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魔法训练
(o39;这封邮件汪铭一直写了很久,中途经过许多次修改,在点击送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文笔之差,这种感觉在一时之间真的无法用文字描述清楚,这种感官的接触是如此的真实新颖,以至于手机在衣服兜里响了半天,他甚至没有察觉。
他拿起手机,未接电话大概有几十个,他只是看了一下号码,就把手机关上了。
他知道他们想找自己做什么,也许他们最终认识到了事实的真相,想让自己回去继续主持工作,但是说实话,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挥自己最大的作用。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夜逐渐深了,因为意识网大部分成员都身处日本的缘故,成员们都纷纷入睡了,那些不喜欢做梦的大多选择直接“下线”,而另外的一些人则处于挂机状态,参与的潜意识波澜逐渐消退,意识网中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一台电视机进入深夜,节目一个一个变少了,他能感受到的“梦境”也逐渐失去了色彩,除了零星的几个打电脑游戏的画面,大部分都已经成了一片单调的空白雪花。
汪铭就在这一片空白中默默的回忆着,思考着刚刚的经历,并尝试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来解释关于伊凡的那些谜团。
“你好!请问现在是晚上吗?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少。”一段非常清晰的话忽然出现在汪铭的大脑,不,这不是话,这是意识,它产生的如此突兀,可汪铭却在一瞬间就完全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就如同是他自己所想的一般,汪铭立刻反应过来它是来自意识网,并在第一时间就认识到这个念头跟之前的那种梦境存在的区别——它是一个非常清晰的语句表达,并且自己能很清晰的知道到它来自另外一个意识网的用户,这两点跟意识网中的那些“共享内容”有着很明显的区别,他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赵真雪描述过的“意识传话”魔法。
“能允许我借用一下你的视觉吗?”这句话跟上一句一样,来自意识网中同一个存在——也就是同一个人。
“我不是很明白,请解释一下。”汪铭很快就镇静下来,在脑中思考了这么一句话,但他没有急着在脑中确定,而是让自己保持着一种犹豫。
对方一直没有再问,看来这个意识传达的边界条件是比较高的,而且在这之中,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所想的内容,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汪铭在脑中确认了刚刚准备的这句话。
“是这样,我现在需要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我无法看见。”汪铭能够准确的体会对方意识中所携带的歉意,“意识网可以共享我们的知觉,而魔法可以让你看到我要看到的东西,然后我就能看见了。不过你放心,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你可以把这次经历当做一个梦,不过……如果这个请求让您感到困扰的话,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这一段话的意思很是曲折,在实际中如果想用语言解释清楚,可能要花很大的气力,听的一方要全部真正理解,需要在脑中把这段话用理智加工理解,这个过程没有数十秒通常是不可能的,可是在意识网中,汪铭却在对方说完之后的一瞬间就完全理解了,完全没有通常意义的思考,就如同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这个过程就好比通常人与人之间说话是说话的一方先产生意识,再用逻辑加工,用语言描述,听话的人则是听到语言,逻辑加工,转化成意识,但意识传话完全省略了中间的步骤,在说话者的逻辑加工并确定之后,接受方就能完整的接受意识本身,这种传播不需要某种信息形式,而是意识本身,汪铭默默记住了这一点。
“不用……”汪铭怎么可能放过这次近距离接触魔法的机会,“我答应,正好,我晚上也睡不着觉,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为了减少干扰,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汪铭闭上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黑暗,但很快这种黑暗消失了,出现在眼中的画面是一个昏暗的海滩,他能看见月光洒在远处的海滩,轻轻涌动的浪花把月亮和繁星的倒影打成无数细碎的银斑,他耳中能真切听到海浪哗啦啦的声音,在这梦一般的画面里,走出一个梦一般的女孩,一头齐腰长随着海风飘荡,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踏着沙滩走到“眼前”,汪铭知道,这大概就是空间之眼的界面了。
空间之眼的视觉跟眼睛看到的效果仿佛,汪铭尝试着移动一下眼珠,但却没有看到更多的景物,眼珠转去的方向仍然是一片黑暗,这跟他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hi,你好,我叫安娜。你现在所看到的都是魔法传输的图像,如果你想看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安娜告诉汪铭说,同时也用魔法平行转动了一下空间之眼,汪铭这次的眼珠没动,但看到的图像却动了起来。
“接下来我要做一些适应性训练,如果你不适应这种感觉的话,请直接告诉我。”
“我会的。”汪铭没有问训练内容是什么,因为这正是他所好奇的。
视觉开始动了,先是平行的转动,不过度比较慢,像是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大概看了几下之后,四周的景物开始飞快的倒退,强烈的视觉加感突如其来,汪铭感觉就好像自己坐在车上,司机猛地踩了一脚油门一样,不——没有什么汽车能有这么快的加度,加过程是瞬间完成的,汪铭完全没有体会到度变化的过程。
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推背力”,但汪铭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紧张,握紧了拳头。
两旁的景物像快镜头一样飞快的倒退着,这让汪铭联想到自己南下时候坐的动车,视角飞快的越过沙滩,笔直的冲进附近的椰子树林,汪铭眼睁睁的看着视角跟最近的一颗椰子树飞快的接近,要相撞了!
什么都没有生,视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让开了,而且根本没有减,接下来来视角开始像精灵一般在椰子树之间穿梭,没过一会,它就穿过了整片树林,爬上了一座小小的山坡。
度又快了!几乎像是冲刺一般,视角飞快的沿着山坡往上,在爬上最高处的那一瞬间,却忽然猛的停住了,汪铭几乎有一种被甩出去的错觉。
但是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生在视觉层面而已,他的身体还躺在床上,背还能感觉床垫的柔软,但汪铭还是忍不住用手紧紧的抓住床单,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度的刺激刚刚过去,背上甚至残留有隐隐的冷汗,但汪铭没顾得上这些,他此刻又沉浸在另一种感觉之中。
他眼前的世界被远处的地平线分割成两块,在上面的这一块,是漫天闪烁的繁星,那些星星看起来是如此的干净和纯粹,遥远而深邃,就如同黑色礼服上点缀的钻石,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星星了,京城的天空,似乎已经将它们完全遗忘。
在这块最宽广的画板下面,则是一片看不到边的沙漠,这沙漠跟黑色的天空在视觉的尽头融合,几乎分不清彼此。视觉所到之处,大大小小的沙丘连绵起伏,无穷无尽,无边无涯。
“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看到世界上最精致和最粗狂的东西被完美的融合在这场景中,汪铭忽然想到这句著名的的佛语,忍不住感慨道,大自然以这样的造物自信显示它的存在,人类置身其中,想不自卑都难。
“这大概是你们东方人特有的思维吧,”安娜对这个想法并不认同,她有的,只有西方人常有的征服感,“我倒是觉得,人才是自然界最得意的作品。”
“想不想知道飞是什么感觉!”安娜忽然又说。
汪铭还没来得及回答,视角忽然一下子就又改变了方向,暗黄色的沙丘完全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满满的漆黑夜空,数不清的星辰,一起天边的一轮弯月。
视觉在天空旋转,俯冲,滑翔……垂直上升,下降,视觉倒转……
几乎所有可能的动作,安娜都挨个做了个遍,她很少有这么尽兴过,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承受这么高的度给人带来的紧张和恐惧,其实就是汪铭现在,也忍不住觉得腿脚软,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但他的身体却还是执意按照本能疯狂的分泌肾上腺素……
“哎,不玩了。”在最后尝试达到三倍音,快到几乎看不清任何景物之后,安娜终于恋恋不舍的罢手了。
“这是最快的度了吗?”汪铭喘着粗气,却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道,应该还有加的余地。”安娜说,然后又笑了,“哈,你也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是不是,不如下次我们切断意识网,偷偷出来试一下。”
“下次……”想起刚刚的刺激,汪铭的嘴唇都抖了,却还坚持在脑中继续问,“为什么要切断意识网?难道意识网会对魔法有所限制?”
“当然不是……”安娜传话说,“管理员刚刚告诉我,现在是晚上,意识网人数少,不稳定,过度制造刺激可能会对意识网用户产生不好的影响……比如做噩梦什么的……”
“管理员?”汪铭又接触到新名词,刚刚他知道安娜是施法者。
“嗯,我们都这么称呼他,”安娜不在意的回答,又接着说,“以后你会有机会认识他的。哦,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换个人休息。”
汪铭摸了摸自己还在狂跳不已的心脏,跟手脚冰凉的四肢,强迫自己去想:“一点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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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任务
(o39;话刚刚说完,空间之眼的视觉效果瞬间消失了,汪铭的眼睛前又是一片黑暗,他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宾馆标准间布置,他呆呆的看着墙布上的花纹,没有星星,没有沙漠,没有度,没有安娜。
“到了,闭上眼睛。”但脑中还有她的声音。
“今天我们的观众是谁?”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画面再次打开的瞬间,汪铭就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强烈的光线,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但随之就意识到眼睛已经闭上了,光线直接进瞳孔,刺得他眼泪直流。
“你的空间之眼又忘了控制进光量了,”那个男的声音说道,语气平静而温和,“在你没学好之前,还是用我给你的模板吧,魔法构造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掌握的,更何况,学习魔法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安娜一边给汪铭道歉,一边迅调整魔法结构,但这次光线又调的过于暗淡,汪铭的眼前从一片白茫茫又变成一片灰暗。
安娜没有再尝试,只是把这个空间之眼撤销,然后按动手腕上的表,这一次视觉效果看起来好多了。
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汪铭顾不得自己的眼睛,只是揉着眼睛挣扎着惊讶的问道:“魔法能学习?”
“魔法构造确实可以学习。”安娜解释道,“不过很难,而且……你也看到了,作用不大。”
“魔法构造?跟你所说的魔法有什么区别吗?”
“嗯,这个区别就像,你可以去学习拳击,但你却没有手,怎么你也对魔法有兴趣?”
汪铭反问:“难道还有谁能面对这样的现象而不好奇的吗?成为你这样的施法者有什么条件吗?”
“我不清楚。”安娜回答,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男人。
汪铭感觉到空间之眼的视角平行转动了一下,然后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画面正中,背景是一片蓝色纯净的天空,但却看不到地面,镜头逐渐开始拉远,男人的身影开始微微变小,可以看的出他脚下踩的是一块突起的礁石,而安娜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块石头上,两个人在这辽阔的海天之间,高高的海浪好像随时能将他们淹没,但最终还是在石头前碎裂成泡沫。
“你是,”刚刚看到那张脸,汪铭一眼就认了出来,“赵亮!”
汪铭的记忆力非常好,说过目不忘也不夸张,对于跟这次事件有关的所有人的资料,他早就已经在心里倒背如流,只是刚看到赵亮,就迅跟记忆中的那张五寸照片对上了。
除了稍微瘦了点,人看起来更精神了一些
赵亮身体上的改变并不大,可汪铭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他看起来似乎……似乎太像一个人了……不论是站着时候习惯的动作,还是说话的那种特有节奏。
赵亮感受到汪铭对自己的关注,他转过头,对着空间之眼方向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只是看到这笑容,汪铭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赵亮的精神已经死了,他现在是伊凡的傀儡。”赵真雪刚刚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看到了现实。
“我知道你进入意识网的目的,也知道你对魔法的好奇,”赵亮的意识传进汪铭的大脑,汪铭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他传话的对象是一颗石头一般,“相信我,我的好奇并不比你少,如果你能在这次经历中了解到什么,我同样为你高兴。”
说完之后,赵亮转过头,对安娜传话,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汪铭现自己也能听到:“今天我要说的是一种比较简单,但难度又比较大的魔法,说它简单,是说它的构造很确实不是很复杂,但说到它的难度,说真的,我也是在最近,才刚刚研究出它的法阵,它本来应该是一个持续施法的魔法,但我现在将它改装成定量的法阵,根据它的用途,我将它命名为空间切割术,汪铭你应该会对这个魔法很感兴趣,由这个魔法引的意外正是你此次前来的原因。”
“切割空间?”安娜好奇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安娜问的问题正是汪铭想问的,他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开始听,并从床头快抓过纸笔,随时准备记录。
赵亮静静的等待了几秒,似乎是有意让汪铭做好准备,然后给二人传话:“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们一句,你们觉得,意识网对你们的意义如何。”
汪铭被这个问题稍稍楞了一下神,但安娜毫不犹豫的说:“它是我生命的第二个起点。”
汪铭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很新奇,很珍贵的体验。”
“也许吧”,赵亮摇了摇头,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忧虑,“但我不这么看,说实话,我对它的未来感到担心。”
“担心什么?”赵亮的这句话让汪铭心里一跳,但又有些暗喜。
“我担心它最终不被这个世界所理解。”
“怎么会?”安娜有些不敢相信,“有谁会拒绝这种美妙的体验呢?”
