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治标
走出拘留所的时候,吴同还不知道,就在他在拘留所里的这些天,整个世界都已经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z国,美国,俄罗斯传统大国大国为代表,许多国家都已经在国内已经出台了相关法律,宣布意识网为非法组织,任何持有意识网通讯器的人如果被发现,或者被举报,将会面临各国不同法律的惩罚。
从拘留所里出来后的当天晚上,吴同就从新闻联播上,看到长篇累牍关于意识网的报道。
政府在全国各大城市组织了“热爱生活,远离意识网”的大型主题活动,在新闻,吴同看到很多类似于压路机碾过成堆的意识网通讯器,意识网成语跟傻子一样对着空气傻笑,像疯子一样躺在床上激动的大喊大叫……
说实话,吴同也是第一次知道,在使用通讯器的时候,那些使用者竟然是这样“丑态毕露”,回想起自己在意识网当的表现,吴同觉得,他的形象也未必会比新闻上的好上多少。
什么病理学、社会学、甚至还有伦理学的专家学者纷纷表态,说意识网得以发展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精神明建设还不到位,老百姓精神上空虚,为了寻求刺激,哄抬出来的这么一个产物,他们建议用更理智、更客观、站在更高层面上来看待这件事……
如果他们在主持节目的时候,其有人手上能够戴一个正在使用的通讯器,吴同就相信他们是客观的……
政府机关,国有企业,事业单位,开始纷纷开始发动内部清查,严谨员工以及亲属成员使用意识网,几乎每个单位都组织了相关的主题签名活动,然后把红底白字,签满各种名字的“热爱生活,远离意识网”条幅挂满大健巷……
讽刺的是,吴同记得自己在高,还签过类似的“健康上网,远离网吧”条幅,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次签名之后的一个小时,自己就坐在网吧里玩当时刚出来的wow。
晚上,吴同正一边用看笑话的态度看新闻,一边跟同宿舍的郭磊商量着要他把通讯器“借”给自己用一下,有人敲响了宿舍门,他打开一看,却金惊讶的发现是自己的父母。
吴同父母的态度很明确,在得知了唯一的儿子为了这个所谓的“意识网”,甚至进了一次局子之后,斩钉截铁的要他保证从今以后跟这东西彻底一刀两断……
但一向唯父母之命是从,连大学专业都是让他们出主意的吴同,却一反常态的的激烈抗议起来,他甚至尝试着劝说父母让他们卖掉现在的房子,加入空间站,之前他已经像林泉打听过之类的政策,凭着他现在正式职工的位置,以及现在的现实情况,他可以为自己的父母在刚刚扩建好的新站,申请一套住房……
当他把这个主意说出来的时候,父母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在第一时间检查了他有没有戴通讯器——他们怀疑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经不正常了。
对于父母的激烈反对,甚至言语间有把他送入新开的几家所谓“戒除意识网训练营”的准备时,吴同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知道自己跟之前听说的宋成云一样,遇到了同样一个问题。
“我不回去,要回你们自己回去!”吴同的父母尝试把他带回家,见自己反对了半天,但父母却丝毫听不进去之后,他终于失去了尝试说服父母的打算,冷冰冰的回答道。
但他的态度没有起到丝毫效果,情绪激动的父母拽着他的手,径直冲进了他的宿舍,准备现在就帮他打包……
然而刚刚进入宿舍,看见儿子上铺的那个胖子,也就是郭磊,躺在自己儿子床上,满脸狰狞的对着空气胡言乱语:“杀!杀!……”
吴同的父亲第一时间就想起在新闻上见过的那些报道,想到自己儿子将来可能也像这样“发疯”,他当即就掏出手机,按了110。
……
从各地的工作组汇报上来的情况来看,情况是一片喜人,但是从宁州市各个拘留所里的情况来看,情况远比宋强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目前已经搜集到的通讯器已经有数万枚之多,但是宋强知道,这可能仅仅是相当小的一小部分,他们不可能切断意识网流通的渠道,汪铭主动透漏给他们的情报,意识网内部现在对魔法的使用已经大大的普及化,现在李立天正准备用魔法购物取代原有在地球上开店售货的传统渠道,意识网内部已经开始培训相关的“魔法售货员”,这个单位就设在监察部下面,目前被内部称之为“意识网推广办公室”,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以普通的内部推广价格,用空间之手的方式,给内部成员无限量供应意识网通讯器。
这个做法在宋强看起来,跟传销几乎就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这种做法“更自愿”,而且可以接受退货。
据说意识网成员的数字已经超过8位数,相当于整个一个北京,或者一个上海的人口数量,宋强没办法想象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概念,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下来,他已经深深的知道,意识网对人的影响到底有多么深刻……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到一个实例,说是那个意识网用户肯主动放弃使用意识网,而在那些在拘留所里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大部分人在出拘留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大街盯着别人的手腕看,希望能够再买一个……
宋强见过那些人的眼神,有些在他看来,跟戒毒所里那些吸毒者看到毒品没什么两样,从这一点上来看,说意识网是精神毒品,一点都不为过。
但即使是毒品,在人类的社会,也从来没有被清除过,进一步说,人类社会,从来就没有脱离过麻醉品的控制,从对脑神经的刺激这一点上来说,香烟和毒品的差距仅仅是量的区别,而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这个论点是儿子通过电子邮箱跟自己讨论发过来的,宋强一只按捺住自己,没有给儿子回信,可是在心里,他总是在一遍一遍的打着腹稿,说实话,对于这个观点,他到现在还没组织起什么像样的语言。
潜意识,他总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不管做什么,总要有个度,吃饭不能吃太饱,喝酒不能喝太猛……
但当他真的组织语言,想把这个观点表达出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欠缺了什么……
正如林泉所说,许多人心里,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对哲学有一点思考,有一点所得,但大多数这样的思考都是缺乏体系,不严密,也不完整的,许多人的人生逻辑其实根本就经不起认真的推敲。
后来还是赵真雪就这个问题给了她自己的回答:“在我看来,麻醉品并不是不可容忍的,精神上的影响也同样如此,但这些存在都不应该影响到人生活本身,如果因为他们的存在,而让人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能力,那这种东西无疑是需要禁止的。”
宋强暗暗把这段话记录了下来,并打算以后作为劝说儿子的论据。
但是他不知道,宋成云早就从林泉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辩论,同样林泉也给了回答:“这种改变本身就是一种生活,只要是在维持理性的前提下,人应该有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
每次宋强去拘留所,看到房间里那些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高、大学生,看到他们脸上显现出的那种无聊,茫然,以及空虚,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发怵——总有一天,这些人将会接手现在他们这代人掌控的世界,但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少不经事,未来交到他们手,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宋强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甚至连电视都没有见过,但是现在几乎所有10岁以上的人都会熟练的操作电脑……
他无法想象再过二十年,这个世界将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
在他和赵真雪、陈雷他们几个人内部的工作小组会议上,大家都对这些天下来的行动作了一个肯的评价:“有效果,但治标不治本。”
现在在拘留所里的那些意识网使用者,大部分已经是二进宫,甚至三进宫,n进宫的都有,8成以上的人在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认识的其他意识网用户,想办法再去买一个通讯器,而另外两成的人则去想办法找地方打工——这些人大多因为被抓次数过多,都买不起通讯器了。
于此同时,意识网的用户在使用过程,也越来越谨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校外租房,而不是在宿舍,即使是在校园里面,不少学校甚至出现了学生自己在里面做上插销,警察拿着钥匙也进不去的现象……
不少学生因为学校宿舍不安全,选择了校外租房,因为这个原因,大学城附近的房租差不多一日三涨,网络上相关的牢骚不断,引起共鸣的程度直追石油涨价……
目前已经备案的“涉意识网”成员,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左右,相关罚款已经累计数千万,相关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在这一批次的行动,基层打部分干警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同时涌现出很大一部分业务骨干,他们积极主动敬业的在学校蹲点,有人甚至假扮学生或学校员工,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立刻上前盘查……
(三月份的日更5000到此就结束了,从今天起恢复每天3000+,视存稿适当加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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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协同
但是在国家暴力面前,光靠口头上的反对,是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随着国家对待意识网态度上的明朗,以及措施上的强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佩戴意识网,或者参与意识网这中为转入地下。
意识网这三个字,已经正式进入国内互联网的屏蔽关键词,现在许多人搜索相关词条的时候,都默认搜索意思网,或者已死亡……
吴同刚刚在学校办完退学束,他跟父母终于还是不能达成统一意见,据说政府已经在讨论修改刑法的有关法律条,准备专门在其增加一条“参与恶意非法组织罪”,像他这种意识网内部员工,又不愿意悔改的,将来很可能就会面临进监狱的可能。
说实话,在这之前,吴同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叛逃出国”,在他印象,这几个字眼应该只有在新闻或者论坛上能见到,但是真到下决定的这一天,他发现,这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就好像小时候,父母,家长,老师,都苦口婆心劝他不要进网吧,但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一次,90年代末有个很流行的词叫代沟,吴同以前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说不透了理,但是在意识网这件事情上,他不得不承认,他和父母之间,确实存在着这样一条看不见,但却又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坚持认为继续参与意识网就会成为新闻上描述的疯子,傻子,在吴同看来,这种观点无疑是相当可笑的,可他确实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说服父母,本来事实是唯一可以说服父母的工具,但是因为“意识网一旦加入就会深陷其”这样的逻辑陷阱,这本来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好像如果现在有人拉着吴同说让他吸毒,吴同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参与,因为在他的印象,毒品就是这样一种靠不得的东西。
意识网现在在吴同父母眼,就是这样一种毒品。
面临这样选择的不仅仅是吴同,因为新闻的宣传效应,在最近这一段邻近寒假的时间,越来越多的父母开始主动找到学校,来看看自己的子女有没有被这个风波感染,在大学校园内,随时都可以看到大学生跟父母吵得震天响的场景……
就吴同了解的情况,在这些人当的大多数,最后都会面临两种选择:一就是跟自已一样,更过去的一切断开联系,住进空间站,或者远在乍得的临时住房,成为一名真正的意识网成员。二就是放弃抵抗,乘着寒假的功夫,在家长或者一些“戒网学校”的监督之下,脱离意识网。
对于政府的态度,在意识网内部也已经同意了口径:卡梅尔王国不干涉这些国家正常的内部行为,对于那些希望使用意识网,有意脱离国家控制的成员,卡梅尔可以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但对于那些坚持生活在反对意识网国度内的用户,卡梅尔王国虽然仍会为他们提供通讯器,但如果这些成员面临这些国家相关法律的制裁,卡梅尔王国将不会为此负责。
根据李立天的统计,在以美俄三国为主的反对意识网的国家当,用户只占了不到两成,现在生产的绝大部分通讯器,都特别大量供应于欧洲、南美一带,在这三个国家甚至已经开始禁止人戴手表的时候,在欧洲的大健巷,意识网蓝光的闪烁密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一到晚上,大街上通讯器的光芒几乎就像一条流动的蓝色河流。
……
意识网不仅仅是在普通人当流行,就连许多国家的领导人,也都成了意识网的忠实用户,荷兰,也称尼德兰王国,作为世界上最开放的国家,他们的国家总理最早在媒体上当众承认,自己正是意识网最忠实的用户,不管意识网在其他国家受到怎样的对待,荷兰政府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意识网团结了我们的人民,丰富了我们的生活,在其我们能互相体验人类最真实的情绪,分享我们的快乐和悲伤,它是人与人之间最美的桥梁。”
在阿姆斯特丹市心,荷兰政府甚至还专门为意识网制作了一个大型现代雕塑,雕塑的主体是一群真人大小的人像共同伸出手叠加在一起,在他们的手腕上是模拟的会发蓝光的通讯器,与此同时,在这些人的太阳穴位置,还有同样的蓝色光线连接,象征意识的互相联接,在这雕塑的铭牌上,就写着这么一段话。
荷兰的总人口是一千百多万,现在已经有接近两百万的意识网用户,是除了乍得之外,地球上意识网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家。
荷兰议会此前已经提出过一项提议,这个提议来自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议员,也同样是一个忠实狂热的意识网使用者——在这项提议,他提出让尼德兰王国加入意识网联盟。
这个提议初看是荒谬的,但是没想到它一提出来,竟然得到了大部分议员的支持——如果不是最高法院宣布国会的这项提议非法,估计这件事已经准备开始干了。
荷兰终究是一个王国,一个君主立宪国家,国家的所有权本质上还属于国王,议员们是没办法决定这个国家的归属的。
但是据小道消息说,贝娅特丽克丝女王在听说了这个决议之后,也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反感,甚至还为此咨询过总理相关的细节……
当然,这些纯粹是坊间谣言。
不过最新的相关新闻是,荷兰已经承认了卡梅尔王国的地位,并互相之间建立了外交关系,双方将会在未来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
荷兰在历史上就一直是一个国土资源匮乏的国家,总面积只有四万多平方公里,差不多只相当于百分之五,就是这一点面积,很大一部分(大约相当两成)都是向海洋要过来的。
每年荷兰都需要为大量的海水倒灌而伤透脑筋,像鹿特丹这种城市平均海拔甚至在海平面以下,而且荷兰气候湿润多雨,全年平均仅有70天晴好天气,淡水资源简直多的出现了问题。
而与之相对的,乍得则是全年干旱无雨,地广人稀,跟荷兰比起来就是两个极端。
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之间,李立天深信,互相合作的机会绝对不会少。
……
恩贾梅纳,郊区。
地热发电站作为第一批重点建设的项目,现在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干起来了,数十名来自英国的工程师,以及数百名乍得原先的电厂工人,已经开始着手安装第一期几台小型试验型15mw发电机,在临时建设的钢结构厂房内,在平均气温超过30度的环境下,工人们正在挥汗如雨的安装各种复杂的通路管道。
封敬亭对具体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但作为建设部部长,这项工程最重要的推动者和监督者,他一有空还是免不了来这里详细观看整个过程。
虽然这些工人们的动作还不太熟练,用那些工程师的话来说,一点相关的技术也不了解,只属于那种最基本的电厂工人,学过一些最基本的电学知识而已,在他们来之前,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以为整个施工的过程会很麻烦,但是一段时间呆下来,发现并非如此。
工人们也许并不太懂什么知识,但只要工程师在意识网朝他们详细描述该做什么,他们都能很精确的理解,尽管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原因,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按照工程师的意愿去做,而且这些工人工作的热情也很高,因为他们现在一天的劳动所得,几乎能抵得上以前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物质刺激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不要说这些意识网原先的用户,就连新来的这些英国工程师,原先没有接触过意识网的人,在因为工作原因,接触意识网之后,也爆发出了相当大的热情。
以前工作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只是单独的个体,作为工程师,必须详细告诉工人们该怎么去做,做到什么标准,如果不满意,事后还得商量修改,在这间的过程,有时候工程师多多少少都得面对工人的不满,偷懒,不理解,怨言,技术工作只是工程当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可能都需要用于处理、协调人际关系,尤其是像乍得这样落后国家的工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不少耳闻……
但是当他们亲自开展工作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完全不是想象的模样。
也许他们的技术并不算稳固扎实,但是无论从服从性,理解能力,还是工作的态度,无疑是这些工程师见过最优秀的,在工作场地,这些工程师曾经不止一次见到,几十个工人共同抬一个沉重的钢铁部件,互相之间不喊一声口号,不商量一句话,但步调却惊人的一致,就好像一群协作搬运的蚂蚁,将部件抬到预定位置。
现场如果临时需要拿个扳手,螺丝,焊枪,或者其他工具,根本不需要互相协调,让知道的人去找,总会有人在第一时间送过来,可能在需要这个工具念头之前,这个送工具的工人还在做他自己的工作;在楼上一个工人如果失手落下什么工具,在楼下的人会在第一时间灵活的闪避过去;工程师临时有什么主意,甚至不需要集结工人去交代,只需要在脑子里下命令,工人们就会在腾出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发去完成……
工人们如果累了,不管是**上,还是精神上,也会自觉去休息,但从来没有工程师质疑他们在偷懒,因为来自意识网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正如工人们能够理解工程师脑的意图,工程师也能理解工人们满身的疲惫……
用这些工程师的话来说,只是看着这些工人工作,就是一种享受,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这样的工作场景,就像是一架精密运行的机械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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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除夕
随着政府对意识网监管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多的意识网成员开始申请加入空间站,开始不断有空间站的工作人员把自己的家属接进空间站,但与此同时,也不免有空间站成员希望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熟悉的世界。
二月十五日,情人节刚过,农历腊月30(虚拟年份,勿要追究),空间站出现了第一批主动要求退出意识网的人,他们很大一部分都是普通的空间站工人,是两个多月前空间站扩建过程,封敬亭通过国内的一家劳务公司招过来的,一直从事空间站的组装工作,他们希望能在这个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回家团圆。
同时,他们也委婉的提出,这次过完节之后,可能就不过来的——因为当前政府严格的管理,他们一回到家,身上的通讯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没收,而且说到底,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空间站生活的虽然不差,待遇也很好,但对他们来说,终究只是一个“打工”的地方。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林泉被耳机自动响起的音乐提醒,睁开眼睛,却发现同一个办公室的吴同正愣愣的对着墙壁发呆,林泉知道他刚刚和家里人吵过一架,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
林泉叫了他一声,说:“一起去吃饭吧,今天是大年三十,听说食堂还专门准备了年夜饭……”
吴同有些反应迟钝的愣了一下,才点头回答说:“好。”
在二楼去一楼的楼梯口,两人又正好碰到了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华婷婷,伊凡,以及王有详,南宫云。
作为宁州大学的学生,吴同也是认识南宫云的,见到之后还打了个招呼,不过对方显然并不认识他,只是对他礼貌的笑笑。
华婷婷跟林泉已经很熟了,一边走一边问他道:“刘妍呢?怎么没见她人?午我还见到她的。”
“她说要回家过年。”
“那你怎么不去她家过年的。”华婷婷冲着林泉取笑道。
林泉笑着反击:“那你怎么不让伊凡到你家去过年的。”
华婷婷得意的笑:“国王当然要在自己的王国里啊!”
