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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伊凡全文阅读

作者:kl3300     法师伊凡txt下载     法师伊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6 模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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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铭出的时候,宁州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可是眼下,他忍不住用手去遮炙热的阳光——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上空,看起来,这里是中午。

    这种远距离的传送是远远出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他法阵中的空间门充其量也就是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有效,这样长距离的空间门,目前在整个意识网,也只有伊凡能够做到,听安娜说,她也学过了一阵,但也只能勉强传送出几十公里,而且效果也不是很好——每次说起这件事,她都会有些心有余悸。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汪铭这次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一直担心的原因——在出来迎接的安娜身前,有一条很可爱的小白狗,他知道这大概就是安娜曾经说起过的“骑士”,她的导盲犬,骑士的尾巴上缠着一段白色的绷带,这就是安娜一次魔法失误的代价,小半条狗尾巴,还有当时她裙子后摆的一部分,以及她长的一些梢。

    “当时为了节省精神力,降低构建难度,我把空间门的传送体积调少了一些,前几次我自己用着还好好的,但是最后那一次,我带上了骑士,它好像有些害怕,结果……”安娜说着,弯下腰去拍了拍手,小狗很乖巧的蹦入她的怀抱,她把它抱在胸前,非常温柔的抚摸它的身体,真诚的对它道歉,“真是对不起了。”

    对于安娜所说的魔法细节,刚刚才“入门”的汪铭并不是很懂,安娜的这些魔法知识都是当初她找伊凡问的,当初因为刚刚接触魔法,总觉得什么都很好奇,但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安娜已经不准备在研究魔法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施法的细节实在是太复杂了,不仅需要复杂的数学计算,还需要足够的想象力去构思这一切,就算最后全部掌握了,你还是得通过伊凡才能施法。伊凡说的很对,学习魔法真的没有必要,对于我们施法者来说,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更好的应用这些魔法上来,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安娜一边说着,一边从客厅里拿过水杯,给汪铭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他面前。

    汪铭大量了一下房间四周,并没有现任何的空间之眼存在,他有些惊讶到:“你的眼睛能看见?”

    安娜摇摇头:“不能,可能是盲人特有的习惯吧,每到一处地方,我都会特别留意一些细节,以便在生活上尽快适应。”

    “那你为什么不用魔法……借用别人的视觉,我相信在意识网内没有人会拒绝。”

    “我知道,”安娜笑道,“说起来可能想象不到,以前我对这种黑暗非常的深恶痛绝,但是自从有了魔法以来,我却反而开始怀念这段失明的日子,有时候我还是习惯于按一个盲人的方式来生活,黑暗虽然挡住了风景,也给了我足够的思维空间,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特别是这里的大海,我想如果我睁着眼睛的话,可能就没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了。”

    汪铭刚想问她一般都思考什么,但话刚到嘴边,打了个滚还是咽了下去,他能体会到意识网中安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郁。

    “不用担心我的情绪,”安娜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安慰他似的,很显然她也意识到汪铭的不好意思,“也不用同情我,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

    “没有,”汪铭解释,“没有同情,我只是有些敬佩,现在这个世界,像你一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是指?哪个方面?”说到这里,安娜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站起身做了一个单脚点地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芭蕾舞动作。

    安娜突然的幽默让汪铭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的确,像你这么漂亮的,也确实不多见,不过你知道……”

    “对,我知道……”安娜点点头,“不过这也是最近的想法而已,并不值得夸耀。因为我知道光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所以,才会这样的淡然吧,在以前……”安娜又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以前的我,哎,不说了,说说看,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事情吧。”

    说道这一次来的目的,汪铭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笑容,虽然安娜看不见,但他还是让自己维持着脸上的严肃:“刚才你说过我们应该多关心魔法的应用,我很赞同,这一次来,我就是想跟你商量,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做到在这方面最快的进步。”“哦,”安娜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主意?”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魔法是一种用于实用的技能,那么,在实际的使用过程中不断积累经验,改进施法效果,掌握规律应该是最合理可靠的方法。”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在之前我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训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那些魔法训练我也见过,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那样的训练会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结果。”

    “哦?”安娜皱起了眉头,“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方式才真正有用?”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一句,对你来说,魔法是做什么用的?”

    “什么用途?”汪铭的这个问题让安娜有些困惑,“这我倒是没怎么想过,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种非同一般的体验,还可以让我看见东西。至于其他具体还有什么作用……我确实没考虑过,不过,伊凡也从来没对我说起过。不过我想,也许我们能拿它去帮助别人……”

    “不要往那个方向去想,这世界上的好事是做不完的,即使是魔法也一样。是的,伊凡没有告诉我们魔法是做什么的,但他还是把这个东西给我们了,我想,魔法只是一种他觉得很普通,但我们却不了解的工具。他现在只是把这个工具暂时借我们使用,具体有什么用途,他也不可能知道的太过清楚,我们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仍然是陌生的,魔法真正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和价值,还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惊叹,这是伊凡告诉你的?”

    “不,我猜的。”

    “……”汪铭的回答让安娜吐了吐舌头,听到不是伊凡的意思,安娜心里还是有点没底,“那我们为什么不亲自问一下伊凡呢,可能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我猜的一向很准。”

    “哦,是吗?”安娜有些怀疑,同时在意识网中向伊凡提出了问题。

    ……

    三十分钟后,太平洋南半球某不知名的小岛。

    “真的需要这样做吗?”安娜控制着空间之眼在汪铭身边不断徘徊,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用这种方式“练习”,“我觉得我自己的方法也很不错。”

    “恕我直言,你的那种方法只适合训练成去参加奥运会,如果奥运会会为我们开通这个比赛项目的话。”汪铭站在小岛的另一端,大概相隔三公里的距离,他看到边上不断移动的安娜的空间之眼,同时他的空间之眼也在对方身边环绕,“不管是学习什么,战斗永远是成长最快的方式。”

    “可我觉得这根本就没法打啊。”安娜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摇头说道,“要是真正用来杀人的话,一个空间之手就可以解决了,这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技巧吗。”

    空间魔法的本质是越空间的,在安娜和汪铭看来,对方都如同一张纸上的纸人,空间之手能直接接触到对方的所有内脏,只要稍微一动……杀人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用枪杀人也只不过是一扣扳机的事情,但士兵们还是照样演习。在真正训练之前,我们定个规则吧,只要一方能够出示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有能力杀死对方,就好比游戏用的彩弹,那就证明这一方获得了胜利。”

    “哦,这么简单啊。”视野中的安娜笑了笑,眉头下意识的一皱,汪铭迅使用了空间门,躲开了这次“攻击”,他回过头看原来站着的空气,果然,那里有一张纸片正轻飘飘的落回地面,纸片上还画着一个灿烂的圆形笑脸。

    “你怎么知道我要攻击你的?”安娜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道,“我之前听伊凡说过有一种魔法称之为预言法术,难道他给你了?”

    “不,”汪铭否认,“我只是看你的表情,猜的。”

    “……你猜的可真准,都可以去当占卜师了。”安娜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还是被汪铭听到了,他笑了笑,手指飞快的连连触碰法阵。

    连续三个空间门,确定空间之眼没有跟上自己之后,他忽然出现在安娜身后,正准备迅伸手想要去拍安娜的肩膀,对方却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不要小看盲人的直觉,”安娜回头笑道,“你已经输了。”

    “哦?”汪铭眼睛没动,只是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尤其是身体内部,没现什么不对。

    “你低头看看你的腿。”安娜提醒道。

    汪铭低下头,冷汗刷的一下就从脊梁骨冒了出来——他看见自己的下半身完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可自己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在那个消失的截面处,血液还如同往常那样流动,肌肉,骨骼,皮肤,在这个截面上显示的清清楚楚,就好像被切开的土司。

    空间联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魔法,如果安娜现在取消魔法……

    “是的,我输了,”汪铭承认,同时小心的从那个空洞里拔出自己的腿,嘴里说,“再来!”。

179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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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言法阵报警的方式非常自然,但也非常难受,一旦意识到有人“不怀好意”关注着自己,田军总感觉自己的眉心就跟被一只铅笔隔空指着一般,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难受,这种感觉今天已经整整维持一天了,在这种感觉的不断纠缠之下,就连杀人,他都感觉失去了以前的那种味道。

    现在,整个城市的地面,只要稍微有人流经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摄像头的存在,好像短短的几天内,这个城市已经变成电视上实时拍摄的生活秀,田军走在其中,感觉不到片刻的自由,而与之相反的是,其他人似乎只有走在这种环境下,才会感觉到些许的安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现在许多日本街头的商店,店门口都用一个大大的摄像头标致来吸引客人,这代表这家店是随时处于监控的,从政府目前的宣传来看,这也代表着一定程度的安全。

    如果是一个多月之前刚来日本的那个田军,现在也许会缩在下水道或者其他隐蔽的地方暂时隐忍,其实如果他能知道这些监视器工作的原理,那破解这种“封锁”也并不难,只要蒙上面罩,遮住面部特征,软件几乎就不可能认得出来,当然,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日本政府估计随即会通过法律禁止任何人用任何方式遮住面部,并在软件中把所有遮住脸的人设为嫌疑人……又或者,田军可以躲进下水道,甚至离开东京,却别的城市,甚至是伊凡在地图上划的其他那些国家。

    但,田军已经不是以前的田军了,这一个月来的杀戮已经将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任意支配的能力就像充气一样让他的“自尊心”极度膨胀,对生命的随意支配和践踏早已经将他心中的道德冲的七零八落,自卑但却“无所不能”的矛盾心理让田军的随心所欲已经到了几乎偏执的地步,他容不得任何人对他可能的“挑战”。

    不要说躲起来,现在就是让田军潇洒的离开,他也是不会干的,因为离开就等于是认输,而田军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字眼,他脑中就会浮现出最后几次见到赵亮,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有自己那颗滚落在胃容物中的眼珠。

    这辈子自己已经输过了一次,对于赵亮,他败得心服口服,因为对方有魔法,有能力,但现在这些东西他自己也都有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去朝那些普通人示弱,这是他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

    下午四点,东京的天空阴的沉,淅沥沥的秋雨淅沥沥开始冲刷着这座城市,处在地下的计算机中心忽然到处响起了警报声,就好像一曲杂乱的交响,在场几十名工作人员正在手忙脚乱的应对,正在关注着这一切的相和防卫大臣把眉毛都拧成了疙瘩,阴晴不定的看着正在键盘上劈里啪啦改代码的严可守。

    正在运行的软件分析是整个东京每一个室外摄像头都观察到了无数的“空间之眼”,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误报出现之后,严可守立刻在第一时间找到相关的源程序,跟边上几个光学专家商量后,决定先修改整个程序的判定标准。

    出现误报的原因很简单,软件中设定的空间之眼标准就是一个小小的在空气中运动的黑色圆点,这一点跟黑暗天气下运动的水滴相似度很高,尤其是在这种光学条件不理想,甚至部分摄像头还粘水的情况下,出现误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这只是一个临时做出来的软件,许多问题都没有详细的加入考虑。

    几个光学专家刚刚根据已经现并确认的空间之眼的特征,把雨滴和空间之眼做了更详细的区分,也就是希望能对空间之眼的边界判断更准确,但到目前为止,几次尝试的结果看起来并不理想,改过的软件还是无法很好的将两者区分,从目前来看,先取消软件的这个功能是最合适的。

    这个建议在征得了相的同意之后,整个计算机中心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相看着墙上电子钟的数字一个接一个跳着,感觉之前那种对田军捉摸不透的感觉又回来了。

    雨越下越大,在计算机中心的一些实时图像上,稍远处的景物已经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按照几个专家的推算,在这种可见度的情况下,室外监视器的有效分辨距离可能不会过1o米……

    相面前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看了看,没有动手去接,只是给在旁的防卫大臣一个眼神,后者拿起话筒。

    片刻之后,他又放了下来,脸色却阴沉的更厉害了:“国会正门路口,12名议员……是他,当街开枪……现在人正在往国会大厦里面走去。”

    相的手颤抖的拿下眼镜,有声音透着寒气从他牙齿缝里渗出:“扳机计划,正式启动。”这里就是日本的国会,整个日本的政治心脏,田军已经在新闻镜头上看过许多次这里的场景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他“亲眼”见到。

    国会里主要的几十个监视器已经一一被他破坏了,原本熙熙攘攘正在举行会议的场所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赶到的**正在竭力维持秩序,疏散人群,有些已经跑出建筑的人就跟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飞快的冲进建筑外的雨幕,还有一些依然维持着自己脸上的平静,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对着媒体的镜头侃侃而谈,这应该就是在这里进行会议的议员了。

    田军就像上一次一样,不紧不慢的在人群之中制造着死亡,但与上次相比,这一次人群显得镇静了许多,在这里的人都是来自日本全国最有口才和煽动能力的人,总是不断有人站出来试图维持秩序,即使田军一次一次把站出来的人杀死也是一样。

    富有职业道德的不仅仅是这里的议员,甚至那些新闻媒体,也没有扔下自己手中的摄像机,而田军也没有对他们下手的兴趣——他同样享受这种感觉。

    很快,赶到的大队**开始在整栋建筑内搜索,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田军的照片,开始对国会内的人员做挨个排查,看着那些人脸上的郑重严肃,田军终于又找回了之前的支配感——他们仍然对自己毫无办法,尽管自己一直在这栋建筑之内,只要破坏了那些监视器,他们还是免不了成为瞎子。

    建筑内的**越来越多,这出戏似乎也到了可以结束的时候,田军看了看顺着窗户流淌下的雨水,带上了冲锋衣的兜帽,按动了手表。

    下一刻,他已经在千米之外,回头看去,国会大厦的尖顶似乎还清晰可见,他得意的露出一个微笑,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眉心忽然传来针刺般的痛疼,他惊慌的看向提示的方向,视野中只有几颗树叶黄的樱花树……

    一定有人在那里!田军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同时手指在手腕上的两块手表接连划过,身体消失的同时,一个黑色的眼睛飞快的朝那个方向移动。

    “扑”田军刚刚站着的不远处,樱花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树枝忽然一阵轻微的颤动,与此同时,空间之眼也找到了刚刚警报的来源——就在紧挨着国会北边的那一栋建筑的顶端,两名穿着防雨军装的士兵正在趴在雨中,一动不动,其中一名拿着望远镜,正对着刚才自己站着的那一带仔细观察,而另外一名,嘴里则不断的咒骂着“八嘎”,他手里抱着一只长长的不知名的步枪,而眼睛正死死的在步枪瞄准镜上搜索……

    田军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考虑,瞬间触摸手表,他的意识通过空间之眼贯穿了那只枪的弹匣,以里面的子弹为目标,以两人的大脑为目的地,完成了这次施法。

    田军正想仔细欣赏两人死时的惨状,忽然,他的眉心再一次传来跟刚才一样的刺疼,而这一次预言法阵的定位方向不是很准确——威胁同时来自几个方向。

    田军下意识的就传送到刚刚死去的两名军人旁边,只是瞬间停留之后,就再次传送进这栋建筑的内部。

    田军还来不及打量这栋建筑的内部,来自眉心的感觉就告知他,这里也不是一个安全之地,他抬起头,看见墙上的监视器正在朝着他旋转,在对准他之后,停下了。

    他触摸了手表,那个监视器瞬间脱离了紧固螺丝的束缚,一秒钟后,还原成一地零件。

    但被监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他顺着法阵提示的方向看过去,隔着一个架子,他看到那里站着一个脸上略带恐惧的青年男子,正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田军注意到他手上正拿着一本书,他这才意识到,这一栋建筑是一个图书馆,空旷宽阔的房间内,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书架。

    那青年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把银白色手枪,有些慌乱的举起枪朝他瞄准,看的出来,他对枪械的使用还不是很熟练,田军认识这款枪,现在他腰上别的也是跟对方手中举起的是同样一款,这应该是日本**的制式手枪。

    田军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终于对准了他,甚至还对对方露出一个笑容,对方看到他这么一笑,神色显得更紧张了,下意识就扣动了扳机。