“希望如此吧。”赵亮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切割空间,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意识网建一个避风港。”
“不至于吧,”安娜能体会到“赵亮”的疑虑,她又说,“伊凡不会让这种事情生的。”
“伊凡吗?”赵亮笑,“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法师。”
汪铭跟敏感的捕捉到这句话中携带的情感,这是伊凡第一次主动露出不自信,而且跟意识网有关,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算了,不多说了,”赵亮说,“时间差不多了,按照计划,我们开始吧。”
赵亮的话刚刚说完,安娜的手腕上就多出一块新的手表,她集中起精神,按动了那块手表,脑子里按照赵亮的知道,伸出手去,轻轻的点向面前的空气。
一个黑色的小球出现在她白皙修长的指前,然后光线穿透了它,黑色迅变淡,最后变成一个空气中淡淡的白色小球,就像一个橡皮擦一样,把背景的蓝天擦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圆孔,小球出现之后,就像有一张无形的嘴在给它充气,白色的边界迅扩大,在这个过程中,安娜仔细体会这个魔法在构建时的每一个细节,好像确实不太复杂,但她却始终无法理解。
“回去多看看拓扑学,还有跟高维几何有关的课程,这对你学习这个魔法有一定的帮助。”
“啊,还要学数学啊……我最讨厌这个东西了。”
“那也无所谓,我早说过,你这么努力学习魔法本就没有必要。”
说话间,白色的小球已经膨胀成一个一人直径的白色巨球,扩大的度也越来越快,甚至已经接触到了那腾起的浪花,汪铭的眼睛瞪的老大,看那浪花毫无阻碍的通过那团白色,最后落回大海,好像这个白洞根本不存在一般。
“能不能让这个……让这个空间之眼进去看看”,汪铭告诉安娜说。
“没问题。”
汪铭的视觉逐渐接近这个膨胀的大球,转眼之间,现在它的直径已经达到了五六米,下半部分甚至已经被海水淹没。
随着空间之眼的接近,白色巨球逐渐遮蔽了所有的视界,知道最后成为一片完全的白色,再无其他,“我们已经在里面了,”安娜告诉他说,而汪铭却完全没有感觉。
说话间,空间之眼转动了角度,刚刚逐渐被遮蔽的天空和大海再次出现,这次跟之前相反,不是白色遮住了画面,而是画面遮住了背景的白色,除此之外还有站在洞口外的安娜,还在维持着施法的动作,如果说刚才是在外面通过洞口观察一个洞穴,那现在就是进入了洞穴,通过洞口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个比喻又不是很恰当,因为这个洞口并不在这个洞穴的任何一个边界,事实上这个“洞”也没有边界,而是悬浮在这个洞的中央,并且,洞口的大小就是这个洞的“直径”大小。
当然,用洞来形容似乎又容易引起误解,其实这是一个“球形洞”,洞本身就是三维的,空间之眼甚至可以不断在其中变换位置,而外面景物的角度也会随之改变。
当这个白色巨洞最后达到几十米高的庞大大物时,这个标准的魔法终于邻近了结束,汪铭看到洞口的直径似乎开始变小,然后迅的消失不见,所有的景物消失,遗留下来的,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没有参照,汪铭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切割下的空间”具体有多大,理智告诉它刚刚洞口最大那个时候,就是这个球面空间的“赤道”长度,空间在这里是这个物体的表面积单位,就如同地球表面积之与地球。
白色变成一片黑暗,然后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的场景是在一处高山的山顶,山顶下是一眼望不到的林海,在那林海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汪铭看到一轮落日。
而他清楚的记得刚刚在大海,太阳还明明就在头顶正中。
安娜站在山顶,指尖又出现一个黑色小球,这小球如刚才一般逐渐变白……
汪铭一下子就明白了伊凡的用意:“神秘而有规律的现象总是容易引起人的好奇,打消这种好奇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种规律消失。”
当空间收缩变成一种在全地球各处都普遍存在的现象,大家对最初那个位置的关注自然就会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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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阳谋
(o39;南太平洋,小兴安岭,西伯利亚,撒哈拉沙漠,西藏,贵州,黄石公园,密西西比河,华盛顿公园,巴拿马运河,巴西卢旺达,法国卢浮宫,泰晤士河,白金汉宫,阿尔卑斯山脉,苏伊士运河……
地点都是随意的,一开始大多是安娜选,她更喜欢那些自然的风景,到后来,她也让汪铭选,而他选择的更多是倾向于那种人流密集的区域,虽然他知道安娜总是能在这些地方找到足够隐蔽的所在,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会有人在现场把这一幕看个正着……
但一个晚上过去了,并没有生这种事情,但即使生了又能怎样?没人会当真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他知道,今天中午,不,不需要中午,就在上午,全世界的新闻肯定会大肆报道这一系列事情,然后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会搅尽他们的脑汁来揣摩这些地点之间可能的联系,坚持趴在南京的那些天文观测者估计当下就得走掉一半,他们可能会提出一大堆理论和设想,并根据这些设想引出一系列的担忧或希望……
毫无意义,这些都毫无意义,这些东西最多只能存在一晚上,第二个晚上又会继续,然后又是新一轮……
用不了多少时间,人们就会习惯这种新闻,甚至把它当做每天的天气预报来对待,或者,为下一次生的地点打赌……整件事情的新闻效应会像冰雪融化一般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既已存在的事实,无法引起人丝毫的兴趣,就如同我们头顶的星空,你尽管去敬仰,但你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这就是伊凡的计划,光明正大,这个计划的潜台词大概就是——既然你们爱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看到腻。
汪铭躺在床上,两眼直,脑子里像被浆糊糊死了一样难以思考,他觉得很累,但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刚刚经历的那些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子里播放,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他知道这种机械式的思考是一种徒劳,可就是却无法阻止。
这时候,距离他加入意识网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信心,已经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样充足了,魔法就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播放,他也一遍接着一遍仔细看过来,可这究竟是什么,究竟为什么,什么原理,甚至可能是什么原理,跟目前哪些科学理论相像……
一无所获,梦寐以求的奇迹就在眼前,他能触摸它,感受它,利用它,欣赏它,但唯独只有一点——他无法了解它。
这是真正的神秘,这是真正的魔法!汪铭的心中,忍不住悲哀的想到。
在这之前,汪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在地球上来回走过数遍,这种几乎梦境一般的经历让他以往的空间直觉几乎趋于崩溃,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游览过的名胜比他这辈子见到的还多,这些地方之间的距离加起来来可能比他一辈子走过的路还长……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汪铭的思绪,他瞟了那门一眼,敲门声间隔短促,来人可能比较着急,但他却不想起床,只是懒懒的等着敲门的人自报家门。
一阵安静,然后出现钥匙塞进锁孔特有的金属挤压声,门打开的一瞬间,汪铭走廊的灯在门前投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门被轻轻的关上了,这身影走了进来。
“汪组长,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天,你在这里做什么?”说话者宋强,他脸上有很浓重的困意,但是在说到汪组长的时候,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汪铭笔直的敬了个礼,但汪铭现他用的却是左手——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尊重还是讽刺。
“组长?”汪铭支起身体,背靠着床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真有趣,这么说来,我这算是升官了?”
汪铭语气中只有淡淡的无奈和自嘲,这让宋强感到有些意外,在来之前他认为,汪铭可能会高兴,会得意,会赌气,甚至会很淡然,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情绪低落,这个消息在他看来似乎根本一钱不值。
“你怎么了,汪科长?”宋强有些担心的问道,“长专程派我过来找你回去,重新确定调查方向……”
“调查方向?”听到这个词,汪铭又露出刚才的无奈笑容,“调查什么?”
“那栋楼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们在那里……”
“你们后来行动了?”听到这里,汪铭关心的问道,但随之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泄气的说,“他一定会这样安排的……你刚才说你们在那里……怎么,难道有什么现?不对啊,如果真有什么现,他怎么可能还会叫我会去?不过要是什么也没找到,那找我也没什么……”说着说着,汪铭就不自觉的自言自语起来,声音也渐渐弱不可闻,正当宋强以为他准备思考什么的时候,汪铭又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终结了自说自话,“不过,这都没有意义了。”
是的,没有意义了,从今天起,空间收缩引起的蓝移现象将会成为地球上常见的风景,调查组最初组建的目的很快就将不复存在,接下来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继续这样盯着伊凡,盯着他慢悠悠的过这种看起来再也正常不过的生活,他们永远不会找到所谓的证据,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是的,他们永远不会有所现,因为他们不知道伊凡用什么方式和外界联系,准备做什么事情,他们以为盯住一个人的身体就盯住一个人的一切,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就已经跑遍了整个世界。
至于自己……自己在这场对抗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汪铭不得而知。他知道所谓的信任都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把他的经历都详细写出来,一天,两天,或许还会有人相信,一个月两个月,或许还能接受,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别人只会以为他是一个患了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在现实中找到证据相对应,在意识网中,他甚至连一个人的具体身份都无法得知,没有“说话权”的他也没有了解信息的渠道,他能获取人的一些经历,但却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一个具体的人,因为这些意识本身就是意识网的一部分,它们不再属于具体哪一个人,仅仅属于意识网。
汪铭原本以为自己要花上一段时间,逐渐在意识网中渗透,甚至通过一些“表现”博取信任,才能看到所谓的“真相”,但伊凡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到了他想看全部,现在他知道了,他现在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意义?”宋强站起来,走到床边,“你怎么会这么想,有些变化已经真切的生了,我们需要去找出答案!”
“然后呢?”汪铭看着宋强的眼睛反问,“找到答案以后呢?”
“我不知道”宋强坦言承认,但随即他又讲:“那不是我们的工作,汪科长,我们只负责获取信息,不过我想,这种信息的获取对于我们来讲肯定是有好处的。”
“好处?”汪铭惨笑道,“宋队长,相信我,有时候你找到了答案,恐怕却宁愿希望它并不存在。”
“我相信。”宋强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但除了面对,我们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汪铭抬头问,宋强的话中带着很明显的指向,他肯定是在心里有什么具体的东西要说,很快他又想起宋强刚刚的话,“是不是你们现了什么?”
“是的。”宋强说着,从手袋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这就是我们的现。”
……
自北京时间1o月13日凌晨2点开始,到凌晨5点结束,短短的三个小时之间,6续生了几十起世界范围内的蓝移现象,也就是前段时间被称为“宇宙局部收缩”的现象。
相比起上一次南京的事件,这一次人们搜集到更多更明显的证据,大概是因为有了足够充分的准备,这一次事件虽然生的很突然,但每一次的“闪烁”都被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这一次闪烁的持续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也更容易观察和定位,虽然这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在许多研究所,几十个闪烁地点已经挨个按照时间顺序在地球仪上标注了出来,为了便于理解,这些点之间还根据时间上的先后用红色的线连接起来,一眼看过去,这些红线在地球仪上像凌乱的蜘蛛网一样层层密布缠绕,地球仪看起来就像是被这毫无美感的大网缠住的一个猎物。
无数的新闻记者再次被调动起神经,报纸今天早上原来的新闻被紧急撤下,换上这条新闻以及一系列的事地点资料照片,并在头顶配上了显著的红黑标题:“是上帝的恶作剧,还是人类自导的闹剧,宇宙真的在膨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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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早餐
(o39;和宋强一起下楼的时候,汪铭在楼梯拐角处稍稍停顿了一下,宋强疑惑的回头,却看见他正愣的伸出手去,去迎接从窗户中偷跑进来的一缕阳光。
“汪组长?”宋强叫了他一声,但对方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刚刚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他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汪铭喃喃道,“确实如此。”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太阳升起来了!意识网中,刚刚大概有好几个人同时出这样的赞叹,这是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时情绪,但这种情绪却迅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感。
啊!太阳!亘古不变的赞颂,再多也不会足够。
汪铭知道这种情绪只是再朴素不过的自然崇拜,这种情感浪花也是意识网中再正常不过的常态,但他仍然留住了脚步,仔细体会着这一刻,理智似乎在这简简单单的情绪中,真实的感觉到了什么。
“对,已经是早上8点了,”宋强透过窗户看了一下外面升起的朝阳——没有加入意识网的他不会有跟汪铭一样的感觉,说话间,他拿出手机习惯性的看时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还需要点什么,于是又拿出一面刚刚准备的小面镜,把手机放在镜子前,去看镜中的倒影——对于非对称的图像和文字,一时之间,他只有通过这个简陋的办法来弥补。
片子显示他的左右大脑方位也同样已经生了镜像互换,左右眼睛也是同样如此,除了对称的图形,现在的他,看什么都觉得别扭,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成为这个世界剥离出的一部分,这世界原本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跟他格格不入。
这种变化也在无时不刻的在提醒宋强,改变,时时刻刻都在生,他们要做的事情,正迫在眉睫。
回来之后,钱教授又带着一帮教授去过一趟那个房间,那里已经恢复了正常,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钱教授即使没说,宋强也能在心里猜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可能会这样生活一辈子。
回来后,钱教授建议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理由正如那位江医生所说,这种改变在人类历史上尚是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宋强还是坚持拒绝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找汪铭找了整整一夜,粒米未进,恐惧和职业道德像缰绳一样在后面催促着他,他没办法坐视这种改变再生其他人的身上。
“陪我吃顿早饭吧,宋队长。”汪铭走下楼梯的时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听我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停下来等一等。”
……
宾馆的早餐是自助性质的,这比较符合宋强的口味,算起来,因为急于工作,他差不多已经18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当他拿着满满一餐盘的东西回到座位时,汪铭正在座位上小口的啜饮着咖啡,面前的圆盘上摆着一块不大的三明治,边上还有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苹果皮很好看的围着三明治转了半圈,看起来就像一个精心摆设的雕塑。
“汪组长,有什么话你就快……”
“就叫我汪铭好了,这个组长,我还没决定是做还是不做呢。”汪铭说着,又指着桌上长长的苹果皮说,“先不说这些事了,看看我削苹果皮的技术怎么样,这一手还是我在大学为了泡学妹的专门学的,真是可惜,一次都没能用上。”
说完之后,汪铭眼光不自觉的移向窗外,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苹果皮在水果刀的锋利之下慢慢的变长,最后长到正好绕盘子一周的时候,汪铭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斜了斜,苹果皮就此断裂。
这里的生煎包很不错,宋强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豆浆也是现打的,浓醇适口,一大口下肚,肚子里也似乎暖暖的蠕动了起来,汪铭说话的时候,他只是跟着点点头。
“你听说过意识网吗?”汪铭拿着苹果咬了一口,突然问。
“意识网?”宋强摇摇头,“那是什么?”
汪铭没有回答,却又换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有人劝你加入一个组织,说加入之后会让你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每天都很充实,很幸福……你怎么看?”
宋强自顾自的咽下第二个生煎,在拿起第三个的时候笑道:“你是不是碰上了保险公司,要不就是传销?“
汪铭低头喝了口咖啡,摇摇头:“如果他说的确实没错呢?你确实能体验……”
“那就是毒品!”宋强用纸巾擦了擦嘴道,同时用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汪铭,联想到他刚刚的表现,又问“汪组长,是不是你碰上什么人了?”
汪铭没有尝试过毒品,虽然意识网带来的感觉异常真实,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毒品制造的幻觉,和真实场景,有什么分辨的方法吗?”
“分辨?”宋强皱着眉头再次摇晃脑袋,“我没听说过吸毒犯谈过类似的问题,他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要是吸毒的时候死了,那也值。”
“快感太强烈,人都控制不住自己了”聊到这个话题,宋强似乎有一点感触,“许多人戒毒出来又吸,吸了再戒,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人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呢?”汪铭不理解道,“我的意思是说,真就没有人能靠自己的意志戒毒吗?”
“汪组长,你这个……”
“叫我汪铭就行。”
“汪铭,”宋强改口,“你的这个想法,很危险,我劝你还是不要对这个东西太感兴趣,有些东西天生就是不能碰的。你说的那种人,也许有,但可能十万个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起码就我当这几十年来,是一个也没遇到过。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加入组织什么的,是不是有人偷偷给你吃过什么东西?”
汪铭笑了笑:“别瞎猜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诶,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对?”
宋强脸色有些尴尬的站起来:“不好意思,可能是吃东西太急了,肚子有点……这里厕所在哪里?”