一直走在最后面的吴同听到华婷婷的这句话,不自觉的抬起头,却注意到南宫云似乎是有些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经过她的时候,吴同下意识的又看了她一眼,却看见她眼睛挥之不去的暗淡。
就好像一面蒙尘的镜子。
在宁州大学的时候,吴同听说过一些关于伊凡和南宫云的“绯闻”,不过当时也就是听听,开开玩笑而已,谁也没把这事当真——伊凡的书呆子性格,是最让男同胞们最放心的一点。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年夜饭是一群国员工自发组织做的,有许多材料都是从他们家里准备的年货带来的,非常富有国特色,香肠,煮鸡蛋+肉圆,红烧鱼,咸鸡……
这些熟悉的食物,以及除夕夜特别的氛围,几乎让所有人都淡忘了此刻身在异乡的事实。
大部分人都已经到齐了,食堂的桌子被拼凑成长长的带状桌子,看起来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魔法学校用餐。
要是头顶有漂浮的蜡烛,可能就更像了。
伊凡踏入食堂的时候,正在忙碌的食堂工作人员,或者正在等待吃饭的人群,忽然全体放弃了自己真在进行的动作,或者交谈,自发的站了起了。
走在后面的吴同从意识网感受到了来自李立天的建议:“向国王致敬!”
这个建议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在场的所有人都自发举起他们带着通讯器的那只手,随着“唰”一下整齐的动作声,整个房间一片蓝光闪耀。
这个动作厨了2秒钟左右,又整齐划一的收了起来,一瞬间,人群又恢复了喧闹。
如果不是刚刚敬礼时的庄重严肃感还残留脑,吴同几乎就觉得这是一个集体恶作剧。
不过正如林泉所说的那样,仪式就是仪式,虽然有些仪式表面看起来可笑,但一旦人们在其注入真正的情感,再加上一定的人数,形成这种整齐划一的集体感,确实能够在感官上形成很大的冲击。
记得前一阶段,美国白宫面前,意识网的示威人群最擅长用的手段,就是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通过意识网,统一的喊出同一个口号,同时猛烈拍手,或者跺脚,据说那种由成千上万人产生的共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地震的感觉。
正式开席之前,李立天还代表意识网管理委员会,对所有人发表了一次讲话,大意无非是感谢所有意识网成员,以及空间站成员,在过去一段时间内所取得的成就,希望在未来……
然后伊凡举起酒杯,象征性喝了第一口,代表这次宴席正式开始。
吃饭的过程一如平时在食堂,大家自发的分成小团体,彼此间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伊凡这带附近,实验室的曹进学还在饭桌上展示了他们实验室的最新成果——所有的煮鸡蛋都没有蛋黄!
跟他一同来的张盛则打趣说:“其实你吃饭也可以不经过嘴的……”
张盛这句话说出口,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出来,当然,除了伊凡,他的笑点一向格外的高。
事实上,这种不经过嘴的进食方式,他已经尝试过许多年了。
宴席进行到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所有人再次自发的站起来,举起手的酒杯,互相碰撞,一个相同的含义的句子在宴会成员的意识间来回碰撞,最后形成一个统一的声音:“为了意识网,为了魔法,为了伊凡,干杯!”
“干杯!……”在这个过程,现场没有人发出任何其他声音,只有清脆的酒杯碰撞声。
坐在林泉旁边的劳伦斯将手的红酒一饮而尽,发了牢骚:“老实说,为了魔法,我已经干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了……”
年夜饭结束之后,按照国人过春节的惯例,除夕是要放鞭炮的。
但是空间站内显然并不允许这么做,别说鞭炮,就连平时吸烟用的打火机,也不能随身携带,只在专门的吸烟室有提供。
可以说,在这种飞速旋转的空间站内一旦引起来火灾,火焰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里变成一个“风火轮”,火在空间站是最受严格监控的对象。
但是对拥有意识网的空间站来说,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
空间站需要防火,但是在虚拟世界,烟花爆竹这种东西,想放多少放多少,想放什么样,就有什么样。
临时虚构这样一个场景并不困难,只需要想象一片宁静的草地,一片夜空,然后任由大量的图案以及响声在想象力爆炸就是了。
作为一个临时场景,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在空绽放理想的烟花图案。
当然,想象的内容也不仅仅是烟花,有人想象流星雨划过夜空,也有人想象彗星正朝着人群撞击过来……
原来准备的烟花大会,因为不像其他游戏场景那样有过多的规则约束,很快就成了个人想象力的盛宴。
华婷婷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想象出一双翅膀,变成一个天使的模样,尽情在天空翱翔。
空间站内其他女员工,以及女性家属也纷纷效仿,很快,原本绽放的夜空,成了鸟人的世界。
吴同盯着空地下欢笑的人群,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大学呆的那个臭气熏天的宿舍,还有家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自己也许再也回不去那种生活了,吴同心忍不住在想。
下意识间,他扭头去看了一眼南宫云,吴同也说不上为什么,今天自己总是不自觉的去看她,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漂亮,也许,是她今天看起来跟自己一样,心情不佳。
南宫云正在离开人群稍远的地方,跟一个人说着话,那人躺在草地上,正盯着天空,不时侧过脸对着南宫云说着什么,南宫云则不时笑着低头,笑的很灿烂,吴同注意到,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吃饭前的那种落寞,眼睛仿佛仿佛炫彩的珍珠,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光芒。
好奇心促使吴同假装不经意的站了起来,从稍远的地方经过了一下,只是远远的偷看一眼,他已经非常确定,躺在地上那个就是伊凡。
伊凡笑的很灿烂,,说实话,吴同跟伊凡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笑的这么明显过,这家伙总是一脸严肃正经,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在美女面前,所有男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吴同抬头看了看正在扑腾翅膀到处乱飞的华婷婷,只能摇头。
就在他准备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将这个细节抛诸脑外的时候,忽然,他看见远处“另一个伊凡”正在跟劳伦斯以及汪铭他们,一脸正经的比划着什么,在他们面前的空气,不断出现各种复杂的集合图形,吴同知道那些应该是想象出来的法阵。
他猛的回过头,看见南宫云身边的伊凡依然躺在那里,他甚至侧过身,伸出手去,斜对着天空跟南宫云指着天空绽放的烟火图案,而南宫云脸上,是一脸的着迷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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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对话
吴同再次走过去,接近南宫云的时候,她正顺着地上那个伊凡手指的方向,仰着脖子看着天空那些虚拟杂乱无章的星星,对自己身后的这些响动,全无察觉。
“……那这些星星都有名字吗?”吴同听到南宫云的声音。
“你知道的,它们都是虚构出来的,没有名字。”吴同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伊凡的声音。
“可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真实……”
“我看起来也很真实……”
“不……”南宫云条件反射般的打断了伊凡的话,然后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的说:“不,你跟他们不一样。”
然后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用两只手拉过伊凡的手,似乎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一般说:“你别想骗我,我在图书馆见过另一个你,我查过,他的名字叫赵亮,他看书的时候,跟你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这次一定又是你的魔法对不对?你想跟我说话,但是又……”
南宫云说到一半,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朝着那变幻出天使翅膀的华婷婷望去,后者正在天空得意的做着各种飞行动作,不断的发出尖叫,看着那个快乐的身影,南宫云就像是认命似的点头说:“没关系的,我理解,只要你以后能像今天这样来看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这样做,等于在丢掉你最后的一点尊严。”
南宫云眼神茫然的看向黑暗的远方,喃喃的说:“我不介意……”
伊凡的语气忽然转冷:“可我介意!”
南宫云神色复杂的看了伊凡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说:“可你还是来了。”
躺着的伊凡两手一撑,坐了起来,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南宫云一眼:“别傻了,你知道这只是你在自欺欺人,我跟那些星星一样,都只是你想象的产物而已。”
南宫云坚定的摇头:“不,你不是。”
“我就是。”伊凡的回答比南宫云更干脆。
“如果你是假的,那你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么多话?”
“如果我是真的,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么说话!”伊凡说话间,站了起来,低下头对着南宫云说:“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明知道跟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南宫云慌乱的抬起头,有些不安的问:“你这是要走了吗?”
伊凡低头:“你知道,如果你不想我走,我是走不了的。”
南宫云闻言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是这样吗?”
伊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
“那真是太好了”,南宫云的笑容更灿烂了,“如果我不想离开,你就能一直陪着我是吗?”
伊凡这次却没有回答,半晌后,他人猛地伏下身体,用两手按住南宫云的肩膀,对她低声喝道:“该醒醒了,南宫云!我是假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自己虚构的台词!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南宫云没有理会伊凡的愤怒,却是回应以淡淡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喜欢就好了啊!”
“只要你喜欢,其他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掺入两人的对话。
南宫云和伊凡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似乎有些印象的人正在朝着他们走来,南宫云记得他好像是意识网监察部的林泉。
“你找我有事吗?”南宫云对着林泉疑惑的问,似乎又有些反应过来似的,又对着伊凡说,“或者,你是在找他?”
林泉看了一眼伊凡,问道:“有个问题我突然想不起来了,顺便问一下,标准空间之手的施法距离是多少?”
伊凡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他盯着林泉看了半天,张口结舌,想说些什么,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宫云不自觉的摇着头,紧张的用手去抓伊凡,仿佛这样能够给他一点思考问题的动力似的,她的手伸了过去,却只接触到虚无的空气,伊凡的身影就像一张融化在空气的画一样,逐渐的消失了。
林泉和吴同两个人都稍微出了一口气,看来情况还算好,她还没有到盲目坚信的地步。
南宫云现在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就像考试砸了锅的学生,颓然的把头埋进膝盖,声音沉闷着从传来:“我……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话……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林泉对着她摇头:“在我看来,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危险?”南宫云抬起头,看着林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正在迷失你自己!”林泉对南宫云解释,“而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是必须得到阻止的。很抱歉,为此,在最近的一个月内,你将被禁止登陆意识网。”
“难道我自己想像的权利也没有吗?”南宫云不能理解,“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你正在伤害你自己!”
南宫云对着林泉冷笑:“你们这样做才是在伤害我。”
林泉摇头:“我是在帮你!”
“自以为是!”南宫云咬着牙说,“没人要你帮忙。”
林泉对南宫云的嘲讽,又说:“在意识网,我有这样的权利。”
“权利?”南宫云笑,“谁给你的权利!”
“伊凡。”林泉说完,又完整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伊凡?卡梅尔”。
听到林泉说出这个名字,南宫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轮胎一般,闷声不再说话,南宫云知道,伊凡是意识网的创造者,所谓的卡梅尔王国国王,理论上来说,他有所有的权利。
还记得当她得知伊凡在一个所谓的基金会打工的时候,还为此同情过他,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之内,他已经从那个普通的旁听生,到现在成了一个国家的主人。
良久,南宫云才回忆清醒过来,她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林泉和吴同,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刚才……是不是挺可笑的?”
林泉看了她一眼说:“不,比我失恋的时候强多了。”
如果说南宫云这样的行为是精神上犯傻,那他在夏婧的那段时间,就是精神上发狂了。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林泉又说,“这些都很正常,在意识网,这样的例子很常见。”
“他们也会跟自己想象出来的人互相说话吗?”
“会的。”林泉说,“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意识网让这样的想象显得更真实而已,这就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危险。”
“是危险吗?”南宫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觉得反而是幸运呢?最起码,它给了我一段最美好的回忆,哪怕这段回忆是自己虚构的。”
林泉平静的说:“之所以说它危险,就是因为这种危险充满诱惑。”
南宫云听完,若有所思的保持了沉默。
林泉和吴同互相看了一眼,见南宫云好像没什么事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南宫云又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理智的人。”林泉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谁,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这是我对他的看法,按照他对自己的评价——一个理智的法师”。
“理智?”南宫云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像是在掂量它们的重量,“就这么简单?”