    “白痴”,田军对着对方大声用中文骂道,“你忘了开保险了!”。

180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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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军的骂声一出口,森田几乎在同一瞬间,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他认识眼前的男人,不管是从现实中,还是从电视上,包括他说中文的强调,他脸上的笑容,还有那只空洞的眼眶,这个东京最残忍诡异的杀人恶魔,差一点就让自己葬身火场的地狱使者,视杀人为乐的变态,毫无理性和道德的疯子……长期形成的性格习惯让森田忍不住浑身战栗,手中的枪剧烈的抖动起来,但他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并尝试着去扣动扳机,可扳机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他一连按了几下,一下比一下用力,除了手上感觉到那坚硬的金属冰冷,什么反应也没有。眼前的中国少年越走越近,他那年轻的脸上,闪露着放肆张扬的笑,他那一只仅存的眼球,就如同黑洞一般将他牢牢锁住,他甚至不敢偏离他的注视片刻,似乎只要自己一旦有所躲闪,自己就会魂飞魄散。田军看着眼前的青年完全被自己吓傻在原地,得意的露出笑容,他伸出去去按动手腕,同时空间之眼去看那本已经摔落在地的书——他看不懂书名,但能看到封页上是一个宇航员和卫星的图案,这看起来是一本关于航天方面的书,眼前的这个青年可能还是个年轻的科学家呢!真是可惜……田军这么想着,手指已经解除到手表的表面,他在脑中感觉到熟悉的魔法被打开的感觉,然后他对着地上的那本书,目标吗——既然你那么喜欢看书,那就把书放进你的大脑好了!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森田还完全沉浸在田军营造的恐惧之中,甚至还没意识到关于自己手枪上的保险,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似乎是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那只让他全身冰冷的眼睛现在正疑惑的看着自己。魔法失效了!田军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地上的书还好好的躺在那里,原本习以为常的力量忽然就想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对,刚刚自己明明感觉到启动魔法的那种感觉的,甚至连施法前的准备也没有问题,那怎么……田军低下头,看那只代表着“隔空取物”手表上的数字,并没有减少,这个魔法被取消了!田军这难得的愣神让森田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回过神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手枪上的保险,他伸出拇指去把保险推开了,并随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啪!”枪响了,田军捂着自己的左臂,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第二次去按手表,这一次他的目标直接是对方正在跳动的心脏。施法提示,施法目标,作用目标,施法失败,田军再一次重复了失败。看着没有反抗的田军,正准备开第二枪的森田忍不住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那天在火场无数人坠楼而死,甚至在火海中活活烧死的那些人,森田觉得,他的犹豫完全就是一种软弱,他两手再次握准手枪,笔直瞄向田军低垂的头颅。“啪”,森田这一次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他扣下扳机的一瞬间,田军的身体忽然就从原地消失了,子弹打在地面上谈到对面的书架上,在那里飘落了一小撮纸屑。森田随即意识到对方同时还具有魔法——跟安娜一样的那种魔法。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他再也杀不了对方了,而且,很有可能,自己随时还会被对方所害,森田这么想着,心忍不住就提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图书馆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有面前的一小滩鲜血和一个带血的子弹头提醒着他,他在这里刚刚射中了那个疯子。等等,带血的子弹头?森田正准备凑上前去仔细查看,但忽然间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从后面直接架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朝后面放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面前忽然就出现一张神情扭曲的脸,随即就有一双手像铁箍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本能让他的双手瞬间去抵抗这两只手,但他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动那两只手分毫。田军低下头去,一眼就看到这青年的手腕上带着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手表”,他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向眼前这个青年,用充满得意的放肆语气说:“你Tm是跟赵亮那家伙是一伙的是吧,你以为我不能用魔法对付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别怪哥心狠,要怪,就怪你投胎投的不行,记住了,下辈子别再做鬼子,见一个老子杀一个。”说完之后,田军手上用的力气更大了,森田的脸已经别憋的通红,两只手胡乱的抵抗着,但他的力气实在是小了点,除了打在刚刚伤口上引起一阵剧痛,完全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因为这剧痛,更加激起了田军的怒火,他现在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那两只手上,整个人如同狮子搏兔一般按住了森田。田军手臂上新鲜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冒着鲜血,这鲜血慢慢顺着手臂和手掌,流淌到森田的脸上,因为缺氧,意识正逐渐离他而去,刚刚还在运行的意识网画面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恐惧打碎,看着满脸狰狞的田军,森田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拼尽全力的田军忽然偏了偏头,手上的力气似乎也随之放松了一些,森田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企图侧过脖子,但随之又被死死的按住了,田军手上忙活着,一边开始朝着图书馆四处打量眉心处的疼痛在时刻提醒着他,刚刚缠住他的威胁又接近了。“草,”田军狠狠的骂了一句,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松开一只手,用腿压住森田的身体,同时去拔自己腰间的手枪。此刻,就在国会建筑顶端,另一名“扳机”计划成员已经将镜中的准心标尺套准了田军,不过因为距离的因素,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目标身下还有一名人质,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死——不,是肯定没有死,目标正拿出手枪,枪口对准地面方向!田军正准备扣下扳机的一瞬,一子弹击穿了他背后的玻璃,擦着他的头皮打在了森田旁边的地面上,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田军没有任何犹豫,又消失在了原地,同时这里的空间之眼以不可思议的度穿过墙壁,直接朝着子弹过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一击不中的队员自知时间已经不多了,对于田军的“作战”方式,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刚刚那两名同一小组的成员就是这么死的,对于他的“魔法”,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预防,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消失之前击毙他。“我是7号,我已经暴露,瞄准我的方向,重复,都瞄准我的方向!”附近在能见范围内的隐藏枪口都在这条消息之后,不约而同的朝着国会大厦顶端瞄去,然而他们什么也没能看到——他们只看到7号像一具尸体一样从建筑顶端摔落而下。“咳咳……”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森田浑然不知就在刚刚的几秒,已经有一个人因为他而死,重新获得了氧气的肺贪婪的呼吸着,他弯下腰,不断对着地面剧烈咳嗽,他的面部因为动脉被挤压已经被憋得紫,脑袋里就像刚刚被人打晕了似的一阵阵的麻,对重获新生的巨大喜悦和对死亡的强烈恐惧在混沌的大脑里回荡,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离开的死神已经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次,田军没有再犹豫,手臂上的枪伤已经告诉了他什么是犹豫的代价,他拿起手枪,对准了正用手维持自己身体平衡的森田,开枪。“咔嚓!”击锤轻响,非常熟悉的画面,不过这次田军没显得惊讶,他看了看周围,却没有现任何存在。“赵亮!”田军对着空气大声骂道,“我知道你Tm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出来,来杀我啊,来杀了我啊,你Tm不就是学了点魔法么,有什么啊,给老子,老子也一样杀人,还杀的比你多,你这个sB……”田军的骂声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没有收到任何

    回音,于是他自然就把眼光投向正准备“逃跑”的森田,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对方面前,膝盖猛地对着他肚子重重一击,森田顿时就捂着肚子倒地了,田军紧接着对着侧躺的森田再次一脚,森田出一声闷哼,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就死死踩住了自己的咽喉,刚刚的缺氧感觉又回来了。“别以为老子没枪就杀不了人,你再来啊,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让老子给你当狗,你Tm就是做梦……”田军嘴里骂着,脚下却是更用力了。森田倒在地上,脸上因为痛苦而强烈扭曲着,他的嘴巴大张着用力呼吸,但却得不到丝毫空气,田军站立的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横在他眼前,就如同一座永远逾越的高山,横在他的生命之路面前,宣告他所有的人生到此终结。“不!”森田的意识如同被踩中七寸的蛇,在最后的关头强烈的扭动着,“我不想死,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才刚刚接触到意识网,才刚刚继续我的人生,我不想死!”精神对生的渴望并没有能够增加森田**的力量,他用尽全身气力仍然不能动那大腿分毫,但他手表上盈盈的蓝光却把他这种最强烈的意识波动传播到所有正在使用意识网的人群,森田的生命正在逝去,这是他即将离开之前,出的对世界,对命运的最深抗拒,他不愿意就此长眠,化作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生命的蓝图才刚刚打开,对未来的希望之火也才刚刚点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真切的去追寻着什么,甚至在刚刚看书的时候,他还畅想着如何用书中的知识去从事意识网的“空间站维护员”工作。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是每一个生命体最强烈也是最真挚的情感,这种情感非常自然的触动了意识网在线的每一个灵魂,在这一刻,几乎在线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体会着来自大脑深处的不甘,无奈,绝望,甚至仇恨!这种情感来的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几个意识网内的年轻人甚至无法忍受这种情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莫名奇妙的忽然狂叫起来。因为缺氧,身体的知觉逐渐开始麻木,森田的脸色已经严重紫,血液似乎要从中渗出来一般,田军低下头,双手扭住他的脖子,他已经没时间等这个人自然断气了,空间之眼中,有几个跟刚才朝他开枪的人一样,穿着黑色,拿着枪的人正沿着楼梯迅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他们的动作就像猫一样的灵活轻快,彼此用手势眼神配合非常快,如果不是空间之眼,他几乎没有办法察觉他们的动作。森田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意识就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逐渐消逝,他在意识网中的存在也正变得逐渐暗淡,就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闪烁着。

    田军的手套上森田的脖子,他看见门外拿着枪的两个人互相做了手势,正准备破门而入,田军两只手就像钢钳一般卡住森田,手上的肌肉猛的用力,扭动!“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枪声就像爆豆子一般响起,子弹打的田军附近的书籍碎屑纷飞,他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森田的整个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他脚底下现在踩着的,只是硬邦邦的地砖。田军狼狈的趴下身体,伸手想去触摸左手腕上的手表,它现在已经被手臂上的伤口彻底染红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突如其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晕厥过去,他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才没有让自己痛呼出声,他的右手摸索着去摸那块手表,可玻璃制的手表已经被子弹完全击碎了,里面的图案也失去了光芒,破碎的法阵就如同一张残破的脸,跟他那只几乎被打断的手一起,提醒着他,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能“飞”了,那是一块代表空间门的法阵。“咔啦,咔嚓”身后传来金属的摩擦声,空间之眼让田军知道,那是那两个人正在好换弹夹,他咬着牙用右手去摸其他两块已经被血液染透的法阵,“隔空取物”,施法目标,子弹,作用目标,心脏!两名队员已经能看到趴在血泊中的田军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有一只右手在那里摸索着什么,但他们没有大意

    在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枪,从资料和之前三名战友的死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人,只有死了,才可能没有威胁。但扳机还没来得及扣动,两个人同时感觉心脏一阵钻心的绞痛,被扔进去的子弹在心脏的强力挤压下,很快堵住了血液的流通,毫不知情的心脏只有再增加力量……这颗子弹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在打伤它的敌人之后,又杀死了他的主人。眼前的威胁被除去,田军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不过两具尸体上无线电的嘶嘶作响让他知道,不用多久,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敌人赶到,而他必须要在他们来之前,想办法逃走。……东京国立图书馆方圆两公里之内,所有的建筑内的人都已经在最快的时间内被疏散,几乎每一个制高点都隐藏有一名狙击手和一名观察手,在距离图书馆最近的那片公园,甚至连树上都隐蔽着狙击手,包围已经合拢,按照资料提供的情况,即使对方用“传送”魔法,也最多在一公里以内,一般来说,刚刚使用这个魔法之后,人都会有一个暂时的松懈,而“扳机”的队员需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松懈的这一刻,及时现并射出自己枪中的子弹。图书馆内的人员已经都6续疏散,但刚刚进入的两名队员已经没有了消息,按常理推断,他们应该是已经死了,他们临死前开枪的情况表明,田军很可能

    田军很可能仍然在这栋建筑之内。指挥官在电台里呼叫:“11,12,13,14号,入内搜索!”几名被叫到的队员纷纷卸掉了伪装,走进了建筑,他们顺着前面死去的23号潮湿未干脚印,安静而快的行动着,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生命汇报那一点可能有用的信息,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全日本最大的敌人就在里面,如果一定需要牺牲才能消灭他,那他们愿意将自己放上祭坛。又上来四个,田军不知道自己还能杀几个,可能这一批再让自己杀光,他们会让导弹再炸一次这里也说不定,田军躺着靠在书架上,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头有些微微的晕,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不间断的思考着,在失去了传送魔法之后,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从这里逃出去?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将衣服染得通红,同一只手臂上连续两次枪伤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左臂的存在,地上的红色血泊正在逐渐扩大,在进入图书馆四人的快行动中,越过了地砖之间的分隔线,最后在一本书的面前被停下,摊开的书页贪婪的吮吸着来自地面的液体,田军看着那本摊开在地的书,那唯一的眼睛忽然兴奋的放出了光芒。他想起刚刚那个将要被他杀死的日本人,他就那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他是怎么走的?魔法吗?不,他自己不会魔法,如果会的话,他早就可以逃走了,是赵亮,一定是赵亮用魔法把他“搬”走的。对,田军想着想着,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一段时间对魔法的使用经验已经让他隐隐意识到,魔法不是游戏中那毫不相关的分别技能,这在这三个魔法中间,他能感觉到他们之中有许多类似之处,不过以前他都没注意这一点,但是在这个时候,一直最实用的空间门法阵已经被打碎,他不得不在这上面打注意。看着地上那本书,田军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再次使用了“隔空取物”这个魔法,施法目标,自己,作用目标,前方2米处……田军有些思议的回头看地上那一滩血迹,心中燃起久违的兴奋与自得——我Tm真是个天才,田军想着,然后,他再次触摸了手表,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房间外。大滴的雨水滴落在田军脸上,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他兴奋的朝着天空挥舞着右手的拳头——他还是自由的!你们抓不住我!恰好出现的闪电让田军在这草坪之上暴露无疑,田军脸上的兴奋还没来得及完全抒,一子弹就已经击中了他的肩膀,剧烈的疼痛几乎在一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但是在这最后的时刻,他的手还是触摸到了手表。“我击中他了!”无线电里17号冷静的回答,“但还是让他跑了。”“他跑不远的,”防卫大臣对相说道,然后又对一旁的指挥官命令,“马上增加搜索范围。”……当天晚上,整个日本东京的**彻夜未眠,相几乎动员了全部力量,把东京差不多整个都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找到田军的踪迹,在现场的血迹证实他确实被枪打中了,看起来受伤还比较严重,但没有人敢打包票,说田军一定就死了。……24小时过去之后,没有任何医院和医疗机构报告有跟田军相似的病例,也没有任何医疗物品失窃的报告,如果他还在东京的话,按照他当时的伤势,没有经过治疗,是活不了多久的。但没有真正见到尸体,相大人是不会安心的,田军身上的魔法已经完全出地球人的理解能力,虽然按那份“情报”说的,田军不会这三样之外的魔法,但谁也不敢打保证,一个有着那样能力的人,会在重伤之后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死掉。田军就如同一个幽灵,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不管他现在是生还是死,他所造成的恐惧和影响,已经深深的刻在每一个当事人的内心最深处。这应该是魔法和世界碰撞的第一道伤痕,但不可能会是最后一道,魔法不是在这个世界头顶划过的流星,从伊凡来到这个世界起,它已经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部分了,而它对这个世,它已经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部分了,而它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这才真正开始。

181 苏醒

    (&#o39;

    这是一个噩梦,一个长长的噩梦。

    他不记得这梦是如何的开始,却只记得这梦的结束——疯狂陌生的怒吼,嚣张肆意的笑容,如同幽灵鬼魅般的行踪,生命最终消逝的恐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索多……索多麻得”森田猛的从梦中惊醒,嘴里胡乱的嚷着,手脚情不自禁的舞动。

    一双手伸过来牢牢的按住了他,然后森田面前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脸色平静,森田抓住他就问:“#%%a……”

    那男人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后又他又抬起手腕,指着那块手表,同时也对着森田的手腕部位示意。

    森田触摸了手表,登录了意识网之后,眼前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脑中:“我叫汪铭,意识网施法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森田之前听说过汪铭,在确认他就是新的施法者之后,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汪铭的袖子不放:“我没事,他呢!他有没有过来!田军,就是那个中国人田军……”

    “没有,你不用担心,你已经安全了,现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汪铭安慰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暂时放松下来以后,站起身说朝着门口走去,同时说,“你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在意识网中找我。”

    “是你救我的吗?”森田看着汪铭离开的背影问道。

    “不,”森田看到那背影在摇头,“是安娜。”

    ……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汪铭看到,之前在新闻上还是空空荡荡的日本街头,一夜之间忽然变得无比的热闹,昨天的一场大雨,似乎将这段时间以来密布在东京上空的恐惧阴云尽数化作了雨水,太阳在东边高高的升起,大街上,甚至有年轻人举着田军被画了大叉的照片,嘴里嚷嚷着“**板载,**万岁”。

    今天早上,日本政府刚刚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相和防卫大臣都出席了这次招待会,在会上,几名现场作战军人详细的给记者们介绍了他们昨天晚上的行动,并且一口咬定田军一定被击中了,而且按照他们的估算,如果受伤者在2个小时内不能得到有效的医治,那死亡的可能性将会过百分之98。

    这几名军人说的没错,在这次行动中,所有的子弹都是刻意加工的达姆弹,这些子弹在行动后都已经统一的销毁了,当然,即使是正常的步枪子弹,如果在躯干正面挨上一枪而得不到有效医治,即使不是关键部位,那死亡率也是相当的高。

    说实话,汪铭并不关心田军的死活,而且在他心里,隐隐还希望田军能活的更长一些,这几天以来,随着他跟安娜战斗练习的深入,对魔法的掌握虽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也越来越迷惑起来,伊凡的魔法不是魔术,不是仅仅了解几个关键的窍门就能够掌握的,这一点反而跟他接触的许多专业知识有关——他学习的越多,碰到的问题和未知也就越多。

    如果田军死了,那就代表着这场对“反魔法”的试验也就到此结束了,而从目前得到的结果来看,显然不能让人满意,田军是在是太过冲动和随性了,他掌握了魔法那么久,可就连一点最基础的东西都没有总结出来,对魔法的理解也局限在那几个点——用空间门逃跑,用空间之手杀人偷东西,用空间之眼侦查,魔法在他看来还是跟能力或者游戏技能那样简单,而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有没有其他的用途,田军一概没有思考过。从这样一个笨蛋施法者身上,他们所能得到的信息相当的有限,而且水分很大,就目前这种监视器网络,只要稍微了解一些这方面知识的人,就有足够的方法应对——最起码,汪铭在东京市区内用空间之眼,仍然在运行的软件就一直没有现过。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开始准备把大学毕业后落下的高等数学再补补课了,同时也找来了伊凡所说的那几本书,虽然安娜在这条路上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但是汪铭,不论是作为他职业的需要,还是个人的兴趣,他都有足够的动力去学习,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理科。

    想到安娜,汪铭忽然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跟她报一下消息:“他已经没事了,没什么大碍,我都仔细检查过了,你不用担心。”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做错了什么,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用空间之手直接作用于人,伊凡跟我说过,最好不要那么做,可能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

    “是的,但昨天也是事出紧急。”汪铭说,“如果当时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他已经死了。”

    “不去想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对了,听说空间站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在这几天要完工,伊凡说‘新空间’还是有点嫌小,他让我们这几天尽量多‘切割’一些。”

    “我知道了,”汪铭回答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

    “这倒没有,他让我们自己决定,每人不低于3o次。”

    “那晚上再说吧。”汪铭看着天空的太阳,又看了看满大街的人群,“白天……可能会……嗯,容易暴露。”

    “你还一直说我笨呢?”安娜在另一端笑道,“要晚上还不是容易,现在去纽约不就行了?”