宋强跟着服务员离开之后,汪铭的情绪又忍不住低落了下来,跟人吃东西谈话放松是他常用的转移心理压力的方式,但今天这个方法似乎效果不大。
“传销?呵呵”汪铭自嘲道,其实仔细想想,其实在人类生活中早已经出现跟意识网类似的东西,不过那大多数都是一厢情愿的信仰,或者是不堪一击的低劣骗术,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先给你描绘一个很大的幸福远景,让你做出暂时的牺牲……
现在的人,已经不大会上这种当了,因为大家正开始变得越来越现实,现实不是贬义词,远离理想不是人本身的错,这只能说明,人们正逐渐开始变得成熟,知道那种所谓的“天堂”是不存在的,也是没有理由存在的。共同的道路不存在,于是大家又各自寻找起自己的道路,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意识网出现了。
汪铭深深的知道,意识网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它控制人的思想,甚至控制人的行为,这些都不可怕,人类历史上出现过许多看起来比它还可怕的思想浪潮,在它们达到最强大的顶峰时刻,整个地球都在它的力量威慑之下,意识网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它是真实的。
意识网的存在是真实的,其中所有的感知都是真实的,它的组成不是靠空洞的口号和遥不可及的希望,它是一张用最真实的感受,以及最不可思议的“魔法”编织而成的一张巨网……
谎言构造的天堂都能驱使无数人为之献出生命和自尊,那如果是真的呢?在这样的奇迹之下,那些许的所谓的“独立意识”,又有几个人在乎,更何况,人的意识,本来就是相互影响而成,是通过意识网还是通过语言,差别真的很大吗?
在梦寐以求的目的地之前,人类到底还能给自己留住些什么。
汪铭在座位上胡思乱想了很久,一时甚至忘记了时间,直到宋强回来,汪铭才终于停下了思考——宋强的脸上是满满的水珠,脸色苍白的可怕,宋强看见他身体甚至在不自觉的打摆子。
“你怎么了?”汪铭站起来连声问,同时也迅想到最可能的一点,“阑尾炎?”
“不,不是。”宋强咬着牙齿说,“可能是食物中毒,尽快送我去医院。”
“食物中毒?”哗啦一声,餐厅里许多人都停住了手脚,无数道眼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两个人身上,盘子碗筷刀叉一地,似曾相识。
汪铭赶紧扶着宋强朝宾馆门口走去,但一时之间,并没有看到出租车,宋强脸色铁青从兜里掏出钥匙,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警车:“你开警车。”
汪铭一边扶着宋强快步走过去,把他塞进车之后,动之后猛踩油门,同时摇下车窗大声问宾馆的保安:“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
“不远,出门往东,过两个路口左拐……”
话音被“吱”的轮胎摩擦地面声打断,警车呼啸着警灯,带起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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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测试
(o39;田军从电视上了解到,日本好像换了一个相,原先那个企图用导弹炸死自己的家伙已经被赶下台,跟他一起下台的还有当时就任防卫厅长的松本,新上台的相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看着电视上下台的那两个家伙一脸的沮丧,田军觉得,这个游戏玩到这个份上,才刚开始有点味道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新相上台还是其他原因,田军现,东京街头的现在一下子少了大半,就在几天之前,大街上还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都是以三人为一小组整体行动,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这一度让田军感到棘手,不过也就是棘手而已,离威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就在昨天,他还刚刚杀了这样一个巡逻小队,而且是当街杀死,尤其是最后那个人,是被他活活架在空中掐死的,那人临死的时候,惊恐胡乱的到处开枪,流弹甚至差一点打到当时躲在对面楼上的田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案件生的时候,周围照例又是一片鸡飞狗跳,街道两旁所有的商店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关上店门,行人一个个都成了沿着大街走动的高音喇叭,尽情散布着噪声和恐惧,现场的死者再也没有人敢接近,也再也没有人试图维持秩序,尸体成了田军最好的道具,仅仅2分钟不到,事的那条街就彻底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这件案子搁在2个月前肯定是一个大案子,但是在现在,大家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都想起在电视上出现过的那张脸,和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然后,脑子里所有的其他概念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念头压倒一切——跑。
对于这桩案子,新政府似乎准备把责任推在上一届相头上,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不仅没做任何的调查行动,甚至还相反,撤销了大街上几乎所有看的见的军人和。
田军觉得这个新上任的相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所以他也准备就在今天,给新上任的相送一份大礼,是一个呢,还是三个好?这真是个麻烦。
田军嘀咕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骰子,手指一用力,骰子旋转着朝上而去,直到到达顶点,又被重力拉扯着开始坠落,六个面旋转的飞快,看不清花纹的细节。
骰子最终滚落在地,接触到田军的鞋帮,最终停住了,田军低下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骰子的点数是六。
……
森田早上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连接上意识网,在用冷水清醒自己身体的同时,也让意识网清醒自己的大脑。
意识网刚刚经过一次小规模的“扩容”,现在的“在线”人员比,虽然不知以前稍微多了一点,同时在网的人数也开始不断提高,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森田每天都能感觉到更多新成员的存在,这些新成员给意识网带来的改变森田每天都有体会,虽然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但从他个人角度来讲,觉得还是可以接受。
以前的意识网更像是一个肃穆的教堂,在严肃的安静中,只有整齐的唱经和低声的祈祷,但是现在,这个教堂的气氛开始越来越活跃了起来,大家不再抬头看着沉默的十字架,而开始左右观望起来。
信仰需要用不断的神迹来维持,而生活却总是缺乏等待的耐性,这就是现实。
这才不过几天功夫,意识网的“娱乐化”倾向已经不可避免的显现了,正如同伊凡所说的,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意识网,在绝大多数时候,人都是感情动物,就比如说现在的森田,看起来是闭着眼睛刷牙,但是实际上,在他大脑里出现的画面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夏威夷海滩边的一艘游轮之上,阳光似乎直接穿透身体晒进心脏,暖的让人不想动弹,微甜的香槟随着波浪在酒杯中微微晃动,他笑着将它一饮而尽,酒精跟口腔的刺激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忍不住想……
但森田还是睁开了眼,把含在嘴里的刷牙漱口水一口全吐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对意识网营造的氛围有一定的分辨能力,不像一开始的时候,经常还会混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为此甚至闹过很多笑话。
进入了意识网,他才知道自己以前过的生活是多么单调悲哀,作为一个上班族,每天2点一线的生活早已将他对人生的期待磨平,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之后或许会娶个老婆,养个儿子,然后看着他再次重复自己的人生……这种感觉几乎要让他窒息,然而最终他还是幸运的——他遇到了那次灾难,加入了意识网。
虽然意识网并不能带给他任何东西,毕竟人无法只靠大脑的感觉生活下去,生活的琐碎仍然存在,他每天还是要工作,陪客户喝酒,说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每次下班回家以后,他要面对的不再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大脑带给他的无尽空虚,而是整个世界带给他的精彩。
吃过早饭,森田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手表——又要上班了。
是啊,又要工作了……森田的想法成功的在意识网中掀动了小小的波浪,对此深有同感的无数人也继而出同样的感慨,就如同集体出的一声长叹,在大家的脑海里长长的回荡不息。
森田仔细回味着这感觉,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正准备换鞋出门,脑中传进了一段话:“我是管理员李立天,下面有几件事情需要宣布一下。”
这是森田加入意识网之后,第一次听到李立天这名管理员的说话,而且这是一则公开消息,森田能够感觉到意识网中刚刚的无奈感叹已经变成了清一色的好奇。
“第一件事,半个月之后,意识网的第一个站点就将完成,很快就会进入试运行阶段,在这里,需要招聘三名工作人员,负责站点的维护工作。待遇如下……如果有愿意参加的,可以回复报名。另外,站点正常运转之后,额定荷载人数15o多人,目前已经预定4o多人,如果想加入站点的,同样可以报名。”
森田把脱了一只的拖鞋又穿了回去,并最快度给了回复。李立天所说的待遇并不算很高,而且他也完全不明白所谓的站点是怎么回事,李立天在这里并没有作任何解释,但他还是报名了,对于李立天,这位曾经站在众人头顶指引生命道路的人,他对他有着几乎无条件的信任,当初他的一句话,无数的人甚至用生命做赌注,而现在,仅仅是一份讨厌的工作罢了。
“第二件事,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意识网中有施法者的存在,目前只有安娜一人,有许多人已经跟她有过了接触,最近我收到很多关于施法者的疑问,其中大多数都是问我,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施法者,当然,同样也有人问我,如何成为一名管理员。
对于你们的好奇和野心,我不作评价,这个问题,伊凡会亲自回答你们。”
“伊凡!”
“伊凡?”
“伊凡……”
李立天的话刚刚在众人的脑海中结束,意识网中立刻就有了反应,无数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闭上眼睛,去感受那意识河流中伊凡的存在。
如果把普通的用户意识看做是流动的河水,那伊凡的意识就是这河水中挺立沉默的一尊石像,每个人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奈何他从不开口说话,似乎只是这条河流中供人仰望的一个摆设,大家在经过他的时候,都谨慎的保持着距离,好像是刻意原离一个危险的存在。
河水不能动他分毫,他也无意于融入河水,他就这么在意识网中存在着,如一块石头。
然而现在这块石头忽然却要开口了,每一个人不免感觉到意外,但是在意外之余,还是对他保留着深深的敬畏,有些曾经接近过他的人有过体会,他的意识有时候就像南极的冰川一样冰冷彻骨,但又有时候如同炼钢炉一般炙热,所有接触过他的人,得到的只有痛苦和伤痕。
“成为管理员或施法者的条件就只有一条,过来找我,并经过我的同意。”伊凡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又在意识网中恢复了沉默。
森田记得安娜说过,她跟伊凡有过接触,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她才能成为施法者,想到这里,他也萌生出尝试的心态。
森田的意识跟好几十个人一起,试探着在石像面前徘徊,像伊凡出请求,他们的请求很快得到了回应——
一起跟我来吧,伴随着这个声音,石像边上的河流忽然消失了,他们几十个人像鹅卵石一样暴露在河床上,零散的围在石像旁边。
他们从意识网中被孤立了出来,意识从集体中被剥离,再次成为单独的部分,森田能感觉到伊凡的意识扫过自己,同时也扫过其他人,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重量,整个人如同白纸一般呈现在这眼光地下,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自卑和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你们,”伊凡最后提醒道,“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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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审核
(o39;不是恐惧,但比恐惧还可怕,不是胆怯,但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森田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在这个单独的意识空间中,森田他们几十个人就如同被恒星拽动的陨石,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支配能力。
“对于这个过程,如果你们不愿意,随时可以终止,但这是成为施法者必需经历的过程。”
伊凡传话之后,森田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对,是被触碰了一下,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意识,就如同刚才那道注视的目光,可意识怎么会看呢?森田的理智忽然提醒自己,他不知道,但他刚才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注视,而现在,也同样感觉到这种真实的触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如果把意识比作一片宫殿,那么在森田的宫殿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能感觉它在自己意识中来回徘徊,脚步声敲打在光滑的地板上,出“哒”“哒”“哒”这样的声音,他的目光在意识宫殿的内部来回检索,他在寻找,他在审视,如同他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回忆。”这声音又说,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森田在本能上想要排斥,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他的理智在这宫殿的身份从主人降格为仆人,来人想要什么内容,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进去为他搬出来。
这些都是森田最宝贵的财富,他所有的回忆,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感受,所有的观念,所有印象深刻的细节……
从小胆小,不合群,不受女生欢迎……
中学时候喜欢上漫画,一直沉迷……
大学时候暗恋过一个学妹,但……之后竟然还自以为失恋……
对人生完全没有规划,之后整天看动漫,游戏,毕业后随便找了一份工作,终日痛苦但又懒得改变……
这是森田的全部人生,他的成功,他的失败,他得意时候每一个微笑,他失落时候每一声叹息,这些都完整的收录在他记忆的最深处,只有入梦之前,这些画面才会偶然在头脑中出现,但现在,森田把他们全都拿出来了。
伊凡翻看着这些东西,如同最挑剔的当铺老板,在不断看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摇头,记忆搜索的度很快,尤其是在当事人配合的时候,没过一会,他就停止了这个过程,下了结论:胆小,缺乏主见,可以了,对于一个施法者,你不适合。
伊凡下结论的时候,森田的意识已经快匍匐贴到了地上,对于伊凡说的这两点,他没有一点异议,伊凡说的完全正确,这就是自己,对于自己的缺点,森田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公正的审判,这也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除了森田,几十个另外接受这种“检查”的人也6续有了答案,有十来个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就很不舒服,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种“检查”,此刻他们正充满怀疑的看着这一切,对于真切生在森田身上的事情,他们没有很深的体会,跟伊凡的脱离接触以后,立刻就有人关心的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是一个有“说”特权的人,森田下意识的想着,但却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他意识的伤口还依然暴露在那里,伊凡刚才如手术刀一般的解剖让他疼到了灵魂深处,而最后的那2个评价无疑是在这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他以前曾无数次的痛恨自己的性格,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生活的烟尘把自己的心层层包裹,原来,他早已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好好的自己,最后会活成这样?伊凡的审判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说自己普通不是事实上没有成就,而是在自己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标准,大家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得过且过,他懒得去做自己,于是他只能成为这样一个普通人,不论是事实上,还是人格上。
既然选择了平凡,那就得做好被踏入泥浆的准备,所以森田很自然的滑入了生活的泥坑,他会做现在的工作,变成现在的模样,原因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他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按“自己”的要求来做,他活的像大家,于是他就成了大家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森田的这种自我的道德反省在内心感受上是最深刻也是最复杂的,这种道德尺度并不是其他人强加给他的,而是突然,就在刚刚那个瞬间,那个看清楚自己灵魂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就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还想活的像一个人,就必须是以这样的标准来丈量自己。
有时候,人只有被踩在脚底,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是躺着的,而那些站着走路的人,他们的背影已经成了自己需要仰视的存在。
“没做什么,只是让我找回了自己。”森田对那个问话的人回答。
反省乃至醒悟只是意识搜索后遗症的可能性之一,更多的人,或者说,大部分的人,还是在本能的维护自己,口头上认错对一个普通人来讲或许不难,但要一个人真正从内心得到改变,伊凡觉得,可能只有上帝能办到。
所以很自然,对于他的评价,另外的那几个人也忍不住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人活着哪还有不错的,你又凭什么来对我们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只要我们不触犯……”
“只要你们不触犯法律,不触犯他人利益,不违反道德,不跟这个世界任何的规则抵触,那么,你们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是吗?”伊凡一口气把他们没说出的话全部说出,在意识层面的对话中,这只是一个瞬间。
“是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另外几个人回答道,然后又好像不太自信的加了一句,“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指责他人的生活方式。”
“平等?指责?”伊凡在心里为着几个人叹息,“我没有指责你们,我只是说出我心中的想法,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并没有指责你们的**,说实话,你们这种所谓的‘生活方式’,我连鄙视都懒得鄙视。你们说的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没必要互相理解,这对你我都是一种痛苦。”
什么是平民?这就是平民,他们用尽自己短暂的一生,只为证明自己的庸俗和愚蠢。
什么是痛苦?这才是痛苦,你点亮真理的火炬为他照亮前路,他却以为你想烧毁他栖身的茅屋。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他们谁也没有触犯,他们充其量,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而已,虽然平民的生命本就不值钱,但这仍然是一种浪费。
伊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这种情绪在这个狭窄的意识空间就像阳光一样刺眼,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自卑且不知所措,他们几个都只是刚刚加入的年轻人,在几天前的一次酒吧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个意识网的成员,在无聊之余,他们也6续加入了这个看似神秘的组织。
意识网只是他们追逐刺激的一个偶然选择,但是几天下来,几个人倒也开始喜欢上了意识网的这种体验感,正好今天在的时候,又正好遇到了“施法者”这回事,年轻气盛的他们都纷纷加入了进来,想要看看这所谓的“测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以为,这种测试会是类似体能,反应之类的测试,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测一下聪明程度,但谁也没有料到,伊凡对这些东西都完全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有一条:你是什么样的人,是否足够勇敢,足够坚强,足够冷静,足够诚实,足够热心,甚至……足够绝望。
伊凡先要的是一个人,一个有着成熟心智和人格的人,而今天来的这些人,很明显没有符合他要求的所在,事实上,伊凡也知道,通常他要的这种人,在这个时候都对意识网有抵触,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矛盾,或者说,讽刺。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难道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剩下的年轻人中,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伊凡对他们的不屑,那感觉让他们……额,如果他们是中国人的话,大概可以这样说,让他们很没面子,“我就不相信你心里就那么干净,活的像个圣人。”
伊凡原本准备送他们几个回到意识网,但听到这句话,他停下了动作,意识的注意力又回到那个人身上,伊凡的意识盯住他,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关注”下,强自硬撑着维持那虚伪的尊严,他还没有崩溃的唯一原因,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虚伪,这是一种无知,无知者无畏,无知者无罪。
对付无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实。
“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难知道,只是”伊凡顿了顿,在意识传递中强调,“这可是要支付一点代价的?”
