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虐杀(3)
那白眼狼生前就无恶不作、伤天害理,死后仍然不思悔过、继续作恶,并且疯狂报复结束他罪恶一生的猎犬和猎人,这让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痛恨不已。
只是他再心狠手辣、凶残厉害,毕竟身死之后化成一缕阴魂而已,怎么可能咬断猎犬与人的喉咙呢?
更何况那被咬而死的猎犬之中,还有两条纯黑色的,难道黑狗辟邪、狗眼可见鬼魂的说法,突然在这儿失灵了么......
正当我们质疑巫师的说法之时,巫师突然问了一句:“女娃变鸟、向杲化虎的故事,你们可曾听说过吗?”
那两个故事流传甚广、妇孺皆知,我们当然是非常熟悉了。
其中女娃变鸟,听说书老艺人讲,是千古奇书《山海经》里面的故事,大意是炎帝的小女儿名叫女娃,不幸淹死在东海烟波之中,后来她的灵魂化作为鸟,衔木叼石的想要填平东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卫填海。
但《山海经》虽然说是奇书一部,却没有人能知道它记载事物的真假,就连太史公司马迁也是无从评判,而说是“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
至于向杲化虎的故事,那就更不可靠了,它不过是柳泉居士在《聊斋志异》中的一篇鬼怪故事而已,在可信度上来讲,当然就更低了。
如果向杲化虎是真的话,那《聊斋志异》上还有孙子楚变身成鹦鹉,飞到阿宝身边的故事呢......
难道这巫师的意思是说,那个白眼狼身死之后,也化身成虎狼猛兽,前来报复我们的吗?
很多人讪讪地笑着,表示不能相信;更有人直接指出,说无论是女娃变鸟、还是向杲化虎,那不过是传说与故事而已,怎可当真?
而且就算他白眼狼化身为虎狼猛兽,能够解释它拥有类似于人的聪慧,但也不可能有如此令人称奇的绝杀之技啊----虎狼之类根本没有那个猎杀能力。
那个巫师这次却微微笑道,姑且不管女娃变鸟、向杲化虎是传说也好、故事也罢,要知道任何传闻典故都是有现实基础的。
如果说《山海经》历史太久、《聊斋志异》是小说的话,那么,明末大将袁崇焕可是真人真事吧,为何他的旧部佘氏能够甘冒灭族之险,收殓其头颅而葬之?并且朝庭并未追查此案呢?
《明史.袁崇焕传》对其身受凌迟之刑的后面似有伏笔、欲言又止,但《石匮补录》当中,却对袁将军的身后事交待的非常清楚。
说是袁崇焕受刑当天,刽子手以渔网覆盖在袁崇焕的周身,想要做到行刑千刀而不气绝。
当时刽子手每割一刀,就被围观的愚民们争买而去,和烧酒一块生吞,血流齿颊、十分惨烈。
原本打算行刑千刀,只可惜未过多时,天空一阵昏暗,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群乌鸦,遮天蔽日、不计其数!
那些乌鸦朝着刑场疾扑而来,对着行刑的刽子手和买肉而吞的愚民们是一阵乱打狂啄,搅得刑场混乱不堪......
刽子手原本切在袁将军身上的利刃,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割断了袁将军的喉咙,让他不再忍受非人的折磨!
要知道按照大明律法,未满行刑刀数而让犯人断气,刽子手就要与其同罪重罚;而现场监斩官一并有罪。
所以乌鸦散后,当时的监斩官和刽子手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为了避免祸及自身,所以就权当袁崇焕仍未断气,继续执行凌迟之刑。
但是,他们那些人已是胆战心惊,匆匆忙忙应付了事,故而正史《石匮书》曾记载说,行刑之时,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顷刻肉已沽清......”
后有高人解释,说是那些扑天盖地的乌鸦,全是当年跟随袁将军浴血沙场战死的英魂,知其旧主将难逃一劫,虽无力对抗,却又不忍看到他身受千刀、惨绝人寰,故而英灵附在乌鸦身上,解救故主于痛苦之中。
因为有此异象,那些监斩、行刑之人心知不对,连忙应付了事,将袁崇焕的头颅遗骸弃之不顾、匆匆而回。
所以尽管袁将军的旧部佘义士甘冒灭族之祸,偷走了袁崇焕的头颅遗骸,进行秘密安葬,亦是没有人敢揭发上告,上面的官吏们也怕鬼神报复,而不再追究此案......
尽管巫师再三强调,不但鬼怪妖邪能够附在人的身上作祟,而且人的灵魂也能够附在飞禽走兽身上,完成他未完成的心事,我们却对此不甚相信,只是请他给我们赶找到那个祸害我们的家伙。
那个巫师还真是法术非浅,他告诉我们说,那个白眼狼的阴魂离体以后,正好不远处有一成年花豹,他就附在了花豹的身上,准备向你们进行报复。
要是这样说,我们倒是慢慢有些相信那个巫师的话了。
因为豹子与虎狼不同,它差不多是奔跑速度最快的野兽,而且能够爬到树上以静制动,等到猎物经过树下之时,黑影一闪,就能咬断猎物的脖子,让对方根本没有反手挣扎的机会。
如果那个白眼狼的鬼魂真的是附在了一头成年豹子的身上,那么它不但拥有了豹子的猎杀绝技与速度,而且又有了人的聪明智慧,当然是厉害非凡------更何况他白眼狼对我们屯子里的情况是十分熟悉的呢!
事情到了这里,我们都开始变得信服那个巫师了。因为只有他所说的那种情况,才有可能造成我们屯子里的祸事不断。
在野兽之中,也只有豹子能够在树上对人或动物一击毙命、咬断喉咙,让人或猎犬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而且豹子的致命一击,也正是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这与我们屯子里被害身亡的猎人猎犬的伤口,确实是极为吻合。
更让人信服的是,那些被它咬死的猎人猎犬,也正好就是当初追杀白眼狼的那些人,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在一旁默默听着、思索着的根叔终于开口了,说是巫师之言分毫不差,世上虽有巧合之事,但绝对没有这么惊人相似的。
除了伤口与豹子所咬的模样类似,而且那些被咬死的猎犬,全部是当时围攻狂咬白眼狼的.......
只是那厮原本就非常厉害,如今不但对我们十分熟悉,而且又拥有了豹子的速度与身手,这可真是不好对付啊!
一般的陷阱诱物,自是不易上它上当;而且它的速度实在太快,要是追踪而猎的话,恐怕根本没法儿撵上它,何况说我们在明、它在暗处呢。
那个巫师说,这种东西在巫术界称之为鬼豹,它不但有人的聪慧,而且有豹子的迅猛,确实是除之不易。
对于有人的头脑之豹,可比长了翅膀的老虎还难对付,当然是不容易打死它。
屯里的老年人开始央请那个巫师,请他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帮助我们除了那个祸害,否则那个东西神出鬼没的,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巫师沉默不语了好长时间,这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说,我本一介巫门术士,最多不过会些法术捉鬼驱邪而已,不像你们那样有刀有枪、能猎虎杀狼的。
所以嘛,一旦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老夫就有因此而丢命的危险呐。
我们当然是拍着胸脯承诺,只要他肯相助,在没有除掉它前,让他住在屯子里面,派几个好猎手全天保护他。
听我们这样一说,巫师才答应帮助我们。
那个巫师告诉我们说,他只能短时间内拘住它的灵识,由我们动手除掉那头豹子,而且必须将它打得魂飞魄散,不能再次附在什么野兽身上,否则肯定会遗祸不浅、后患无穷......
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对那种生前死后害人不止的东西,最好把它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才过瘾呢!
根叔连忙表示,只要能够让他找到那头豹子,他一定拼了老命也要打死它,至于如何让它才能够魂飞魄散、不能再次附体,还得请大师多多指教。
巫师说,今天晚上,估计那头豹子仍会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树上,只有遇到落单的人或猎犬,它才会突然偷袭,从而避免暴露的危险。
到时老夫施展法术,禁锢它的灵识,你们再派一只猎犬充当诱饵,让那东西凭着本能扑下树来,你们千万不要一枪打死它,否则它的灵魂离体后还有可能到处飘荡------不是寿终正寝、鬼差相拘的鬼魂,就有机会四处游荡而作祟害人!
所以为了避免它灵魂离体,你们先不要打死它,而是打伤它让它无法逃跑以后,由老夫施展斩魂灭魄**,让他魂魄不全,只能归于阴山背后沉沦千年......
当天晚上,刘某和根叔他们几个人,准备好火铳猎刀,专等鬼豹潜进屯子里。未到入定时辰,那个巫师就告诉我们,赶快让一条猎犬从屯子里面穿过去,引诱那厮露面。
那时我们躲藏在屯子里老族长家,根叔一听巫师发话,立即拍了拍他家的那条大猎狗黑子,让它赶快回家......
然后我们就随着巫师慢慢地跟在黑子后面,随时准备猎杀鬼豹。
当黑子走了屯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时,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叶大树之上,果然闪下来一条黑影,落在了黑子和身上,张口咬住了黑子的脖颈!
不用说,黑子这个诱饵肯定是没命了。我们几个人立即扣动火铳的扳机,把那只豹子打得双目尽瞎、倒地挣扎-----火铳内的铁砂钢珠早已换成了不致命的绿豆,当然没有立即打死它!
然后几个人立即冲上前去,对准那豹子的非致命部位,是木棍乱抡、利叉猛刺,石块狠砸,把那厮打得翻滚哀号、惨叫连连,不一会儿功夫,差不多把它打成了个肉皮囊......
由于巫师作法,让他的灵魂没办法离开**,所以尽管众人猛击解恨,它仍然有口气儿在,并没有一命呜呼、鬼魂离体!
当时真是非常解恨出气!我们按照巫师所说的,除了它的头部等要命部位之外,尽情地踢打、乱刺、猛砸,打得它由翻滚惨叫,慢慢地变成了抽搐呻吟。
其中根叔的儿子大毛、二毛,为了给黑子报仇,竟然取下锋利的猎刀,一截载地砍掉了它的长尾和四肢,慢慢的折磨它......
直到眼看那家伙就要断气了,巫师才让我们住手离开,然后对着那头只有一口气儿在的豹子,念了一通咒语,它才吐出了最后一口游丝之气,变成了头死豹子!
............
听刘老大讲到这里,我们几个如梦方醒,认为刘老大讲的情况与郝团长他们遇到的怪事,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难道我们联手消灭了石井次郎所部以后,那些小日本当中有人和白眼狼一样,变成了鬼豹、前来复仇不成?
正当我们以为刘老大所言不差,至少给我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时,却看到郝团长和赵副官他们微微摇头。
很显然,他们并不认同刘老大的看法。
“刘营长,你讲的那种怪事,虽然与我们团遇到的情况有些相似,却并非是同一种东西啊!”郝团长说,“这首先就伤口来讲,我们团遇袭的几名士兵,喉咙处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大,不像是豹子咬的那样;其次嘛,你也看到了,我们营地虽然也有不少大树,但士兵遇袭的地方根本不是在树下,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豹子藏匿在树上偷袭的可能!”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肯定不是豹子一类的东西在作怪,”赵副官说,“不过嘛,也是有些像似的,毕竟都是暗中伤人报复,来无影去踪、又找不到罪魁祸首的!”
按照郝团长他们的说法,遇害士兵根本就不在大树底下,而且喉咙处的伤口并不是很太的情况,说明他们遇到的怪物,真的不是刘老大所说的鬼豹。
那么,它究竟会是什么玩艺儿呢?
我们几个讨论了好久,一时难以统一看法,找不到解决问题的门道。
后来郝团长就告诉我们说,这事你们先慢慢想办法,确实是急不来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采取了所有士兵,出入必须结伴,不可单独行动,以此来避免被那来去无影的怪物袭击,暂时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刘老大提出,上次共军中有两个朋友牺牲在了这山南州,我们想要去祭奠一下,顺便转转,看看能否找到那怪物的消息。
于是我们几个离开郝团长的营地,前往李师父当初的住宅。
只可惜这山南州已是国统区,琉璃眼他们地下党早已离开,举目四望已是没有一个熟人故交,甚是感到失落。
我们几个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吴国瑞、张少武他们两个的归宿之地。
四个素菜、几杯薄酒,我们站在他们二人的坟前,心里也是伤感不已。虽然见面不多,而且分属国共两个派别,但他们两个当时毕竟是为了保护李师父而牺牲的------有胆有识、有情有义之人,总是让人惺惺相惜!
没有想到,正是这次祭拜故人,给我们解决郝团长的怪事带来了转机。
因为当晚,我们几个都曾梦到吴队长和张少武前来向我们道谢,说是感谢我们还记得他们两个,并且告诉我们说,至于山南州驻军所遇到的问题,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能力去解决,但能提供一些消息,让我们找当地猎人,了解狂叼的有关事情......
醒来之后,我们几个把梦中之事一说,原来竟然都做了个相同的梦,看来此事绝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吴队和少武当真在提示我们什么。
至于他们所说的狂叼,因为只是口语而已,我们弄不清指的是什么?也不明白那两个字到底是狂叼、还是狂雕、狂吊,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的建议倒是非常有道理的,毕竟是当地之事、还需请教当地之人嘛。
所以我们吃过早饭,向郝团长他们打听,附近有没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我们想去多多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赵副官告诉我们,要找老猎人,其实不用出城,这南门有家经营皮货生意的铺子,叫做闫记皮货铺,那闫掌柜的老父亲就是干那行的,只是年纪大了,这才跟随做生意的儿子一块住。
我们问明情况,立即直奔南门闫记皮货铺。
有名有姓有招牌的,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闫记皮货铺,掌柜的是个中年壮汉,见我们进门,连忙热情地打招呼,问我们想要买些什么皮货。
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说是想找其令尊闫老先生了解些情况。
闫掌柜稍一愣神,不明白驻守**找他老爹会有何事,担心不会有什么好事,正想开口婉拒,却见一位年过半百、身体扎实的老人从里面出来。
刘老大连忙面带微笑、非常客气的打招呼说,这位就是闫老先生吧?
老人非常爽直地点头答应,问我们找他何事-------原来他在里面已经听到我们找他,这才主动出来。
刘老大未敢将事情和盘托出,只是问他老人家,可曾听说过“狂叼”一事么?
一听此言,闫老先生立即神色一愣、坐直了身子,显得非常惊骇,迟疑片刻才问我们为什么打听那种东西。
不用说,看来我们算是找对人了,这闫老先生肯定是对其有所了解。
但闫老先生的一番话,却是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口误误事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虐杀(4)
世事真奇妙、好心多好报,没有想到原本出于情义,我们前去祭奠一下为保护李师父而牺牲的吴队和少武,竟然意外得到了解决郝团长怪事的线索。
只是当我们找到闫记皮货铺以后,与闫老先生一说起“狂叼”的话来,闫老先生立即是凛然一动、面现惊骇,迟疑不决了片刻,这才开口问我们,为何打听那种东西。
看看闫老先生的表现,我们就知道这次算是找对人了------他肯是对那种怪物有所了解。
刘老大立即再敬上一只洋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给闫老先生讲了一遍,请老先生指点迷津。
闫老先生猛抽了几口烟,却是并没有说话,而起身从柜台上拿起了毛笔和纸,沾墨挥毫写了几下递给了我们。
我们几个人凑上去一瞧,只见老先生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鵟雕”!
“鵟雕?这,这是什么意思?”霍排长看到那两个大字,率先惊叫了起来。
别说霍排长,我们几个看到那两个字全是一愣,迷惑不解。
因为雕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猛禽大鸟;而鵟虽然没有雕那样多,我们倒也是见识过的,它也不过只是鹰隼一类的猛禽,因为本性十分凶残,被老百姓们称之为土豹子。
但这两种猛禽凶物扯到一块,我们却不明白闫老先生这是何意。
“闫老先生,鵟与雕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猛禽凶鸟,难道它们之间还会?”刘老大问道。
“咳,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马与牛两种东西再发情也不会碰到一块,但这世上奇怪的事儿太多了!”闫老先生说,“驴和马生下骡子、狼与狗生下狼狗等等,听人说在外国,老虎和狮子、狮子和豹子在一块,还能下崽儿呢!”
“闫老先生的意思是,这鵟雕就是鵟与雕之间生成的杂种?”霍排长表示难以理解,“它们两种猛禽不互相残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下蛋养崽儿呢!”
“霍排长,这你就不了解啦,那狼和狐狸还能生下狈呢,杂交的东西聪明的很呢!”刘老大说,“闫老先生,这种鵟雕应该非常稀少而厉害吧?”
“嗯,确实是极为稀少,差不多和狈一样,而且它比狈要厉害的太多啦!”闫老先生说,“那种东西啊,它不但极为聪明,更重要的是,它和其父母又不太一样,嘴巴并不弯曲,而且宽达寸许、十分锋利,啧啧,真是难对付啊!”
“闫老先生以前见到过鵟雕吗?”刘老大问道。
“嗯,当年老夫也是打猎为生,确实见识过鵟雕的厉害,那东西诡的很呐,差一点就把老夫这条命给收走了!”闫老先生提起来鵟雕,似乎仍然稍显后怕一般。
“不错,那种杂交的东西,有时候真是难以想像,刘某当兵以前,和闫老先生一样,也是吃的打猎那碗饭,”刘老大说,“我们那儿虽然没有鵟雕这种东西,但有狼与狐狸杂交生成的狈,也是非常厉害、难以对付的!”
“狈那玩艺儿老夫也见识过,聪明是倒是非常聪明,只可惜它必须借助于狼才能逞凶显能,离了狼它就不行了。而鵟雕那种怪鸟,不但极为聪明,而且不需要借助其它东西,直接就能行凶捕猎,很是吓人的!”闫老先生说。
“呵呵,闫老先生说的没错,如果鵟雕不但聪明,而且有张利口,又能从上方攻击猎物,自然是非常难对付。”刘老大说,“当年老先生遇到那鵟雕,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诶,遇上那种怪物,差点儿要了老夫的命,一言难尽呐!”闫老先生说,“别看你们**有刀有枪的,能不惹它最好还是不要惹它!”
“嘿嘿,关键是我们不惹它,它先找我们的麻烦,除了想办法打死它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啊!对了,老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那鵟雕究竟是怎么个聪明厉害法儿?”霍排长说。
“没问题,老夫就把当年遇到那鵟雕的经历给你们讲讲吧!”闫老先生不愧是猎人出身,倒是非常爽快直白。
于是我们几个,就坐在闫记店铺里,听老猎人闫老先生讲起了遭遇鵟雕的往事:
虽然老夫的这个儿子,现在做的是皮货生意,其实老夫祖辈都是以打猎为生的,所以对打猎那一套也算是驾轻就熟。
我们老家那山林里,虽然没有你们东北那种黑瞎子,但老虎、豹子,巨蟒、群狼和野猪等等,也是非常多的。
老夫当年所用的火铳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弓箭、镖枪娴熟,猎刀使得也是非常顺手,至于下绊子、挖陷阱那一套,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老夫在壮年之时,胆大有力,就凭一把小刀,能够搏杀成年的豹子。
既便是这样,老夫基本上也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打过猎,都是和邻居同行一块的。因为我们那儿祖辈相传,说是山上有种怪鸟,能够戏虎欺狼、猎猪捕羊,甚至遇到落单的猎人,一样能够致人于死地。
没错,那种怪鸟就是鵟雕!
虽然猎户们一直口耳相传,对鵟雕是颇为忌惮,但那种东西毕竟极少,而且和骡子与狈一样,自己不会生养,全靠鵟和雕正巧全部吃饱不饿,而且都是处于发情的成年期,并且是一公一母恰好相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生下那种古怪的东西。
在我三十有六本命年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让我与那传说中的怪鸟相遇了。
那年秋天,我与同伴老谭像往常一样,到山林深处想要打些大家伙。
当时我们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了一个大陷阱,上面做好遮掩以后,就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附近察看着------这种方法,既使遇到野猪群,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到了傍晚时分,果然看到有一头大野猪摇头晃脑、东闻西嗅地从远处而来,朝着我们挖好的陷阱方向,缓缓前进。
我和老谭相视一下,虽然心里非常高兴,却也屏气凝神、不敢说笑,只怕把煮熟的鸭子给惊飞了。
挖了那么多年的陷阱,我们自然对细节问题做得非常精细,所以尽管那头大家伙东闻西嗅个不停,却也并未发现异常,仍然是一步三摇地向陷阱的方向走着。
正当我认为这次一定和往常一样,一家分上百十斤猪肉时,突然从上方掠过一片黑影,差不多没有任何声响,就闪电般落在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身上。
要是一般的什么东西落在野猪身上,那家伙立即蛮力爆发,向前一冲就能把它甩下来。
只可惜那头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黑影伸头在其脖子上一点,立即看到野猪颈下热血喷出多远,加上那团黑影压在它的身上,基本上稍稍挣扎了两下,就倒地不起了。
那个过程真是非常短暂,一眨眼的功夫,那头数百斤重的野猪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切,被躲在暗中的我们两个瞧得非常真切,那团黑影不是别的什么鬼怪,不过是一只大鸟而已。
只是那大鸟从头到尾应该长达数尺,双翼展开更是吓人,而且它似雕非雕,又不像老鹰,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与眼睛。
那怪鸟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或黑或灰或青的颜色,而是一种刺眼的血红之色。那种红色和兔子眼的温和之红还不一样,完全是一种让人看了打心眼里发冷的尖锐之红!
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不像鹰隼那样细长弯曲,而是像鸭鹅之嘴那样扁平,但比鸭鹅之嘴要长的多,而且也更加坚挺一些。
最为奇怪的是它的脖颈,差不多长达近尺,配合那个长喙,直接弯到野猪的脖子下面,对准喉咙处一下狠啄,就把野猪的脖子弄了一个血窟窿。
等到野猪不再挣扎,那只怪鸟这才跳到地上,用那怪嘴朝野猪身上一阵猛啄,一口就能撕下一块肉来。
眼看本来属于我们的猎物,竟然从中杀出一只怪鸟,成了它的美餐,我们两个当然是十分生气,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死那只怪鸟的时候,一向性急的老谭没与我打招呼,就抽出锋利的猎刀猛地冲了过去。
我当然不敢怠慢,只怕老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麻烦了。
老谭迅猛地仗刀朝着那只怪鸟冲了过去,我想就凭老谭那幅虎背熊腰的身板儿、凶神恶煞的长相、举在胸前的那把三尺利刃,再加上他那猛虎扑羊的气势,一定会吓得那只怪鸟振翅而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怪鸟看到老谭举刀疾扑而去,不但没有迅速飞逃,反而是抬起头,非常冷静地盯着老谭,弓身缩首,作出了一付准备雷霆反击的样子,那双血红的眼睛更是突然间充满了杀气。
虽然鹰隼雕鹞属于猛禽,但它对于人来讲,还算是小菜一碟,那些猛禽对人从来都是退避三舍的,只怕一不小心成了人们的玩物俘虏。
绝对没有想到眼前的那只怪鸟,看到持刀冲杀的猎人,不但不逃跑,反而作出了与之搏击的架势!
老谭那人,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一付粗人的样子,但他却是貌粗心不粗,自然知道干猎人这行,粗心大意害死人。
所以他一看那怪鸟的架势,肯定也是明白,对方在以静制动,随时准备对他发出致命一击,故而立即冲势稍缓,左手持刀,右手摸出一把飞刀,猛地一扬,一道白光对准那怪鸟就飞了过去。
我们两个,也算是练了一手好飞刀,遇到距离并不太远的野兔猪獾,一把飞刀过去,差不多百发百中、一招制敌。
看到老谭并没有冒然冲去,而是甩出了一把飞刀,我就放慢了脚步,不再为他的处境而担心了------那把飞刀不削掉怪鸟的长颈,也会扎在它的致命部位。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白光一闪,就要扎向怪鸟的头颈,却见它身子不动,长颈一扭,不但躲过了致命一刀,反而长喙从侧面竟然叼住了那把飞刀!