    汪铭哑然失笑:“好吧。”

    ……

    空间站的主体结构已经组装的差不多了,整个过程不是很复杂,但也不是很简单,主要是要照着图纸,用吊车将支撑柱一段一段的小心运送到位,焊接,安装,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把从里到外大大小小的舱室依次装配,最后就是完善内部的线路和设置,就好像对一栋建筑进行内部装修一般。

    到现在,整个空间站的主体形状已经大致出来了,站在仓库内部的吊机操作室内,封敬亭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地面上如一个巨大轮胎一样的空间站,几十根辐条从这圆盘的中心辐射而出,把整个胎面切割成规则的无数大大小小的舱室,如同轮胎上的花纹,工人们在整个钢铁圆环各处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就如同蚁巢边上的蚁群。

    按照伊凡的要求,这个“空间站”对密封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但同样半径的环状舱室之间,是能够在内部流通的,不管是从最外部的生活舱,还是到最中央的“动力舱”,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空间站的生活色彩更加浓厚了一点,而空间站本身的科学色彩则淡泊了一些。

    轮胎的直径大概有32o米,几乎占据了整个仓库一大半的地面空间,周长过一公里,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在生活区的“走廊”开始走,慢走一圈,大概2o分钟之后就会回到原点,在这过程中,他会路过约15o多个舱室的门口,平均每八米一个房间,这也是这个房间的总长度,圆盘的设计厚度为六米出头,除去一米五的公共走廊宽度,也就是说,每一个舱室的“使用面积”差不多是38个平方,这个面积看起来不大,但也比一般的廉租房标准差不多了多少了,但还要考虑到一点的是,生活区房间的高度是比较高的,足足有差不多六七米,里面可以分成两层,甚至是三层,这样一来,使用面积几乎就相当于翻了一倍。当然,在实际的运行过程中,住在楼上的人会明显感觉到比住在楼下的人轻,但是考虑到整个空间站的直径,两层之间的重力差异差不多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之间,几乎难以让人察觉,完全不影响生活。

    在生活区之上,是封敬亭设计的工作休闲区,这里放置有一些空间站必须用到的各种电器设备,还有监控装置,另外还有各种运动休闲场所,供内部居住人员使用,工作区是整个空间站的主要区域,目前差不多有两三层,每一层差不多都是两到三米的高度,在最外层的工作区,重力跟生活区差别还不是很大,但是到接近最核心的动力区范围,人只有轻微的一些重力感,一般到这个范围,房间都是作为仓库使用的,真正可以让人长期工作的区域,主要都集中在直径两百米以外,如果在其中生活的人看来,差不多就是2o层以下,而整个空间站的舱室,差不多可以分成五六十层之多,总共可能有将近15oo多个房间,其中外层差不多每层上百个,而到了内圈,则开始逐渐减少。

    当然,这些说的都是整个空间站满负荷运载的理想情况,到那个时候,整个空间站也不再是轮胎形状了,中间的空隙都可能被填满,变成一个大盘子了,不过目前因为试运行的原因,这些房间目前大多还没有安装,要等过一段时间,看这个空间站运行情况如何来决定。

    可以说,目前从这个空间站的规模来看,已经不是一个站点可以形容的了,即使最保守的看,他也远比地球上普通的建筑要大的多,目前装设的房间就有数百个之多,这差不多是地球上十几栋公寓的房间数量总和了,也大概相当于一艘普通的数千吨大小的客运游轮。

182 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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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个空间站的建设过程中,李立天差不多一连追加了五六次投资,原来只是预算几百万的东西,现在光是已经支出的款项已经过三千多万了,这跟最初的计划已经是十倍左右的差距了,当然,这才仅仅是第一个而已,而且只是整个空间站的外围两层,而其他部位的“舱室”订单都还没有出去,一切都要等现在这个空间站运行正常之后,看情况做下一步的决定。

    一开始伊凡只是想制造一个类似试验品之类的小型站点,但是后来在征求封敬亭的意见时,后者提出的一个观点让伊凡改变了主意——从长远来看,空间站的规模越大,那相对的“功能性”成本也就越低,一个最简单的空间站也需要那固定的几套系统,比如电力,管道,必要的生活设施,以及动力系统,但如果把规模做大,整个系统需要的东西还差不多是这些,平均成本无疑可以降低不少,当时为了更加能够说明这个问题,封敬亭还举了一个例子,目前国内电力系统正逐步用大电站取代小电站,一个大电站的电量差不多能顶的上十几个小电站,但是除了原料的成本,其他比如人工,设备,维护的成本要远远低于那些小电站,规模效应几乎在任何场合都有适用的余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整个空间站的组装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封敬亭这已经是在做第三遍验收了,最近这几天,万老板派了几个人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封敬亭大概明白他的心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空间站的技术负责人,而封敬亭也没有对他解释,而到现在为止,伊凡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过来对组装工作做任何的关心和监督,万老板这是怕万一买方不来付钱……手里也好有个“人质”。

    说实话,封敬亭自己并不担心这一点,虽然他跟伊凡才仅仅接触不到一个月,但或许是愧疚,他相信伊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这里“监工”的这段时间,每次他回忆起之前伊凡跟他讨论一些技术细节的时候,他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跟自己一样的火光——他跟自己一样,同样希望看见这个“巨型玩具”,不然也不能解释他前期大把的投入资金,他不在乎钱,他跟自己一样,在乎的只是这个空间站本身。

    今天已经是2o号,已经到了合同约定的交货时间了,当然,还没有到最后的“截止日期”,截止日期是这个月底,万老板这几天已经开始吃不下饭了,但奇怪的是,他开始非常殷勤的关心起自己的吃饭问题来,最近几天他都缠着要请自己吃饭,并在饭桌上隐隐向自己打听关于他们“老板”的问题,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封敬亭都不免再次强调,自己也不知道之类的话,他当然也没敢说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算伊凡的员工,要是自己这么说了,估计万老板当场报警都有可能。

    跟厂方那边通电话,负责联系的人员只叫他安心等待,但事实上是,他们目前也没办法联系李立天,李立天现在已经不太使用手机了,他需要联系的人大多都在意识网当中,手机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生活必须品,甚至还有未知的危险——李立天相信,只要政府需要,自己随身带着手机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隐藏的。

    ……

    森田没有在医院停留很久,虽然身体上的不适尚未完全消除,但是他觉得已经没有再呆在医院的必要了,从电视上他已经知道,那个企图杀死自己的田军已经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继续留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意思,他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大多都只是皮肉淤痕,可能真正有些影响的还是精神心理层面,昨天下午生的画面一直都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好像田军会随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带着疯狂得意的笑声掐住自己的喉咙……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田军的时候,森田并不觉得有多么可怕,这一点就像他念中学的时候,看见电视中那个大胡子拉登一般,恐怖分子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恐怖,相反,许多人内心深处都从他所作的事情中感到某种隐隐的快感,甚至还有人暗暗对他下一步的动作有所期盼,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渴望打破现有秩序的,这世界是如此的枯燥和无趣,以至于竟然会有人会把杀人当做一种乐趣。

    也许,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吧,每天就像机器一样面对着这个世界,面对着被安排和固定的生活,一边告诉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其实已经足够幸运,一边浑浑噩噩的继续浪费生命。如果没有意识网,没有伊凡的那次“审查”,他也许会像之前那样过完自己的一辈子……

    昨天的事情虽然让自己恐惧,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让自己彻底看清了自己生命的前路,在真正的死亡威胁面前,以前自己所谓的那些无聊、无奈的生活,充其量都只是一堆无病呻吟而已,也许,田军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考验也未可知。

    即使心中仍然害怕,森田仍然在最快的时间内出了院,在真正的目的面前,恐惧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借口而已,如果田军真的没死,那无论自己躲在哪里,都不会有安全感可言,而如果对方已经死了,那自己即使出来,也是完全没有危险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森田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副驾驶座,对司机说:“早上好,去最近的书店,谢谢。”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美国纽约郊区,康奈尔大学教授办公室。

    “一堆狗屎,都是一堆狗屎!”一个头花白的老头在办公室里毫无风度的咆哮,在他面前,好几个青年交头接耳的低声商量,脸上带着无奈盯着面前的一台笔记本,笔记本画面上是一个模拟地球,用鼠标可以轻轻将它转动,在这个模拟图案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点正点缀其中,这些都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出现的历次“收缩”记录,在这张图的下方,是根据这些点的出现顺序,做出来的一张三维方位点阵图,这是这几个学生几天以来进行的工作,但是从现在教授的表现来看,显然他们的工作不能让他满意。

    “看看你们做出来的东西,你们以为靠着这些胡乱拼凑的数据和公式,就能交差了事?就算你们用再精美的公式来包裹,也改变不了它狗屎的本质……老天,我简直就不想再看到这玩意,这比该死的保险回报公式看起来还让人心烦。你管这叫规律?这如果都能算规律的话,那你们都可以去那他测大乐透彩票号码了。”

    面对教授的怒火,几个学生只能硬着头皮低头挨训,事实上,在教授给他们几个出了这道“题目”之后,他们就有了今天这种后果的预感,竟然要他们几个没毕业的研究生去研究最近“收缩”事件的规律,就难度而言,这其实跟研究大乐透彩票下一期出奖号码也没什么区别。

    别人搞研究都是根据现象总结规律,再用更多的现象验证规律,然后研究者根据符合事实的规律,去归纳相应的结论,而对于他们几个,在接到教授的任务时,就已经放弃了总结规律的可能——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天文物理学家都在干这个事,也不差他们几个,他们搞的是逆向工程,先设计一连串足够复杂的函数组,复杂到几乎能放进一切的解,然后根据实际数据的需要,胡乱设定函数中的几个常数值,比如在报告中提到某个常数的含义可能是地球到太阳的距离,或者地球的自转偏角之类……然后根据这些常数,来胡诌一些理论,

    很显然,他们的这种极端违反科学精神、投机取巧的行为,没能够骗得过有几十年教学经验的教授:“我让你们研究数据规律,你们就给我交出这么一张东西来……就算你们拿着一张白纸过来,也比这一堆狗屎要强的多,你们知道吗,要是在2o年,不,甚至1o年以前,你们的这种行为会立刻让你们得到一张开除通知单……”

    教授又照例了一会火,但是最后,还是挥手让他们离开了,教授自己也知道,他说的终究还是以前,现在每一所学校都在想尽办法提高学费,多收学生,商业化已经逐渐渗透到这个社会的每一个细胞,在规则的天平上,金钱占得比重正在逐年,不,逐日的增加,甚至连天文物理学这种纯研究性质的专业也不例外,眼前的几个学生脑子里估计不是想着如何做好论文,而是毕业后去找哪些相关专业又高工资的工作单位,以便尽快还清他们的助学贷款……

    教授能理解他们,但这不是继续纵容他们的理由,既然选择了自然科学这条路,那在学术上的道德自律应该是其他一切的先决条件,贷款只是一时之急,而道德,则关乎一生,人一旦失去了对规则的敬畏,那他紧接着就将失去的,就将是他自己。

    当学习本身已经变成一种谋生赚钱的手段,当知识最后成为获取金钱的工具,理智沦为**的仆人,那我们还能用什么来保证,这世界会朝着我们理想的方向前进。

183 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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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的原料都是玻璃,以及包装材料,靠门口这一侧的几乎都是原料,差不多都是刚刚从玻璃加工厂生产出来的,”李立天指着外面堆成小山一样的纸盒子说道,随后他又加快了几步,指着仓库最里面那一小堆装着成品的蓝白色盒子,“里面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刚刚生产的,按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还远远不能消化这些原材料,不过等第二批人员人员招聘之后,情况会有很大的改善,到那个时候,限制产量的可能会是来自上游的企业加工,我们的‘产品’利润并不是很大,而且要求切成这么小的片状,许多加工厂都不愿意接这种订单,特别是东莞、深圳那边的企业,他们只对手机的显示屏感兴趣,现有的生产线都是针对手机厂家的需求定制的……目前联系到的几家还是之前做强化玻璃窗的,也是做一单是一单,看起来没有长期合作的打算,所以目前我是能买多少就屯多少……”

    “行了,就听到这里吧,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这里的工业体系确实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便利,先把这里的工作放一放吧。最近这一段时间,你觉得意识网的情况怎么样?”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一切正常,”李立天回答,“最近一段时间意识网的气氛好了很多。”李立田之前一直反对意识网内部的娱乐化倾向,森田这次的“濒死”体验恰当好处的满足了他的心愿,许多人都开始真正的思考,如果自己即将面对死亡……

    意识网的用户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因为田军的原因,大家在心里都隐约把意识网当做一个严肃的“救命”场所看待,之后因为安娜,许多人都跟施法者打过交道,对魔法也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对田军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恐惧。如果说田军是恶魔的话,那安娜就是他们寄予希望的天使,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森田今天的上线,已经让大家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个事实:在切实需要的时候,意识网确实能够拯救他们的生命。

    说起来,田军已经十几天没有再出现了,许多人已经相信了政府的说辞,认为田军确实是因为伤重而死了,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坚持认为田军现在正躲在某个地方偷偷养伤口,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日本就会……

    “他到底死了吗?”不仅是别人,就连李立天自己,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事情生之后,他跟汪铭一起去过现场,也用空间之眼在事的地方到处搜索了一番,不过他们跟日本警方一样,同样是一无所获,只在现场找到了一块破损的“法阵”,看得出来正是代表空间门的那一块,“他没了魔法,是怎么能够逃出去的呢?”

    伊凡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不用知道。”语句中没有轻蔑,也没有不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李立天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还是意识网的问题,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觉得自己受意识网的影响越来越大,现在这种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说到这一点,李立天脸上露出一些担忧,“脑子里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去想意识网中那些问题,许多问题都……都没个答案,有些问题今天有了答案,第二天又被推翻,总是充满了怀疑……”说到最后,李立天委婉的提出,是不是可以将比例设置的小一点,他对伊凡的忠诚不会因此而有任何变化。

    虽然两人是用意识直接谈话,但走在前面的伊凡还是回过了头,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深深看了李立天一眼,李立天很快就明白他要作什么,配合的放开自己的所有思维。

    十几秒后,伊凡又转回了头:“类似的建议,以后不用再提了,如果我改变了主意,我会告诉你的,你现在的状态让我还是有些担心,你的意志是已经足够强大,但我总是觉得,你好像还缺了点什么,意识网扩容后,随着人员数量增加,类似的矛盾可能更胜现在百倍,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解决办法……”说道这里,伊凡又有些犹豫,“你说的那个计划,我想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不,不用”李立天见伊凡又有搁置扩容的意思,赶紧出言劝道,“不要因为的我原因而耽搁计划,这一点不适我还能承受,更何况,就算我现在感觉很好,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出问题,归根到底,还是要通过实践来检验效果。”

    伊凡这次同意了李立天的建议,他抬起手臂,在施法动作之前,对李立天说:“那好吧,反正这也是你迟早要面对的考验,联系那几个空间站的维护人员,告诉他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195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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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立天是昨天晚上2点睡觉的,早上不到7点就醒了,来到日华的办公室之后,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资料,李立天第一次觉得,过于充实的工作有时候也是一种煎熬,这个时候,他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那些皇帝只要天天坐着批奏折就能被称为明君——这似乎确实不是一件好差事。

    随着空间站运行的稳定,封敬亭脑中的各种计划和要求也随之而来,他思考的度似乎比李立天审核的度还要快,这几天下来,封敬亭送到这里的计划书以及附带资料已经在李立天的办公室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除了空间站这部分,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由他负责的工作,意识网扩容方面的问题,这些资料在办公桌的另一端也垒成厚厚的一叠,两叠资料从两旁像中间拥挤,李立天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搁置这些文件,那它们很快就能够合拢。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让秘书端上一杯咖啡之后,李立天坐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工作。

    先是空间站,封敬亭认为目前空间站的运行已经完全正常,而且没有任何失控的危险迹象,所以他建议,在订做的那些空间舱还没有到来之间,预先招聘更多的员工,以及添加更多的设备。

    这一次,封敬亭一口气提出了一百名左右工作人员的招聘计划,也就是空间站目前能够居住的极限,因为还有三四十个房间时留着给那些VIp用户的,在这一百多工作人员中,其中技术维护类的就占了三分之一多,对于这部分人,封敬亭要求最好他们有一定的理科背景,这样也比较容易投入工作。

    除了维护人员,剩下的那六十多人中,大部分都是技术工人,比如焊工,电工,钳工之类,封敬亭打算先培养他们在无重力环境下的工作能力,以便在新舱室运来后,这部分的工作能够迅展开,很明显,再次安装肯定是不能找工程队了,估计也没有工程队有这样的施工经验。

    除了这些“第二产业”的工作人员,另外封敬亭还需要一些必要的服务业,目前来说,他需要4名专业的厨师,以及2名清洁工——封敬亭特别强调清洁工也需要高中以上学历,以及必要的理科知识,在这里灰尘和水滴是所有设备最大的天敌,尤其是水滴,在无重力环境下,很容易引起设备的短路,为此,甚至他还在报告中附属了一张考核试卷。

    这些要求还仅仅是封敬亭的一个开头,也是他目前“急需”的资源,跟其他那些相对“长远”的规划比起来,这些都只能算作冰山一角。

    封敬亭计划在现有的空间站旁边,增加一个完全无重力的新站,这个新站会用来进行各种太空实验,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无重力环境下的工业实验,目前仅是他提到的项目就有泡沫金属铸造,化学大晶体的培养,无重力环境下的金属冶炼,以及雷达扫描整个空间站的物理模型,把之前仅仅在理论上的空间结构完全确定下来。

    当然,封敬亭还提出,除了这些以外,空间站还可以专门建造一个用于“娱乐”的旅游景点,不仅可以让生活在其中的人员得到放松,而且如果可能,可以利用这个景点在地球上宣传——封敬亭是真心认为,这样一个与世隔绝,却又跟地球保持联系的空间,对地球来说是一件纯粹的好事。

    此外,基于以上的计划,封敬亭还提出一揽子设备购买申请,这些设备按照功能的重要性被从前到后列在一张长长的清单上,有给厨师使用的烤箱,微波炉,甚至抽油烟机,也有给清洁工使用的特制“吸尘车”,更大的空压设备,压缩气体制备设备,储气瓶,整套的综合性实验室设备,空气净化设备,中央空调,电磁弹射装置,大的金属冶炼炉原材料,嗯,甚至还有以压缩空气为动力的试制“飞车”,据说是用来做交通工具的……

    一开始李立天还一个一个看过来,尝试理解他需要这些东西的原因,还专门一项一项咨询,但是后来,他就放弃了这个过程,因为李立天现,因为专业限制的原因,他在封敬亭面前完全就没什么言权,所以到后来,他只是大概看一下设备后面的数字。

    这些清单通过之后,李立天先前关于花钱的烦恼总算少了很多,现在,他花出去的钱总算能上9位数了。

    封敬亭的这一半暂时可以放一放了,接下来,李立天就很自然的开始关心自己的本质工作起来。

    布莱克先生推荐的那几位企业管理人员的专业效率很高,据说还是mBa的高材生,刚刚过来仅仅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买下了李立天有意的那几家工厂,在接下里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又通过意识网的上层关系,很快打通了在整个美国的零售渠道,为意识网在美国的扩容奠定了第一个基础。

    但尽管如此,一时之间,关于意识网通讯器的生产还是免不了停步不前,李立天要面临的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如果要继续扩大生产,那就得招更多的工人和管理人员,添加更多的机器,找更多的厂房,而这种增产的方式是完全线性的,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精力,以及最宝贵的时间,如果要达到自己和伊凡设定的最终产量,这个缓步增长的过程可能还需要数年不止。

    为此,在前一阵忙完之后,李立天专门让这几个mBa去寻找关于如何更快的提高生产效率,而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李立天现在手中拿的报告,是德国的一家有名的,专门从事激光设备制造的公司介绍,几个mBa已经把李立天的需求给他们了过去,而对方的回函也附在这个报告之后,当然,是已经翻译成中文的,从回函以及对方附送的技术资料来看,自己一直头疼的问题应该能够得到最终解决了。

    德国一直是工业制造自动化的强国,而这次他们的方案,也正是从这方面着手,当然,对方目前过来的,仅仅是一些初步的原理图,并不涉及具体的工艺流程,在这些示意图上,整个生产过程都是完全通过机器进行的,不管是生产,图形输入,还是产品检验,完全不需要人工介入,而且效率奇高,调节产能也十分方便容易,使用这套生产线,厂家只需要一定的技术维护人员,以及足够的原材料,月产量能够很轻松的达到目前的1o倍,也就是月产过千万,年产过亿!而且,如果需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增产,还有很大的余地。

    这个数字看似吓人,其实仔细一想,也算不上有多了不起,意识通讯器的总共生产流程算起来,也不过就是雕刻三个基本图,以及基本的质检,比起李立天之前在网上看到铅笔的生产顺序,要简单了不知道多少,目前李立天采用的这种方法,只能算是最原始的流水线加工,流程效率低下,而且因为采用的是临时购买的小型雕刻机,功率有限,激光雕刻的最重要一步就是在玻璃中间用能量精确作用,让材料生物理改变,产生图案,这个过程严格受机器功率的限制,而这个缺点,是中小型激光仪的通病,因为考虑到人工操作,激光的强度不能够做的太大,以防止意外的激光灼伤。

    可以说,现在生产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浪费在工人等待机器工作的这一环,而以目前的模式,限于机器的原因,要在这一个环节上作出改进是很难的。

    而采用自动化生产线则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生产过程中采用的是功率高的几台大型激光仪,只要事先把加工图案输入生产线控制终端,在生产过程中,几台激光仪只要同时一扫而过,一件产品在一秒内就可以快成型,而激光能量作用的高精度也保证了在这个过程中几台激光仪不会相互干扰,到时候如果嫌度不够快,只需要在专用的“雕刻间”里再多加几台激光仪,让加快原料进入度即可,而且从初步的规划来看,整个生产线的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加上包装生产线,也仅仅相当于现在生产车间的一半而已,而它在工作状态时需要的人工,仅仅才不到1o人,其中4个还是负责成品搬运的钳车操作工。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十全十美的,这个生产线的唯一问题就是价格可能贵了一点,就这么小半间东西,对方开价一千多万,而根据几个mBa的分析,对方的成本不会过2oo万,这个价格几乎就是百分之5oo的利润!而且让人觉得难以忍受的是,所有他们提到的东西都是市场上现成的,包括最核心的大型激光仪,对方唯一可以凭借的,就仅仅是他们那套工业控制软件,以及生产线的具体设计规划而已。

    几个mBa建议李立天耐心等等,因为最近阶段世界性的金融问题,对方的财务状况似乎并不是很好,如果拖上一拖,他们有把握把这个价格谈到现在的一半,甚至更少。

    知识就是财富,时间就是金钱!这话一点没错。

    但李立天现在更愿意将这两句话反过来说,金钱就是时间,财富交换知识,他现在的时间远比这两者都要宝贵,因为他要争取的,是在这两者之上,一切意义的源头——人!。

196 午后阳光

    生产线晚一天投产,那未来意识网可能就会损失数百万的“用户”,钱归根到底,只是既有社会财富的代表,但人却是这一切的创造者,便宜五百万,说到底,也不过是相当于这些用户每人出几块钱而已,但意识网就仅仅值几块钱吗?