“什么代价?”那人回答,又接着怀疑和嘲讽“你不是怕了吧,所以故意设这些门槛……”
“这你可以放心,这代价非常的,对,用你刚才的话来说,非常……非常的平等。你可以看到我完全真实的想法,但唯一的代价就是,你自己也将因此丧失谎言藏身的余地。”
“如果我这么说你还无法理解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明白一点的说法,这是一场在意识层面的对决,谁是鸡蛋,谁是石头,咔嚓,只要轻轻的对撞一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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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碰撞
(o39;
在意识的空间中,距离完全由情绪决定,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是你乐于接近的,那在你看来,他跟你的距离就是比较近的,如果相反,那那个人在你觉得就只是黑色背景上的一颗星星般的点缀。
今井凉太说谎了,哦,不,是想谎了,因为说是言字旁,这个表达方式在意识网中是无效的,但尽管如此,欺骗仍然是可能的,只是表达方式的不同而已,不论是通过嘴还是通过大脑,它的本质并不会改变——这是一段表达者自己并不认同的信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促使今井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是他过于旺盛的荷尔蒙以及所谓的那一点“男人的尊严”,或者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他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污浊的泥塘,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意识网以及他的创造者也不例外。
在原来的今井看来,伊凡只是这个网络再不起眼的一个摆设,就如同头顶的星空,它看起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好像仅仅存在于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质疑他本身好像并不需要多大的勇气,就如同在网络上回一个帖子那样的简单,但当这天真正对他的质疑有所回应,并且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惧竟然是那样的逼真和迫切。
但是这个时候,今井已经失去了任何的选择余地,原本只是今井天空中一个小点的伊凡,已经遮住了他的全部感官,他和另外几个一起的同伴看着这逼近的庞然大物,无力感和恐惧几乎不受控制的爆了,就如同一刻小行星即将碰撞地球,他们除了站在原地接受命运,没有一点办法。
“这就是你们期待的真实,尽情享受吧。”在碰撞前的一刻,今井听到伊凡这样说道,然后,他们碰撞了。
这是最真实的碰撞,对于一次碰撞来讲,体积上的大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在这里,一颗庞大的气球也敌不过一颗小小的钢珠,唯一决定胜负的,就是他们是否足够坚固,而坚固又是什么?
在碰撞的一瞬间,今井就知道,自己,完全不堪一击,伊凡的意识就像一块最最冰冷的金刚石,而他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块果冻而已,仅仅是接触到他最外层的表面,自己就已经被碾压成一堆不成形状的碎渣。
他的人生,他的意识,他的世界,已经在这样的一次意识决斗中,被碾压的不成原形,回过头来,今井才现,自己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堆垃圾而已,而刚刚跟伊凡接触的那一瞬间,伊凡的坚硬和冰冷,却早已蚀刻进他的灵魂。
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中间生的每一个细节,从碰撞的那个瞬间开始,到自己的崩溃结束,这中间自己的每一个变化,都是如此的清晰,他不断的回忆着这个短暂的过程,每一次回忆都会让他再一次体会到自己意识被肢解的痛苦,但他还是必须得重复这个过程——只有知道毁灭是怎样生的,他才能知道如何避免这样的毁灭。
是的,今井的意识大厦,已经在这样一次碰撞之后轰然倒塌,成为一堆瓦砾中,他坐在这瓦砾堆里,仔细回忆着刚刚的过程,试图重新将它搭建起来,但是一次次的尝试中,只收获到绝望。
那样的程度,那样的世界,怎么可能……可那是真的……今井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会有着这样深刻极端的经历,那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至少,那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今井再次回忆自己见到的那个画面,不知道第多少遍在自己脑中重播那个画面,他希望能找出一丝的侥幸和可能,他对抵抗这种程度的冲击已经不抱任何信心了,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站起来的理由而已。
在碰撞产生的一瞬间,今井就意识到一个事实——就在那一瞬间意识到的,他就是伊凡,伊凡就是自己,就在他们两个意识接触的一瞬间,他们是一体的,他一瞬间就理解了之前伊凡所说的那句话,那唯一的代价,自己将丧失谎言藏身的余地。
是的,就在这一瞬间,他们是一个人了,而一个人,是无法真正对自己撒谎的。
碰撞的力量开始将两个人的意识互相挤压,在这种庞大的压力中,他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开始扭曲,呻吟——如果用建筑来形容,今井的这座小屋子,外表看起来是一栋转头屋子,可把砖头掰开一看,里面却全部都是稻草,更可怕的是,这座屋子连地基也没有。
是的,今井的人生完全没有目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追逐快感的普通人,他有一点近乎鲁莽的勇气,但这种勇气并没有让他找到目标,他是东京各处酒吧的常客,他的勇气仅仅体现在追逐女孩和好勇斗狠,他人生中充满了各种虚伪和毫无理性的纠结,他厌恶这个世界,认为这就是一个泥坑,但他却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反而觉得他活的很潇洒,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痛恨自己的堕落……
他看起来很个性,平时也会偶尔真的深沉思考,看看夜空呆,但这种对人生的认真大多数时间只能持续不到1分钟,然后又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看起来很自信,说话的嗓门总是高涨,就算是前一阶段出现的田军,他也在酒吧扬言最好不要让自己碰到他,不然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然而在私底下,他甚至还专门找中国留学生学习了一句中文“好汉饶命”……
在意识的挤压让今井的人生像鸡蛋饼一样逐渐铺了开来,但与此同时,伊凡那里出现的,始终就只有一个画面,这个画面是如此的坚固冰冷,以至于今井压上了他全部的人生,也无法将其打破。
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有一个人静静的漂浮在空中,这是一个空间,这是伊凡的空间,也是自己的空间,空间里一片空空荡荡,只有空间本身的存在,和时间的流逝。
自己刚刚经过一次失败,对手的实力太强,自己无法抵抗,失败不是问题,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需要等待多久。
是的,等待,他已经在这个空间里等待了1o年,1o年来,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就在这个他自己营造的牢笼中,像一架机器一样生活,他知道对手在外面一直监视着他每一个动作,只要他一离开这个安全的所在,他的生命,他漫长的生命,立刻就会被宣告终结。
1o年来,回忆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可即使再多的回忆,1o年的咀嚼,也足够把它们咀嚼成最乏味的渣子。无聊像荒草一样在内心滋长,他几乎被这种无聊折磨的要疯,有好几次,他都习惯性的做出了动作,准备走出去作殊死的一搏,因为他不知道这种等待还要持续多久,也许还要1o年,也许就在下一刻……也许,要到他生命的尽头。
可,他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那,这种等待也不会有!
画面到这里就终止了,而现实中的今井,又开始抱着自己的脑袋满地打滚,画面中的那种绝望,那种无聊,都如同他亲身体验的那般,永远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成为他人生必须迈过的一道门槛,他在这道门槛前已经尝试了无数遍,每一遍都等于是一个十年的开端,伊凡的每一个体验都像荆棘一样拦在前路,但以他的精神状态,他甚至无法撑过一个星期……
而这个步骤,感同身受,才仅仅是决斗的第一步而已。
今井最终还是无法做到把伊凡1o年的体验再次重复,伊凡记忆中的那种最真实的绝望已经把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真切的觉得,画面中的那个场景,就是他的末日,如果他身在其中,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拼死一搏。
是的,他会毫不犹豫,不是因为他勇敢,而是因为他懦弱,他没有勇气面对无尽时光的考验,理智根本就拴不住被折磨的几乎疯的大脑,它只求死。
这是一道今井永远都无法通过的门槛,从这一刻开始,他以后的人生,就将完全笼罩在这一段画面的阴影之下,撞击已经把这个画面烙进他的灵魂,成了他的心魔。
在绝望中,今井去看另外几个参与“碰撞”的人——他们在最后一刻很果断的放弃了,他们连自己都不如,至少,自己还是有这样的勇气的。
对,一个勇敢的傻瓜,一个自大的垃圾,一个最彻底的失败者,活的就像一堆垃圾……
伊凡知道会是这个后果,意识决斗一旦失败,那失败者绝对不会好受,因为那等于否定了他全部的价值,而即使是那些胜利者,也可能会在精神世界留下永远的撞击伤痕——但这一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差了一点,他们就像最柔软的豆腐,一板砖拍下去,毫无压力。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进行过这样的决斗了,在精神上彻底战胜敌人看起来是非常不错,其实是一个最差的主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最常见的,而且这种损害深深的触及灵魂,可能一辈子都受到影响。通常来说,只有那些实力较弱的法师会使用这种手段,而那些实力强悍的,魔法才是他们最喜欢用的办法。
除了自损,精神决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双方同意,这个前提注定了这种“战斗”方式大部分只会生在同一个意识网络,而通常来说,法师是不允许同一个意识网的成员之间内讧的。
但是伊凡,是个例外,从他来到地球的这一刻起,他已经不是一个“通常”的法师了。
168 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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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的虚弱远远出伊凡的想象,在碰撞中,最先接触的只是最基础的感官,“感同身受”只是对决的第一步而已,如果是实力相当的对手,这个过程可能只能算作是决斗之前的互相致敬而已。
不过这一次决斗的经历对他还是有好处的,原来在他看来,以为意识的强度跟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有关,但是从现在来看,好像不是这样的,教育固然会把一个普通人的思维建设成牢固的整体,但有时候,也会让一个人走向极端,今井是一个高中生,他所受的教育已经足够丰富,整个世界都差不多有了了解,但这种了解并没有帮助他在内心真正建设了什么,反而摧毁了他原先对生活的一些幻想,让他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而这种摧毁,从伊凡到地球之后,已经见的够多了,比如现在就在他旁边睡觉的郭磊,教室里低着头偷偷看手机的学生,坐在前排不时回头张望的南宫云,以及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只是陪着他的华婷婷……
虽然他知道这才是平民的常态,但有些时候,他仍然觉得遗憾,也许,是他来地球之后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不自觉中,他已经对这里的平民寄予了更多的希望,知道现在,他才意识到,平民终究还是平民,技术上的创造最终还是不能更改他们的本质。
“铃铃铃……”随着电铃声响起,老师如释重负的放下书本,学生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爬了起来,抄起桌上的书本,一个个心急火燎的冲出教室。
“喂,伊凡,待会去网吧不,带我打盘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华婷婷的手偷偷的伸进伊凡的衣服兜,捅了捅,伊凡摇头:“不去了,还有事。”
“哦,又要陪嫂子吧。”郭磊笑着看了看华婷婷,后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脚上踩着轮滑鞋在地上下意识磨蹭。
今天华婷婷已经跟伊凡说好,她陪他来上课,那下课了他就得陪她学习轮滑,算起来,轮滑也算的上是华婷婷找到的不多的一个爱好,虽然伊凡对此兴趣并不大,但他还是答应了,有赵亮的存在,以及意识网体系的逐步成熟,许多事情已经用不着他来烦心,在生活上,他的可支配时间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南宫云,不走嘛?”前面有个女生说。
“啊……不,你们先走吧。”南宫云有些慌乱的回答,说完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伊凡的方向。
“伊凡,她不就是我们那次见到的那个弹钢琴的女生么,哇,好漂亮”南宫云的这一次回眸没有让伊凡看到,反而吸引了华婷婷,她在伊凡身边偷偷捅伊凡的腰,以便把自己老公的注意力从书本转移到眼前的美女身上,“要不要我上去帮你要个电话号码?”
其实仔细算起来,华婷婷的性格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她结婚了,但还是一点成人样都没有,以前在父母管束下,看起来还是一个乖乖淑女,结婚以后反倒被伊凡带的野了,一开始还对伊凡“相敬如宾”,到现在,已经开始会那他开涮了。
“不用了,”伊凡摇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顺着这个玩笑继续,他知道南宫云心里的感觉,无意于横生枝节,“我们走吧。”
伊凡扶着华婷婷经过南宫云的时候,后者整齐的牙齿把嘴唇咬得紧紧的,薄薄的嘴唇边几乎渗透出了血丝,在华婷婷终于走到走廊,嘎啦啦的顺着水磨石地板滑出去之后,南宫云忍不住对着准备离开的伊凡叫道:“伊凡!”
