“记忆”中。

    兆夫长维伦终于出现了,在“我”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在“我”jīng心筹划反抗,逃亡计划的时候,他出现了,带着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将一切视作蝼蚁的淡然,带着身后一群眼神和“我们”一样,闪着恐惧,不甘,和仇恨,满身伤痕的——人类!

    眼神冷漠的士兵们把这群人压到我们面前,用武力强迫把他们每一个人高昂的头颅摁进“狗院”中央,hún杂着狗屎和狗食的泥土里,然后空气中闪过鞭子“噼啪”一声脆响,我听到“我们”这间狗院的饲养员直接在我们脑中下命令:“去,趴下!”

    然后,所有接收到这个命令的“我们”,都乖乖的按照他的命令,朝着那群被摁倒在地的人类走去,走到他们面前之后,我们在他们面前趴了下来,就这样,每一双眼睛对着另一双眼睛,每一个渴望恢复chéng人的动物,对着一个真正的人类。

    我面对的这双眼睛来自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多岁,脸上爬满皱纹,头上满是白霜的老人,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眼里完全是不甘心的抵抗,闪动着毫不遮掩的仇恨火焰,作为一个曾经的俘虏,我多少能猜到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也许,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俘虏的手段,就像我当时认为,让我进入这具身体,也只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兆夫长维伦,他变态的折磨人心理。

    是的,就在昨天晚上,我想着如果不被饲养员发现,又能快速有效咬断他喉咙的时候,我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就在刚才,我看到维伦那目空一切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可能是猜错了不,不是可能,是肯定!

    维伦轻轻抬起了手,意识传进在场每一个趴着的生物灵魂中:“反抗吧!为了你心中的恐惧!争夺吧!为了你眼前的身体!让我清楚的看看,究竟是谁更锋利!”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趴着的人和动物,瞬间都明白了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也就在这个瞬间,压着人的士兵放开了他们的手,齐刷刷的后退了两步,但刚才还被压着死死的,随时挣扎和反抗的人,现在却连一丝最基本的动作都没有,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除了每一双眼神之间,深入灵魂的对视。

    虽然眼前的这句身体又老又丑,还满身带着伤痕,比起我以前拥有的那一具,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但我现在真的不在乎是的,我不在乎,或者说,我不讲究,别说眼前是一个年迈五十的普通老头,就算他行将就木,是个脸上长疮,脚底生脓,身上长着一层苔藓的裹脚老太太,我也不嫌弃,只要他是人,是话,能笑,能两只脚走路的人,其他我什么都可以不管!

    我紧紧的盯着对方,我能从他的眼神中,体会到什么是刻骨民心的恐惧和戒备,是的,现在在他眼前趴着的这一只!盯着他看的这一位,就是妄想占有他身体的存在!我甚至可以不介意告诉他我的名字,田军,对,就是这个名字,满意吗?不管你满不满意,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

    灵魂在突然间似乎被一只弓箭shè出去一样,我感觉一阵羽化登仙的轻松,好像自己曾经在一些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灵魂离开了锁住它的躯壳,轻轻的飘到空中,自由自在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种轻松和逃离躯壳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灵魂又背负上沉重的负担,我却没有丝毫感到沮丧,而是忍不住为这负担而感到万分惊喜,甚至有种欢呼的冲动,我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是的,我睁开了,然后,我看到对面那只熟悉的动物,那只我曾经身处其中的躯壳,正无神的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死了。

    但愿它死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不回去了!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一瞬间,另一个声音也同时出现在“我”脑内,不,或许他不是另一个声音,而是我自己的声音。

    “滚!”这个声音对我吼道,“你这只狗东西!”

    这是我的声音吗?我有些míhuò了,那似乎真的是我,但我会赶我自己走吗!

    那当然不是我!我是田军!我是地球上的那个田军!我是杀人犯,田军!你呢,你又是谁!啊,我知道,你是一个被皇帝打败了的土著俘虏,哦,宁死不屈的土著俘虏!

    你以为自己的反抗很英勇,很高大吗?自以为是,你转过头去,看看维伦那张脸,对,就是他,你看他正眼看你一眼不?对他来说,你就是一只蚂蚁!

    什么?男人的血xìng?勇气?你认为这种东西可以帮到你,让你觉得死得其所?不,其实你死的毫无意义,像你这样的人我杀的多了,很多很多,真是可笑,死了就是死了,无能就是无能,为什么就不能老实承认,用jīng神自和谐慰感觉很好吗?

    哦,你还有你的儿子,nv儿,老婆,亲人?你放心,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你的儿子会成为一只狗,nv儿你想想她会在哪?对,给你的仇人生孩子,管某个你恨得要死的家伙叫爸爸!说不定你外孙有一天走到你面前,觉得你可怜,或者顺眼,来给你扔一根骨头。

    什么?这是你的身体?你放心,很快就不是了,你的身体在那,看见没,它多可爱,哦,也许现在不可爱,但过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它的可爱之处的。

344 点到即止

    “即使是再jīng妙的剑术,再锋利的宝剑,如果jiāo到一个疯子手上,也只会沦为砍柴的菜刀,但不可否认,即使是一把菜刀,他也是一件能杀人的利器,只要对手足够弱,一样能够置之于死地。~~”在这段记忆结束时,当每一个参与者都切身体会着田军在“决斗”过程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完全否定一切的价值观,体会着作为他的对手,在jīng神上被一步一步推入深渊,直至所有的依托和意义完全被否定,灵魂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无法做出,伊凡的声音犹如这个噩梦一个小小的句点,为这段记忆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注解。

    “毫无疑问的一点就是,在皇帝的帝国,他们已经意识到这种魔法可以用来作为武器,而且,很显然,他们也找到了这种武器规模化发展的一条捷径,”伊凡说,“刚才你们感觉到的这种意识决斗,就是这种捷径的代表,我知道,它跟我向你们描述的存在很大差距是的,完全没有理xìng存在,我毫不否认,因为这跟我了解过的意识决斗根本就是走的完全两条不同的路线。

    对蝴蝶,第欧根尼来说,田军这种程度的攻击,充其量也就是“匹夫之勇”,是意识决斗者们在学习的“初期”,完全靠着本能,拙劣不堪的战斗,就好像刚刚接触战场的士兵,为了自保,盲目挥动他一切用的到的武器,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击对方,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这种程度的意识决斗如果换成对象是你们,也许对你们是会产生一点震动,但如果是真的在实战中,要完全摧毁你们的jīng神世界,也许还远远不够,但如果只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甚至如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个可能一辈子连字都不认识一个的白发老人,这种程度的彻底打击,肯定是已经完全足够了。

    我们不难想象,皇帝要的是一支军队,一只以意识决斗为战斗方式的“新”军队,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依靠勇气,依靠本能搏杀,是最容易训练成功的,皇帝的帝国没有条件,也没有可能批量教育出入蝴蝶那样的“剑术”高手,那么,剩下来的唯一手段,就是靠着这种残酷的手段,最大程度的引发人本能的战斗**,在这里例子中,这个**就是人的身体。”

    “就好像奴隶时代的战争,”汪铭在一旁冷冷的接了一句,“奴隶主在战争前,许以奴隶胜利后的自由。”

    这个形容让林泉下意识想起一群衣衫褴褛,举着木头长矛的军队,在想象画面的另一端,则是列阵以待的装甲车和坦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也许在地球上,奴隶军队是落后与野蛮的代名词,”伊凡摇着头说,“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奴隶制的生产力不如更先进的封建制度,而不是军队战斗力的原因是的,也许人类拥有奴隶社会绝对不会发展不出来的先进武器,但请注意,只要有魔法的存在,只要有意识决斗这种战斗方式存在,那就意味着所有这些外在的力量全都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遭遇了这种战斗方式,那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你们自己。

    而在我看来,在这方面,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战斗准备,是的,你们的确过的是最文明的生活,但这却绝不意味着你们的意识也同样文明野蛮的逻辑仍然在地球,甚至许多卡梅尔人思维中,大行其道。在关键时刻能够想起用理智解决,而不是通过最简单的暴力,感官宣泄的,总是不占大部分。

    对许多人而言,感官中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理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用来达成目的工具,却不是具体生活,或者说,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即使在现代,因为大部分人所学过的知识,赋予了他们一定对于自己人生观,以及价值的自信,但这种自信的建立其实不牢固,因为大部分人接受的都是现成的教育,思辨的过程几乎等同于零,这就好像一条现成的防线,但参与战斗的军人却没有亲身去了解过一样,很少有人会huā时间去熟悉这条与生活细节毫不相关的思维防线,当然,这一点对于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就像刚才那个片段中的文盲老人,就显得更为致命,因为他连这样一点建立价值观防线的基础都不存在,这样的人,在意识决斗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言。

    如果地球人放弃这种天然的防线优势,去和有着田军这种经历的人去比拼野蛮,去比拼感官层面谁的力量最大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有,这一次的测试,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出,行之有效的一种防御意识决斗的方法,你们可以理解成总结一套意识层面的防身术,我相信,对于大部分受过教育的人来说,防御这种程度的意识入侵并不难做到,田军仅仅是一个疯子,疯子除了肆无忌惮的疯狂,没有任何值得正常人去害怕的东西。”

    “可是,”听完伊凡的话,林泉又说,“我根本做不到像伊凡那种模样的攻击怎么办,你都说了,他就是一个疯子。”

    “那就用你的方式,”伊凡说,“我记得我们之前模拟了几次,我觉得你的状态可以可以胜任,既然是测试,那总得测试强度上,适当做出一些超出。”

    说话间,伊凡看了在一旁等的已有些茫然无措的卡莫一眼,又对林泉说:“虽然我提醒过你,点到为止,不过,在真正的意识决斗中,无形的刀剑比你想像的会更锋利,你们不是真正的法师,很难拿捏其中的尺寸,如果收不住,我希望你们都能以自己为重。”

    说完,伊凡对着安娜点了点头,表示“测试”已经可以开始了,让她对卡莫做最后的提醒以及确认。

    “这次测试很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而军方还准备了其他很多与你条件相仿的测试者,你还有退出的机会。”

    “不,”卡莫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为卡梅尔冒险。”

    安娜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像伊凡告知测试随时可以开始——为了保证测试的真实xìng,直到这个时候,卡莫对他要面对什么样的测试内容,依然是一无所知。

    伊凡抬起手,轻轻一挥,卡莫闪着蓝光的通讯器熄灭了,与此同时,林泉也闭上眼睛,整个人试着按照之前和伊凡几次“模拟”的经历,调整出适合“出手”的状态,他努力把自己想象成武侠小说中的剑客,在准备出剑之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双方可能存在的漏dòng,保证在对方击溃自己之前,先击溃对方。

    伊凡轻轻的打了个响指,林泉的思维中,便多出一个已经直接成型,可以直接使用的“意识决斗”魔法。

    和意识侦测魔法很类似,这个魔法只要在思维中指定一名对象,确认后就可以施法。

    林泉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如同盯着一位陌生人一样,盯着眼前的卡莫,在准备出手前的一刻,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在意识网中最后问了伊凡一句:“如果我胜利了,而且没收住手,他会怎么样?”

    伊凡平静的给予回答:“jīng神被彻底摧垮的人,只有两个结果,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或者依附其他可以依附的东西而活。如果他的意识还存在的话,你会成为他的神明。”

    林泉了然的点了点头。

    伊凡又不动声sè的加了一句:“反之亦然。”

    两个互相陌生的意识在真正碰撞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不再陌生。

    “为什么?”在意识逐渐jiāo融的过程中,当发现对方是林泉时,卡莫下意识的问,然后他反应了过来,“这就是测试的内容吗?”

    “是的,”林泉回答,“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反抗,就像反抗来自意识网中的信息一样。”

    然后,在下一刻,他们开始成为一体,林泉和卡莫的记忆,就好像原本两堆泾渭分明的稿纸,被一双无形的手彻底的杂糅在一起,所有的经历,痛苦,快乐,绝望,彷徨,恐惧开始被共享。

    和之前与伊凡之间的“模拟”完全不一样,在双方意识jiāo融的瞬间,理智根本就无从反应,有的只有巨量的陌生记忆信息,以及与之相随的大量刺jī,对于双方来说,这些记忆内容的刺jī,就好像让两个人被强迫着体验了一遍对方的人生一样,伴随着这个过程的,是双方本能对对方的敌意和排斥,就好像之前田军对那位老人所作的那样,全面否定对方的人生是这个阶段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在伊凡了解的大部分法师针对平民的意识决斗中,通常会在这个部分解决战斗,就像他在日本的时候,对那名质疑自己的日本人所做的那样,因为有的时候,仅仅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就可以让对方难以继续承受这个过程,而至于他和蝴蝶,柏拉图等需要“点到为止”的内容,显然属于在这之后,双方发现无法依靠这么原始的武器打垮对方,从而各自思维中找出更锋利的武器。

    显然,在这个环节,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林泉,与卡莫相比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对林泉来说,他人生的最大打击也不过是一次失恋,现在看起来,紧紧是在普通不过的一次感情bō折而已,比起卡莫经历过这些,乍得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黑暗,这样的情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之前林泉仅仅在纪录片,新闻上见到的场景,现在如此真切,而又血淋淋的出现在林泉面前——玩伴在自己面前成为烧焦的尸体,闻见腐臭的苍蝇久久在尸体上盘旋,秃鹫眼中闪着昏黄的光,低下头撕开腐烂的ròu

    这场面的确很震撼,林泉甚至能清晰的闻见那尸体的焦臭,听见秃鹫在饱餐之后,扑闪着翅膀发出暗哑的尖叫,这全部的信息都来自于卡莫的记忆,而现在,它也成了自己的。

    这些内容虽然让林泉觉得有些恶心,甚至反胃,但还远远不至于打垮他,而林泉本人,也无法从卡莫的人生中挑出太大的错误,否认行为在林泉看来,是在是一种很低级的“剑术”,因为有一个道理很简单,这世界没人会不犯错,而显然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卡莫的人生中,还不存在这种足以打垮他的错误,比如类似田军的对手始终不能正视自己的失败,为自己的失败在找借口,相反,如果自己抱着这个目的去对对方诋毁一番,可能反而会在逻辑上陷入被动,没有把握绝不出手,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对于两段稍显平庸的平民经历来说,第一阶段的切磋很快就一闪而过,因为双方的人生都实在太短了,而且太“bō澜不惊”了,双方身上发生的,都互相在认知范围内,没有意料之外的内容,双方对这些经历的观点几乎不存在太大的诧异——不得不说,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意识网,以及媒体的功劳,就像伊凡所说的那样,地球人所接受过的教育和影响,就已经天然为所有人构筑了一条防线。

    但是显然,对这条防线关心过,甚至刻意钻研过的林泉,并不满足于双方站在边境线上,傻傻的看着对方,他是这一次测试的进攻方,虽然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很随和,几乎不愿意和别人起冲突的人,但是之前几次和伊凡的练习已经让他逐渐开始习惯,并且喜欢上,在bō澜不惊的意识世界,主动挑起纷争,在原本不存在问题的地方,提出问题的这种行为。

    有人说哲学上的思辨是吃饱了撑的,林泉对这个说法同意一半——思辨是吃饱了的产物,但觉不是因为饱了撑的,而是因为饱了“饿”的,因为总有这样一些人,当他们用饭喂饱了自己的胃部之后,他们想会去着用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的jīng神世界。

    卡莫的人生经历大部分都是简单的,从小生长在一个弱ròu强食的世界,拿着枪的人强大,被枪指着的人弱小,强大的支配弱小的,这是生存需要,也是自然法则,天经地义,无可指责。

    林泉的人生就相对比较复杂了一些,小时候,听父母是对的,上学了,听老师是对的,后来却发现,原来他们都是错的什么是对的?只有自己去寻找。人总是要独立,这是社会现实,这也是个人需要,天经地义,无可指责。

    这就是两个人互相看到的对方人生缩写。

    人与人之间总是这么容易互相理解,因为这种理解是最最肤浅,只是基于每个人看到词句的表面意义,以及表层的逻辑,从来没有人深入的去想一想,这些意义和逻辑如果进一步展开,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时候的结论自己是否依然能够接受?

    还有,人与人之间需要这么理解和宽容吗?

    在林泉看来,也许未来会有那么一天,人与人之间就每一个可以争辩的问题,都达成共识,届时,所有的问题都将成为共识,主观认知上的差异xìng小到几乎不值一提,也许那样的时代会存在,但,远远不是现在。

    卡莫因为限于学识,根本就不存在太多进攻的“可能”如果一定要找,按他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质疑一下林泉的道德水平,质疑一下林泉xìng格的窝囊,甚至人生的窝囊,如果林泉的确对自己这方面很看重,并且这些点真的是林泉无法回避的“弱点”,那很可能林泉会因此陷入彻底的自卑,在意识决斗中陷入被动,时间如果足够长,林泉的心理足够脆弱,也许林泉的心理防线真的会垮下去

    但林泉是这样的人吗?也许曾经是,也许有许多人现在都是,但现在的林泉,显然不是。

    卡莫还在持剑犹豫中,而林泉,却已经找准了出剑的位置。

    “在你看来,在竞争中,弱者被淘汰,强者胜出,就像你是因为有能力,被卡梅尔重视,有些人没用,不努力,被社会摒弃,这种状态是天经地义,没有问题的吗?”