    当然不是。

    李立天相信,如果现在他在意识网内部开始劝捐,以现在五千人的规模,一夜时间集资上千万,甚至上亿都很有可能,前段时间意识网内部招聘,消息一发出去,拥挤而来的信息几乎要把李立天的大脑挤爆,意识网已经成了很多人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就好像用惯了网络的网民,平时出门前都要在电脑上查询地图,电脑已经取代了现实,成为他们生活中的绝大部分。

    意识网虽然目前还没有很明显实际的使用功能,但仅仅是情感上的共享,以及偶尔出现的奇迹和希望,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共鸣了,最重要的是,身在意识网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仅仅是意识网中的其他存在,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想象,下班时候的轻松感叹,他们工作时候的苦闷,甚至是有人做梦时候的梦境,这些都是来源于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真正来源于他们的生活,甚至自己的生活。

    ……

    毫无疑问,林泉又失业了,不过他的情绪看起来还好,最起码,没有如上次那样再盯着电脑看上一个通宵。

    算起来,他一共在基金会干了也不过两个月,但却拿了5个月的工资,现在已经很少有单位在辞职的时候,还厚道的给三个月补助的,2个月前他全身的存款也不过数千元,现在已经近万了,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这段时间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漂亮活泼的大一女孩,另外还有一个有“超能力”的年轻富豪。

    漂亮的女孩给自己留了联系方式,年轻富豪免费给自己容身之处,好事都让自己占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从基金会总部回到家的时候,林泉对笑着对自己说,“该知足了。”

    在家自己给自己炒了顿饭,吃完后,林泉懒懒的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人来人往,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自己未卜的前途,一个古老的问题又忍不住冒出脑海:“人,为什么要工作呢?”

    很快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是另一个更古老问题的翻版,那个问题应该是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最开始是为了生存,”意识自己回答道,“最早的工作就是寻找食物,养活自己。”

    “那现在呢?”

    满大街的人们脸上尽是笑意,很显然,这是一个无需担心生存的年代,自己能够活在现在,这是幸运,或是悲哀?如果自己要活在乱世,那也许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问题,如果一个人从来未曾想过这类问题,那他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是幸运吧,林泉想着,又再次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是幸运。”

    是的,活着是一种幸运,而能够意识到自己活着,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并最后拥有自己的答案,这简直就是一种奢侈了。

    现在自己身上全部的资产差不多是一万多,如果只是以吃饱饭,维持生活的标准来看,他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年多,当然,这中间不可避免还要支付一些“道德”成本,毕竟现在自己算是蹭住,不过如果自己去工作,这个成本就不在了吗?

    还是一样的,工作只是一种符合这社会道德的生活方式而已,这就好像有的人工作了,就感觉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社会了一样,白天上班回来,晚上就薍TTP/1.1200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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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新工作?

    “你好。”林泉打开门,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却是很久没见的赵亮。

    在林泉的印象中,他跟赵亮的接触也只有一次偶然的长谈,在那次谈话中,两个人聊到一些关于人的异同问题,不过也只是聊天而已,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虽然他知道赵亮就住在他对面,但说实话,他从来没在楼梯口碰见过他,只是有时候晚上回来,会看见对面门缝底下露出来的光。

    那时候刘妍还在,她还曾经就赵亮的行踪诡秘很恶趣味的编了一个段子,大意是说他是个比伊凡还怪的怪人,从来没看见他吃饭,也很少见他出门,应该是个整天呆在家,比林泉还宅的宅男。

    刘妍当时只是想刺激刺激林泉,休息无聊的时候,她想拉着林泉陪她逛街,可林泉却只想呆在阳台晒太阳发呆,于是她就笑他是最阳光的宅……

    “你好。”赵亮站在门口说,“可以进去坐坐吗?”

    “可以,当然,”林泉连忙打开门说道,“请进。”

    服务站虽然撤销了,但里面的设施大多数还没有变,大概是因为赵真雪和陈雷都不愿意为了这几件东西过来跑一趟吧,毕竟还冒着跟伊凡见面的风险,说实话,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伊凡,伊凡在他们眼中,估计就是二战后美国人眼中的苏联,一个完全陌生而可怕的存在,他们害怕,但又不敢轻易挑起战争,但地球又是如此之小,简直退无可退,于是只能制造一件又一件的武器为自己壮胆,地球人管这种状态叫冷战。

    伊凡知道,赵真雪他们已经在“制造武器”了,为此,李立天已经专门提醒过他多次,赵真雪已经准备把她现在能调动的资源全都投入这个“战场”,为此甚至还中断了基金会的正常运行,面对这些可疑的迹象,他的回答一向只有四个字,他不在乎。

    虽然有汪铭的帮助,但他们始终还是无法把握整件事情的重点在何处,自己作为他们心中的敌人,何处是弱点他们仍然全无概念,尽管汪铭已经孤身深入意识网,甚至身怀魔法那么久,但他仍没能把它找出来。

    不是他不够聪明,恰恰相反,也许是他太过聪明了,才会把许多问题刻意往复杂处考虑,对某些本来显而易见的线索反而失去了把握。不知道是因为魔法给他们的印象过于深刻,无法理解导致他们在潜意识中神化了这种能力,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总会把许多事情往最坏处考虑。

    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汪铭、赵真雪、陈雷他们这么想,甚至是意识网内部的李立天、安娜、以及五千人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以为自己进入了意识网,就好像一只脚踏入了上帝的伊甸园,所有的问题都会随之迎刃而解,人生从此开始新的篇章……

    这是童话,却不是现实。

    赵亮进来之后,径直走向阳台边,一眼就看见林泉刚才坐的那张椅子,旁边有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一杯茶,以及一本书,书的名字是《苏菲的世界》,看名字像小说,伊凡记得自己没有看过,应该没有看过,他不太喜欢看小说。

    嗯,准确的来说,他几乎对所有的艺术人文类都不太感冒。

    但现在,他竟然伸手把这本书拿了起来,随手打开一页扫了一眼,同时嘴里问道:“这是什么书?”

    “哲学史入门书吧。”林泉从客厅里搬过另一张椅子,放在阳光下,顺口回答说。

    伊凡随便看了几秒钟,看到的是作者开头对苏菲生活片段的描写,只是很普通的上学场景,便又把它放了下来,扭过头问林泉:“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得那个话题吗?我觉得很有意思,还想继续说说。”

    赵亮的这个问题让林泉稍稍惊讶了一下,那次谈话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他以为对方可能早就忘了,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专程为了这个问题过来,跟自己再次提起,这让他在惊讶之余,又有些暗喜。

    “没印象了吗?”赵亮看着林泉没回答,问,“我们上次说到关于平等……”

    “记得,”林泉回答道,“说的存不存在有一件事情,条件一致的情况下,有人能做,有人不能,我同意不存在。”赵亮点点头:“你记得很清楚。”

    “对,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随便想想这类问题。”说道这一点,林泉还是会本能的感觉不好意思,谈这种“大而无谓”的话题在这个社会显然不是常态,在其他人面前,林泉也很少提及这些,甚至是刘妍。

    “那你现在还坚持以前那个答案吗?”

    “是的。”

    赵亮有些意外,追问道:“即使在你见过伊凡的魔法以后?”

    林泉更意外,瞬间反问:“你怎么知道的?”随后又大概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又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他肯定会保密的……哦,还有,对,我坚持,即使是见过魔法以后。”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这还不够有说服力吗?在已知的历史上,好像没有过这种能力的人出现过吧。”

    “也许吧,”林泉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以便跟上阳光西斜的脚步,“不过我对这个东西并不了解,他所谓的魔法对我而言就跟魔术节目一样,限于专业知识,我没办法对它有更深入的了解,不过我还是相信,不管那是什么,只要让我更他有一样的学习条件,我还是会有学会的可能的。”

    阳光渐渐把阴影往阳台前方拖去,很快就给没挪位子的赵亮脸上蒙上了淡淡的阴暗,在阴暗中,他看着坐在前面,侃侃而谈的林泉,脸上是从容的自信。

    “那如果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呢?你愿意学吗?”

    “这当然,”林泉笑着回过头,随之又提醒“不过我学习的动力很可能也只是一时好奇,在可以做之前,还有愿不愿意做的前提,我学习这所谓的魔法能干什么呢?你看,我刚刚才失业,正准备去找下一份工作呢。”

    “如果学习魔法本身就是这么一份工作呢?”赵亮又说。

    “那,”林泉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还是算了,我对魔术之类的兴趣并不大,对待工作也态度不够认真,工作对我而言仅仅是生活的必要过程,况且,刚刚失业,我也希望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怎么,你也会那个魔法?”

    赵亮点头,顺手打了个响指,瞬间从座位旁站到林泉身侧的阳光下,林泉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老半晌,才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想,它学起来一定很难。”

    “不是特别难,”赵亮说,“但也称不上简单,这就跟吃饭一样,吃下去不难,复杂的是消化吸收。”

    “是类似黑盒的概念吗?”林泉问,“我记得伊凡也说过,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黑盒?”赵亮想了想,很快就想起这是一种代称,用于指谓那些只知道功能,但却不知道如何具体实现的过程,“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有一点,黑盒是我们确定它里面还有其他结构的,而对于魔法,我不能确定,除了知道它存在本身,其他一无所知。”

    “除了存在本身,其他一无所知?”林泉把赵亮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又发呆。

    赵亮回过头:“对,有什么问题吗?”

    林泉摇了摇头:“没,只是我刚才突然想到,其实这个世界大部分事情都是如此,存在是我们在这个世界能接触的极限,除此之外,我们确实一无所知,这也是相对我们来说最大的神秘,正如我刚看的一本书里面所说的,世界是怎样运行的并不神秘,因为我们终有一天能发现,但世界存在着,这一点是神秘的,这一点是超出我们认知的可能性之外的。”

    “超出认知的可能性?”赵亮听完,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站在那里呆呆的愣了半晌,就跟刚才的林泉表现一模一样,接着,他又忍不住问出一个古老的问题,“你是说,人的认知是有限的吗?”

    “对,”林泉点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世界在本质上是不可知的,因为意识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对它自己的投影,其实就是一种自我观察,这种观察在本质上是向内的,它无法看到除它之外的世界。”

    看到赵亮似乎一下子还接受不了这么多,林泉又尝试着解释:“比如鸟能在空中飞翔,我们首先是知道关于鸟,关于空气,跟飞翔这些概念,然后现实中看到,才会又这样的经验,或者根据现象总结规律,但如果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鸟,我们永远不可能说鸟会在空中飞。当然,这只是在语言上表达,换成物理规律或者数学规律其实也是一样的,是先存在这些规律,我们才能够发现、利用并在逻辑上推演,意识只会表达业已存在的事实和意义,也就是说,意识本身已经被局限在世界之中……”

    赵亮冲着滔滔不觉的林泉摆摆手:“先别说,停一下,你让我好好想一想,你说的这些我觉得是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让我先消化一下……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吗?”

    “当然不是,”林泉自嘲般的摇头,“只是书本上的内容而已,我只是感觉这些说的都没错,所以,也可以代表我自己的观点。”

    “这世界竟然还有这种学问!?”听到又是书本的现成知识,再联想到之前初次看到那些关于缜密严谨的数学和物理学公式,获取知识的迫切**让他几乎有些失态的上前一步,问,“这些书的名字都叫什么?”

198 施法者林泉

    哲学,源自希腊语,热爱智慧,被称为智慧之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社会意识的具体存在和表现形式,是以追求世界的本源、本质、共性或绝对终极的形而上者为形式,确立哲学世界观和方法(和谐)论为内容的社会科学。

    这是百度上的解释,也是大部分人心中对哲学的定义,而在林泉心里,却不是很赞同这个说法,哲学不是科学,他不属于科学,科学是一种了解世界的方法(和谐)论,它只是理性的衍伸,但哲学却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它研究和思考的对象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是最本质和最极限的存在,理性,直觉,感知,都在它的范围和研究方法之内。

    其实在林泉看来,关于哲学,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也是哲学基本问题中最基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这是最基本的问题,却也包含了人类最狂妄的野心,人类渴望了解这个世界,认识这个世界,但这世界却没有给人类答案。

    《逻辑哲学论》开篇第一句话就非常明确的给出了作者的答案——世界是一切事实的总和。

    整本书之后全部的内容,其实都是在解释这一个问题,关于世界的定义,关于事实的定义,作者为什么会得出这些结论,得出的依据是什么,整本书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用逻辑解释哲学,因为逻辑是作者在这个世界找到的最牢固的规律存在,也是认知的底层。

    这本书是林泉的推荐,当然,除此之外,人类历史上试图阐述这个问题的人还大有人在,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培根,笛卡尔……哲学的历史如同人类其他理论的发展,从一开始最基础的提问解答,到逐渐越来越成体系,从古文明时代的只言片语,到近代的长篇论述,数千年的漫长时间没能切断人类的传承,也没能切断人类对这个问题的不断思考,所以到现代,在图书馆的哲学那一栏,已经是茫茫的书海。

    “哲学有这么多书还不是最麻烦的,”在给赵亮大概的介绍了一下之后,看到赵亮已经皱起了眉头,林泉又说,“麻烦的是你还得从中筛选掉那些不适合自己的,哲学不是一门统一的学问,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回答。”

    是的,哲学跟数学或物理学不同,后者是纯理性、甚至纯实践的学问,它们都有很清晰的对错判断标准,数学的标准是在逻辑上的严密,而物理学则是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合乎实际的观测现象,换句话说,只要这两门学问严格的恪守这些标准,那总是能前进的。

    但哲学不同,因为在它的研究对象中,有一个是不能用这些标准来衡量的——那就是人本身!理性本身只是人感知世界方式的一部分,它们也许在客观世界中确实行之有效,但人从来就不是客观的产物,而这世界也从来就没有绝对客观的视角,当衡量的标尺丈量到人自身这个最大的价值主体的时候,无数的争端就此出现了。

    经验主义,逻辑实证主义,批判理性主义,人本主义,唯理主义,意志主义,生命哲学,现象学,虚无主义,存在主义……

    每一个这些名词的背后,都代表着无数的书本以及作者的阐述,不管这些书是用何种方式表达,他们表达的意思都是明确的——他们认为这些表达的东西乃是人类最重要的价值所在。

    但是归根到底,这些都是代表着那些作者的观点,对于某个具体的人来讲,这些哲学书籍都只是人生道路的建议,而不是知识和信仰,最终的选择,都要由人自己做出,当然,在现实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深入接触过这些观点,更不用说在这个基础上选择了,在林泉看来,这样的人生是盲目而可悲的,当然,不排除还有一部分人是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仅仅是不知道这些哲学名词而已,但是同样,这部分人也无法更深入系统的了解自己的这种选择是不是足够坚固,很有可能,他们所坚持的只是哲学家早已抛弃的糟粕而已。

    听完林泉的介绍,赵亮的脸上最开始的喜悦已经被沉重代替,他自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是林泉所说的后一种人,就像来地球之前他的数学水平一样,在跟地球数学这整个严密到极致的堡垒一碰撞,免不了支离破碎。这是一件慎重的事情,在学习之前,伊凡必须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最坏的准备,即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错误的准备,虽然他目前还是坚信着自己,但听林泉这么一说,还是觉得心里没底,真理并不会因为他法师的身份而有所迁就,而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保证自己一直正确,如果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一切都是一场可笑的错误怎么办?正如他来之前,还一直认为太阳绕着地球转才是真理一样。

    他所坚持的那些原则,根基是什么,是来自于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实,还是经过自己思考加工的规律,亦或只是自己被教育成这个样子,它是否足够牢固……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也是他一直为意识网担心的问题,本来他这次来是想从某种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从之前对林泉的了解来看,他应该有这样的能力,而这一次的交谈更让他坚信了这一点,但在希望出现的同时,也出现了更大的危机,这很有可能是一次精神世界推倒重来的过程。

    伊凡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他知道这种完全被否定的痛苦,挣扎着重新站起来的艰难,但他同样也知道,每一次这种过程,都是一种新生。

    伊凡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这就是法师的宿命,面对困难和问题,法师无从躲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漫长的生命也意味着绝对的责任,如果他是普通平民,或许他也会说出“哪怕我死后洪水滔天”,但很可惜,他不是。

    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是必须的,如果有错误,再改正也是必须的,确认了这两点之后,那其他的一切都只是细节了。

    “你说的这些,有空我会去看的。”下定决心之后,赵亮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之前你说你不喜欢跟魔法有关的工作,那你有没有具体喜欢的工作呢?”

    林泉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我这个人很懒的,除了喜欢发呆乱想,连门都懒得出。”

    “想什么?是你刚刚说的这些内容吗?”

    “大部分是的,当然,还有很多想法都很幼稚。”林泉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值一提。”

    “如果我给你一份工作,只需要你每天思考这些东西,你能够接受吗?”