伊凡转过身,看着南宫云,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是哀怨的看着自己,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在渴望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他等着她把这个想法说出口,然后自己再无情的将它打碎,虽然这比较残忍,但这会很有效。
南宫云走了过来,在离开伊凡一步左右的位置停下,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我听说你最近有一些麻烦,有人在调查你……还有人找我问过关于你的事情。”
对南宫云的这个话题他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眼光又让她躲闪了过去,然而过了不到一秒,她又勇敢的转了回来,在坚定的对视中,她挺起胸膛说:“不过,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关于你的那些事情,还有郑清,他……他死有余辜,如果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好了,我父亲有办法把人送出国外……他在国外也有很多公司,到时候你可以……”
“谢谢”没等南宫云把话说完,伊凡就打断了,南宫云还在尝试着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勇气,她抬头看着伊凡,满眼慌张,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等着挨罚的小女孩。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我现在真的没事,”伊凡说,“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我知道,但你不必把它说出来,因为你知道我的答案。”
“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不要把你的珍珠给猪,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不要轻易拿出你的自尊任人践踏,爱情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
“可对我来说它就是全部!”南宫云几乎有些失态了,眼眶里的“珍珠”也毫无征兆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不,这只是你的错觉。在没有爱情的时候,你照样生活,而它出现了再消失,你却称它为全部,这不是爱情,这是毒品。”伊凡摇头,没有再等对方说话,径自走出门,朝着远处的华婷婷走去。
……
一个青年在她女朋友的指导下练习轮滑,不过因为是初次学习,他的身体稳定性不是很好,中间有好几次踉跄着似乎要摔倒,多了他女朋友及时上前扶住,才免于皮肉之苦,每当这个时候,他女朋友都会对着他埋怨一番,然后再作一次演示,然后让青年再次尝试……
汪铭找到伊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这里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大学生社团运动现场,伊凡和他刚刚结婚的妻子看起来只是这些青年中很不起眼的两个,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周围还有很多人正对着地面的小圆锥标志做各种练习,他们的动作比起伊凡来那是不知道纯熟了多少,但汪铭并没有关注他们,他只是牢牢地把自己的眼睛盯住伊凡的方向,一秒钟也不放开。
伊凡不知道是注意到他的这种目光,还是注意到他对自己的关注,他在意识网中对着汪铭打了招呼:“我看见你了,有事就过来吧。”
汪铭没有过去,只是在意识网中给他回话:“我有事找你,你过来好了。”
远远的,汪铭看见伊凡站了起来,然后对华婷婷说了些什么,指着自己的方向,华婷婷站到他前面,让伊凡扶着自己的肩膀,然后两个人用很慢的度一步一步的滑了过来,在这中间,伊凡又有好几次貌似要摔倒,但华婷婷都及时将他拉了起来,等两个人最终走到汪铭附近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华婷婷,脸上甚至还渗出了汗珠。
这原本是一个很和谐美好的景象,可是一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宋强,汪铭就觉得这画面是如此的刺眼,汪铭看了伊凡一眼,走过去径直说道:“我想以意识网成员的身份,请你帮个忙。”
“意识网?”华婷婷在一边纳闷了,“是干什么的网站?”
“拐卖人口的,”伊凡对着华婷婷胡乱说了一句,然后对汪铭传话:“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她什么都不知情。”
这个说法让汪铭皱起了眉头:“难道意识网对你来说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不,不是,”伊凡解释,“我只是不想她因为我的缘故加入意识网,在我看来,加入是完全应该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你让我帮什么忙,说说看吧。”
“你应该认识宋强!”汪铭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我认识,他是一个**,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炸了我的墙,”伊凡很平静的说着,“我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警告?”汪铭对这个说法很意外,他提高音量质疑道,“你还需要对我们做出警告吗?所有人工作组的人现在都意识到你的可怕,不然你还以为现在你能这么自由的生活?”
“汪铭,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我想,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聪明的,事实上,我这种生活,正是这个警告之后才得以开始的。”
汪铭这才记起来,事情的逻辑顺序,刚才一时的愤怒让他暂时失控了。
“对不起,”汪铭道歉,“但你的警告现在已经奏效了,没有必要无辜搭上一条性命,这很有可能造成冲突的升级,事情的展反而不容易受控制。”
“性命?”伊凡奇怪道,“我并没有杀死他的意思啊?这应该是一个安全的魔法,我自己亲自做过实验,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169 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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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在华婷婷的催促下继续练习轮滑,只留下汪铭一个人站在花坛边,他的眼睛看着伊凡在几十米外不断摇晃的身体,人愣似的一动不动,在旁人的眼光看来,他像是正在看着那对恋人呆,但其实在他的意识中,他正在跟伊凡解释那些生在宋强身上的事情。
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断伊凡的思维,即使是在他几次要摔倒的时候,他依然会在意识中对汪铭讲述中的一些细节提出自己的疑问,尤其是在涉及氨基酸、蛋白质的自旋问题上,他的好奇心更是浓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种随时维持清晰思维的能力让汪铭感觉惊叹,但同时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学不会轮滑的原因……
对于宋强的“病情”,在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他不仅答应了帮忙,甚至还礼貌的对汪铭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太无知了。
这是伊凡来到这个世界犯下的第二个错误,两次错误都是因为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两件在他看来完全没有问题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后果,伊凡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已经足够的了解,但是从现在看来,他也才仅仅是个门外汉而已。
这种情况将会在很长时间内得不到改善,就这两件事来说,每一件涉及的都是相关领域最基础的研究,即使他来地球之后如此的投入学习,对这些方面的涉猎也仅仅是接触皮毛,他学习过物理学,也学习过宇宙膨胀,他学习过生物学,也了解消化吸收的具体过程,但如果没有这两件事情的生,也许他再学1oo年也不会注意到这两个细节。
在地球上,知识已经不再仅仅是图书馆里那一摞摞的书籍,也不局限于书籍上那一列列的公式,这些东西在知识结构中的位置固然重要,但这些东西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常识”,真正的知识是所有行业最顶尖人才的不断探索,无数实验室不断的规范化实验,在未知的虚空中,小心谨慎建立起来的一座复杂而牢固的精巧建筑,它们不是一堆死物,它们已经成了一种类似生命一样的存在,理论的细节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在逐步朝着更正确的方向前进,最前沿的信息每天如泉水一般不断的涌现,信息出现的度已经远远出了他学习的度。
如果一直按这样展下去,与整个地球文明相比,伊凡只会变得越来越“无知”,尽管他有着无限的生命,但地球文明看起来也有无限的时间,它整个文明的长度甚至比伊凡所有的寿命更长,按照伊凡的时间表,在他出生的时候,他所在的世界还差不多跟地球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地球人已经能把火箭送入太空,而他作为一名法师,在来地球之前,甚至连最基础的牛顿三定律还不清楚。
即使他有“魔法”傍身,也不能改变他原先无知的事实,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地球都是一个更达的文明,不会魔法可能是它唯一的短板,也是伊凡唯一的优势,伊凡很清楚这一点,虽然目前他还不清楚魔法和科技到底谁更强一点,从他目前看来,似乎是魔法更强一点,地球上各种科技看起来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仔细研究,他们还是是遵从某种规律的,每一个人都能通过学习掌握这种规律,掌握每一个技术细节,这个世界出现的每一样东西,其他人都能用同样的方式再制造出来。而自己的魔法,似乎已经出了“平民”规律的限制,原来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因为在以前,世界的规律还远远探索到地球这样深入和庞大,而地球人已经几乎把他们所处的宇宙探索到了极限,不论是直观上的观测还是深层的规律,而他的魔法,似乎还游离在这个极限之外,并且,原先魔法世界的规则还是没有变化——法师和平民绝对的界限仍然存在,地球人尽管能够学习魔法的原理,但始终无法单独释放出魔法。
魔法本身依然是神秘的,这种神秘,连伊凡自己也无法理解,虽然魔法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但他完全不知道它为何选中了自己,这是一种幸运,但同样也是一种责任,正如导师所说的,从成为法师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被赋予了某种最真实的价值,自私是法师最大的道德。
所以,对一名法师来说,不论犯下怎样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及时承认并改正错误,是一名法师最重要的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过了对真理学习的热忱——改正错误本身就是最好的学习。
……
宋强的病很轻易的就得以解决,只是在床上打了个盹的功夫,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现自己看自己手机中的字体就已经恢复了正常,随后他就激动的叫过医生,在简单的检查之后,江医生只能诧异的宣布——宋强看起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汪铭走进病房的时候,正看见宋强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呼噜噜的喝着医院准备的稀粥,其实仔细算算,他也不过是18个小时没有吃饭,连一整天都没到,但刚刚的几次腹泻已经将他的肠胃完全清空,更何况中间还有被“活活饿死”的心理恐慌,所以在宋强感觉,这顿饭就好像是他重新投胎的第一顿一般——用江医生的话来说,他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重新成为地球数亿年进化形成的食物链条中的一部分。
只有曾经失去过,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得以生存,是多么幸运和难得,现在我们获得的每一个基因片段,身体的每一个构造细节,都是进化历史上无数的错误凝聚而成,人与世界互为一体并不完全是一句空话,我们的身体,只能消化来自这个同样进化体系的食物,如同最精密的工业系统,哪怕仅仅是一丁点的差距,那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这世界本就没有所谓的正确,当所有的错误都在现实的长河中消失,剩下的,那就是真理。
……
吃完饭的宋强状态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对于他来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在刚刚的24小时内,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从现空间之眼,到进入公寓楼,再到身体翻转……世界在短短的几小时之内就从以前的习以为常变得面目全非,在难以置信的真实面前,宋强的神经只能被动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改变。
虽然一切都已恢复到原样,但有些事情,已经永远回不去了,汪铭已经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完完全全的告诉了自己,对手的强大已经远远出了他的想象,面对这样的敌人,所有常规意义上的“智谋”都是没有用的,他们的底牌,对手一直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争。
在出医院的车上,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什么,宋强没再提起让汪铭回来知道工作的话,而汪铭也没再说一个字跟“工作”有关的事情,按照汪铭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什么都不做,等待。
虽然伊凡的善意看起来并不可靠,但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够相信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对于汪铭的分析,宋强跟赵真雪一样,除了信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汪铭已经对他说的很清楚,就算硬把他弄回去,他也会以“任务需要”的名义安排所有人员休假,在汪铭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但这个说法始终无法让宋强满意。
宋强终究还是免不了以一个**的身份去代入这件事,在他看来,伊凡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完全全越过了他的道德准绳,他是一个**,而对方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抢劫犯——甚至是杀人犯,如果是像之前那样,自己没有证据,那他能够忍受他暂时逍遥法外,可按现在汪铭的意思,别说没证据,就是伊凡当着他们的面杀一个人,他们都得装作没看见——甚至还要在权利范围内帮他遮掩,这个说法已经完全越过了宋强的道德底线。
在车子上回去的时候,宋强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在自己的个人职业道德和汪铭的理性分析之间,艰难的做着取舍,很显然,他目前还无法对这个选择做出决定。
车子最终达到了汪铭所在的宾馆,汪铭准备开门下车,可开了开车门,却现被锁住了,他扭过头去看宋强,却现他已经灼灼的盯着自己了,汪铭在这眼神中,看到了陌生的戒备。
“汪科长,你说你加入了那个意识网。”
“是的。”汪铭平静的回答。
“你说那个意识网是伊凡自己办的,而赵真雪他们都说这是一个控制人的东西。”
“是的。”汪铭再次承认,不过随后又说,“不过我觉得,他们都错了。”
宋强没有理会这一句解释,而是紧接着追问:“而你回来之后,又告诉我们不要去惹伊凡,而且他还帮你治好了我的病。”
汪铭已经隐隐猜出宋强想说什么,但他没有多解释,只是回答:“是这样没错。”
“那!汪科长你告诉我,”宋强用职业的眼光看着汪铭,好像他就是以前办案时候见过的那些最狡猾的罪犯之一,“我怎么才能够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被伊凡控制了?”。
170 施法者汪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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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但解除一个人的怀疑,需要的却不仅仅是理由。
汪铭看了看宋强,昔日的下属,刚刚的病人,此刻却如同一个盯住猎物的隼,如果自己一旦显露出破绽,他绝对相信宋强会在数秒内完全制服自己,他的职业已经成了他个人身份的一部分,他是一个真正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在这一点上,汪铭跟宋强有着明显的区别,在汪铭看来,职业只不过是人穿的一件衣服,如果需要,他随时可以脱掉,但宋强的这件衣服已经不仅仅是一件外在,穿的久了,就好像从身上长出的第二层皮肤,他忠于他的职业,正如他忠于他自己的人生。
“不,宋警官,”汪铭看着宋强,嘴角略带着一丝苦笑,“你没办法知道,我也没办法向你证明,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问题。”
“你必须证明,”宋强盯住汪铭说,“你要求我做的事情已经远远出了一个上级授权的底线,甚至过了人类的底线,我可以照你说的办,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这么必要,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也仅仅是相信‘你’的能力,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那个你吗?”
汪铭摇了摇头,在对方的惊讶中,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宋强吼道,汪铭这种爱信不信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愤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吗?”
“我没有忘,”汪铭点头,“但我确实不知道你所说的我,到底是哪一个我,我承认,意识网让我许多想法有了变化,但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在你对我的定义范围之中……”
“别说那么专业!”宋强忍不住一把揪住汪铭的领口,用狠狠收紧的领带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听不懂那些。我就问你一句,如果要你退出那个意识网,你干不干?”
汪铭看着宋强,摇了摇头:“这没有必要。”
“不要说必不必要,我就问你一句,要是上级有命令让你退出意识网,你……”
“不,我不会!”还没等宋强说完,汪铭就已经将答案毫不犹豫的吐出,“意识网是我个人的事情。”
“去你md个人!”宋强一把狠狠的把汪铭推开,汪铭的身体被他推倒在车门上,出砰的一声闷响,“你现在是组长!这是工作,难道你连最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嘛?”
汪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冷眼看着朝自己大吼的宋强,声音依然平静,宋强刚才的行为就好像对着一盆水打了一拳头,涟漪之后,只留下淡淡的波纹:“我想我自己能够区分这两者的界限,加入意识网既是我个人的需要,也是工作的需要,两者并不冲突。”
“自欺欺人!”宋强横了汪铭一眼,看着他不动的面容,几乎就有一种一拳打过去的冲动,但他终于还是没这么做,稍稍冷静之后,他又换了一种语气,“你现在的样子就跟那些吸毒贩差不多,他们都口口声声说只是追求吸毒的感觉,但他们早已经成了毒品的奴隶!”