怪不得那家伙敢与人对峙,原来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啊!它不但反应极为灵敏,而且长颈十分灵活,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带动长喙绕到飞刀的侧面,并且张开利喙,衔住了飞刀!
看到这一切,我大脑中立即出现了两个字:鵟雕!
老猎人世代相传的怪鸟,今天竟然让我们与它不期面遇了!
心知不对,我立即大声提醒老谭,小心护住脖子!这是鵟雕!
可能老谭也想起来了,知道眼前与它对峙的怪鸟,就是传说中的鵟雕!所以他迅速转攻为守,双手紧握那把明光闪闪的猎刀,竖在了眼前,只要鵟雕胆敢向他贴身进攻,只要刀锋一转,就能够削掉它那条细长的脖子。
与此同时,那鵟雕松口丢掉那把飞刀,双翅向后一振,巨大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朝着老谭的上方疾扑而去。
老谭毕竟也是数经生死之险的老猎手,当然是临危不乱,对着疾扑而来的鵟雕双手一挥,一线刀锋就要砍在鵟雕的脖颈之处。
只可惜那鵟雕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黑影一闪就躲过了那致命一刀,并且在老谭身后一绕,又飞到了老谭前面那头野猪身上!
与此同时,处在老谭身后的我,在左手持刀护身的时候,右手一扬,那把猎杀无数野兔的飞刀就疾驰而去,直奔鵟雕的腹部!
眼看那把利刃化作一道白光,就要插入鵟雕的腹部之时,鵟雕双翅向下一扇,堪堪躲了过去。
在鵟雕从老谭身后绕过,飞到前面的那头野猪身上的时候,老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谭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桃子般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汩汩外流,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肯定是那鵟雕在绕过老谭身后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啄了他一口!
这个时候我已经持刀跑到了老谭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二人各举一把猎刀,盯着前面那只鵟雕,与它对峙着。
那只鵟雕昂着头,一幅得意的样子,好像在嘲笑我们不是它的对手一般,血红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屑的神色。
我们两个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先砍掉那只鵟雕的头颈,然后将它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是我们不但亲眼看到它猎杀数百斤野猪的犀利迅猛、如同闪电,而且刚刚领略了它的灵活多智,轻易不敢向前冲去,只怕一不小心被它啄烂了喉咙。
那个时候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向前进攻,只怕我们二人不是它的对手,万一伤命在一只怪鸟嘴下,那可就太不值了。
如果就此放弃、转身而走的话,又怕那鵟雕借机猛扑,反而是更加危险!
就这样,我们两个各举一把猎刀护在身前,与它默默地对峙着,双方都不敢轻易主动进攻-------那只鵟雕盯着我们两个,好像也对两把利刃没有把握一样,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们,像在寻找空隙破绽一样。
老谭背上有伤,他当然不能一直这样坚持。我们必须宰了这只鵟雕,或者至少要等它飞走,才能给他清洗上药、包扎伤口。
只是那鵟雕好像明白我们进退两难的劣势一样,既不向我们进攻,也不肯展翅飞走,而是严阵以待地盯着我们,与我们对峙起来。
二人一鸟如此相持不下,说起来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眼看那鵟雕根本没有罢手飞走的意思,我知道我们与它根本干耗僵持不起,要是老谭的伤口一直不处理,他就有失血过多而晕倒的可能,到时我只身一人,真有可能会殒命于此。
二人一鸟势同水火,必须拼个你死我活、决出胜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谭和我想的一样,知道今天我们不除掉眼前的那只鵟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没等我开口,他就小声对我说,老闫,那家伙嘴上可能有毒,我半拉肩膀都感到发麻,要是我支撑不下去,你一个人更难对付它,到时真有可能会以身喂鸟的!
老谭说的没错!那只鵟雕之所以一不向我们进攻、二不愿展翅飞走,恐怕就是在等老谭支撑不住后,我一个人更好对付-------看来那鵟雕果然像传说中那样,不但凶残凌厉,而且非常聪明!
它知道我们两个人、两把猎刀,自是不易对付,所以就准备以静制动、各个击破,故而不愿飞走,怕我好抽出手来给老谭处理伤口,这才轻蔑地与我们对峙着,让我们进退两难。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虽然那鵟雕迅猛厉害,但我们两个人两把长刀在手,想它也是难以应付,哪怕杀不死它,能够吓退它也好。
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再听老谭如此一说,我立即横下心来,小声对老谭说,没有退路了,干脆我们两个人赌一把,一块冲上去砍掉它!
老谭答应一声,我们两个就双手紧握猎刀,一齐发声喊,冲着那鵟雕猛扑而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虐杀(5)
因为那只鵟雕不但凶猛凌厉,而且非常聪明。它啄伤老谭以后,想要以静制动,等到老谭支撑不住时,再对我下手,从而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
看清眼前的形势以后,我和老谭小声商量,与其苦苦相峙、束手待毙,倒不如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两个人、两把刀合力击杀那只鵟雕。
所以我们两个发声喊,双手紧握长达三尺的猎刀,并肩朝鵟雕猛冲过去,准备二人联手,砍掉那怪鸟的脑袋------就算再不济,至少也能逼它退走,好借机给老谭清理上药、包扎伤口。
没有想到,等我们离那只鵟雕不过数尺的距离之时,它却长翅猛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地面猛地扇向我们。
刹那间地上的尘土砂粒犹如一道黑幕竖在了我们眼前,而且尖锐的砂粒射到脸上十分生疼。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怕被尘土砂粒弄坏了眼睛,到时恐怕真的要成为那厮的口中食了。
我们当然明白眼前的凶险,所以左手一掠眼前,右刀挥刀护住头颈,立即睁开眼睛寻找那只鵟雕。
只可惜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到背上就一阵刺疼------很显然,那鵟雕肯定是趁着我们躲避砂尘之时,借机故伎重演迅速飞到了我们身后,对着我的后背啄了一口!
幸运的是,我们两个都是本能地挥刀护住了头颈,否则它攻击的就不是背部,而是致命部位了!
那个时候,我和老谭都已经被它啄了一口,而鵟雕却是毫发未伤、安然无恙,明显是胜负已分。只是我们两个打猎多年,死在我们手里的猛兽野猪都不知有多少头,怎么甘心折在怪鸟的嘴下?
所以我们两个强忍巨疼,二人背向而立乱挥猎刀,避免那家伙再次袭击。
砂尘散去,我们这才看到,那只鵟雕仍旧立在距我们不远处,血红的眼睛更是充满了得意的神色。
那种怪鸟真是厉害得有些诡异,它不但叨啄有力,一下子能啄掉一块肉来,而且动作极为迅猛敏捷,更重要的是大脑十分聪明,不但想要对我们二人各个击破,并在我们合力攻击的时候,竟然想到用翅膀掠起砂尘作为烟幕弹......
当时我们真的是十分后悔,原本以为采用的是挖陷阱的方法,而且有猎刀、有飞刀的,根本用不着那杆老旧的火铳。
虽然我们的破火铳杀伤力不大,而且填装火药、铁砂很麻烦,但当时如果我们带有火铳的话,我认为肯定能够射杀那只鵟雕!
好在天无绝人人路,正当我们后悔没有火铳在手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小调,那是同行老郭父子的老习惯,每次猎获丰厚,他们二个都会高兴地唱着小曲、哼着小调地满载而归。
我和老谭几乎同时开口叫喊,让老郭父子前来帮忙。虽然知道老郭家只有一杆火铳,但那一下就能轰出簸箕口大的范围,对野猪猛兽尽管杀伤力不大,但对付一只怪鸟还应当是绰绰有余。
果然,听到我们的喊叫之后,小郭拿着那杆火铳、老郭紧握一把锋利的猎刀,很快闻声赶来。
都是同行猎手,根本不用我们多说,老郭父子一看眼前的情况就明白了。小郭立即抬枪、准备射击那只鵟雕!
只是鵟雕的悟性与速度实在太厉害了,它好像明白小郭手中火铳的特点一样,当火铳对准它的刹那间,双翅一振,黑影一闪就直冲上去,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上。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巨响,小郭手里的火铳就射出一道铁砂,正好罩住鵟雕刚才呆立的地方------要是鵟雕慢上须臾瞬息,就一定难逃此劫!
一枪落空,小郭失望地垂下了枪口,准备开口问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两个人对付不了一只大鸟啊!
小郭的话未说完,就见上方一道黑影疾冲而来,我和老谭当然知道那是鵟雕在报复袭击,只怕他们父子为了救我们而有什么闪失,连忙挥动猎刀护住他们!
我和老谭挥刀护住了小郭,让那只鵟雕无法靠近,从而避免了它的凌厉攻击。
尽管老郭经验老到而且手持猎刀,只可惜那鵟雕攻击小郭不成,转而掠向老郭,在他背上啄了一口!
老郭唉哟一声,知道了那鵟雕的厉害。这才与我们三个一块围着小郭,让小郭赶快重新装填火药铁砂!
因为有我们三个人挥动着三把长刀,所以那鵟雕就立在距我们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虽然没有再次疾冲袭击,却也并不肯罢休飞走。
小郭看到他父亲被那鵟雕啄了一口,气得是火冒三丈,很快就填装好火药铁砂,举枪对准鵟雕就放了一枪。
同样遗憾的是,那鵟雕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极为聪明,它并没有顺着铁砂激射的方向而逃,而是在与火铳垂直的方向上稍一振翅,就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聪明得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一直这样相持下去,火药铁砂总有用尽的时候,而且四个人已有三人受伤,僵持到最后,处于劣势的仍旧是我们。
所以老郭让小郭装好火药铁砂以后,不要再冒然开枪,而是保持一种待发而不发的状态,威慑着让那只鵟雕不能俯冲下来。
这确实是一种高明的方法,只要小郭举着火铳而不开枪,那只鵟雕知道危险随时存在,所以果然立在远处盯着我们,而不敢袭击我们。
老郭向我们了解大概的情况以后,小声告诉我们说,那鵟雕既然如此聪明厉害,而且又非常记仇、不肯罢休,我们三个又有伤在身,看来还是向它求和吧。
我和老谭默默点头,承认自己确实不是它的对手。
老郭看我们同意他的看法,于是就冲着鵟雕大声叫道,我说神鸟啊,这次真是误会,那头野猪我们不该与你争夺,咱们还是以和为贵吧,那边还有我们刚打死的一头大野猪,一并送给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吧......
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听了老郭的话以后,那只鵟雕竟然发出“喈喈喈喈”的叫声,好像得胜狂笑一般,然后冲我们点了点头。
纵然它好像表示接受我们的投降,答应放过我们一般,我们仍是不敢大意,几个人持刀持枪慢慢后退,终于撤出了那片密林!
............
闫老先生讲到这里,解开扣子、脱掉上衣,让我们看他后背上的伤口。
尽管已经很多年了,闫老先生后背上仍然有块核桃大小的疤痕,而且明显地呈现出凹陷之势,说明当年那个伤口肯定是极深且少了块肉。
“这个世上果然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啊,”刘老大说,“我还以为当年遇到的狈是最聪明厉害的野物,没有想到这鵟雕不但极为聪明,而且更为迅猛凌厉!”
“是啊,看来郝团长他们肯定是在哪个地方得罪了鵟雕,这才招来鵟雕的偷袭报复,那家伙好像知道枪杆子的厉害,所以这才来无影、去无踪地偷袭呢!”霍排长说。
“老先生啊,既然你们这儿的人很多年前就知道鵟雕的厉害,那么,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它呢?因为这世上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肯定有法子能够对付它!”刘老大说。
“咳,对付它的法子肯定是有,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闫老先生说,“从那以后啊,我们的法子就是,上山打猎必须至少两人一块,不管火铳有没有用都要带上两杆,并且如果遭遇鵟雕,绝对只能退避、不能招惹!”
“这真是很麻烦的,也不知郝团长他们到底怎么得罪了那鵟雕,好像它也是蛮记仇的,真不好办呐!”霍排长说,“而且听老先生讲,那家伙好像知道枪杆子的威力一样,它根本就不给我们正面相对的机会,全是暗中偷袭的!”
“那种东西,要是偷袭你们的话,可真是防不胜防,因为它不但飞的速度极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听不到什么响动!”闫老先生说,“其实你们虽然枪炮很多,但它不给你们照面的机会,只是暗中偷袭的话,还真不好办!”
“老先生,依你们当地的传统习惯,这事儿你看应该如何解决才好呢?”刘老大问道。
“嗯,要是按我们当地人的习惯,那是把它奉作神明的,当然是向它妥协认错,请求它的原谅啦!”闫老先生说,“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像那些住在江边河沿的老百姓,对于祸害它们的水神水怪,不是一样嘛,对付不了它,就只能供奉着它!”
看来这位闫老先生再也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们就感谢一番,然后告辞出来了。
一出闫记皮货铺的门,大傻兄弟就气呼呼地说:“那老家伙纯是扯淡,对付不了它就供奉它,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典型的汉奸想法么?喏,那小日本也是非常厉害,难道我们对付不了它就认输不成?!”
“大傻兄弟说的没错!一定要想办法除掉那只怪鸟,谅它再聪明再厉害,还能斗过我们这么多**不成?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它的软肋弱点而已!”刘老大说。
“是啊,再说郝团长他们有好几个弟兄伤命在那只鵟雕嘴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认倒霉的!”霍排长说,“这样吧,我们回去先向郝团长他们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近来有在什么地方打猎,得罪了鵟雕一类的怪鸟再说吧。”
我们几个边走边议论着,很快就回到了郝团长他们的驻地。
找到郝团长和赵副官,将鵟雕的情况与特点向他们一说,他们两个都是鼓掌点头,认为他们团遇到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是鵟雕!
因为从各个方面来讲,这都与鵟雕的特点十分吻合。只有那种怪鸟聪明又凌厉,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不需要像豹那样,必须躲藏在树上才能偷袭。
鵟雕完全可以趁着夜色,从上空俯冲而至,袭击之后振翅远遁-------它向上飞逃,我们在地上搜查得再仔细,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它!
更重要的是,遇袭士兵的伤口,与闫老先生所说的情况、以及他背上的伤口极为相似-----士兵们没有刀枪护住头颈,当然就给那鵟雕一个夺命的机会。
只是,那鵟雕为什么会偷袭报复他们呢?
当我们问及郝团长和赵副官时,他们两个都表示,近来他们全团都在进行军事训练与考核,根本就没有士兵出城,更没有人打猎,怎么可能会招惹得罪鵟雕那种怪鸟呢!
这一下,事情又陷入了僵局。他们遇到的情况与鵟雕简直一模一样,差不多就能认定是怪鸟鵟雕偷袭;但他们并没有遭遇得罪鵟雕,为何会招来它的疯狂报复呢?
眼看就要顺藤摸瓜,解决了郝团长他们遇到的这件怪事,没想到又遇岔道口。最后还是小李兄弟建议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是不是再麻烦一下那个老酒鬼?
虽然很不好意思再次麻烦他老人家,可我们这次确实真的需要他指点迷津,无奈之下,刘老大也只得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找郝团长简单一说,郝团长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一间净室、一桌酒菜对他们团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人在一间偏僻净室之中,围着一桌酒菜,按照老酒鬼所说的办法请他前来一叙。
过不多时,老酒鬼果然如约而至,只是还没等我们开口问候,杜老伯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驻地不远处,可是有一只好大的怪鸟啊,那东西叫做鵟雕,非常稀少、难得一见......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老大自然接着杜老伯的话问道,我们此番请老伯前来,就是为了那只鵟雕之事,不知那个怪鸟现在何处?我们想要过去打它下来。
杜老伯笑道,那种东西非常机敏灵活,而且速度奇快,更有一双在夜里视物如同白昼的血红怪眼,恐怕你们还没有接近它,它早已看到你们而展翅高飞啦......
霍排长连忙筛满酒端到杜老伯面前,请他先喝上两杯再说。
因为他这次并未借用狗蛋兄弟的身体,所以也只是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闻闻酒香而已。
酒过三巡,我们再次提出鵟雕之事,想要麻烦杜老伯指点一二,让我们除掉那只怪鸟。
杜老伯就告诉我们说,那鵟雕再聪明厉害,它毕竟只不过是种扁毛野物而已,况且又未成精成怪,并无什么法术道行,自然不是你们枪炮如林**的对手。
来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那只极不常见的鵟雕,发现它真正厉害的地方是,那鵟雕根本就不是一只简单的怪鸟,而是有鬼魂附在了它的身上,换句话说,就是有人的鬼魂借用了鵟雕的鸟体而已.......
听杜老伯如此一说,刘老大急忙问道,那个附在鵟雕身上的鬼魂,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为什么老找郝团长他们的麻烦?
杜老伯说,看那个样子,那家伙应该是个淹死鬼,浑身湿漉漉的,像似溺水而亡的样子,而且穿的是东洋军服,应该是个日本鬼魂!
怪不得那厮如此仇恨郝团长他们,原来是个小日本鬼心不死,想要报复啊------郝团长他们并未招惹鵟雕,但附在它身上的小日本,自然是痛恨郝团长他们的,要不是郝团长率众倒戈,他们很可能仍然盘踞在山南州。
“刘老大,你说那个淹死的东洋鬼子,会不会是武田玄木啊?”小李兄弟突然插嘴说。
“嗯,这极有可能!”刘老大说,“只有那个武田玄木,是被我们设计淹死在了城南的河里,而且那家伙作为东洋神官,可能还是有些本事的!”
“它娘的!武田玄木那家伙活着的时候伤天害理,就是他派人害死了吴队与少武,没想到他死不悔改,阴魂不回它东洋老家,反而附在一只怪鸟身上,想要报复郝团长他们呢!”大傻兄弟叫道,“这次一定要像刘老大你们当年对付白眼狼那样,打得它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呵呵,你们说的有些道理,那厮看起来确实不像个普通的亡魂,可能就是生前做过神鬼之职的术士!”杜老伯这样一说,我们就更加认定,附在那只鵟雕身上报复于人的,就是那个武田玄木!
提起武田玄木,我们几个立即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逮到那只鵟雕,让他死在乱刃之下!
“杜老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让我们除掉那个东洋神官的鬼魂,最好让它魂飞魄散、永坠地狱!”刘老大请求道。
杜老伯笑道:“这个嘛,易虽不易,却也可行......”
这几天联通网络故障,整条街都上不了网,这让茶凉非常无奈,没法守信按时,而且没法回复留言与拜访朋友,只能勉强不断更。还请各位多多见谅包容。
【第三百三十三章】虐杀(6)
通过老酒鬼杜欢伯的一席话,让我们知道了偷袭山南州**的怪物,就是一只非常罕见的鵟雕。
更不巧的是,那个被我们设计淹死的东洋神官、也就是武田玄木的未散阴魂,又阴差阳错地恰好附在那只鵟雕身上,这才故意报复弃暗投明的郝团长所部。
怪不得那东西除了凶残凌厉之外,还似乎对郝团长他们非常了解一般,只在暗中偷袭报复,而不正面交锋,让郝团长他们有刀有枪没处用力。
正当杜老伯笑眯眯地告诉我们说,除掉那只鵟雕,虽然不是很容易,却也绝非难办之事,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傻兄弟给打断了。
大傻兄弟的意思是说,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既然杜老伯知道那鵟雕的栖身之地,何不暗中指点给我们,让我们这就去一排乱枪打它下来?
杜老伯摇着头说,看来你没有听清楚老夫刚才所讲的话,那只鵟雕一双血红怪眼,在夜里看东西如同白昼一般,你们还没有接近于它,它早已看到你们而展翅高飞,以它那对冲天长翅,眨眼间就在百里之外,你们怎么打死它?
而且说不定弄巧成拙、打草惊蛇,让那鵟雕更加小心警惕,以后要想除掉它,反而更难了......
刘老大连忙请教说,那么,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应该怎样才能除掉它呢?
杜老伯非常神秘地告诉我们说,要想除掉那只振翅可冲云霄、疾飞快如闪电的鵟雕,必须运用一种名叫“闪迷摄魂”的法术,眨眼间将它迷晕,然后你们一枪就把它摞下来,剩下的事就看你们愿意怎么折腾了!
“闪迷摄魂的法术?可是我们当中没有人会那种旁门左道啊?”刘老大摊开双手,表示为难。
“呵呵,别说你们不会,就连霍排长的师父,他一样不懂;当然,老夫也是只闻其名、知其厉害,自己亦是对那种法术一窍不通的,”杜老伯说,“不过嘛,既然老夫提及那种法术,这个世上自有人会!”
“什么人会那种法术?他现在在哪里?”大傻兄弟急切地问道,恨不得马上起身,去请那高人前来相助。
“会那个法术的老妖婆啊,她就住在离朱雀城不远的地方,叫做寡妇岭的山洞里!”杜老伯颇为自信地说。
老妖婆?寡妇岭?杜老伯话音刚落,我们几个已是嘘唏一片!
因为那道寡妇岭我们已经去过了,就在前几天为了处理望江楼黄掌柜一案,特地冒险前往寡妇岭,而且十多个男子汉、十多条枪的,硬是莫明其妙地栽在了那个老怪物手中,差点儿把小命都丢在那里。
“怎么?你们听说过那道寡妇岭?”杜老伯吃惊地问。
“嘿嘿,何止听说过而已,我们几个前几天还曾亲自去过寡妇岭,并且见到了那个老妖婆!”霍排长得意地说。
霍排长这样一说,反倒让杜老伯惊愕得愣在了那里:“你们,你们没有撒谎哄骗老夫?你们当真去过那道寡妇岭、并且见到了那个老妖婆?”
“呵呵,霍排长说的全是实话,刘某可以替他担保!因为前几天我们一块去的那道寡妇岭,真的见到了那个老怪物!”刘老大说,“不过嘛,说起来真是丢死人,我们那么多人差点儿喂了老怪物彖养的群狼巨蟒啊!”
“哦,原来是这样!”杜老伯颇为赞叹地说,“你们能够从那个老妖婆手下活着出来,这真是太阳西出、公鸡下蛋的事儿啊,真是稀奇、真是稀奇!”
“呵呵,纯属侥幸而已!当时真的是差点儿把命丢在那个鬼地方!”刘老大说,“那个老怪物,可真是有一套,我们那么多人携刀带枪的,在她面前竟然根本就没有反手之力......”
提起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我们现在还是深感心有余悸。
不过,经老酒鬼这样一提醒,我们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手持刀枪,却被她施展什么邪道妖法,让我们瞬间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反手一击的能力。
那么,难道那个寡妇岭的老怪物,她所施用的法术,就是老酒鬼所用的闪迷摄魂法么?如果是那样的话,要是由她出面施展那套法术,倒是对付鵟雕的绝好办法!
只不过,她那个老怪物,性格偏执刁钻、视人如若猪狗,怎么可能请得动她?说不定再去寡妇岭,碰到她一时心情不好,把我们当作了喂狼的东西亦有可能。
刘老大听了杜老伯的话先是一喜,然后脸上立即是黯然失色,对老酒鬼说,杜老伯说的没错,那寡妇岭的老怪物是有套法术能够慑人心魄,只是她经历凄惨、心性乖张,视人如同草芥、动则以人饲狼,又有谁能使得动她?
我们也是连连点头、随声附和,表示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确实是让人头疼,没人愿意前去请她。
霍排长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寡妇岭的老怪物已是不同常人心性,根本不可能指望她能听人诉求、出手相助。
杜老伯听了我们的一番话,笑呵呵地告诉我们说,水牛、黄牛力大无穷,却被农夫老老实实地牵着鼻子耕田拉犁;狮子、老虎称王称霸,一样被马戏之人驯得服服帖帖;你们这些敢死之士,同样被上峰长官一句话跑得磨破脚板儿......
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厉害、不可驯服的东西。更何况她本一介巫婆而已,怎么可能没有办法让她出面帮忙?
虽然杜老伯讲得似有道理,但我们始终认为,请那寡妇岭老怪物出手相助,恐怕比直接铲除那只鵟雕还要棘手难办!