    “当然,汉语中有句话,自强不息,如果一个人对社会毫无用处,那他迟早会被社会淘汰说实话,在我看来,你几年前的状态就是这样。”

    “那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和我几年前失恋的状态一样,你也认为,他是一无是处,是个远不如你的废物。”

    “是的,我就是这么觉得,”卡莫看准时机,适时反击,“事实上,你有现在的成就,很大程度也是运气使然,如果没有伊凡你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失败者,因为在你的人生中,我完全看不到努力,虽然我生活的环境不如你,但我一直在奋斗,希望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说,你深信努力的人,比不努力的人更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

    “是这样的没错。”

    “也就是说,在你的世界观中,一个人的努力程度是评判一个人的道德标准,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努力,后来就不像以前那么努力了,那他一定是在道德上堕落了,那么他遭受坏的结果是必然喽?”

    “是的。”卡莫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好,那我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记忆中童年的你那样努力吗?”

    卡莫的思维稍稍停留了一下,但林泉却已经毫不犹豫的将答案说出了口:“你的记忆就是我的记忆,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我当然知道,现在的你没过去努力,童年的你,虽然体格瘦弱,营养不良,但为了拿上枪,可以不厌其烦的去讨好当地几个军官,刻意打架显示你的勇气,一坚持就是数年,但是进了卡梅尔之后,尽管体格上相对健壮,但训练上那点相对刻苦完全和你童年时的作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那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你,已经比过去的你堕落了?”

    卡莫无言以对,半晌才承认:“也许是的,但我以后一定会加紧鞭策自己”

    “我相信你会,”林泉又接下去说,“但这毫无意义,如果我告诉你,如果有一个人,他在这段时间内所做的,比你从小到大加起来的努力还要多,还要艰难,他经历的痛苦,比你所有的痛苦加起来还要多,你是不是认为,在必要的时候,他比你更有活下去的资格?”

    就在卡莫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林泉全心全意准备接下来一剑封喉之时,两人,或者说,在这个hún沌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了伊凡清晰的声音:“林泉,点到即止!卡莫,这次的测试结束了,你表现的非常好。”

    随着这声音的消失,两人睁开眼睛,愣愣的互相看着对方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345 考察

    11月7日,距离地面三万多公里的地球同步轨道。由网友上传==

    当封敬亭走进舱mén后,发现一名迎面走来一名穿着白sè海军制服,带着白sè海军帽的美**官朝自己敬礼的时候,严可守一时间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当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个礼的时候,对方已经和他擦肩而过,又同样对他身旁的封敬亭行了一个同样的礼节,和他的表现相比,封敬亭表现的要自然了很多,他不仅直呼对方的名字,还和对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这个细节让严可守认识到,他们彼此间一定非常熟悉。

    严可守之前也听说,美国人和卡梅尔在空间技术上的合作非常深入,以前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一种官方的说法,但现在他才有些觉得,这种“深入合作”就和他在国内听赵真雪说卡梅尔人帮z国建“魔法发电厂”一样,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着的事情。

    “风筝二型是卡梅尔和美国合作建立的在太空中最大的空间站,”封敬亭一边带严可守在空间站内走的时候,顺便给他做着大概介绍,“它不仅是目前卡梅尔和美国在太空科研方面最前沿的应用型实验室,也是未来卡美双方发展太空城市的建设基地,更是可以用于太阳系内行星飞船停泊的第一个港口。”

    说话间,封敬亭带着严可守走过一段稍显狭窄的走廊,在踏入一间看起来和普通舱室没什么区别的房间后,封敬亭对着不明所以的严可守说:“怎么样,感觉不出来吧,我们现在已经在飞船内部了。”

    “行星飞船?港口?”

    因为低重力无法分清的缘故,严可守在每进入一个陌生房间之后,总是会习惯xìng按照地球上的习惯,尝试将自己身体的朝向与正确的方向相一致,所以一时之间,他对封敬亭的话还没太反应过来。

    相比起来,封敬亭对这里的太空环境已经熟悉的如同自己家中一般,进mén之后,他习惯xìng的拿下安放在mén旁的呼叫器,就像平常说话一般用英语说:“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做好离港准备,做好离港准备,第245次飞行试验正式开始,第245次飞行试验好运,我们的小鸟。”

    封敬亭说话间,严可守注意到,他们刚刚跨过的那条走廊上,远处正有一扇mén正在缓缓关闭,与此同时,在他身前,也同时也有两三道如同水闸一样的蜜蜂们也正在缓缓合拢。

    “这一段是真空区,在飞船离港时,这里的空气会被自动chōu出,有飞船停泊时,则自动释放,”封敬亭指着他们刚刚走过的走廊介绍说,“对面那道mén是风筝二型的入口,这里是飞船舱mén过来,从这个窗户你应该可以看的更清楚。”

    严可守凑了过去,通过封敬亭指着的那扇透明窗户,看到相隔仅有几十米之远,选在半空,外形如同一个长满针刺,海胆形状的风筝二型空间站,与此同时,他也下意识将目光朝头顶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闪烁着些许光点的黑sè,但他知道那里不是太空,而恰恰相反,那是他在数分钟之前,还置身其中的地球,那些如同群星一样的稀疏每一处闪光,都是地球上某个繁华城市的缩影,他仔细辨认了半天,却始终无法发现,那些“星星”中,哪一颗才属于自己来之前的城市。

    封敬亭很快就将严可守带往飞船的驾驶室——距离他们进来的房间稍微有些远,一路上,严可守又看见好几名头戴美国蓝白sè海军军帽的军人,和刚才他在空间站看见的一样,他们都对自己和封敬亭行礼,而封敬亭也能叫出他们中大部分的人的名字来,有些叫不出来的,他则会直呼对方的军衔,中尉,上校,甚至还有将军。

    “为什么这里看不到卡梅尔人?”在又一名中校离开之后,严可守有些奇怪的问,“之前你不是说,船上的人员卡梅尔和美国人的比例是各一半吗,怎么到现在一个都没看见?”

    “卡梅尔现在还没有合格的技术军人,”封敬亭说,“在飞船出发前,哦,我们也称实验,实验开始前,整艘飞船的技术检查工作都是他们来干的我们的分工很明确,我们负责魔法,而他们暂时负责除魔法以外的所有技术工作,飞船上的卡梅尔人,现在大多都在舱室内做准备,严格来说,他们,和我们都是这艘飞船的乘客。”

    驾驶室没有像严可守想象的那样,位于整艘飞船的前端,前面有个大玻璃,一大堆闪光仪器,说不定还有两个驾驶员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里都和自己在东京筑bō大学呆的那个机房没有太大的区别,进入房间以后,严可守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几个屏幕上传来的图像,上面还有一些列着的指标,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技术人员坐在电脑前,用英语不断和其他人坐着jiāo流和协调,如果不是他一身的军装,以及一丝不苟的表情,严可守几乎以为他其实是在打什么最近的网络游戏,在他身后,一名被封敬亭称之为将军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正悠闲的“站”在,或者说,“躺”在一张chuáng上,手里拿着一块移动终端正在浏览cào作着什么。

    “飞船目前最高的实验速度虽然并不算快,刚刚迈过了第二宇宙速度,实验中最高速度也不过是15千米每秒,在以光速为衡量的速度表中,只能算是蹒跚学步,”严可守指着屏幕上,一个代表飞船目前速度,静静不动的0说,“但即使是这样,它也还是人类目前造的,速度最快的飞行器,是声音速度的四百多倍,光靠人类的视觉和反应,已经不足以掌控这样的高速,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电脑系统来控制整艘船的指标,而人做的工作,就是站在这些由电脑搜集来的信息之后,进行第二级分析工作。”

    封敬亭说完,对着严可守lù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说:“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人监视机器工作的最大坏处,就是人的反应跟不上电脑搜集的信息前一阶段的几次高速飞行中,已经暴lù出这种问题,美国人希望通过增加技术人员配置来解决,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了解,在太空中,每一千克的质量对整个飞船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根据动量守恒,要让整艘飞船获得向前的动量,则必须向后相反方向扔出同样的动量,因为技术条件的限制,我们现在使用的燃料也只是在火箭燃料的配方上稍加改装,化学推进剂的速度转化效率实在不算高。

    整艘飞船有几百吨之重,每一次实验,我们làng费的推进剂就得占了总质量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这还是低速状态,如果是高速,这个比率有时候会达到百分之80,效率低的可怕,这哪里是飞船,这简直就是一支加强版大火箭

    更多的人员配置就意味着需要占用更多的物资储备,现在你来了,如果有ai的出现,这些问题应该多少能得到一些解决。”

    严可守点了点头,封敬亭的介绍让他迅速回到自己jīng通的专业领域上来——显然,按照封敬亭所说,飞船在飞行状态,也就是高速状态时,面临的情况其实和监控状态的反魔法监控网络是一样的,要求的是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整个系统做出最快速的反应,如果让人来做最后把关,势必将会出现kl3300被盗情形一样,因为信息处理速度滞后而带来的风险,从这个角度来说,飞船船长这个职位,还真适合ai来干。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打算,”封敬亭又小声用中文对严可守说,“现在,别说我不答应,就连这些美国人,恐怕也不会答应让ai抢走他们的岗位,他们现在认为飞船少了他们就飞不起来,所以飞船的控制权都在他们手上不过这也是我们能互相合作到现在的原因,我们都认为是自己赚了便宜,这次带你来,主要还是让你考察一下嗯,农业项目控制系统吧,看能不能让ai来管理,李立天应该和你介绍过,这个系统就是我们用于测试ai的基础平台。”

    严可守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驾驶室统一亮起了微微昏黄的灯光,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清亮nv声用英语进行的提醒,两次提醒之后,这个声音又换了另一个中文的nv声,内容很简单也很清晰:“飞船预计在3分钟后进入加速状态,请所有乘员做好准备,非工作人员请务必找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封敬亭带着严可守在控制室内一个无人的监控屏幕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仔细系好从上到下,xiōng部,腰部,以及tuǐ部的三道安全带之后,封敬亭为严可守调出一幅从风筝二型空间站角度传过来的实时图像。

    与空间站怪异的海胆形状相比,整艘飞船的形状看起来要正常了许多,看起来就像一颗狭长的机枪子弹,在海胆向外伸展的无数根尖刺中,其中就有一根联通着这颗子弹的侧边。

    图像中子弹的尾部开始慢慢出现些许的红sè火焰,仿佛是这颗子弹正被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某根撞针顶了一下似的,与此同时,严可守也开始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和整个舱室一起,出现了轻微的晃动,与此同时,房间内所有座位的朝向,都同意进行了调整,包括他在进mén时看到的那位将军“站”着的chuáng,也开始侧了起来,chuáng面对的方向,正是他坐着的这张椅子,椅面面对的天huā板方向。

    图像中的火焰越来越大,严可守刚才感觉到的晃动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背部越来越明显的加速度,严可守朝旁边那位技术人员的屏幕上瞥过去一眼,发现封敬亭刚才指给自己看到那个0,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串jīng确到小数点后面四位的数字。

    随着他感觉到的加速度越来越明显,这数字的数值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在这个数字旁边,一个代表加速度的指标中,数字也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当这个数值达到到达一个g时,严可守感觉最舒服,仿佛从进入空间站以来的所有不适都随着重力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不过,当这个数字继续加大的时候,他又开始感觉到一点不适应,不过好在,当几分钟后,加速度数值最终停留在不足2个g的时候,数值停止了上升的趋势,与此同时,房间内一直亮着的黄sè灯光也消失了,声音提示让他明白,现在飞船进入了稳定加速阶段,眼前的画面中,子弹型的飞船已经消失不见,封敬亭在群星璀璨的太空中,找到一枚闪着火光的小点,告诉严可守说,这就是现在他们的飞船。

    封敬亭和旁边的几名cào作人员几乎在同时解下了绑在身上的安全带,驾驶室,或者称之为控制室内,有几名工作人员争先恐后朝着房间里唯一一台咖啡机涌过去,从之前在卡梅尔了解到的一些信息严可守知道,在无重力环境下,所有的开放xìng饮料,哪怕只是喝水,都是被禁止的——卡梅尔每家都有专mén为无重力环境而设计的软包装被子,更不用说是喝咖啡了,而在重力环境下,只要保证饮料喝完之后及时清理,则不加以限制,想来,在飞船上,和卡梅尔空间站内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看到封敬亭将视角切回飞船前段的画面,看着画面中,和空间站区别不大的那一片天空,严可守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速度感,只有在切换到飞船后端的画面,看着那星空中的小小寰球,以及屁股底下略显沉重的反作用力,严可守才认识到自己是在一艘高速飞行的“飞船”内,不过,眼前的茫茫星空还是让他有了不自觉的彷徨,下意识就问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封敬亭调出一张太阳系的模拟图,将其他星球从背景中抹去,淡淡剩下地球和太阳,然后标示出地球的公转轨道,在轨道同意平面其中几个特定的几个点上,用红sè的点标注了l1,l2,l3,l4,l5,然后对着这些被标注的红sè点说:“拉格朗日点,听说过没?”

    严可守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一些,大概是引力平衡点的意思。”

    “对,”封敬亭指了指轨道中,处于太阳和地球连线中的l1位置,对严可守说,“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然后,又打开了软件另一项功能,很快,在地球背部,出现了另一个闪烁着黄sè的小光点,随着鼠标轻轻点击,小光点的前端出现了一条不断蔓延的弯曲虚线,虚线绕过地球大概半个圈,最后到达图示的那个点上:“这就是我们此行的路程,距离地球的直线距离约为150万千米,总行程大概需要16个小时,我们会在那里停留72小时,然后回来。”

    “150万千米?!”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严可守下意识想起上次和李立天谈话的时候,对方说起火星,自己想到的近6000万公里,“我听说,卡梅尔在火星上都已经有了空间mén那为什么不在这个位置直接放一个空间mén,而要费这么长时间跑过去呢?”

    “那里空间mén的确是有,而且有很多,不过,大多数还是在调试阶段,”封敬亭说,“不过,即使空间mén已经完备,类似今天这种飞行还是必要的至于为什么,等到了那里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严可守笑了一下,看了周围人一眼,用汉语不动声sè的说:“不会又是保密信息?”

    “保密倒不至于,不过,要是在这里说的话,可能有些难以说明问题,到了那还是要再说一遍,麻烦。”封敬亭耸了耸肩说。

    “这我承认,这的确有些难以想象,”严可守学了和封敬亭一样的动作,“你刚才说这是一个农业项目我实在无法想象,距离地球这么远的地方,会和农业牵扯上什么联系,那里除了阳光,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封敬亭张了张嘴,似乎想给予解释,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句:“现在说不清楚,到那里就知道了,哦,对了,ai你带来了吗?我之前还只是听说,你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严律是吧,还没亲眼见过。”

    “它工作很忙,所以李立天跟我说这次只是考察,不需要”

    “哦,没关系,我只是处于好奇,随便问问,”封敬亭说,然后又调侃的加了一句,“你看,这下我们扯平了。”

    严可守也会意的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自己面前的屏幕,画面中,一个正对地球方向的镜头,正好显示出,被地球遮住的太阳似乎开始有膨胀的迹象,在地球的圆形轮廓上,一道越来越耀眼的金sè轮光开始出现,仿佛为这人类的生存家园笼罩上一层神圣的结界。

346 空间门阵

    虽然根据封敬亭的介绍,这艘飞行器在达到最高速度的情况下,是可以完全摆脱太阳引力,超过第二宇宙速度,实现在太阳系内的“相对自由”,但是出于节省燃料的因素,这一次的飞行过程并没有脱离过去太空飞行器借助星球引力,来完成漫长加速的过程。e^看

    这一次飞船的路线,其实就是从地球背部出发,绕过整整半个圆圈,呈螺旋形到达最终目的地,也就是拉格朗日l1点,在那里,地球和太阳的引力将达到一个基本的平衡,合力的大小刚好能维持飞行器围绕太阳公转的向心力。

    2g的加速度维持时间并不算长,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当飞船的速度达到预定的巡航速度以后,加速度就开始逐渐降低,最终彻底恢复到属于太空的无重力环境中,此刻,飞船本身并不再提供任何动力,只是任由力学规则影响,在地球的引力作用下,在太空中慢慢划过一道近似抛物线的曲线。

    严可守被封敬亭叫醒的时候,这段陌生的太空旅程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房间内,所有的座位朝向都被调整至来时的反方向,严可守很快明白,飞船已经进入了减速阶段。

    在太空中,飞行器的减速和加速一样,是一个需要耗费燃料的过程,而对于一架太空飞行器来说,燃料就是它最宝贵的生命,如果失去了燃料,那就意味着飞行器将成为太空中一颗不受控制的石头,不管上面装载了多么高尖端的设备,也无法发挥作用,所以,大部分深空探测器为了能依靠有限的质量到达更远的地方,节省更多的燃料,都选择依靠引力的作用,在太空中依靠行星,做一次又一次的加速,在太阳系中做着逐渐向外的螺旋运行轨迹。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太空中的减速无疑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因为如果要回去,还得huā费同样的燃料来重复一次这样的过程——不过考虑到这是一艘载人飞船,人员在其中同样需要消耗物资,如果像普通探测器那样,为了燃料效率而牺牲时间,可能反而划不过来。

    高中学物理的时候,严可守就曾经听说,匀速直线运动和静止在没有参照系的情况下,是无法分辨的,当封敬亭对他说飞船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眼前的监控图像看起来和飞行过程中几乎不存在什么不同,此刻,飞船就停在太阳和地球的连线中央,在漫天繁星的背景中,因为反shè的阳光,地球已经逐渐变为一颗更大的月亮,如果抛开这个参照物,星空中的一切都和刚出发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

    封敬亭带着严可守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舱mén,这个过程中,严可守注意到,进来时,以及飞行过程中,飞船上的这些美**人大多都已经回去休息了,而在走廊中,则多出了一些戴着熟悉的通讯器,穿着卡梅尔制服,安静的卡梅尔人。