面对宋强的讽刺,汪铭没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取得一个人的信任非常困难,但从来没想到竟然难到这个地步……宋队长,我只能说,你的敏锐和多疑,用错了地方。不过这倒让我更坚定了对意识网的信心,你别这样看着我,真的,事实上,如果你能加入意识网,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宋强眼里的怀疑却是更浓重了,他冷哼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
汪铭没再尝试多说什么,他知道人一旦陷入某种最彻底的怀疑,那是什么样的理由也听不进去的,他把两只手手腕并拢,放到宋强面前:“我想,以我的专业水准,激将法也不会用成这种效果。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有2个选择,要么你把我带回去,要么,你就放我离开。”
宋强最后盯着汪铭看了几眼,汪铭的脸上还是一片该死的淡然,这毫无表情的铁板脸让他满肚子的脾气无处泄,他绷着脸,按动了车锁。
汪铭打开车门下车,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宋强对着他说:“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上级打报告的。”
汪铭的动作稍稍停顿,对着宋强点了点头:“那样最好。”
……
汪铭的眼神追逐着宋强的警车,看着它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脑中伊凡的声音再次出现:“他看起来已经没事了。”
“也许吧。”汪铭回答,然后又说,“对了,我刚刚听说,在意识网之内,如果需要成为施法者,需要经过你的一种测试。”
“是这样的。”伊凡说,“应该不算是测试,是审核。”
“那审核的标准是什么?”
“嗯,很难用确切的含义描述清楚,是这样……”伊凡暂时开放了自己的意识,把自己所想的东西完全呈现给汪铭,“你能够理解吗?”
“是的,我能够理解,”汪铭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但他的思想已经开始奔涌,“而且我感觉,按照你的标准,我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我仍然需要审核。”
“这个过程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我必须确保施法者有足够的……足够的安全系数。”
“审查能保证绝度安全吗?”
“不,没什么能保证绝对安全。”
“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审查之前,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你找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就可以。”
汪铭的一生是非常顺利的一生,他从小生长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从小就为他营造了一个非常浓重的好学氛围,汪铭小时候,每一次放学回家,都能看见下班的父母坐在一边看书,讨论书中的内容,而年幼的自己,当时就趴在桌子边写作业。
从小汪铭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三好学生年年拿,学习对他来说是一件既轻松又愉快的事情,偶尔的几次考试失利,父母也并不给他压力,用他母亲的话来说,学习本身是人类自身最自然而然的追求,如果把这种追求变成一种必须履行的义务,那学习本身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汪铭就这么一帆风顺的走来,顺利的人生给了他足够的自信,这种自信一直持续到前一段时间,他在会议上被长当中当做反例……
汪铭的情绪低落过一阵子,就很快做好了调整,他当时的打算是联系赵真雪他们做一些计划,这些计划的内容……
看到这里的时候,伊凡点点头评价:“很不错的计划,不过会有用嘛?”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可以,这件事总是需要有人第一个尝试。”
“可现在我都知道了。”
“这已经无关紧要,我相信你不会对它做什么。”
“汪铭,你真的很自信。”
“我是自信还是自大,最终还是完全取决于你。”
伊凡仔细思考了一下:“继续你的计划好了,我不会对它们做什么。”
“那我的审查算是通过了吗?”
“虽然你的聪明近乎于危险,不过,我还是乐意相信你的诚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意识网第二个施法者了,你应该已经认识了不少魔法,你可以随意先选一样。”
“最多只能一样吗?”
“不,施法者的最高魔法携带量以后会有一个标准,在种类上是没有限制的,只能选一样是为了让你熟悉它。”
“空间之眼,我已经熟悉过它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给我几个空间门。”
“可以,已经给你了。”
汪铭抬起自己手,果然看到刚刚还只有一个单一图案的手表上,又多出两个另外的图案,图案闪动着陌生的蓝色光芒,在手表的底下,有2个数字,2o,1o。
现在伊凡已经不用一个魔法给一块手表了,随着对激光雕刻技术的了解,现在伊凡已经开始学着把许多法阵图案都整合到一块表上。
顺便说一句,那个激光雕刻工厂已经被李立天买了下来,同时正准备购进更多的设备和原料,人员已经提前招聘完毕,就等着设备一到,用最快的度投入生产。
汪铭小心的放出一个空间之眼,就控制他放在自己的面前,平视着自己,之前汪铭就已经知道,释放空间之眼的时候,为了防止视觉混淆,通常是闭着眼睛的,但汪铭这一次眼睛是睁开的。
他看到了自己,也同时看到了空间之眼,在这一刻,他在跟自己对视。
这种感觉,有点像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但又有不同,看镜子的时候,你知道镜子里的图案都是假的,但是在这个场景中,两种景象都是真实的,你看着自己,你自己看着你,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真实自视,以往通过感官建立的空间直觉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在这一刻,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灵魂好像跟着那个空间之眼游离出自己的体外,获得了更高意义上的自由。
171 小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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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9月28日东京事件以来,整个日本都沉静在一片紧张之中,在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之内,东京的房价一落千丈,投资外逃,临时撤资,项目停滞……这起事件就如同给日本原来就正在疲软的经济挂上了一块沉重的秤砣,东京股市在一夜之间一落千丈,几天之内故事蒸的市值大概数百亿美元。
但坏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没有安稳几天,紧接着又出现了东京电视塔事件,在这次事件中,田军这个“恐怖分子”几乎是以示威的姿态,在全世界观众面前炫耀了一次他的武力,视频播出后的当天,东京股市休市!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非日本的居民开始恐慌性外逃,东京的机场每天出去的航班都满满当当,回来的却寥寥无几。东京,再也不是亚洲的经济明珠,面对诡异的能力和**裸的杀戮,政府的行为显得空前软弱,无数机构对东京政府的评价连连下调,经济预期越来越差,大家几乎都已经形成了共识,今年日本的经济上涨已经是不可能了,问题只是下降多少个点而已。
随后,日本相被不信任动议轰下台,新的相走马上任,接任之后,他却丝毫没有提起关于如何对付田军的问题,只是着力于恢复已经被破坏的经济,抛出了一系列银行降息,政策优惠之类的方案……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随着大量经济活动的停摆,东京的街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在市排队买折价面包的人群,这些人是在失业浪潮中,经济底子最薄弱的人群,如果一时之间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那估计再过半个月,这些人就会成为街头的流浪汉。
经济下落中,不可避免的,物价开始上涨,自从他出现之后,田军几乎没一天都会在各处制造几起杀人案件,甚至还出现了以田军的名义冒名犯罪的一些人,不过跟那些模仿者比起来,田军作案的气魄可真是大的大的多了,田军作案偏向于公开的场合,比如大街,市,一时之间,造成许多商店不敢开门,有些被迫开门的商场,也都雇佣了为数不少的保安,甚至专门请来**压阵,营业还需要严格限定时间,营业成本居高不下,虽然涨势还不算很大,但这个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当然,在一片哀鸿中,还是不免有许多积极的例子,日本街头现在出现了许多自组织的“找人社”,他们拿着田军的画像照片满大街招贴,旨在帮助政府最快度找到凶手,恐惧的氛围也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快缩小,许多住在公寓里的人都开始商量互相挤着住在一起,就是为了图一些安全感,至于空出的物资,有好心人也会腾出来让给街上的那些流浪汉居住,一些收入较高,体质较好的人群甚至开始着手准备向**局申请枪支,以便在需要的时候防身……
当然,这一切的努力,都阻止不了注定会生的事情。
1o月15日下午,田军手持一把武士刀,以全身黑色的忍者装扮,在一家市中心的大型市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杀死比尔》,当第六个人的级被他轻松斩下的时候,他的全身,已经被黑色的血液染透,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对着市里的监视器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在赶到的**掏出枪之前,瞬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
新闻登出后,从东京出外出的船票顿时价格翻了一倍……
当天晚上,永田町,相
新任的防卫大臣是原先松本的下属,这一次他到这里来,负责临时汇报相大人的计划。
新相看起来比上一任更为年轻,再加上戴着一副眼睛,给人的感觉很斯文,防卫大臣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盯着桌子上那张东京地图呆,刚刚案的地方被他用红笔大大的画了一个圈,圈里写了一个数字6,而在地图的其他地方,这样大大小小的圈数不胜数,其中数字最大的,当属之前最有名的那三次事件。
一个是四位数,两个是三位数。
在把报告呈交上去之后,防卫大臣开始口述他所执行的计划中,遇到的问题:“人选已经初步拟定,都是从自卫队以及全国的**厅中遴选的精英,在技术上没有问题,唯一值得担心的是思想问题。”
新相摇了摇头:“很快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死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接受,这个问题还不是难事,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看。”
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防卫大臣一打开,就看见文件夹封面上醒目的一排中文,防卫大臣不是认得很全,但也能看出很清楚的田军以及方案的字样,他犹豫了一下,翻过一页,开始仔细阅读……
……
半个小时后,防卫大臣脸色兴奋的抬起头:“这份资料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情报……”
“不”相摇头,“情报部门都是一群废物,这是一封来自上海的邮件,是邮寄者意送给我的。”
“会不会是天朝政府的……”
“不管这资料来自谁,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这里面所写的东西,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人民的耐性是有限的,只要能尽快解决那个疯子,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在文件里提到他们还专程送过来一个技术员,此刻他就在前面等你,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需要尽快见到那个疯子被击毙的消息。”
防卫大臣一跺脚,端正的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向前厅。
……
“据我们了解,凶手目前使用的魔法,主要可以分成三种,他们分别是空间之眼,空间门,以及空间之手……这些资料的来源你们无须多问,总之请相信,我们是真心为帮助你们而来。”
“根据我们在中国调查的资料分析,凶手田军,宁州某某区人,家境富裕,父母失和,从小受黑社会影响较大,在中国从事过杀人,贩毒……”
“这种人渣海关怎么会放他们进的?”
严可守斜了他一眼,继续读下去,在一旁的翻译也赶紧接着说:“田军性格孤僻,好走极端,虚荣心强,所以他选择的地点,都是容易被关注的公共场所,而在进入之前,他一定会用空间之眼先行侦查……”
“这套软件的原理很简单,我们已经知道关于空间之眼的空间特征,以及田军的面部身材特征,只需要把所有市的监控画面联网,把所有的画面数据输入电脑实时对比,一旦出现类似的点,立刻出警报,提供充足的预警时间,并提前做好击杀准备。”
“理论上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现有的商用监控摄像头能不能搜集足够清晰的图像还很难说,还有你这套软件的图像识别智能程度怎么样,误报率有没有做过测试……”提出质疑的一方是刚刚从日本东京大学接过来的计算机专家,另外还有一名光学专家。
“对于程序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关键是你提到的图像质量,确实,目前主流的商场摄像头大概都在几十万像素之间,好的也不过百万,当然,我说的这些这都是没有经过‘软件优化’的原始像素,我已经针对这些图像做过类似的实验,在距离合适的时候,确实不会产生误报,但一旦离远了,可能会因为清晰度的原因忽视,而要是有同样大小的昆虫靠近,也确实存在误报的现象,目前我已经着手对软件进行优化,相信应该容易解决,但是像素的问题却没有办法,为此,我的建议就是,全部统一更换为高分辨率镜头,原始像素起码要在五百万以上……”
“会不会是天朝政府的……”
“不管这资料来自谁,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这里面所写的东西,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人民的耐性是有限的,只要能尽快解决那个疯子,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在文件里提到他们还专程送过来一个技术员,此刻他就在前面等你,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需要尽快见到那个疯子被击毙的消息。”
防卫大臣一跺脚,端正的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向前厅。
……
“据我们了解,凶手目前使用的魔法,主要可以分成三种,他们分别是空间之眼,空间门,以及空间之手……这些资料的来源你们无须多问,总之请相信,我们是真心为帮助你们而来。”
“根据我们在中国调查的资料分析,凶手田军,宁州某某区人,家境富裕,父母失和,从小受黑社会影响较大,在中国从事过杀人,贩毒……”
“这种人渣海关怎么会放他们进的?”