林泉点头:“就这么简单。”
“其实你也很理智。”南宫云突然对林泉说。
林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充满危险的诱惑,所以你不去触碰,也不让其他人去碰……”南宫云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说,“难道生活就一定要趋利避害,按照特定的规律去活吗?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多好……生活也许有种种的无奈……但是为什么在意识网,在这个想象的空间,还要有如此多的束缚……”
“精神上的放纵是不分现实和虚拟的,”林泉说话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要学会去控制它,成为自己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反过来被它操控。”
南宫云笑:“你说的它,就是你自己,又何谈什么控制与被控制呢?”
“自己既然能够欺骗自己,那为什么就不能控制呢。”林泉反问。
南宫云没有再反驳,也许是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林泉,也许是她知道,她说服不了自己。
“他是在准备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南宫云又问。
刚才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图书馆见过的那个看书几乎痴迷的伊凡,似乎在她的印象,他就一直是那副形象,自己最初以为他看书只是一种痴迷和享受,类似书呆子的类型,但是在偷偷调查了他的借书目录后才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直到第一次听说意识网,第一次进入空间站之后,她才大概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吧,”林泉的回答,“不过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起过。”
“还是说他想统治世界?”南宫云确实在不少场合听说过这样言论,许多意识网成员认为这也不是不可能。
林泉轻笑:“也许只是相反,他只是想让所有人不再被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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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会议(上)
一千二百十万!
早上起床的时候,伊凡收到了来自李立天的例行报告,这个数字是最近几天,意识网的日平均使用时间超过2小时的人数。
早上他去照镜子的时候,从镜子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端详了这具原来叫周风的身体,他稍稍回忆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他使用这具身体已经超过了半年。
他盯着镜自己的眼睛,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这双眼睛看起来仍然显得陌生。
他此刻忽然想起,在自己的灵魂跟周风交错的一瞬间,在他最后意识消失的那一瞬,他从对方大脑感受到的信息。
他说他还是个处男,哦,现在不是了。
伊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一点,他竟第一次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酸涩难言的味道。
是一千两百十万人,让自己改变了吗?
伊凡对着镜的陌生人,缓缓摇了摇头,这改变来源于自己。
华婷婷也揉着眼睛过来卫生间,看到伊凡正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发呆,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觉得自己太帅,发呆呢?”
伊凡伸出手指,对着镜字里的那个人,笑着问华婷婷:“他很帅吗?”
华婷婷抬起头,把一根手指头伸进嘴里咬着,像是在认真思考的回答:“这样一看,好像也不怎么样,不行,我要退货!”
伊凡也笑了:“那我也想退货怎么办?”
“怎么,你嫌弃我啊。”华婷婷佯装生气道。
伊凡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另一个人,或者说,我的灵魂钻进另一个人身体里面去了,你会怎么想?”
华婷婷脸色又变得严肃了:“那得看对方帅不帅了……”
伊凡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刚才只是他信口一提,其实有些事情,当事人真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
伊凡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才刚刚开始,李立天正在给与会者作例行的报告。
“……在航母事件后,美国政府已经紧急召回了他们部署在全球各处的军事舰船,美国国会最近批准了一项新的军事预算——反特种侦察改装预算,这项预算的核心内容就是在舰船内全方位加装防空间之眼的监控系统……另外俄两国也没有落后,尤其是z国,现在已经在很大一部分国家重要机关,军事机构,安装了同样的监控系统,这些监控系统的技术都由之前我们放走的严可守提供……”
说到一半的李立天见伊凡走进门来,稍微停顿了一下,对他点头示意。
“应用实验室已经拿这些监控系统做过相应的实验,这种监控系统的准确率目前还算不上太高,在室外较好光线条件下,也不超过百分之80,在光线较暗的室内,甚至是一些封闭的环境,准确率甚至不超过百分之十……”
“那这些东西不是等于没什么用?”林泉有些纳闷的问。
“我刚才说的只是一般情况。”李立天说完,打开会议室央的投影仪,把之前拍下的一些资料图片放了出来,他指着一间有几名工人正在粉刷墙壁的房间说道,“但是在一些特别设计的房间,比如图片这间,因为背景被装修成纯白色,再加上室内全方位不留死角的灯光照射,软件的准确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再加上进入这些房间的人也会特备注意,许多会引起误报的细节,比如黑色的纽扣,衣服花纹之类,也都被排除在外,在这些场合,系统的准确率几乎是接近百分之百的。”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如果他们进行一些重要会议,我们再也不能偷看了是吗?”林泉问。
“看还是可以看,”李立天说,“只是很有可能会被发现而已,对方也可能会因此断原先进行的会议。”
“有没有可能把空间之眼改进成不能被察觉的那种?”汪铭在一边建议道。
封敬亭摇摇头:“可能有些困难,虽然我对空间之眼的研究并不多,但是大概原理我还是清楚一点的,因为空间之眼在空间上直接与人的肉眼相连,所以一般会呈现人瞳孔的颜色,这也是这些软件能够发现它的原因,而如果想要不被发现,除非将这个魔法的受体从眼睛改成别的什么白色的东西,但又要保证光学信息能够被接收到……
这里有一个矛盾就是,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光学受体,摄像机镜头也好,人眼也好,背景的颜色一定是暗淡少光的,而想要跟房间的背景融为一提,则必然要让空间之眼发出和房间差不多亮度的光……这种光的存在对光学仪器观测来说,是最大的干扰……”
空间之眼就像是隐身人的两个眼睛,如果把眼睛都做成透明,那隐身人本身也就成了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不到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可以用空间之眼放在房间的某个物品,比如桌椅,衣物里面之类……我们还是可以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安娜在一边说道。
李立天无奈的一笑:“恐怕也不行了……根据我在赵真雪电脑里找到的资料,在她专门拟定的《反魔法保密条例》里提到过这个可能,未来他们的会议,很可能是用字在纸上,或者电脑上交谈——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在电脑当的信息,光靠空间之眼是看不到的,而电脑技术这方面……”
李立天苦笑了一声:“别说我们去入侵人家,不被别人入侵就算好了——一个星期前我找过德国的几个电脑安全公司对空间站的电脑做了全面的检查,已经在其发现很多潜伏的隐蔽性非常好的木马,为此,我之前还专门让封敬亭在空间站内另安装了一套手动控制系统,以防止空间站可能会突然失控……”
“这些木马来自哪里?”安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封敬亭摇了摇头:“这没办法查。”
“难道从这些木马的功能也没办法猜测吗?”
“都是一些很常见的黑客远程控制手段,这些木马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怎么把木马送进电脑。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8成应该就是严可守。”
在场的人都对这个名字比较熟悉,事实上,严可守,陈雷,宋强,赵真雪,这些z国针对意识网工作组的成员,他们都已经接触了不少,几乎每次开会的时候,这些人最近的动向都会被例行通报一遍。
伊凡看到投影仪上赵真雪的照片,有些好奇:“刚才这些就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做的工作?”
“只是一小部分”,李立天拿着材料,看了一眼汪铭,又解释道,“之前汪铭……汪铭在进入意识网之前,为赵真雪在一家国内的光学研究所资助了一个光学项目,后来严可守又通过他在日本的关系,将这个项目转到了日本。”
“这个项目的核心其实是一种激光技术,就是同时用几束激光以极快的速度扫描空气,对其的介质波动做一定的分析,这项技术的名义上是分析海水密度,但在我和封敬亭交流之后,认为它可能是专门用于针对空间魔法……”
与会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汪铭看过去,他站了起来,点头承认了这一点:“我不否认,在进入意识网之前,我对意识网是有一些戒备的,所以当时也准备了一点备案。
这项技术确实旨在判断空气出现的空间异常,跟监控摄像头相比,它的好处就是胜在更主动,适用范围更广,而且不受环境的限制,灵敏性和可靠程度也比较高。不过大家放心,在我来之前,这项技术还处于很不成熟的实验室阶段,我咨询过相关的专家,保守估计,这个技术发展起来,也要超过5年的时间,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种激光设备本身会很庞大,而且使用的环境已经决定,它的光强不能做的很高,否则就可能对人眼造成伤害,而低光强的激光在扫描范围上先天会收到影响,超过了一定的范围,搜索激光就不能从环境色当精确的分辨出来……”
“可据我得到的消息,不光是日本,z国,美国,俄罗斯都已经投入了很大精力对这个项目进行研发,他们之间的研发团队还随时保持密切的沟通……能不能告诉我们,如果这项技术提早被研发出来,对我们可能会有什么影响?”
汪铭的脸色稍微沉重了一点说:“按照我当初的计划,在这些激光扫描仪控制设备旁,会安装一些自动化武器,我当时比较倾向于大功率的激光设备,这样可能方便操控,不过从实际应用来看,可能会是临时的自动瞄准枪支……
因为这套激光扫描系统能够分辨所有的空间波动,从目前对空间魔法的了解来看,大部分魔法都会导致这些空间的异常,如果配套的敌我甄别系统也顺利研发出来的话,很可能就意味着,如果一个人通过空间门之类的手段在该设备扫描范围内出现,系统会在几十微秒之内辨别敌我,然后朝该方向发射子弹!这个设备是被当做一项防御武器被开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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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会议(中)
“其实这种激光扫描设备,原理有点类似于美国的***(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只不过因为不同的需要,把目标由高速飞行的飞行物,比如导弹或者飞机,变成低速,或者几乎禁止的空间异常,如果这种技术被研发出来,确实会对我们的魔法行为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如果把通常的监视器理解成雷达,那这种激光扫描设备就可以理解成主动声纳,不过而且因为是采用激光的缘故,反应速度极快。热书阁”
安娜不是很理解这些技术细节,只是尝试着提出自己的疑问:“你的意思是说,在这种仪器的有效范围内,使用魔法都将会存在危险?可能遭到反击?”
汪铭点点头:“从目前我对魔法的了解来看,理论上会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些空间魔法本质上就是一种高维空洞,既然光线能够通过它进入我们的眼睛,那换成是激光,或者子弹,那应该也是一样的。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这种仪器周边使用空间之眼,很可能面临被强光致盲,或者死亡的威胁。如果我们的空间门目的地也在这台仪器周边,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击毙。”
看到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汪铭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些也只是在理论上希望达到的效果,实际上,这种激光声纳的缺点也同样明显,首先就是需要稳定厨的电力来源,而如果我们到时候真要采取什么行动,很容易就切断相关的电力设施,哪怕他们能够在每个发电厂都安装这样的设备,但是从发电厂出来,漫长的电线,变压器,对方是没办法全部防守的,另外这种激光扫描仪的功耗也不小,一般说来,即使成功了,也可能只会设置在一些特别重要的地方……比如……”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铭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苦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一点,其实有没有这种设备,对我们互相之间基本没什么影响,只要在地球上,他们固然没有办法防御我们的魔法,但我们也没有办法防御他们的导弹,或者核潜艇,海洋这么大,即使有魔法,也是搜索不过来的……
如果这种设备被研制出来,对方一定会优先在核潜艇,航母,洲际导弹发射基地之类要的地方优先安置,而我们如果不能释放空间之眼,其他的魔法因为没有可靠的参照,也不能顺利的释放。”
林泉算是听懂了一些:“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并不占绝对优势。”
“只能说是略有优势,”汪铭点头,“对方忌惮我们的魔法,我们忌惮对方的导弹,只不过是因为在现代社会,发动核战争的成本太过高昂,所以双方没有付诸最后武力罢了。况且我们之间也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只要我们不在这些国家发展意识网,双方应该能保持和平共处。”
“如果我们现在乘着他们现在还没有在这些地方设防,彻底摧毁他们所有的核武器呢?”李立天沉默良久,冷冷的说。
汪铭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摇头:“小范围,比如摧毁单个导弹发射心,或许没什么问题,但……但要在瞬间摧毁三个国家所有的导弹发射基地,还在现在这种对方已经提高警惕的前提下……恕我直言,恐怕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些国家肯定在全世界的海洋都秘密部署了核潜艇,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位置,即使行动成功,我们也会遭到这些残余力量的报复。”
封敬亭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不太理解的看着汪铭和李立天:“你们这是怎么了,前段日子我们不是还做出过决定,和这些国家互相之间保持和平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一副随时要打仗的模样!”
李立天把眼镜取了下来,哈了口气,习惯性的擦了擦,又戴了回去:“只是随便讨论一下而已,我只是觉得我们靠魔法取得的优势,正在逐渐丧失,如果我们像上一次摧毁航母舰队那样,摧毁地球上所有的核武器,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汪铭冷哼,“他们也是人,也有起码的理智,现在我们任何一方轻举妄动,都会引起灾难性的后果,我们不能因为对方对我们有所防范,对我们的进攻方式有所防备,就以此为借口采取行动。这种逻辑根本就是一种强盗逻辑!”
李立天这次没再和汪铭继续争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理由说服不了在场的各位——即使爆发核战争,即使地球都毁灭,起码在空间站里的人是活着的。
会议气氛稍稍冷却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伊凡聚拢,他环视了一周,平静的说:“其他的技术细节我不是很懂,我只是澄清一下,核潜艇并不是不可侦测的,预言魔法可以将其准确定位……”
李立天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兴奋的火花,但伊凡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希望破灭:“但我现在还是认为,跟这些掌握核力量的政府维持和平状态是很有必要的,这样的战争,结果无论是胜利或是失败,都是一样的——我们只能得到一片废土,这对我们毫无意义。”
这个话题被暂时告一段落。
李立天的发言还没有结束,于是他又继续:“在这段时间内,我已经以乍得政府的名义,在跟欧洲、东、东南亚、南美等地的20多个国家建立起正常实质性的外交关系,与他们签订了大数额的长期贸易订单,顺便提醒一句,在这些贸易项目,石油和意识网通讯器是我们目前仅有的出口产品。
因为乍得是内陆国的缘故,运输成本相当高,如果需要大批量的进口,光其他国家的关税就是一个不小的成本,为此,我已经跟封敬亭商量过,准备在这些国家选好地址,设立永久性的大型空间联接,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得到你的批准。”
伊凡是对魔法做过类似的要求——所有永久性的魔法效果,比如卡梅尔的恩赐,地热发电厂,都需要得到他亲自批准,一般来说,这些魔法也会由他亲自释放。
伊凡接过李立天的计划书,盯着上面描述的那些地点,过了一会,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汪铭和李立天都知道他是在做例行的实地考察。
不知怎的,在座的林泉忽然就想起了刚才汪铭描述的那种“激光声纳”,现在的伊凡一定是在用空间之眼,如果他正好不巧路过这样的仪器,现在他的眼睛被一颗子弹击……
一想到这种画面,林泉心里涌起了一阵隐隐的恐惧——如果伊凡就此消失,那他们这些人,又将何去何从?习惯了意识网和魔法,他们还能不能够认同过去的生活方式?