    封敬亭告诉他,这些人乘坐飞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农业项目”。

    “这个项目和魔法有关?”严可守注意到许多卡梅尔人xiōng前挂着的证件中,有许多明晃晃的魔法等级证书,这东西之前他在国内和日本也见过不少,根据赵真雪所说,在国内许多“施工现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xiōng前挂着这张证,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爷,施工方得像请祖宗一样,以每小时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价格,把这些人请到现场,等“装神nòng鬼”结束之后,再客客气气的请回去,就像mí信的人请算命先生或风水大师一样。

    但是在这里,这些“大爷”显然看起来并不如描述中那么值钱,反而看起来就像一般去工作的上班族一样,在走廊上,严可守就听见走的最近的两个人,在一直谈论“下班”回来一起去打游戏云云。

    飞船的形状是狭长的子弹型,截面其实也就五六个房间大小,但胜在长度够长,严可守跟着封敬亭晃晃悠悠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他说的目的。

    “是不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在弯腰走进一道狭长的走廊时候,严可守指着入口处一个闪烁着绿光的压力计对他说。

    严可守顿时就想起来,在他和严可守从风筝二型空间站走进这艘飞船之前,那个专mén用来排空空气的走廊前,就有一个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压力计,后来严可守还对他说过,压力机上的绿sè代表压力正常,红sè代表真空,橙sè代表低压状态,一般是正在chōu气,或者正在充气的状态。

    走进走廊之后,严可守看见,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一侧,均匀的排列着一整排和自己刚才看到一模一样的压力计,这些压力计大概每隔两三米都会有一只,颜sè大多都是绿sè,少数几只是黄sè,在每一只压力旁边,都有一扇直径约为半米的圆形舱mén。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许多施法员工在纷纷用自己xiōng前挂着的卡,像宾馆开房一样,刷开了那些绿sè压力计旁的移动舱mén,然后每两到三人一组,熟练的钻进这些舱mén,一两分钟之后,伴随着一阵陌生的气流喷shè声,圆形的舱mén显示关闭,压力计也随之跳至红sè,走廊里,另外还有几名“施工人员”正凑在那些黄sè的压力计旁边,一边不耐烦的看着压力指数缓慢上升,一边讨论着飞船上的伙食是如何难吃,听起来就像普通员工在公司等电梯一样。

    在一个标示着c412的舱mén前,严可守如之前那些人一样,检查了一下压力计的读数,又透过舱mén的透明观察孔,看了两眼之后,拿出挂在他xiōng前的红sè卡片,轻轻刷过之后,舱室啪嗒一声打开了,严可守好奇的猫下腰,透过打开的舱mén打开里面的情景,却惊讶的发现,里面是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钻过去的,约为两米多长的狭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是另一个和入口一模一样的圆形mén,同样也已经打开,mén里面是几张分开的椅子,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仪表盘的东西,看起来仿佛和汽车有些类似。

    “这是?”严可守惊讶的直起身体,看了封敬亭一眼,猜测道,“救生舱?”

    “普通的工作动力舱,”封敬亭纠正,同时弯下腰,钻进了甬道,“救生舱都有十字架标志,体积也比这要大一点,而且,救生舱也没有这么麻烦的进入验证程序,也没有这种缓冲压力的通道,直接拉开mén就能进。”

    动力舱的空间比严可守想象的要大了不少,在爬进去之前,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棺材”,就像汽车一样,但是近来后才发现,动力舱的空间感要比汽车大了不少,他们进来的地方,其实是动力舱的底部,在他们头顶,还有很大的一片空间,舱室的四壁上,也能看到许多像杂货柜一样的格子,封敬亭介绍说,这些格子里都放着很多十分实用的东西,比如有些是专mén加热食物的微bō炉,有些放着用于“太空作业”的宇航服,一些存放着食物淡水,当然,还有一些是用于“紧急必要状况”下,用来解决个人问题的,类似于真空马桶的功能

    在封敬亭熟悉的关闭舱mén,检查气压,检查燃料,动力舱状况的过程中,严可守则惊讶的通过眼前的强化玻璃,看着一个又一个,如同足球一样的多面体,就像一个又一个被飞船吐出的féi皂泡一样,从他们喷shè而出,与此同时,在他面前一块如电脑屏幕的cào作面板上,也出现了一列又一列的提示文字:

    c368与您的距离为216米,正在远离,请注意。

    c395与您的距离为1475米,正在远离,请注意。

    c542与您的距离

    “这是在太空中防止碰撞提醒用的,”封敬亭检查完毕之后,对严可守说,“一般也就是出舱和回来时会用到,就像汽车上的停车测距雷达一样你准备好啊,我开动力舱的水平可不怎么样,这东西比汽车难控制多了,要是觉得晕,你座位下面有真空呕吐袋。”

    话刚说完,封敬亭按动了仪表盘上的一个绿sè按钮,就在严可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踩下右脚,严可守立刻就从背上传来了加速感。

    确实如封敬亭所说,他的驾驶技术的确不怎么样,相比起从他们身旁掠过,如离弦之箭的动力舱,封敬亭控制的这个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又像一只失去了方向感,晕头转像的小昆虫,在巨大的飞船一旁直打转。

    “封敬亭,又是你啊,实在不行可以让电脑帮你开啊,”从仪表盘中的麦克风中,传进来一个让严可守意外的nv声,“怎么,要我接过动力舱控制权吗?”

    “等等,让我再适应一下,这东西再怎么说,刚开始也是我研发的。”封敬亭有些不信邪的从仪表盘中调出一个界面,再一次确定自己的位置,以及目标的方向,然后手动调整了朝向,这个过程在太空中似乎有些困难,封敬亭经过几次繁琐的加速,减速,才终于勉强对正了方向,但最后踩下油mén的一瞬间,动力舱却完全飞往了与他预判的截然不同的位置。

    “哈哈,你又忘了切换推进器了,”麦克风中的nv声得意的笑道,“你现在得先切换左侧的二号推进器,调整回来,对,再切换到右侧一号,将俯仰角矫正一下,油mén多给一点,又过了,快切右侧四号算了,你先停下来吧,再开得撞上母船了。”

    严可守听的一头雾水:“这动力舱有多少个推进器啊这么复杂。”

    封敬亭苦笑了一下:“不算几个紧急的,有八个,分布在球形舱的各个方向,用于调整方向算了,婷婷,你现在有空没,有空的话你帮我开一段吧。”

    “行,”对面的nv声回答道,“大多数人都很识相用电脑导航,我都很长时间没上手了,对了,这次你们项目要干几天?”

    “三天。”

    “这么短啊听说快结束了是吗?”

    “对,现在是在做收尾调整,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很失望啊。”

    “好不容易有点事做诶,对了,以后你们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工程?”

    “这可要问你老公去了,”封敬亭笑了笑,“不过依我看,以后怕是不会太多。”

    换了人cào作之后,动力舱的飞行立刻有了明显的好转,其中的差别,就像是从坐碰碰车,瞬间回到坐火车一样,在一路的飞驰中,严可守静静坐在一旁,听封敬亭和华婷婷有一句每一句互相说话,虽然他忍不住对华婷婷的事情有些好奇,毕竟她是名义上的卡梅尔“皇后”,不过还是老老实实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随着母舰在身后逐渐变小,刚刚如同一群飞蝗一般,蜂拥而出的动力舱群也开始逐渐变得稀疏,封敬亭说这些动力舱是都出去“施工”去了,但严可守却始终不明白,也没有发现,在这片茫茫的虚空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施工的对象。

    “到了,”随着华婷婷这两个字,严可守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冲,不过随之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我先去喝杯咖啡,回来的时候还让我开啊,那时候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太空舞蹈。”

    “那还是算了,上次几个人被你搞的吐了整整一舱,”封敬亭心有余悸道,“我可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呕吐物在自己面前飘。”

    关掉麦克风后,封敬亭控制着辅助cào作程序,让太空舱微微转了一个方向,让它对准太阳的位置,然后调整了一下观景玻璃的暗度,很快,窗口中的太阳就从一个放shè着刺眼光芒的巨大火球,成为一盏闪着光晕的温和光团,封敬亭指着这光团中央,因为光度变暗,逐渐凸显出来的,排列的整整齐齐,若有似无的其他小光点对严可守问道:“那里,你看到了吗?”

    严可守努力分辨了一下,因为迎着光,不是很确定的回答了一句:“那是其他的动力舱?”

    “对,”封敬亭点了点头,“注意那些动力舱旁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严可守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疑huò的说:“似乎又有一些小黑斑?是太阳黑子吗?”

    不过他又随即否定自己的猜测:“太阳黑子也不会这么整齐那会是什么?”

    “现在看的还不清楚,我们再接近一点。”封敬亭说着,让电脑开始对动力舱缓慢的加速。

    随着动力舱的运动,严可守很快发现,刚才画面中的那些小黑点,因为距离的接近,开始逐渐变大,并显lù出它们本来的形状——那是一个又一个排列的整整齐齐,或方或扁的黑sè方块,从严可守这个视角来看,这些方块就像是组成太阳这幅巨大拼图中,被刻意抠掉的部分。

    随着距离的继续接近,这些方块的面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而与此同时,在这些方块中央,停泊的那些动力舱的亮光,也越发的明显,很快,严可守就注意到,动力舱的大小,和这些方块比起来,就像是放在一块足球场中的足球一样,小的可怜。

    黑sè矩形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就像在太阳中生长的肿瘤一样,逐渐吞噬了太阳的光芒,当严可守和封敬亭的这个动力舱最终在另一艘动力舱旁停下的时候,严可守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块黑sè幕布差不多已经遮蔽了眼前半边的星空,而且,因为太空中没有空气和尘埃存在,也就没有光线反shè,黑sè矩形的边界已经彻底融化在黑暗的背景中,不过,漫天的繁星还是将它矩形的边界大概描绘了出来。

    “这些都是?”严可守探出头,去看侧面相隔已经很远的另一块矩形,因为角度的原因,那块原本正方形的举行已经变成了竖直的长方形,相比之下,在那块矩形上空的空间舱倒是显得大了许多。

    “还没看出来吗?”严可守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这些都是空间mén,每一个都是卡梅尔最大标准,面积为2平方公里,这样的空间mén目前一共接近三千个,这些空间mén加起来的总面积,大约有六千多平方公里,可以满足上亿亩人造农田的光照需求。”

    “人造农田?”严可守等着眼前的黑幕看了一眼,“在哪?”

    “现在的确还没有,”封敬亭说,“如果以后有的话,那应该就在这些空间mén的另一端,现在这些空间mén还只是半成品,等以后,如果你站在这里往里面看,应该能看到里面种着的作物。”

    “那现在呢?现在这些阳光都去哪了?”严可守想象着刚才自己在远处,看到太阳中央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再想着这其中每一个,面积都有2平方公里之大,整整一百五十个足球场大小,他就为眼前卡梅尔制作的大手笔而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毕竟就在这些yīn影的背后,是以阳光为生命之源的地球

    虽然理智上他知道,这点面积相比起地球的受光照截面积,根本就是九牛一máo,而且因为光的衍shè,这些阻挡阳光的存在根本不会引起地球上任何反应,如果不借助天文工具,在地球上ròu眼可能根本无法发觉太阳中出现的些许变化,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不安,尤其是看到眼前遮天蔽日的黑sè阵列时,尤为深刻。

    “现在基本没什么大用,因为这些阳光没有经过电离层,紫外线太高,不能作为照明光源,”封敬亭说,“暂时就是给一些这几年快倒闭的太阳能发电站发电,偶尔也为其他几个国家的核聚变项目供能,还有为等一些搞宇宙shè线,高能物理提供光源用途很杂,很多时候需要统一协调,所以作为测试的目标系统,的确是再合适不过,而且,这里距离地球这么远,派人常驻的或维护的成本实在是太高,我们也希望,ai的出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347 战时条例

    “最开始,这个项目是出于治理沙漠的想法,想建设用来阻挡阳光所用,但当伊凡确定皇帝将要到来的消息后,我又想到这个本用于遮阳的项目其他的用途。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如果皇帝找到地球,势必引发战争,战争爆发之后,地球上的政fǔ很有可能会迫于皇帝军队的压力,大量使用核武器,核爆炸的力量会将大量地面的烟尘带入大气层,大部分尘埃直径都小于1微米,这些尘埃将会在大气中停留最多数年时间,因为体积的原因,这些停留在大气中的尘埃会阻挡大部分来自太阳的可见光辐shè,但却对地面的红外辐shè没有阻挡能力,导致高层大气温度升高,地表温度降低,这种现象也就是我们常在科幻电影中看到的,核冬天。”

    cào纵着动力舱的封敬亭在领着严可守浏览这片“太空农场”时,顺便为他介绍这个项目最初所为的功用。

    “通常,我们所说的核武器毁灭文明,指的并不是核武器直接爆炸的威力,而是在这之后,核武器引发的核冬天,将导致全球气温骤降,平均气温下降15到20度左右,让原本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成为像西伯利亚那样的不máo之地,让原本适宜农作物生长的耕地,成为大片的冰原冻土,当战前政fǔ的贮备粮食耗尽,而新种植的粮食因为战争和严寒,无法满足人类所需的时候,人类文明的末日,就到了。也许作为人类这个物种,依然能够生存,但如现在这样,高度专业化分工的现代文明,却肯定没有生存的土壤。

    就像爱因斯坦说过的,他不知道人类第三次世界大战是拿什么打,但第四次一定是用石头。”

    不知道是因为驾驶失误,还是封敬亭刻意,在说话间,两人所在的动力舱突然拐了一个方向,笔直的朝着面前的空间mén驶去,看着如同黑dòng一般,要将自己吞噬的空间mén,严可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不过封敬亭意识到之后,并没有在意,反而微笑着加了一脚油mén。

    “这里是卡梅尔新开辟的空间,专mén用于以后的农业种植,”进入空间mén之后,封敬亭对惊魂未定的严可守说,“因为时间的关系,大部分设备和人员还在筹备中,所以这里暂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真空罢了等到它们真正运行的时候,你会看到这里的天空闪烁着无数个太阳,每一个都是从空间mén单独进入的影像,那场景你可以想象一下万huā筒,而现在,这里也只是一片虚空,只不过因为魔法的原因,凭空在这里多出一片空间,就就好像地摊上的褶皱,从地球那边把这块地毯割开一块,再贴到这里来,未来的地球阳光或许将会成为最大的奢侈品,而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的阻挡,每天都是大晴天。”

    “你之前说一亿亩能养活多少人?”

    “一亿亩也只是理论上的最大数字,”封敬亭摇了摇头,“限于时间,四个月后能让三分之一的土地产出粮食,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按照现有的人均粮食消耗,一亩地也就能养活一个人,这样一来,也就三千多万人,如果算上粮食管制,减少làng费,极限也就多养一千多万,要是算上大规模太空农业在技术上并不成熟,导致的减产问题四千万,最多不超过五千万人,这就是卡梅尔能做到的极限了,这还得算上在这段时间内储备的粮食等到这里的粮食产量随着规模扩大而增长,能够养活更多的人时,起码也得是半年,甚至一年以后了,那时候还得看具体情况”

    说着说着,封敬亭的语气不自觉低落了下去,虽然他心里对预案中的每一个数字熟悉的几乎能倒背如流,但真的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他知道,正在听着的严可守也和自己一样,对这些数字从心底深处感觉到悲哀和恐惧,五千万人,这数字已经不小了,但人类的人口量更大,60亿比五千万,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地球上,平均每120个人当中,只有一个能得到基本生存的庇护,而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严可守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到现实中来:“之前你说的ai测试,主要任务是什么?嗯,只要说一下技术上的要求。”

    “看到那些动力舱下面的平台了没?”封敬亭指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动力舱说,严可守顺着他提示的防线看过去,注意到在那些悬停的动力舱边上,都悬浮着一块比动力舱直径稍小,灰黑sè,长宽相等的金属十字架。

    严可守点了点头。

    “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魔法的释放都要有一定参照目标,因为这世界任何东西都是在运动的,在地球上的空间mén如果不以地面为参照物,那空间mén就会因为地球的自转,成为一个飞快移动着的黑dòng,这里的空间mén也是一样,”封敬亭说,“这些悬停在这里的十字架就是这些巨大无比空间mén的参照物,如果参照物发生了运动,那空间mén而回随之运动。”

    说完,封敬亭打开面前的通讯面板,对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艘名为c248的动力舱下了命令:“c248号,c248号,现在进行角度变更,以c249方向为基准,顺时针旋转90度,角速度”

    封敬亭指着那个十字架,以及十字架前面巨大的黑sè空间mén,说:“注意看。”

    当c248确认了封敬亭的命令,并开始执行后,严可守清楚的看到,在艘动力舱下面的十字架尽头,突然出现了微微的火光,就好像有什么在燃烧一般,然后,十字架出现了轻微的旋转,这旋转的幅度虽小,但他却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了——因为和这个旋转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面前这一块面积足有2平方公里的巨大黑幕。

    严可守抬起头,看着黑幕的边缘,因为运动,开始出现原本被它遮掩的星空,然后是太阳那金sè的边缘,当它随着十字架另一段喷出同样的火焰,最终停止运动的时候,原本竖直阻挡在飞船和太阳之间的空间mén,已经与他们的连线处在平行方向,原本这扇黑sè的铁壁,现在已经成了横在他们头顶侧边的另一片天空。

    “相信你也不难猜到,这些空间mén角度的调整,都是通过这些参照物的调整而进行的,因为这里距离地球实在太远,通过人力来调节魔法参数,来影响魔法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我们采用类似哈勃望远镜镜头的方式,通过遥控系统,来达到cào控的目的通过这种调节,可以根据作物需要来调整光照强度,以后如果还有其他应用,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这些空间mén阵列发挥作用。

    对ai进行测试的最重要内容,就是让它同时接管这三千个左右的空间mén控制系统,然后根据我们的具体需要,进行灵活的调节工作,而在这个过程中,ai唯一可以通过反馈,来对cào作进行细化的信息,就只有这些参照物内置的方位系统,还有远处专mén放置的几个监视镜头。

    整个系统很简陋,但我们要求的反应速度却比较快我想问一下,现在的ai,能够做到吗?”