严可守斜了他一眼,继续读下去,在一旁的翻译也赶紧接着说:“田军性格孤僻,好走极端,虚荣心强,所以他选择的地点,都是容易被关注的公共场所,而在进入之前,他一定会用空间之眼先行侦查……”
“这套软件的原理很简单,我们已经知道关于空间之眼的空间特征,以及田军的面部身材特征,只需要把所有市的监控画面联网,把所有的画面数据输入电脑实时对比,一旦出现类似的点,立刻出警报,提供充足的预警时间,并提前做好击杀准备。”
“理论上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现有的商用监控摄像头能不能搜集足够清晰的图像还很难说,还有你这套软件的图像识别智能程度怎么样,误报率有没有做过测试……”提出质疑的一方是刚刚从日本东京大学接过来的计算机专家,另外还有一名光学专家。
“对于程序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关键是你提到的图像质量,确实,目前主流的商场摄像头大概都在几十万像素之间,好的也不过百万,当然,我说的这些这都是没有经过‘软件优化’的原始像素,我已经针对这些图像做过类似的实验,在距离合适的时候,确实不会产生误报,但一旦离远了,可能会因为清晰度的原因忽视,而要是有同样大小的昆虫靠近,也确实存在误报的现象,目前我已经着手对软件进行优化,相信应该容易解决,但是像素的问题却没有办法,为此,我的建议就是,全部统一更换为高分辨率镜头,原始像素起码要在五百万以上……”。
172 李立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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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汪铭成为意识网第二名施法者,李立天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但伊凡就是伊凡,如果不能明确指出他的错误,那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坚持自己的决定。
即使想不通,那也只能想不通了,在这一点上,李立天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提出意见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尽到自己的职责罢了,接下来,李立天还是不得不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上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1o月中旬,意识网的人数稳步上升,在汇报的时候,李立天共享了自己的视野,让伊凡看看意识网的成员人数曲线图——从图中,伊凡可以很直观的看出,从两三千人的起点开始,以比较平直的度稳步上升,曲线的纵轴是人数,横轴是时间,而决定斜率的,按照李立天自己的猜想,应该是信息的传播度。
现在意识网的传播还仅仅是靠成员的自传播,效率低下,规模也很难称之为大,这种传播的唯一好处大概就在于用户的忠诚度比较高,但李立天同样又提出,意识网本身对用户的“粘性”就是很大的,因为这种平台的“体验”方式是出地球上已知所有的信息传播方式的,而且所有的技术成本仅仅为最基本的一块手表,可以说成本几乎为o。
如果意识网是地球上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经营,如此有潜力的一个网络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还不能突破十万用户,那这家公司的市场经理跟总经理都可以卷铺盖走人了,面对这样的成绩,李立天同样也很着急,但是相反,在这件事情上,李立天好像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伊凡看起来对意识网的扩张并不太上心,李立天几次想要通过一些常规的广告渠道去进行一些意识网的宣传,但都让伊凡阻止了,他没有明说什么理由,只是让李立天确保“法阵工厂”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法阵工厂就是一开始伊凡在那家郊区随便选的专门为别人制作广告牌的工厂,中间因为各种试验和尝试,又66续续定做了许多,但是归根到底,那家工厂的主要业务还是给别人做各种大型广告牌,伊凡的这些“小玩意”在他们看来只是顺便零打碎敲的赚钱小钱,在订单忙的时候,伊凡只能被动等待,哪怕他提出愿意加钱,对方仍然不太愿意——谁也不知道他这种小活能不能长久,对他们来说,那些广告公司才是长期的重要客户,老板说什么也不愿意为一点眼前利益牺牲长期的远景……
但是同样,李立天也不愿意把价钱提的太高——他是有钱没错,但不代表他是傻子,他知道“法阵”对于伊凡的重要性,于是,最后在一个星期前,屡次谈价谈的终于有点烦了的李立天直接带上了一张支票,当着那个老板的面拍在桌子上——老板这一次再也没说什么长远利益的鬼话,二话没说拍拍屁股就让出了自己的位子……于是,李立天成了这家工厂的新老板。
上任之后,李立天对负责业务的市场部经理下令:从今天开始,拒绝接受任何订单,然后在略微考察了一下经理的能力之后,第二天让这个经理回家了——在李立天和伊凡的规划中,市场部这个部门本就是不该存在的。裁员的恐惧开始在这个不大的工厂里蔓延,除了必要的行政技术部门,其他部门的人员大都没有幸免,不过这个辞退过程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动,这大概也和李立天很爽快的给离职人员付了三个月赔偿工资有关,在旧的一批人员离开后,李立天又开始招聘大量的新工人和工程师,同时也联系许多了许多家出售小型激光内雕设备的厂家,在逐一比对质量之后,选定了几家达成了长期的供货协定。
就在昨天,也就是田军的事情刚刚生的时候,工厂里的第一批试制样品也出来了,李立天亲自做了测试,基本符合要求,但进一步的质量测试还在继续——按照伊凡的要求,既然是产品,那就必须有一个工业标准,即使是魔法产品也是一样,因为图案处于内部的原因,使用寿命方面还不是问题,唯一关注的就是产品的强度。
一个物品的强度,通常直接跟材料有关,这一次李立天是准备大规模量产的,所以在投入生产之前,他需要对每种材料都做一个详细的调查准备,在这之前,那五千块手表,几乎都是不计成本让厂家临时赶做出来的,因为一时需要的量大,所以订单分开给了很多个厂家,材料的选择上也难免参差不齐,有玻璃的,有人工水晶的,有树脂的,甚至还有塑料的……
这些材料上的差异伊凡和李立天都不是很了解,不过这没有关系,这个社会只要有钱,总有人会巴着为你办事,国内各式各样的材料实验室多的是,只要提出自己需要做的测试项目,然后加上支票上足够的数字,很快,报告就到了李立天的桌子上。
根据这家实验室的报告,塑料的性价比最高,树脂的其次,玻璃居中,当然,这里特指的是强化玻璃,就是用来做手机屏幕的那种,人工水晶最贵,但是除了光学性能,并不比玻璃好出多少——结果不言而喻,李立天还是选了玻璃,事实上,事后只要略一思考,就知道这样的实验其实是不必要的,那么多的手机公司已经对这方面的材料做了足够的调查,他们最终的选择,就是最合理的选择。
单独一块手表,看起来是不花什么钱,可什么东西一旦上了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刚刚定做的这几千块法阵手表,每一块的成本大多都接近几十块钱,因为是临时赶工,有的厂家要价已经接近1oo大关,这个价钱差不多都可以买几块真正的手表了。
这笔钱虽然不是什么问题,但这仅仅才是个开始,一想到这项事业可能达到的顶峰,李立天就觉得,成本问题还是尽快解决的好,更何况伊凡也跟他交代过,以后随着人数的增加,各种法阵的应用化是非常正常的,就比如电力多了之后,各种用电设备会很自然的丰富起来是一个原理。
另外,伊凡还交代,,“法阵”不仅仅应该当做一件工具来制造,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按照工具的要求来做的,但是在地球上学习多了之后,他对工业品的理解也更加深了一层,第一代的“法阵”仅仅是一个皮带加一块薄薄的方玻璃,但是到了现在,经过专业设计人员设计的“法阵手表”,已经把原先单调的造型做了很多变化,除了形状上多了更多的选择,在形式上也有了变化——现在正在试制的那些法阵,已经不再局限于手表,其他比如手链,挂坠,项链,甚至怀表,都可以,法阵除了最基本的几项功能实现,也把界面设计的更好看了一些——比如专门为施法者定做的手表,界面上多出了几个图案,每一种图案都代表一种魔法,后面有对应的数字,以便施法者随时查阅自己还剩下多少能力。
当然,目前,这些东西,还都仅仅是试制阶段,即使有一些产品,还都在工厂的实验台上经受各种标准质量测试。
目前李立天最关心的两个项目,一个是小小的“法阵手表”,而另一个,自然是正在火车站仓库中进行组装的“一号空间站”了。
封敬亭最近一直都在现场“监工”,他的这个举动让李立天和伊凡都很意外,但他们也都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们也找不到比封敬亭更了解这个空间站结构的人了,李立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表达了他对封敬亭用心的怀疑,虽然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并没有相应的证据,但李立天最终还是难以相信会有人完全不计报酬为别人工作,尤其是这个人之前还“背叛”过对方一次。
封敬亭的技术并不是唯一,事实上,对于这些细节,那些工程师和技术员可能更在行,只要给他们图纸,李立天也同样相信他们能做出东西来,毕竟现在是工业化、标准化社会,这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能转,封敬亭也不例外。
对于李立天的这个建议,伊凡还是再次否决了:“你也许能花钱请来人为你工作,但你无法花钱让他们为你创造,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空间站,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用思维和头脑为我建设整个世界的人。”这就是他的原话。
李立天并不赞同伊凡的话,在他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不要说创造,就是要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理想主义者的世界,他也很难相信有那样的世界存在。
于是他的建议再一次被无视了,一个现实主义者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碰上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老板,在加入意识网之前,李立天觉得伊凡是一个思想比自己更冰冷的实力掌控者,但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现伊凡许多行为要跟自己想象的“理想领导人”有很大一段差距,其中最明显的大概就是他有时候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但最不可思议而且有些矛盾的是,伊凡给自己的冰冷感觉依然存在,如同一杯温水中永不融化的坚冰。
173 反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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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有着很多的不理解,但这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内心深处对伊凡的服从,事实上,如果仅仅从忠诚这个角度来讲,李立天的忠诚度可能还提高了,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随着意识网的扩容,被动的精神影响让他不由自主,而另外一部分,大概就是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下来,他在内心深处已经对伊凡的力量有了更高程度的认同。
这种力量甚至已经出了原先李立天对力量认识的局限,在李立天原先的观念中,所谓力量无非是无数人组成的军队,车间里源源不断生产的枪炮,大洋中航行的航母,天空中的飞机,甚至是足够毁天灭地的核弹,世界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在追逐暴力的这条道路上,地球人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毁灭世界的终极威慑面前,所有人都在这条路口停了下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在这一点上,以前的李立天是失望的,这是一个和平的时代,和平意味着秩序,在这样的秩序中,他用尽自己能力,也不过是成为真正权利拥有者手中的一颗棋子,在这一点上,跟着郑清干和跟着伊凡干好像没什么区别,甚至按照李立天以前的想法,郑清可能对他更有利,因为比起伊凡,他显得更愚蠢,愚蠢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更容易控制……
但有时候决定人命运的不是愚蠢与否,而是他是不是有足够的幸运,很显然,郑清是没有这种幸运的,但也正是他的不幸,才给了李立天这样宝贵的一次机遇。
随着他对魔法了解的深入,以及最近一段时间田军在日本的表现,李立天的心理天平不可避免的开始向伊凡这一方倾斜,从伊凡目前显露出的实力来看,按李立天自己的分析,他是有着打破这种威慑平衡的能力的,伊凡掌握的是最本质的空间技术,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在地球上做出“一番事业”,李立天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浑身热血沸腾。
到目前为止,李立天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之前在数小时以内吸收的这一批意识网最初成员,也可以称作意识网的“第一桶鱼”,从那以后,他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去关注一下田军,以便随时寻找机会,从他制造的恐怖氛围中继续得到他想要的“好处”。让他失望的是,自从上一次他打乱田军的“好事”之后,田军显然对再次进行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失去了兴趣,现在的他只是把杀戮当做自己每天必备的娱乐,而不像之前那样有把这项事业“做大”的野心,李立天自己猜想,很可能是因为田军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之后,不甘于只做他们手中的工具。
是的,田军不愿意做一条狗,虽然有些事实他改变不了,但他仍然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那仅有的一点自尊和自由,之前那样刻意的“围猎”他再也没有尝试的**,因为他知道,到最后一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果实。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改变不了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即使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不知道的是,现在想要利用他的不仅是伊凡和李立天,最近还多出了另外一群人,比如以汪铭为代表的几人团体,双方都瞪大了眼睛,观察着他每一个行动,在这场以田军生命为赌注的游戏中,双方都已经放下了筹码,大家所等待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
大概是已经完全习惯了魔法带来的影响,现在的田军不再像刚到日本那样,以一个过街老鼠的身份要求自己,那时候的他,在**搜索最严格的时候,几乎都是躲在建筑深处的管道,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空间之眼偷偷查看外面的变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长期的无所作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渐渐的,随着作案的增加,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想法也逐渐有了改观——在田军现在看来,他完全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他可以随意支配这里的每一个生命,也可以随时到达附近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城市就如同他的家一般,不,如同他的王国一般,他就是这王国里唯一的王。
自从在新闻上露面之后,田军非但没有躲藏起来,反而更热衷于在公共场合出现,有时候人们会很久没认出他,但有的时候,也会在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尖叫,然后有人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然后大家就像看到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四散而逃……田军很享受这种感觉,被所有的人憎恨,讨厌,恐惧,但却拿他毫无办法的感觉。
在真正的魔鬼面前,人们所能够做的,除了逃跑,那就只有祈祷天使的出现了。
田军今天还没有想好表演什么“节目”,通常来说,在他灵感枯竭的时候,他上大街转转就很自然会有了。
但今天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刚刚走出第一个路口,预言法阵就开始微微出警告,已经有人盯上他了——他朝着提示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个很普通的摄像头。
一般来说,摄像头的监视是不会引预言法阵的,预言法阵所针对的,是来自人类的恶意,可以说,预言法术本身就是一种“反意识侦察”的法术,只有在一个摄像头面前有人注意自己,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田军略微集中了一下精神,释放出一个空间之眼四处查看,人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没过多久,注意自己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他回过头,那目标却飞一般的离开了——这么快的转移度!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宁州。
“他是怎么现我的!”汪铭吃了一惊,在电话里说,“明明是在他背后出现的。”
“真是见鬼了,刚才摄像机刚刚锁定他,他就跟看见了似的……”电话另一头的严可守也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当然还不知道预言法阵的存在,通常来说,只有李立天和伊凡可以不被觉的监视他——因为预言法阵的防御对象不包括他们两人。
东京一些重要摄像头已经第一批次更换了符合严可守技术要求的产品,新产品刚刚使用不到24小时,就已经成功现了田军的踪迹,之前也没产生过一次误报——人脸识别在现代已经是一项比较成熟的应用技术,而严可守这次特意带来的这一款自己改进的软件更是走在了最前沿——在5oo万象素天气晴好的条件下,这款软件能够辨识范围1oo米以内的人脸,误差率低于千分之一,如果加上身材体貌等其他特征,甚至有能应用在卫星上的可能……
这就是汪铭一直想要的技术,严可守算是在他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但即使是这样,从目前来看,这个程度似乎还不太够,一百米听起来不算近,但是在画面中,还仅仅是一个非常小的范围,如果要在东京按这个技术标准密不通风的布置上所有的摄像头……那几乎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相应的投资还是要继续,严可守需要更高更可靠的分辨能力,以及清晰度更好的镜头,而汪铭,需要的是对魔法的实践再做进一步的研究。
田军现在不仅仅是伊凡扔出去试探地球的工具,也同样是汪铭他们试验如何“反魔法”的第一手资料来源。
不远处的路口很快又现田军一闪而过的“空间之眼”,看到报警声响起,在监控室里的防卫大臣忍不住擦了一把汗——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追着田军的屁股,对田军的所作所为毫无办法了。
因为汪铭他们提供的资料,笼罩在田军头上神秘的面纱已经被逐渐揭开,防卫大臣最近正在按相的要求组建一支代号为“扳机”的武装,而这份资料,已经成了所有成员必须学习的最重要教材。
李立天在第一时间就现了汪铭的“背叛”行为,并及时汇报给了伊凡,在他看来,田军本身就是一个“试验品”,如果有人刻意干预,那最后得到的“试验”结果也不会客观,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如果继续维持这种状态,可能在几个月之内,日本政府都不会拿田军有什么办法,至于他们偷偷筹备的那个“扳机”计划,只要能稍稍引起公众的关注,那这一届政府的垮台也是瞬间的事情,整个日本和田军的这场战争谁胜谁负,结果还未可知……
田军最大的优势就是他魔法的神秘和未知,而本来总结这些信息可能需要整个日本支付出难以忍受的代价,汪铭现在这么一搞,就好比帮日本政府作弊一般,让他们直接获得了战略层面的优势和信心。
但伊凡再一次让他失望了,他拒绝了李立天立刻“开除”汪铭的建议,甚至连剥夺对方施法者的身份都没有去做,很明显,在对伊凡的了解上面,汪铭做的要远远比李立天更出色。
不过这一次,他还是给李立天自己这样做的详细解释,而他的这一次解释,李立天也难得的理解并接受了。