    “工作?”听完赵亮的话,林泉怀疑的摇头,“别开玩笑了,哪有这样的工作,这不是闲着没事干么,是不是伊凡叫你来……”

    “不是,”赵亮摇头,“别这么看低你自己,也别这样看我。我们不是喜欢施舍的人,而且你还远没到需要我们施舍的时候。不要多想,这只是一份工作,在这份工作中你会遇到很多……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你的工作就是用你的思维去整理它们……”

    “我还是不敢相信”,林泉摇了摇头,“会有这样的工作吗?比如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在工作还是发呆,是不是每天还要写思维报告什么的……对了,你不会是让我去做心理医生吧。”林泉突然想到这个职业,这大概是唯一跟赵亮的描述比较相近的了。

    “心理医生?”赵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有点类似。”

    “那我更不行了,”林泉头摇的更厉害了,“我自己心理还不健康呢,更别说去看别人了,更别说一点专业知识也没有……”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亮解释道,“不是让你当医生,你可以想象成……算了,我问你,你听说过意识网吗?”

    林泉无辜的摇头。

    赵亮伸过他的手,林泉看见他的手心静静的躺着一块透明的玻璃手表,里面有一些看起来很复杂的几何图案。

    ……

    十分钟后,意识网又多出一名新的存在,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林泉,施法者林泉。”

    林泉有些好奇的使用着赵亮刚给自己的“魔法”,发现这些看似奇迹的活动原来真的如赵亮所说,简单的像吃饭。

    进入意识网的一瞬间,林泉出现了暂时的失神,在一旁的赵亮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林泉睁开眼睛,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句:“很好,很强大。”

    还能开玩笑,这说明没什么问题,赵亮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提醒:“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有控制不了自己的倾向,注意立刻切断跟意识网的连接。”

    “还好啊?”林泉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百分之五十?意思是我一半的思维能力都被共享了?感觉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说话间,林泉很自然的甩了甩手臂,活动了一下四肢:“你看,我还是能自由活动。”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而且我说的失去控制,也不是对自己身体的支配,”赵亮说道,“对于意识网当中的信息,你要有很明确的分辨能力,哪些是你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分不清了,记住,立刻切断意识网!”

199 会议(上)

    有些人像盐,即使共享出百分之十,他仍然无法保持剩下来的那部分是独立的——只是进入意识网,整个人很快就融化其中,不能自已,而有些人则像石头,即使共享出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百,比如林泉和伊凡,即半个意识,甚至全部意识都浸泡在意识网中,他们仍然能清晰的分辨这其中哪些属于自己,哪些代表着他们自身,有些特质的东西不管意识网中的潮水如何涌动,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请记住我们的小说网】

    刚进入意识网的林泉,就有一种石头掉进盐水的感觉。

    面对无数意识的围观,林泉一开始确实显示出了一点局促和不安,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打交道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跟人用语言交流实在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大部分这种交流的内容都是一大堆重复性的内容,有人管这些内容叫生活,林泉却以为这是再无聊不过的“游戏”对白,只不过,这游戏的名字叫人生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工作的,而眼下这种情况,就是他需要面对的“工作”氛围,这种感觉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很差,意识网大量的信息蜂拥而入,这种感觉给他的第一印象新奇而杂乱,就好像记忆中小时候第一次进商场,看见里面无数电视机都在播放不同的节目,一时之间,简直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林泉大概数了数自己刚刚看到的这些节目——有电影镜头,感动;音乐,感伤;空间站,崇拜;接吻,沉醉;生病,难受;吸毒,快感;旅游,自由感……

    他很快在这些节目中,找到了自己的内容,于是,他逐渐接近了发出信息的那个意识。

    快感,简直是潮水,不,潮水形容不了这种速度,触电般,被“电刑”一般的快感,林泉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被接通的灯泡,“叮”的一下好像能闪出亮光,整个世界忽然就变得可爱起来,画面中的那人正在深深的呼吸,以便努力让那些粉末跟肺部结合的更深入,让这种窒息触电般的感受来更强烈一些。

    毫无疑问,这画面来源的人是一个瘾君子,在意识网中,类似的画面,不仅仅是少数,而且,在意识网这个几乎没有任何限制的平台,这类“快感”传播的效果很惊人,林泉已经能看到,除此之外,这个瘾君子的意识周围,许多意识也忍不住聚拢过来,分享由这个意识产生的画面,纯粹从意识上感觉的话,林泉有一种看到肿瘤的感觉。

    这很正常,这种快感确实很真实,而且——没有切实的毒瘾,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似乎跟大麻是一个性质,能产生快感但无成瘾性,只是这两条理由已经足够驱动人去做了。

    是的,林泉能够理解这种感觉,他在大学的时候,也是终日上网打游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行为跟吸大麻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无害”的追逐快感罢了,现实中有些国家,例如荷兰,已经取消了对大麻的限制,许多人也认为这是可取的——对,既然不会上瘾,那就没什么害处,何必管那么多呢?

    抱有着类似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林泉也赞同过类似的想法,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比这些想法更激进——那个时候他觉得,只要是成年人,那都有自己的选择自由,别说吸大麻,就算他要去自杀,也大可不必管他们,对世界绝望就绝望了呗,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你愿意死就去死,死了也怨不了别人,选择是生还是死都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自由,这种自由应该其他一切自由的前提。

    如果是那时候的自己,看到这种场景非但不会觉得反感,或许会觉得正常,甚至理所应当也可能,人人平等应该是在人格上的平等,一个人只要没有违反现有的道德和法律,他自己愿意怎么做,想死想活,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其实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旁人不应该,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我们只要自私的做好自己就行了,自私在这里不但不是贬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还是一种“大爱”,我尊重的是对方的人格和意志,这才是最大的尊重,那些所谓的“好心人”在做出这些同情的劝阻之时,其实已经隐含着把自己凌驾于对方之上,以居高临下的批判态度对待这件事情,然而,一个人真的有立场去批判另一个人吗?

    换句话说,人和人之间,究竟有没有高下之分呢?

    这个问题在林泉思考赵亮的问题时,就已经有过一些想法,两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问题,但本质上却不是,对于这个问题,林泉是保持肯定答案的,而对赵亮的那个问题,他仍然坚持人和人之间不存在本质的区别。{请记住我

    两种答案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在这个问题中,所涉及的人就是现在的“事实”,赵亮的问题涉及的是人的本质,也就是一个人所有的可能性,否认前者只是否认人的一种特定状态,而否认后者则是否认了一个人的全部,甚至是最基本的存在地位,就好比古代的贵族和平民,在某些时代,贵族永远是贵族,而平民永远是平民,统治者相信血缘是高于一切的,一个人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由他先天的血缘,或者说,外在条件决定。

    这个答案林泉是很难接受的,承认了这一点,那就是等于承认人存在着局限性,局限性在这里不是指狭义上的某种人格缺乏,而是广义上的局限性,即一个人即使再努力,也无法跨越先天条件设下的那道坎。

    或许对于人类而言,真的存在那道坎,这一点林泉不否认,但没有道理这个坎只针对特定的人,要承认这一点,那又得引入一个不必要的“上帝”,不管是他的意识还是无意识,他制造了这种差别,对于林泉来说,这样的不必要概念引入很明显是可笑的。

    赵亮是赞同后者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应该比自己还更自信,也许正是因为他所谓的“魔法”因素吧,想到这一点,林泉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伊凡,从几次的接触中,林泉也能感觉到他有着跟赵亮一样的“骄傲”,是什么给予他们这种骄傲和信心呢?难道仅仅是他们所谓的“魔法”?

    下次见了赵亮或伊凡,再问问他们吧,现在,还是要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来。

    很明显,在现在的林泉看来,人的平等,只是在可能性上的平等,即两个刚出生的婴儿,是没有高下之分的,因为谁也不清楚他们日后的人生轨迹,但这种可能心会在以后的生活中,逐渐的被固化,以至于人们能通过某些标准来将他们分辨开,而关于那些分辨人的标准,则被我们称之为道德。

    从小起,父母,老师,长辈,就告诉我们,要做一个好人,不要学坏,这就是最基本的道德,因为做坏人在他们眼里是一种错误的人生,虽然这样的标准是很粗糙的,但它的本质不会变——那就是在他们眼中看来,人是需要被告知,被教育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小孩和大人在教育的这一刻,人格已经有高下之分了,而这种教育明显是非常必要的。

    小孩如此,那成人呢?法律规定18岁成人,然而,过了这个年龄的,就真的成熟了吗?不见得,有些人即使活到老死,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糊涂虫的本质,而林泉现在在意识网里面看到的这些人,那些整日沉迷于麻醉品或游戏的快感,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浪费自己生命的人,无疑是属于需要被教育,被告知的人,因为如果不这么做,那就是真正贬义的自私了——明明看见有人在泥潭中深陷,但却连基本的救助和告知也不给予,只顾自己前行,这样的人,说自私并不为过。

    林泉承认自己一直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个社会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一点温暖,他自然也没有义务去给他们回报,事实上,林泉有时候就一直想,等他们这代人都快死的时候,听着旁人在逼近的死亡面前,彷徨的忏悔他的一生,或许有人到死都活的迷迷糊糊,而自己却能坦然面对,无怨无悔,因为人生这个游戏他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从他“成熟”的这一刻起,他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游戏中的一切,死亡,意义,价值……

    皆如是,不过如是,有些问题即使还没有答案,但林泉也能够知道,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其实说到底,哲学也不过跟数学一样,最终寻找和依托的,只不过是那几个很简单的公理而已,只是,限于自身,有些时候即使人们看到了这些,也不会愿意接受或承认。而他是如何幸运,在生命仅仅开始一小半的时候,就能够明白这些。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林泉想,他是不会愿意分享这种幸运的。

    只是,在真正做出行动之前,林泉还是免不了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再次确认,自己判断的标准是什么?到底什么样的行为可以被允许,什么样的就该禁止?

    是快感吗?不,吃饭满足食欲也有快感,听音乐,看电影,这些都会有。

    是成瘾吗?这应该算是一个充分条件,但却不是必要条件,为什么它是充分条件呢?因为没成熟的人是无自制力可言的,就好像小孩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玩游戏而不爱学习,可成瘾的标准又在哪里?界限又在哪里?是一次,三次,五次,还是一百次?是按频率?还是按……

    林泉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人与人之间毕竟不一样,不可能存在这样一个适用于所有人的标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有人能玩游戏玩成工作和事业,同样也有人玩游戏最后变得颓废而极端,

    评判的标准究竟在哪?说实话,林泉不知道。

    就在他想联系伊凡就这个问题问一下的时候,伊凡却主动联系他了:“你准备一下,过来,开个会”。

    ……

    恩,传送魔法,林泉以前只在游戏上见过这东西,也在科幻小说里见到类似的“虫洞”概念,这种东西似乎一直只是人类的幻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亲身体会。

    说真的,感觉很不错,简直就是“嗖”的一下,眼前一黑,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来之前,林泉记得太阳才刚刚接近落山,天边还有未落的晚霞,而这里,却已经是夜色深重,窗外的星空还挂着星星,他略一细找,还找到了自己唯一认识的那个猎户星座。

    这里看起来是一间陌生的别墅,房间内装修很豪华,客厅里有酒吧吧台,后面的柜子上有许多不知名的英文酒,别墅外有海,林泉还能听到海边的波涛,就在他还在思考着究竟是在哪的时候,一个披着金黄色长发的欧州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林泉,对他点点头,同时伸过手,意识网中传话说:“你好,我叫安娜,欢迎你。”

    很漂亮,林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哦”他有些本能的摸摸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过手握住了她,说,“你好,我叫林泉,这里是哪?”

    “夏威夷。”安娜说道,然后从吧台的后面拿出一壶刚刚煮好的咖啡,又拿过一摞杯子排在咖啡壶面前,正准备倒时,在意识网中问了一句,“我煮了咖啡,你们喝吗?或者是茶?”

    “喝。”林泉回答,安娜似乎了解似的开始倒,一连倒了六杯,林泉这才想起来,安娜刚才说的是“你们”。

    “你们”中的其他人很快就陆续出现了,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凭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最先出现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但却意外给人的感觉很稳重,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捧着笔记本的男人,两个人出现后,没有林泉刚才的局促,而是在客厅中央的沙发自然的找了位子做下来,戴眼镜的那个似乎很累,一直闭着眼睛在揉自己的太阳穴,而拿笔记本的那个则很忙,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一直在打字。

    “林泉?中国人?”背后出现一句陌生而熟悉的中文普通话,林泉回过头,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却很尖锐的人。

    “嗯”林泉点头,“你也是?”

    “对,我叫汪铭”汪铭点头道,“也顺便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两个是李立天和封敬亭。”

    李立天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对他点了点头,而另外一个则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在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这让林泉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候玩电脑时的模样——完全的投入。

    伊凡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到达之后,他看了一下房间内其他的五人,点点头,信手打了个响指,林泉只觉得刚刚的大海波浪声一下子就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房间内完全的安静,氛围一下子似乎就变得微妙起来。

    “坐吧”伊凡说道,同时走到吧台处拿过咖啡,啜了一口,“今天要说的内容可能有点多,而且并不成熟,可能还需要跟大家一起讨论。”

    林泉跟着其他几个人,从吧台上拿了一杯咖啡,围着客厅中央的茶几坐了下来,这种感觉很不错,随意而有序,就好像他们是互相认识的一群朋友,在酒吧拿了饮料一起坐下来聊天。

    而伊凡无疑就是这个聊天话题的发起者。

    “在场的除了刚来的林泉,其他人应该知道,意识网的大规模扩容,就在眼前了,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可能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加入这个刚刚建立还不到两个月的网络,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层出不穷的问题,为此,肯定需要专门处理问题的管理机构,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请你们说说看,到底采用什么样的管理方式比较合理。”

    “意识网的问题不是一直都由李先生负责的吗?”安娜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我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除了封敬亭,其他人都看了她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李立天咳嗽了一下,说:“没什么,你只是可能不太了解而已。我先介绍一下情况吧,现在意识网的工作主要分成三部分,意识通讯器的宣传和生产,空间站的扩建,以及意识网的稳定,前两部分工作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已经都有了解,但第三部分,可能大家还没有太多的切身体验,我重点在这里说一下。

    作为一个网络,有些东西其实跟我们生活中接触的平台都是一样的,比如电视,互联网,或者手机,内容的体验是一个网络最重要的东西,电视的重点是那些电视节目,互联网的重点则是各种游戏,信息检索功能,而手机最重要的就是交流的方便,从目前意识网的情况来看,可能只是在内容上更接近于互联网的视频功能,而少部分的VIP用户可能还有手机的功能,但大部分、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用户,都是普通级别的用户,未来随着意识网的扩张,这个比例可能还要下降,可以这么说,意识网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普通用户的网络。

    在这个网络中,绝大多数的内容又都是源于它们自身,意识网其实就像FACEBOOK一样,只是提供信息交流的平台,除了技术问题,其他平台上会出现的种种问题,我们这里一定也会出现,成立专门的机构来进行管理肯定是必要的。而且除此之外,说实话,另外两个部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以后扩张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也忙不过来,所以,我认为,除了管理机构,还必须制定一系列的规则,比如管理人才的标准,如何筛选,具体的职权……

    我个人的建议就是,暂时先成立一个管理委员会,类似于基金管理的制度,设立理事长,下面分设几个不同的部门,负责具体不同的事务,关于委员会的人选和标准,我建议目前还是由伊凡来定,从法理上来讲,他也是意识网的创建者和所有人。这一点,我想大家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说到这里,李立天看了大家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于是他就继续。

    “委员会的主要任务应该有以下几点:1,管理意识网所属的资金。2,维持意识网正常的秩序。3,发展意识网。按目前的规模,委员会应该会有5名成员,就是我们在场的五位。我的建议是,由封敬亭负责空间站部分,由我负责资金的管理,林泉……林泉负责维持意识网内部秩序,而剩下的安娜和汪铭……”

    李立天沉吟了一下,同时也跟一旁的封敬亭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封敬亭之前也跟我说过,说在空间站未来的工作中,可能需要一批来自意识网内部的工人,他们的工作如果能有魔法的帮助那绝对会是事半功倍,我的意见就是,在意识网的施法者之下,成立一支特定的魔法使用人群,当然,这部分人的魔法使用都需要受到严格的控制和管理,而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负责这项工作。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

    李立天说完话,看了一眼安娜,她似乎还在思考李立天说话当中的含义,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当然,我愿意。”

    汪铭则是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对这项工作我本人没有异议,不过我觉得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可能更适合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从我个人来说,在成为施法者之后,我对魔法的好奇每天都在增加,很明显,这是跟我们目前已知的规则完全不同的一种东西,我希望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研究魔法的机构,类似于我们的大学,这个机构不仅研究魔法的应用,也研究魔法本身的构造,甚至它形成的原理……”

200 会议(下)

    “我反对!”不等汪铭说完,李立天就迅速的打断他的发言,汪铭转过头,看了李立天一眼,感觉不是很意外,但还是问:“理由?”

    李立天冷哼了一声,嘲讽道:“难道还需要我说吗?在座的除了刚来的林泉,其他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不好意思明说而已。【请记住我们的小说网】”

    汪铭扫视了一圈,封敬亭似乎对李立天突然的发难有些吃惊,安娜也是,看到汪铭的目光时,她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还是没说,林泉则完全是来打酱油的,而至于伊凡……他似乎也没有发言的意思。

    李立天似乎从伊凡的沉默中得到了什么动力似的,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自从你进入意识网之后,你就专门打听各种信息,每隔几天还给一个邮箱写报告,你就是政府安插进来的一个探子,现在美其名曰让我们搞魔法研究,我怕,到时候研究成果出来,第一个知道的,恐怕还是赵真雪那边吧,哦对了,你还让她给政府方面打了报告,成立魔法研究组织,只是上面没批准是吧,听说她准备自己找人搞了?那你还让我们做这件事干什么?”

    即使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是李立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汪铭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不止是他,安娜,封敬亭,都忍不住有些吃惊,连林泉都开始好奇起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意识网,就碰见这么有料的事,看起来像是派系斗争神马的……

    “你监视我?!”这似乎是一句反问,但从汪铭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一句陈述,一句冷冷的陈述。

    “对”李立天完全没有掩饰的想法,“作为意识网的管理员,这是我的工作义务之一,如果你觉得不适应,大可以离开,我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半个空间之眼。”

    汪铭当即就反驳:“就冲你这句话,我觉得需要走的其实应该是你!……”

    “别吵了”伊凡出声喝止了汪铭的反驳,又对所有人说,“我说过,意识网是自由的网络,不管来人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意愿,都不改变这一点,汪铭的这些行为是我允许的,好了,下面继续刚才的议题,所有的建议都只是建议,别把其他因素掺杂进来,事情先一步一步来,先确定最基本的结构,再去讨论其他的细节,刚才李立天的提议,关于成立意识网管理委员会的提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座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李立天提议:“举手表决吧,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明说。”

    封敬亭第一个举手:“我同意,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机构,不仅仅是意识网,以后的空间站内也会需要相应的管理,不过其他问题都好办,问题的关键是委员的资格。”

    伊凡也举起了手:“人员资格问题,我已经有考虑了,就是在所有施法者内部投票,施法者本身的资格就已经代表获得了我的承认,当然,我保留最终的人事任免权。”

    安娜也跟着举手:“好吧,我不是无政府主义者。”

    李立天举手,汪铭头低着,但手是举着的。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林泉身上,林泉有些意外:“也包括我吗?”