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担心的抬起头,眼睛不自觉的盯着伊凡,好像担心他就此消失不见了一样。
几分钟后,伊凡睁开了眼睛,林泉似乎听到会议室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出气声。
“以后这种工作可以交给我们来做。”安娜主动对伊凡说,“虽然汪铭所说的这种技术可能还不存在,但万一……”
林泉惊讶的看了一下周边的人,却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自己是一样的。
伊凡摇摇头:“不用,这是我的工作和职责,其他人无可取代。”
安娜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我不明白……”
这些施法她也见过,其的细节并不见得复杂,如果让实验室里的人去做,估计也不难做到。事实上,这些永久性的魔法,其复杂程度远远比不上临时所有的那些可操控魔法,在实验室内,汪铭他们早已经能够自己制造出类似的魔法,但就和之前他们制造的所有空间魔法一样,这些魔法都是“死”的,不能随时根据施法者的意志临时变动。
伊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其他几个人,从他们脸上都看到了疑惑,点头说道:“你们都有疑问?”
几个人点头,伊凡这中为,在他们看来跟将军亲自上前线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大概能猜到一点原因,认为伊凡之所以如此重视这些魔法是因为,这些魔法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性,如果把世界想象成一张平铺的白纸,那这些永久性的空间联接就等于是在这张白纸上剪下两个洞,再用吸管将他们联通。
对于他们的这种猜测,伊凡露出了一丝微笑:“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它是我们法师的传统。”
“传统?”听到这个答案,几个施法者的疑惑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重了,一个个情不自禁的伸长了脖子……
“所有的这些对空间的永久性改动,我都将他们全部记录在案,如果我有离开这里的一天,那在离开之前,我会把所有这些空间改动都恢复原状。”
“为什么?”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甘心的齐声发出不解的询问。
所有人脑海出现的画面就是,乍得的那些水库枯竭,正在开垦的万顷良田因为缺水,成为一片沙漠,地热电厂停摆,所有以此为相关的电力供应全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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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会议(下)
“没有为什么,”伊凡平静的说,“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法师的一种……一种‘职业道德’”。热书阁
“职业道德?”一直以为自己对伊凡很了解的汪铭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词汇蕴藏的含义,“你是说,法师是一种职业?魔法是一种可以学习的技能吗?”
“当然不是,”伊凡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个比喻,这只是一种……一种被法师们认同的行为模式……几乎可以看成一种道德吧,在我们看来,这就好像生活,在我们需要使用的时候,打开电灯开关,不需要的时候,就把灯开关关掉一样。”
“不必要的开灯是一种浪费!”汪铭说,“可据我所知,永久性的魔法是没有任何消耗的,它们就像一张被折过的纸,一根被扭曲的金属管,为什么你们要执意把它复原呢?要知道,这样做不仅仅是一种多余的消耗,而且意味着我们现在相当一部分的建设成果都会付之东流!”
“如果没有魔法的控制,这些空间上的漏洞都是极度危险的。”伊凡解释道。
“什么危险?”封敬亭不太满意这个解释,“除了地热发电项目,我不知道其他项目有什么危险。”
“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伊凡摇头,“但这中为一旦被泛滥,就会形成……”
说到这里,伊凡好像回忆起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怔怔的愣了几秒钟之后,他又换了一种说法:“就好像住在撒哈拉,埃及,楼兰的古代人类烧掉地上的森林,种上粮食,他们当时以为自己是在播种希望,却不知道自己这中为却是造就生命禁区的罪魁祸首。”
伊凡的话让在座的各位暂时沉默了下来。
在沉默,封敬亭苦笑道:“如果用这种方式来说明问题的话,那我们做什么都不能保证绝对正确,你说的没错,古代人落后的刀耕火种也许是早就沙漠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没有当时他们的繁衍,我们现在的明究竟还会不会存在。极端环保主义者认为工业就是人类慢性自杀的毒药,但不可否认,这种毒药对人类自身而言,却是一个最好用的工具。在我看来,魔法也是一样。”
“不一样,”伊凡摇了摇头,“工业的污染即使再严重,靠着自然界天然的恢复能力,靠着人工影响,终有一天还有复原的可能。但魔法不一样,那些永久性的魔法就像一张白纸上被剪开的漏洞,我一旦离开……除非有另一个法师找到这里,不然的话,这些魔法将会一直伴随着这颗星球,直到永远。也许今天它们的功能是用来输水,但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从喷薄而出的会不会是岩浆。”
对于伊凡描述的这种科幻片才会出现的情况,会议桌上其他几个人担心的皱起眉头,安娜有些疑惑的问道:“会发生那种情况吗?”
伊凡点头:“在我经历过的世界,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老实说,跟那种环境比起来,沙漠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了,那才是真正的生命地狱。”
汪铭总是善于从简单的几句话当找到最有信息含量的部分,他又追问道:“你刚才提到其他的法师?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唯一具备魔法能力的人,是这样吗?”
伊凡点头:“是这样的。”
“那其他人也能像你一样,来到我们这个世界吗?”
汪铭的这个问题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伊凡看。
“应该是的,既然我能够找到你们这个世界,也不排除其他法师会和我一样,找到这里。”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不待汪铭继续问,封敬亭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没什么神秘的,”伊凡说,“只是很普通的位面传送而已,就好像从地球上进入空间站一样。”
“虽然接下来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今天这个会议简直就成了记者招待会了,林泉也被成功的吊起了好奇心,见缝插针道,“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曾经赵真雪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提到这个名字,伊凡的语气渐渐放缓了,“其实来这里是一场意外,你们可以理解成……避难。”
“避难?”几个施法者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汪铭乘热打铁的猜测,“是你们法师之间的战斗?”
“可以这样说吧,不过说战斗似乎又太小了,你们可以理解成是一场不同阵营之间的法师战争,”伊凡说,“而我是处于失败的一方。”
“那他们会不会追过来?”安娜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
如果说之前汪铭对激光扫描仪的描述像恐怖小说一样,让几个施法者感觉背后发凉,那现在伊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则是把小说的镜头搬上了银幕。
“还有,那些法师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和你一样吗?”林泉不等伊凡回答,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他们会不会找到地球我不知道,”伊凡摇了摇头,“但是在这个空间内,我们应该是安全的。不过即使他们来了,也不会是因为追我,而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这个词汇是在是能给人太多的想象力。
伊凡两手一摊:“就我见到了一些法师来说,比如说统治世界,比如说传播宗教,甚至还有惩恶扬善……或者跟我一样,仅仅是因为避难,或者仅仅是旅行……”
“旅行?位面传送在你们法师们看来……是一种很普通的行为吗?就像我们进出空间站一样?”连汪铭也开始觉得迷惑了。
“嗯,不太一样,”伊凡摇头说,“大多数法师的施法都还是靠经验,许多魔法并没能形成标准化的法阵,而且位面传送带有很大的危险性,对施法精度要求很高。如果不是因为避难……我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伊凡的这个说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思维几乎都当机了,伊凡说的越多,所有人脑子里就越觉得迷糊。
“我有一个问题,”封敬亭第一个从刚才的对话抓住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细节,“在法师眼,对于位面传送来说,地球和这个空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目前魔法实验室对于魔法的原理研究,还仅仅限于最简单的空间之眼,对于其他几个魔法,一直涉猎不多。不过这并不妨碍封敬亭对“魔法技术”做出一些猜测,如果正如伊凡所说,法师们之间的“位面传送”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那地球上应该早就有法师来才是,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伊凡这样单独一个。
“还有,在法师的眼,地球和其他位面的关系是怎样的。”汪铭对这个问题作了补充。
“一般来说,由法师个人开创的位面,会更安全一些。”伊凡转过身,在会议室的小白板上面用黑笔画了一条数轴,“这么理解吧,如果把所有的世界看成是这条数轴,那么在我来之前的世界,那就是……”
伊凡在数轴上随意点了一点,然后标了个0,他指着这个原点说:“把它看做是我来之前的世界。”
然后他又随意的在数轴上另外点了一点:“把它看成是地球宇宙。”
接着他又把这条数轴添加了一个竖轴,指着它说:“竖轴可以看做每一个位面的内部,横轴代表不同位面,空间门之类的魔法,可以看成是在竖轴上跳动,而位面传送,则是在横轴上跳动。”
“地球和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不同之处,只是横轴上两个普通的点而已,就好像地球和太阳,只是你们这个宇宙两个不同的点而已,但是很明显,这两个点对于法师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一个法师没有经过侦查,贸然用空间门传送进太阳,那他这样做就只能是自杀。同样的原理,如果一个法师在没有仔细确认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另一个位面——那很有可能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位面,那他也会面临同样的后果。”
“在来地球之前,我曾经在自己的空间内——哦,也就是现在这个空间的前身,呆过整整10年,我当时不敢出去是因为,所有法师们已知的,被探索过的适合生存的位面地点,都是那次战争的主战场,在我方劣势已经注定的情况下,出去就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其他法师锁定,等于是送死,而那些未知的位面,却因为没有安全保障,我更是不敢接近——数轴看起来很大,但是其绝大部分,都是生命的禁区,进入那些地方的死亡率,跟出去和其他法师拼死一决,也没什么不同。”
“那你是怎么找到地球的?”
“我没有找,我只是计算。”伊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10年的空间囚禁,没有任何人与我交流,也没有任何信息,在里面避难的那段时间,几乎已经把我的耐心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地球这个坐标只是当时我选的自杀地点之一……”
“自杀?”安娜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两个词会从伊凡嘴里说出来。
“对于法师来说,自杀是一种最常见的死亡方式。”伊凡顺便解释了一句,“占了百分之80多的比例。”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在传送之前侦查么?”
“其实侦查不侦查,结果都是一样的。”伊凡摇头,“在这个宇宙,大部分空间都是真空,你看到的世界都是遥不可及的星星,以及无边的黑暗,从常理上推断,你只能得出这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世界这种结论,从这一点上来说,地球还是很安全的,要找到一个陌生的适合生存的位面——会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道其他宇宙跟地球不一样吗?”听到这里,封敬亭诧异而铀奋的问。
伊凡摇头:“起码在我生活过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那你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你们想知道?”伊凡抬起头,看见几个施法者像小学生一样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伊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闭上了眼睛。
几个人飞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按了手上的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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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骑士与酋长
在一片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边上,一个大约七岁的小孩,正笑着的拖着一把单手骑士长剑,像一头小牛拉犁似的,顺着麦田边上的泥土路慢慢拖动,在它拉过的泥土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剑痕,这条剑痕看起来是如此清晰,就好像一条不规则的函数曲线,林泉注意到铁质的剑身上,有几个自己没见过的像陌生字母一样的字,在明亮和煦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跟这个孩子眼眸一样的亮光。热书阁
在不远的麦田里,一个满头大汗的农夫不住的抬起头,往伊凡这里看一眼,然后朝他大声喊道:“嘿,再快点,伊凡,你是一个天生的骑士!你应该尝试着挥舞它,而不是把它当犁一样使用。”
“从小,我父亲就希望我能成为一名骑士。”伊凡的声音出现在这片空旷的环境,就好像记录电影当的旁白,走在小孩一旁的几人闻言都四处望去,但却没有看到伊凡的存在。画面,剑在经过一片杂草的时候,被几根蔓藤缠住了,小孩拖动了几下,没拖得动,便傻傻的看着这把剑,手足无措起来,对于画面旁出现的声音,他们一无所知。
林泉就站在这个小孩身边,他犹豫着朝着这孩子伸出手,但却什么也没接触到,一瞬间,他明白了过来,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虚拟场景,它无法互动——因为这是伊凡的记忆,他们现在正在伊凡的意识宫殿徜徉。
“但我看起来明显不太合格,”不难听出来,伊凡的话带着笑意,“那年我8岁,但看起来就跟五岁差不多,身体不太好,脑子也不太灵活,这把属于我祖父的剑是我当时最好的玩具,剑身上还新刻着我的名字,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如果不出意外,十几年之后,我也许真的会成为一名骑士,只有一点——”
伊凡的话说到一半,画面的孩子看着那把被缠住的剑,看起来眼神有些沮丧,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父亲所在的方向,咬了咬嘴唇,双手合力抓住剑柄,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把剑开始往回拽——剑身很轻易的穿过缠住它的杂草,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但是仔细一看,那些杂草却还完好无损,甚至还维持着刚刚缠住剑的模样,剑身就好像一条逃脱桎梏的蛇,又在年幼的伊凡双手拙劣的控制下,慢慢向前,留下一地的歪歪扭扭的痕迹。
“它决定了我的命运——魔法!”
记忆的画面跟电影有点类似,一个镜头结束,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就会跳出下一个镜头。
在第二个镜头,那个孩子似乎大了一点,也强壮了一点,但还是刚才看到的那柄剑,只不过这个孩子已经能够用双手举起它,并尝试着去砍麦田里的稻草人了。
等他砍累了之后,他又拖着剑回到了田边的树荫,那里他的父亲正在睡觉,年幼的伊凡动手去拔了一根胡须,父亲醒来之后,伊凡抬起头,对着天空的太阳,用一种林泉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陌生语言,问了一个问题。
“我当时问我父亲,为什么太阳每天会准时升起,又准时落下。父亲当时的回答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那都是神的旨意。”
闻言,林泉他们几个也不自觉的抬起头,眯着眼睛去瞟天空的火球,这个太阳跟地球上的有些不大一样,颜色有些偏红,也不刺眼,晒在皮肤上的感觉很温和,就好像冬日下午三四点钟晒太阳那种感觉,但是从现在的位置上来看,这才是正午。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乡间小路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白点,这个白点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他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不断接近的白点,看着它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到了能够分辨细节的程度——那是一匹纯白色的马,马身上坐着一名穿着同样长袍模样的人,年幼的伊凡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人,好像着了魔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导师,他的名字……翻译成你们的语言,叫酋长。”
在一旁的林泉顿时就有笑出声的冲动,但扭过头,看见紧紧拧着眉头的汪铭,还是很快控制住自己的不礼貌情绪。
“那你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安娜插了一句。
“这应该不难猜,”汪铭在一旁说,“他父亲既然这么希望儿子成为骑士,那大概就是骑士,战士之类的意思。”
“你说的没错,伊凡,我们的语言,就是骑士的意思,而卡梅尔,是一治容词,在我们那里,所有的姓氏几乎都是形容词,卡梅尔的意思是荣耀,所以我的名字意思也可以理解成,荣耀的骑士。”
“那你导师的全名叫什么?勇敢的酋长吗?”