杜老伯见我们仍是犹豫不决、面露难色,就对我们说,亏得你们一个个还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呢,怎么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不明白呢?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只要给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连个出手帮忙都做不到呢?
俗话说想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钓条鱼还要先喂它点儿诱饵呢,更何况只要价码够大,自能请得小鬼推磨、真神下凡,何况一巫门老妪乎......
“杜老伯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酬以重金,让她动心前来么?”霍排长不解地说,“别说我们这些穷当兵的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长官拨款,估计那个老怪物也是难以动心!”
我们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霍排长的话,毕竟那寡妇岭的老怪物,身为巫门中人,并不十分重视身外之物的!
“你们呀,还真是想的太简单了!老夫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又没有说让你们贿以金银财箔?”杜老伯笑道,“常言说的好啊,对于醉鬼,琼浆玉液不如清水一杯;对于饥汉,黄金万两不如白饭一碗。寡妇岭的老怪物虽不爱财,这世上自有能够打动她心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够打动那老怪物的心,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出山相助呢,杜老伯?”刘老大非常好奇地问道。
“非金非银、非珠非玉,而是人!”杜老伯非常肯定地说,“只有人,才能让那个老妖婆感激涕零、甘愿效力!”
“人?什么样的人呢?”刘老大紧紧追问,“难道是她当年的授业恩师么?按他的年纪推算,估计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
“呵呵,她师父的生死下落老夫倒是不知,不过,老夫却知道一个当年与她走散的同胞兄弟!”杜老伯说。
原来,当时那老怪物与家人在逃难之时,其中一个弟弟随其母亲一块,与她和一个老仆走散了。
而那个老怪物虽然历经坎坷、心性大变,但亲情不失,多少年来仍在探寻与其走散亲人的下落,只可惜她那个弟弟,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早已隐姓改名、客居他乡。
如果我们几个能够帮她找到那个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她肯定是感激涕零。到那个时候,我们帮她完成了一个夙愿,算是有恩于她,再请她出手帮忙,铲除一只怪鸟,那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想到这儿,我们觉得如此大费周折、比较麻烦,但成功的把握更大些。要是能够得到寡妇岭老怪物的帮助,除去一只鵟雕,那当然是十拿九稳的事。
刘老大忙问老酒鬼,那个老怪物的弟弟,他现居何处、姓甚名谁?要是太远的话,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毕竟郝团长这事儿不宜久拖。
老酒鬼告诉我们说,他之所以建议我们去找那老怪物的弟弟,就是因为他离此甚近,出城向西不过几十里,有一片水泊之处,唤作盘龙荡,那里有个名叫的邢四海的渔民,其实就是寡妇岭老妖婆的亲弟弟。
只是那个邢四海,隐名埋姓多年,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他当年的往事,自然不容易向你们坦露实情。
所以你们找到他以后,务必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想法让他相信你们,他才有可能坦露心迹、回首往事。
对了,那邢四海原本姓左,其父就是清末拼死镇压孙文革命军的左擒虎左将军,虽然并非满人,却对满族清庭忠贞不渝......
听了杜老伯指点得如此详细,我们几个自是非常感谢。只可惜重任在肩、并未解决,不像在庆功会上那样无事一身轻、开怀畅饮,所以他老人家安排完毕,早早告辞而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将此事的进展情况如实向郝团长作了汇报,郝团长表示理解,并对那个武田玄木极为痛恨,那厮生前就对郝团长施以毒咒,让他差点**成灰;死后为鬼,仍然妄图偷袭谋害。
故而郝团长决心逮到它以后,非要将它尝尽酷刑而死、方能得解心头之恨。
所以郝团长听了我们的方案以后,连忙催促我们前去盘龙荡,想法儿早点逮到那只鵟雕,也就是武田玄木。
我们几个辞别郝团长,骑马直奔盘龙荡而去,恨不得马上找到邢四海,领他和我们一块前往寡妇岭,让他们姐弟阔别重逢------然后再帮我们擒到那只怪鸟。
等我们赶到盘龙荡一看,好一洼水泊苇荡!烟波浩渺的水泊之上,几处露出水面的小岛,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芦苇,周围片片莲叶、朵朵荷花,红绿相映、水天一色,让人顿感犹如人间仙境......
盘龙荡的岸边,卖鱼和莲藕、菱角的人倒是不少,我们上前打听,问他们哪位是邢四海,那些人却是纷纷摇头,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自己不是邢四海,还是邢四海根本就没有住在这盘龙荡。
只有一位卖菱角的大嫂悄悄地问我们说,你们几个找那邢四海有什么事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儿啊?
我们看到那位大嫂的表情,这才哑然失笑,原来现在适逢乱世,而我们几个携刀带枪的打听一介渔民,他们担心对邢四海不利,这才不肯指认呢。
小李兄弟赶快上前笑眯眯地解释说,当然是好事、是好事,我们几个是堂堂正正的**,又不是什么鬼子伪军的,怎么可能找他有什么坏事儿呢......
听小李如此一说,那位大嫂这才告诉我们,邢四海不在岸上住,他们全家都是住在盘龙荡的荒岛上面,那儿全是水路,等会儿她们卖完鲜鱼莲藕,就用船捎带我们一块过去。
我们只能耐心等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们卖完了东西,准备驾船重入盘龙荡。
那位大嫂招呼我们坐上了一条较大的渔船,开始向盘龙荡中心划去。
渔夫们见我们几个虽然带有刀枪,却是言语客气、彬彬有礼,根本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兵痞之气,慢慢的也就和我们交谈起来。
提起来那个邢四海,其中一个黑瘦的汉子告我们,邢四海那人不爱说话,对人虽然说比较热心,但总是不太愿意与人打成一片,显得颇有心事、存有戒心一般。而且除了一身打渔的本事之外,似乎很懂国术深藏不露。
刘老大问道,你们都到这岸边卖鱼换钱,那邢四海为何没有上岸呢?
黑瘦汉子告诉我们,最近一段邢四海都没有打渔,听说是得了重病,正在卧床将养。
一路说笑侃谈,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较大的小岛边儿,黑瘦汉子说,邢四海就在这上面住,到前面礁石旁边,你们就可上岸了。
站在船上望去,小岛上芦苇深处,隐隐约约出现几间草房,晾晒着渔网和其它家什,显得是非常普通恬静。
我们上岸以后,看到一条高大的黑犬冲我们呲牙咧嘴、狂叫不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后生,喝住了黑犬。看到我们几个肩挎长枪,那后生露出惊骇的神色。
刘老大赶快问道,邢老大在家么?
那后生迟疑不决,既不说这就是邢四海的家,也没有说不是,想必是对我们心怀警惕吧。
霍排长连忙微笑着解释,说我们几个全是抗日**,今天特意前来拜访邢老大,绝对并无恶意,你们尽管放心等等。
那后生对我们审视了一番,或者是看我们果然并非凶神恶煞似的硬冲上前,而是面带微笑、非常和气的缘故,这才点头告诉我们说,其父卧病在床,请我们跟他上去。
沿着一条窄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我们跟随那后生来到小岛中心地势较高的一排草房面前。
草房边上几位家眷正在忙着补网,看到我们几个面带微笑地走来,连忙略显怯意地将我们让进屋内就坐。
倒上茶水以后,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妇女就问我们,军爷何来、有何见教?可是要寻些大鱼水产么?
刘老大非常和气地回答说,我们是抗日的**士兵,因受故人所托,前来拜会邢老大,不是要寻大鱼水产的。
那妇女一听说故人所托,一脸迷惑不解,说他们独门小户、缺亲少邻的,哪里会有什么故人?是不是我们找错人了?
经过刘老大的再三耐心解释,那妇女终于相信我们并无恶意,这才告诉我们说,邢四海重病在身,不能起床迎迓,请勿见怪。
言罢就起身领我们走进另一间草房,冲着床上的汉子说,四海,这几位军爷找你,你可认识么?
床上的汉子面目憔悴、双目无神,看到我们几个,勉强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沙哑地问,邢某一向为人忠厚老实,从来不惹官司上身,亦不曾与官家来往,更没有从军的朋友,不知几位为何光临寒舍?
大傻兄弟一向性急,根本不等刘老大回答,就冒然开门见山说,男子汉老爷们有啥说啥,没有必要拐弯绕角的,虽然你隐姓埋名自称邢四海,但我们却知道先生乃是将门之后......
大傻兄弟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邢四海神色大变,连称我们找错人了!
经过刘老大和霍排长他们两个再三解释,屡次表示我们绝无恶意,并且把他姐姐还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他,他这才泪流满面、伤感不已!
当我们问他究竟所得何病、如此严重时,他才坦白相告,说是前几天失去了一件祖传奇宝,这才又愧又恨,病由心生......
是什么奇宝能让一位男子汉卧床不起?它又奇在何处呢?
邢四海告诉我们,那件奇宝就是一枚琉璃盏,杯中无物时并无异常,而用来斟酒时,杯底会出现一位仪态万方的番邦美人,随着主人饮酒的增多,美人会面色转红,提示主人切莫贪杯;如果酒中有毒,那位美人就会冲人摆手,示意此酒绝不可饮......
【第三百三十四章】虐杀(7)
遗憾!愤怒!问候联通十八辈祖宗!一个线头接了四天仍未搞定!!!借人电脑上传更新,不便回复朋友们的留言与表达感谢,等联通真的联通以后,茶凉再一一回复吧。
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在盘龙荡小岛中找到了那个邢四海,却没有想到他已是重病在床、无法行走。
让人更为想象不到的是,那位渔夫壮汉,竟然是因为失去了一枚祖传奇宝,一时愧恨交加,这才造成病由心生、日渐沉重。
都说是财箔连人心,那邢四海的祖上世代为将,想必他的祖传之物,若非良玉巨珠,就是宝刀利剑,没有想到竟然是一枚盛酒的琉璃盏。
更奇的是那枚琉璃盏,邢四海说是杯中无物时并无异样,而当斟满酒浆之后,杯底就会出现一位阿娜多姿、仪态万方的番邦美人在翩翩起舞。
那个琉璃盏中的番邦美人,好像极懂酒道一般,如果将普通酒水斟入其中,她就会蛾眉紧锁、一脸冰霜,似乎在嫌酒浆年头短、味道差一样;如果将陈酿好酒斟入其中,她就会明眸善睐、面露微笑;而如果将上等琼浆玉液斟入其中,她就会笑靥如花、十分迷人,翩翩起舞、宛若仙子......
而且那琉璃盏中的番邦美人,好像深懂主人心意酒量一般。若在酒宴上用那琉璃盏饮酒,随着琉璃盏主人饮酒的增多,那番邦美人的白净玉面还会由白转红,提示主人适可而止、不可过量。
最为奇特的是,如果酒中有毒,那杯中的番邦美人就会脸色阴沉、冲人摆手,示意此酒绝不可喝......
听了邢四海的话以后,我们都表示不可思议、难以相信。
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识过太多的异物珍宝,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就算没看到过猪跑,至少也会听说过猪的样子。
我们听人讲起过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像什么和氏璧、隋候珠,龙泉、鱼肠、夜明珠;白玉床、金缕衣,宝石棺材、紫金鸡......就是没有听说过竟然有那种奇妙的番邦美人琉璃盏。
邢四海看出了我们眼中的怀疑之色,于是就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
他原本姓左,先祖在大清曾因从龙入关而立下军功,以后承蒙皇恩、世代为将。其中的一代祖将,由于征战在外时,误饮毒酒而身亡。康熙帝于是就赐给其后人一枚番邦进贡的奇珍琉璃盏。
所以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实际上算是御赐珍品。从那以后,他们左氏把它作为传家之宝世代珍藏,平时偶尔拿出来独自欣赏一番,哪敢财宝外露、招惹祸端......
我们听邢四海如此一说,看他也不像吹牛瞎扯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的严肃认真、愤恨惭愧之色,也就相信他所说的--------毕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没听过就否定它的存在。况且那邢四海也没有必要以此来欺骗我们。
只是,那枚珍藏的传家之物,最多偶尔独自拿出来欣赏把玩,又不示以众人,怎么会突然丢失呢?
而且他隐名埋姓在此多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祖上根底,更不会知道他藏有如此异宝啊?
更何况他所独居的这个四面环水的荒岛之上,周围并无其他邻居,又有看家烈狗守护,怎么可能会丢掉呢?
“对了,还没有请教几位军爷,小民的那个姐姐,她现在还好吗?她在哪里啊?”邢四海暂且收起伤感,问我们说。
“别这样、别这样,我们又不是兵痞匪军的,称什么军爷啊,”刘老大说,“还是我们称呼你为邢大哥,你叫我们兄弟合适些!”
“那,那好,邢某就托大叫你们为兄弟吧,”邢四海略一迟疑,马上改口称刘老大为兄弟,“我说这位兄弟,邢某的姐姐当真还在人世么?有何凭证呢?”
原来这个邢四海,看似粗人一个,却是颇有心计,想他既然能够隐名埋姓多年而邻人不知,应该算是深藏不露之人。他自然不会因为我们识破了他的身世来历,就凭空相信我们,毕竟他与那个姐姐早已失散了多少年。
但要让我们拿出什么信物,我们却是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与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竟然还是一奶同胞的姐弟,而是通过老酒鬼所知,当然并没有他们之间的信物。
“邢大哥,我想说的是,你见了你那失散多年的姐姐,你怎么能够让她确信,你就是她的亲兄弟呢?”小李兄弟以攻为守,把问题又抛给了邢四海。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邢四海说,“当年我们在左府分开之时,母亲曾把一块玉佩断为数截,我们兄弟姐妹们人手一块,以防将来失散后,可以以此吻合认亲!”
说罢,邢四海就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残玉,对我们说:“喏,就是这样的东西!”
看看邢四海手中的那块无瑕断玉,我们知道他所说不假,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是应付我们而准备的。
只是我们哪里会有哪种信物?
“呵呵,我说邢大哥啊,你这块认亲信物,会不会随随便便地交给别人?”刘老大说。
“那不行!这东西虽是断玉一块,对我邢某来讲却是远超万金!万一丢了就让后世之人再也没办法认祖归宗,绝对不可能暂借他人的!”邢四海毫不迟疑地说。
“那就对了嘛!你那姐姐亦是如此,怎肯将这等宝贵东西交给我们?”刘老大说,“而且你们姐弟见面以后,将此信物一对,不就是真假自知嘛!”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绝对没有骗你的必要!”大傻兄弟竹筒倒豆子般直来直去,“我们之所以前来找你,让你们姐弟团圆相认,只是为了让你姐来帮我们一个忙而已!”
“让我姐来帮你们的忙?”邢四海惊疑地说,“我姐姐她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她又能够帮你们做些什么呢?更何况你们又是政府**,有刀有枪、兵强马壮的!”
见事已至此,反正早晚也要让他们姐弟知道我们的用意,如果有邢四海从中帮我们美言两句,老怪物断无拒绝之理。所以说此事晚说不如早说,刘老大干脆就将其中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作了一番说明。
一听说他的姐姐至今仍未成家而是孑然一人,并且误入巫门、独居荒山野洞,邢四海避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痛伤感、热泪盈眶。
我们也是嘘唏不已,感叹着人生无常、造化弄人。他们原本是将门之后、家世显赫,本应当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锦绣灿烂的前程,却被人间的一场沧桑巨变,弄得家破人亡。幸免于难的他们姐弟二人,一个独居荒山野洞步入岐途,一个打渔逮虾糊口渡日......
伤感良久,邢四海非常为难地说:“我们姐弟二人分散多少年,如今得知姐姐音信,邢某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去拜见姐姐!只是命运捉弄,近来恰逢失去了祖传之物,真是没有面目前去相认呐!”
“邢大哥,你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是被人偷去的吗?”霍排长问道。
“诶,这个地方四面环水,又有烈犬看家,怎么可能会被什么小偷得手哇!”邢四海摇头叹气。
“那么,是不是被什么人抢夺而去呀?”霍排长追问道。
“当然不是,邢某独居这个荒岛,就是为了避免异物外露招来祸秧,又从来没给外人看过,哪能有人知道而抢夺啊!”邢四海说,“再者,那枚祖传之物,邢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宝贵,要是有人抢夺,邢某是人在物在,绝对会拼死也要守住它的!”
“那就怪了,既不是被人偷去,也不是被人抢去,而且邢大哥把它看得如同命重,自然也不会拿它卖掉换钱,难道是它成精了、不翼而飞么?”霍排长表示不解。
“咳,它当然不会不翼而飞,而邢某宁愿饿死也绝对不会拿它卖钱!”邢四海似有难言之隐地说,“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呐!”
“我知道了,是不是被这盘龙荡里的什么精怪邪物给弄走了?”狗蛋兄弟信口开河、胡乱猜测。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位兄弟你有未卜先知之术吗?”邢四海惊奇而急切地说,“麻烦兄弟你给我算算,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精怪妖邪?怎么才能够给我把那琉璃盏给弄回来啊?”
“哈哈,我只是瞎猜而已,哪里会什么未卜先知之术?”狗蛋笑道,“因为按邢大哥所说,非偷非抢非卖掉的,它又不会长翅膀飞跑,不是神鬼摄走还有什么?”
“邢大哥的意思是,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还当真是被精怪邪物给弄走的啊?”刘老大颇感惊疑地说,“再说你们这盘龙荡里,会有什么厉害的精怪之物,无非是些大鱼巨鳖、水蛇王八而已,那些东西就算是成精成怪,想来也不会要你邢大哥的番邦美人琉璃盏啊!”
“诶,说起来真是让人悔断肠子、一言难尽!”邢四海连连摇头、深感自责。
“邢大哥,既然你知道是精怪妖邪一类的东西弄走的,怎么会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精怪呢?何不请高人前来瞧瞧,争取给它索还回来啊?”霍排长说。
“说起来真是惭愧,那东西还算是曾经有恩于邢某的!”邢四海表情复杂地说,“只不过它当时到底是真发善心,还是故意算计于我,现在邢某也没有搞清楚!”
“来,再抽支烟提提精神,邢大哥!”刘老大又递打一排子洋烟,对邢四海说,“邢大哥不妨给我们讲讲,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嗯,好啊,权当是散散心、出出气,邢某就自曝家丑啦!”邢四海接上洋烟,又抽了两口,给我们讲了起来:
邢某为了安身立命,不能断了一脉香火,故而隐名埋姓在这盘龙荡,以打渔捕虾来养家糊口、勉强渡日。
但作为世代将门之后,邢某内心自然是块垒沟壑、实在难平。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乾坤已换、非人力可以扭转。
所以邢某在平常打渔之时,想起祖上的辉煌荣耀,再看看自己的落魄穷困,避免不了长吁短叹、感慨一番。
时间长了,也有可能胸中的不平怨恨之气,被这盘龙荡里的什么精怪之物听到或感知到了,所以就开始有些奇怪的经历。
去年秋天鱼肥季节,我就和儿子各驾一条渔船,抓紧时间再打一季儿,就能攒些钱给儿子娶房媳妇,晚上也就呆在船上过夜,并不回家休息。
一天晚上,我打渔一天较为劳累,就坐在船头望着一轮圆月,想到我本是望族名门之后,如今月圆人不圆,不知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们现在落脚何处、过得怎样,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能够手足重逢......
当时是越想越伤感,加再顾影自怜,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为了儿子的婚事,扣襟见肘、穷困潦倒,不由得黯然泪下、叹息不已。
正在邢某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命运多舛的时候,突然有一条窄窄的小船悄无声息、波澜不惊地向我划来。
那条小船靠近我的渔船之后,我看到一位五短三粗的中年汉子站在船头,笑呵呵地与我打招呼,说是今晚夜色不错,不可空对明月啊......
然后那人就抱了一些什么东西,跳到我的船头。
人还未至,我就闻到一股酒香直钻鼻孔,诱得我肚里的馋虫早已蠢蠢欲动。仔细一看,原来那人抱了一个酒坛,提了几样时令小菜,笑眯眯地告诉我说,人生苦短,哭也是过、笑也是过,老兄何必唉声叹气、虚度光阴呢?
古人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你我同为这盘龙荡的打渔人,今晚明月高挂,何不开怀畅饮、乐享人生?
月光之下,只见那个汉子眉稀眼圆、塌鼻阔嘴,五短身材、腰腹鼓鼓,把所抱的东西放在船头告诉我说,他也是这盘龙荡的渔民,刚才因为听到我的叹息,这才前来相会,如果兄台不弃,我们二人就在这船头畅饮闲聊,如何?
我邢某虽然交游不广,但这盘龙荡的打渔人,纵使叫不上来姓名,至少有个脸熟。而那位矮胖的汉子,我却是从未见过。所以虽然酒香诱人,我也必须先问清楚情况,再说饮酒畅谈之事。
于是邢某就直言相问,说是兄台十分眼生,我俩以前应该没有见面吧?
那汉子就笑道,他是初来盘龙荡打渔的,刚来这儿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这不是与兄台认识一下,以后好有个照应不是?
既然人家有意认识结交,我邢某当然表示欢迎。于是我们两个就坐在船头且饮且谈。
那个汉子自称姓方,因为比我年轻,故称我为兄,自称为弟。
酒至半酣之际,那人告诉我说,其实人生在世,快活一天是一天,否则真的等到了无常有请的时候,那就说什么都晚了。兄台仪表不凡,何故长吁短叹的呢?若有什么不平之事,不妨说与兄弟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兄台一把呢!
我当然明白生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不敢把自家根底和盘托出,只把眼前想为儿子娶亲而差钱的窘迫情况说了一番。
没想到那人听了以后是哈哈大笑,说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为一些身外之物伤感叹息?如果真的急需用钱,倒是愿意借给我一些使用......
素昧平生、初次相见,我当然不好意思受人以财,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那汉子低头思忖片刻,对我说,看来兄台重情义、爱面子,心肠不错!如果真的不想欠人钱财人情的话,他倒是有一条财路指点给我。
听了他的话,我真担心他是来诱我坑蒙拐骗、落草为寇的。因为虽然邢某十分落魄,但也不愿自辱祖上,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没有想到那人告诉我说,其实近来鱼虾丰收、颇不值钱,不如打些能够卖上价钱的王八,倒是可以换些银钱、解决眼前所需。
我邢某打渔多年,当然知道物以稀为贵、鱼多不值钱的道理。而那些能够大补元气的王八之类的东西,官宦富商有钱人,一个个趋之若鹜、不吝金钱。
只是那种东西,并不好逮。毕竟这盘龙荡烟波浩渺、水位极深。那种值钱的王八多在水底,除了钩钓,并不好逮。
见我面露难色,那个汉子拍着胸脯告诉我,他虽然打渔不久,但以前就是以摸王八换钱为生,颇懂那圆物的习性。只要我按照他指点的位置下水捕捉,百分之百能够让我满载而归。
当时我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权当他是酒后吹牛而已。
那晚尽兴告辞之时,他告诉我说,明晚就在这个老地方,他领我前去逮上一些大王八......
二人作别以后,我见他驾着那叶小船刚行不远,突然从水面上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也没有见翻船落水的浪花,更未听到水响与惊叫之声,我顿感酒醒一半,知道自己今晚遇到的这个方姓兄弟,绝非等闲渔民,而极有可能就是这盘龙荡的什么精怪之物......
此类酒杯确实存在,并非茶凉无中生有、凭空杜撰。当然,故事中的情况稍有夸张,等故事完结后会交待那件奇物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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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虐杀(8)
无数次障碍申告与投诉,换来一句明天可能会修好!再次感谢联通-----他十八辈祖宗!
那晚与方老弟一番畅饮,他让我次日晚上仍在原地等他,说是按他指点的位置与方法,能够保证让我逮到一些大王八,用来换钱为儿子筹办婚事。
或许是当时由于喝多酒水的缘故,那汉子与我告辞以后,驾小船行不多远,就一下子连人带船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当时我一下子酒醒大半,知道今晚遇到的这个陌生汉子,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新来盘龙荡的打渔人,而极有可能是这盘龙荡中的精怪之物。
虽然他并非人类,但与我畅谈良久、并无恶意。想来我邢四海穷人一个、贱命一条的,他对我应该也是没有什么不轨之心、祸害之意-----要是它想谋害我的话,今晚就可现身吞噬,又何必带来美酒佳肴、浪费时间?