    “当然,你已经是施法者了,或者,这意味着你弃权?”伊凡说道。

    “不,我只是还不知道你们具体是在说什么……请原谅,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有什么区别吗?”李立天不以为然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同意了。”

    “也许我的意见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我还是习惯想清楚再发表意见。”林泉回答,“当然,如果你们忽略我,我本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李立天正准备开口,伊凡却说话了:“在这里,我必须强调一点,我所指的举手表决并不是票多默认通过,如果反对方觉得自己理由充分,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拥有所有事务的最终决定权。”

    安娜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独裁么?”

    “对,就是独裁。【请记住我w伊凡回答说,“不过,根据你们地球上的法律,我确实也有独裁的权利,毕竟,我拥有意识网的所有权不是吗?就好像你们的私营公司老总一般。”

    “我大概听明白了,”林泉点头道,随后又举起了手,“算起来我也是意识网的员工了,我同意。”

    “那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制度……”李立天说着,手上多出几张纸,分发到在场每一个人手中,“这是我之前的一点设想,关于意识网内的各个职务……”

    林泉拿到纸,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副由很多箭头和条条框框组成的复杂结构图,内容跟李立天刚才的提议很接近,无非是各个部门的权利,一些常规的流程。林泉大致看了一下,在李立天的这个图中,权利的结构分成三层,最上层是伊凡,中层是理事长和几个部门的部长,而下层是一大堆各种为中层服务的负责具体事务的经理,比如财务经理,人事经理之类,各个部门之间的结构都是相对独立的,就连理事长本人,也不能插手下面部长的具体事务,只能在职务上施加影响。

    从这一点上来说,每一个部长都可以算作一个“小独裁者”,而且,林泉也没有看到相应的监督机制——不对,有没有搞错,“监察部”能够监督所有的部长工作?甚至理事长?怎么听起来像是自己应该干的工作。

    再细看下去,确实没错,监察部的辐射出去的箭头包括了每一个环节——它的权限是整个意识网,也就是包括所有的施法者在内,它直接对伊凡负责,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古代的监军太监干的事?林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看见也有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从具体的职务来看,理事长总管财权,而下面的几个部长则有独立的人事任免权,不过需要经过理事长的同意——后者只能在财务上提出意见,比如钱不够开工资了……

    这样看起来的话,理事长有点像国会,而下面的一个个部长都有点像“小总统”,都是张嘴要钱的,这样的小总统目前一共有四个——建设部,监察部,魔法管理部,以及意识网事务部,后面还有许多空心方框,还可以再增加相应的部门。

    “监察部的权利是不是太大了?”看了一阵之后,汪铭皱着眉头提议道,其他几个人也随着点头,这个监察部不仅可以监督他们所有人,而且根据说明,还可以强行让被监督者脱离意识网!稍微有心的人都意识到这个权利是在是太可怕了,因为脱离了意识网,施法者可能连一个魔法也释放不出来,除非伊凡单独为它建设一条魔法通道。

    林泉也跟着大伙一块狠狠点头,表示同意,他也正为自己的这份“工作”挠头呢,林泉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承受这么重责任的人,说句犯贱的话,其实他很乐于被别人领导,因为那样他就不必承受内心在道德上对自己的苛求。

    但伊凡很快就让他这种没出息的希望破灭了:“监察部的权利是我的决定,我觉得这是必要的。”

    独裁者都发话了,下面的声音也自然消失了,又过了几分钟,封敬亭第一个举手表示:“我同意”。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他跟李立天之间的工作流程基本就是这么走的,所以很快就认同了这个方案,

    汪铭和安娜随后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魔法管理部是管理所有“使用”魔法的人,而部门经理又有手底下员工的管理权,那如果相冲突了怎么办,李立天的回答是在魔法还未被使用之前,都属于魔法管理部管,但只能涉及魔法的使用,无权支配人员去做其他不想关的事,而部门经理也同样有随时提出让魔法管理部收回魔法,以便重新获得员工支配权的权利。

    谈完之后,安娜和汪铭也陆续举手,表示同意,于是,意识网的大概管理方式就这么确定下来了,就好像空间站运行的时候那样,几个人,几句话的事情,在座的人除了李立天,谁也没想到这次会议在以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议题,确定职位,其实大家心里已经都默认了,刚刚李立天说的那种方案就是大家心里的答案,尽管汪铭也试图取代李立天,但他还是失败了——李立天的位置跟林泉一样,都是伊凡直接指定的。

    汪铭心中已经有些承认,这种管理方式有一点是明确的——伊凡始终能保持对意识网的控制,即使最坏的情况,意识网因为不能维持而关闭,他也不会因此而损失什么,他在地球上的地位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尽管林泉不想当这个所谓监察部的部长,但他还是毫无悬念的当选了,就像汪铭很想竞争理事长,甚至意识网事务部部长,但他还是毫无悬念的失败了一样——这两个职位都将由李立天兼任,甚至最后的魔法管理部,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安娜暂时将负责这个工作,尽管她还表示自己的业务水平可能远远不够。

    这项议题结束之后,安娜去给大家续上了咖啡,林泉看了一下手机,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现在的当地时间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就在他觉得这次会议可能就要结束的时候,刚喝了一口咖啡的伊凡又抛出了第三个:“刚才汪铭关于建立魔法研究机构的提案,大家都提点意见吧。”

    李立天当时就愣了一下,汪铭也觉得意外,他们两个都以为伊凡刚刚是准备把这件事情冷处理了呢,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伊凡最宝贵的东西——魔法,两个人都忍不住看了伊凡一眼,伊凡瞥了两人一眼,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有意见就说。”

    汪铭立刻举起了他的手:“我还是刚才的意见,魔法作为意识网最宝贵的资源,我们应该学会更合理的掌握,并利用它,而不是把它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封敬亭是第二个发言的:“我也同意,其实我更倾向于魔法是一种未知的技术手段,对它了解多一点,总是有益无害。从我个人来说,我觉得魔法仍然还没有超出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些施法的过程我也看过,我感觉整个过程还是遵从我们这个世界的逻辑的,还有,如果这个机构能成立的话,我希望能参与其中的工作。”

    一直没主动发表意见的林泉也主动说:“从个人角度出发,我也希望能够得到这方面的解释,我同意。”

    安娜看了一言不发的李立天一眼,还是举起了手:“我也是,这应该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使最后我们一无所获。”

    李立天忽然在沉默中轻笑了一声,随后也说:“好吧,既然你们都乐于探索,那我也同意好了,我事先声明,我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想看看到时候你们脸上失望的表情。”

    “也许会有那一天,”汪铭点头,随后又回应“但总比固步自封要强了不少。”

    封敬亭没再说什么,说实话,在科研方面,失望是第一个需要习惯的情绪,既然已经说出了意思,那以后的路就只能一步一步走着看了,嘴上说几句实在是毫无意义。

    林泉照例酱油,他对科学研究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同意,也仅仅是希望知道魔法是怎么作用于意识的,还有魔法的本质是不是真如赵亮和伊凡坚信的那样,是一个常人无法跨越的障碍,虽然用现实反正哲学本身不太靠谱,但他还是希望能看到一个确凿的否定结果。

    “好吧,既然都同意,大概就这么定下来吧,”伊凡说,“可以在建设部下面成立一个单独的研究所,就由汪铭你负责好了,这个研究所直接由封敬亭领导,具体的细节你们商量,最后交给李立天就行。”

    ……

    会议一直持续了很久,从之前的制度到后面的具体细节,五六个人一直都说个没完,印象中安娜一次又一次的去给大家添咖啡,林泉还一直奇怪那咖啡壶难道是全自动的?后来借着上厕所去看了一下才明白,感情这里已经在用魔法做家务了。

    也许是咖啡的作用,也许是现场讨论气氛的逐渐升温,也许是他大学已经久经锻炼,一直到会议结束的时候,林泉都没有一点困意。在这期间,他几乎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讨论,只是在一旁旁听而已,不过即使是旁听,对于他而言,这些内容都足够让他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了。

    李立天先是对当前意识网的财务状况做了一个统计报告,也顺便谈了目前他对整个意识网的大概规划,这个规划大概可以被解读成——意识网一年发展计划。

    目前整个意识网可支配的财产已经累计超过了两百二十多亿,哦,是美元,这其中大部分的来源都是来自于意识网内部的VIP用户不断追加的投资,当然,这些钱大部分现在还躺在各个股市或者公司账本里,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固定资产,随时可以动用的,也不是数亿而已,而这个数字到了国内,可能还要打折扣,所以真正能够用的上的,也就是这个数目的人民币,不过,即使是这个数字,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头疼了,确实,钱多到一定的数量,花钱就成了一种工作而不是享受了。

    目前花钱的渠道主要还是两条,意识网通讯器的生产,渠道开拓,以及空间站的建设,两者的比例目前大概是对半,不过随着以后空间站的发展,以及意识网的面试,这个比例肯定会朝着后者严重倾斜,目前空间站第二批初步投资的资金已经快近亿元大关了,封敬亭一口气又定了两个更大规模的空间站,而且不是像现在这种只有最外层的空心轮胎,而是满配置,就像一张薄饼一样的实心空间站,它们每一个的重量也都已经超过了万吨,如果这两个空间站完工,那李立天还得再掏出几个亿。

    三个空间站,这就是封敬亭第一步的打算,如果全部完工并且正常运行的话,这三个空间站大概可以居住两千多人,第一个空间站已经让封敬亭有了经验,最近一段的试运行已经表明,在工作区接近0.9G加速度,甚至在管道中接近0.8,甚至更低的加速度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就意味着空间站的可居住利用率将会大幅度提高,生活区不需要局限在最外层,如果人员可以接受的话,甚至住到只有0.7G的接近中层的位置也可以,这样一来,可居住面积一下子就扩大了六七倍。

    在这个三个站完成之后,封敬亭打算在空间内形成初步的生产加工能力,当然,主要就是空间站需要的合金板,以及培训出一批合格的“太空工人”,这样的话,不仅可以节省很多不必要的资金,也让空间站本身有了一定的造血能力,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空间站还是离不开地球的,毕竟这里的空气,水,电,食物,甚至垃圾处理,都要依赖地球,真正独立的路还很遥远,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而已。

    李立天在德国定制的那条生产线,现在也已经在柏林买下了一家工厂进入了安装阶段,这一笔投资累计也花了几百万欧元,当然,为了节省时间,这笔钱可能掏的多了点,但李立天不在乎,他接下来还准备在美国也开这么一家工厂,负责收购的那几个MBA已经在美国负责准备这件事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李立天接下来还准备在日本,在北非,在南欧,在中亚,在印度,在墨西哥,在巴西,总之,一切人流密集的地方,都挨个建设这样的工厂。

    跟这些投资计划比起来,汪铭的魔法研究所就显得寒酸了许多,按照封敬亭的意见,在这种研究投入的初期,根本不需要太大的投入,只需要几个大学生水平的人,在一个普通实验室天天做实验,写报告就行了,按照一般的研究规律,一个新兴的领域在初期更容易出成果而且成本也会更低廉,甚至关于魔法研究的人选,封敬亭也已经有了打算——他在大学里也算是认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在一些研究所或者事业单位,有的甚至还考了公务员,混的都不太如意,只要这里的待遇稍微高一点,就冲着魔法研究这个名头,以及空间站的工作环境,封敬亭保证他们一定会蹦着跳着加入的。

    甚至连安娜新成立的魔法管理部也有初步的预算,伊凡准备临时为她制作一批特制的法阵,这种法阵在施法前必须得到特定的人同意,当然,目前安娜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尽量在地球各处“切割空间”,汪铭新定制的两个空间站最大的那个直径有近千米,这已经超出目前整个空间的直径大小了。

    也许,只有林泉,现在还是一个完全的光杆司令,虽然顶着部长的头衔,但他还是忍不住拿自己当普通员工看待,对于他的工作,他到现在还没有理出大概的头绪,有些事情他还不得不请示伊凡,比如来之前他一直纠结的那个判定标准的问题。

    会议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窗外海岸线的尽头,林泉已经能看见些许如昨日晚霞般的云彩,红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斜着照射在海水中央,如同给这蓝色世界铺就了一条通天之路。

    随着伊凡的施法,李立天,汪铭,封敬亭,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逐渐在房间内,当伊凡在意识网中问林泉有做好传送准备的时候,他提出了自己的那个问题。

    “没有标准”伊凡摇头,“既然我安排你负责这项工作,那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办,如果我不满意,我会辞退你,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林泉点头,看了一眼窗外初升的朝阳,闭上了眼睛,“我准备好了。”

201 计划,失控

    研究魔法的建议最早是由汪铭提出来的,就在他成为施法者的第三天,赵真雪还记得那个晚上,自己还在厨房做饭,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如同之前的伊凡,尽管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不少,但当时的她仍然非常惊讶:“他给你魔法了?”

    汪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如果你需要做点什么,那就尽快,再晚恐怕来不及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什么来不及了?”油烟机的声音太大,赵真雪听的不是很清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关掉开关问。

    “你知道鸦片战争吗?”汪铭忽然说道。

    “知道啊?怎么了?”这段历史应该是每个中国人都印象深刻的一段,这是中国作为落后文明承受的第一道伤痕。

    “就在眼前了,”汪铭不知所谓的说了一句,然后有些神经质的开始自言自语,“可能是好事,但也说不准……不,不能完全相信他,我们手上必须得掌握点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真雪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汪铭现在的状态就跟他加入意识网前一样,这让她不自觉的感到心里发慌。

    “我有一个计划!”

    ……

    在两百多年前,中国的清朝第一次接触到了从西方而来的坚船利炮,那个时候,在清政府官员的脑中,西方人只不过是一群蛮夷,跳梁小丑而已,不要说战前,即使是战后,千百年的封建惯性思维并没能让他们警醒,他们仍然固执的维持着简单可笑的思维方式,企图用黑狗血破洋枪兵,禁止茶叶贸易让对方全部生病……

    这不可笑,真的,一点都不可笑,用我们现在的标准来看,那时候的人是迂腐,但在当时,他们却自以为维护真理,维护他们大脑里那些已经存在了千百年的思想,那些他们认为绝对正确的思想。

    思想可以是最锋利的利剑,也同样可以是最顽固的恶疾,尽管现代文明已经如此昌盛,科学精神已经成为公认,但这种思想仍然没有根绝,它依然存在在大多数人的脑袋中,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的精神是站在一块绝对结实的地板上的,尽管有时候地面已经开始摇晃。

    赵真雪觉得魔法是不应该存在的,是的,即使她已经看到了它的存在,这是最拙劣的掩耳盗铃,是她愚蠢吗?也许吧,但汪铭相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不能忍受自己心中的那个世界倒塌,即使聪明如爱因斯坦,不也咆哮过:“上帝不会掷骰子”吗,但现实就是现实,量子力学最终还是被承认了。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而魔法现在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且现在它正被掌握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汪铭尝试着去接近,了解他,却猜不透他的意图,那作为一个理智的人,应该怎么办?

    师夷长技以制夷!

    太阳之下无新事,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

    其实在来找赵真雪之前,汪铭已经做了一些简单的实验,比如测试魔法的作用范围,作用强度,但这些实验都只是最初步的统计数据而已,并没有涉及深层的原理以及其中的细节,就好像拿到一个手机,汪铭也仅仅是搞清楚怎么去使用它而已,不要说它的原理,即使是内部的细节结构,也没能知晓。

    数学,物理,可能跟魔法打交道了两门学科,他全都不了解,但这世界并不缺乏这样的人,所以,他找到了赵真雪。

    汪铭的计划很简单,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机构,用于研究魔法的细节和原理,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够人为的制造魔法,即使做不到这一点,那起码也要能通过这些研究,找到可以预防魔法的一些细节,总之,必须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地球不能手无寸铁,或者说,中国不能手无寸铁。

    这个计划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中核心的人才,既要在学术上拔尖,但又需要对方低调,还不能公开研究成果,赵真雪当时脑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国家科研机关,而这个建议也得到了汪铭的支持。

    这段时间,赵真雪就一直负责联系这个事情,通过她父亲和工作组首长的关系,她也跟中科研数学研究所以及物理研究所里的一些研究人员见了面,在谈及自己的设想时,这些研究人员都表示出一定的兴趣,但一旦涉及实质,邀请他们加入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们纷纷摇头不语。

    从他们的眼神中,赵真雪悲哀的知道,他们并不相信这个东西,尽管赵真雪已经明确表示会提供充足的项目资金,但没有人真正愿意在这个项目上无谓的浪费自己的生命。

    研究魔法?这听起来就十分可笑了,如果不是因为赵真雪的关系,恐怕这些人连面都不会跟赵真雪见。{读看看小说网}

    其实真正要让这些人合作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不是每一个研究员都是那么的干净,赵真雪相信只要她能够出一个合理的价钱,他们不会介意做这些“私活”的,甚至价钱高的话,可能还有许多大学的教授,或者其他单位抢着来做,但,今天他们为了钱可以放弃原则,日后要是真出了成果,如果让这样的人掌握了魔法……

    当然,赵真雪也可以通过正面的方法,先通过父亲或汪铭的工作关系把情况反应到上级,再由国家批准立项,再安排人员进行研究,这个方法很保险,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太慢了!整个流程就算是一帆风顺的走下来,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别想了,要想再快,或许就只有通过级别更高的领导,而要说服这种级别的领导,就无疑得暴露魔法的存在,意识网,甚至伊凡的存在……这可能是一条更危险的道路!

    计划一度陷入了僵局。

    ……

    会议结束后,汪铭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赵真雪,而后者正在电脑前,专注的对着自己的电子邮箱,阅读里面的邮件,计划的进展并不是很顺利,陈雷那边已经把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她这边何时能够开始,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赵真雪最近已经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海外,她刚刚联系了美国有名的一家大学,对方似乎对她的“立项规模”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正在安排教授跟她联系,估计这两天就回有回应,与此同时,国内外也有许多名不经传的数学专业研究生,甚至博士发邮件跟她联系,尽管赵真雪知道他们大多数都是冲着自己的钱而来,但她仍然不得不一一试探,回应,说不定,其中就真的有一个真的相信魔法存在的呢?