“不,”伊凡摇头,“他叫会吃人的酋长,据导师说,起这个名字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吓退其他部族。”
“其他部族?”听到这里,封敬亭有些不太理解,“可我看你们这里应该是封建时期的水平啊,你看你们都用上铁器了。”
“是这样的,”伊凡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导师那个时候的寿命是四千五百岁,这个名字是他两百岁的时候,部族的人给他起的。”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大家不由自主的盯着那个走近的白色身影,在这匹马走近伊凡所呆的树荫的时候,马上的人用一个有些难看的姿势,慢慢挪下马来,但他的体格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想象酋长的样子,反而好像有些弱不禁风,他转身从马鞍挂着的口袋里拿出一袋叮当作响的东西,毫不在意的拿在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卷着的羊皮纸,就这么走到伊凡父子面前。
“那他真的吃过人吗?”这个时候,安娜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刚才那个称呼让他想到了一些可怕的场景,甚至隐隐的为画面的伊凡担心。
“据他所说,吃过。”伊凡点头。
会吃人的酋长用一种郑重严肃的语气开始问话,在他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听到伊凡下意识为他们做的翻译:“你们识字吗?”
伊凡父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给你们念念吧。”酋长掏出那卷羊皮纸,熟练小心的将其展开,然后朗声念道,“伊凡?卡梅尔,隆多?卡梅尔之子,10岁,褐发,蓝眼,身高2尺8到3尺之间……”
酋长念着羊皮卷轴上面的字的时候,年轻的父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伸出手去,把儿子仅仅的搂在自己怀里,伊凡在父亲的怀,眼睛却好奇的,直直的盯着酋长胸口别着的一枚好像太阳图案一般正在发光的徽章——那是正式法师身份的象征。
“……法师学徒……以法师议会的名义。”
酋长念完之后,定定的看了伊凡父亲一眼,问:“你明白了吗?”
年轻的父亲不敢置信的接过羊皮卷轴,他虽然不认识字,但一眼就认出卷轴右下角清晰的法师标志——一个如同天上太阳一般,会发光的红色小太阳,在林泉他们眼,这看起来只是一个红色的led小灯,但是在画面的伊凡父亲看来,那是只有法师才能够做到的奇迹,这红色的徽记,宣布了自己的儿子,从此之后将不再属于自己。
酋长啪嗒一下把手的袋子扔在父亲面前,袋子的口不是很严,一摔之下,几枚闪着金光,刻着图案的圆形钱币就此归落了出来,伊凡兴奋的拿起一块说:“是金币,真的是金币,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酋长点了点头,于是伊凡笑的更开心了:“爸爸,那我们就有钱去买马了,我要去学骑马……”
酋长笑了笑,但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又爬上了马背,在他抖动缰绳之前,他对伊凡父亲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三天之后我会再来,希望你到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里,是伊凡记忆最快乐的时光。
当天父亲就把家里耕地的牛杀了,让母亲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牛肉汤,然后父亲又到当地的贵族家,花钱买来了一匹适合伊凡骑乘的小马,让他过足了从小受父亲影响,想当骑士的瘾。母亲甚至还到镇上唯一的商店那里,给伊凡买来了最贵的布料,连熬了几夜,给他做了几身全新的衣服。
第三天一早,伊凡起床准备去找自己的新伙伴——那匹新买的小马时,却听见父母房传来母亲的低声啜泣,以及父亲的长吁短叹。
在伊凡的印象,对父母的印象就只是到他10岁那年的记忆为止,从第三天下午,一辆豪华的贵族马车停在了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门口,酋长站在马车前的台阶上,对不远处骑在小马上的伊凡发出召唤:“哦,伊凡?卡梅尔,我能预感到你的未来,在那里没有骑士剑和战马,它们是你父亲的荣耀,它们是平民的命运。而法师的未来,则永远属于他们自己!”
伊凡当时玩的正开心着呢,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跟这个陌生人离开,更听不懂对方的胡言乱语,当马车前两个士兵过来把自己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他拼命的喊着爸爸妈妈,但父亲只是默默的把哭嚎的母亲拉进屋里,并一言不发的紧紧关上大门。
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家,永远成为了伊凡记忆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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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禁区
“这场战争的起因,只是源于一场很普通的领土纠纷,或者说,是源于类似理由的蓄意侵略,当时我所在的王国被称作“麦田”,也就是粮食产地的意思,而发起侵略的是周围的三个国家,这是一次联合侵略。”
“在这场战争,几乎没有任何法师的参与,哦,顺便说一句,所谓的法师议会,并不是某个国家的行政机构,而是所有法师的共同集合,这一点有点类似于欧洲世纪时代的宗教,产生于这些国家,但超然于这些国家。这场莫名奇妙的战争稀里糊涂的就结束了,法师议会最终插手并进行了调解,虽然发动战争的那些国王不甘愿,但也只能退兵了。对我来说,这场战争唯一能让我记住的就在于——在这场战争,我失去了我的父母。”
“失去了父母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正在上升的热气球抛掉了它最后一袋压仓物,从那以后,在我的世界里,魔法就是唯一。”
画面,年轻伊凡眼的世界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单调,大量的书籍,羊皮纸,草稿,逐渐占据了他生活越来越大的比例,伊凡开始越来越多的与其他法师交流,那些画满法阵图案的羊皮纸很快就在他房间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当时在魔法研究上,我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就是用数学的方式,把每一个魔法的细节都固定下来,数学是我在当时找到的最可靠的研究工具,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许多其他的法师,他们有的对我嗤之以鼻,有的赞同并配合我的这中动,从那些赞同者的身上,我得到了不少宝贵的资料,并开始根据这些法阵,开始着手优化魔法,那时候我的工作,其实很类似于现在劳伦斯正在进行的部分,对魔法进行解析,只不过因为当时数学知识的匮乏,在许多问题上我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想通。
这纯粹的研究生活一直厨了很久,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也许是5年,10年,或者15年,在这段时间,我一直尝试完善空间门——其实如果你们研究下去应该不难发现,空间门魔法就是对空间联接的改良。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封来自法师议会的信,信让我和导师一起去调查一起“特殊事件”,因为这起事件就发生在距离首都不远处的一个小镇,而当时我的导师也正好是议会上的“轮值人员”,而一般法师的这中动至少需要两人,所以他就叫上了我。
“什么特殊事件?”听故事听到现在,林泉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就追问道。
“根据当时信上的描述,是说一个小镇上的人突然集体出现了举止行为上的异常,用当时的观点来看,就是这群人都“着了魔”了,受到了魔鬼的控制……”
在出发之前,我和导师本来还以为是很普通的平民抗税事件,在当时,许多领主因为加重下层人民的赋税,引起他们的反抗,事情闹到到法师议会后,他们就会谎称这些平民“被魔鬼控制”,为了辨明真假,导师让比较擅长空间魔法的我,用了一个长途的空间之眼,而我也很快见到了真实的情况。”
画面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空间之眼空俯视视角,在一条熟悉的石板道路上,有一只长长的队伍正在朝着首都的方向前进,这只队伍看起来像是一支军队,因为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支长矛,而且队伍前进的步调出奇的一致,整齐划一,就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动作,仅仅从纪律上来看,比之前伊凡见过的最精锐的皇家侍卫还要严整。但是当空间之眼凑近之后,伊凡这才发现,在这只队伍当,竟然是男女老少齐全,但从他们的脸上,伊凡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除了正在迈动的脚步,和起伏的胸膛,伊凡没有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当伊凡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导师之后,他第一次从酋长的眼神,看到一丝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让伊凡变得更加莫名其妙:“意识网!他们还没死!”
导师紧接着就下令,让伊凡用空间之手把这些平民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伊凡拒绝了,他说他做不到。
酋长没有强迫他,只是很快与法师议会取得了联系,很快,议会里的另一个法师来了,很干脆利落的完成了这次收割——伊凡惊讶的看到,直到这只军队最后一个人倒下,他们都没有停下一步,在同伴死去的时候,继续前进者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同情,或者怜悯,甚至在他们自己痛苦的倒下的时候,脚步仍然挣扎着向前。
当天晚上,法师议会就召集了所有在册的数百名法师,举行了一次全体会议,同时,在这次会议上,伊凡他们这批年龄小于一百岁的“新法师”也都第一次听到了“意识网”这个名词,后来伊凡才知道,这个魔法来自比酋长年龄还久远的传说年代,而现在,这种魔法已经成了法师们的禁忌——法师议会绝对禁止对该魔法进行任何研究,如果有发现,将会被视作法师议会的敌人,正如引发这次事件的那个“陌生法师”一样。
伊凡本来以为,能够让法师议会如此严阵以待的,一定是一位让人棘手的对手,但事实证明,在法师的这条道路上,当时的伊凡还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菜鸟——肇事的法师在会议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被导师锁定——一直没有说,伊凡的导师是一名预言专精法师,在法师议会,专门负责定位敌人,以及新诞生的法师。
当时那名肇事的法师正在附近的另一个小镇上,正在尝试用意识网控制更多的平民,但是精神控制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他还没有能够完成这个计划,就被从天而将的数十名法师瞬间击毙,连同被他控制着的几十名平民。
事后,导师告诉伊凡,这名法师应该是来自其他位面的陌生法师,年龄不超过70岁,是一名年轻的法师,当然,也是一名鲁莽愚蠢的法师。
肇事者被击杀了,但这起事件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在接下里的几年内,一向与世无争的法师议会开始在各个国家,各个重要的城市,加紧建设定向传送门,同时在内部组织起像伊凡这样年轻的法师们,给他们专门培训“魔法格斗”,也就是如何使用魔法进行战斗,就好像之前汪铭和安娜所做过的那样。
在这段时间内,伊凡发明了空间门,并初步完成了空间之眼的法阵化,正在准备进行位面传送的研究,因为这些发明,他被授予了法师议会议员的职位,相当于直接进入了法师议会的管理层,开始有其他法师称他为空间系的天才。
伊凡的空间门很快就在法师议会的成员间流传了开来,因为空间门的施法不需要像空间联接那样厨维持,属于瞬发,而且经过伊凡和导师的改良(酋长负责的正是其的预言部分),安全性得到了很大保证,很适合战术机动,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取代一些建设当的传送法阵,后来的情况也确实如此,那些比较危险的空间联接传送法阵,一般都是在紧急情况下,调动平民的军队所用的。
在那段时间,伊凡也意识到了预言魔法的作用,开始跟着酋长学习了一些基本的预言魔法,比如意识侦查,暗示术,预言术之类,在初步学会了这些魔法之后,伊凡又习惯性的开始对这些魔法进行解析,希望能够从发现一点什么,或者针对某种魔法做出一些改良。
在那段时间,和导师讨论魔法的过程,伊凡偶然提到一个设想:“如果把意识侦查改成厨性的效果,两个法师互相对对方使用,而且在精神上彼此不加防备,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当时伊凡只是想尝试通过这种方法,更好的了解其他法师脑的那些魔法构建,因为当时凭借经验施法还是法师们的主流,对于伊凡的数学和法阵,许多法师并不感冒,而这也是当时伊凡和其他法师之间唯一的交流工具,但是不可否认,在那些对数学不太精通的法师当,魔法细节比伊凡好的要大有人在,伊凡一直希望能够有这么一个工具,来了解他们究竟是如何构建魔法的,这也是他学习预言魔法的动力之一。
当时和伊凡讨论的酋长脸色大变,伊凡对导师的反应很诧异,追问之下,酋长才犹豫的透漏——伊凡所形容的这种魔法,就是意识网最初的雏形。
酋长让伊凡从此以后,打消研究此类魔法的念头,伊凡虽然当时很好奇不解,但是迫于导师长期的权威,以及议会内部确实明反对意识网,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伊凡私下里问过导师为什么,难道两个法师互相自愿也不可以吗?
“你们是不是自愿,其他人根本无法知道,别想这方面的问题了,也千万不要做类似的尝试,这种魔法涉及每一个人的灵魂,那是魔鬼的诱惑,上帝为法师设下的禁区!”导师当时一脸严肃的警告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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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长矛
“从我的家乡到王国的首都,一共用了一个多月,在我当时的记忆,是三十多次日出和日落,那时候我还企图记住回家的路线,想找个机会偷偷溜回去,”在稍显颠簸的镜头,伊凡淡淡的为大家解说道,随后他又无奈的一笑,“当然,那时候的我,对法师还全无概念,只是在村里人偶尔的交谈,听说过这个名词,在他们的话语,法师都是一群神秘的,躲在法师塔间,终日不出的怪人——当时在我看来最讨厌的一种人。”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我因为好奇和无聊,也企图跟我未来的导师,也就是酋长,说几句话,我问他为什么要抓我,我问他能不能把我送回去,他告诉我我会被送到王国首都,在那里接受最全面的法师教育,我以后会成为一名正式的法师,而他,就将会是我的导师,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还让我忘了父母,因为他们只是赐给我生命,而上帝赐予我能力,他将教育我知识,当然,那时候的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异世界的风景,比想象要单调了许多,一路上,除了一望无际的稻田,忙碌的农夫,骑马佩刀的骑士,以及偶然经过的喧闹城镇,并没有格外引起人注意的地方,看起来就跟一些世纪电影差不多。
封敬亭从关注到的细节是,画面的地形平坦,一路上连小丘都看不到几座,路上还见到不少耕地的牛马,以及许多和伊凡父亲一样,青壮年的农夫。
“这一定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封敬亭猜测。
“是的,”伊凡点点头,“一直要到十二年后,才会有战争爆发。”
“这次战争是你所说的法师们的战争吗?”
“不是,”伊凡摇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平民战争而已,甚至都没有多少法师介入。”
……
随着镜头逐渐接近王国首都,在旁观细节的几人纷纷发现,马车走的道路,也从一开始的泥泞土路,开始变成刻着轨道的专门给马车使用的石板路,路上的行人也开始越来越多,最终,当地平线上,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尽头,露出一线白色痕迹时,伊凡说:“到了。”
逐渐接近之后,大家才发现,这座城市的几乎都是由纯白色建筑组成的,白色的城墙,白色的尖顶塔楼——伊凡告诉他们那些就是法师塔,以及白色的街道,这些白颜色看起来并不是后天加工涂抹上去的,而是建材本身的颜色,伊凡随后告诉他们,整个首都的建筑材料,大部分都是来自附近开采的一种类似大理石的石头。
“看起来你们的世界规律跟我们这里没什么不同。”在马车经过大街的时候,封敬亭指着路边铁匠铺的鼓风机说,“你们的明大概产生了多少年?”
“根据我的了解,大概三千多年。”
封敬亭笑了笑:“那跟地球上的明进化水平差不多啊,你说你现在一千多岁,那岂不是现在你的世界可能已经跟地球差不多了?”