思来想去,我认为他有可能是这水底有些道行的精怪之物,或许久呆水底感到无聊,就化作中年汉子与我闲聊一通;或者感知我的叹息之声,特来指点出路、帮我渡过难关;或者是想以助人积德、修成正果;或者是......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对我并无恶意,而是帮我指点迷津,让我打些值钱的水中之物,以解除邢某困境的话,对我来讲就是好事。
而且他如果真是水底精怪的话,他所说的能够让我逮到一些大王八卖钱,倒是真有那个可能,因为他自是真有那个本事。
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我祖上全是凭着刀枪博得功名利禄,过的也是刀口舐血的生活。如今我已经穷困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胆小怕事、畏缩不前呢?
所以我沉思良久,决定明晚斗胆试上一试,就在原地等他,权当是碰碰运气嘛。
次日晚上,我就在原来那个地方等候着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将盘龙荡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方圆数里却是并没有什么渔船扁舟,我开始怀疑昨晚那个方老弟,他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等了好久不见人影船踪,我四下张望得脖子发酸,也就不再举目四望,坐在船头休息片刻,准备再过一会儿功夫,他方老弟仍然不来的话,我就驾船离开。
邢某坐在船头休息没有多久,一叶小船就像从水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很快就来到我的船后------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更加坚信昨天的想法:这个方老弟,绝非正常渔夫凡人!
方兄弟见我守时守信,显得十分高兴。仍是一付笑呵呵的样子,非常开心地和我打招呼。
我邀请他和邢某一块各驾一条船前往,方老弟却说什么船多动静大,若是惊跑了那些大王八,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连忙跳到我的船上,催促我向前开船。
当时明月高悬、夜色甚明。因为惦记他所说的那些大王八,我也算是财迷心窍,于是就豁出去了,驾船按他指点的方向,一直朝着盘龙荡偏远处深水区划去。
盘龙荡的深水区,水路复杂、大鱼较多,再加上中间有数个出水较高的荒岛,故而与其有关的风言风语也是离奇古怪、五花八门。
俗话说得好,山高必有怪、水深必有精。想那片水路复杂的深水区,自然避免不了会有一些没有吞钩进网的水族之物。斗转星移、年深日久,日益巨大、成了气候。
以前曾听人讲过,说是有人大白天在这片盘龙荡深水区,看到突然从前面水下伸出来数个磨盘大小的鱼头,怒目圆睁、口出人言,高声叫喊道:“呔,兀那打渔的汉子,趁早掉头回去,否则让尔等水下安家、不得上岸......”
吓得一帮打渔人胆战心惊,赶快逃命似地掉过船头,拼命划水而回,再也不敢到那盘龙荡深水区打渔!
也听人讲过,说是在晚上靠近这盘龙荡深水区时,竟然看到水面上出现一座舞台,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是莺歌燕舞、人影晃动;模模糊糊听到鼓掌叫好、丝竹声声......
更为离奇的是,听一些老渔夫所讲,这盘龙荡深水区,有时候能在无风无浪的月圆之夜,看到水面上甲兵陈列、持戟而立,波平如镜的水面上,仿佛成了皇宫禁地一样......
所以说,我们这久在盘龙荡的打渔人,一般对那片深水区颇为忌惮,不愿意去那个地方打渔捕虾-------虽然那个地方水深鱼大!
故而看那方老弟一个劲儿地让我划船朝向偏远深水区,我心里也就开始慢慢的吊了起来,只怕在那片声名狼藉的深水区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怪事怪物!更何况与我同船而行的那个方老弟,他可并不是什么等闲渔夫呢!
当时,偌大一片盘龙荡,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空荡荡的水面上只有我邢某的一条渔船,而船上还有一位并非人类的方老弟,在一个劲儿地催促我向前划水。要说是不害怕、不后悔,那真它娘的是胡扯淡!
都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真正的到了危险随都有可能突然而降的时候,人呐,才会意识到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幸福!
虽然那个时间邢某颇为后悔,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卖后悔药的!要是当时我突然掉头回去,又怕那位方老弟立即撕破脸皮、面露狰狞,而周围连个救命的同行也没有,反到死得更快些!
故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划船,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佛祖观音、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紫微星君,你们千万要保佑弟子平安无事啊,回头弟子一定给您烧高香、行大礼......
或许是我紧张的动作让方老弟给察觉了,他非常和气地笑着安慰我说,兄台啊,其实这一片很不错的,只要你听我的,兄弟保证你顺顺利利地逮到一些大王八,然后满载而归!
他娘的!还满载而归呢,当时邢某哪里还会有心想着逮王八的事,只要自己不被人家瓮中捉鳖丢了小命,那就谢天谢地了!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当我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时候,方老弟压低嗓门儿告诉我说,老兄,小心慢划,别弄出响声,就把船靠近这座小岛岸边就行了。
我依言轻撑长篙,慢慢把船靠了过去,来了一座荒岛边上。
方老弟指着岸上小声说,邢老兄,你瞧瞧,这么大的王八,可能换得一些银钱,解决兄台的燃眉之急么?
当时邢某只顾为自身的安危紧张担心呢,哪里有瞧岛上的情况?经他一提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我的天哪!
原来,在那座蛮大的荒岛之上,在没有芦苇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王八排成了一大片,个个都有脸盆那样大小!
只见那些王八,一个个将脑袋伸出壳外,聚精会神地望着一轮明月,竟然好像没有看到我们到来那样一动不动!
听说过老蚌吐珠,看到过王八晒背,可我打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八望月呢!
而且那些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大王八,它们一个个竟然像修士一般沉寂无声,难道是在修炼么?
如果那些大如脸盆的王八,真的是在吸收天地精华,肯定是些灵性之物。那么,如果我冒然上岸去逮,它们会不会口出人言,或者是凶相毕露呢?
那个时候,我心里十分犹豫不决,开始怀疑方老弟昨晚之所以没有加害于我,难道它是想要让我喂这些大王八吗?
我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而且认为眼前的那个眉稀眼圆、塌鼻阔嘴,五短身材、腰腹鼓鼓,而自称姓方的汉子,说不定就是一只千年王八精!
眼看我迟迟不愿动手去捉王八,方老弟就告诉我说,放心吧、邢老兄,那些大王八,全是在水底呆的久了,感到腻味烦躁,于是就在月圆之夜,爬到这没有人烟的荒岛上透透气、见见光。老兄尽管放心去捉,绝无差错!
并且催促道,快点去啊邢老兄,孩子成家的钱不就在那儿放着嘛,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是如此优柔寡断,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
一听他提到小孩成家的事,原本有些怯意的我顿感浑身有力------孩子真的不小了,再不给他娶个媳妇,万一错过的年龄,那就太对不住他了。
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给孩子成家光那聘金和完婚的花销,就让我捉襟见肘、极为头疼!
如果今晚逮上一些大王八,还真是将那个问题迎刃而解了!
所以经他这样一提醒,我立即从船上跳到岛边,猛地抱起一只脸盆大小的王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它扔到了我船上再说。
直到那个时候,成片的大王八才好像如梦方醒一般,慌慌张张四下逃窜,纷纷爬到水边,扑扑通通的栽到水里!
对我来说,逮一个也是逮、捉一对也是捉,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顾不上那些大王八是不是真有灵性,于是就非常麻利地逮了起来......
那些王八虽然四下逃窜,怎奈我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功夫就逮到了几十个大家伙,把它们摞到了船里,由方老弟给我看着。
然后我才洗下手跳到船上,看着船里乱爬乱动的几十只大王八,心里面的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看来我邢某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谨慎了,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方老弟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如果没有那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方姓兄弟如此指点,我邢四海怎么可能会一次逮到那么多的王八,而且一只只都有脸盆那么大?
所以我心里非常自责,对方老弟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的话!
方老弟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让我不必见外客气,这些小事儿,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看到我逮了那么几十个能卖很多钱的大王八,那个方老弟却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自己并没有下船去逮,这让我好生奇怪:都是这盘龙荡的逮鱼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鱼多不值钱的道理,他为何没有和我一块去逮上一些呢?更何况这个地方还是他给我指点的?
虽然心里明白方老弟可能是这盘龙荡的什么水族精怪,却实在是忍不住开口相问,说方老弟你怎么没下去一块逮上来点儿呢?这么大的家伙可真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方老弟笑着告诉我,以前他就是靠逮大王八赚了不少钱,现在已经家底甚丰,不为柴米油盐犯愁了,今晚是专门指点我解决燃眉之急,故而没有分上一杯羹......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非常平静,好像真的是看淡身外之物一般,但我邢四海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三岁小孩,自然知道他这纯是撒谎应付-------世人对钱,如饥似渴永不知足,那些富甲一方的士绅官宦,还贪心不足地拼命为钱而忙,他方老弟如果真是一介渔夫而已,难道会嫌钱多咬手吗?更何况他也自称是不愁柴米油盐的水平!
只是他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不管他方老弟究竟是渔夫凡人、还是水族精怪,人家一片好心的指点于我,让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我对他自是感激不尽!
后来临分别之时,我告诉方老弟说,明天我就去上岸把这些大王八卖掉换钱,顺便买上两坛上等好酒和一些下酒之菜,请他到寒舍一聚。
方老弟却告诉我说,他平生只愿扶危济困,却不想打扰朋友家人。如果邢兄真的有意,不妨自己驾船就在老地方,我们二人把杯对月、且饮且谈。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连忙表示,明晚一定带来陈酒好菜,我们二人一醉方休------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劳累了大半夜,我仍然感到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头儿。一口气把船划到家里,大呼小叫地让家人来看。
全家人被我惊醒以后,以为我又打到了不少大鱼,于是提灯前来帮忙。等到他们在灯光之下看清船上的那么多大王八时,一个个全是又惊又喜,纷纷说是财运来了、鸿运当头......
正当我准备和家人一块把那些脸盆大小的王八,用张大网罩在船上,明天一早就划到岸边换钱的时候,孩子他娘却非常冷静地问我,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一下子会逮到这么多、这么大的圆物?
我知道孩子他娘心眼很细,哄她不过,于是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向家人说了一番,并且再三强调,人家方兄弟就是为了积德行善、帮我解决燃眉之急的。
但是,任凭我怎么说,孩子他娘就是不肯认同我的看法。她固执地认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福从天降,有的只是飞来横祸,更何况那个姓方的汉子,极有可能并非我们渔夫凡人?他为什么突然对我们大发善心呢?
虽然我一再给她讲,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个姓方的是水族精怪,也许是人家想要扶危济困、修成正果呢,况且他又没有向我提什么条件和要求......
后来孩子他娘告诉我说,这些王八的来历十分古怪,就算是些正常的水中之物,我们也坚决不能要他的;如若将来他连本带利的向我们追讨,恐怕我们只有以命相抵了。或者是像鱼饵那样,看着是饵,里面是钩,爱贪便宜的,最后往往会吃大亏!
经过孩子他娘苦口婆心的一番相劝,虽然我心里面十分不舍,最后还是按她所说的,把那几十个大王八全部放生了!
纵然邢某并未接受方老弟指点的意外之财,但人家的一片好心总要感谢一番的,更何况我早有言在先,说是准备买两坛好酒与他畅饮呢。
所以第二天,我仍旧划船到岸,买好了酒和菜,到了晚上如约而至,在老地方等待方老弟。
到了人定时分,那位方老弟又是悄无声息地在我船后出现。他再次跳到我的船上,与我在船头并肩而坐,笑眯眯地问我说,昨晚逮的那些大王八,卖的钱应该能够顾得住眼前急需了吧?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将那些王八偷偷放生了呢!但为了不拂逆人家的一片好心,于是我就撒谎说,昨晚只顾高兴呢,结果上岸休息时忘记用网罩住那些东西,等到天明准备去卖时才发现,一夜之间他们全部跑光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方老弟就连连叹气,说是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呀,煮熟的鸭子愣是飞走了!你那孩子婚事所需要的钱,硬是眼睁睁地变成了空!
听他一说孩子的婚事,我心里一紧,真是有些后悔听孩子他娘的话了,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那笔钱给孩子娶房媳妇应当是绰绰有余。
我们二人喝了几碗酒以后,我就试探着问他说,方老弟啊,你看,能不能改天再去那个地方一趟,到时我一定小心谨慎,决不让它们跑掉了?
方老弟摇了摇头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次已经惊动了那些圆物,再也不容易被我们逮到了!
我心里极为失望与后悔,怪不得老一辈儿人所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看来娘们儿的话,还真是不能全信!
或许是方老弟看我非常失望吧,他转而对我说,邢兄不必放在心上,除了那些王八之外,这盘龙荡里值钱的东西多的很呢。兄弟我还有一条财路,能解决邢兄的财帛之事......
【第三百三十六章】虐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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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对邢某来说,却是正中要害!
如果不是孩子他娘昨天晚上从中打绊,说不定那几十只大王八早已换成了厚厚的一叠票子,就能够给孩子娶房媳妇了。
当时听了她的话,我们就把那些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王八全部放生;而且方老弟又说惊动了王八之后,再也不容易逮到它们,这让我心里面更加懊恼不已......
所以一听方老弟说,他还另有财路,可以帮我解决燃眉之急,我心里面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否则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徒增后悔烦躁而已。而且这次就算孩子他娘把天上的月亮说成方的,我再也不会听她的了。
我连忙问方老弟说,这盘龙荡里,除了那些值钱的大王八,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卖个好价钱?而且还得是无主之物------值钱的东西再多,邢某也不能去偷去抢啊,所以说必须是无主之物!
方老弟哈哈笑道,那些大王八是值一些银钱的,只是就算你逮的几十只加到一块,还不如方某今晚让邢兄动手一次呢!
听了他的话,我更是惊骇不已。因为作为打渔人,我们心里都是有杆秤的,那几十只个个像脸盆那么大的王八,绝对不只是一些小钱;而方老弟竟然说什么,今晚他指的另外一条财路,只需我动手一次,就能比那几十只圆物还要值钱。
我暗暗思忖着,想这方圆几十里的盘龙荡之内,能有什么东西那样值钱宝贵?
难道这盘龙荡下面真有龙宫不成?难道方老弟的意思是,让我到水下龙宫盗宝吗?
见我面露惊疑、似有不信之色,方老弟十分淡然地说,邢兄啊,我们两个虽然结识较晚、来往不多,但这几天来,方某可曾胡吹乱侃,欺骗过邢兄没有?
这个倒是没有!第一次他说能够让我逮到一些大王八,虽然显得十分离谱,但事实证明,人家确实真有那个本事,而且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所以我急忙说,方老弟守时守信,绝对让人信服。只是邢某眼界小、见识短,真的想不通这盘龙荡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比那一片大王八值钱!
方老弟见我表示相信于他,也就笑逐颜开地告诉我说,其实别看盘龙荡这片水泊之地,这下面还真有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呢!只是一般人没有那个慧眼本领而已。而他自己,则是闯荡多年,还算学了一些皮毛.......
我当然相信他有那个本事。只是我仍然追问他说,今晚要逮的是什么东西?
方老弟告诉我说,既然王八那种活物邢兄照看不好,今晚就让你取来一件不会动的死物吧!
不会动的死物?那它还会值钱么?都说是宁吃鲜桃一个、不吃烂桃一筐,如果不是鲜活的东西,就算再大再好,也是卖不上价钱的!
方老弟说,大珍珠那种东西,虽然不是鲜活的,但能卖不上好价钱吗?
大珍珠?那当然值钱了!只是那种东西,我邢某又不是干那行当的,恐怕不容易弄到手吧?
方老弟不再和我继续讨论,而是催促我赶快划船。我自然是不敢怠慢,按照他指的方向,仍然朝盘龙荡深水区划去。
我一边向前划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珍珠那种东西,要讲究大小、形状和成色的,如果个体不大、形状不好,别说一捧,就算是一盆,也是值不了多少钱的。
因为这盘龙荡也有专门的采珠人,他们终年辛苦忙碌,绝大多数也只是温饱而已。像那种采得巨珠而一夜暴富的,确实是少之又少,只是听人耳闻,并未亲眼所见。
听采珠人讲,那种养育巨珠的老蚌,多数深藏水底,而且随着年头的增长,老蚌也是非常有灵性的,深谙人性人心------若是被人发现了,除了腹中珍宝之外,极有可能性命难存。
所以那些老蚌们常年深居水底淤泥之中,一般极难发现。被采珠人找到的蚌类,绝大多数个体不大、冥顽不灵,所以才被人容易捉到的。
那些不大的蚌类,其蚌壳中的珍珠,自然也是个体太小、成色不足,而且在形状上很难达到珠圆玉润的标准。
而那些非常值钱、甚至是价值连城的珍珠,除了个体要大之外,形状还要极圆,光泽更需柔和明亮......
只是那种大珠,就算是专门采珠之人,亦是极难找到,更何况我邢某对其是一窍不通呢......
很快我们就再次进入了盘龙荡的深水区。由于昨晚我们前来并没有遇到传说中吓人的东西,所以这次我较为放心胆大。
在靠近一座不大的小岛边时,方老弟就让我停船靠岸。然后指着船边一侧说,就在这下面不是很深的地方,藏匿着一只磨盘大小的珍珠蚌,虽然它腹内巨珠甚多,但邢兄不可贪心,只取一枚即可。
潜水对我来讲,当然是小菜一碟。只是这半夜时分,水下肯定是漆黑一团;就算我摸到了那只老蚌,也是无法让它开口啊!
方老弟率先跳到了岛边的岸上,顺手摸了一块石头递给我,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到我手里告诉我说,这数层不透明的油纸黑布之中,是一枚能够发光的东西。
你拿着它和这块石头,顺着我指的位置潜到水底,自然会摸到一个磨盘大小而比较光滑的圆东西。到时你再拆开包裹,取出明珠对准它照,很快它就会张开大嘴,你要迅速用石头卡住它,别让它闭合,然后尽快从中拿出一枚珍珠,赶快上来!
至于那块石头,你就不用管了,它后来自己会吐掉的,切记不可贪心,只取一枚即可!
因为昨晚逮王八的经历在前,所以我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于是我脱去衣衫,拿着一块石头和那个东西,顺着他指的方位深潜下去。
虽然水底漆黑一团、比较冰冷,但我心里却是热腾腾的一阵狂喜。因为到底之后,我果然摸到了一块磨盘大小的圆东西!
于是我很快解开层层包裹,里面赫然出现一枚闪闪发亮的明珠,把水底照得亮晶晶的。
邢某右手举着那枚明珠,左手拿着石块等待。也许是那枚明珠真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很快老蚌就张开了它那厚厚的蚌壳!
蚌壳张开的同时,我就看到眼前一片珠光闪闪,原来那老蚌腹中,有很多珍珠嵌在蚌肉之中,在明珠照射之下,泛起点点光华......
我不敢迟疑,左手立即拿着那块石头撑在了蚌壳的边缘,防止他突然合口,把我的右手给夹在里面。
然后我急伸右手,从那软软滑滑的蚌肉中扣出一枚珍珠,赶快转身向上游去!
到了岸上,我顾不得擦去身上的水,先看看摸到的那枚珍珠如何。
方老弟连忙给我要走了他那枚明珠,然后又取出东西层层包好,装入怀中之后,这才和我一块观察那枚从老蚌内取出来的珍珠。
月光之下,我手里的那枚珍珠,足足有鸽蛋大小,而且非常圆润光滑,虽然暂未清洗干净,但我们两个都非常清楚,它绝对是一枚非常罕见的巨珠!
方老弟笑问道,邢老兄,这枚珠子换成钱,应该能够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了吧?
我频频点头,道谢连连!
那天晚上分别之时,当我再次邀请他明晚畅饮的时候,他却说近来有事,必须上岸处理,也就暂时无法相聚,只是我们有缘,以后肯定还会聚首......
不用说,邢某用那枚大珍珠换来的钱,除了给小孩娶房媳妇之外,还是颇有剩余!
只是后来一连月余,我都到那个老地方等他,想要表示一下感谢之意,却是一直并未见到他。这点儿让邢某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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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邢四海讲到这里,我们几个都是感到非常奇怪。
“邢大哥,要是按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位姓方的汉子,人家可真是一片好心,帮了你的大忙,算是在你面前甚是有恩哪!”刘老大说。
“是啊,从那以后邢某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于他,至少说上一些感谢话,让自己心里面好受些!只是后来大半年的时间里,邢某一直找不到他!”邢四海说,“要不是前一段时间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的事儿,邢某还真的一直视他为恩人的!”
“哦,我猜肯定是那家伙故意设好了圈套,事先取得了邢大哥的信任以后,在你家喝酒聊天,借机偷走了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霍排长说。
“诶,其实那个姓方的,从头到尾就没有到寒舍喝过一碗水,更不要说上来喝酒聊天啦!”邢四海垂头丧气地说。
“那就奇怪了!如此说来人家一直是施恩不求报,连碗酒水都没有喝你家的,哪点儿还对不起你,邢大哥怎么还会将失去番邦美人琉璃盏的事儿,扯到人家身上?”小李兄弟说,“捉奸捉双、捉贼见赃,这种事儿可不能光凭猜测啊!”
“邢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绝对不是胡乱猜测的!”邢四海说,“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就是经他姓方的手而失去的!”
“这?这也太离奇了吧?”霍排长说,“这样吧,我看还是请邢大哥给我们讲讲具体丢失番邦美人琉璃盏的经过,也避免我们摸不着头脑。”
“那好吧!”邢四海抓了抓头发,这才讲道:
自从卖了那枚大珍珠,换来的钱给儿子娶了房媳妇,剩余的钱又造了一只新渔船,再买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间长了,也就所剩无几。
而当我将钱花完以后,噩梦才算是正式开始。刚开始是我老是梦到一些鬼怪之物,向我索还那枚大珍珠,如果我不能归还于它,就要用我们全家的命来抵换。
后来邢某全家都开始受到惊扰,全是一些鬼怪在向我们索要那枚大珍珠,而且将我一顿暴打,醒来后还感到身上疼痛不已呢!
另外,在邢某父子出去打渔的时候,同样会遇到各种怪事。明明盘龙荡无风无浪的,我们的渔船硬是上下摇摆、左右颠簸得十分厉害,有时候竟然船下像有什么东西在托着一般,一个劲儿地直往深水区划去。
那个时候我才算后悔没有听孩子他娘的苦苦相劝,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看着是个便宜,实际上是个大亏!
要说是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我一个人来承担还好,哪怕是以命相抵,邢某也是在所不惜,毕竟是自己确实没钱赎回那颗大珍珠还给它------更何况就算有钱,又不知那买珠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样没有办法完璧归赵!
要说是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牵连全家受害,邢某当然是心有不甘。后来找了几个半仙高人来看,他们都说是宿怨孽债,除了清债以外,还真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眼看那些鬼怪催促得越来越急,邢某我是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纵然是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
正当我悔不当初、五内如焚的时候,我却正好碰到了那个姓方的汉子。
我连忙向其求助,请他帮我想想办法,能让我躲过这一关再说。
那个方姓汉子听了我的话,也是一下子也是愣在了那里,说是自己原本一片好心,没有想到竟然带来这等祸害。而且告诉我说,那些水底的鬼怪精灵,一向是心狠手辣,如果不能满足它们的要求的话,看来邢某全家真有可能会葬身水底!
当时我还以为姓方的汉子正是考虑不周,原本想帮我,却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后来那厮问我说,我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要不给它换一下?保个全家平安无事,也就算了。
我就如实告诉他说,邢某一介渔夫,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能为儿子的成家之事发愁么!
姓方的汉子提醒我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如果不能清还此账,那些鬼怪可是要以全家人的性命相抵啊-------邢兄你家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祖传之物,要是有的话,还不如还它算了!
他这样一说,我猛然想起来了。邢某家里是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那就是祖上历代相传的一枚番邦美人琉璃盏!