    “要求反应速度快?”严可守思索了一下,追问道,“你们希望平均系统反应时间是多少?”

    “五秒钟之内。”封敬亭说。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严可守的脸sè,见似乎还有一些余地,又加了一句:“当然,在这个基础上,越快越好。”

    “你们光学监控设备的材料我看了,因为是太空的缘故,条件很不错,调整的动作也不复杂,”严可守点了点头,“从之前的几次测试来看,五秒钟的系统反应时间,应该不难保证,甚至缩短到一两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唯一的疑问是,刚才我看见那些参照用的定位十字架,转动是靠化学推进剂反冲推进,这种调整方式本身就不是很jīng确,换句话说,调整的速度也就快不起来,要求系统有这么高的反应速度,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这只是军方火控系统的技术要求,而不是这个项目本身的需要?”

    “可以这么理解吧,”封敬亭说,“不过,这个调整的速度,其实已经不慢了,事实上,我们一直嫌它太快,直到现在还在做改良工作,这一点,以后你会有机会明白的。”

    严可守看了封敬亭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不过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是很相信,卡梅尔huā这么大jīng力,在距离地球这么远的地方造这么多巨型空间mén,仅仅是为了光源,既然卡梅尔有魔法电站,能源几乎是免费的,为什么不用人造光源呢?”

    封敬亭笑了笑:“环节越多,系统越复杂,也就越容易出问题,人造光源和电力系统需要的维护工作,丝毫不比这些空间mén的少,而且,相比起地球,一百五十万公里之遥的这里,在距离上天然就多一份安全,别忘了,皇帝的军队同样会魔法,他们一旦出现在地球,所有的魔法电站势必停摆,毕竟这些电站的核心,也是要依靠地球内部的岩浆,并不是独立存在的系统,相比之下,我倒是比较看好还在娘胎里的核聚变发电,听说这几年陆续也有了不少成果,可距离大规模应用总是存在着差距。”

    严可守低声叹了一口气:“就算现在搞出来,恐怕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就连魔法发电,从刚出现到现在这么大应用,也走过了三四年时间,核聚变就算真有了,也只是”

    他盯着窗外正在调整回来,再一次遮住阳光的空间mén,眼中全是挥之不去的失落。

    封敬亭明白他没有说出口的那段话——即使核聚变技术现在成熟,最大的收益方也会是卡梅尔人。

    “相比起核聚变,我倒是更关心美国人这几年搞的jī光武器,”严可守又说,“听说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在同步轨道上布置了许多小的jī光武器平台,之前我找过他们,希望能将ai用于管理这个平台,但他们没答应。”

    “jī光武器一直以来都只是概念武器,只是好看罢了,”封敬亭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些jī光平台都是我们帮忙发shè的,对它们的实在是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是美国人做实验用的,靠着那些太阳能电板,一天也就能发shè几束有杀伤力的jī光,还只能对付没防备的,要是有防护措施,比如穿上特定的防护服,jī光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再加上卫星受大气扰动影响,在jīng度上存在先天不足我看那些jī光根本就不是用来对付地面的,只是他们在未来的太空中,用于自卫的武器这东西在太空中用倒不错,打打卫星和空间站关键部位,还是很管用的。”

    “在卡梅尔,我们和伊凡讨论过,对付皇帝的军队,人类目前拥有的平民轻武器,比如各类枪支,高速武器,比如导弹,战斗机,还有一些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包括小当量核弹,生化武器,这些武器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正规战或者可能的渗透战,都会对皇帝军队起到比较好的杀伤效果,”

    “渗透战?”严可守惊讶道,“这是什么?或者说是间谍战的意思?”

    “和间谍差不多xìng质,”封敬亭说,“不过可能会比那种情况,要残忍的多。”

    “前几年谍战电视剧放了很多,”严可守随口应道,“无非是发现最亲的人其实是卧底,或者上司是大反派之类,不过,之前你们说过皇帝位面最多也不过中世纪发展水平,我想,地球上恐怕没有人愿意为争取那种生活而卧底吧。”

    封敬亭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关于意识决斗的概念,但面对几乎没有接触过意识网的严可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打个比方,就好比现在我,突然对你发狂,拿起一把刀要杀你,你最终把我制服了,会怎么办?”

    “很简单,按法律办,”严可守说,“把你关进监狱,如果情况紧急,或许会杀了你。”

    “很好,”严可守点着头,“那,如果是赵真雪,或者,你的父母要这么做呢?”

    “这怎么可能?”严可守连连摇头,“好端端的,他们要杀我干什么?”

    “也许他们只是疯了,也许,他们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说的这也太玄乎了,”严可守不以为意,以为这只是封敬亭就这个话题延展开来随便说说,“真要是那样,估计没人能下得了手,最多,也就是把他们制服,关在家里,或者送去jīng神病院而已。”

    封敬亭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的打开动力舱的自动导航系统,很快,飞船就开始平缓的加速,朝着不远处的母船飞去,在他们身后,那庞大的空间mén阵列也随着距离的拉远,变得越来越近。

    严可守感觉到封敬亭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我刚才的回答你似乎不太满意?”

    封敬亭轻轻摇着头:“没有,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严可守并不满足这个答案,“那这么说,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啰?”

    “没有,”封敬亭再次否定,同时苦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封敬亭先岔开了话题:“卡梅尔的监察部你知道吗?”

    严可守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听说过一些,部长姓林,听说那个部mén相当于犯罪预防机构。”

    “差不多xìng质吧,”封敬亭说,“通过意识网,监察部可以监察每一个意识网成员的思维中的一举一动,听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严可守看了封敬亭一眼,虽然看出这是他在拿自己开玩笑,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就是这么觉着的,如果意识网不具备监视这个功能,也许他现在也能和李立天一样,hún个什么部长干干。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封敬亭接着说了下去,“五天前,我们卡梅尔的一次内部会议,就讨论到刚才我问你的这几问题,讨论过程我就不说了,只说讨论的结果,四个月后,如果监察部发现任何一名意识网成员出现了这种这种症状,就会判处该人死刑。”

    “死刑吗?”严可守了然道,“虽然重了点,但四个月后可能就是战争状态,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情况已经写入了战时条例,几乎以法律形式被确定了下来,这条条例另外还有一条附加条款,”封敬亭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暗哑的一字一顿道,“附加条款中提到,如果监察部发现一个人,有较强烈明显的,类似上述行为的作案冲动,即使对方还没有做出相应的行为,但监察部相关人员还是有权对这个人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

    “看起来,这是伊凡走向独裁的第一步!”片刻的震惊后,严可守嘴角浮起冷笑,这简直是再拙劣不堪的借口和把戏,有了这个条例,那就等于说伊凡,或者监察部,可以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指控一个人有犯罪冲动,就把对方抓起来,连莫须有的罪名都不需要找一个。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这么想,”封敬亭点头,“但,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在这个条例的提案投票过程中,我们所有人都投了赞成,包括我自己,而且,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这个条例是相当有必要的。”

348 祸福难料

    吴同是一个宅男——这个评价,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在卡梅尔的同事,甚至他的父母,还有他刚刚定过婚的日本未婚妻,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这个词在一般人看来,似乎带着一点消遣,贬义,至少,也是一种消极人生的代名词,但吴同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宅是一种很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既然在屋子里通过电脑,通过意识网就可以了解一切,那何必还要làng费那个功夫,出mén去“亲自”感受一下呢,那样做既会带来很多麻烦,而且,很明显也没有必要。

    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在宿舍里和郭磊他们几个“畅想过”,要是监狱里有电脑可以上网,而且不用干活,那他肯定现在就找一个绝sè美nv,**之后去自首,争取判个无期,然后在监狱里死不悔改,天天组织一帮犯人打

    吴同敢打赌,那时候他要是把这个真实的想法告诉自己的父母,一定会招来一顿殴打,但是现在,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干着和梦想中很类似的事情,也就是天天在一间小房子里,和一帮同事想着办法玩,绞尽脑汁玩的更尽兴,但结果却截然不同——在吴同父母眼中,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有出息的表现,他玩的越厉害,越疯狂,他们就觉得他工作的越卖力。

    之前吴同在网上看到一些人说,人要是宅的久了,过于沉mí于虚拟世界,就会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界限,高中的时候,吴同父母还拿这个说法劝诫过它,告诉他说每天上网超过多少小时就算有瘾,严重的甚至变成杀人犯,六亲不认什么的。

    吴同一直就不明白,到底是他分布亲现实和虚幻,还是他父母分不清,对于这些在网上几乎是属于笑话类型的论点,他父母却丝毫没有分辨能力,吴同倒是希望这个说法是真实的,但现实却并不如他的意,当他在卡梅尔的办公室独自一人为了某个虚拟游戏场景,半个多月没有出过mén,今天难得出来透透气的时候,他立刻非常敏锐的感觉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虚拟场景中,人物绝对不会像现实中一样,眼神呆滞,沉默不语,但却在抢座位的时候显得异常灵敏——在地铁中,已经许久没有抢座经验,失败的站在一旁,抓着扶手的吴同,心里这么想着。

    对于习惯了生活在意识网环境中的吴同而言,回到z国这片熟悉的土地,最大的感觉却是陌生和不习惯,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jiāo流还只是局限于肢体和预言,如果是在卡梅尔,像吴同这样专注的,近乎暧昧的盯着另一个人看,并在心里不断提出抗议,对方肯定会有所反应,但是现在,那个抢了吴同座位的男青年丝毫没有感觉到吴同的怨念,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在打小鸟玩——对于这种四五年前就存在的,无聊到极点的弱智游戏生命会如此顽强,至今还未被淘汰,说实话,吴同的确感到很意外。

    到站后,吴同随着人流回到地面的时候,呼吸着久违的,带着些许尘土气息和汽车尾气的城市空气,感受着四周若有似无的微风,还有来自蓝sè天空中,那暖融融的秋日阳光,忍不住就想起了一句古诗:“能不忆江南。”

    “吴同!”一只féi手拍上了吴同的肩膀,吴同听到声音,有些惊喜的转过身。

    确认之后的郭磊再一次抬起他的这只手,然后用力拍了下去,这力道让吴同半边身子都为之一斜,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在意,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郭磊,伸出手背拍了拍他腆在外面的肚子,笑道:“看来这几年饲料不错吗,féi膘见长啊。”

    “哪有你hún的强,”郭磊一边笑,一边拿起手机,拨打汤云亮的号码,“人我接到了,你把车开过来吧。”

    “车?”吴同一惊讶,又拍了郭磊一下,“都买车了?”

    “不是我,”郭磊解释,“是汤云亮那小子,还记得吗,在大学靠倒卖通讯器发财的那个。”

    “当然记得,在我之前退学的吗,”吴同说,“怎么,这次吃饭也有他?”

    之前郭磊在约吴同吃饭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汤云亮,所以吴同以为只是郭磊但请他。

    “其实就是他想找你,”郭磊直言不讳道,“当然,我只是顺便蹭个饭。”

    两人在路边闲聊了几句大学时候的趣事,说了说几个两人都认识的同学后来的情况,不一会,一辆车身锃亮,看起来应该是刚打了蜡的大奔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下之后,坐在驾驶座的汤云亮对两人招手:“上车吧。”

    郭磊看了吴同一眼,直接打开车后座,不过吴同却没有去开前mén,而是等郭磊坐稳之后,也跟着坐了进去。

    “移民卡梅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汤云亮终于委婉的透漏出,他这次来找吴同的来意后,吴同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句。

    “对,”汤云亮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卡梅尔最近的移民政策很紧,以往移民申请只是拖延,但现在很多直接不受理了,几年之前其实我有这个机会,不过当时有所顾忌所以今天特意请你出来,问问卡梅尔这方面的移民情况,哦,还有郭磊,他也有这个打算。”

    汤云亮说完,给了郭磊一个眼神,郭磊注意到了,却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吃着菜。

    “这你们可能问错人了,”吴同摇头说道,“我对卡梅尔这几年的移民政策是一窍不通,要是你们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去卡梅尔移民局问问情况。”

    “能问的我都问了,”汤云亮接着说道,“不过移民局的人就一句话,除非有红卡人员的直接推荐,不然的话只能走正常申请渠道说实话,我和郭磊两人,现在都达不到卡梅尔的常规移民标准。”

    “红卡?”

    “哦,也就是你们说的全权公民。”

    “这我知道不过,现在移民政策有这么严格吗?我不是记得,随便什么人只要申请了,就能通过吗?”

    汤云亮苦笑了一下:“你说的那是以前从今年8月份开始,卡梅尔移民标准就变得异常严格起来,难道你在卡梅尔就没关心过这类问题?”

    一向以宅男自诩的吴同挠了挠后脑勺:“这我还真没有注意过,平时都打游忙着工作了,你刚才说,卡梅尔移民标准变严格了,那移民官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我不适合在卡梅尔生活,”汤云亮说,“我之前问过许多申请失败的人,百分之90以上都是这个理由。”

    如果两人是陌生人,估计吴同就直接跟他们说,既然人家都说不适合了,那就别自找没趣,老实回家呆着好了,不过面对这两位老同学,吴同觉得还是委婉一点说好。

    “其实卡梅尔里面的生活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好,”吴同说,“地方小,隔三差五说不定还得停运,饭菜就和大学食堂似的,一年到头也就那几个菜,有时候还会要你履行一些莫名其妙的公民义务,前两天,还让一群军人挨家挨户上mén,说是给我们训练什么意识决斗,最近一段时间训练下来,脑仁都疼,感觉特别难受,好像说再过一个多月,要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去服一个多月的兵役,许多人有些受不了,准备往回移民,你们怎么想到现在进来的?”

    听吴同这么说,郭磊有些疑huò的看了汤云亮一眼,之前他说意识网里面的人都知道这回事,不过从吴同现在的表现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很清楚。

    汤云亮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你们意识网中,流传的那个皇帝要入侵的事情吗?”

    吴同点点头:“知道一点”

    然后他才恍然大悟道:“哦,你们这是,想来卡梅尔避难?”

    汤云亮和郭磊都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们的神sè中,吴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可我在意识网中也听说,皇帝到地球之后,首要的目标肯定是我们卡梅尔,而且,到时候卡梅尔也会首先对皇帝军队宣战,进行军事行动,”吴同提醒两人道,“现在卡梅尔每一个成年人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尤其是像我们这个年龄段,一旦开战,说不定就被派上了战场,从这一点上来讲,卡梅尔未必会比地球上安全,其实,想要避难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现在多囤一些粮食,找个什么废弃的防空dòng,皇帝军队要是真来了,就钻进去躲着,外面不打完,也没人有闲工夫去找你,外面要是打完了,那不管什么结果,你也总算是包赚不赔。”

    吴同的话让郭磊自然就想起大学时候他说过的,关于自己的人生终极宅梦想,见吴同这次的意见又是这种,忍不住笑骂道:“看来你这辈子就打算宅在家了,那你怎么不想办法移民回来,按你说的去办。”

    吴同沉默了几秒,开口说了一句让两人意料之外的话:“意识网实在太好玩了我现在正玩的上瘾。”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郭磊肯定一百个认为这是为了敷衍自己,随便找的一个烂借口,但是从吴同嘴里说出来,他却很自然的相信了,因为从他在大学时代对吴同的了解看,这家伙就是个嗜玩如命的人。

    “说正经的,”两人一顿互相取笑之后,郭磊又正sè道,“要是我们真想移民卡梅尔,现在还有没有比较可行的办法?”

    吴同眯着眼睛,仔细在两人脸上大量了一会,说:“你们这次找我来,就是想通过我,找找关系吧。”

    吴同的这句话让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被问的两人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只是不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倒不是我装b,jīng神境界有多高,”吴同打破沉默说,“说真的,我现在要真是管移民方面的,看在我们同学一场,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但你们说的这事我现在真是一点mén路都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学时候你们应该有些了解,最不擅长和人打jiāo道,而且卡梅尔你们也知道,没这个风气,说句实在话,在卡梅尔这几年时间,一直都在开发意识网游戏,也许在你们眼里,我算是hún出了一点名堂,但在卡梅尔,其实什么都不是,到现在都是一张蓝卡,什么魔法证都没考过,就和我上大学一样,说真的,红卡究竟长什么样,也许我都没你们清楚。”

    汤云亮原来以为,吴同就算自己帮不到忙,肯定也会有其他什么建议,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种前后的心里落差让他忍不住有些失落,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脸sè,也不自觉灰暗了下来,不过相比之下,一直有点没心没肺的郭磊却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结果,反而安慰起了吴同:“没事,同学一场,有你今天这些话就行。”

    但吴同并没有就坡下驴,顺着郭磊这个台阶下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又严肃的思考了一番时间之后,对两人说道:“虽然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不过回去之后,我可以找我认识的人去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什么全权公民,据我所知,在卡梅尔许多红卡的移民推荐名额都有保留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红卡对推荐人在卡梅尔的表现,是需要负一定责任的,如果被推荐人出现犯罪,严重不道德之类的情况,推荐人连红卡资格说不定都会被取缔,所以很少有人愿意用这个权利。”

    吃玩饭之后,已经是下午靠近两点,吴同婉拒了汤云亮邀请他们去“放松一下”的提议,说下午他未婚妻还要来宁州,他得去车站接她。

    郭磊倒是对这个话题很关心,连声追问有关他nv朋友的事情,当然,他着重关注的是对方“日本友人”的身份。

    郭磊眼中闪烁的绿光没有逃过吴同的观察,对于郭磊这非正常的浓厚兴趣,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乘着汤云亮去开车,小声对郭磊说:“等你以后娶了老婆,你教她学日文,效果其实也一样不过,脾气的确要好一点。听着,待会随便找个借口,我有话对你说。”

    郭磊心中一凛,做贼似得瞟了吴同一眼,看到他脸上还是显山不漏水的模样,没有再问。

    汤云亮的大奔很快开了过来,摇下车窗,招呼郭磊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郭磊笑着说:“不用了,正好待会我跟着去见见未来的吴嫂。”

    “你跟着去干什么?”汤云亮笑笑,“当电灯泡啊。”

    “让她给我也介绍一个日本妹子。”

    “就算介绍给你,你听得懂日文吗。”

    “其他的不重要,最关键那几句能听懂就行”

    吴同及时踹了郭磊一脚,打断了他的肆无忌惮,这一脚看来不轻,郭磊嘶哑咧嘴,低下身去róu了半天。

    看着汤云亮大奔消失在饭店前面的路口之后,郭磊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话,这么神秘。”

    “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个细节我说谎了。”

    吴同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郭磊忘却自己tuǐ上的疼痛,他站起身,有些惊讶的说:“难道你已经有红卡了?因为名额有限,所以不想?”