伊凡平静的摇了摇头:“不,它没有地球那么幸运,你们现在看到的情况,大概就是它的巅峰。”
进入城门之后,马车前多了一批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士,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些骑士就好像切入牛油的餐刀,让人群自觉的让开大道。
当酋长跳下马车,打开车门,拉着伊凡下车的时候,大家才随着伊凡的视线发现,他们的眼前,高耸着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
“既然你的导师也是法师?那他为什么还浪费两个月的时间来接送你呢?直接开个空间门不就好了?”安娜随口问了一句。
伊凡淡淡一笑:“哦,那个时候,还没有空间门这个魔法,这是我40岁时候的发明,当时只有空间联接,而这个魔法,在当时的法师眼,是一个存在很大危险性,并且不稳定的魔法,仅仅在一些重要的城市传送阵上才有,魔法,还远远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普及。”
“为什么会这样?”安娜不解,“为什么我们施法从来就没遇到过问题?”
“我想也许是因为没有标准化的交流方式”伊凡说,“在我们这里,魔法的记忆大部分都是靠法师们的经验,同一个魔法,在不同的法师脑,构造细节可能有着天壤之别,出现施法偏差的情况很是常见。”
为伊凡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青年,在见到酋长之后,他恭敬的鞠躬行礼,随后他又看到跟在酋长后面的伊凡,问:“他就是伊凡吗?”
“对,他就是,”酋长点点头,“从今天起,将由你来教他识字。”
“他的名字意思是聪明的苹果,一个很随意的名字,当时他是65岁,算是一个很年轻的法师,他教了我最基础的字和数学,当然,也教我如何用魔法去赚钱……他最终活了200多岁,死于自杀。”
“为什么?”安娜不明白。
“用一句不好听的汉语来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伊凡平静的说,“他觉得无尽的寿命对他就是一种折磨,他父母死了,爱人死了,甚至连子女都死了。他对继续钻研魔法也没有兴趣,而且当时——当时也处在法师战争最关键的时候,世界……世界看起来就是地狱,当时有很多法师都自杀了。”
“真是难以想象,”安娜看着画面那个脸上一直有笑容的“苹果”,正带着伊凡沿着塔内的螺旋楼梯一阶一阶朝上走去,他看起来是一个很懂小孩子心理的人,他并没有带伊凡去看那些随处可见木架上的书籍或卷轴,也没有给他介绍那些在卷轴前忙碌工作的人,而是先给他看了他的房间,给他看房间内柔软的鸭绒被,负责他饮食起居的仆人,以及厨房今天准备的晚餐。
最后他还找来了一个仆人,给伊凡拉了一段吱嘎作响的音乐,就在这音乐声,伊凡终于没有抵抗住长期旅途的劳累,沉沉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
在之后几年的里,伊凡就在这座白色高塔内,开始了枯燥而漫长的学习生活,那时候逇伊凡,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学的孩子,总是乘着苹果上课的时候,偷偷的开小差,但是每次他的这中为也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他在珍贵的羊皮纸上乱画鬼脸,于是苹果就罚他享受一个月的“平民伙食”,并且每天晚上要挨抽誓10下。
他想偷偷溜出法师塔,但是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抓了回来,并且被勒令在自己的房间内关禁闭……
就在这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生活,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年,在这五年内,伊凡虽然调皮捣蛋,但还是基本完成了基本的学习任务——按照我们地球上的标准,可以算的上是初毕业了,他学习了官方语言,字,数学,历史,以及礼仪,甚至包括骑马。顺便提一句,在这五年的学习当,他没有接触一丁点关于魔法的知识,不仅如此,导师还禁止他私自使用魔法,如果违反,酋长就会在他关禁闭的时候,再在房间内塞进几条蛇。
在伊凡15岁的时候,酋长把他找了过去,严肃的跟他说了一个故事。
“在小时候,我们的部落,如果一个人到了15岁,就是成年的时刻,他会被分到一根长矛,和部落其他的男人一起拿上去危险的野外狩猎,不管他愿不愿意,因为如果不那样做,整个部落就会有挨饿的危险,伊凡,你应该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
如果现在,我给你这样一根长矛,只要握住它,你将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好的猎人,它有着你难以想象的精准和锐利,你心之所指,即它之所向,再坚硬的钢铁和石头,也挡不住它的锋芒,再坚强的战士和对手,也会在它面前绝望。
告诉我,如果你有了这样一根长矛,你会用它去干什么?”
“我当时的回答应该算的上是糟糕透顶,”伊凡说,“我说我要拿着它去做一名最厉害的骑士……骑士在当时是很受欢迎的阶层,他们代表着荣誉和勇敢,对当时的年轻人很有吸引力。”
“没问题,”导师对这个答案一点都没生气,“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投入很大的经历去学习掌控它,如果按照你之前那种表现……那几乎不可能,你知道,最锋利的刀剑,它们本身是有尊严的,你必须对它们表现出你的诚意,你的热诚,它们才会甘心受你驱使。”
“导师这种言论在当时很有一定的市场,而且在对于魔法这一点上,许多法师确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一点也就成了后来我学习的最大动力——我抱着一个做骑士的梦想,最努力的去学习那些法师的知识。”
“完全投入的学习往往会让人忘了他最初的目的,在完全意识到我身体内蕴含的这种颠覆常识的魔法能力后,我很快就把当时的梦想忘到了霄云外,我开始变得和导师一样,和那些在法师塔里研究魔法的平民一样,和劳伦斯、汪铭一样,开始整天埋首各种书堆和卷轴,并由导师带领,参加各种法师内部的学术交流,在短短的几年内,我就熟练掌握了空间之眼,空间之手两种最基本的魔法,并靠着它们,通过了法师议会的内部考核,成为了一名正式法师,之后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师塔。那段时间的生活,枯燥而令人着迷。”
“但好景不长,就在我成为正式法师后没多久,一场平民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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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世界
伊凡听从了导师的劝告,从那次谈话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类似的研究,他的兴趣始终都在空间魔法这一块,对预言魔法尝试做出创新,其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研究空间魔法,所以,禁止这种尝试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每一个魔法看起来都是一个宝藏,伊凡确实没有必要在这一颗树上吊死。
当时的伊凡在魔法上的研究灵感层出不绝,意识网这个设想只是其中之一,仅仅半个月之后,他就开始筹备研究位面传送。
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研究的对象是一个已经存在的魔法名字,就像他不知道改进的意识侦查可以叫意识网一样,他的研究动机,只是在空间mén的基础上,改变了法阵的另一个变量而已。
这个变量,正如伊凡之前介绍的那样,也许就是那个数轴上的横轴相对坐标。
然而,位面传送的研究难度,比起空间mén,在过程的曲折上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并不是说毫无进展,与之相反,这个研究的一开始,要比空间mén顺利了不知道多少,因为位面传送就是在空间mén的基础上改良的,所以,伊凡并没有遭遇多少次施法失败——而施法失败是大多数法师研究的最大障碍。
但是事情的最诡异之处,就在于伊凡每次都能成功,但这种成功看起来却毫无意义。
他的位面传送每次都成功了,同样,与位面传送一起研究的“位面之眼”,也在施法上也毫无问题,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从位面之眼的回馈来看,他收获的都是一片最彻底的黑暗,或者说,什么都没有,而作为实验目标的那些道具,比如特定形状的铁块,木头之类,看起来却完好无损。
伊凡开始猜测,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传送的目标点没有光源的原因,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次实验当中,他把施法目标改成了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
位面之眼的结果仍然是一片黑暗,再使用逆向的位面传送,伊凡得到了一只熄灭的蜡烛。
“当时我们的科技水平,还停留在很原始的水平,只知道燃烧需要‘空间’,还没有详细发现到燃烧需要氧气这种程度,”说道这里的时候,伊凡对封敬亭解释道,“因此,不可避免的,多走了很多弯路,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出现了几次更诡异的实验结果。书mí群2”
当时伊凡已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光源”这个关键点上了,为了更好的进行实验,他开始在全国寻找其他除火以外的其他发光方式,甚至还想起过去抓萤火虫,但是当时正是冬天,没有萤火虫,不过很快伊凡就找到了一个比萤火虫更合理的实验光源——一个从贵族那里买回来的夜明珠。
但夜明珠也没能挽救伊凡这个实验失败的命运——位面传送依然成功,但位面之眼反馈的结果仍然是一片黑暗,逆向的位面传送收回来的,依然是那个能够发光的小珠……
伊凡的研究看起来已经进入了死胡同。
“现在回过头来猜测,我觉得当时那个参数的目标,很可能是一个不适合光传播的世界。”
研究碰壁的伊凡,开始在议会内部的学术jiāo流中,与大家讨论这个话题,在这些讨论中,有几个法师根据伊凡的描述,站出来告诉伊凡说,他们以前也尝试过类似的改动,不过实验的结果,似乎跟伊凡的不太一样,其中一个法师甚至给伊凡提供了一本魔法书的名字,他说他曾经在这本书上看到,历史上有些法师,曾经用这个方法,找到过另外适合生存的位面。
伊凡跟快根据这个法师的描述,去找了那本书,不过让他遗憾的是,书中并没有仔细描述那位法师是如何做到的,魔法在伊凡的世界,几乎都是靠经验传授,即使有的法师成功了,也没有办法描述他是如何成功的,后人也没有办法学习,这个最大的缺点造成了许多魔法的失传,位面传送看来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不过这个记载总算让伊凡对实验重新燃起了信心,他当时改变了实验方针——不再针对特定的参数点,而是开始不断尝试改变参数,当时他改变了自己的实验思路——他还是把位面传送看成和空间mén类似的魔法,即使使用空间mén,也会碰到地下类似黑暗枯井中,或者在很深的水中,那里的环境同样点不着蜡烛,看不见灯光,至于夜明珠,伊凡认为可能自己的施法目标是在一块石头中也说不定,把夜明珠嵌入石头,在旁边确实也看不到任何亮光。
伊凡开始为代表位面坐标的那根横轴制定相对坐标,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伊凡现在还能记得清楚,按照他当时制定的坐标和根据魔法结构制定的“长度标准”,他一共进行了三千多次,差不多一个月,平均每天上百次的实验,在一个月之后,他的实验终于获得了想象中的成功——从位面之眼中,伊凡终于看到另一个位面夜明珠散发出的冷光,同时,他也惊讶的从这个陌生的位面中,看到了漫天比夜明珠还亮,还多彩的光点——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星空,在伊凡所在的位面,晚上天空中只有一片最彻底的黑暗。
伊凡当时就把这个位面坐标仔细的记录在了脑中,他把这个位面sī下命名为“萤火虫”。
发现了萤火虫之后,伊凡立刻对这个位面进行了更多的测试,但他很快又失望的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诡异世界——蜡烛仍然不能在其中点亮,活着的动物被送入其中,立刻会悲惨的死去,而且死相极惨——从被送进去实验的猫可以看出,眼眶暴突,全身干瘪,好像在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死神,将它的生命力全部吸走一般。更让伊凡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这个萤火虫位面,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失去了重量,不管送进去的是铁块还是羽máo,全都像幽灵一样在空中游dàng……
记忆力一向不错的伊凡,立刻回忆起对这种描述自己好像在图书馆的一些历史书上见到过,于是他很快就把这书找来,果然,很快就在其中,在一些神话传说当中,一些据说对上古法师的描述中,找到相关的描述。
“……他们能够创造死神的领地,那里没有大地,没有天空,没有太阳,火焰无法继续燃烧,活物无法继续呼吸,罪大恶极的犯人被投入其中……脸上的神情狰狞,身体干瘪,看不到一丁点生命迹象……”
伊凡开始怀疑自己发现的萤火虫位面,可能就是传说中由法师创造的“法师位面”,但是和记载中法师位面又不太像的是,这个萤火虫位面似乎非常之大,不像书中写的那么小。
于是伊凡开始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多的位面没有被发觉……
伊凡准备把自己的实验继续下去,没想到这实验一做,就是接近一年。
在这一年功夫当中,他一共进行了不下三四万次实验,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出让他满意的结果,也没有之前那种让他振奋的发现。
但他没有发现,不代表其他法师没有发现,在这一年快结束的时候,法师议会的另一名法师,靠着最简单的空间之眼,发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们这个世界,是圆的!
“世界是圆的?”封敬亭笑了,“难道你们才发现你们生活在一颗圆形星球上吗?不应该啊?”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伊凡摇头,“他们发现的是‘世界’是圆的,是指我们那个宇宙,那个位面,而不是脚下的大地,大地是圆的,这在我们那里,是所有人的常识。”
“你是说,跟你开辟的这个空间一样吗?高维上的圆?”封敬亭又猜。
伊凡这次点了点头。
那个法师所做的实验其实很简单,历史上有很多人都做过,就是控制一个空间之眼,往上,往上,一直往上!从这一点上来说,法师要想了解他们生存的环境,要比普通人类方便的多,这个实验伊凡刚学魔法的时候就做过,而他也能清晰的描述当时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
随着空间之眼的高度越来越高,大地看起来越来越辽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远方的城市,远方的河流,远方的海洋,山峰,甚至沙漠,在这个过程中,大地也逐渐lù出了本来的形状,正如许多书籍上描述的那样——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大的圆球,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土壤,山峰,海洋,都是吸附在这个大圆球表面的小水珠。
如果将这个过程一直继续下去,持续几天,甚至几个月,施法者所能看到的,不过就是大地圆球原来越小,而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是伊凡所在世界的全部面貌——一个星球,一颗恒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在伊凡那个世界,数千年来,所有人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有的相关书籍中,也都是这么写的,世界由两颗圆球组成,一颗球是太阳,一颗球是大地,太阳围绕着大地旋转,给予我们光明,创造了四季……
245 “哥伦布”
“等等,不对,”正听得入神的林泉忽然意识到这里的错误,“太阳围绕大地旋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是所有的行星都是绕着恒星转的吗?”