只是,番邦美人琉璃盏比邢某的命还重要百倍,我怎肯用那种东西去抵债啊。
如果那些鬼怪愿意让邢某以命相抵的话,邢某宁愿身死,也绝对不愿意失去那枚祖传的番邦美人琉璃盏。
可是它们却是以邢某全家的性命来要挟于我,除了邢某夫妇二人之外,还有儿子、女儿,以及那位过门不久、非常贤惠孝顺的儿媳妇......
经过再三考虑、内心煎熬,我还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虽然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是传家之物,可是,如果我们全家人连命能没有了,还能传给何人?
所以邢某虽然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最后还是屈服于它。把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捧给了姓方的汉子,让他以此抵债,保我全家平安无事吧!
说来还真是奇怪,自从我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交给姓方的汉子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怪还真的没有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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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几个全是听明白了!
原来那个眉稀眼圆、塌鼻阔嘴,五短身材、腰腹鼓鼓的方姓汉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欲擒故纵,编好了一个诱人的陷阱,在等待邢四海跳进去。
可惜邢四海只顾眼前、不管以后,饮鸩止渴中了它的圈套!
不过,按照邢四海所说的,如果那个姓方汉子真的是水底的精怪之类,而且是看中了邢四海的传家之物,那么它为什么不直接去偷去抢呢?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地绕了一大圈,最后才得到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
而且,既然它有能力恐吓邢四海,以其全家性命相要挟,何不直接逼迫他们交出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呢?
这一点儿真是不符合逻辑,让人无法想通!难道这中间还会是另有隐情吗?
“这样吧,邢大哥,其实这事儿并不算难解决。从来都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而令姐就是巫门高人,若是你们姐弟相见之后,不但亲人久别重逢,而且可以让她出手解决此事,从而使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完璧归赵!”刘老大说。
“对啊,这可算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儿!”霍排长说,“要知道邢大哥只是没有碰到法术高强的奇人而已,要是由令姐出面,一定能将那个姓方的家伙束手就擒、奉宝而还!”
“我姐她,她当真有那个能耐吗?”邢四海慢慢坐直了身体,眼中流露出期望的光芒。
“这个当然!别忘了我们**刀枪如林、千军万马,还费尽周折地请其出山,帮我们除掉那只鵟雕呢!”小李兄弟说,“如果令姐没有那个法术,我们会这样风尘仆仆、前来求助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虐杀(10)
听了邢四海的事情以后,我们几个顿感此次前行利人利己。只要带邢四海前往寡妇岭与其姐姐相认,不但能够解决我们所遇到的鵟雕逞凶之麻烦,而且还能让邢四海的传家之物完璧而归。
更何况,让他们亲人团聚,对我们来讲本身就是功德一件呢!
经过我们再三劝说,邢四海终于答应和我们一块前往寡妇岭,去和他那个失散多年的姐姐相见-----毕竟是亲情难舍、血浓于水,就算他弄丢了那块传家之物,其姐姐肯定也不会见怪于他。
至于邢四海的病情么,原本他得的就是心病而已,听说和我们一块前往,不但能够亲人重逢,而且还可以收回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自然是精神一振,马上就能下床行走。
邢四海的儿子用船将我们几个送到盘龙荡的岸边,我们就一块乘马返回山南州,面见郝团长,向他报告了事情处理的进展状况,然后再添一匹快马,几个人望着朱雀城扬鞭纵马、飞奔而去。
我们几个离开朱雀城前往山南州,再到盘龙荡寻求帮助,中间已是过了数天。如今路过朱雀城,我们自然是必须进城向团长报告一下。
好在山南州就是我们的桥头堡,只要山南州无事,朱雀城自然安全。所以近来并无战事,团长也就安排我们,尽管放手帮助郝团长,如有要事自会派人联系我们。
在朱雀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刘老大又在城内雇了一辆马车和我们一块同行,出了东门,向寡妇岭进发------还是刘老大虑事周全,只怕那个老怪物虽然颇有法术,毕竟是年迈体弱、不常出山,万一骑不得快马,能够有辆马车接其前往当然更好。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由于上次那个老妪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我们束手就擒,所以这次我们到了寡妇岭,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的胡冲乱闯,只怕一不小心误遭毒手,那就太冤枉了。
几个人荷枪实弹护卫着邢四海,以防他被此山的野狼巨蟒所伤,然后行至半坡,我们就停了下来,让邢四海高声叫喊他姐姐。
邢四海声音颤抖着,大声叫着他姐姐的名字,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只不过喊了数声而已,我们就看到前面的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直愣愣地盯着我们。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寡妇岭的老妪无疑,也就是邢四海的亲姐姐!
那个老妪一步步地向我们走来,两眼根本不带看路的,而是集中在邢四海的脸上,像似在寻找往昔的印象一般。
邢四海虽然思亲心切,却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位衣衫破旧、眼神犀利的老妪,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所以他也同样是紧紧地盯着对方,慢慢地从脖子上解下了那块断玉。
一见那块信物,不苟言笑、阴冷诡异的老妪也是摊开了右手,出现在她手上的,是和邢四海那块断玉非常相似的信物。
不用说,他们姐弟二人久别重逢,自是抱头一阵痛哭,让站在旁边的我们几个,也是感到鼻子酸酸的。
等二人平静下来以后,邢四海这才告诉其姐姐,说正是我们几个从中辛苦联系,这才让他们二人得以骨肉相见等等。
那个老妪自然对我们也是连连道谢,完全没有了上次的倨傲冷酷,看来还是亲情能够抚平创伤,让她恢复人性啊!
邢四海这才开口,邀请他姐姐到盘龙荡家中,和他的家人一块居住。
多少年未曾相见,老妪自然也想要见见她兄弟的家人,只是一脸为难地表示,这山高路远的,她腿脚不好,不宜长途跋涉啊。
刘老大连忙表示,下面早已备好马车,老人家只需下山,不需多久,就能到达邢四海的家中。
在回去的路上,刘老大将我们遇到的困扰向老妪作了说明,表示想要麻烦她出手帮助我们。邢四海自然也在旁边美言,说是其姐如果真能帮我们的话,还是尽量帮助我们......
老妪这次倒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说是不管它是怪鸟猛禽,还是鬼怪附体,她都能手到擒来。
所以我们这次未回朱雀城,而是一行人直望山南州而去。
到了山南州,郝团长和赵副官非常热情,为邢氏姐弟和我们几个举办了十分丰盛的接风洗尘宴。
那老妪久居山野,对人们的迎来送往、非常客气的那一套,显得十分不习惯。刚刚吃过饭,就表示要立即除掉那只怪鸟。
我们当然是欣然道谢、翘首以待。
她闭目静坐片刻,就告诉我们说,城外正西不足十里,有一片树林,那只鵟雕应该就在那里,只是距离太远,她不能作法控制于怪鸟。
所以让我们几个身穿便衣、只带短枪,和她一同前往。然后由她作法控制住附在鵟雕身上的鬼魂,我们再开枪打它下来......
事不宜迟,郝团长让赵副官和我们一块前往,并且再三吩咐我们,千万不要打死那只怪鸟,最好活捉它回营,血祭被它残害而死的弟兄们。
我们几个受命前往,腰别短枪、身穿便衣,分坐几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向城西进发。
也不知邢四海的姐姐那个老妪到底使的是什么法术,反正我们几个到树林以后,那只鵟雕竟然没有办法展翅飞逃,从而被大傻兄弟一枪击中鸟腿,从树上栽了下来。
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那只仍在拼命挣扎的怪鸟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抬着它摞到了马车上,然后得胜回营。
驻守军营内,早已是灯火通明、士兵林立。郝团长见我们凯旋归来,连忙亲自迎接。
几个人从车上把那只鵟雕拉了出来,扔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那只怪鸟仍然目露凶光、甚是吓人。
而且和闫记皮货铺那老汉讲的一模一样,这只怪鸟双眼如血、鲜红发亮,十分震慑人心。从头到尾长达数尺,估计双翼展开,长度就算没有一丈,应该至少也有八尺!
更骇人的是它的那张怪嘴,宽约三指,犹如两片利刃,果然是能够啄人掉肉的凶物!
既便有绳子牢牢捆绑,它仍然对我们怒目而视,嘴里发出威胁似的怪叫,听起来十分刺耳。
刘老大问那老妪,附在这只怪鸟身上的,可是什么鬼魂吗?
老妪非常自信地说,那是当然!虽然老身看不出来那厮的来历,但确定是个淹死鬼无疑,只是这个淹死鬼,怎么对你们**充满了仇恨呢?
刘老大就告诉她说,听人讲附在怪鸟身上的鬼魂,就是一个来自东洋的小日本,叫做武田玄木,生前是被我们设计淹死的,当然对我们有恨意了......
郝团长请教老妪,问她能不能作法不要让那东洋鬼子的阴魂离开怪鸟,从而好让它血债血偿,拿它出气后再收拾掉它?
老妪表示可以,只是怪鸟一旦断气,灵魂自然也就离体而去,只要我们不让它断气,那个小日本的鬼魂绝对无法离开怪鸟的**......
“来呀,你们几个!”郝团长招呼旁边的士兵说,“就是这只怪鸟害死我们弟兄们的,现在本座把它交给你们动手行刑,血祭那几个被它害死的弟兄!只是可以千刀万剐,就是别把它给弄断气儿了!”
“这个好办!兄弟我祖上数代都是行刑手,执行过很多次凌迟重刑,把犯人割了一千多刀,还没让他断气儿呢!”旁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闪身出来,瓮声瓮气地说,“团座还是让兄弟我亲自操刀吧,别的不敢吹牛,至少三两百刀之内让它断了气儿,兄弟我甘愿受罚!”
“哈哈哈哈!老屠兄弟果然生就的是块刽子手的好料!”郝团长大笑道,“那好吧!本座以前只是听说过凌迟之刑,还未曾亲眼见过!兄弟你就把那祖上所传的绝学拿出来,今天让弟兄们都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对怪鸟执行的凌迟之刑吧!”
“是!团长!”那位姓屠的壮汉啪地一个立整敬礼,“兄弟一定不负团长厚望,一定将那厮至少享受五百多刀,以此告慰被它害死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哈哈哈哈!它娘的!这牛皮可不是吹着玩的,”郝团长高声叫道,“李副官,你前去督阵,务必数清楚老屠到底割了那怪鸟多少刀;赵副官,你也前去督查,看看那怪鸟是否中途断气儿!你们切切牢记,不得有误!”
两位副官立即起身,站到了那只大鸟的旁边。而那个负责行刑的壮汉,原来身上自是带有一把小刀,虽然长不过尺,却是十分逢利,想必是其家传的行刑利器。
我们几个虽然认为,凌迟这种酷刑,惨无人道、令人齿寒。但对付那种侵我国土、杀我百姓的小日本,却是并不为过。
所以我们走近几步,决定好好看看那个小日本神官的凄惨下场!
只见那个行刑的屠壮士,脱掉了外面的军装,裸露着上半身,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捏着那把利刃慢慢向怪鸟走近。
那只鵟雕虽然被绳子连脚带翅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但它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一样,拼命地在地上扑腾着,瞪着一双血红吓人的眼睛,仿佛要吓退行刑手一般。
怎奈那个姓屠的汉子,真他娘的姓得好,不但五大三粗、胆大心雄,而且又有家传绝技在身,只见他上去一脚踩住鵟雕被竖捆的双翅,双手迅雷不及掩耳般捉住它的脖颈,先用一根细绳子扎住了它的嘴巴,避免行刑时他发出惨叫之声。
然后弯下腰来,先从怪鸟的双腿开始,一寸寸地割了下来,而且每割一刀,就扔在李副官的身边......
随着行刑壮汉的动作,李副官就高声叫道:“一刀,两刀,三刀......”
当李副官报到九十多刀时,那只怪鸟的双腿已成了两条带血的白骨,上面的肉已被割得干干净净的。
与此同时,那只怪鸟嘴中不停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虽然呜呜咽咽不是很响,但一样听得我们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屠壮汉仍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非常耐心地一刀刀地割着那只鵟雕。每次左手一扬,李副官就报一下数目,旁边观看的士兵们就发出一阵欢呼声!
当李副官报到第三百二十七刀时,那只怪鸟已不再惨叫,郝团长忙问赵副官,怎么,才三百多刀就断气儿啦?
赵副官高声回答,报告团长,这家伙只是昏厥过去了,心脏还跳的欢着呢!而且没有断气儿!
屠壮士直起身憨憨地笑道,放心吧,团长!兄弟我说到做到,五百刀之内若是把它弄断气了,兄弟我甘受军法!
“好!继续行刑!”郝团长非常开心地说,“五百刀之后,每多一刀,郝某就多敬兄弟一碗酒!”
“嘿嘿,那不行,兄弟我肚子受不了的!”屠壮士说,“还不如团长赏兄弟一些铜板呢!”
这汉子倒是个实在人!
“好!达到五百刀而不让它断气,这个月军饷给你双份;以后每多一百刀,再加半月饷银,以此类推、决不食言!”
“嘿嘿,兄弟我先谢谢团长!”屠壮士看着两位副官说,“你们两个可要看好啊,到时我请两位长官喝酒!”
说罢,就弯下腰来,继续一刀刀的忙碌着,李副官就一声声地报着刀数,而赵副官恪守郝团长的命令,俯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只鵟雕是否断气!
............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屠壮士已经把那只怪鸟变成了一只大鸟骨架,但喉管未断、内脏未破,站在旁边还能听到怪鸟的呻吟声。
直到八百刀以后,屠壮士这才满意地说,够了,这厮虽然有口气儿在,但它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啦,兄弟我这就送它回东洋老家!
然后右手一挥,非常麻利地切断了那只鵟雕长长的脖子,让它得到了解脱......
虽然现场血腥残忍,但是大快人心!旁边的弟兄们一个个兴奋不已、群情振奋------毕竟是小日本对国人实在是太残忍冷酷在先!如果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最好的办法还是受人以桃、报之一李,受人一枪、还它三刀!
本来宰掉了那只害人不浅的鵟雕怪鸟,郝团长他们的事已是彻底结束,我们也算是历经坎坷,总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应当回到朱雀城向团长复命。
而邢四海自然带其姐姐回他的盘龙荡,怎奈小李和大傻非常想要知道,那盘龙荡中那个眉稀眼圆、塌鼻阔嘴,五短身材、腰腹鼓鼓的方姓汉子,到底是个什么精怪之物,邢四海的姐姐又将如何降伏于它;并且想要见识一下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
刘老大沉吟着犹豫不决,邢四海却是非常欢迎我们一块前往。说是有我们几个携刀带枪前往助威,更有把握对付那盘龙荡的精怪。而且他还再三表示,如果夺回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一定用它敬我们每人几杯,以感谢我们让他姐弟重逢。
最后,刘老大只得顺水推舟、不逆人情,向郝团长报告说,如果朱雀城派人来找,就让他们到盘龙荡去找我们.......
然后我们一行数人,就浩浩荡荡出了山南州,朝着盘龙荡行进。
到了盘龙荡,我们找了一条大船,分为数次,这才将人将马运到了邢四海所住的荒岛之上。
那老妪与邢四海的家人相见之后,都是非常感激我们,把我们几个奉为上宾恩人一般盛情招待。
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就专等老妪作法,降伏那个姓方的精怪,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并且逼它交还那枚邢四海的祖传奇物------番邦美人琉璃盏,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只是原本法术高深的邢四海之姐,闭目静坐良久,竟然说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是一些寻常水鬼罢了,却是没有什么可能幻化成人的精怪之物。
这倒是让我们颇为意外!原本以为,她一旦出手,肯定是手到擒来,让那个姓方的家伙现出原形,好叫我们瞧瞧,它究竟是王八成精、还是大鱼作怪......
“难道姓方的那个家伙,得了番邦美人琉璃盏以后就离开盘龙荡了么?”邢四海烦躁地自言自语。
“会不会是这样的呢,邢大哥?”霍排长说,“说不定那个姓方的家伙,是你所说的深水区精怪,它得手以后,自然是回到深水区水底下藏匿踪影,要想降伏于它、收回琉璃盏,必须前往那个地方!”
“嗯,真有这个可能!哪有得手后的盗贼小偷,还呆在失主家附近的道理?”刘老大说,“要不,我们几个一块,乘船到那深水区,特别是你捉王八、采巨珠的地方瞧瞧?”
没有想到我们此次前行,还真遇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系列怪事奇遇......
【第三百三十八章】灵物之谜(1)
为了见识一下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的神秘奇妙,并且想要知道那个姓方的汉子,究竟是这盘龙荡的什么精怪之物,我们几个和邢四海姐弟二人同乘一条较大的渔船,根本来不及等到次日早上,而是午饭后就迫不及待地直接向深水区划去。
不是我们闲得发慌、游手好闲,而是一方面朱雀城近来并无战事,反正我们在山南州多呆两天再回驻地,亦不碍事;另一方面嘛,就是猎奇之心、人皆有之,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妙用非凡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估计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识一下如此奇物。
更何况,那个姓方的汉子,同样让我们好奇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肯定是这水底的精怪无疑,否则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能够让邢四海俯拾皆是般逮到几十只脸盆大小的王八,并且还可以让他采得一枚大如鸽卵的珍珠。
只是,既然他有那么大的法术异能,要是他看上了邢四海家的祖传之物,何不直接或偷或盗或抢地弄走,甚至直接将其杀害后取走,而是非常耐心、大费周折地恐吓诈骗而去呢?
这一点儿也让我们非常想到弄个清楚明白。
因为同船随行的除了我们几个刀枪在手,而且有法术甚为高强的姐姐在侧坐镇,所以邢四海颇为放心,径直将船划向了那片烟波飘渺的深水区-----尽管那个地方有种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离奇传说。
一直到进入那片了无渔人的地方,邢四海的姐姐仍然表示,这周围并没有什么鬼怪之物,至少她是没有感知发现。
看来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原本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我们,见到一直是风和日丽、波平如镜,再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得也是慢慢放松,立在船上有说有笑地欣赏着水乡泽国的风光。
邢四海并不甘心,将船在那片水域划来划去,寻找着他当时逮王八和采珍珠的荒岛,可惜他转来转去的,也没有发现哪座小岛和当时的情形相似。
难道他当时逮王八、采珍珠的荒岛,竟然不是在这片水域吗?
邢四海坚持认为绝对就在附近,并固执地不停寻找着。而我们几个则是权当游玩,慢慢地坐在船上闲聊起来。
就这样,直到红日西坠、明月东升之时,邢四海仍然没有找到他曾经涉足过的小岛,眼看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也只得非常无奈地准备掉头回去。
正在这时,邢四海的姐姐,也就是那个巫门老妪,突然冷冷地说了声,道友何人?为何不打个招呼,好让我们迎接一下啊?
老妪说话的同时,她忽然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好像在施展法术一般,然后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像座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而我们从她那半张的嘴巴和惊骇的眼神可以看出,船后一定出现了什么非常厉害的精怪之物,并且法术、道行至少在老妪之上,老妪施展法术无法降伏于它,这才惊骇得愣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船后果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邢兄一向可好?此次前来,可是来找为弟我的么?”
我们急忙回头,数枝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船后。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五短三粗的汉子,因为月光朦胧的缘故,并未看清其长相面目。
听其话音、看他那个身材,我们知道,他肯定就是邢四海所说的方老弟无疑-----再说,除了他,什么人能够在这茫茫水面上,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我们船上?
“是方老弟啊,邢某当然是来找你的!”邢四海见其姐姐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对,故而非常灵活地与其打招呼,而不是直接翻脸、恶语相向。
“这几位伙计可是面生的很呐,你们拿的,可是火枪么?”姓方的汉子非常平静地问我们。
很显然,看来他并未将我们几个手中的武器看得如何厉害,好像我们拿的只是小孩的玩具一般。这让我们心里非常没底儿,不知枪弹一类的武器,对他到底有没有杀伤力。
“呵呵,没错!这就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刘老大回答说,“那么你又是何人呢?”
“嘿嘿,鄙人姓方,你们可以叫我方大哥!”对方仍旧是波澜不惊地说,好像话语中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一般。
“哦,方大哥啊,你,你是怎么到我们船上来的呢?你自己的船呢?”小李兄弟顺着他的话问道。
“嘿嘿,既然你们称呼方某为兄,那我们就是兄弟朋友了,”那个方姓汉子笑着说,“那就不必用火枪一直对着为兄,更何况那种东西对方某来讲,作用不是很大呢!”
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和谈笑自若的表情,想必他说的是实际情况。连邢四海的姐姐在法术道行上亦是无能为力,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既然胆敢出现在我们船上,说明他有把握安然无恙。
刘老大点了点,示意我们收起了家伙。
看到我们几个不战而收兵,他的姐姐也是没有办法降伏于他,所以邢四海还算灵活,立即平静地说道:“方老弟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找邢某喝酒聊天呢?”
“嘿嘿,想必邢兄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要找兄弟我喝酒聊天吧!”方姓汉子非常和气地说,“邢兄此次前来,是不是为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的事儿啊?”
“方大哥,看来你也是个爽快人,咱们就不必绕来绕去了啦!”大傻兄弟插嘴说,“说点儿实在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哪个,啊?仙家?”
“嘿嘿,方某也是非常喜欢开门见山!”方姓汉子说,“既然你们如此豪爽,方某自然也没必要隐瞒什么,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方某虽然修得能够幻化人形,却与你们并非同类!”
“嗯,真是爽直!”刘老大说,“要说我们几个嘛,也接触过鬼差阴兵、精怪仙家,但除老酒鬼之外,还真没有比方兄更爽快的!”
“过奖过奖,其实方某非常羡慕你们生而成人,而我们却要历尽千辛万苦、多少劫难,这才能够幻化成人形啊!”方姓汉子说,“所以说,方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怕一不小心引来劫难,将数百年的苦苦修行毁于一旦啊!”
听他这样一说,看来他确实对我们并无恶意,否则他肯定是早已将邢四海吞噬而死,而不会再给他一个搬来救兵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霍排长建议说。
“对对对,相见就是有缘,邢兄也一块坐下来嘛!”方姓汉子说,“那位巫师,应该是令姐吧?法修道行不错!”
邢四海的姐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时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连称自己不过是会些雕虫小技而已......
几个人坐在船上,闲聊了起来。
“方兄啊,看来你还是珍惜善根福缘,不愿意做些有违天道的事情,只是,听邢兄讲,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却被方兄拿去了,不知何时能够归还啊?”几个人闲聊几句之后,刘老大还是把话题引向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毕竟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正事、要事。
“嘿嘿,还是这位兄弟直爽!方某早就知道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绝对不会像邢兄所说的那样,找方某是为了喝酒聊天。”
“方兄,请恕刘某直言,那件东西对兄台这种有道之士,应该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吧?刘某认为方兄修得正果才是正事,又何必在意那种世俗的身外之物呢?”
“没错,那个东西对方某来讲,确实是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方老弟留它无益,那还是还给邢某吧,那可是邢某的祖传之物,我可是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宝贵!”没等方姓汉子说完,邢四海就急切地说。
“嘿嘿,邢兄只知道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是自己的祖传之物,可曾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么?而且这个世上的东西,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方物奇珍,就连这万里江山,也不知换了多少个主人啦!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以及各代帝王,都曾宣称这锦绣江山是自己家的,他们的后世子孙也认为是其先祖传给他的!但是邢兄你也看到了,它实际上并不属于任何帝王......”
“如果按方兄所说,那么这世上的东西到底是属于何人的呢?”刘老大追问说。
“嘿嘿,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也只不过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方姓汉子淡然地说,“别说那些身外之物,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最多不过借用百年罢了!”
“呵呵,看来方大哥果然是悟道非凡、洞彻天地。”霍排长说,“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方大哥又何不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邢大哥呢?毕竟我们并不能达到方大哥这样悟透玄机、看淡一切的水平!”
“说实话,那件东西方某还真没有看在眼里,而且对方某来说,真是没有任何益处!只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异物应该用在有用的地方,要是一直放在邢兄家里,最多不过是件私器罢了......”