    郭磊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在大学时候,汤云亮和吴同的关系并不算很密切,最多也就是汤云亮组建战队少人,后来把他加了进来,再后来他母亲出了事,彼此间几乎就没有再联系过,与上课帮他点名,吃饭帮他带饭,考试给他小抄,月底借钱给他的郭磊比起来,彼此的关系实在称不上一个好字。

    “这倒不是,”吴同摇头否认,“卡梅尔红卡的审核非常严格,按我这xìng格和生活习惯,可能一辈子也没这机会。”

    “那是?你还认识其他红卡用户?”

    “也不是,”吴同说,“我是认识这么一个可能能帮我们的人,他虽然不是红卡,却比红卡还要管用一千倍。”

    “谁?”郭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人你也认识,”吴同说,“提醒你一下,这个人帮我们点过名,一起打过比赛吃过饭,有一次考试他没让你抄,你回宿舍还埋怨了他半天。”

    郭磊的眼睛就像通了电一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怎么给忘了,伊凡!他是整个卡梅尔的老大啊!”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吴同说,“不是我们忘了他,而是他现在距离我们实在太远,我们下意识把他看成另一个世界的人而已。”

    “可你说,他还会记得我们吗?”听吴同这么一说,郭磊又有些犹豫不定道,“就算记得,会帮我们这个忙?他是一国之王,在许多方面肯定是要以身作则吧没听说过托关系找mén路直接找这么大级别的不过,这又和汤云亮有什么关系,如果伊凡肯帮忙,肯定也不会在乎多他一个吧。”

    “伊凡的心思没人能猜准,”吴同说,“谁叫他参与过倒卖通讯器,他这么有钱,本来卡梅尔移民应该不难通过,我猜也是移民审查的时候,发现了他这段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侵犯当时伊凡的切身利益,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这件事黄汤,那吃亏的就是你。如果你能进卡梅尔,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帮他,但如果连你都进不来,那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磊这时候脑中闪过汤云亮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是要善于抓住机会”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伴,人生命运如此无常,究竟什么才是机会,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349 不到时候

    在一片陌生的大地上,一眼看不到头的金sè麦子随着一阵微风,如海làng一般起伏,在麦làng的一边,一整排手持着镰刀的农夫就好像这金sè海洋的一道cháo水,不紧不慢的向前推进,在他们身后,无数成熟的粮食被整整齐齐的收割,堆放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山,昭示着今年又将是一个丰收的时节。由网友上传==(dukank:。

    在这片金sè海洋的尽头,一座已经建成了数百年的白sè堡垒,就像这海洋中一块礁石一般,静静的矗立着,在休息时间,农夫们sī下讨论的时候,总会有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那座堡垒,眼中满是羡慕和敬畏。

    尖镐睁开眼睛,看着阳光穿过小孔,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清晰的光斑,光斑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爬过桌前,被刻画了无数道竖线的钟格。

    尖镐看了一眼钟格的尽头——光斑已经距离那里只有一个魔法时左右的距离,当它到达那里的时候,就意味着今天又将过去,同时也意味着,今天自己又是一无所获。

    挖掘是一项很需要耐心的工作,容不得一丝急躁和冲动,尖镐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过这提醒的作用似乎并不那么明显,尖镐抬起头,视线穿过头顶的那个那个计时孔,盯着那里一丝微微的天空蓝sè,尖镐觉得它就像一只眼睛,一只皇帝的眼睛,正无时无刻不在注视自己,注视自己làng费的每一个魔法时,每次他这么想的时候,尖镐都觉得自己愧对这注视。

    尖镐心中很明白,在这里曾经呆过的人,和现在还在呆着的,成千上万的铁铲成员中,像自己一样,一辈子都一无所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无边的数字海洋中,要猜中老鼠们的心思,准确找到他们的dòngxùe,实在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今天尖镐一共尝试挖了三千多铲,对于铁铲中挖掘经验少于10年,每一个魔法时只能获得一铲机会的他,这个数字是他整整一个月的份额,他仔细琢磨了一个月,耐着xìng子攒了一个月,才决心在今天放手一搏,但结果却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甚至比以往更糟糕——以往他还能发现一些已经废弃的dòngxùe,多少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今天,就连这些聊胜于无的安慰都没有给。

    这三千多铲唯一的意义,就是确定这三千个坐标不存在任何老鼠逗留过,或者挖掘过的痕迹,用自己的失败,让其他人少做无谓的làng费。

    失望这种情绪几乎已经统治了他的全部人生,而且他可以预料,在以后的人生中,甚至知道他死,他都会一直面对这种情绪,就像他已经死去的父亲。

    虽然父亲一直是他努力学习的榜样,他现在的一切,几乎都是从父亲那里接手过来的,知识,经验,技巧,甚至还有尖镐这个只属于铁铲的名字,但他却绝不愿意重蹈父亲的一生,作为铁铲的一份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终其一生,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老鼠,没有取得任何一点成果——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耻辱,一只从未起到作用的铁铲,和一块废铁没有任何的差别。

    尖镐不希望这么度过自己的一生,但他却对这让他无数次失望的现状毫无办法,尖镐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所有自己能想象的细节和可能,他都尽量去尝试过,所有在铁铲中有些威望,以及取得过一些成绩的前辈,他都诚心的去拜访过,向他们求教挖掘的技巧和经验,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听到同一句话:“耐心和坚持是挖掘的唯一技巧。”

    尖镐木然的盯着墙面,一边任由思维浸泡在失落中,一边看着墙上的圆形光斑越来越暗,坚定不移的朝着钟格的尽头移动。当光斑到达那个点时,它已经暗淡的几乎看不清了,最后,黑暗完全笼罩了尖镐的房间。

    大殿中央,夜食的钟声开始敲响,尖镐听见mén外的走廊,传来沙沙有序的脚步声,尖镐听着着肚子中,因为饥饿而传来的腹鸣,从堆满稿纸的桌前抬起头来,准备出mén去吃饭。

    他刚刚站起来,却又下意识的坐了回去,眼睛在面前被画了无数道斜杠的参数上,瞄准了刚刚被自己划过那一道参数,下面那个新的,还未被尝试过的坐标。

    每一天有100个魔法时,不算计算过程,睡觉吃饭要占用去三分之一还多,对于大部分铁铲成员来说,每一天的经历就是这60多次的尝试,和60多次的等待,而刚刚夜食的钟声,意味着一个新的魔法时刚刚过去,尖镐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次机会,虽然通过今天三千多次尝试,似乎已经验证了自己今天的思路是错误的,但尖镐还是决定最后尝试一下运气。

    尖镐闭上了眼睛,在思维中认真酝酿着今天这最后的一铲,他已经想好了,晚上自己就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如果没有,那么明天自己就去和一个月前,给自己提供线索的那位前辈再jiāo流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根据父亲传授给自己的,据说是从爷爷拿辈传下来的经验,在动铲的瞬间,要注意是不是能看到亮光,一般来说,有亮的dòng都是具备很大价值的dòng,因为那一般都是老鼠的“卧室”,用于安家的地方,在看到亮光的瞬间,动铲者应该比dòng内的老鼠反应更快,及时制止对方的逃跑企图,不过那些没光的也不一定就不存在价值,面对没亮的dòng,动铲者需要再次确认dòng内有没有风,这个动作也需要尽可能小心,因为一旦确认有风,有很大可能是老鼠正在里面睡觉

    尖镐一直希望自己能碰到有光,或者有风的dòng,哪怕没有老鼠在也没有关系,但到目前为止,他最大的发现,也不过是一个老鼠专mén用来阻挡他们的,最拙劣的陷阱——那是一个有亮的dòng,不过却不是阳光的那种白sè柔光,而是赤红sè的地狱之火,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逃离房间,并封住了这个dòngxùe,恐怕自己早已被那火焰融化,最后冷却成为一块坚硬的石头。

    尖镐睁开了眼睛,谨慎的盯着自己的前方——在那里,他能感受到魔法之铲将空间划开,然后

    就好像虚空中一个隐身的巨人被这魔法划开伤口,一道柔和的白光就像血液一样渗透出来,就像十几根巨大的蜡烛同时燃起,将已经显得漆黑一片的房间照的满堂发亮。

    尖镐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在取得成果的时候,会表现的如何果断和灵敏,但他错了,当巨大的惊喜突如其来的降临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就像傻子一般,看这眼前的光芒发呆,只有留在他身后墙上那昏暗不清,不住抖动的影子,才真正反映出,他此刻内心的jī动。

    爷爷曾经无数次告诉父亲,父亲后来又无数次告诉自己,所有的老鼠都是极度危险和灵敏的存在,在发现他们的同时,需要陆续注意两件事:1,千万记住坐标。2,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想着靠自己和老鼠战斗,铁铲只是铁铲,不是利剑,压缩老鼠们生存的空间才是他们需要做的,至于怎么去对付这些老鼠,那是皇帝的利剑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但显然现在的尖镐把之前两代人的jiāo代全部忘诸脑后了,现在的他,别说是一名法师,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从容拿着一把匕首,走到他面前将他杀死。

    尖镐盯着那渗透出白光的裂隙,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光芒,裂隙中的细节也开始逐一呈现在他面前,巨大的惊喜和惊讶随着这些细节的出现,慢慢变成好奇和恐惧——在那里,有十几双如同利剑一般的眼睛,正在打量自己的全身各处,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像是老鼠,每一个人都蓬头垢面,满脸luàn糟糟的胡须,身上穿着灰sè破旧不堪的衣服,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尖锐,但却也有挥之不去的惊讶和恐惧。

    尖镐很清楚,已经一定已经被对方完全锁定了,不仅仅是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还包括自己思维的每一个部分,如果自己贸然想逃跑,那对方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办到的,魔法的释放需要时间,显然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时间,按理说,对方应该下意识就逃跑的——逃往更深的dòngxùe,但对方却没这么做,尖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终于还是回忆起了爷爷jiāo代父亲,父亲又jiāo代自己,而自己也jiāo待过儿子的事情——1,记住坐标。

    不需要第二项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最关键的第一步做好。

    他在心里非常专注的,默念了几遍苹果,小麦,驴子很显然,这个过程对方是一清二楚,不过尖镐也同样清楚的知道,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些默念的这些内容的具体含义——所有的坐标都是相对的,在没有约定标准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看懂其他人的坐标,更不用说,自己现在心中想的,是铁铲半个月前,刚刚换的密码,所有这些默念的不相干的词汇,都代表一个数字,而在铁铲内部,坐标系都是统一的。

    当尖镐念完之后,他脸上lù出了笑容——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自己铁铲的使命,现在,可以从容的接受自己终点的来临。

    “皇帝的意志!”老鼠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刚才所作的含义,他们脸上出现了愤怒,以及动手前的决心,此时隐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尖镐只想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绽放自己生命最后一点光芒,“神圣不可阻挡!”

    dòngxùe内,是一片如死亡般的安静,十一位法师,十一只铁铲口中的老鼠,就像十一具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睁着眼睛,互相看着彼此,发着已经发了数十年的呆。

    他们当中每一个人都来自不同的位面,每一个人都说这不同的语言,写着不同的文字,但是此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等待结局的法师。

    当空间内出现一个小小的黑sè裂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裂隙对面那个惊呆了的眼神,所有人也都意识到这个裂隙的含义,这是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最畏惧的事情,曾经他们无数次商量,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应该怎么办。

    反抗,继续逃亡,殊死一搏,甚至索xìng投降在讨论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和理由,并确信自己会那么去做,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突然之间都明白,原来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什么都不想去做。

    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尝试过了,他们十一个人,总的年龄加起来估计得有五位数,每一个人的逃亡经历如果写成书,估计可以把这个不大的空间给彻底塞满,每一个逃亡法师应该做的尝试,挖dòng,偷取空间,继续挖dòng

    正是这个过程,让他们从毫不相关的位面,聚到了现在这个,最终等死的地方。

    相对于11名法师,这个避难所的体积实在是太小了,小的除了储存必要的食物和饮水,就只能让他们勉强容身,这个体积已经无法支持他们继续将其分割,再继续挖下去,更何况避难所还需要和主位面保持必要的阳光和空气流通,他们已经找不到这样安全的主位面了,而在他们逃往这里之前,所有那些经历的避难所,已经全部被铁铲挖到并回收,在11名法师记录着可用避难所的羊皮卷轴上,无一例外就只有这个避难所的地址,其他都已经因为暴lù而被划去。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避难所,已经是一条死胡同,如果在铁铲找到他们之前,不能跳过这条死胡同的墙,找到另一条胡同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在来到这里的十几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尝试新的坐标,每一个避难所都是法师的遗留物,既然这个避难所没有暴lù,而这里也没有那名法师的尸体,这就说明创造这个避难所的法师已经肯定是通过这里,挖去了其他的方向,找到这个法师挖的下一个避难所坐标,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铁铲在找他们,而他们则在找其他法师,双方互相比拼挖dòng找dòng的速度,这就是这个逃亡游戏的残酷之处。

    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希望,但就在刚才,铁铲却发现了他们。

    也许每一位法师心里,其实都在暗中盼望着这一刻,所以,在发现这名名叫尖镐的铁铲成员时,所有人竟然每一个想出手灭口。

    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也许还有额外的几天时间。

    多几天,就算是多几年,有能怎么样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命运,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这位尖镐所说的,皇帝的意志,神圣不可阻挡,神圣也许未必,但不可阻挡,他们每个人确实深有体会。

    黑sè的裂隙被修补好之后,避难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他们现在已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只要对方做好准备,任何时候都可以打开笼mén,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场jīng心准备的围剿。

    投降,战斗,灭世,自杀,或者等死每一个人都在权衡,自己到底适应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在法师中,尤其是逃亡的法师中,自杀一向是比较有市场的死亡选项,许多法师认为,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最有尊严的结局,相比起战斗中死于魔法,灭世者死于疯狂,投降者失去自由,绝望者引颈就戮

    自杀是唯一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完全主动的方式。

    11名法师中,有三人已经打定了主义,他们彼此之间互相看了看,然后默默的移动到一边,和另外八名分开——在这么小的避难所中,处理不必要的杂物,包括尸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尽可能为那些还活着的同伴创造一点便利。

    没有劝告,没有挽留,没有安慰,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这个安静了十几年的避难所,直到它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都将维持着它的安静。

    三名法师闭上眼睛,准备施法——法师的自杀很简单,完全没有痛苦,只需要将空间之手的目标指向自己脑袋中,某个特别的部分,据说只需要一瞬间,在临死前,人还能感觉到巨大的快感。

    “别这么做,还不到时候。”一个不属于11名法师的陌生声音,出现在在场所有的法师脑中,也包括这三名准备自杀的法师。

    “我是这个避难所的开辟者,过来,这里避难所的下一站。”dòngxùe中央,凭空出现了一道和刚才铁铲发现他们时,一模一样的黑sè的裂隙,不过很快这道裂隙开始变大,然后就像一扇旋转中的mén一样,逐渐展开,然后,从这道黑sè的mén中,出现了一位穿着古怪的青年。

    在场所有的法师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没有太多犹豫,陆续进入了这道mén。

    2个魔法时后,又一道黑sè的裂隙出现在了这个已经空无一人的避难所,几只空间之眼仔细扫视过后,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这个避难所中,他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汇报说:“维伦大人,他们刚跑,不过你放心,他们的尽头已经显现,在下一次小麦播种之前,他们将无路可逃。”

350 打赌

    这个新的dòngxùe和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和他们所有人之前呆过的那些,都完全一样,魔法的存在让光均匀的散布在这片空间中,让每一个人的身影看起来都出现模糊的不真实感,十一个刚刚还在等死的法师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这么做的时候,脸都完全朝着不同的方向,不过完全没有关系,在足够小的dòngxùe中,方向正确与否是个不甚紧要的次要问题,因为他们不管朝哪个方向看,目标在他什么位置,观察者都可以清楚的看见这小小dòngxùe里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后脑勺。

    “我有话要对你们说。”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意识中,法师们明白,这一定就是那个刚刚为他们打开空间mén的人,十一双眼睛稍微搜索,只在一瞬间就在这个不能隐藏丝毫信息的dòngxùe中,找到了刚才那个穿着奇怪的人。