    她一直在寻在,但目前为止,一无所获,大多数人都在她把项目资金管理方案发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了回应。

    这个方案是陈雷做的,他就是项目的监督人,在方案中,所有的资金在项目宣布结束前,都不能动用分毫,在这期间,研究人员只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基本工资,而他需要的任何设备,物品,将会由监督人,也就是陈雷代为购买,项目的时间为三年,如果三年内没有任何成果,那研究人员除了工资,什么也得不到,但如果有条例中约定的那些突破性进展,比如能够亲手制造魔法,甚至用简单有效的方法可以预防……那研究者将会得到天价的奖励。

    换句话说,如果研究者本身并不相信魔法这回事,只是想混点研究资金的话,那他就没有任何理由进来——那点工资也仅仅相当于普通的都市白领收入,而且很可能混三年以后,一无所获,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当然,也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有资格进来浪费生命的,在研究者进入之前,会被要求做一张试卷——其中的内容都是赵真雪从中科院那两个研究所要来的,据当时那个数学研究所所长所说,能够把这两张试卷做到及格的人,那绝对是在专业上有一定基础的。

    到目前为止,赵真雪仍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个人合格,大部分来人看到试卷后,都直接拿出来时的飞机票,让赵真雪报销之后,又纷纷回去了。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汪铭出现在赵真雪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些电子邮件,径直问道。

    “没什么进展”赵真雪摇头,“有能力的人不愿来,愿来的人没能力,如果不能在他们面前亲自演示魔法,我想这项工作很难继续下去。”

    “眼见为实……”汪铭点头,“本来我也准备跟你一起去说服他们,哪怕被发现,哦,这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们早就被发现了。不过,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了,伊凡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他也准备搞魔法研究,而且,具体的过程还是由我负责。”

    赵真雪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喜:“既然他们都发现了我们,为什么还让你……”

    “也许,这就是他的骄傲吧,他觉得我们的研究不会有什么成果,至少,不会产生能够威胁他的成果,或者所有的结果只是单方面对他有利。他觉得这是一条死胡同,等我们走到头的时候,就是我们最终绝望的时候。”汪铭声音低沉的说着。

    赵真雪担心的问:“会这样吗?”

    汪铭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我怎么知道,但,这条路总是要去走一走的,而且我相信,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解释的,只要它存在着。”

    而赵真雪却忽然想起了跟伊凡决裂的时候,他留给自己的那句话:“……在这一个问题上,我们两个选了两条相反的路,虽然不知道对错,总有一条更接近真理。”

    他会错吗?我真的是对的吗?如果最后的结局只是一场错误,那……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这是不久前伊凡面对哲学产生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同样在赵真雪心中萦绕,这是每一个人内心终要面对的魔鬼,赵真雪忽然好像有些能够理解,伊凡所谓的接近真理是怎样的过程,这其中究竟包含了多少痛苦和彷徨,甚至面对失败的那种绝望,而他却坦然的把这个过程称之为好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理,才值得付出如此的代价?

    ……

    “呜……”

    “呜……”

    手机的振动声打乱了林泉的睡眠,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去拿手机,但眼皮就像被缝上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于是他伸着手在床上摸索,摸了几下,依然一无所获。

    林泉尝试着对这声音置之不理,但拨打手机的主人明显比她想象的还要顽强,终于,对振动声的厌恶压倒了林泉对床的依恋,他心中跟着振动的节奏,默数了三个数字“1,2,3”,一个鲤鱼打挺,掀开被窝就爬了起来。

    11月的宁州已经有了一丝浓重的秋意,乍一接触冷空气的皮肤顿时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也顺便驱散了睡眠,林泉看了看昨天晚上放手机的地方,手机充电的连接线还在,但手机却不见了,他把头往床底下一看——果然,手机又被他睡到床底下去了。

    就在林泉尝试着搬开床去拿手机的时候,他瞥到了左手腕上闪烁的蓝光,昨天下午,晚上的记忆提醒着他,魔法!

    他尝试着按了一下那手腕,脑子里感觉到了明显的意识:空间门,空间之手,空间之眼,意识侦查,意识网封锁,意识通讯器定位。

    如果他理解并记得没错的话,现在似乎应该用第二个,他这么想了,很快又出现新的提示,目标,目的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

    下一刻,仍然在振动的手机就已经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了,他看着这手机半晌,忽然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接电话。

    “林泉?怎么不接电话?听说你工作丢了?”这是刘妍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幸灾乐祸。

    “我丢工作了你高兴什么?”

    “高兴?我有吗?”刘妍装聋作哑,不过很快她就暴露出了目的,“那你现在一定很闲咯,陪我去逛街吧。”

    “没空,”林泉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又找了一份工作。”

    “不会吧,就你这样的也有人要?”刘妍还是不太相信,“什么工作?”

    “嗯,似乎是一种……”林泉嗯了几声,为措辞而伤脑筋,“类似于监理的工作吧。”

    “监理?”刘妍感到很意外,“是建筑工地上的那种吗?谁介绍给你的?”

    “是伊凡。”

    “哈,我就知道,也就他敢要你了。”刘妍笑声更肆无忌惮了,“不过今天是周末,怎么,你们工作周末也要上班吗?”

    林泉挠挠头,似乎伊凡和赵亮都没跟自己说过工作时间的事情,嗯,仔细想想连待遇也没说,只是给了自己一张卡,说工资月底打给他。

    “刚上班,没得休息。”林泉随口应付道。

    “伊凡那个资本家,”刘妍咬牙切齿,“对了,你现在在哪?”

    “嗯,在家……”。

    “那快下楼,我就在校门口,找到新工作了,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挂掉电话后,林泉已经睡意全无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沉,于是他看了一下手机时间——靠,才11点不到,自己睡了才两个多小时。

    十分钟后,宁州大学门口。

    上了大学,刘妍似乎变得,嗯,变得知性了很多,记得工作那会她还风风火火的,现在戴上了眼镜,两手垂在胸口,手里捧着几本教科书,看起来还颇有些乖女生的样,林泉在她面前挥舞了一下示意,她转过头,很无辜的问:“你是?”

    “傻了?”林泉说,“不是要吃饭的么?不会你们还有课吧。”林泉记得他的大学11点是第三节下课,她不是逃课来吃饭的吧。

    “你是认错人了吧,”女生一脸茫然,“你是不是找刘妍,经常有人认错我妹妹的。”

    “真的假的?”林泉也有点没谱了,试探的问了一句,对方依然一脸茫然,还顺便拿起了手机,跟刘妍一模一样的那款,“要不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吧。”

    那女生歪着头做接听状,片刻后,林泉发现自己的手机响了,他接过电话,却听见刘妍的声音就在电话里,也在他面前一脸无辜腔的说:“喂,你好,你是我妹妹刘妍吗?”

    “……”林泉满脸黑线。

    “怎么样?”刘妍得意的笑道,在林泉背后推着他走,“我的演技一流吧。”

    “一流,”林泉点头,“你怎么不去学表演的,真是浪费人才。”

    “这就不知道了吧”,刘妍笑道,“学法律更要会演,一上法庭,就得这样……”

    刘妍笔直的就在大街上肃立,扶了扶眼睛,侧对着林泉,平视着前方的空气,一脸严肃和庄重,同时伸出左手指着林泉的方向,对着那空气说:“法官大人,鉴于我的当事人有精神分裂的前科……”

    刘妍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留意林泉的举动,以便随时逃脱他可能的“制止行动”,但有些奇怪的是,林泉的眼神忽然就像傻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刘妍,不知怎么的,刘妍忽然感觉面前的林泉陌生了起来,她感觉这种眼神让自己毛骨悚然。

    “别装了”刘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伸手去推林泉,但手却被林泉一把拽了过去,刘妍顿时有些重心不稳,身体本能的靠向林泉,同时嘴里说:“真成精神分裂啦……呜……”

    陌生的男性气息一下子占据了刘妍的全部,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老大,整个身体瞬间就缴械,失去了控制。

    直到林泉嘴唇离开的时候,她才明白林泉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她捂着嘴唇,内心的情绪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怒,终于,她对着林泉的腿狠狠的踢了一脚,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

    林泉却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腿上的疼痛,他内心深处还在仔细的回忆刚才的细节,在那一瞬间,他失去控制了!

    对,这不是他的意愿,只是在这个瞬间,意识网瞬间出现了一个接吻的画面而已,这个信息的来源是来自意识网一名普通的用户,接吻的对象是他的女朋友,这种画面感很真实,林泉本来以为自己能置身度外的,可是,不知是怎么了,画面中那个用户似乎在一瞬间就成了自己,或者说,自己在一瞬间就成了他,在那一刻,他们是没有分别的。

    是的,在那一刻,他和意识网之间,已经没有了分别,意识网的意志就成了他的意志,林泉忽然意识到更严重的一点,这还仅仅是接吻,如果出现的画面是杀人!

    林泉的心中简直有些不寒而栗,看着手腕上的表,忽然间觉得,那蓝色的光芒是如此的寒气逼人。

    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思想戒备已经足够的牢固,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就这个事件而言,他之前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自己对待这种亲密行为的态度,因为没有思考,所以就没有分辨,而没有分辨,就存在漏洞。

    但是回过头来想,刚刚的行为也并不能算错,他承认自己也对刘妍有好感,对有好感的女性做出这种行为难道是不应该的吗?

    或许这是不道德的,但绝对不是绝不应该的。

    不道德的?可万一对方也喜欢自己,这样的不道德也就没有立场,不过,他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是真的,即使事后对方表示愿意,自己这样做,也是极不礼貌的。

    自己错了。

    是的,他错了,他此刻意识到了这一点,理智很快让他找到这件事对错的界限,林泉相信,下次自己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错误了,可,已经造成的错误怎么办?

    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漏洞存在于自己的脑中?

    林泉忽然意识到,也许,伊凡给自己的这项工作,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这项工作似乎也正变得有趣起来,起码,这项工作的性质跟他喜欢的思考是分不开的。

    林泉抬头,望着刘妍离去的方向,忽然笑了:“也许,这不是个错误也说不定。”

202 初次工作

    林泉回家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客厅,打开电脑,随便下了一个视频录制软件,然后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很快电脑上就出现了他的模样。{读看看小说网}

    他又把耳机戴上,对着麦克风说了几句:“喂,喂,”麦克风回声正常。

    接着他找出电脑上的千千静听,选了一首自己比较喜欢的卡农,但是想了想,又换了一首激烈一点的《lectric》,把音量尽量调大,同时把麦克风放在自己的嘴边。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调整了一下椅子的角度和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着感觉更舒服一点。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林泉琢磨了一下。

    他点了一下手表,用空间之手把自己房间的包扎胶带给取了过来,然后低下身去,把自己的脚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然后他按了电脑上软件的“开始录制”,闭上自己的眼睛,一瞬间,脑袋里那些原本被现实淡化的各种念头和景象如同电影一般朝着他的意识冲击而来。

    在耳边激烈的音乐声中,林泉踏入了这个梦与现实交错的世界。

    林泉已经大概知道自己工作需要注意哪些重心,一般来说,意识网中出现频率比较高的画面,不管内容如何,他都需要去检查一遍,比如眼前这个。

    窒息感突如起来,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男人,一个好似从地狱里跑出来的男人,他低下头,露出那张只有一只眼睛的狰狞面孔,他就像一座山一样,给自己投下了绝望的阴影。

    “这不是我!”林泉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死并不能给我带来绝望,不过,我倒是想体验一下,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眼前的男人随后掏出了枪,林泉感觉到非常逼真的恐惧,他仿佛能透过低垂的枪膛,看清楚其中射向自己的子弹。

    林泉不是一个大胆的人,看恐怖片都得找人作伴,这个场景让他浑身一阵冷汗。

    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这个画面结束了。

    音乐声又出现了,而刚刚林泉记得那个场景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静,只是在画面结束后,才又听到这声音,看起来,进入这种意识画面的拟真度非常高,以至于现实的一些刺激都可以置之不理,想到这里,林泉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看过的《盗梦空间》,只不过,要真可以进入多重梦境就好了,那就变相意味着长生不老了。

    内容没什么问题,不过恐惧感可能过于强烈,不过这种感觉也是有好有坏,对死亡恐惧的越多,那对生活就会越加珍惜。林泉在心里评价着,出于好奇,他还是决定看看当事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他最后死了吗?

    借助施法者的身份,他很快就找到了意识网的主人,并用尝试着对他使用意识侦查——但结果却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混乱,一片完全没有头绪的思维碎片,比如陌生的面孔,陌生的房间,游戏,还有陌生的校园……

    意识通讯器定位。

    画面中心出现了一个闪着蓝光的意识通讯器,这是一个陌生的金属房间,通讯器的主人正躺在床上——哦,他睡着了,刚刚自己看到的景象,应该是他梦中无意识的画面,也许,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林泉很快也就意识到,自己看到的这些画面都不可能是绝对真实的,因为这些都是来自人的主观,中间的信息肯定经过了加工,而自己工作的基础,是要基于现实,所以,以后还得谨慎点啊,说不定上次吸毒的景象,也只是存在于意识网某个用户想象中的画面而已。

    林泉这么想着,又进入了下一个画面。

    ……

    同日,美国纽约。

    万圣节的脚步刚刚离去,感恩节还有半个月左右才会到来,而之后不到一个月紧接着又是圣诞节,这两个月是美国人民的欢庆时节,也同样是大部分美国企业的收获时节。

    美国的每一家超市和商店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除了火鸡,蛋糕,香槟,这些常规的传统之外,每年这些商店还都要准备一些新鲜别致的礼物,而人们也通常会在这个时候,提前买礼物做好准备,有些懒得出门的人可能顺带连圣诞节的礼物都预先买回家备好了。读看看我们速度第一)

    如果稍微细心一点的美国人可能会发现,在一些大型的连锁超市中,节日礼品区那一块,货架上似乎都异常默契的摆上了一种毫不起眼的玻璃制品,一种看起来像手表,但却没有计时功能,纯粹是装饰的工艺品。

    “意识通讯器”这就是这种工艺品的名字,边上还有一排英文的产品宣传语,翻译成中文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来自中国的神秘礼物,里面的图案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连接我们彼此的灵魂。”

    这真是一个再拙劣不过的噱头,有的厂家总喜欢弄一些这种故弄玄虚的小玩意,比如说能预测命运的塔罗牌,看清未来的水晶球,甚至离谱一点的还有哈利波特用过的扫帚,或者据说可以孵化出龙的龙蛋。

    其实没有一个顾客心里会真正在意这些东西有没有实用效果,只是图一个节日气氛而已,而神秘一向是很多美国人喜欢的调调,尽管他们买回去之后玩两天就会扔在一边,或者放在桌子上变成摆设。

    看看价格,才两美元一个,对于一个仅售两美元的感恩节礼物,你还能期待什么呢?或许它不会飞,也不会发出音乐或怪叫,当然,它也不能用来上网和打电话,但,这并不妨碍它可以作为一个礼物,只要在送出去之前,编上一段瞎话就行。

    这么一想,这里面的花纹似乎也变得可爱了,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有点神秘味。

    这就是大部分意识网通讯器购买人的想法,但这已经足够让有些人随手从货架上把这块两美元的小玻璃放进购物篮,回家之后,他们会用最精美的盒子和丝带给这个小玩意做一个完美的包装,再点缀上爱心和小标签,比如“永远爱你,宝贝”什么的,再把这个小东西混在一个大大的礼品袋里面,总之,作为礼品袋里体积和质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个小玩意还是有它存在的价值的。

    ……

    即使搭上了感恩节销售上涨的顺风车,但意识通讯器的销量仍然不太乐观,上架两天以来,50万件产品也才卖出去不超过几千件,跟其他畅销的玩具和礼物比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很寒酸的数字。

    这个结果并没有打击到李立天,因为没有经过宣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东西的真正价值,也许,许多人买回家之后就只是包装好扔在一边,具体的接触和使用要到半个月后才会发生。

    值得注意的是,两天来,意识网的用户已经增加了几十个新的用户,这些用户大概就是属于那种提前“偷拆”礼物的一类人,不过这些人在意识网中逗留的并不长,似乎是被这个网络吓到了一般,只是露了个面,刚刚看到几个画面,就匆匆下线了。

    ……

    曼哈顿表维医院,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不断扭动的小男孩,刚走到大门,里面已经准备好的医生就从她手中接过了男孩,并熟练的检查男孩的基本情况。

    男孩的心跳频率很快,神色紧张焦灼,嘴里胡言乱语:“NO……MUM……HELP”,双眼恐惧的看着空气,瞳孔收缩,双拳紧握,身体在不断挣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护士和男孩的妈妈控制住他的手脚,在征得母亲同意后,护士用皮带把男孩固定在病床上,医生在男孩面前用手挥舞了一下,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孩置若罔闻,头不断摇晃,嘴里不断的说:“HELPME,HELP……”。

    “先送到观察室,给他打一些镇定剂,”医生对护士小声吩咐,随后护士就推着病床离开,母亲正想跟上的时候,医生拉住了她,“别着急,他会没事的,可以借用您几分钟时间,问您几个问题吗?”

    目前看着被护士推走的儿子,心急如焚,但她也知道进了医院就必须听从医生,于是她跟着医生来到了办公室。

    “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医生拿出笔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就在刚才,”女人回忆道,“我跟他刚刚从超市回来,我给他买了感恩节礼物,回家后就准备去做饭,但是突然,就听到他发疯的大叫,然后,然后……”女人说着说着,哭了出来,“然后他就成了这幅模样。”

    “感恩节礼物?”医生皱着眉头道,“是什么样的礼物呢?”

    “一个恐龙模型,遥控玩具汽车,还有……哦,还有一个玩具手表。”

    “恐龙模型?”医生拿笔有节奏的敲打着纸面,“是什么样的恐龙模型呢?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不,很一般的恐龙模型,就是电影上那种脖子很长的,吃草的那种……”

    “哦,蜿龙?”

    女人点点头,确认:“难道这跟我儿子的病情有关吗?”

    医生摇头:“如果是蜿龙的话,可能性很小,对了,你家里的房间内,有什么能够引起恐惧的东西吗?”

    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家里的摆设,摇头:“除了一些玩具和书,没什么其他的。”

    “那你和你丈夫的家庭有精神方面的遗传病史吗?”

    女人头摇的更厉害了:“不,不可能,没有,绝对没有。你是说,我儿子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还不能最终确定,这只是例行的询问而已,您不需要这么紧张。”医生安慰道,随后他站起身,又说,“我需要对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在这等一下好吗?”

    来到观察室之后,看到小男孩已经安静了下来,医生皱着眉头对看护的护士训斥说:“你对他用了多少镇定剂?要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不,我没用。”护士急忙摇头辩解,“他进来之后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回头再看看躺着的小男孩,医生竟然发现,小男孩的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容:“咯咯……嘿嘿……哈哈”不一会竟然还笑出了声音。

    这现象却让医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小男孩的眼睛,缓声问:“你在笑什么?是看到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东西了吗?”