“哈哈哈哈,方大哥这样说就显得于理不通了,如果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放在别人手中是件私器,难道放在方大哥你的手里,就不是一件私器么?”大傻兄弟不以为然地说。
“没错啊,大傻兄弟说得没错!既然都是一件私器,为什么一定要放在方大哥身边呢?更何况人家好歹是祖上所传,而方兄此举,就显得有些夺人所爱了!”我接着大傻兄弟的话说。
“实话实说吧,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真的没有在方某手里,”方姓汉子说,“这样如何,我们再稍等片刻,等我家主人出来时,她自然会向你们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听他如此一说,我们几个才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姓方的汉子,竟然只是一枚棋子小兵而已,在他的身后,另有主谋之人。
只是,眼前这个姓方的汉子,已经坦然承认并非人类,而且能够幻化人形、口出人言,足见其道行非浅,不但不惧我们手中的刀枪武器,而且根本没有把邢四海的姐姐放在眼里。
而他竟然还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那么他的主人,难道是这盘龙荡的龙王不成?否则这方水洼湖泊之地,为什么叫做盘龙荡呢......
“方大哥,你是说,你还有主人?”大傻兄弟不可思议地说,“这真是难以想像,以方大哥的法力修为,完全可以做这盘龙荡的主人!为何会屈尊人下呢?”
“嘿嘿,这位兄弟你真是太高看方某了!按你们的说法,那叫做‘山高不遮太阳、儿大不遮爹娘;或者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会儿你们见了方某的主人,自然就会明白的!”方姓汉子诚恳地说。
这位姓方的家伙已经是非常厉害,他的主人肯定是厉害非常!只是像那种道行深厚的精灵,应该不会轻易杀生才对。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个姓方的汉子如此坦率,而且对人并无恶意,想必他的主人也是慈悲为怀的吧?
想到这,我小声对刘老大说,要不,我们就在这儿等会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老大点了点头,然后对方姓汉子说道:“方兄啊,你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出来呢?刘某好提前打扫一下船只,马上迎接于他嘛!”
“嘿嘿,那倒不用,再等一会儿,我家主人就会出来消遣的,到时方某自会给各位引见!”
作为下人,方姓汉子当然并不敢催促其主人早点儿出来,只能陪着我们在船上闲聊。
因为他曾说过,“邢兄只知道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是自己的祖传之物,可曾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么?”
故而在闲聊之际,邢四海又旧事重提,表示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不但是其祖上代代相传至今,而且说是当年皇上赏赐,非偷非抢的,这就是它的来历,难道还与这盘龙荡有什么关系吗?
方姓汉子只是淡然而笑,非常肯定地说,当然有关!至于里面究竟有何隐情,呆会儿见到他主人,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不过,有关干将莫邪铸剑的故事,想必各位应该听说过吧?
干将莫邪铸剑的故事,我们当然听说过很多。除了《搜神记》上的故事之外,与其有关的民间传说亦是很多,只是不知他所说的有关干将莫邪,指的是哪一种说法。是以身赴炉、融化精铁?还是双剑化龙、归于水中?还是其子报仇、一剑三命......
方姓汉子说,当然指的是莫邪以身赴炉、融化精铁的故事。正因如此,那对雌雄双剑才能锋利无比、似有灵性一般!
天下万物、概莫能外。就像俗话所说的那样,符无煞不灵、刀无钢不快一样。所有灵性异物,它的来历都是非同寻常的。
而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之所以大有异能,自是与其匪夷所思的来历有关......
正当方姓汉子讲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在前方数十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破水之声。
我们急忙转身细看,发现前方水面上出现了许多大如磨盘的东西,在已经升至头顶明月的照耀下,似乎是一些巨大的鱼头一般。
“啊?看哪儿你们!那好像是大鱼!”邢四海情不自禁地说,“看来传说中的情形,还是真的存在!”
“吁-----邢兄小声点儿,那是方某的主人就快出来了!”方姓汉子提醒道。
知道事情有异,我们几个不再作声,只怕惊动了那些大家伙,一不小心惹火了它们,万一把船顶翻那就麻烦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而又十分好奇地盯着前方,想到看看方姓汉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看到那些头如磨盘的大鱼,我心里想到,这个方姓汉子,估计也是一条鱼精,而他的主人,肯定也是一条更大的家伙。那厮出来时,会不会翻江倒海一般,弄得波浪汹涌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刹那间在前面出现了一座甚为华丽的舞台,红绫绿绸缠绕,熊熊巨烛高挂.......
听人说过,茫茫大海之上,也会突然出现这种亭台楼阁的东西,甚至能出现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那叫做什么海市蜃楼。而这方圆不过几十里的盘龙荡,难道也会出现海市蜃楼么?
我们几个半张着嘴巴,为眼前的这幕如梦如幻、突然出现的舞台惊骇不已。原本以为方姓汉子的主人出来时,很有可能水破浪涌、气势惊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场景!
当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座舞台上面,竟然慢慢出现了许多姿态曼妙的舞娘,伴随着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在上面翩翩起舞!
那些水袖长裙的舞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宛若仙子、仪态万方的丽人。而那位与众不同的丽人,竟然是一身番邦打扮......
【第三百三十九章】灵物之谜(2)
当我们几个看到那座舞台上红绫绿绸缠绕、熊熊巨烛高燃,并且有十多个姿态曼妙的舞娘,伴随着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在上面翩翩起舞时,已是震惊不已。
毕竟在我们的印象中,水族精怪无非是些巨鳖大鱼、黄鳝泥鳅之类的东西,在深水之中侥幸躲过了渔网钓钩的劫数,年深日久成精成怪而已,多数能够大张巨口、兴风作浪,撞翻渔船、吞噬活人......
就算是它们修炼千年、幻化人形,也不过只是狼披羊皮、衣冠禽兽,根本摆脱不了凶残野蛮的本性。哪里会想到它们竟然也学会了人类载歌载舞、吹拉弹唱那一套?而且还弄得像模像样的,仿佛是人间帝王在含笑欣赏霓裳羽衣、文人骚客在醉眼观看绿腰薄媚!
更何况她们众星捧月一般,将一位宛若仙子、仪态万方的俏佳人围在中间轻歌曼舞,而那位俏佳人竟然身穿番邦异服呢!
惊愕之下,我们侧目回头,看到邢四海的半张着嘴巴,眼珠儿都不带转一下地喃喃低语:“像!真像!”
“邢大哥,像什么啊?什么真像啊?”狗蛋兄弟小声问道。
“像,真像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中的美人......”邢四海自言自语似的说,眼睛仍是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那座舞台。
听邢四海这样一说,我们几个更是吃惊不小!
难道那个姓方的汉子所说的奇物有灵,当真不是胡扯吹牛吗?
如果说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的种种异能让人将信将疑的话,现在邢四海所说的,更是让我们不敢相信!
“方大哥,那舞台上面的,哪位才是你的主人啊?”小李兄弟问那位姓方的汉子。
“嘿嘿,方某的主人怎么可能在舞台上?舞台上的佳人只不过在为我家主人起舞助兴而已!”方姓汉子说,“我们现在呆在这儿慢慢欣赏,不要打扰了我家主人的雅兴才好,等会儿曲终人散之时,方某自当为各位引见!”
怪不得邢四海说,在这片诡异的深水区,曾经有人在深夜看到过彩女翩翩、听到过丝竹声声呢,原来竟然是这位方姓汉子的主人在寻欢作乐!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从眼神之中知道,这次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原本应当是人们盘中菜、锅中汤的水族东西,竟然如此纵情声色、极会享受,真让我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心中不平、眼红嫉妒!
反正姓方的汉子说了,这时不便打扰他家主人的雅兴,只能耐心等待着曲终人散,才有可能见识一个那个水族之中的精怪色魔,所以我们也就顺水推舟,倚在船头看那红裙绿衫起舞,听那丝竹声声入耳......
古人所说的“**惟嫌时间短、狱中只怨日月长”,我们几个虽然不是身处**良辰,却也感到了时间的来去匆匆如同白驹过隙。
因为正当我们陶醉在悦耳丝竹、佳人轻舞之时,突然眼前一黑,前面哪里还有什么舞台?何处能有红粉佳人?前面十多丈的地方,不过是水波荡漾中的一座荒岛罢了!
这一切让我们直怀疑刚才所看、所听的,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幻觉幻听!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黄粱一梦吧!
只是耳边仍有丝竹之声袅袅回旋,证明刚才绝非错觉,而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亲身体验。
“怎么样,几位兄弟?刚才那场子曲舞盛宴还算不错吧?”方姓汉子说,“马上见到我家主人,你们可得礼数周全些!”
“方大哥,你们家主人可真会享受啊,真像人间帝王那样三宫六院、佳人无数,让人羡慕!”小李兄弟不无嫉妒地说,“现在我们华夏民国,已经在倡议实行一夫一妻制了,你们倒好,仍可妻妾成群呐!”
“嘿嘿,这位小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呆会儿见到方某主人,可千万不要乱说啊!”方姓汉子掩嘴窃笑、意味深长地说。
“咳,我说方大哥也真是的,刚才那么好的时间不让我们靠近,现在荒凉得母蚂蚱都没有一只了,倒准备给我们引见,难道我们看上一眼,还怕你家主人吃醋不成?”大傻兄弟看来对那群红粉佳人也是颇有好感。
“好了,几位兄弟别再胡扯了!”刘老大说,“现在还是麻烦方兄给我们引见一下你家主人吧,好歹等到现在,总得见上一面,才是不枉此行啊!”
听了刘老大的话,我们当然是立即闭嘴、不再说话。
“方老弟,见到你家主人,邢某的那个琉璃盏还能要回来不能?”邢四海仍然念念不忘他的那件祖传之物。
“嘿嘿,这个嘛,到时邢兄可以问方某的主人即可,方某不敢多嘴擅断!”方姓汉子笑着说,显示出对其主人的敬畏,这让我们不由得怀疑,看来他的主人一定是非常严厉的。
过不多时,渔船就划到了那座较大的荒岛边上。方姓汉子没有立即下船上岸,而是建议邢四海的姐姐就不必见其主人,就在外面船上等待。见她点头答应,然后他就贴近邢四海姐姐,附耳低声交待了些什么......
由于声音太低,我们几个都没有听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是听了她的话以后,邢四海的姐姐愣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见邢四海的姐姐点头应允,而且答应在船等候,姓方的汉子这才起身站到了船舷上,告诉我们说,此地虚实难测、肉眼难以分辨,为了避免我们不小心落入水泽泥潭,必须由他将我们一个个的拉到船舷处,指定位置才能跳到小岛的岸边。
虽然有些将信将疑,我们却也配合他,让他将我们一个个的扶到船边,跳到岸上......
上岸以后才发现,原来看似荒芜崎岖的小岛上,竟然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方姓汉子领着我们走过一条长长的暗洞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好像皇宫一般。
绕厅过堂,我们跟随方姓汉子向里走去,一直到了数级台阶之下,方姓汉子这才让旁边宫女模样的人前去通报,等候召见。
那宫女模样的人倾刻而回,说是夫人有请,方兄立即领着我们十分恭敬似地向前走着。
进去以后,发现原来这里面明烛高燃、如同白昼,两边侍女环立,正中一位身着霞帔凤冠的美妇正在含笑看着我们。
那位姓方的汉子立即双膝落地,跪在地上禀报说,几位壮士已经请到,请夫人点视......
他娘的!自从皇帝退位、民国建立,早就废除了跪拜那一套,这群精怪之物,竟然还在如此作威作福、装模作样!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开口时,那位夫人轻启朱唇,燕语莺声中不乏威严地说了声赐座,旁边即有女仆搬来锦椅放在了我们身边。
我们惴惴不安地就坐以后,那夫人就告诉我们说,几位不必惊疑,本夫人并非凶神恶煞,绝对不会加害于人,今天有缘相见,自是有事相商。
这个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邢四海,低着头不敢吱声,更别提索回琉璃盏的事了。
“敢问夫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霍排长小心翼翼地斗胆问道。
“这里是本夫人的寝宫归宿,你们不必拘束,本夫人现在虽非人类,但生前身后一样常怀善心!”
生前身后?难道她是个鬼魂不成?怪不得她这一套与人无疑呢!只是,如果她并非水族精怪,怎么会有此大能法术,又为何居此堂皇之地?
也许是她看出了我们眼中的疑惑吧,她轻声说道:“本夫人乃是大汉皇帝后宫之人,原是乌孙国的公主,因为和亲之故,来到中原汉室......”
乌孙国的公主?我们几个听了她的话是相互看了看,满脸的惊愕之色。因为这说明她根本不是什么鱼鳖虾蟹之类的东西,而是皇帝的老婆!
听人曾讲,汉初皇帝除了皇后之外,尚有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人,只是后来才有昭仪、婕妤、容华、美人等称呼,也就相当于后世的贵妃娘娘。
而这位美妇自称夫人,想必生前的地位也是仅次于皇后而已。
只是,从来都是听说汉朝只会外派公主寻求与番邦的和亲,却极少听说番邦会派公主到汉室寻求和亲。
“请问夫人,晚辈刘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啊?史书上多记载的是汉室派公主到他国请求和亲,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番邦派公主到汉室的。”刘老大斗胆问道。
“你说的是没有见到过史家记载,是吗?”那夫人说,“其实很多事情,特别是宫廷之事,史官并非是全部知晓、照实而录的!而且多经下一个朝代史官的有意篡改,你们没有听说过本夫人,也属正常。那么,解忧公主的事儿,想必应该后世有所记载吧?”
“解忧公主?这个刘某倒是听说过......”刘老大说。
提起解忧公主,别说刘老大,就算我们几个,也是有所耳闻。想当初求学之时,私塾老夫子一再提起,汉代史学家班固的《汉书》,里面就讲到过解忧公主,说她原本是汉高祖刘邦兄弟的后人,被派往番邦和亲......
解忧公主年老之后回到中原汉室,听说待遇非凡,声名显赫,这才列入大汉正史。
“如果你们听说过解忧公主的事儿,那么本夫人的身世想必各位应该有所了解才是,”那夫人接着说,“本夫人在乌孙国是为猎姣公主,因为和亲的缘故,在汉室被称为猎姣夫人。虽然与解忧公主同属和亲之人,却是没有解忧公主的长寿福份......”
听了猎姣夫人的一番介绍,我们这才算明白了她的身世。
原来,汉初为了抵御匈奴的侵袭,汉室与乌孙国联为姻亲。汉室除了派出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到乌孙国与其和亲结盟之外,乌孙国也曾派其公主到汉室以全礼数。
而这位猎姣公主,就是乌孙国送往汉朝和亲的番邦公主。虽然汉室对其册封甚尊,地位仅在皇后之下,但她由于不服水土,加上终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故而久病不治。
由于她生前并未育有后人,所以也就慢慢淹没于滚滚红尘之中。再加上后来汉朝经过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最后国力渐增、完胜匈奴,和亲也就没有了必要,以至于史官对其也是着墨甚少。
当然,也有可能像她所说的那样,后世史官对汉史有所篡改;或者是由于我们学识浅薄,没有看到、听说过而已。
而当她撒手归天之时,正值乌孙国分裂大乱,无法回归故土。加上她不愿入土汉室陵寝,故而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安葬在栖凤坡。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没有想到由于栖凤坡地势低洼、再加上江河改道,千年以后竟然成了一汪水乡泽国,也就是这盘龙荡......
虽然她身死之后并未进入皇陵,但她的归宿之地仍是规模不小,而且生前身边的侍奉之人,最后也追随于她。
也许是造化福缘,猎姣夫人的亡灵并未进入轮回,而是一直呆在这座陵寝之内。由于其心肠不错,也就在此安身修行-----这点儿和老酒鬼有些相似,都是不愿再为人身,而是直接在阴朝修真悟道!
经过千年修行,猎姣夫人总算修为深厚、颇有法术。这盘龙荡的大小精怪之物,见其法力高强而又不性残贪杀,故而纷纷投到她的靡下------这其中就包括那位姓方的汉子!
............
听那猎姣夫人讲到这里,我们总算搞清楚、弄明白了她和方姓汉子的来历。这也解开了我们心中的迷惑:怪不得方姓汉子虽然道行非浅而不愿意动手伤人呢!
只是,像猎姣夫人这种身份的人,又有道行在身,为何还会在乎区区一件琉璃盏?并且派出手下之人大费周折的诈骗到手呢?
要知道她出嫁前贵为公主,出嫁后位近皇后,可以说是天下奇珍异物,自然不会缺少。并且经过数千年的修行悟道,更不可能为了一件身外之物如此煞费苦心!
或许是见猎姣夫人和言悦色、平易近人的缘故,邢四海慢慢地也就不再紧张拘谨,最后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猎姣夫人深鞠一躬,非常恭敬地说:“小民邢四海,见过夫人!请问,请问小民的那个琉璃盏,能否请夫人开恩赐还?”
“不必如此多礼,”猎姣夫人微笑着说,“那枚琉璃盏,你只知道是你祖上所传,但是你可清楚,它的来历么?”
“来历?听家父生前说过,是大清康熙帝赐给我家先祖的。”邢四海老老实实地说,“至于康熙帝是从哪里来的,小民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应该是番邦的进贡之物吧!”
“呵呵,那件东西虽然是由后世帝王转赐给你家祖上的,但它实为本夫人带到中原的嫁妆!”猎姣夫人说,“而且那种琉璃盏,本夫人当初带到中原时,本是一套九个,现在也只有七个在身边。这样吧,我把她们叫出来你瞧瞧再说!”
然后,猎姣夫人只是轻轻一唤,就从后面袅袅娜娜地走出来七个身着异服的妙龄佳人。她们一个个走到猎姣夫人面前,纷纷弯腰施礼。
猎姣夫人点头挥手,让她们退了出去。
“怎么样,想必你已经看清了她们,对第三个应该感到眼熟吧?”猎姣夫人道。
“这,这,真像,她真像小民那枚琉璃盏中的美人!”邢四海仍是非常惊骇地说,“难道她就是从琉璃盏中走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错!她正是那被困琉璃盏中千年之久的匈奴公主,”猎姣夫人说,“出于同病相怜之故,本夫人这才想方设法寻找她们的下落,把她们救了出来!”
“咳,打扰一下,”霍排长插嘴说,“请问夫人,她竟然是一位匈奴公主?她又怎么会被困进一枚琉璃盏之中呢?”
“是啊是啊,如果按夫人所说的情况,当时是匈奴强,而汉朝与乌孙国均较弱,怎么可能会有匈奴公主进入乌孙国或汉朝中原呢?”
“是这样的,当初为了结盟之故,汉室与匈奴均有向乌孙国派出公主进行和亲拉拢,而乌孙国亦曾向双方派出和亲公主。否则本夫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啊!”
“敢问夫人,您说那种琉璃盏竟然是一套九个?”邢四海问。
“是的,当初本夫人将它作为嫁妆带到中原汉室,自然不可能只带一个,而是完整的一套!只不过沧海桑田、世事难料,我派人找了多少年,至今仍未收得齐全呀!”
通过猎姣公主的话,我们知道了她为何派方姓的汉子弄走那件琉璃盏。
只是她所说的一套九个,另外两个现在何处呢?再者,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能够将匈奴公主囚禁于琉璃盏中长达千年之久?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又将我们几个带到此处呢......
背景交待完毕,下章故事展开。感谢订阅支持,顺祝假期愉快!
【第三百四十章】灵物之谜(3)
原来,我们一直以为方姓汉子的主人,不过是这盘龙荡的一条鱼鳖虾蟹年深日久成精而已,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位乌孙国派往汉室进行和亲结盟的猎姣公主,也就是千年以前的一位王妃!
并且通过猎姣公主的一番讲解,让我们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当猎姣公主得知,当年她从乌孙国带入汉朝的那套琉璃盏中的一枚,竟然就在这盘龙荡渔民邢四海手中的时候,就派手下的一个水族精怪化作中年汉子,自称姓方,想要找邢四海商量重金赎回之事。
只是那个姓方的汉子托梦试探着,试图与邢四海相商,以金银珠玉之物换回那枚琉璃盏,却没有想到邢四海非常固执,把那枚历代相传的琉璃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宝贵。
无奈之下,方姓汉子这才剑走偏锋,用了那套不甚光彩的手段,逼迫邢四海交出了琉璃盏。虽然他实际上未曾伤害邢四海的家人,也付出了一枚大珠作为代价,但毕竟不是公平交易、让人口服心服。
而邢四海正好碰到了我们,这才引出如此多的旁枝杂事。
那番邦美人琉璃盏,竟然是当年乌孙国的大国师采用巫门**,将匈奴的一位公主与她的侍从们的灵魂囚困于一套琉璃盏之中,这才形成了那套非常诡异奇妙的酒具......
听猎姣公主讲到这里,刘老大非常疑惑地问道,就算是千年以前的乌孙国大国师有那个法术异能,可以将人的魂魄囚困于琉璃盏之中,但困在琉璃盏之中的她们,怎么可能感知酒的好坏与是否有毒呢?
猎姣公主解释说,匈奴之人,世居严寒大漠,以肉为食、以酒当茶,用来抵御严冬酷寒,是以她们颇懂酒道-----况且酒之淡薄醇厚,自有精华蕴藏其中,这点儿并不难以分辨。
至于她们为何能够知晓酒里面是否有毒,则是因为琉璃盏在烧制之时,里面加有白银之粉,一旦遇毒就会呈现黑色。虽然极其轻微、常用人难以看出,但颇懂酒道的她们却是目光如炬、了然于胸。
另外,她们之所以在里面一呆千年而且并不敢违逆当初的誓言,则是由于大国师的巫术使然,使她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担心如果违逆就会被大国师送于地狱、并且累及家人......
不管猎姣公主所讲的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们不但知道了方姓汉子的身世之谜,而且连他的主人猎姣公主亦曾见到,并且明白了他为何巧取邢四海的传家之物。
所以听到这里,刘老大就起身道谢,准备告辞。
猎姣公主挽留说,你们除了那些琉璃盏之外,不想听本夫人给你们讲些其它东西么?况且你们并不是无意中闯到这里,而是本夫人故意如此安排的.......
我们只能再次坐下。猎姣夫人说的不错,以她的修为与方姓汉子的法术,我们几个绝无可能是冒然闯进来,肯定是她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的------况且以她的身份、地位与道行,怎么可能让几个士兵随随便便进入她的洞府陵寝?
只是,猎姣公主这个千年以前的王妃之灵,煞费苦心地将我们请到此处,究竟有何打算呢?而且她竟然说是除了琉璃盏之外,好像还有什么重要之事讲给我们听一样。
看来除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之外,还有好奇入洞难脱身之说!
反正是没有她的同意与派人领路,估计我们应该不易出去,所以我们干脆既来之则安之,安心静坐,瞧她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刘老大非常客气地说,公主有何见教,敬请直言就是。
猎姣公主说,那套琉璃盏一共九枚,皆是她当年带入中原的。如今已经找到七枚,尚有两枚流落在外。近来她感知到,剩余的两枚若不及时找回,就有可能一去不返、再也不会出现在华夏故土上,这才想要麻烦我们,帮她找回剩余的那两枚璃盏......
这不纯是胡扯吗?我们拿的是**的饷、吃的是**的粮,而且已经离营这么长时间了,需要的是马上回去,而绝对不会是帮一个死去千年的亡魂找什么东西!
而且,猎姣公主的道行法术我们不清楚,但她手下那么多的水族精怪,肯定是数目众多、道行非浅,至少像那个姓方的汉子,就完全可以替她寻找那两枚琉璃盏,怎么可能用得上我们呢?
不出所料,刘老大听了猎姣公主的话,立即起身表示军务在身、身不由己,没有长官的命令,恕难从命,还请公主多多包涵等等,非常委婉而果断地拒绝了。
猎姣公主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不会答应接手一般,仍是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她当然知道。只是这普天之下,从来没有白用人的,她自会以厚礼相赠。
厚礼相赠?哈哈!对我们来说,纵使你给我们金山银垛,我们也得向上交公,自己得到的仍然只是赏赐与嘉奖而已。更何况她一介千年亡灵,能够给我们什么厚礼呢!