    “不过,你们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我是不是该另外找个时间。”

    他们看起来状态的确不是太好,如果不是xiōng膛的起伏,他们脸上的平静,以及dòngxùe特定的环境,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场合,他都不会把这些身上裹着破烂灰sè布条,头发胡须luàn糟糟,身上还散发着些许酸臭味的人,当做一个正常人看待。

    不过随后,他又回忆起自己在几天前,回到自己出发的那个dòngxùe中,看到自己曾经支配了数百年的身体,全身都开始长满各种黑sè的斑点,散发出腐烂的臭味那副场景,他又不得不承认,曾经的他,和眼前这些法师,相比起来也不存在太大差距。

    从生活水平来说,逃亡中的法师,其实就是乞丐加囚犯的综合体,比较幸运的法师,或者每过几十年,甚至数百年,就会有机会找到一个适合生存,未被皇帝发现的主位面,在那里过上一段时间类比神祗的生活,享受难得的,如同监狱放风一般的有限自由,随着皇帝军队的到来,再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之前在地球上,有一句话让他印象比较深刻,说地球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和平,所谓的和平只是两次战争的间隙,这句换换个说法,用来形容法师他觉得也很恰当,其实对于法师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自由,所谓的自由只是两次进监狱(dòngxùe)的间隔时间。

    上帝(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赋予每一个法师超出常人的能力和寿命,但这些赐予对于法师来说,绝对不意味着幸福,而是漫长的,没有边际的痛苦,因为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你是一名法师,那就是一名在逃的犯人,如果你不愿意接受jīng神上的阉割,那你就得承受时间的折磨。

    同样作为一名法师,他很清楚眼前这些人的jīng神状态,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棺材里刚爬起的尸体,金字塔中绑着布条,内脏被掏空的木乃伊,没有表情,没有眼神,甚至在他对他们“说”话之后,意识中连起码的回应都没有,每一个人的思维都极度的消极——在绝对的绝望中,任何积极的态度都是可笑的,都会遭到现实最彻底的嘲nòng,消极是在这种环境中,最适合滋生,并能持续下去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得比平时具备更多的耐心,于是他静静的在沉默中等待,一段时间,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后,他的耐心终于也到了尽头,他想着是不是应该改天来和他们谈,毕竟,他要说的是一个绝对积极的话题。

    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你们现在不愿意谈,我可以暂时离开,”他对他们说,同时打开空间mén,在准备走进去之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多嘴了一句,“虽然我知道这话可能有无数人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也相信过无数次,失败过无数次,不过我还是要说,我在前方,看到了希望。”

    说完之后,他抬起右手,指着自己太阳xùe,准备完成这个空间mén剩下的那部分,不过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他转过头,眼睛盯着一位光头的男人,他记得这个特征,这个男人是刚才那三个准备自杀的法师其中之一。

    “我相信你没有欺骗我们,”这名男人说,“你只是被希望的假象欺骗了。”

    他脸上lù出了些许的微笑,手指在太阳xùe上轻轻按了一下,在他面前出现的空间mén被取消了,他没有争辩男人对他的否定,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也许吧。”

    然后他又接着说:“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希望是一个可怕的字眼,相信一个希望的存在很容易,接受希望破灭以后的失败感也不是太困难,但要将这个过程重复上几百遍,的确是一种堪比地狱的折磨。”

    男人脸上的肌ròu微微chōu动了一下,他知道他是想表达冷笑,但表现出来,却好像是因为愤怒导致的肌ròu不自觉颤抖:“看来,你受到的折磨还不够多。”

    他笑了,这个笑容要比男人的那个笑正常的多:“是的,还不够也许是因为我太年轻了。”

    男人没有搭理他,其他的法师也没有,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听不进,也不想再听年轻时的童话。

    “作为一名法师,我的确年轻,”他径自对所有人说,“如果我的家族一直还活着并顺利得以传承,那现在应该也只有15代以上子嗣,我知道,你们自己也清楚,要将你们说服,是一个异常艰难,甚至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过程。

    也许我得jīng心准备一系列煽动人心的演讲,用动人华丽的辞藻,刺jī你们被这该死的dòngxùe关的已经麻木,连跳动都懒得跳的心脏,也许我得将我魔法最高造诣为你们展现出来,就好像一名佣兵在雇主前卖nòng他的剑术,又好像一名小丑在卖nòng他被涂上了颜料的屁股,以说服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价格

    但是我今天不准备这么做,因为我什么都没准备,而且,以上的这些方法,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时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很抱歉,分秒是一种计时单位,相信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时间对你们来说,是上帝折磨你们的鞭子,但对我来说,这鞭子确是催我前进的动力。今天,就现在,我们只通过一个最简单的游戏,来解决我们之间关于未来的分歧。

    这个游戏很简单,我向你们陆续描述一系列事物,有些是发生的事情,有些则是现象和理论,在这些事物中,你们只需要判断,这件被描述的事物是有可能发生,还是不可能发生,如果有一件,是你们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发生,但我却能向你们证明,这的确是发生了,那你们就输了这场游戏,相反,如果在一天时间内,没有出现这样的结果,则是我输了。

    我要是输了,那我就尊重你们现在的这种状态,生活方式,不再和你们提这一类让你们感觉不快的话题,而你们输了,就支付你们的信任,陪我去见一个人,去看一看我为你们形容的希望。

    如何?”

    在集体的沉默中,光头男人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摇了摇头:“不,不用所有人都认同,只要有一件,我认为绝对不可能,但却真实发生的事实,我就愿意对你支付我的信任。”

    其他的法师犹豫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不过,在15分钟后,所有人还是陆续同意了这个赌约。

    他微微一笑,11名法师的集体注视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把它高高扬起,对在场所有人说:“在我描述之前,我向你们普及一些基本新的知识,因为有些问题,的确非常出乎你们的想象,我希望你们能谨慎的考虑。

    大家请看,现在我手中的这个匣子,你们可以称之为通讯器,使用它这个位面的人称之为手机,这是一种非常jīng密的机械,你们可以用魔法仔细观察,但千万别碰到它,因为它内部的金属丝比你们的头发还要细,这么小的一个匣子,它就具备以下功能:

    1,通讯,两个相距数百公里的人——公里是一个很长的距离单位,可以完全不借助魔法,互相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并实现jiāo流。

    2,照相,可以在眨眼的功夫,就绘制下你们的头像,比你们见过的最好画家画下来的都要jīng致,细腻,bī真。

    3,计时,在这个位面中,太阳每两次出现的间隔,被称之为一天,他们将一天分成24个区间,每一个区间被称之为小时,每一个小时又被分成60份,每一份称之为分,每一分又分成60秒,也就是你们眨眼之间的间隔,这个计时器可以保证连续计时一天,都不会出现超过一秒钟的偏差。

    4,录音,你说话的声音同样可以保存,并且jīng确的再次播放出来,因为这个功能,它里面还保存有数百首音乐。

    5,录像”

    “如果我将这个通讯器的任何一个功能来作为描述告知你们,我相信在你们当中,肯定会有认为某些功能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也不会存在于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当中,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想用这个手机做一个例子来告诉你们,在我描述的这个位面中,存在着太多的可能xìng,所以,请你们千万收起心中轻视之心,我希望在你们在认输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傲慢而后悔,而会为认识这个全新的世界而感到心悦诚服。”

    11名法师目瞪口呆,那只用来展示的手机在他们之间,就像一个闪光的jīng灵,随着魔法的使用来回跳跃,每一个法师都想第一次见识魔法一样,眼中lù出不可思议的神sè,又是半个小时后,当最后一名法师也确定这个手机的确具备如刚才所描述的这么多,每一种都是不可思议的功能之后,所有人脸上都lù出难以掩饰的惊讶。

    最先和他jiāo谈的光头男人认真的回答道:“的确,如果你没有事先说明,光是这个手机,你很可能就已经赢了这个游戏,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慎重考虑每一个答案的。”

    “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他说,然后顿了顿,“那么,现在开始第一个描述。”

    “地球是一个没有法师的位面,所有人都是平民,但正是这些平民,却生产了一种可怕的武器,这种武器可以做到即使目标在星球的另一面,双方距离上万公里,他们也可以jīng确的击中对方,当它击中的时候,产生的爆炸可以让一整座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产生的亮光可以让太阳都为之失sè,它释放出的巨大热量,可以让造房子的石头变成熔岩,把地上的沙土融化成玻璃,钢铁青铜融化成水一样的液体,你们觉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如果是刚才,他们还没见到手机之前,现场肯定是一片质疑,长期起来,不论是他们亲眼所见,所经历,还是听说的内容,纯粹由平民组成的国家,那一定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国王没有绝对的威信,大臣没有敬畏,官员贪污成风,老百姓愚昧短视据说意识网魔法最先被研究的动机,就是法师们实在不能忍受平民们的低劣,决心靠自己,靠意识的力量影响并改造他们,如果要让法师相信,平民不依靠法师,就能创造出他们想象不出来的文明,不仅仅是一种困难,更可以称得上是侮辱。

    然而,具备十几,甚至二十几种功能的地球手机,就摆在他们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法师们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贸然给出答案。

    他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另外,地球人还发现,引起平民生病,瘟疫,食物**,尸体腐烂,这些现象的很重要一个原因,是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中,几乎每一处地方都存在着我们眼睛看不到的非常小的小虫,这些小虫无处不在,在你喝的水中,吃的食物中,甚至你的皮肤上,肚子里面,甚至就是在这空气中,都到处都是,而且数量极多,像你指甲盖这么大的地方,小虫的数量甚至比一个王国的人口还要多,他们把这些小虫称之为细菌,或者病毒,为了研究这些生物的生长,地球人甚至还专mén研制了可以看到它们的镜子,并针对xìng的研究出很多能杀死这些小虫的yào剂,作为治病之用,你们觉得,这有没有可能呢?”

    一名带着兜帽,在这一群人当中,唯一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邋遢的,带着兜帽的nvxìng法师提出疑问:“按你所说,如果我们身体上到处都是这种小虫,而它们又是导致**的原因,那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皮ròu不会腐烂?”

    “因为人体内生长着另外一种小虫,专mén用来吃外面这种虫子,就好像森林中吃草的动物迟草长ròu,而吃ròu的动物则吃这些rò大概粗浅的解释道。

    不过他的解释很明显不能让对方特别满意,思维的接触中,他不难注意到对方脑子里对这些信息下意识的排斥。

    所以他决定再接再厉,争取第一个认输的对手:“而且,地球人认为,人类,所有会动的动物,会生长的植物,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是从这些小虫子发展变化而来的,他们认为不管是虫子还是其他生命,在繁衍中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变化,就好像有人天生就是哑巴或者侏儒,

    也有人天生长的比较漂亮或丑陋,生命在漫长的时间中,一次又一次变化,最终留下来的是那些能活着的所以到最后,所有的动物都会活得更好,他们管这叫做适者生存。”

    nv法师还没来得及回答,法师中就有人发出冷笑:“也许这是真的,但我绝对无法接受,在皇帝的帝国中,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说我们这些法师都是失败的法师,所以失去生存资格再正常不过如果我们本身就是通过这种规律发展而来,那我们还以什么理由来反抗皇帝,如果适者生存就是生命的最高规则,那我们何不索xìng投降?你告诉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解释的工作我会在之后统一进行我先继续我的描述,在地球上,铁制造的巨船能够行驶在水中而不沉下去,铁制造的机械能够飞上天空而不掉下来,他们称之为飞机,飞机可以携带炸弹,还有包括刚才我说的那种可以毁灭城市的武器

    在地球,几乎每一个平民都认识文字,像手机这种通讯机几乎人手一只,每一个人懂得的知识,可能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11名法师当中,即使是再有忍耐力,再谨慎的人,听到这里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摇头。

    “在地球,他们制造了帮助思考的机器,在我们看来非常复杂,要计算一整天的数据,这些机器只需要一秒钟,对,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我不信这不可能!只有人方能思考!”

    他这次连解释都没有给,而是直接在最后,说出最能表达自己意愿的一句话,也是所有前面这些铺垫的目的:“五年前,一名和我们一样,逃亡的法师来到了这样的地球,并建立了意识网,希望可以以此对抗皇帝,而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条逃往地球的通道,就会被皇帝的铁铲逐一挖破,虽然我本人也对意识网有所排斥,但这并不妨碍我最终做出这么一个选择,是和皇帝做最后一搏,还是继续逃亡,直到你们厌倦这种生活,在某个dòngxùe里被抓获,或者自杀为止。”

351 区别

    时间在卡梅尔无处不在的倒计时中,踏入了也是2015年的最后一个月份。[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伊凡原本并不是一个“勤政”的国王,但是在最近的这个月中,他的表现绝对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他没有再因为自己的那点小爱好而终日泡在图书馆,而是出人意料的,在大部分时间坐在自己应该坐的地方,办公室,会议室,有时候实在没事,甚至会坐在这些地方看电视。

    不可否认,随着卡梅尔这一次“改革”的逐渐深化,大笔的资金被坚决的使用在军事储备,以及扩建空间站这两间在伊凡看来,最重要的是事情上,因此导致卡梅尔普通人生活质量水平下降,引起许多人在意识网中越来越多的牢sāo,已经是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

    正如在改革之前,赵真雪和严可守他们看到的情况类似,随着大批移民的陆续进驻,而相应的空间站扩建规模却因为建设速度的限制,无法满足新增移民的居住要求,卡梅尔政fǔ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在居住问题上,挑战卡梅尔人民的接受下限。

    最开始是供两个人居住,许多时候甚至分配给一个人的标准间,开始被强制改造,一开始是分割房间,将二居室分割成四居室,不过很快,卡梅尔政fǔ方面就意识到这样做是在犯一种严重的错误,于是他们又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及时改正了错误,他们将间隔板拆除,因为调查显示过于狭小的空间感会让居住者感觉更难受,然后加入了新定制的钢架chuáng,这样一来,那些无法接受自己房间凭空少了一半的人,再也没有办法以空间狭窄,连转身余地都没有这样的牢sāo,来影响卡梅尔的安定团结了——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融入了这个全新的大家庭,一个由16张钢架chuáng,4个新室友,还有8个待定室友组成的卡梅尔标准宿舍。

    在这场改革之间,以林泉,封敬亭还有安娜为代表的施法者,曾经在会议上,比较悲观的认为,卡梅尔会因为这些改革,流逝掉很大一部分原著名——道理很简单,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切身利益凭空被牺牲,如果在这些人刚进卡梅尔的时候,就是这种待遇,大家也许还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但让住惯了单人间的卡梅尔人再去挤比大学宿舍好不了多少的“卡梅尔宿舍”,看着昔日属于自己的房间被新的陌生人占领

    这种情况的确也是发生了,一部分人的确在改革的一开始,就旗帜鲜明的表示不能接受,并用行动来抵和谐制政fǔ的“征用”,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在世界jiāo点,卡梅尔政fǔ广场,升旗台这些公共场合进行示威游行,回到家后,又偷偷的给自己的房间换锁,阻止政fǔ安排的移民进入,有些人甚至将政fǔ已经装好的钢架chuáng拆毁。

    卡梅尔政fǔ对这些人的态度很简单,说话可以,但是一旦付诸行动,就会立刻被刚刚扩建的监察部察觉,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很快,在卡梅尔新组建的军队帮助下,在高效的意识网管理中,这些毫无技术含量的行为很快就得到了纠正——即使是在这些人当中,当政fǔ体现出意志,并坚决为之贯彻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服软了,大部分人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这项改革虽然苛刻,但胜在公平,改革的对象,是针对除国王以外,所有的卡梅尔人的,也包括这些制定政策的施法者,(事实上,在方案推出之前的几天,封敬亭汪铭几名施法者就已经住进了一间宿舍),小部分人则始终无法接受,抱着愤愤不平的态度,回到了他们在移民之前,所属的国家。

    这些人回到地球之后,还在有些有心媒体的串联煽动下,说了许多对卡梅尔不利的消息,在一个星期前,伊凡就听到过这样一个,在他听来很有意思的段子,说政fǔ要是野蛮而愚蠢,那普通人就好比活在奴隶社会,是绝望的地狱;政fǔ要是野蛮而jīng明,那大家就活在封建社会,虽然命运难以扭转,但好歹还有什么东西安慰一下自己,好比躲在房间里自(和谐)慰;;政fǔ要是文明而愚蠢,社会运转虽然缺乏效率,但大家会感觉相对舒服,是人间;政fǔ要是文明而jīng明,再加上最高领导人是个圣人,希望做一番改天换地般理想事业的话,那大家就会集体上天堂。

    在他们看来,卡梅尔就像几十年钱的z国那样,所有的卡梅尔人在意识网的捆绑中,心甘情愿的将全部的信任付诸给他们的国王和政fǔ,脚步一步一步离开地面,正在踩着空气,踏向一条“天堂”之路,当最后所有人意识到,这个天堂并不存在的话,每一个人都会因此而摔的皮青脸肿。

    仅仅是从卡梅尔目前的财政状况来分析,这些人所说的话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据伊凡所了解的,李立天汇报上来的最新数据看,在最近的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卡梅尔已经huā光了过去四年,靠魔法产业积累下来的所有家当,另外还在世界范围内,发行了高利息的国债,李立天已经计算过,如果情况一直这么发展下去没有变化,那么最多三年时间后,现在这些属于卡梅尔官方的魔法产业每年创造的利润,几乎都会被这些债务产生的利息彻底吞噬干净。

    因为卡梅尔政fǔ用这笔巨额资金,在世界各地大肆购买粮食,轻工业生产线,钢材等这些能用钱买的到的物资,上述这些原本一直价格稳定的产品,竟然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阵不小的上涨趋势,给世界经济秩序带来了许多新的变化。