    男孩没有回答,却笑的更开心了,医生注意到他的两只手有用劲的迹象,不过他又有些意外的发现,他的右手手腕套着一只手表,里面很奇特的几何花纹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这也许就是孩子的母亲刚刚所说的那块玩具手表了。

    这块手表……很奇怪,不过职业的素养还是让他的注意力从这些无关的事物中移开,他正准备详细的给男孩做全面检查的时候,男孩忽然哭闹着说话了:“不见了,他不见了……”。

    医生有些意外的看着男孩,却发现他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变得正常了,眼睛不像刚进入时那样的呆板,变得跟一般的小孩子一样,手脚不断的扭动着,大概是发现自己被捆绑,以及眼前陌生的医生,他大声的哭喊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之后这位叫乔治的医生给男孩做了更全面的检查,甚至还专门请来心理医生做了诱导性的催眠测试,但结果显示他一切正常,既没有他一开始猜测的恐惧症或幻想症,也没有之后怀疑的精神分裂。

    男孩离开医院的时候,乔治医生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间,他似乎回忆起,刚刚男孩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不再发光。

    回到办公室以后,乔治医生又仔细看了一遍男孩的病例,刚入院时候的情景,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恐惧症,然而在短短的数分钟之内,男孩的恐惧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但同样对外界刺激不敏感,也符合幻想症的症状,而这种没有外界刺激源,快速的情绪变换在小孩子身上极其少见,尤其是受了剧烈惊吓之后,这又不得不让他怀疑是某种精神分裂的征兆。

    可之后一切都变得正常,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按照之前的症状来看,男孩的病情应该是非常严重了,因为即使就在他面前说话,他也完全不能理会,可怎么又会在转瞬之间,就恢复正常了呢?

    还有,男孩在恢复正常的那瞬间,嘴里说:“它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见了?这是他幻觉消失的征兆吗?还是某种特定的心理暗示……

    当然,要两个星期之后他才会知道,其实这一切的原因,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

    接近晚上的时候,林泉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各种强烈的刺激几乎弄得要麻木了,不过,这个下午也让他有了不少的收获,对于这项工作,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因为百分之五十的精神共享,意识网中每一个画面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存在,这种真是感甚至可能比现实还强烈,有时候如果不是借助理智,林泉也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哪。

    不过好在,整个下午的工作,他身上都没有再发生精神失控的事情,工作结束之后,他仔细看了一遍电脑录制的视频,他一个下午都没离开过镜头,这说明他的意识还是相当牢固的。

    从一下午的工作,他对整个意识网的精神状态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身在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就好像现实生活中一样,他们大多都只关心那些直接的感官刺激内容,而意识网中这样的内容影响力也最为广阔,就这个下午,林泉就体验了蹦极,游乐场,谈恋爱,吸毒,酗酒,甚至打架,更出格的是,还有去宾馆开房间的镜头,当然,对于超出他道德标准,他认为不适合公开的内容,他一概强行断开了对方的意识网连接,并在这之前给对方以警告。

    他当然不是禁欲主义者,只是,他还是坚持认为,对于这种人类相对强烈的,还是有一定的度为好,当然,他并不认为这跟什么纵欲伤身有关,只是,过度的放纵毫无意义,只是一种浪费生命和时间,这跟暴饮暴食其实是一个性质的。尽管林泉自己还是一个可悲的处男,如果按照世俗的态度来看,他这明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羡慕嫉妒恨而已。

    就好像林泉经常接触到的一种思想,说男人XX岁之后还是处男就是一种悲哀,似乎有过类似的经验是一种道德上的优势似的,林泉觉得这种想法其实很可笑,因为说这种话的人直接就把自己拉低到动物的层次——只有动物世界上面,雄性动物取得了雌性的交(和谐)配权,才会趾高气昂的到处炫耀,这只是一种再原始不过的动物欲罢了,别说哺乳动物,就连爬行动物,甚至鱼类都有类似的,这真的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吗?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意识网中发现一个小孩的意识,跟成人比起来,这个意识显得太过单纯和幼稚,对各种刺激都有很强烈的回馈,而且似乎一度有失控的迹象,在林泉看来,因为受教育的因素,小孩子的自我成分是在是太小,这导致他一进入意识网就有被意识网控制的风险,而意识网目前的主体,就是无数感官刺激组成的河流,许多意志薄弱的成人尚且迷恋其中不能自拔,跟不用说小孩了。

    所以林泉及时切断了这个小孩的意识网联系,在他看来,这就跟未成年人不得进三室一厅,不得脱离家长上网的道理一样,对于一个还不能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人来说,放纵就是一种伤害。

    其实不仅仅是小孩,意识网中许多成人,在林泉看起来也都跟小孩子一样,都被自己的所控制,小孩子喜欢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其实许多成人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小孩子可能还学不会用理智为这种服务,得不到就只会哭闹,而成人在这方面更娴熟一点而已,只是,从他们最终的目的来看,其实都是一样的。

    当然,除了这些负面因素,林泉觉得意识网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而跟这些优点比起来,刚才的那些缺点也就不是很明显了。

    首先,意识网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可以让所有的思想汇聚在一个熔炉当中,林泉相信,在这种思想的碰撞中,那些有更高,更深价值的东西必将脱颖而出,目前这种沉迷于快感的现象只是一时而已,人是一种贪婪的动物,这种贪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长期被满足,人自然而然会去追求一些更高的存在价值,思考更深入的问题,因为林泉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大学整整玩了四年,每次在游戏玩腻之后,他都会忍不住这样问自己——就这样了吗?人生就是这样了吗?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这种不甘心的思考也正是他以后能够接触哲学的重要动力之一。

    其次,意识网的存在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这里,意识就像进了澡堂子一般,即使再遮遮掩掩,也必须得露出本来的面部,即使生在不同的国度,使用不同的语言,但大家也能很容易理解对方都在想什么,即使彼此间的理念相差再大,也总能找到一点共同的东西,这种共同的东西很容易就形成整个网络的凝聚力,林泉相信,假以时日,随着意识网规模的增大,这种凝聚力很可能也会水涨船高,目前国籍在意识网中已经被相当的淡化了,因为意识网人与人之间信息的交流效率非常高,原本在地球上可能需要数千年,几十代人的缓慢融合过程,可以通过这个网络大大的加快速度。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意识网不是一个自然的结构,它是可以通过人为管理的,以往人类的社会关系只能任其自由发展,等到出现问题之后才能够有一点点小的改进,整个人类的历史这样一步一步挪动过来的,但意识网的出现意味着管理者可以通过理智的需要,规划整个意识网的发展,比如林泉今天禁止所有的过分内容,相当的简单有效,而如果是发生在整个社会,要禁止这种东西的传播几乎就是无法做到的,也就是说,意识网垄断了整个“意识社会”的渠道资源,这种垄断在管理上也就意味着巨大的效率。

203 陌生的世界

    空间站的环境比汪铭一开始想象的要好了很多,他原以为这里肯定跟纪录片上描写的太空空间站一样,空间狭小,封闭,短时间之内估计会难以适应,在地面的时候他也亲眼见到过这个空间站,看起来虽然很大,但厚度却很薄,从外观上看,里面基本上就是一个带状空间,空间感肯定会比较差。(请记住我

    但是进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这些感觉多少还是有些想当然,虽然只有六米多的宽度,但是在合理的设计下,给人的感觉跟地球上的一般建筑物差不多,甚至在高度上,可能比一般的建筑层高还高出很多。

    封敬亭给汪铭分配的实验室是由原来空置的办公室改造改成的,因为空间站是模块化组装,房间的合并和拆分都相对比较简单,只要把房间之间的泡沫板和金属骨架拆下来就可以了,而不必像传统的建筑那样需要把墙整个砸开,汪铭昨天刚来这里的时候,看着空间站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干的,大概也就几十分钟功夫,他的实验室就场地就已经被腾出来了,之后封敬亭拿来一个小的吸铁石“烧杯”铭牌,把几个房间入口处的电脑标志接下来,换了上去,接着,又在这个标志中央贴上了一个感叹号不干胶,这代表着进入这个房间需要经过相关许可。

    目前的实验室除了汪铭自己和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有,不过正如封敬亭所说,在任何学科研究的最初阶段,需要的东西确实不是很多,封敬亭建议汪铭一开始先从最简单的数据统计开始做起,也就是把汪铭之前做过的那些实验内容进一步具体化,做到严格细致的定量定性,最终形成统一的实验记录。

    交待完这些事情之后,封敬亭就急匆匆的准备回去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没忘了提醒汪铭,如果实验有什么进展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联系他,最后,他给汪铭留下了一名“实验员”,就回去忙关于空间站的其他事务去了。

    实验员名叫森田,日本人,是这里负责电气的员工,不过因为他工作的空闲时间最大,而且目前空间站的人手也有些紧缺,所以让他来“兼职”了实验员的工作,而在了解这项工作的性质之后,森田本人也表现出很强的兴趣。

    按照封敬亭和汪铭共同指定的关于魔法实验的初步规定,所有涉及魔法研究的实验都必须在这个空间内进行,而且必须有两人以上同时在场,每一次实验消耗的魔法都必须记录在案,并由实验人员签字确认。

    “汪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工作呢?”封敬亭走后,森田有些跃跃欲试的问道。

    汪铭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内环视了一圈,拿出一本笔记本以及一只笔,在空白的笔记本扉页写上“实验记录”四个大字,然后在意识网中回答:“就现在。”

    ……

    按照伊凡告诉他们的信息,现在他们所有的魔法,包括最简单的空间之手,都是经过他计算,加工,优化过的“合成魔法”,就好像工厂里制造出来的标准产品一般,从这些魔法身上,一个陌生的施法者是很难得到什么信息的,就好像准备自学电子工程的大学生,一个人拿块电路板在家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所有学科的开始,都必须从最基本和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而想要学习和掌握魔法,所要走出的第一步,自然不是去学如何去用手摸法阵,而是学会如何自主施法。

    如果把摸手表施法比喻成拿现成的枪打现成的子弹,那自主施法就好比是让人学会怎样把整只枪和整个子弹给造出来,而汪铭之前做的那些试验,就是属于专门去研究枪的性能,比如能打多远,准确度有多高,能装多少子弹,射速……

    这些东西如果是对一个射手来说,当然有着不少的意义,但如果是一个企图通过研究枪支进而反向研究出射击原理的人,只有这些当然是远远不够的,甚至,这些资料都不是重要的,他应该注意的,不是子弹出去之后如何如何,而是子弹究竟是如何被射出去的。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为此,汪铭首先需要找到一把结构最为简单的“枪”,他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结构,一个最基本的功能,能把子弹扔出去就行,至于精度,射程,那不是需要他关心的事情,而很明显,目前可以被使用的“枪”里面没有这样的粗制品,所以,汪铭还得自己想办法。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汪铭必须得通过自主施法确凿无误的实现一个基本功能,这是封敬亭在意识网中对他建议的,这个功能必须简单的就像1+1=2那样可靠,因为可能之后所有的魔法研究都会基于这个最基本的“魔法”展开。

    而什么是最基本的魔法呢?很明显,这很可能就跟什么是物质的基本组成一样,是一个永远的谜题。

    那么再退一步,什么样的魔法,才足够的简单的?

    先试试吧。

    ……

    汪铭之前只是听安娜提起过,自主施法需要一定的想象力,记忆力,以及一定的数学功底,在这之前,他也只是自己尝试了几次,但都毫无意外都失败了。

    进入自主施法状态很简单,按动手表之后,不要理会手表中的施法提示,直接在大脑之内开始想象,想象什么呢?按照安娜的说法,想象你就是整个世界的俯视者,世界的一切就像一张画一样摊开在你面前,你人虽然身在画中,但却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说这个步骤简单是安娜形容的,但汪铭那几次的尝试却都毫无意外的在这个最简单的环节失败了,据安娜所说,这个过程才仅仅是第一步,进入“施法状态”而已,很明显,他连这样的第一步也未能达标,对于这个问题,当时安娜提到,这可能是因为她失明的原因,想象力比常人要丰富一点,容易全神贯注投入,只要坚持练习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安娜也是尝试了几个小时才能进入这种状态的。

    而汪铭现在就在努力进入这种状态,不过,在一旁的森田看来,眼前的这个“汪先生”似乎是在闭着眼睛竭力想学会站着睡觉,但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睡着……

    终于,汪铭放弃了闭眼帮助想象力的办法,一片漆黑中,他的头脑几乎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光不时看着地上的金属板,以及四周的墙壁,极力想象安娜形容的那种场景,封闭的房间变得“敞开”,所有的方向都是“相通的”,不论是从左到右,还是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甚至从内到外,网球砸在墙壁上却穿墙而过,水倒进杯子却漏的精光,两个镶嵌的封闭圆环可以轻松拿开,一个人往前伸出手,可以触到自己的后背……

    不要在乎常识,在魔法面前没有常识,在这个想象的空间中,所有的点都是一个点,这里不存在“距离”这个词,因为“点与点”之间没有缝隙,所有尺度的距离都是0,一个点跟它自己没有距离可言,整个世界就像环绕着自己旋转的水晶球,自己就是这水晶球的中心,或者说,所有的点都是中心,从任何一个点到任何一个其他的点,都是同样的距离,都是同样的0。

    不需要伸手,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因为世界在眼前,不需要转身,却能洞悉这世界每一个细节,因为世界就好像自己的一部分……

    汪铭渐渐感觉到,安娜形容的那种“施法状态”就像空气中漂浮的风一般,渐渐可以被感觉了,尽管自己还看不到他的形状,汪铭小心的用直觉接触它,感觉它,就在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脑子一般,汪铭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确实,他感觉到了那种状态,世界一下子仿佛忽然就变得那么小,空间站的金属地板不再能阻挡他的目光,附近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朝他展露出“形状”,再也无法隐藏一丝一毫的信息,他能看见整个空间站在旋转,感觉就像看着一个纸面上的小圆圈在自己转动一般,空间站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根管道,甚至每一根电线,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就好像这里的每一个点都被放了空间之眼,所有的信息都一起汇聚到他脑子里一般。

    他看见近在眼前的森田,他的心脏“咕咚”“咕咚”的搏动着,他看见暗红色的血液流入,进入肺部回流,鲜红色的输出,他看见血在血管里被挤压,流动,竟然有了一丝担心——要是血液溢出来了怎么办?

    整个世界就如同安娜所形容的那样,如同一幅立体的画卷在他面前展开,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画卷中,挥动自己的手。

    他明白了,为什么伊凡说,所有的自主施法都是带有危险性的活动,确实如此,汪铭现在简直就不敢动分毫,因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自己的哪根血管,哪个神经,在他看来,衣服好像忽然成了一件危险的东西,它们离身体竟然那么近,汪铭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不小心靠动一下,它们就会跟自己身体的内脏混成一团……

    “一个足够简单的魔法,”汪铭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但是,在这个时刻,他好像突然就忘了什么是魔法,原本魔法在他心中的定义忽然开始变得模糊不堪,难道,把一个东西从一处放到另一处,就能称之为魔法吗?这不应该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汪铭把自己的手伸进拉着拉链的衣服口袋,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阻碍,就好像从桌子上拿起来的一样,他看着眼前这支笔,却感到更迷惑了,从签字笔中倒出油墨,跟从杯子里面倒出水,难道不是一样的事情吗?为什么前者就能被称为魔法,而后者却是常识?

    旁边的森田却已经早已经吓坏了,刚才汪铭伸手拿笔的一瞬间,他竟然看见汪铭的手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不见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和流淌的血液,但仅仅是一瞬间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魔法!”这是回过神之后汪铭在实验记录上写下的第一句话。

    “这世界太大,而我们的世界太小。”这是他写下的第二句,就在他刚刚写完之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想象刚才的情景了,刚刚看到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幻觉一般,辽阔无碍的视野又被眼前的金属墙壁彻底遮住,他伸出手看自己的手臂,青色的血管潜藏在皮肉之下,而他刚刚明明就看的清楚里面流淌的血液。

    ……

    炙热的阳光,龟裂的土地,干枯的草原,斑马成群结队扬起烟尘,狮子嘴里叼着一头瘦弱的小斑马,悠闲的回头,这再普通的场景在安娜面前一闪而过,再次提醒着她,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黑色的小点在空气中飞驰前进,不一会就穿过大自然的领地,来到一处集镇。

    集镇外面,到处散乱的建着一些稻草和泥巴糊成的尖顶茅屋,而在靠近集镇中央的地方,则能看到一些水泥和砖砌成的普通建筑,在建筑之间的街道上,来回行走着许多头顶着大筐的女人,以及骨瘦如柴的小孩,集镇中心最热闹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单手举着步枪的少年或者男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枪在阳光下似乎都闪耀着光泽,甚至比摊位上那些闪闪发亮的钻石还要珍贵。

    这是一天前安娜在做切割空间任务时,意外发现的一处地方,当时她正准备离开,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小孩,就像扔垃圾一样扔在离她不远处的荒草地,而在那个男人走后没多久,天上就“呼啦啦”降下一群秃鹫……

    孩子已经死了,他的尸体佝偻着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黑皮的小狗,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手指掐痕造成的淤青,而在小孩的嘴里,以及指甲屑里,还能看见面包渣的痕迹……

    魔法给了安娜光明,但她却意外的发现了阴影。

    安娜知道自己不是法官,也当不了救世主,她曾劝自己忘了这里,忘了这个地狱般的所在,回到在半个地球以外,那个有宁静海滩,璀璨星空,以及热情草裙舞的世界。

    安娜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即使她掌握了魔法也是一样,暴力只是这篇苦难大地上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甚至是司空见惯的一部分,那些拿着枪的人其实不足为据,真正的源头,是这片土地上不断出现的白皮肤,带着墨镜的客人,以及地底下埋藏的璀璨,就在这个集镇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集镇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在那里劳动,他们用尽自己的生命,也只不过是换的万里之遥某些人的眼前一亮。

    当资本碰到暴力,血腥就开始在这篇原始的土地上开始泛滥,安娜知道,其实算起来,自己也是这凶手的一份子,在自己18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就送给自己一条钻石项链,价格她没问,但上面的钻石都快接近指甲盖大小了,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块小小的石头,究竟携带着多么沉重的代价。

    昨天回去之后,她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以她家的财富,她完全可以买上一整条船的粮食和设备,然后在一个月之内运到……但,当父亲听到她这样的打算时,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按照父亲对那里的了解,在物资运到之后,军人政府会在第一时间抢走一切,这些粮食或设备不能给平民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惹上无望之灾,军人们宁口拿这些粮食和物资换成钱去买武器,也不愿意给下面的人吃,对于他们来说,维持自身的地位是第一位的,钻石生意才是真正赚钱的,让人吃得太饱,还有谁肯去干活?

    可军人政府却又是没办法改变的,就算这个被搞下台,很快又会上来一个新的,钻石——军火——统治——钻石,已经形成了一条牢牢的锁链,捆住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在这样的暴力土壤上,是浇灌不出和平花朵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娜也绝对不敢相信这样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竟然真的存在,而且,从世界地图上来看,这样的地方远远不止这里一处,战火持续的面积,可能比半个美国都要大,之前她只是在电视和网络上听说过独裁,军人政府,可却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些名词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她看到了,原先那个世界的美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轰然崩塌。

    原来,所谓的生活,所谓的幸福,所谓的正义,甚至所谓的同情,都只是发生在她所知道的一部分国家而已,而就在这里,她只看到了两个字:生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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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伊凡介绍:
这是一个有关法师来到地球之后,对我们这个世界,也对他自己,产生改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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