见我们仍然无动于衷,猎姣公主胸有成竹似地说,相信我们会对那件厚礼深感兴趣的!
真是可笑!想当初,我们几个发现了红巾军的金库宝藏,也不过是换来了一纸嘉奖、一枚奖章,难道她还会给我们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么?要知道当年她虽然贵为公主、王妃,可以说是赐金如土,但往事成烟,现在的她没有帝王在身后撑腰,那可是江河日下、今非昔比了。
但是,猎姣公主将那件厚礼只轻轻说出了两个字,我们就全都愣住了-----因为那两个字不是金银珠玉、珍宝奇玩,而是“军功”!
作为军人,再没有什么比立下军功更重要的了!每个士兵心中都有一个将军梦,而通往将军宝座的台阶,就是一个个的军功!
看来这个猎姣公主果然厉害,她知道一般的金钱等物无法让我们违反军令替她卖命,故而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东西。
只是,她能让我们立下什么军功呢?
刘老大再也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而是非常郑重地问道,请问公主,寻找琉璃盏怎么可能与军功二字挂上钩呢?
猎姣公主仍是胸有成竹似地说,因为那两枚琉璃盏,现在已经落入了东洋敌酋的手中,不日即将起运海外,到时候就像东流之水一样,一去不返了!
原来,侵华日军在中国大地上四处烧杀掳掠,搜刮了无数的金银珠玉、古董宝物,全部偷偷运回到他们东洋老家。而近来准备起运的一批宝物之中,就有猎姣公主所说的两枚琉璃盏......
不过,根本不用猎姣公主提醒,我们也是知道的。他们小日本在中华大地上别说将金银宝物运回东洋,就连俘虏民夫都运回日本了。这点儿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办法而已。
见我们仍然无动于衷、毫不动心,猎姣公主就告诉我们说,这次他们起运的一批宝物之物,除了她的两枚琉璃盏之外,尚有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绝无仅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再也不可能重回华夏!
霍排长见猎姣公主说得如此郑重,连忙请教,那批即将被日军运往东洋的宝物,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猎姣公主回复说,不计其数,聊举一例吧!汉时张子平(张衡)制作的候风地动仪,你们可曾听说过吗?
哈哈,就算我们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种近似神物的东西啊!只是听人曾经说过,那种候风地动仪,在张子平死后不久,已经被朝庭下旨损毁、不复存在,怎么可能会被小日本掳掠到手呢?
后来在各朝各代出现的候风地动仪,全是后人仿制而已,根本半点作用也没有------不是误报连连,就是真正有地震发生时,它却毫无动静。
难道猎姣公主所说的,小日本这次所掳掠的宝物之中,就有一座候风地动仪不成?
再说,真正的候风地动仪,早已失传千年,而后世的仿制之物,又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还要它干什么?
刘老大将我们的疑问向猎姣公主说了一下,表示现在正值乱世、人命如草,我们怎么还能顾得上金银宝物呢,这不是重物轻人么?况且那座候风地动仪,相传早已毁于近两千年的汉朝,后世的仿制之物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等等。
猎姣公主没有直接回答刘老大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你们知道汉室为什么会毁掉那座候风地动仪吗?为什么后世之人千百年来仿制无数,均不能达到张子平所做的候风地动仪的水平?
这个,我们确实并不清楚!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又将目光集中到刘老大身上。
一向见多识广的刘老大,这时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因为我们也曾听私塾老先生讲过《后汉书.张衡传》,说是那本书上详细记载有候风地动仪的原理与制作方法。但后世之人照其所说仿制的地动仪,根本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反而那些野史传说,对那候风地动仪的下落说得有声有色。说是张子平死后,那座候风地动仪在夜间嗡嗡作响、如泣如诉,而且后来陇西再次地震时,它竟然失灵不报。
当时的庙堂重臣,认为张子平的候风地动仪,是为不祥邪物,主人死后竟然嗡嗡作响、如同鬼泣。故而上书请求回炉铸币、以灭其灵......
猎姣公主见我们一个个迷惑不解的样子,就告诉我们说,那架张子平的原始候风地动仪,确实在汉朝已经损毁,化作了一堆铜板。《后汉书.张衡传》虽然对其有过专章描述,却只知其表、不得精要,故而照它所说的进行仿制,当然与当初的候风地动仪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张子平当年早已料到此事,心里明白在他归天之后,朝堂之上的那帮奸佞宦官们,一定会对其大加污蔑,甚至蛊惑圣上损毁候风地动仪。
所以他在《灵宪》一书之后,又拟一本《灵宪训诂》,非常隐晦地记载了候风地动仪的制作方法......
这种古籍当然不能被小鬼子给掠夺走了!
所以听猎姣公主讲到这里,刘老大立即表现得热切起来,忙问猎姣公主,此书现在何处?那批即将被运往东洋的宝物之中,除了这本古书,还有什么其它重要的东西?
猎姣公主说,那些东洋鬼子,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洗劫库府、掳掠百姓,挖坟盗墓、掘地三尺,许许多多或藏于官、或藏于民的奇器灵物、稀世之珍,都在其中。
除了她所举例的那本张子平遗作之外,尚有很多令人咋舌的东西。失去的城池还有机会收回,而那些古籍灵物,一旦失去或损毁,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
我们几个相视而笑,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把那些东西从小日本手中重夺回来,肯定是比收复山南州还要重要得多-----这份军功自是不小啊!
还没有等我们答应接手呢,猎姣公主一番话更是让我们喜不自胜!
因为猎姣公主说,近段时间,小日本就会将那批宝物运到离此数百里外的一处秘密机场,而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潜入机场附近,炸毁那些飞机,迟滞他们的运宝行动,从而留下充足的时间,让猎姣公主的手下精怪们,配合我们夺回宝物。
而且猎姣公主已经料到,如果我们能够炸毁那些飞机,小日本一定会改走水路,将那批宝物装船海运至日本。
猎姣公主手下的那些精怪之物,虽然道行不浅,能够幻化人形,却是不能在陆地上兴风作浪、大显身手,更不可能从戒备森严的日军手中夺回那些宝物。所以这才设法想要得到我们的帮助。
如果由我们从中相助,炸毁那些飞机之后,逼迫小日本改走水路,那么它们就可以在水中兴风作浪,夺回宝物、溺死日军......
而对我们来说,炸毁日军飞机与夺回宝物两件事,只要做成其中的任何一件,就算是立下大功------我们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刘老大立即问猎姣公主,小日本的那个秘密机场,到底建在何处?是否有日军重兵驻守?怎样才能够顺利偷袭成功......
猎姣公主告诉我们说,那座秘密机场,就建在离这盘龙荡三百地左右的一片原始密林之中。因为位置十分隐秘,故而并没有什么大量兵力驻守。
猎姣公主所说的那片原始密林,我们是有所了解的。它距离山南州至少有三百多华里,而且处于沦陷区。虽然森林中的秘密机场可能没有多少日军拱卫,但沿途却是有数只劲旅驻守,要想派大部队强行攻击,自然可能性不大。
像那种密林重地,最适宜派小股精兵进行偷袭,不但不易惊动沿途日军,而且也会让秘密机场的守军大出意料、措手不及,从而更易成功!
当然,偷袭日军的秘密机场并炸毁敌机,绝对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办到的。应该派遣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携带重武器悄无声息地昼伏夜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那片密林。只要进了密林当中,差不多就算成功了一半!
这等大事刘老大当然不能做主,必须上报团长,请团长定夺才有可能成行。
等刘老大一口答应下来之后,猎姣公主就告诉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够进入那片森林之中,她就会派手下精灵给我们指点方位,协助我们接近机场、炸毁敌机!
霍排长及时插口说,要猎姣公主能够派方大哥与我们一路同行,那就再好不过!
猎姣公主笑道,让他去可以,只是必须等到我们进入森林后才会出现,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水中精灵,无法长时间离开盘龙荡......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起身告辞,表示此事必须上报长官,请上峰定夺。
猎姣公主亦不挽留,让方大哥仍旧送我们出去。
再次穿堂绕厅,经过了一道漆黑一团的洞口,我们终于走了出来,看到了停在岛边的那条渔船。
只是等我们看清船上的情形以后,我们几个全都是惊骇不已、愣在了那里!
因为我们在明月之下看得非常清楚,船上躺着的几个人,正是我们自己无疑-----怪不得当初下船上岸之际,方大哥一定要把我们一个个地扶到岸上呢,原来那时他已作法,将我们几个灵魂出窍,随他进入了猎姣公主的陵墓而已!
正在我们惊愕迟疑之际,方大哥推了我们一下,说了声“回阳去罢!”,我们就迷迷糊糊地躺在了船上!
揉揉眼睛、睁眼一看,发现并没有随同我们前往而呆在船上等候的邢四海之姐,也就是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正在冷冷地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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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灵物之谜(4)
我们几个在盘龙荡看似阴差阳错的一番奇遇,原来竟是千年以前的猎姣公主之有意安排,这点儿真是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不过,不管是我们的误打误撞,还是猎姣公主的冥冥安排,反正只要能够像她说的那样,让我们炸掉日军设在森林中的秘密机场,或者是夺回被小日本掳掠走的古董奇珍,哪怕是只能完成其中的一件,都将是赫赫军功;如果一并完成的话,嘿嘿,说不定会得到委员长的全国通令嘉奖......
更让我们惊骇不已的是,几个人在方大哥的带领下离别猎姣公主的陵寝之地,到了外面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全部躺在船上-----刚才随方大哥进入猎姣公主陵寝之地的,竟然只不过是我们的离体之魂而已!
当我们被方大哥推了一把,叫声“回阳去罢!”送我们附体醒来时,正好看到邢四海的姐姐,也就是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正在冷冷地盯着我们......
月色如水、目光似冰,犹如大梦方醒的我们,看到了她那冰冷犀利的眼神,心里面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老妪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而是颇有法术的巫门中人,不知方大哥为何没有让她和我们一块前往,而是留她在船上等候。如今看到她那犀利的眼神,看来她一定是瞧出了什么门道!
等我们完全清醒以后,刘老大就将此行的具体情况讲给了邢四海的姐姐听听。邢四海更是垂头丧气地说:“弄了半天,那枚琉璃盏竟然是人家的,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呢!”
“嘿嘿,邢大哥这点儿可就说错了,如果不是今晚那个猎姣公主给你解开这个心结,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会想通的!”霍排长说,“而且那个琉璃盏中竟然是住了一个千年女鬼,并且是匈奴的女鬼,我看不要它也算是件好事儿!”
“这倒也是!仔细想想,其实祖传也好、宝物也罢,不过是个念想而已,又不能拿来卖钱,否则一定算是个不肖子孙!”邢四海说,“不过这次对你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能立个大功,刀枪搏得万户侯呢!”
邢四海的话刚刚说完,他姐姐就冷笑着说:“哼哼,刀枪搏得万户侯?依老身来看,能刀枪保得小命儿在,就算不错的了!”
这句话出自于一个颇有法术的巫师之口,自然是让我们吃惊不小。
“这个?大姐你何出此言呐!”邢四海惊问道-----毕竟是我们让他们姐弟久别重逢,说起来算是对他有恩,故而邢四海对于我们,还算不错。
“老身虽然并没有进去,而且在法术方面也没有办法比得过她,但老身这双眼睛却不是瞎的!”邢四海的姐姐非常自负地说,“在老身看来,这分明是个圈套而已。成功了,她的宝物可以追回;失败了,也不过是丢掉你们的几条小命,对她来说并没有半点儿损失!”
“这是当然的,打仗嘛,肯定会有危险的!”刘老大说,“只不过,依您来看,那个猎姣公主所说的秘密机场、灵物奇珍的那一套,会不会是真的存在啊?”
“以老身来看,这倒不假。只是你们如果真的打算按她所说的进入那片森林,应该是凶多吉少,甚至有丢命之险!”
“这个倒不怕,只要那片森林中真有小鬼子的秘密机场,我们肯定要想方设法炸毁它!”大傻兄弟愣着头说,“至于危险么,嘿嘿,我们吃的就是那碗饭!”
邢四海默不作声地划着船,将我们载到他们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应我们的要求,把我们连人带马送到了岸边。
军情如火、瞬息万变。我们几个上岸以后,立即翻身上马,也不再进山南州,而是直接纵马扬鞭,直奔朱雀城而去。
面见团长,将我们处理山南州的情况简单汇报一遍,没等团长夸奖,刘老大就把我们在盘龙荡遇到猎姣公主一事说了出来......
团长听了以后是沉思不语,然后郑重地说,你们说的没错,只要炸毁敌机与夺回珍宝两件事,哪怕只干成一件就是立下战功。如果侥幸全部做成,连赵某我都有可能再升一级。
只是,那森林中的秘密机场距离朱雀城数百华里,沿途又有几支日军劲旅驻守,无法派大队人马前往;而人数太少恐怕又不济事,比较危险哪!
更重要的是,一旦进入森林之后,就算是遇到狼群怪兽,你们也只能是用刀搏杀,无法开枪,否则要是被日军发现了,不但完不成任务,而且肯定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听团长这样一说,我们也算明白了邢四海姐姐所说的话。当时只顾立功心切呢,认为昼伏夜出、悄悄行军,只要能够潜入那片森林,差不多就算成功了。哪里想到这么多事,如果遇到危险不能用枪的话,还真是凶多吉少啊!
“怎么样?你们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前去立功,赵某这就电告师长、请求指示,”团长说,“因为赵某考虑,不做则已,要做就争取搞定它!至少要有一个营的兵力才行,这需要报告师长的!”
“弟兄们,你们几个的意思呢?”刘老大扭头看着我们几个说。
看到刘老大眼中坚定的目光,我们都表示愿意前往。
“那好!请团长让刘某带一个营的兵力趁早出发,这事儿不能拖的,要速战速决才好!”刘老大果断地对团长说。
“行!刘营长!赵某这就电告师长,一定派全团最精锐的弟兄们交你指挥!”团长雷厉风行,转身拨通了师部的电话......
不用说,师长是全力支持我们。
团长立即让刘老大在本团中随便挑选,只要是他看中的士兵,不管是哪营哪连的,一概划到他的麾下。
而刘老大表示只要带其本营的弟兄就好,但在装备上需要加强-----炸毁敌机光靠手榴弹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团长执意把机枪连调归刘老大指挥,组成一个加强营,全营上下每人另配大刀一把、手榴弹若干,以及部份炸药包,携带足够的弹药与干粮饮水,决定明早就出发。
第二天早上,团长亲自与我们饯行,目送我们四个连的加强营出城而去......
到达山南州,刘老大拿出师长的电令,请郝团长给我们补充给养,然后放我们一路北上。绕过城镇大路,专拣无人荒野之地,我们昼伏夜出,经过几夜行军,总于看到了那片森林。
这一下,我们终于不用在昼伏夜出了,一旦进入这片一望无际的森林之中,我们就如鱼入水,可以自由行军。
虽然这大白天的,密林之中华盖遮天蔽日比较昏暗,但我们仍是心情十分激动。因为我们这一路上能够绕开沿途日军而到达这片森林,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更何况刘老大当年在老家时,常年一人一犬一条枪,在深山老林中打猎度日,在这方面经验是非常丰富。而且我们这几百弟兄虽然不能开枪,但光凭手中的大刀,肯定也是鬼神回避退让、野兽望风而逃的。
刘老大告诉我们说,像这种没有人烟儿的大片森林,里面手臂粗的野藤会在树上盘旋缠绕,就像大网罩在上面一样,这都是十分正常的,只是要小心附在上面的长虫。而且里面肯定会少不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避免引起敌人的注意,所有弟兄们务必将子弹全部退出来,避免一不小心走火,引来麻烦......
我们遵令而行,将枪背在肩上,提着大刀慢慢前进着。因为久晴无雨的缘故,脚下厚厚的落叶倒是让人感觉得很是舒服。
可惜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就被前面士兵的惊叫给破坏了。
刘老大十分恼火,明明一再强调进入森林以后,不准开枪不准说笑的,就算是踩到长虫被咬一口也只能忍住,前面的家伙为何不听?
我们几个跟随刘老大,加快脚步向前赶着。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记性的家伙乱叫,是不是想刘老大踹上两脚!
走不多远,就发现走在前面充当开路先逢的三排士兵竟然停步不前,那个排长还在急匆匆向后赶来,正好碰到我们几个。
那个排长立即止步,啪地一个立整,叫了声营长。
刘老大强压怒火,问那排长是怎么回事?为何回头、刚才是谁在瞎叫个鸟蛋啊......
“报告营长,前面,前面出现了日军!”
“有多少人?发现我们没有?”刘老大同时传下命令,让我们准备战斗。
还没有等我们向下传达,那个排长竟然又来了句绝的,“营长,不用战斗的。那些鬼子全是死的!”
“他娘的!你小子不会早点说啊!而且就这么点儿小事,乱叫个什么,没见过死人还是咋的?”刘老大骂道,“既然不是活的,那还怕个什么!有多少?怎么死的?”
“报告营长,还没有细看,估计应该有两个排的样子,不知是怎么死的!”
刘老大不再说话,而是一挥手,带我们几个快步上前,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等我们赶到前面一看,这才明白那个排长刚才为何如此惊慌。
原来,前面密林之处、荒草丛中,竟然露出了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怪不得前面的士兵惊叫呢,肯定是他们不小心踩到了草丛之中的尸体!
猛地看去,那些身穿日军军服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草丛之中,好像醉酒之后埋伏在那里一般,让前面的弟兄们踩到以后,自然是吃惊不小。
仔细一看,那些日军一个个手持刺刀,身上全是血窟窿。从他们的姿势可以看出,好像是他们之间进行了肉搏战,而不是遇袭而死的样子。
“刘老大,这,难道是他们之间自相残杀的么,你瞧瞧这两个,刺刀相互扎入对方胸膛!”小李兄弟指了指旁边的两具尸体说。
那两具尸体虽然倒在地上,但仍然保持了临死之前的架势,两人都是双手紧握步枪,将刺刀深深地扎在了对方的心脏部位!
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死于这片草丛中的日军士兵,果然接近百人,而且那些死者全部是死于刺刀,尸体之上并没有弹孔的痕迹,周围也没有发现弹壳。
说实话,根据我们这几年与小日本战场上肉搏的经验来看,他们的格斗技巧与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但这近百个日本鬼子,怎么可能一枪不放全死在这里了呢?
更重要的是,从现场来看,他们好像刚死不过三两天的样子。
我们才进入森林不过十华里左右的距离,已经出现了鬼子的踪迹,这让刘老大不得不小心。刘老大顾不得其他,先传令让各连停止前进、原地警戒-----不管这些小日本是如何死的,毕竟说明这周围已有鬼子出现,若是与我们不期而遇,肯定是没有准备的一方吃亏。
等了一会儿功夫,周围仍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刘老大这才命令我们绕开那些尸体继续前进......
这次部队行进较为缓慢,只怕中了小日本的埋伏。但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样子,前面又发现了同样的情况------几十具日军的尸体乱七八糟地倒在草丛之中,而且又是死于刺刀见红!
这一下,刘老大再也不敢让弟兄们冒险前进,只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们自己。
所以我们奉命收拢队伍,在没有弄清楚这片森林之中为何会有些怪象之前,先原地休息片刻,同时派几个比较麻利的士兵爬到树上,瞧瞧这周围到底有什么埋伏没有。
其中一个士兵像猴子一样非常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树的顶部,消失在树冠之中。等他下来之后,立即跑到刘老大跟前,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刘老大听了他的话以后,二话不说,立即示意我们几个,跟随他和那个士兵向左前方慢慢前进。
因为不能开枪、只能使用大刀,我们担心刘老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所以就让刘老大留下,由我们几个去瞧瞧即可。
刘老大小声告诉我们,刚才二猴子(那个瘦猴样的士兵的绰号)在树上看到前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埋伏在草丛中,你们千万小心点儿,不要打草惊蛇,瞧瞧那玩艺儿到底是人是鬼!
我们几个放下背在肩上的步枪,反正是不能开枪,背在肩膀上倒有些碍事,然后各提一把大刀,跟随二猴子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走了十多丈远近的样子,二猴子就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我们到地方了。
正当我们准备悄无声息地猛扑过去时,突然从草丛中钻出来一个直立行走的、像人一样的野物!
定睛一看,那东西一头蓬乱的毛发,两脚直立起来,身上竟然穿着日军的军服......
“野人!”小李兄弟低声喝道,“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没等我们猛过去,那个野人样的东西开口叫了一声:“你们是**么?”
它娘的,还有会说话的野人!我们几个本能地回了一句“你是什么东西?”
听我们如此一说,那个野人稍一迟疑,竟然痛哭起来,边哭边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们当然是持刀警戒,不敢粗心大意。
等它走近一看,咳,哪里是什么野人!对方头发、胡须虽长,但五官清楚,分明和我们一样!那人走到我们身边,激动得泪流满面,说是终于见到了**......
看他这样说,我们知道他肯定不会是什么鬼怪妖邪一类的东西,于是就把他带到了刘老大身边。
经过询问了解,那人自称叫做张开河,是被日军抓到这森林之中做苦力的民夫。和他一样的民夫,在这森林中有近千人之多,最后做工完毕,全部被日军杀害,他是从死人堆在逃出来的......
“张开河,你们那么多民夫,在这森林中做的是什么工啊?”刘老大问道。
“就是把树连根弄去,整了好大一片平地,而且用什么东西弄得平平的,很结实,跟石头一样!”
不用说,肯定是机场无疑。我们连忙问他,那工地在什么地方?离这儿有多远?
张开河告诉我们说,离这儿还远的很呢,他东躲西藏这么久,一直也没有走出这片森林,而且小日本在这周围像要搜查什么似的,经常会派小股部队出没在这里。
这点真是很奇怪,无论那些小日本在搜查什么东西,为何那么多人全部死在这附近,而他张开河却毫发无伤活到现在?
“那么,我们发现这周围有很多小日本的尸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刘老大问道。
没想到张开河一句话就把我们惊骇得愣在了那里,“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全是我弄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章写得进展太慢,不是故意掺水拖情节,下章一定加速前进!
【第三百四十二章】灵物之谜(5)
我们在不远处找到的那个长须乱发、状如野人的家伙,原来竟是被日军抓来修筑机场的民夫张开河,这让我们非常兴奋-----有了他的敌情介绍与带路,我们要找到那个秘密机场当然就容易多了。
只是当刘老大问他周围这么多日军尸体是怎么回事时,张开河一句话就把我们惊骇得愣在了那里,然后我们全部是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肚子------怕自己笑声太大引来敌人的注意,又怕笑疼了肚子!
因为张开河他说的是“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全是我弄死的......”!
一个手无寸铁的民夫,一个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苦力,竟然说这周围近二百个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都是他弄死的?!
说实话,你不怕风大闪断了舌头,不怕吹牛皮吹岔了气儿,你总得考虑一下,不要把我们给笑坏吧?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的话,还用去给小日本做苦力,恐怕早已成了**的战将军神啦!
“我说张开河啊,你说的名字没错,但你肯定不是姓张!”小李兄弟斩钉截铁地说。
“这?我张开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当然是姓张了!”张开河疑惑不解地说,“我不姓张姓什么?”
“你不是姓张,而是复姓信口,”小李兄弟肯定地说,“信口开河嘛!”
原来如此!我们又是强忍狂笑、一阵肚子疼!
“张开河,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知道的不要乱说。那些日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老大郑重地问道。
“长官,你以为我张开河真的是在信口开河、吹牛皮啊?”张开河一脸认真地说,“那些狗东西确实是我一个人弄死的!”
“好,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们给弄死的?”刘老大继续追问。
“我没刀没枪的,当然不可能自己动手,所以,所以我就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全部完蛋了!”张开河仍然是正经八百地说。
“那么,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呢?”刘老大的耐性不错,仍是一本正经地询问着。
张开河犹豫不决了片刻,再三向刘老大确认,我们确实是**以后,这才伸手从贴身处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冲我们晃了晃说:“就是这个东西,能够让他们自相残杀!”