    但即使卡梅尔已经竭尽全力,即使以最乐观的态度来看,要在剩下的时间内,解决目前在欧洲各国,有移民卡梅尔倾向的上亿人口(因为卡梅尔的这次改革,不少人还是改变了主意),还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卡梅尔的魔法应用实验室甚至已经在开始研究,如何使用魔法,直接开采位于地心深处的镍铁合金,然后专mén建设一个巨大的模子,使用魔法直接浇铸虽然这种在地心流动的天然金属作为空间站材料,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但如果仅仅是部分替代,在主要支撑结构上还是采用人造的特种钢铁,还是有一定的可行之处,如果这种技术能够得到应用,那么现在卡梅尔空间站的成本起码可以下降到嗯,除了前期投入,几乎就不存在什么成本问题了。

    作为主管工业和建设的部长,封敬亭已经批准了这项技术的研发,几天之前,伊凡甚至还专mén关注过这项技术的研发进度,不过暂时似乎还没有什么消息。

    12月3日上午,李立天带着严可守来到办公室,亲自为他展示装着一块装载着ai的硬盘后,告诉他,卡梅尔已经正式与中日两国达成了有关ai技术的“科技合作”协议,卡梅尔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在魔法配额,特别是魔法发电站的建设速度上,在政策上对两国进行一些倾斜。

    与矿产、粮食、人工价格齐头并进,一起上涨不同的是,在世界范围内,因为魔法电站的普及,电力和石油的价格开始出现大幅度下跌,从历次的科技革命来看,这几乎就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虽然各国都不想在电力问题上,过度依赖魔法,就在几年前,大家都还信誓旦旦,说要抵和谐制魔法的影响力,尤其是电力问题上,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传统的发电行业。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不惜代价所需要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一些——因为电力在工业中的基础地位,在那些与电力价格密切相关的工业产品中,比如钢铁,铝材,稀有金属,甚至一些电解化工产品,那些使用魔法电力的产品因为价格成本的优势,迅速在市场上,获得了难以比拟的优势。

    刚开始以美国和z国为代表的反魔法国家都开始给这些工厂特别的电力补贴,以维持国内传统电力的存在,但是很快,随着越来越多国家陆续投入了卡梅尔的怀抱,在世界范围内魔法发电厂越来越多,卡梅尔政fǔ为了最快筹集资金,几乎只要是给钱,就用魔法帮忙盖工厂,而且价格童叟无欺,按发电厂的需求规模,按发电量来结算。

    到了最后,当那些使用魔法电力的国家,基本满足了国内工业用电,逐步开放魔法电力进入民用电时,反魔法国家的抵抗终于无奈的宣告结束了——在这些国家电力几乎已经成了免费产品,而很显然,即使是如美国这么有钱的国家,要实现对全国老百姓电力完全免费,显然还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一条无法被填满的沟壑,以往用的习惯的时候,大家还没有觉得什么,感觉用电jiāo钱,天经地义,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宣布生活用电免费之后,大家就开始坐不住了,渐渐也有舆论开始认为,电力供应应该是国家和政fǔ的责任义务,因为很显然,电力已经成了现代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说句严重点的,如果一个人在现代连电都用不起,那他几乎就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尊严。

    当话题被掀起之后,关于电力的话题开始陆续见诸与各大网站新闻头条,很快,那些传统电力导致的问题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野,比如火电的环境污染,核电的带来的不安定因素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着越来越多的牢sāo,甚至出现一些小规模游行和抗议时,政fǔ也不得不逐步开始妥协。

    据说现在世界范围内,唯一一个不接受魔法电力的国家,是位于北纬38度以上的朝鲜,

    好几次聊到这一点的时候,伊凡都明确表示,他对这个国家现任的领导人表示佩服,在不尊重底层人民意见这一点上,卡梅尔和朝鲜有着惊人的相似。

    但从电力这个方面来讲,不得不说,魔法的出现,的确是给地球人民带来了些许的福利。

    对于ai技术,伊凡了解不多,只听说过一些基本的,有关图灵测试的内容,很显然,靠着这一点基础,要理解严可守想他说的这一大套东西,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难度,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到伊凡这里来,只是因为ai项目事关重大,可能在日后牵扯到国防体系,所以来走一个过场,让伊凡有所了解是,具体技术方面的评估工作,卡梅尔国家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已经完成,并经过封敬亭批准了。

    作为一个国王,伊凡对任何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有一个最简单的评判逻辑,简单归纳一下,就是三个问题:这是干什么用的,可能会出哪些问题,出了问题怎么解决。

    没有任何一个领导人,或者一个政fǔ机构说,永远会做出绝对正确的决策,正如伊凡之前在决斗者位面,告诉柏拉图的一样,世界本身,或者对错本身,就是hún沌而模糊的,即使是绝对的理xìng,也不能保证绝对的正确,在做一件事之前,对于可能犯下的错误,理xìng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告诉我们这么做可能的风险。

    在这一点上,卡梅尔拥有者其他政fǔ都无法拥有的优势,那就是伊凡是一个几乎不受感xìng影响的法师国王,这也就保证了,卡梅尔所有的决策,都可以走在理xìng的轨道之上,传统的道德,社会舆论,甚至伦理,都不能影响他分毫,更不用说对机器人莫须有的恐惧情绪。

    在封敬亭批准的这个技术报告中,很明确的提到,ai如果出现异常,影响功能的使用,即使考虑最严重的后果,卡梅尔只需要立刻终止所有自动控制系统的电源,就可以在物理上,保证ai不会造成任何后果,这种后果充其量,也就是让整个卡梅尔的工商业系统瘫痪,却不能影响卡梅尔正常的生活秩序,至于空间站——几年前,因为考虑信息安全的因素,所有空间站的控制程序都已经在物理上实现了独立,没有卡梅尔内部人员的帮助,这种隔离几乎是不可能突破的,而因为意识网和监察部的存在,这种可能xìng几乎已经降低到0。

    在严可守带来的这个硬盘中,不是大名鼎鼎的严律,kl3300,因为kl3300已经被z国政fǔ暂时“征用”了,而是在ai世界中,新选举出来的一名ai,严可守准备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将他训练成一个如kl3300那样的ai,一名人类可以信任的军事人员,并在这个过程中,也让他教会那些没有“出过mén”的同胞,也就是说,严可守想训练出一名合格的教官。

    看到伊凡在半个小时内,就下了地球政fǔ这四年都没办法下,也许接下来四年也没有办法去下的决心,严可守不得不承认,高效的确是独裁最大的优势。

    李立天出mén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看见站在mén口等着的华婷婷,打了个招呼:“怎么不进来的?”

    “没事,你们是公事,我这是sī事,”华婷婷说,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着闷声说了一句,“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

    前半句的时候,严可守就听出了华婷婷的声音,正在下意识打量,却被华婷婷后半句冷不丁逗笑了。

    一直比较严肃的李立天也难得笑出了声,然后他注意到华婷婷身后还有一胖一瘦两个人,他认出了瘦的那个:“你是?以前在监察部的吴同?”

    吴同点了点头:“对。”

    然后他推了推身旁的郭磊:“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郭磊。”

    李立天看了郭磊一点,看到他xiōng口挂着的临时身份证,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是认识,然后对着华婷婷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李立天走远的时候,郭磊小声对吴同说:“他是谁啊,红卡这么牛!你们还认识。”

    吴同回过头:“李立天,我跟你说过的,五个施法者之一。”

    郭磊这才把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那张脸,和刚才的李立天联系起来,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已经走远了的李立天对严可守说:“猜猜刚才那两人为什么来找伊凡?”

    严可守摇了摇头。

    李立天放慢了脚步,考虑了一段时间后,对严可守说:“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严可守点了点头:“有,怎么了?”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李立天说,“为了他们以后的安全,让他们暂时移民来卡梅尔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这方面你的灵敏xìng远远不如国内的官员卡梅尔近期收到很多这样的家庭移民申请,我知道你个人反对意识网,但是起码,你也应该回去问问他们的意思。”

    严可守沉默了一会:“你呢,你的家人也都来卡梅尔了吗?”

    李立天摇了摇头:“我没有这种机会。”

    严可守轻轻说了一句:“难怪”

    几分钟后,他又犹豫的问了一句:“不是说,卡梅尔移民政策很紧的吗?”

    李立天脸上lù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要看是对谁了。”

352 主动联系

    意识网监察部,林泉。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几年前,卡梅尔刚刚建立,还不为大众所知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美国纪录片导演来卡梅尔,拍过一系列专mén介绍卡梅尔各方面的纪录片,记录片的内容主要是了解卡梅尔的政治制度,魔法和意识网,另外还有一些有关魔法的应用了解,在这部纪录片中,作为部长的林泉曾经接受过对方很多次访谈,甚至还有对着镜头讲解的镜头。林泉记得这部纪录片在刚刚拍摄完成,并在一些节目上播放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多人关注,后来随着卡梅尔知名度的上升,特别是美卡之间的那次战争之后,据说这位导演一炮而红,拿了很多有关纪录片的大奖。

    那位导演当时并不是一位意识网用户,据说之所以来卡梅尔拍纪录片,只是不能理解那些参与游行的,意识网使用者的真实想法,那位导演一开始的想法,其实是想披lù意识网的“假象”,挖点猛料而已,他当时猜想这是某个比较极端的宗教组织,不过后来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彻底改变了改变了这个观点——他是拿着好几块通讯器回去的。

    林泉一直记得很清楚,这位导演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问自己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意识网感觉起来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这个问题几乎每一个意识网使用者,都被那些意识网之外的人,怀着好奇的心理问过。

    当时林泉是先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意识网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位导演并没有讳言,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我感觉应该和我高中时吸食大麻差不多。”

    林泉当时摇了摇头:“可我不知道吸食大麻是什么样的,这样吧,你来告诉我好吗?”

    几分钟后,林泉笑着对对方说:“我感觉是有些相同的地方,你呢?”

    导演也笑了:“不,不同的地方更多。”

    后来在面对镜头的时候,林泉为了描述这种意识网的“感觉”,还特别绞尽脑汁,打了很多天腹稿,最终在那部纪录片中,林泉是这样用他能想到最贴切的文学词汇,来对意识网之外的人形容这种感觉的:

    “通常情况下,当你看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对你来说就是公寓中,陌生邻居家的防盗mén,当你路过这扇mén的时候,你注意到这铁mén的猫眼,和mén缝下渗透出来的灯光,天xìng中的好奇心习惯xìng的想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猜测这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同时却又害怕房间主人突然打开mén,怀疑你这样做的用意,但与此同时,如果你的邻居这样从你mén前经过,大量着你的大mén,你也会因此而感到不适。

    意识网的存在则好像给这栋封闭的房间开了一扇窗户,房间主人可以把他愿意给别人看的挂在窗户上,它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中世纪战争时期的那种堡垒对峙,把人下意识对外部环境的警惕,变成了允许部分展示的平台,而这种展示自己和欣赏他人展示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产生许多认同感,这种认同感很多时候和纯粹快感的分别,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大。在这个基础上形成类似宗教的情绪,也不足为奇,不过卡梅尔并不提倡这种情绪和在其基础上衍伸出来的行为,卡梅尔只是意识网这个平台的提供者,除了特定的内容,大部分信息并不属于卡梅尔的甄别和管理范围”

    意识网和因特网在很多方面都有类似之处,特别是在获取信息方面,不过存在的一点微小差别就在于,因特网中获取信息是用户指定,愿意选择什么就是什么,除非碰到标题党信息是被动的,人掌握主动。

    而在意识网中,情况确是恰恰相反,普通用户对信息是没有选择能力的,意识网中的公共信息存在就好像一条浩浩的江水,个人就像是长在这水中的鱼类,至于江水在流过一个人的时候,他从中吸收了什么,完全不是他能够选择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意识网中什么东西表达的最多,那他吸收的类似信息也就越多,当然,也有越大几率排出同样xìng质,经过个人加工的信息。

    从个人来看,思维是自由的,但如果把观察样本扩大,放大到群体,几乎看不到什么自由可言,这是林泉从事监察工作以来,最大的一点心得。

    对于意识网这条河流和鱼组成的生态系统来说,监察部的存在就好像是独立在外的管理者,作为一条河流,一潭死水固然无趣,但要是làng高三尺,漩涡急流处处都是,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一潭死水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这条河流的水因为特殊原因,几乎都全被chōu干——比如全部用于水利发电(魔法),其他情况下,只要鱼活着,就必然会有动静,监察部主要的工作虽然是监视这些鱼的行为,不过维持这条河流“适宜生存”的环境,一直也是监察部附带的工作之一。

    在意识决斗出现之前,所有人认为这条河里的鱼都是吃浮游生物长大的,不过自从在伊凡那里,切身感受吞食同类的行为之后,林泉同样也深刻的认识到,吞食同类的现象不是不存在,只是不在这条河存在而已,如果有一天,当第一条吃鱼的鱼进入这条河流之后,这条河里所有的鱼对此还没有一点防范——届时这个看似和谐的生态环境,将会被搅的天翻地覆。

    普及意识决斗训练是这个阶段,监察部和军队方面的重要任务,目前,监察部已经专mén成立了有关意识决斗的工作小组,通过先军队中普及这种决斗,争取先让军队对意识决斗形成一定的免疫力,然后再通过军队,将这种决斗普及到整个意识网。

    而在这个决斗过程中,最关键的就是监察部负责的“监管”部分,之前伊凡就说过,决斗本身就是一个舍生忘死,双方都完全投入的的生命游戏,一不小心,就会nòng假成真,闹出真正的事故,所以,这个训练过程对旁边的监管人员,也就是监察部要选出来的工作小组成员,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虽然用于训练的意识决斗不会如真正的“剑客”那般,一击毙命,大部分人所谓的“决斗”,不过是一顿luàn拳挥动而已,不过人命关天,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为了以防万一,最开始的几次决斗训练甚至都是伊凡亲自坐镇的,等林泉和监察部团队观摩了几场,大概有了一些经验之后,就逐渐让他们开始上手,不过伊凡还是没敢“托管”,一直到最近几天,监察部才终于独立接过了这个担子。

    不过就在昨天,在近卫军中组织的一场高级军官决斗训练中,又险些出现了问题——也许是因为压力出发的灵感,一名决斗中的军官突然领悟了一招杀招,如果林泉当时切断意识网稍微晚了一点,那个被决斗方也许就被毁了,不过即使如此,那名决斗输了的军官jīng神上也受到了很大冲击,直到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顺便说一句,在卡梅尔,心理治疗同样是通过意识网完成的,而且比地球上那种言语yòu导的效果要好出很多。

    这次小小的意外也导致整个训练过程的暂停,据说伊凡正根据自己的经历,亲自准备整理有关意识网决斗的经验,对他们监察部进行一次系统的培训,也让以后的决斗过程更安全。

    就林泉个人来说,他并不十分很看好这种“决斗训练”真正能取得的效果,在他看来,这种训练就好像古代让一个农夫拿剑比划两下,就指望他能上战场一样,历史经验表明,职业军队和业余军队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虽然在意识决斗中,现代人因为所受教育,理xìng思辨方面有一定的天然优势,不过说到感官上的承受能力,林泉并不认为会比经受过非人待遇的田军还要强。

    而对于百分之90以上的人来说,这一步才是最重要的,就好像作为两个面对面,准备生死相搏的人,最重要的一点不是你懂得多少招数,接受过多少训练,而是面对对方的时候,有没有真正抛弃一切,生死相搏的勇气。

    就那他和卡莫的那次决斗来说,如果不是伊凡对自己有好几次训练,以他一向懒散的生活习惯,自己未必能够熬到出剑的时候。

    “林部长,刚才刚才好像”就在林泉想着有关意识决斗的时候,一名监察员有些犹豫的向他汇报情况,不过话说了一半,似乎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没有再说下去。

    在卡梅尔,所有部分的管理都是非常扁平的,监察部现在有差不多两百多名监察员,但一共也就三级管理层次,最下面监察员如果发现情况,情况不太紧急的话,一般都是与同一小组互相确认,如果事情不大,一般都是组内直接解决,如果事情比较大,由组长直接汇报给林泉,如果情况紧急,监察员也可以直接汇报给林泉,现在林泉碰到的就是后一种。

    “别磨蹭,想什么就说什么。”林泉直接对对方说。虽然林泉知道这种情况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监察员理解错误产生的误报,但他还是耐着xìng子准备听下去,因为能直接汇报到他这里的,一般都是监察员认为紧急,而且需要很大权限解决的“大事”,很可能涉及高权限cào作,比如锁定意识网,甚至直接使用魔法来阻止,一般来说,可能涉及的事件包括非法使用魔法,严重并且紧急的犯罪行为,还有最近新增加的一条——发现正在进行的非法意识决斗行为。

    不过这种直接汇报的误报率也一直相当的高,上一次林泉接到的汇报,就是一位监察员说他发现有人企图刺杀伊凡,结果林泉到“现场”一看,发现对方仅仅是在虚拟世界中,自己一个人yy罢了,在卡梅尔这虽然不合法,因为涉及侮辱国王,不过处罚也一般是警告或者禁用一段时间魔法而已。

    “就是他”这位观察员很快带着林泉,找到了自己的观察目标,“之前我似乎发现他被他被意识决斗了,但好像又只是情绪有些异常,现在”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用这位观察员细说了,林泉一眼就看出来,这位目标正在非法使用魔法——没有合法授权是肯定的,从通讯器上能看的出来,具体怎么做到的还需要再查,最有可能是另外一名魔法拥有者“借”给他用的——红卡持有者都有“暂借”他人魔法的权限。

    不,情况不对。在对目标使用了意识侦测之后,林泉皱了皱眉头,从意识侦测的结果来看,目标正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就像是一个小孩被独自一人被,关在小屋子里看恐怖片的那种,到了极点的恐惧,但从对方使用的魔法来看,明明是在和另一个人进行通讯,难道是通讯目标传给他的信息导致恐惧?他猜测,然后果断锁定了这个通讯器的权限——从目标的情绪来看,他显然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但让他诧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通讯器明明被禁用了,但从空间之眼传来的信息却显示,目标手腕上的蓝sè闪光依然闪烁,此刻正使劲蜷缩在自己的chuáng上,两只眼睛对天huā板瞪得大大的,身体就像筛糠似的,不断抖动,显然还处于极度的恐惧中。

    林泉以最快速度,与主管魔法的安娜取得联系,让她查一下所有以受害者为施法目标的魔法,但结果却显示,没有这样的魔法存在。

    “活见鬼!”林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除了伊凡,所有人的施法都这都有备案,”意识网中复杂信息的传达速度很快,知道情况的安娜解释道,“正在释放的魔法我查了,也没有。”

    这基本可以肯定,魔法来源于意识网之外,又是法师!这是林泉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上一次法师的出现差点引起一场战争,这一次又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意识决斗?”安娜通过意识网找到了受害者,感受他的恐惧时,她又说道。

    “决斗总的有点动作,可你看他这幅模样,谁要是和他决斗,连劲都不用费,是不是jīng神有什么问题?”jīng神病患者在卡梅尔也不是没出现过,这也是许多人申请移民的重要原因之一——许多病人家属认为意识网有一定的治疗作用,而事实上在卡梅尔被确认为jīng神病患者是没有使用意识网的权限的,因为内容会对其他人产生不良的影响。

    “不像,”林泉读着面前电脑上,刚刚传送过来的受害者资料,“没有家族jīng神病史,移民的审查记录也显示目标心理积极,jīng神状态一直良好。”

    “我通知伊凡,”林泉说,“也只有他能解决这些事情。”

    “不用了,”林泉正准备联系伊凡的时候,思维中传过伊凡的声音,“他已经走了。”

    伊凡的话音刚落,林泉视野中,正在监控的目标手上的通讯器就像没了电的灯泡,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而目标身体抖动的幅度,也一下子小了起来,良久,这位受害者,一位三十多岁,身行强壮,金sè头发的南欧男人才试探xìng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周围,突然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在打开通讯器之后,林泉这边立刻就收到他无比jī动的哭诉:“我被决斗了!我被意识决斗了!帮帮我,帮帮我!”