“很显然,在我们那个时代,没有人有这种常识……因为没有星星,我们那里甚至没有发展出天文,历法也是单一的太阳历,对我们世界的描述,在只是顺带在地理书籍里开篇提到,上面说,这个世界由两个圆球组成……”
“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很美,很简洁的宇宙模型,”封敬亭感叹。[本章由为您提供]热书阁
“确实如此,”伊凡说,“但很不幸,这简单而美感的模型,只是我们的幻觉。”
在伊凡他们有确凿文字记载的三千多年历史上,累计诞生的法师数量差不多有近千名,不算酋长这种年龄甚至超过历史长度的,差不多是每隔三四年,大陆上就会有一名新的法师诞生,这数千名法师几乎每一个人,都曾经用空间之眼做过类似的观察——每一次这样的观察,都确凿无疑的验证了两个圆球世界观的正确xìng。
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确凿无疑的相信,世界就是由两个火球组成的,一个比较轻,所以飘到了天上,另一个比较重,所以落在下面,地上的这个火球因为有大量的岩石包裹,所以人们感觉不到热量,不过偶然,这个火球会迸发能量,所以有火山,有地震……
几乎所有的现象都可以被这个简单的观点所解释,所以宇宙在人们看来,一点都不神秘,这世界上唯一神秘的,就只有魔法,所以,所有法师的全部jīng力,都投放在对魔法的解读上。
但那个做实验的法师是一个例外,他的名字……算了,为了方便理解,你们可以叫他哥伦布,因为他所作的事情,其实跟哥伦布没什么两样。
在哥伦布之前,其实已经有无数的航海家做过类似的远航尝试,只是,没有一个人像哥伦布一样,那样富有冒险jīng神,能够走的那么远,伊凡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副漫画,有许多人挖井,大部分人只挖到一半,或者接近地下水位的时候,就扔下自己手中的铲子,一口咬定这里没有水,最终能挖到水的,永远是那个最有毅力的。
法师世界的哥伦布,那个发现世界是圆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跟伊凡一样,也是一位年轻的法师,才刚学魔法不超过5年,空间之眼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掌握的魔法,当然,跟许多刚学魔法的人一样,他对这个魔法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好奇心,也许在他的基因里,天生就有跟哥伦布一样的冒险因素,第一次从空中看到大地的全貌,再看到太阳的火光时,法师哥伦布就产生了一个简单的念头——去看看太阳里面是怎样的。
这个念头并不是他的独创,历史上许多法师都有过尝试,但他们就像那些挖井挖到一半的人一样,都在途中放弃了——因为无论这些法师用空间之眼飞行多久,太阳看起来永远是空中那么大,没有一点改变,历史上实验记录最长的法师,曾经描述过他持续用空间之眼飞行了半年之后,看到的情景
我回头看,大地看起来只有苹果大小,但是远方的太阳,它仍然没有丝毫变化,它离我们是在太远了,我毫不怀疑,即使我耗尽自己的一生,也不能丝毫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世界有一个尽头,那我毫不怀疑,那就是大地和太阳的距离。
“难道不能直接构建一个超远距离的空间之眼,就像我们在月球上做过的那样……”
“要知道,在你们那个实验项目中,光是空间之眼的魔法消耗量,就达到了几万森,这等于需要消耗数万名平民,或者数千名法师的全部jīng神力……更何况,在我们那里,意识网还是受到严格监控并禁止的!你们可以将其理解成魔法(和谐)功率不够……因此,使用持续xìng的空间之眼,靠移动来接近超远距离目标,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与之前所有的观察者不同,这位年轻的法师哥伦布从一开始,就制定了宏伟的目标——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的生命是无穷的,那他就准备拿出二十年的时间,进行这项魔法实验,如果二十年之后,他的观察结果还如同那个五个月的现象一样,那他就放弃。
哥伦布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的导师之后,就像所有其他的法师一样,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法师塔,他就好像历史上那个五个月的实验者一样,以自己导师的法师塔顶尖作为空间之眼的前进方向(当时他还不是一名正式法师,只能算是学徒),开始了有史以来,可能是最漫长的一次施法。
“不是说要去寻找太阳吗?那怎么不以太阳为目标?”封敬亭问。
“你别忘了,太阳在我们那里,是围绕着大地旋转的,如果以太阳为目标,那会枉费很多时间,空间之眼的路线也会变成一条螺旋线,当时在他看来,只要沿着太阳正午的方向,径直往上,在接近太阳距离的时候,最多只需要等一天时间,就可以碰到太阳。”
当时许多法师,包括哥伦布的导师,都认为他这是在进行一项没有希望的冒险,但他们并没有对其进行劝告,这是一种法师议会的研究气氛——不论一个法师进行多么愚蠢的研究,其他人都不会对其进行劝告,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晰的知道,错误,只有在当事人切身体会过之后,才能得到改正。
然而这项研究没有如哥伦布想象的那样,耗费他20年时间,仅仅两年之后,满脸胡渣的年轻哥伦布高声叫喊着冲进正在看书的导师房间,对着他高声宣布自己两年来的结果“老师!我发现了,我发现了!天上的太阳,是假的!”
“他最终到达了太阳?”安娜瞪大眼睛问。
“不,”伊凡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按他的xìng格,估计也会不管不顾的继续前进,直到预设的20年时间huā光,或者找到他心目的宇宙尽头!”
“他没有看到太阳,”伊凡说到这里,似乎有所感触的长叹一口气,“历经了两年的时间,他最终回到了他的出发点。”
封敬亭立刻从这句话中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们的世界,就跟我们的空间一样?”
“对,其实跟地球的世界也一样……不过如果按照地球宇宙的大小,按他的速度,估计走到宇宙时间的尽头,也不会有结果。”
“那太阳又是怎么回事?”
伊凡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径自把故事继续了下去。
“哥伦布很快对全部的法师发表了他根据实验,得出的新宇宙观——整个这个空间,都是一个‘大’圆,地球就在这个‘大’圆的中心,太阳在这个圆中,是距离地球最远的地方,它是一个会移动的,巨大无比的照明术,即使在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太阳看起来和地面上仍然没什么差别……”
哥伦布的这一发现立刻在法师中间掀起了轩然**ō,在他宣布这个实验结果之后,当即就有不少法师跳出来质疑。当然,他们不是质疑哥伦布所说的真假,而是质疑他的实验可能出现了偏差,在他们看来,因为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大的没边,只要在空间之眼的方向上有一丁点的偏差,整个实验就很可能出现‘兜圈子’的情况,从而导致实验的空间之眼回到原点。而哥伦布的年轻,以及学徒身份,更是给这种质疑提供了一定的依据,但即使如此,以法师们的谨慎,在接下来的两年内,还是有几十名法师开始重复哥伦布的实验,那时候的伊凡,也是几十个人的其中之一。
“你也整整做了这个实验两年?”汪铭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他知道维持魔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好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样,更不用说如伊凡所说的那样,还要维持固定jīng确的方向——要做到那一点,那很可能比长途司机开夜车还累,而这种劳累要持续整整两年……
“没那么久,不过也差不多,”伊凡点头,“总共huā了19个月左右,在这个重复实验的过程中,我见到了和哥伦布描述的一模一样的情景,“在整个过程中,太阳的大小似乎始终没有改变,前一半的时间,身后的‘地球’在不断变小,而到了后一半的时间,‘地球’又在不断变大,直到实验结束的时候,空间之眼准确的回到了我出发的房间,距离出发时的地点,误差不超过10厘米。我当时仔细的算过,按照当时空间之眼的飞行速度,如果我是在兜圈子,如果误差是均匀的,仅仅10厘米的误差,意味着这个圈子的周长将是空间之眼飞行距离的数百倍——那意味着需要消耗数百年时间才能完成!”
246 传说
伊凡他们重复的这些实验最终验证了哥伦布理论的正确,在法师议会的历史上,哥伦布是法师议会历史上,第一个以学徒的身份,成为法师议会的议员——尽管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无法通过正式法师的考核。「域名请大家熟知」
这个发现对当时所有的法师,甚至是对平民来说,都意味着他们的世界观面临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假的太阳,空间之眼会回到出发点,这些意味着什么,简直太明显不过了,这意味他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很可能被其他法师“改造”过的,他们很可能是活在一个法师创造的空间中。
在确认了哥伦布的发现之后,所有的法师们都很自然的想起了一个在伊凡那个世界,流传的很广的神话,在那之前,许多法师都当这个传说是古代人想象出来的一个故事,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像中国古代的夸父追日,后裔shè日一样,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夸张,以至于没有人相信它们的真实xìng,甚至仅仅是可能xìng,所以这个神话也只是在平民之间流传,法师们从来没有把它当过真——在法师的价值观当中,坚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一条宗旨,而神话中提到的神灵,很明显是与这个宗旨相违背的,法师不否认存在神,因为魔法可能就是神的赐予,但他们也拒绝承认任何神对他们有支配权——哪怕那是他们魔法的来源!
“是不是觉得tǐng熟悉的!”伊凡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汪铭一眼,后者的脸上也lù出了惊讶的神s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在我对你进行施法者审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你能成为施法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你们的身上,我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些以前在我认为,只属于法师的特质。”
当哥伦布的发现被公之于众的时候,所有听说这一消息的平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传说。
这个传说伊凡很小的时候,曾经听过父亲说起过关于它的只言片语,但是整个故事的完整版本,却是从导师酋长那里听来的,而酋长则是从他们部族,以及当时更年纪更久的其他法师那里,听说并整理的,这个故事的具体发生时间,已经没有人可以考证了,所以这个故事也和无数的神话传说一样,有一个共同的开头——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传说在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那时候的天空,有两个会发光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挂在天空的橙红sè圆盘,不断散发出光和热,,给这世界带来温暖,人们把它称之为母星,因为它像母亲一样,带来温暖,带来希望,而另一个看起来则像一个暗红sè的大水缸,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它存在于天空,人们总是能够看到上面涌动暗红sè的火光,就好像快要熄灭的余烬,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位正在发怒的父亲,所以人们把它称作父星,比起母星,父星上的光哪怕再强烈,也不能给人带来丝毫的温暖感觉,它永远是显得那么冰冷无情,充满危险。
除此之外,每到夜晚,天空中都会遍布他们的孩子,那是一些遍布天空的闪光小点,他们就像调皮的孩子,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对着地面眨眼睛,偶尔,也会冒出来去找父星玩耍。
母星正如母亲一样,对这片大地始终保持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天空,照耀大地,驱散寒夜的冰冷,让万物恢复生机,人们用各种各样的诗篇赞颂它,用收获的粮食祭祀她,所有盛大的节日,都选在只有母星出现的时刻。
与母星的无sī给予相比,父星的所作所为,正如一个发怒的父亲一样,给这片大地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传说中只要父星出现,就会给大地带来灾难,平时温顺的大海会突然掀起bō涛,坚实的大地会无故发生震动,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情况是——父星有时候会把母星挡住,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整个大地都会成为被黑暗笼罩的世界,人们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来自父星上,那些狰狞而可怕的暗红sè光点,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父星发怒”,每当父星发怒的时候,地上所有的战争,生产,都会因此而停歇,那个时候,所有的人全部都只能做一件事情——忏悔!
所有的人都发自内心的对着天空,忏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错事,以期望得到父星的原谅,让他的怒火尽快过去,让母星的光芒和温暖继续降临这片大地,大多数情况下,父星的发怒都是从几天,到一个月不等,尽管会面临灾难,尽管面临粮食歉收,但是只要还能见到母星的光芒,生活总还可以继续。
但是有一年,出现了一次意外——那一次,无论人们怎么忏悔,祈祷,甚至哀求,都没有能够消除父星怒火,庞大的父星一直笼罩着片天空,人们能够从父星的边缘,看到那一丝丝来自母星的光芒,但是此刻,她就像一个被丈夫死死关注的妻子,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父星的掌控。
那一年,父星的怒火持续了差不多整整一年,在这一年中,因为饥饿、寒冷、洪水,以及地震,人们成批成批的死亡,当父星的怒火过后,母星的光芒重新回到这片大陆时,昔日种满庄稼的田地,已满是坟茔。
就在这一年,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为了方便理解,我们暂且称它为夸父,出现了。
传说在父星发怒的这一年中,夸父的父母与其他老百姓一样,惶恐的在家对着父星忏悔的时候,夸父却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母星绑在天空中,不让任何东西能阻挡她的光芒。”
夸父的父母当时大惊失sè,连连对着父星告罪,但夸父却只是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
在这场灾难最难熬的时候,夸父去找到了他们王国的国王,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进入防卫森严的宫殿,夸父见到国王的时候,他正在刚刚修建的huā园中,拿ròu骨头训练几头刚刚长大的猎狗。
饥荒和寒冷并没有能够影响国王打猎的兴致,厚厚的熊皮大衣让他感觉,所谓的父星发怒,只不过是让天气变得有些凉爽而已,在黑暗中举着火把打猎,其实更有一番风味。
在见到突然出现的夸父时,他有些惊讶看了看对方,在看清楚到他身上简陋的布衣时,国王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谁?是谁允许你进入我的宫殿?”
“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尊敬的国王陛下!”夸父对着国王躬身行礼道,随后又开mén见山的说,“现在,你的臣民们正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们在家中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但粮食袋子里却已经空空如也,他们需要你储藏的粮食,我知道在你的仓库里,还有一年的存粮,而父星两个月后就会离开。”
“你怎么知道?”国王盯着夸父的眼睛说道。
“有些人总是能知道比别人更多的事情,”夸父平静的说,“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我能保证,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富有的国王!”
国王没有理睬夸父,而是招来了全副武装的卫兵,对卫兵说“他是一个饿疯了的疯子,把他赶出我的宫殿。”
夸父被卫兵押出去的时候,夸父对国王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
国王的脸上lù出凶光“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让卫兵割了你的舌头!”
夸父没有再说一个字。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夸父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第二天,国王起chuáng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所有的大臣,并下达了开仓放粮的命令。
命令被公布下去的这一天,全国的百姓一片欢欣鼓舞,人们纷纷从家中走出来,冒着彻骨的严寒,举着火把,来到首都最大的粮仓前……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开仓放粮的时候,被赶出宫殿的夸父却又跑到了负责分发粮食的官员面前,对所有人大喊大叫“我才是国王,这些都是我的粮食!是谁给你们的这种权利!”
国王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对卫兵下了命令“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被拖下去的时候,夸父大声叫喊“啊!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身体!……你这个小偷!你这个巫师!你这个魔鬼!……听我说,我才是你们的国王……”
国王对着夸父lù出了残忍的笑容“卫兵,把他拖下去,割掉他的舌头!”
因为开仓放粮,国王一下子成了人们心中的圣人,而试图阻止他而最终变成哑巴的夸父,此刻却成了所有人唾弃和嘲笑的对象,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藏在国王身体里的,才是那个真正的夸父。
两个月后,母星的光芒如期回到了这片几乎已经被封冻的大地,所有人都喜极而泣,人们载歌载舞,为母星的回归,为国王的仁慈,举行了盛大的欢庆节日。
246 国王
然而国王的改变,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首发
在这一年粮食丰收的时候,已经成为国王的夸父,下达了一道动员命令,所有的壮年农夫都被组织起来,他们被发给武器,穿上盔甲,经过几个星期的短暂训练,这群农夫成了一支临时军队。
然后夸父不顾所有大臣反对,决定亲自统领着这支军队,对附近的国家展开了征伐。在他出征的时候,王国里的将军对他这一次的出发忧心忡忡,因为整个王国的领土并不算很大,军队也不是很多,这里的人民也从来不以勇气出名,他们认为这次国王的出征必败。
“这只军队连用于守城都嫌不足,让他们上战场,一定会崩溃的”。在夸父出征前,军事大臣尝试对他做最后一次规劝。
“我不需要他们杀敌!我只需要他们处理敌人的尸体!”夸父当时如是说。
夸父面对的第一个敌人,是附近这些国家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国家,以凶猛的铁骑而闻名,当这只铁骑的将军收到夸父的求战信之后,他很轻蔑的答应了,在他想来,只要一个冲锋,这只农民武装就会彻底崩溃,那个时候,夸父将成为他有史以来,俘获的最昂贵的战利品。
约定决战的那一天,夸父带着他新训练的军队出现在了战场,那是在一条大河的边上。
在背着大河摆好阵型后不久,士兵们就听见远方大地传来的震动,好像整个大地都成了一面战鼓被擂响,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的脸sè都开始发白——那是敌军骑兵的马蹄声。
在双方摆定阵型之后,对方的将军出来和夸父单独见了面,将军给了他最后一次宽容“主动投降,我可以考虑将你的赎金减半。”
夸父却回答说“如果你们现在投降,可以免受无谓的痛苦和死亡。”
将军冷笑着回转了马身,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在对方的骑兵开始准备发起冲锋之前,夸父对所有的己方士兵高声警告“如果你们看到来自地狱的烈焰,不要害怕,它们顺从我的意志!”