174 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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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当年的美国只不过是倒了两栋大楼,但在接下来的数十年内,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这两栋楼引爆的力量,日本现在也不过是死了数千人,虽然日本政府当时还没有公开受难者具体的数字,但大半个世界已经开始为日本的安全担心了,这种担心在导弹轰炸电视塔事件之后,终于变成了惊讶和恐惧——原来日本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以至于相不惜冒着下台的风险,都要冒险一搏企图杀死这名恐怖分子。
在恐惧之余,大家也不免有些好奇,鉴于凶手在电视上公开的身份是一名中国人,考虑到两个国家之前存在的一些历史问题,许多人不免开始猜测这会不会是国家之间私下的抱负,再联想到之前在中国宁州闹得沸沸扬扬的“宇宙收缩”事件,有些阴谋论者整理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材料,在逻辑上拼凑出一个足够吸引人的故事,然后信誓旦旦的惊呼:中国憋出级大科技了,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小鬼子,接下来,棒子,猴子一个都跑不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些故事固然只能博有心人一笑,但也从侧面反映出,大家对整件事情的关注,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在网络上,关于田军的那段视频,已经被人拿出来做过各种研究,不少所谓的“专业技术人员”在评论中说,他们已经排除了ps的可能,对于在其中出现的“各种魔法”,他们也找了很多专业的魔术表演大师,都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最后还有一个忧心忡忡的总结,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大家以后走路的时候多看看天上,说不定真的有人……
虽然田军在视频上叫嚣他只杀日本人,但周围的国家还是悄悄的提高了安全警戒级别,其中一向对恐怖袭击比较敏感的美国已经把国内的恐怖袭击预告提高到黄色,对于来自日本的飞机和船舶更是提高了检查的力度,同时在最靠近日本的冲绳基地,美国人已经开始召回休假的士兵,双方的外交官正在洽谈反恐合作的话题……
田军这个笼子里的小白鼠,他疯狂的动作已经有倾覆这个笼子的可能,如果任由他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而不给他丝毫压力,那他造成的影响可能会远远出伊凡的意料,并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田军只是伊凡的一次试探,而不是正式宣战,区区几千条人命在这个世界还算可以接受,到目前为止,田军所掀起的波澜和仇恨也仅仅限于日本东京,但如果任由这个数字继续扩大,影响时间继续延长的话,这世界原本脆弱的平衡可能会因此而打破,而这样的后果,不是伊凡乐于见到的。
是的,伊凡既想最大程度的试探世界的底线,又有些担心这个世界的脆弱经不起他的折腾,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人工的给田军增加难度,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自己想看到的结果,这样一来,快是快了很多,但留给伊凡自己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现在的田军,已经是一个接近半透明的存在,伊凡相信很快汪铭的那份报告将成为各国情报部门优先搜集的重要资料,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好奇将成功把田军放置于聚光灯下,而当他成功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时候,他身上所携带的神秘也不再是神秘,在那个时候,魔法将真正作为一个事实,被全世界的人所知晓,而李立天和伊凡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在一切正式曝光之前,做好全面的准备。
是的,最全面的准备,在魔法即将向整个世界露出它最真实的一面之前,对于世界,这将是一次空前的挑战,而对于伊凡,李立田,乃至于意识网,这将是一次最好的机遇。这里原来是一座废弃的工厂,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66续续开始有车辆出入这个偏僻的场地,附近的居民被告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有一支新入伍的自卫队将会在这里将会进行一些常规训练,然后在接下里的几天内,当地居民果然从这里面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声。
但实际上,进入这里的士兵平均都有5年以上的枪械使用历史,他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警局、自卫队、甚至维和部队的精英,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新上任的相刚刚在议会通过的一道法案——成立一支专门针对国内的反恐组织。
在来之前这里,所有参加这次“集训”的士兵都已经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法案刚刚通过之后,许多人就已经有被选中的预感,毕竟一个国家最顶尖的军人都有固定的圈子,大家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前一段时间东京生惨案的时候,许多人就已经在军队里牢骚,如今国家因为这件事正式的将他们集中到一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由衷的感到自豪,在来之前,每一个人都觉得,只要他们来了,那个电视上大狂言的疯子也没几天好蹦跶的了。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以为这次是把他们召集起来,联合对付那个疯子,在来的路上,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测试……
但类似的测试一直没有出现,从他们进入工厂到现在,就一直是按照要求不断的做各种各样的远近距离枪械瞄准射击,其中大部分是以4oo米外的精准狙击为主,除了这些狙击配合训练以外,谁也没有告诉他们任何其他的内容,当然,也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们,从他们进入这座工厂起,他们就已经是相绝密计划“扳机”的一份子。
在训练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教官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了一叠资料,并且语气十分认真的告诉他们,资料中所描述的人,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目标,资料当中的每一句话,可能都关系到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的安危,所以,请务必尽快熟悉他们。
在拿到资料的几个小时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凝重起来,他们开始真切的感受到,这次的任务,可能没有他们之前想的那么简答。
第二天,教官再次出现了,一样是狙击训练,只不过这一次,他提出了一个明确的要求:因为目标经常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场所,如果因为客观原因无法准确瞄准目标,他们可以开枪,他们可以不完全顾及人质的生命去杀死目标,而这一切行为的后果,都不需要他们本人负责……
不出所料,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就在参与训练的数百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当场就有人提出他们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当场就有人开始质疑这种要求的必要性和合法性,他们要求教官出示明确的书面授权,但很快一些通晓法律的提出——即使这种授权存在,他也是违法的授权,整个日本没有人能够授予他这种权利,就连相也不例外,因为这根本就是违宪的……
日本宪法明文规定,在任何情况下,政府都没有权利以任何形式或任何借口牺牲本国民众的生命,虽然实际情况并非那样光明,但至少大家在口头上并不会明说出来,而刚才教官的要求,相当于把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现实冰冷的空气涌入这个温室,让所有靠近窗户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冷战,
当场反对的受训军人就过了大半,他们甚至提出了自己的口号——他们都是日本人,他们的枪口,永远不会对准自己的同胞。很快,罢训的浪潮在这个临时的工厂开始掀起,他们嚷嚷着要出去见法官,威胁教官等他们出去之后,他们会一起作证,把他送进监狱。
“那个疯子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们这些家伙脑袋里对生命的蔑视,我们是军人,但我们并不是屠夫”。这是一名当时参加罢训的士兵原话。
在收到消息以后,防卫大臣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个临时训练基地,他几乎以为这里是生了“哗变”,等到了现场,才明白具体生了什么,情况虽然算不上乐观,但依然在控制当中,虽然有军人参加了罢训,但他们还没有用过火的手段企图离开,士兵们现在只是在怀疑教官本身的动机,并没有把这种怀疑延伸到更远。
“扳机”计划只能在这种僵持的氛围中暂时中断,按照相大人的说法,这种僵持本身也是“扳机”计划训练的必要过程。
僵持一连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内,参加训练的人员依然没有开过一枪,但是私底下的态度,已经跟几天之前大大不同。在这三天内,在刻意的安排下,大家一直都在看来自东京的新闻,以及之前田军所有的“作案”资料。
一切正如相实现预料,随着田军杀人的新闻越来越多,参加训练的士兵都开始变得沉默,以前几个闹的最厉害甚至鼓动士兵罢训的军官今天也都没再说话,虽然大家偷偷在私底下还会说“违宪”之类的说辞,但是有组织的罢训,扬言要去曝光之类的行为却已经绝迹了,大家都默默的回到训练场,用枪中的子弹泄着来自内心的矛盾。
在真正的情感面前,所有的法律,道德,都只是浮云,士兵们最多在心里对自己说,到时候自己瞄准一点,但是在训练过程中,当拟真的人质靶和田军的靶子同时升起的时候,他们扣动扳机的手,已经不再犹疑。
煽动仇恨,制造敌人,跨越理智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用情感冲破它,而情感之中最容易制造和利用的,莫过于仇恨,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无关于正义,这只是一个事实。
175 公平与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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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已经在温室中被娇惯的够长了,他们设置了一大堆的法律来保护自己的各种权利不被侵犯,并把这些法律视作是人类理所应当的权利,但这个世界哪来的那么多理所应当,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束缚他们反抗手脚,阻止他们逃跑脚步的,恰恰是这些保护他们的法律。
在“扳机”计划之前,新任的相大人还筹划过一个修宪提案,企图打破横在他面前的这道绳索,但这个计划仅仅是跟几个幕僚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再也见不到下文——这样的法律,不论是在哪一个国家,都不会被承认,就算日本本身迫于田军的压力能够能够通过,他们能够想象,这条提案通过的第二天,全世界就会把日本视作异类,把这个行为视作他们再次走向军国主义的第一步,而相本人,也会被视作日本第二个东条英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制造一个敌人,让人民活在恐惧之中,在恐惧中,会有人随之以安全的名义让大家把手中的权利交出,而这个人,在地球上,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共同名字——独裁者。
田军就是再能,他所造成的伤害和影响,也远远不及几十年前那次世界规模的战争,那次战争遗留的伤口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完毕,漫说国内不可能通过这样的修改提案,就是在国际上,也完全没有这种提案的容身之处,更何况现在的日本还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主权”国家,他是上一次战争的失败者,胜利者的军队仍然驻扎在他的国土之上,不要说通过这样的提案,就是提出提案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能引起他们足够的警惕了。
田军的出现给日本政府出了一个大难题,要是管,以现有的体制和技术水平,他们管不动,民众有限的耐心耗光之后,迟早也是下台,可没有任何一个政治家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那么,孤注一掷,也是必走的一步棋。
以上这些,都是来自李立天的分析,因为这些内容牵扯到许多关于地球的历史和政治,伊凡并不是很了解,但只是听他这样分析,日本政府的行为,确实是说的通的,虽然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失望,日本虽然不强,但是在整个世界上,也算是一个有着举足轻影响力的国家,但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却连一个刚刚学会使用魔法的普通青年都无可奈何,一个国家的暂时“国王”甚至被逼到需要偷偷摸摸瞒着所有人对付他的地步,难道,即使科技展到这个地步,平民的力量仍然是如此的不堪吗?
“不,不是国家,”听完伊凡的感慨,李立天回答,“只是两亿多个人。”
伊凡被这个说法略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你说的很对。”
没有真正的国王,那自然也不会有真正的权利,民主制度虽然看起来美好,但仅仅是在地球这个温室里实用而已,在这里,战争的阴云似乎已经散去,每一个民众都希望明天过的比今天更惬意,希望自己的权利能够更大程度的得到保证,希望这难得的自由生活能够更加牢固,于是他们制度打造了这样一副手铐,给每一任统治者带上,在这手铐约束下,相、总统只是民众意识的一个傀儡而已,在这样的制度保证下,整个国家只能顺着大家的意志走下去,而大家的意志又是什么?
已经在地球上经历过数月的伊凡自然对此已经有所了解,虽然他只是在中国生活,但是在最基础的生活中,国家之间的区别并没有多大,最多是中国人一年赚两万块钱,而其他国家赚十万而已,民众最基础的想法并没有变——赚钱,享乐,赚更多的钱……
以前处在国家最底层的民众在这里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国家的主人,他们的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国家的意志,他们想赚钱,国家想办法改进制度让他们能赚更多的钱,他们需要快乐,国家想办法鼓励企业制造更多的产品,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大家集体在地球这个小温室中,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整个温室已经几乎被他们占满,但他们仍然不满足,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养料,以便能继续维持更舒适的生活。
可以说,地球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这样如同野草般的存在,正如之前狂妄挑战他的几位青年,他们被生活的惯性碾压,却又成了这惯性的一部分,他们毫不关心自己本身存在的价值,他们只关心今天是不是过得足够开心,是不是赚到了足够让自己以后开心的钱,在这一点上,他们跟野草毫无区别,都是自己基因的俘虏,他们之所以这样活着,仅仅是身体要求他们这样活着,这世界要他们这样活着而已。是的,国家被人民主宰,而人民,却又被**主宰,那统治整个国家的主要力量是什么,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宁州大学的图书馆,伊凡也读过一段时间的中国历史,他知道,在古代,一个国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碰上一个昏庸的国王,因为他掌握着国家全部的权利,而这种权利一旦被用错了方向,可能给整个国家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在真实的历史上,这种因为个人**和愚蠢导致国家被灭的例子数不胜数。
那么现代呢?把一个王座上的国王换成整个国家中每一个生存的平民,就能改变这一切吗?不,不是的,历史早就给了回答,愚蠢短视是不分贵贱的,责任不管是由国王一人承担,或者全体分担,都改变不了有些必然的结果。
现代人以为凭借教育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在伊凡看来,教育的力量也是相当的有限,宁州大学课堂上睡着的学生,意识网中那几个高中毕业的日本青年,甚至还有大学一毕业就从事特殊行业的女生,甚至还有像田军这样的极度仇视社会的存在……按理说,地球历史上前人总结的真理已经算够多,够详细的了,在他们的学习经历中,也有很多机会去接触,但他们还是依然我行我素,视真理为草芥,任由自己在现实的泥坑中越陷越深,最终难以自拔。
而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在伊凡看来,可能也不是什么社会道德滑坡的“大趋势”,许多问题地球人自己看来非常迷惑不解,但伊凡作为一个“外来人员”,对这些问题都有着自己鲜明的观点,是的,理智的力量确实每天都在增长,但与之相对的,这个世界的感官诱惑也正以更快的度滋生,在这场情感和理智的对抗中,结局终究是印证了一句俗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当然,伊凡并不否认,在这数不尽的野草当中,还是有不少人是如同参天大树一般昂然向上的,他们对待自己的人生,就如同对待书本上的公式一般,清晰,明确,自成一体,虽然他们仅仅是平民,或许也有着平民不可避免的短视,但伊凡仍然对他们保持一定程度的尊敬。他们用有限的人身去追逐无限的真理,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这种追逐真理的氛围虽然看起来稀薄,但还是比任何一个他见过的世界都要浓厚,但在这样的制度下,他们也只是能保证自己的活法而已,民众或许会因为一时兴奋希望看看火箭上天,但当这种兴奋切实威胁到自己工资单的数字时,大家都会默默在选票中,做出自己的回答。
在地球上,偶像是用来崇拜的,而不是用来学习的,前者只需要投入感情,而后者需要投入理智和行动。
只要是在合法的前提下,每一个人都有自由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不知道为什么,伊凡又想起在意识网中,那几个青年非常坦然的说出这句话,好像这就是一句无可辩驳的真理。
这种观点在地球上已经被广泛承认,并以人民的名义几乎就成了一种普世价值,或者说,普世道德,每一个人都觉得这样确实不错,因为每一个人都能从中受益,人们相信他们既然每天都在创造财富,那么享受财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权利,而这种制度,在这场财富的分配当中,看起来已经是他们能力范围之中,最公平的了。
是的,最公平的方案,但,也仅仅是公平而已,公平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了这句话的本质,他只是人们的一种愿望和理想,真正的真理,是最不在乎公平的。
如果1+1=3是真理,那么伊凡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真理”,因为在这种“真理”下,如果一个人需要1oo个苹果,那么他只需要有2个一直做加法就可以了。
而人人平等,生而自由这类话更是跟1+1=3是差不多的意思,都只是从古到今无数人内心深处的企盼而已,从这一点上来说,这种话跟死后上天堂是很类似的,中世界的时候人们都相信自己死后是去了天堂,而如果有人胆敢不信,甚至告诉他们这都是幻想和梦呓,那他尝到的可能就是火刑柱下的烈火了,现代在这一点上要好了一点,但还是差不多的道理,如果有人胆敢公开说这都是一些美好的理想,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假象……
是的,地球人喜欢真理,但,前提是你在说真理的时候,不要碰到他餐桌上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