    “怎么回事?”在安慰完这个高大而可怜的男人之后,林泉问伊凡。

    “这名法师决斗的水平炉火纯青,”伊凡说,“入侵他的意识之后,没有伤害他,却又不让他有伤害自己的能力,也许你可以将其称之为缴械,至于其他的下午2点,通知其他人来会议室吧。”

    “移民卡梅尔?”

    伊凡将华婷婷的话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眼光掠过桌面上一堆厚厚的文件,最后定定的落在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郭磊身上。

    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伊凡看起来还和四年前,那个帮他们点名占座的伊凡一样,但因为身份的变化,或者说,是地位的变化,再借给郭磊10个胆子,他也不敢像大学一样,随意拍伊凡的肩膀,毫无顾忌的开玩笑,甚至仅仅是勇敢面对伊凡审视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力不从心。

    就连点点头表示确定这种简单的动作,他都感觉别扭的有些吃力。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看到伊凡的眼神盯着郭磊直勾勾的看,本来以为没什么问题的华婷婷心里也有些慌了,毕竟对于卡梅尔各种政策,她像来是一窍不通,之所以会带他们来,只是因为伊凡之前跟她说起过,如果她有什么朋友以后因为“安全”需要,需要移民卡梅尔,可以直接来找他。

    伊凡当时解释说是怕她被有心人骗了,毕竟以华婷婷的能力,和她金卡的权限实在是相差太大,伊凡不反对特权,但也明白不恰当的特权有时候对当事人未必是好事。

    “哦,没什么?”伊凡恍然道,“不好意思,刚在想其他事情,移民的事,婷婷你带他们去移民部吧,就说是你的朋友,我还有事要处理。”

353 艰难选择

    “24小时后,将会有一批法师来卡梅尔,这次找你们来,就是谈谈对他们可能的安排。”

    会议刚刚开始,伊凡看了一下所有人,然后就举重若轻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一批?”在几个施法者中,心理素质一直都算的上最好的汪铭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一批是多少?”

    “十二个,”伊凡回到,“包括上次在地球上出现的那个,应该都是逃避皇帝的法师。”

    这话就像在滚烫的油锅中倒进了一杯水,所有的与会人员情绪立刻jī动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加入卡梅尔?”

    伊凡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必须警告你们的是,不排除对方带着恶意而来,所以在安排方案中,必须有相应的防范措施。”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把我们不,把你看成另一个皇帝?”汪铭的脑子动的很快。

    “是这样的,”伊凡同意他这个猜测,“对于大部分法师来说,意识网是最值得戒备的存在,虽然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对我释放出一定的善意,但我不能排除这可能是欺骗。”

    “防范?”安娜皱紧了眉头,低头说道“可他们是法师,我们该怎么防范?”

    伊凡看了安娜一眼:“地球人怎么防范我们,我们就怎么防范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对地球不是很了解,对反魔法监控的防范并不熟练,对了,从现在开始,将戒备等级提高至橙sè。”

    橙sè戒备对卡梅尔来说,就意味着关键岗位都会受到严格监控,使用行政手段保证公共区域人流不过于密集,所有轮岗的军人作战魔法会分配到位,在一些特定的区域,类似空间站中央控制室,实行军事管制。

    林泉有些疑huò:“卡梅尔内部也有反魔法监控网络吗?”

    坐在他旁边的封敬亭在意识网中为他做了简短的科普:“这项技术我们很早就有了,但一直没有投入应用,因为没有必要我们不需要像地球上这样,到处放监视器,只需要将空间之眼的图像内容直接反馈给电脑系统,会动的空间之眼获取图像信息的效率要比监视器高的多。”

    “十二个法师!”汪铭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大”的数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

    以前伊凡说他们那个位面有数百名法师,他当时“观看”这段记忆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何,只感觉那是一串背景设定的数字,但是现在,一想到有十二个,和伊凡一样的人将会出现在地球,他下意识就觉得心里发máo。

    即使对于已经习惯魔法力量的卡梅尔,12依然是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数字。

    “他们是来投诚的?还是来合作的?”汪铭想了想,又谨慎的追问道。

    伊凡两手一摊:“他们的代表只是和我约定了时间,说只是想和我谈一谈--对方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顺便帮我想想谈判方案。”

    “不过,”伊凡又说,“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没有意识网的法师,危害并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严重,起码在武力上,我们是占优的一方,有些法师对魔法的使用甚至还达不到近卫军的训练水平,我只是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是怎么想的,”汪铭问道,“如果谈判,你期望的最好结果是什么?”

    “最理想的结果是让他们自愿加入意识网,就像皇帝对其他法师所作的那样,魔法就好比武器,如果不加以管制,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安心,”伊凡敲了敲桌子,沉yín道,“不过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是很可能出现,事实上,只要他们能同意接受卡梅尔的管理和安排,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干,我也就很满意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法师似乎没有太大作用,反而是个麻烦?”

    “是的,”伊凡没有犹豫,“法师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武林高手,他们的武力不能靠收缴菜刀来抑制,无论是对什么政fǔ来说,这样的人都是麻烦的根源。目前地球和卡梅尔模糊的政治态势对卡梅尔的发展是很有利的,如果因为他们,引起了不必要的bō折,则会增添许多意料之外的不安定因素。”

    这一点伊凡就是不用说,在场的人也是深有体会,现在的卡梅尔某种程度上就是甲午战争前的日本,几乎把所有的老底都给掏光了,用尽所有办法,就是为了能在皇帝来到地球之前,尽力增加空间站能容纳的人口,以便“抢救”并在战争爆发后养活更多的人,如果在这之前出现了其他意外,影响空间站的建设还算事小,因为战争影响现在卡梅尔最关键的移民进程,才是最大的头痛之处,一直以来,伊凡说的很清楚,人口就是魔法,就是生产力,就是战争潜力,就是一切的根源。

    “只要他们都不是疯子,”汪铭说,“问题应该不大,对卡梅尔反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对皇帝的反感超过我们就行。”

    “敌对的可能xìng虽然存在,但应该不会太大,”伊凡说,“因为如果他们真要对付我们,偷袭才是最可靠的方案,在与皇帝进行的战争中,没有法师傻到会去正面宣战,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在约我见面的时候,直接用意识决斗进行刺杀,但如果是刺杀,之前那次就是更好的机会,对方既然能直接找到我,那说明早就有动手的机会了。也是就说,这次见面他们提议与我们合作的几率很大,在这之前,我们得好好考虑一下有关他们的安排,想想这些法师究竟能干什么?”

    “法师能干什么?”林泉低声重复了一句,然后盯着伊凡看了一眼,在意识网中嘀咕了一句,“除了国王,还真找不到合适他们的岗位。”

    林泉的这句玩笑让在场所有人神经都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过笑过之后,静下心来一想,大家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玩笑般的想法似乎还真有些配这个问题。

    法师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魔法和寿命,后者的作用只是针对个人,而魔法,之前伊凡就说过,法师个人在魔法细节上的造诣,未必比得上专心练习的职业魔法军人,除了适合建立意识网,成为意识网的核心,还真想不出有特别适合法师的位置。

    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除了在提高戒备等级,让正在被严可守培训的ai临时负责辨认监控画面这些方面达成共识之外,在有关这些法师的安排上,几乎是每个人一个主意,而且太过于异想天开,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结果。

    安娜想让这些法师来军队当魔法培训教官,林泉认为应该先对这些法师观察一阵子,等他们熟悉了卡梅尔和地球之后,把他们逐步融入这个社会群体中,“内部消化”掉,封敬亭则非常关心预言魔法的细节,因为伊凡提到其中有一名预言魔法造诣高深,他希望可以让他们配合进行一些魔法实验。

    汪铭和李立天这次的意见难得统一了起来,这对昔日的对头坚持认为,卡梅尔不应该接过这些烫手山芋,应该劝他们早日离开地球,不过在具体理由上,两人还是存在分歧,李立天认为这些法师应该离开是因为难以管理,可能会被地球上其他政fǔ利用,进而影响卡梅尔的“稳定”,而汪铭的理由则不同,他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些法师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会给卡梅尔本来做好的规划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变数,最重要的是,现在卡梅尔和这些法师之间,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文明,在jiāo流上可能会存在很多问题和误解。

    如果这些法师每一个都像刚来地球时的伊凡,可以无视一切道德和法律,对平民发自内心的蔑视,那毫无疑问,他们的存在只会给卡梅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对于伊凡来说,这次会议本来的目的也只是听听建议,不管他们怎么想,最终的决定要是要他自己来下,这是他作为国王最大的职责所在。

    如果站在国王,或者说,一位统治者的立场上来看,伊凡自己其实很倾向于汪铭的看法,仔细回忆他刚来地球的情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所以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魔法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地球文明产生的认同和妥协。

    地球人相信人人平等,这种平等不是说能力或者外在待遇,而是一种人格层面上,内在的平等,在伊凡初次在教科书上,看到这种观点时,一度在心里嗤之以鼻,不过随着自己思考的深入,他也越来越觉得,除去这个不受自己控制,先天获得的法师身份,自己并不比其他平民更优秀。

    就拿地球上一些著名的人物来说,如果自己是生长在地球上的一位平民,按照自己40岁之前走过的足迹,充其量也就是一名普通科研人员而已,所谓在魔法上的一点“创新”,也不过是技术上的小聪明,完全达不到如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这个级别的科学家一样,根据已有的现象,总结出一整套严密自洽的体系,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自己这一千多年加起来,价值比起上述这些平民科学家,小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刚刚来到地球的伊凡会为了验证地球上的反魔法力量,不惜把整个亚洲东部划入实验范围,任由城市沦为地狱,但现在的他还会这么做吗?整个问题不用想伊凡也能回答,不可能了。

    虽然在有些问题的想法上,伊凡一直坚持己见,比如他认为作为法师,把自己的利益看的过重并没有问题,但在对其他人的看法上,还是出现了一点不小的变化,平民不是不可以牺牲,只是牺牲的砝码需要适当加重,像严可守,封敬亭,林泉这些人的出现,让伊凡认识到许多看似普通的人,往往有着不可估量,难以复制的价值。

    以前他的看法就和老师教他的一样,认为平民都是荒野中的野草,必要的时候,一把火烧光并不值得可惜,因为来年还会长出来,但现在他不这么看,也许百分之99以上都是野草没错,但其中只要存在一颗,一颗如牛顿这样的苹果树苗,也许在这把火之后,下一颗苹果的出现,要等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可能永远不再出现。

    伊凡在思维上完成这个转变过程用了就近半年多的时间,而那些新来的法师还有这半年的适应期吗?很明显没有,那么,伊凡又用什么来保证,这些法师会安安静静的呆在地球或者卡梅尔,直到皇帝的来临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些法师的确是一堆麻烦,一点没错。

    但伊凡又不仅仅是一个国王,国王只是他现在从事的“职务”,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前缀挂在伊凡的名字之前,伊凡不认为有什么比法师还要适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卡梅尔国王,就算卡梅尔统治了全地球,他始终都把自己看成是法师这个群体中的一份子。

    法师桀骜难驯,无法管束,尤其是逃亡中的法师,就像荒野中行走的饿狼,眼中总是带着敌意的冷光,法师极度自sī,为了个人价值或追求,牺牲再多平民也在所不惜在一些位面,人们将法师称之为神祗,因为他们显现的神迹而浇铸铜像,而在另外一些地方,他们则将法师冠之以恶魔和地狱之名,在他们制造的严酷炼狱中,痛苦的用生命发出诅咒

    而不可否认,自己和那些即将来卡梅尔的法师一样,都是这个群体的一部分,都像一支支离了弦的箭,为了不知是对还是错的前方,义无反顾的向前穿梭。

    如果按照汪铭的建议去做,伊凡无疑会面对两种可能的结果:

    第一就是对方不惜付诸武力,执意留在地球,那样的话,自己将不得不对他们进行“清理”,就像皇帝曾经对付自己那样,来对付他们,这个过程并不困难,按卡梅尔现有的实力,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轻松。

    第二就是对方听从了自己的建议,离开了地球,继续往前“挖掘”,这种情况伊凡不用说,也能够想象,那种在dòngxùe中绝望的令人窒息日子也许他们会另外找到新的天地,但更大的可能,就是每一个法师最终都失去了继续挖掘的动力,成为半空中悬浮的一具枯骨。

    不管是这两个结果中的哪一个,伊凡都不愿意去面对,因为自己一旦这么做,就意味着对自己过去,数千年逃亡人生的彻底背叛,也是对自己人生最大的否定。

    “怎么你今天魂不守舍的,”饭桌上,华婷婷敲了敲伊凡的碗,有些担忧的关心道,“不会又是要打仗了吧?不是说还有几个月吗?”

    不过华婷婷转念一想,前几次说是要打仗的时候,伊凡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脸上别说紧张,连眉头也没有皱过一下,不像今天,看起来就像害怕别人随时上ménbī债似的,一口饭在嘴里嚼了几分钟还没咽下去。

    伊凡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又往嘴里扒了一口

    “你这么想问题,头不疼吗?”洗碗的时候,华婷婷在厨房问道,不过自然,她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吗?”收拾好碗筷之后,华婷婷趴在饭桌上,盯着伊凡正在发呆的这张脸一边发呆,嘴巴一张一合,像个机器人一样问道。

    伊凡回过神来,老实承认:“刚才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这样想问题,脑子不想luàn掉啊,”华婷婷说着,拿手去拍伊凡的脑袋,还做了一个摇晃的手势,“一团浆糊。”

    的确是一团浆糊,伊凡心里想着,印象中,就连自己在撤离最初位面前一个晚上,思考到底是和老师留下来,还是和其他人一起走,也没这么艰难过。

    一面是对抗皇帝的长远计划,一面又是近在眼前的这些法师,一边是自己所从事最大的“事业”,可以说是一生最大的目标,一边又是自己作为一名法师的事实

    “伊凡?”华婷婷柔声唤道,她没有意识侦查,不知道自己丈夫此刻脑子里正在想的是什么,即使她侦查了,可能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痛苦,她此刻只是在自己心里,打着属于自己,作为一个nv人的小九九。

    凡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在听吗?”

    伊凡诚实的摇了摇头,因为过度思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法师,关于皇帝,关于逃亡,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过他这态度却给了华婷婷意外的勇气,犹豫了几秒,她轻声说:“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

    凡又哼了一声。

    还没等华婷婷高兴起来,他忽然有了反应,高声反问:“你刚才说什么?孩子?”

    华婷婷被这态度吓了一跳,低声回答:“我只是随便说说”结婚之后,伊凡一直很注意避孕措施,关于这个话题,华婷婷也是受自己母亲影响,第一次提起,没想到伊凡反应这么大。

    “对不起,我刚才没反应过来,”伊凡先是道歉,然后说,“不过暂时还不行。”

    “我知道,这么突然提出来,你一定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不,不是我,”伊凡摇头,“是这个世界。”

    也就是在这一刻,刚才一直困扰着伊凡的问题,迎刃而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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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伊凡介绍:
这是一个有关法师来到地球之后,对我们这个世界,也对他自己,产生改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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