对方骑兵低沉的冲锋号吹响了,万马奔腾,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这些烟尘像一道墙一般朝着夸父这一方bī近,其中似乎还能见到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剑的锋芒,在这样的威势下,夸父的士兵们开始瑟瑟发抖,有些甚至不管不顾的径自跳进背后的大河……
就在这个时候,那团烟尘当中,突然传来大批惨绝人寰的惨叫,夸父这边的士兵们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沸腾,被煮开了一样。[本章由为您提供]
整齐的马蹄声逐渐变成了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很快就有士兵们从那团烟尘中跌跌撞撞的爬出来,他们有些人身上还沾染着燃烧火焰,他们手上看不到兵刃,每一个人都像赛跑一般,高举着双手,以投降的姿势,不顾一切的冲到河边,然后惊恐的跳了下去,仿佛在他们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一样……
烟尘逐渐散开之后,士兵们惊讶的发现,刚刚那只正在冲锋的大军,此刻竟然全部变成而来地上的尸体,满目皆是暗红sè流淌的发亮火焰,其中还hún杂着血液,看上去,就和父星表面的暗火一模一样。
自从这次决战之后,夸父的胜利就像汹涌而起的cháo水一样,开始席卷整个大陆,他的那只临时训练的武装,也开始成了所有敌人的噩梦,因为夸父能够召唤如同父星上那种火焰,人们开始把夸父称之为“父星使者”,而这个称号叫到最后,一直当夸父带领着最初的那只军队,征服了所有的王国之后,已经变成了“父神”,人们sī下里猜测着,夸父他就是父星派下来管理众生的神灵。
“这个故事当中的夸父,应该是一名法师吧。”故事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个听众一致猜测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许多细节都是后人凭想象添加的,谁也不能明辨他们的真假,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夸父这些事情是真的,那他应该是那个世界中最早被记住的法师!”
在统一了整个世界之后,夸父解散了战争期间维持的大多数军队,整个大陆开始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与繁华时代,而这段时间,也许夸父真是父星派下来管理众生的代言人,在接下来整整三年多的时间,父星一直没有遮挡过母星的光芒。
这三年被称之为“金子一般的时光”,在这三年内,夸父指导他的臣民在全国修建水利设置,将荒地和石头滩改造成良田,他拿出国库中多余的存粮,用于救济穷困的人群,他鼓励治下的百姓生儿育nv……
三年之后,出现了第一次父星发怒,好在这次持续的时间不长,仅仅才半个月稍多,而且经过三年的辛勤耕种,整个大陆也攒了足以支持一年多的粮食,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
但是就在这次不严重的父亲发怒过后,国王对着治下的全部臣民发动了公告,在公告中,他声明,这一次父星发怒是有原因的,因为所有治下的百姓都没有体现出对他的尊敬,而国王从一个占卜师那里,求得了一副父星喜欢的图案,从今天开始,为了表示对父星的尊敬,所有的百姓,都需要把这幅图案作为纹身,纹在身上……
随着这个公告的发布,短短的几个月之内,纹身师立刻成了全国除农夫以外,从业人数第二多的职业,而那副父神最喜欢的图案,也立刻成了整个大陆最受欢迎的图案,人们不仅把它纹在身上,还把它绘成各种图案,贴在mén上,挂在墙边,甚至在举行盛大的节日时,用人体朝着天空组成这样的图案……
没有人觉得这样做有任何不对,除了大家渐渐发觉,在睡觉或者一些发愣的时候,他们脑中会飘过一些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内容,仿佛是陌生鬼魂在他们脑中的低语……
而与此同时,他们最敬爱的国王,也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他不再每天准时与大臣们商量国事,而是把所有的事情都jiāo给大臣们处理,而他本人,却开始做起了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有时候仰起脖子,盯着天空,盯着父星和母星,一看就是整整几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仿佛是一个哲人。
而有的时候,他却又跟普通人一样,在宫廷内召开最奢华的宴会,寻访最珍稀的宝物,他还下令在全国甄选最美丽的nv子,来当做他的嫔妃,有时候,他经常用最美的葡萄酒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跟新钠的嫔妃们胡天胡地,但每次醒来之后,却又总是总是对着镜子,陷入那种哲人的沉思。
他的xìng格,开始逐渐变得喜怒无常,不再有之前作战时候的英明与理智,他开始像一个暴君,那些惹怒他的人,甚至是劝谏他的臣子,会被他当场下令杀死,但每次杀人之后,隔不了几天,他又会对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痛苦的自责,他又会去那些死者家属丰厚的赏赐,尊贵的爵位作为补偿……
他一次又一次的犯下错误,也一次一次的懊恼后悔,他甚至给他的大臣们和亲近的卫兵下令,可以拒绝执行他“不清醒”时候的命令,然而就在他说出这话的第二天,他又发怒了,一个根据他的命令,拒不执行命令的卫兵就因此而送了命……
他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在国王变得疯狂、暴虐、甚至贪婪好sè,而不可理喻的时候,他的王国并没有因此而瓦解,分崩离析,反而,他的统治却变得更稳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父星发怒的次数,开始变得越来越少,持续时间也越来越短,从最初的平均一年两三次,每次平均一两个星期,到后来每年一两次,甚至不足一次,每次持续不到几天。
人们开始把这种现象理解为,父神,也就是国王,控制着父星,他的喜怒哀乐,跟父星息息相关,他们认为之所以父星的怒火减少,正是因为父神的要求得到了满足。
从此以后,不管国王他提出多么荒诞的请求,他的大臣,他统治下的臣民,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
然而夸父对此看起来并不满意,不止一次,他在大臣们面前高喊“不要把我和那颗该死的父星联系在一起,我是它的敌人,它的敌人懂吗?”
没有人能够理解,也没有人因此辩驳,他们已经习惯了国王的脾气,任何敢于顶撞或者反对他的人,现在都已经身首异处,住进了最豪华的坟墓。
国王开始召见全国最有名的学者,他跟这些学者说了许多他们一点都听不懂的话,他问他们有关于父星,母星,大地,还有神灵。他希望这些学者能够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能够跟自己讨论这些问题,
大部分被找来的学者在见面之前,都已经被官员告知过,不要跟国王说一个字,不要顶撞,不要争辩……
终究有些人不信邪,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确实得到了国王的赏识,国王和他们秉烛夜谈,有的谈了一天,有的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等到了国王“不清醒”的时候,这些学者也跟之前那些谏言的官员们一样,统统住进了最豪华的坟墓……
248 失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大陆的人都渐渐开始了解他们国王喜怒无常的脾气,敢于前来和国王说话,讨论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少,他身边能够留下的,只有那些顺从他的大臣从全国各地找来的小丑和诗人,往往乘着国王“有兴致”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夸张滑稽的表演,以及冗长华丽的赞颂诗篇,从国王这里获得丰厚的赏赐。首发
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什么也得不到,被驱逐出宫殿,不过,比起那些躺在坟墓里的博学者,他们的命运要好的太多了。
父星出现的频率变得越来越低,在母星的照耀下,这片大陆的人们迎来了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享受过的长久的和平安定,因为没有父星的出现,洪水,地震,以及“父星发怒”正变得越来越少,每年,农夫都可以从地里收到更多的粮食,然后他们娶妻,生子,繁衍,每一个婴儿诞生的时候,为了表示祝福,人们都会自发的给他们纹上父星喜欢的那种图案……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整片大陆几乎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繁华,只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国王,“清醒”的频率却和父星发怒一样,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他整日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在半醉半醒之间,对着他能见到的每一个人发怒,痛骂,他用国王的权杖敲他们的脑袋,说他们是一群傻瓜,是瞎子,是住在污泥里的蛤蟆。
而酒醒之后,他又开始折磨自己,他把盛满了美酒的酒杯浇在自己头上,让自己清醒,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你不是喜欢喝吗?喝啊!喝个够!”
他对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说话,他用手指着里面自己的人影,骂他是个懦夫,是傻瓜。
有时候他的儿nv们过来劝他,试图阻止他这种行为,而这个时候,他又对着他们摇头“别管我,我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他早死了,我是神,神是不会有儿子的。”
国王的jīng神状况看起来一天比一天糟糕,宫殿里的每一个人都为此忧心忡忡。
终于有一天,大家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在一天的深夜,国王叫来了一名负责记录历史的官员,让他拿起笔,记录他接下来说的三句话,这三句话的大意是
第一句我为你们赶跑了父星,但不要谢我。
第二句我把你们关进了牢房,请不要怪我。
第三句不要称我为国王,我只是一名奴隶。
说完之后,国王就让心惊胆战的官员离开了。
第二天,王国所有的人民都得到了一个沉痛的消息——他们的国王,在自己的卧室中,死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而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不再呼吸,就跟一个活人一样,脸上也没有痛苦的神sè,而是呈现中他最后生活的那几年,少见的安详。
人们都传说他不是死了,因为他是神的儿子,而他离家太久了,神想念他,所以把他召唤了回去。
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
……
这个故事在伊凡的家乡,地位就跟盘古开天,夸父追日类似的神话小说一样,几乎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除了在传播过程中,各个地区在细节上可能有些微妙的不同,比如国王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有些地方是说三句,有说两句,也有说一句的,不过就这个故事的内容来看,对于法师来讲,其实并不算很“神”,不要说法师,即使是一些博学的平民,也能够理解相当一部分的故事内容,因为在数千年的文明史中,早就有许多喜欢研究历史和神话的法师对这个故事有了很深入的解读。
首先,如果这个故事的细节都是真实的,那那个国王肯定是一名法师,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后来使用的所谓“父神喜欢的图案”,很可能也就是最原始的有关意识网的法阵,至于后期他xìng情大变,那更是因为意识网人数不受控制的增加,最终超过他意志能够承受的极限,jīng神上无法抵抗而导致的,而至于那些引导地下岩浆杀敌的手段,更是一种所有法师都知晓的“违禁”手段。
这几点基础的分析当时已经在法师议会形成了统一的共识,而对这个故事新的解读,则更多的围绕在因为哥伦布的发现,而对这个世界的本源认识问题上,也就是那个国王留下的三句话当中的第一,第二两句,如果这两句话都是真的,那很可能,他们的世界就是故事中所说,被一个法师改造过,隔离过的世界。
而这一点,对于当时的法师议会,确实是很难接受和理解的,毕竟,故事中的父星,他们当中谁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办法凭空想象那样的情景,这是一个天文学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时代,不管是从理论到观测,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多么博学的法师,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地球人小孩,就好像伊凡第一次看到星星,只能把它们想象成萤火虫,因为在他当时的世界观当中,宇宙就只有这么大,星星这种概念完全不存在。
而这一点,一直也是法师议会,只把这个故事当做神话,而不是“历史故事”的原因,因为即使是虚构,夸张,也总的要有一个根源,父星这个故事中最关键的因素,比嫦娥奔月中的月亮还不靠谱,其不可信程度简直可以直bī“嫦娥奔人马座”了。
如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许也是这故事一直没有受重视的因素之一,他们更没有办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法,能够强到改变整个星球,即使算上一个大陆所有平民的力量,法师们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一点,就好像不论是古人,甚至是现代人,都没有办法想象,用什么样的弓箭,才能够shè下天上的太阳,究竟人要长到多么巨大,才能够一口气喝干整条河水,正因为这样的形容看起来实在太过夸张,才没有人把它和真实联系起来。
解释世界产生的本源,几乎在每一个文明的历史中,都有自己文明独特的解释,在“哥伦布”的发现之前,伊凡所在的法师文明一直相信,整个世界其实都是由一个“最初法师”用魔法所创造的,这个法师死后,他的灵魂还活在人间,而之后产生的那些法师,其实都是这个“最初法师”灵魂的一部分。
但在哥伦布之后,法师议会的许多人都对这个解释产生了怀疑,因为大家发现,一旦忽略了这个故事当中不能理解的部分,整个情节看起来要比“最初法师”要合理的多,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观测事实,确实是支持这个神话解释的。
但合理归合理,一时之间,总还是有许多法师难以接受,就连“哥伦布”本人,也对此这个解释怀有一定的疑虑,因为不得不考虑到,一旦这种情况为真,那很可能意味着,如果他们想把世界恢复原状,则同样需要故事中这么多力量,而在意识网绝对禁止的前提下,这项工作可能要他们这些法师为此工作上千,甚至上万年——法师们虽然长寿,但也没有人能够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
法师议会的法师们也许无法接受这个设定,但施法者议会却已经在伊凡讲完之后,为这个故事热闹成了一锅粥。
“如果这个故事的细节都是真的,我来猜一下,”封敬亭第一个跃跃yù试道,“这个故事发生的背景,很可能是在一颗卫星上!”
“哦,何以见得?”伊凡问道。
“这太容易猜了,”封敬亭迫不及待的说,“白天天空看见两个天体,一个母星,小而热,很明显是恒星,一个大却冷,出现的时候会引起地质异常,这一点太明显了,就是行星靠近它的时候,对它产生的引力效应。”
“那也有可能是两颗行星啊。”汪铭在一旁道。
“不太可能,”封敬亭摇头反驳,“按照故事当中的描述,每年都会发生许多起父星遮住母星的实例,有时候甚至长达一年,如果是两颗行星,在只有一颗恒星的情况下,那公转轨道应该很规律才对,要么常年遮蔽,要么固定时间,但是从故事中来看,并不符合这一点。”
“也许这颗行星只是例外……也许他的轨道比较特殊……”
“不过说到底,这颗星球并不是整个故事的重点!”汪铭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即使转换了话题,“我觉得最需要我们关注的,还是那个国王留下的三句话,比如,他是怎么做到10年内,把整个星球都收入囊中的,我们的空间站直到现在,别说地球,连月球的一小半体积也没有。”
“你们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李立天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进来,“那个与国王jiāo换身体的魔法,才是最大的关键,如果我们有这种魔法,那地球上简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了。”
安娜却有些担心的看了伊凡一眼“伊凡,你会不会变得和故事中的那个国王一样……”
刚刚还在说话的李立天听见这句话,大概是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微微变了变脸sè。
伊凡自信的摇了摇头“我目前还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失控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