只见他右手中的那个小瓷瓶,高不过寸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瓶口密封得紧紧的,被张开河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然后好像担心被我们抢去一样,紧紧地握了起来。
“这个小瓶子就能够让他们傻呼呼地自相残杀?”刘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一样,“那个瓶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妨打开来看看嘛!”
“不不不,不能打开的,真的不能打开的!”张开河非常紧张地连忙把那个小瓶子又装进了口袋中,“如果打开它,你们**也会开始自相残杀,一个不留的!”
“哦?这倒怪了!”站在旁边的霍排长不以为然地说,“照你这样说,一个小瓶子比我们几百号**还要厉害,怎么证明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呢?”
“本来我躲在草丛里,就是准备发现小日本再来搜捕时,我就用它的。结果发现你们好像是**,这才没有扔出来!”张开河说,“等会儿有小日本时,不用你们动手,我扔过去时,你们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么?”
正在这时,前面负责警戒的哨兵传来暗号,表示发现前面有动静,好像有很多人悄悄地摸了过来。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下正好可以试试张开河的身手,不管它装神弄鬼也好,故弄玄虚也罢,只要他能够像他所说的那样,让小日本自相残杀,那就是好事一桩。
张开河连忙让我们后退隐藏,由他来对付搜寻而来的日军,而且要求我们至少要退到十丈开外的地方,并用一片绿叶放在鼻孔边上,以免伤及无辜。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刘老大立即吩咐我们全部照办,不但每人摘片绿叶,而且全部后退,隐藏到十丈开外的地方------当然,我们不可能毫无准备,伏在草丛沟壑之中,仍然紧屋大刀,随时准备着白刃格斗。
虽然我们并不是很相信张开河所说的那一套,但刘老大的命令却不得不执行。所以弟兄们除了手执大刀之外,人人拿了片绿叶放在嘴边......
没过多久,果然有一队日军士兵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走了过来,一个个好像在搜寻什么一样缓缓前进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那队日军向我们走来,我们都是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随时准备听从刘老大的号令,冲上去搏杀一番。
就在这时,那群日军突然直愣愣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声惊叫,竟然挺起刺刀,扎进了他们的同伴腹内。
与此同时,对方也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恨的东西一样,也是狠命是自相残杀了起来。
刹那间,原本协力向前搜索的日军,好像回到了刺刀见红的战场上,他们自己人之间开始捉对厮杀着,吼叫着......
不过片刻之间,那群日军士兵就纷纷倒在了同伴的刺刀利刃之下,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我只感到眼前一阵模糊,发现在我身前的大傻兄弟,突然变成了可恨的日本鬼子,然后又变成了大傻兄弟,如同幻觉一般,不停地变化着!
同样,其他的弟兄弟也好像发现了什么意外似的蠢蠢欲动,只是没有听到刘老大的命令,没有人敢冒然出击一般......
过了一会儿,看到张开河从远处跑向我们,一边跑一边用手举着绿叶捂在鼻子上,我这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刚才出现的肯定是幻觉,若不是有片绿叶在嘴巴上面,恐怕很有可能把大傻兄弟当成日军,而将刺刀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看到我们并无异样,张开河这才兴奋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刚才真害怕你们之中的谁不听长官命令,没有用绿叶放在鼻子下面,那就麻烦大了!”
“张开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差点儿把霍排长当成小日本给干掉了!”大傻兄弟咋咋呼呼地叫嚷起来。
他这样一说,其他的弟兄们也深有同感一样,纷纷表示好险呐,刚才不知怎么回事看花了眼,把身边的弟兄看成了日军而差点儿动手!
“幸亏你们都是听从了长官的命令,否则啊,啧啧,真有可能和小日本一样,自相残杀的!”张开河说,“吓死我了,现在想起来还在后怕呢,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小日本来得太快,没有办法好好交待!好险呐......”
不用说,张开河的那个小瓶子,还真它娘的有魔力,那些小日本肯定是被它弄出了幻觉,把自己人看成了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敌人对手,这才不顾一切地厮杀起来。
而我们这些人,由于距离较远,并按张开河所说的那样,弄了张绿叶放在了鼻子下面,这才症状轻微,从而没有失去理智、大动干戈!
“张开河,你那个小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里面装的是魔鬼不成,怎么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不自知?”刘老大说,“对了,你还有多少那种东西,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啊?”
“我也只剩下两瓶了,还全靠它保护我出去呢!”张开河说,“至于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啊!”
“你自己也不清楚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真是乱开玩笑!”霍排长说,“那么,这种东西是你偷来的么?”
霍排长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猎姣公主所说的话来。因为我们此行的目的,除了炸毁森林中秘密机场上的飞机之外,就是为了夺回被日军掳掠的灵物奇珍。
难道小日本已经将那批宝物运到了这秘密机场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炸毁敌机时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些,要是连同宝物一块炸毁了,那就太可惜啦!
只是,张开河他一介民夫,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宝物而盗取出来?况且就算他碰巧弄到了一些,他应该也不会知道如何使用啊?
在我们几个的追问之下,张开河这才犹豫着说:“这个,救命恩人他,他不让我多说的!”
“救命恩人?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将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小李抢先问道,“而那个人又给了你这种奇怪的小瓶子,是吗?”
“是啊,当时我们很多人被小日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们就每隔一段时间弄来些新人干活,而将一些有病或体弱干不了重活的人弄到远处进行活埋......”一提到之前曾经受过的罪,张开河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顺便把他那个救命恩人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那些小日本啊,看我们干不动了,就把我们赶到远处。他们提前挖了一个好大好深要坑,把我们赶进去活埋掉。
虽然没有人愿意被活活埋掉,但你要是不下去的话,他们就用刀一阵乱砍乱戳,眨眼间就能将人捅上很多血窟窿,受尽折磨后再被他们抛到坑里。
所以说与其那样痛苦,还不如我们主动进坑被埋呢------那时候手都被他们捆得结结实实地,周围又全是小日本,根本没法反抗的......
因为害怕被活埋,所以很多人拼命挣扎着给他们干活,自然身体也毁得十分厉害。
轮到我们那一批老弱病残时,我反倒像是解脱了一样,是主动进坑的。都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是他们没有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已。
到后来我以为进了阎王殿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我的跟前。
不用说,就是那位老人救了我。从他口中得知,他当时正好路过那里,见到小日本的暴行,于是就让小日本自相残杀,然后施以援手。无奈由于时间太长,见我一个人还有气息心跳,于是就将我救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神,反正是他救了我的命,我也只有感激不尽的份儿,更没有多嘴乱问些什么。
我在他那里住了几天,怕打扰他,就提出想要走出森林,回家与亲人团聚。老人就给了我几个这种小瓶子,说是遇到有小日本追踪时,躲在草丛里拔下瓶塞儿扔过去,然后用一片绿叶捂住鼻子就行了!
按照他给我指的方向走了两天,果然发现有群小日本追来,所以我就按老人所说的试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们那些该死的家伙,竟然自相残杀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全部完蛋了。
我用这种方法一共除掉了两群小日本。后来听到前面有动静,我以为有日军从另外的方向上来了呢,所以就躲在草丛里,准备再扔掉一个小瓶子。
我在草丛中看到你们穿的不像小日本,而像是**,所以这才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除掉你们。后来,后来你们就找到了我,一听话音,我才知道你们果然不是小日本。
............
听张开河讲到这里,刘老大突然问了句:“张开河啊,你还记得那个救你性命的老人家,他住的地方吗?离这儿有多远?”
“当然记得!从这儿来说,至少得走上三天,”张开河说,“怎么,你们想找那个老人吗?”
“嗯,没错,我们想要见识一下那个老人!”刘老大倒也爽快,将我们此行的目的简要地向张开河说了一番,并请他给我们带个路,找到那个秘密的机场,好让我们除掉那些害人的小日本,也权当给那些惨死的民夫们报仇雪恨。
虽然张开河好像并不愿意给我们带路,而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赶快出去。但经过刘老大的耐心劝说,而且一再保证他平安无事,他这才答应我们。
不用刘老大明说,我们也懂得他的心思。
一块浴血奋战这几年,刘老大深明为将之道,带兵打仗,自古以来就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的事儿。很多以前在一块情同手足的弟兄们,在一场战斗之后就阴阳两隔、永难相见,一想起他们,就让我们心里面十分难受。
而我们这个营的几百号弟兄,除了团长另拨的机枪连之外,都是刘老大的贴心班底儿,虽然我们领命前来,准备再立新功,但军功都是用弟兄们的鲜血换来的。
刘老大之所以让张开河在前领路,不是直奔那片秘密机场,而是想要先找到那位给张开河奇异瓷瓶的老者,无非是想要得到那位神秘老人的帮助,尽量减少我们的伤亡!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已经天色不早。刘老大就传令下来,吃些干粮,原地休息过夜,明天一早就随张开河前去寻找那位奇怪的老人。
这森林之中是林密叶稠的,太阳刚刚下山,林子里已经是比较昏暗了,数步远的距离,已经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弟兄们的面目。
正当我们又惊又累了一天,准备靠在树根处休息时,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正向刘老大走去。虽然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但身上所穿的衣服明显不是我们**的制式军服。
我们担心他对刘老大不利,几个人本能地弹跳起来,操起手中的大刀迅速劈了过去。没想到那人轻轻一闪,非常轻松地躲开了数把利刃刀锋。
高手啊!我心里一紧,连忙收刀回身,然后准备与大傻他们夹击那个陌生的汉子,却被他嘿嘿一笑给愣住了。
原来对方不是别人,正是猎姣公主手下的那个自称姓方的汉子!
“是你啊方大哥,吓了我们一跳!当初在猎姣公主面前说得好好的,让你在森林中给我们领路!一直也没有见你露面,而我们准备休息时,你现在赶过来有什么用?”霍排长听出来他的声音后,收刀埋怨说,“这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又不能用照明灯或者点火把,你来了我们也没法夜里行军啊!”
“是啊,累了一天不说,要是用照明灯夜里行军,肯定容易被敌人发现的!”刘老大话语中也流露出对方大哥的不满,“这不行的,刘某必须为弟兄们的安全考虑!”
“嘿嘿,大家不要误会啊,方某并没有让各位摸黑赶路的意思,”方大哥说,“说实话,方某虽然有些道行,但真的不能长时间离开水,而且不宜在光天化日之下久呆,这点儿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呐!”
“好说好说,其实现在不用麻烦方兄带路了!”刘老大说,“我们正好碰到一个修筑机场的民夫,有他带路,一定可以找到那片地方,你就放心回去吧。如果找到那批宝物,一定会将两枚琉璃盏奉还给猎姣公主的!”
“嘿嘿,但是方某刚才听说,你们并不准备直接去机场,而是打算先找那个老怪物啊!”看来方大哥应该是明白了我们的意图。
“老怪物?你是说能够让日军自相残杀的那个老人,他并不是个人、而是个老怪物?”刘老大说。
“嘿嘿,他是个人不错,但确实是个怪人,你们最好不要去找他,说不定会有大麻烦的!”方大哥劝阻说,“要知道那个老家伙可不是好招惹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灵物之谜(6)
虽然方大哥一再强调,让我们尽量不要去找那个老人,以免节外生枝、惹上麻烦,但刘老大仍在坚持自己的意见,大有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原因当然是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非常简单。那就是我们这几百号弟兄们,大多数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老弟兄,是刘老大的贴心班底儿。虽然军功要立,但能够避免的伤亡,肯定是要尽量避免的。
刘老大平日经常和我们说起,勋章那玩艺儿啊,可不是铜打的,也不是银铸的,而是由弟兄们的鲜血凝固而成的,戴到身上就感到鼻子发酸、心里不安......
而现在的情况是,命令肯定要执行,敌机要炸、宝物要夺,但目前正好有这个可以兵不血刃、坐观虎斗的机会,我们当然是尽量争取,怎么可能因为麻烦而轻易放弃呢?
方大哥见刘老大如此固执己见,非要试上一试,干脆一屁股和我们坐到一块,告诉我们说:“诶,方某知道你刘长官这是爱兵如命、视为手足,想要利用那老人的东西让小日本自相残杀,从而减少伤亡。但你们知道他所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吗?嘿嘿,那种东西叫做地狱蓝......”
“地狱蓝?地狱蓝是什么玩艺儿啊?”霍排长挪了挪屁股坐近了一些,“这样吧,方大哥,反正你既然出来了,就多呆一会儿,给我们讲讲地狱蓝和那个怪老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对呀,权当是说个评书、讲个故事也好,至少能给我们解解闷儿嘛!”大傻兄弟也挽留方大哥多呆会儿。
漫漫长夜、聊无乐趣,而这个方大哥又是个能吹善侃、通古晓今的得道精灵,别管是真是假、有用没用,听他讲些奇闻掌故,至少能够消磨消磨林下暗夜的寂寞时光。所以弟兄弟都是盛情挽留,请他尽管直言。
“那好吧,方某把情况交待在前也好,到时由刘长官再作决定!”方大哥爽快地答应着,就给我们讲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别不信,方某好歹也在这个世上混了几百年,再加上平日听猎姣公主所讲的,对人间的奇闻怪事、轶事掌故还真算是知道的不少。
这样吧,方某先给各位讲讲有关地狱蓝的掌故再说。
很久以前,有一对李姓夫妇,虽然家境不好,但他们两个人脑子都是非常活络。仗着曾在瓷器店里当了几年伙计,摸着了里面的门道,认为自己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店伙计,决定有朝一日也要弄个掌柜当当。
所以婚后不久,二人商量之下一拍即可,认为还是太史公他老人家说的对,自古以来就是“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故而说干就干,除了向亲戚朋友借钱之外,连老婆的部分嫁妆首饰也送进了当铺。
他们夫妻二人踏实能干肯吃苦,头脑聪明又有瓷器行业的经验,故而生意越做越好。刚过而立之年,就在集镇上开了家很大的瓷器铺子。
那个瓷器铺子,虽然说不上是流金淌银、日进斗金,但生意还算兴隆,赚的铜板也是不少,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富-------他们两个靠卖瓷器的收入,至少比一般的庄户人家是强得多了。
当时李掌柜的老婆虽然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十岁、二儿子八岁,小儿子也有五岁了,但由于有钱心宽、保养得当,再加上先天条件不错,其实还算得上是身材苗条、模样俊俏......
不过,随着家境的渐渐富裕,那李掌柜的心思慢慢地也就起了变化。都说是田舍翁多收个三五斗粮食,还想着要再纳一妾呢,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又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店铺,心里面总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遇到丰年的田舍翁呢!
但由于李掌柜一向惧内,再加上当初刚做生意时,老婆与他同甘同苦,为了支持他做生意,连娘家陪嫁的东西都送进了当铺,所以一时兴起,在老婆面前曾经许诺过说,自己一定和她白头到老、绝无二心,这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绝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三妻四妾的......
所以尽管李掌柜后悔当时说话太绝,却也只能将那个遗憾埋在心里,并不敢在老婆面前提及纳妾之事。
也可能算是事有凑巧吧,那年清明节时,小雨淅沥、更添伤情,他们夫妇二人在给老人烧纸扫墓时,发现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估计也是在给亡故的亲人扫墓的,却是连把纸伞也没带。
那位年轻的女子望着李掌柜夫妇而来,由于没有纸伞雨具遮身,单薄的身体好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般。
李掌柜侧目细看之下,只见那女子虽然衣衫破旧,却是难掩身材的窈窕诱人;纵使面带愁容、秀眉紧锁,更是显得秀美异常,特别是看到她抿着樱桃素口,两汪秋水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掌柜时,李掌柜心中一阵狂跳,知道这辈子的念想就在眼前了。
故而李掌柜小声与老婆商量说,看那人也挺可怜的,这寒风冷雨的鬼天气,一个弱女子穿得如此单薄,也没有把雨具遮身,不如我们......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李掌柜的老婆当然也并非铁石心肠,听了李掌柜的话,再看看快到身边的那个弱女子,反而主动说了句,大妹子,这大冷天的,你一个人上坟怎么连把纸伞也没有带啊?
没有想到,听李掌柜老婆如此一说,那位女子却突然蹲在李掌柜夫妇面前嘤嘤抽泣起来,让李掌柜夫妇更是心生怜悯,忙用纸伞罩在她的上面替她遮风挡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在纸伞下面显得更是伤心不已,哭得是梨花带雨、海棠挂露,香肩微颤、莺声撩人,让李掌柜夫妻好不心疼-----特别是李掌柜,要不是老婆在身边,差点儿扑上去用自己的体温来安抚对方了!
经过了解,那女子自称姓柳,小名妙颜,打小父母双亡,跟随哥嫂一块生活。小时候哥嫂二人待她还算不错,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伦人道,近来看她已经长大成人,就开始张罗着为她找个婆家,以期托付终身。
无奈其哥嫂二人非常贪财好利,竟然为了厚礼银钱,不顾柳妙颜的坚决反对,而将她许给了一位富家老翁当作侧室。
柳妙颜不求未来的郎君如何有才有貌,如何多金高贵,至少要是个年龄相仿的人,而且不愿作妾。自然,她鼓起勇气对他哥嫂二人说明了自己的心思。
眼看到手的聘礼厚金就要飞走,她哥嫂二人立即翻脸,软硬兼施地逼她就范,而且说什么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宁做富翁妾、不当穷汉妻-----嫁个有钱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否则就是吃苦受累、饥寒加身。
柳妙颜的哥嫂二人反复劝她说,“寒窑虽破挡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全是那帮戏子们哄骗世人的,自古以来都是“夫荣妻贵享清福、贫贱夫妻百事哀”......
而她柳妙颜却与其哥嫂二人想法相反,坚决认为是“宁与穷夫白头到老,不给富翁铺床叠被”!
所以她与哥嫂二人闹僵之后,就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近日正逢清明之际,特来给亡故的父母扫墓哭诉......
李掌柜夫妇二人听了柳妙颜的诉说之后,亦是掬泪一捧、深表同情。特别是李掌柜,立即问柳妙颜说,如果真的没有落脚之地,倒是不妨去他铺中,或帮其妻照看孩子、做家务,或者是做些女红刺绣等等。
柳妙颜听李掌柜如此一说,立即躬身施礼、道谢连连,表示自己从小也学了些琴棋书画,可以给孩子们启蒙一二的。
李掌柜的老婆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下来。于是一行三人,离开墓园而返回了集镇之上的店铺之中。
柳妙颜跟随李掌柜夫妇到家,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再换上一套李掌柜给她买来的新衣服,显得真如芙蓉出水、仙子临凡。
原本就清丽可人的柳妙颜,脱去蓝衫、换上锦衣,那真是面若桃李、皓齿明眸,特别是细细柳眉下的那双妙目,犹如盈盈秋水,晃得李掌柜魂不附体一般;看到柳妙颜的一张樱桃素口,李掌柜更是直咽口水......
为了避免麻烦,柳妙颜说什么也不告诉李掌柜夫妇,她家住何方、哥嫂何人,说是怕他哥嫂二人找上门来。
李掌柜夫妇想想也是,干脆好人做到底儿,将来给她寻个好点儿的人家,也算是善事一桩。于是就将柳妙颜安排在自己家里暂且住下,除了大儿子已上私塾之外,将两个小家伙交给柳妙颜照看,顺便教他们些启蒙的三字经、弟子规和百家姓一类的东西。
也不知柳妙颜用的是什么手段,反正李掌柜的两个儿子很快就和她打成一片,并且晚上要和柳姨一块睡。
小孩子嘛,能有人哄着也是好事儿。李掌柜夫妇就将两个小家伙交给柳妙颜全程照管,也图得一身轻闲。
没过几天,李掌柜的老婆就发现他老公自从柳妙颜进家以后,突然变得对孩子亲近了很多,总是有事没事地将店面交给妻子打理,自己经常到后院陪孩子们一块玩。
刚开始李掌柜的老婆也没有在意,后来无意中发现,她老公说是在后院陪儿子一块玩耍,但一双眼睛总是围着柳妙颜在转。作为女人,她终于明白了老公的心思。
不过,李夫人也并非那种遇事不经大脑,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吓唬老公的寻常女流之辈,她仍旧若无其事、不动声色,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一样。
到了晚上,李夫人不动声色地表示,自己一个人确实太忙,真的是侍候不了全家人。而且早已是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要不,你干脆再纳一妾?
李掌柜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立即翻身下床,跪在地上感谢老婆对自己的理解。都说是生意之人精似鬼,他李掌柜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更是精明鬼中的精明鬼。
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他素知其老婆心性,绝对不会容许他纳妾的,再看看李夫人眉眼之中的作做之情,忽然明白这是老婆在考验自己呢,要是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不但纳妾不成,恐怕老婆马上就会将那个柳妙颜打发出门,以后连个偷香窃玉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李掌柜立马正色说道,老婆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原本出于怜悯同情之心留她下来,将来给她找个合适的归宿,也算是积德之举,怎么可能动此念头呢.......
李夫人虽然知道老公肯定是口是心非,却也没有办法找借口立即将柳妙颜逐出家门,只能心中暗暗思量着,还是尽早给柳妙颜找个婆家,将那股红颜祸水送走才好。
只是还没有等到李夫人将柳妙颜送走呢,旁边的邻居们却变得鸡飞狗跳起来了。原来周围各家不断有小孩莫明其妙地丢不见,找不到踪影。
周围不断有小孩丢失,就连官府也惊动了,派衙役们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人贩子在集镇上出没。
集镇不大、人口不多,整条街上基本全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连个面生点儿的人都没有,小孩当然不是被什么人贩子给拐走了。
而且据那些丢失小儿的家长们讲,自己家的小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到处乱跑,更没有接触什么陌生人。
这样一来,就连官府也是找不到线索而束手无策,暂时成了悬案押在那里待破。
正当李掌柜夫妻二个暗自庆幸,自己家的小孩有柳妙颜专门料看而安然无恙时,李夫人却梦到自己的小儿子浑身血淋淋地跑到她面前哭诉说,柳姨正在吃他呢,要是再晚去一会儿的话,恐怕连他哥哥也会没命的......
李夫人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虽然是梦,却感到十分逼真、有些诡异,连忙推醒老公,将刚才的恶梦简单说了一遍,要李掌柜赶快起床,到隔壁房屋里看看,两个孩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李掌柜被夫人从梦中叫醒,虽然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按她所说的,穿衣下床,准备到隔壁房屋中去瞧瞧-----这可是老婆亲自命令,让他夜探柳妙颜卧室的!
只是当李掌柜出门不久,就听到他惊恐万状的叫了一声......
李夫人知事不对,天生的母性让她非常牵挂孩子的安危,更何况老公惊叫,肯定是凶多吉少呢,所以她立即操起床头用来辟邪驱鬼、以防万一的镇宅刀,一手举着明烛,立即冲了过去。
到了柳妙颜和两个孩子所住的房屋一看,只见李掌柜一屁股蹲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呢!看到老婆驾到,李掌柜终于清醒过来,起身开始放声大哭。
李夫人借着烛光往里面一看,也不禁啊的一声惊叫,浑身瘫软、几欲栽倒,幸有李掌柜扶住,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原来,在明烛之下,柳妙颜与他们两个孩子所住的房屋之内,除了一股血腥之气让人恶心头晕之外,宽大的床上,赫然出现半截血淋淋的残肢骨骸。
那些残肢骨骸不是别人的,正是李掌柜小儿子的尸首。小家伙两条腿已被什么东西啃得精光,连内脏也已露出。再往上看,则是乌青的小脸上眼珠暴突,喉咙处早已是血窟窿一个......
而那个如花似玉的柳妙颜,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女人再坚强、再厉害,她终究是女人。李夫人一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落得那个下场,一时间承受不了,昏厥了过去。
虽然正值半夜三更,但李掌柜夫妇的惨叫声还是惊醒了左邻右舍。作为老邻居、老街坊,他们立即赶了过去,想要瞧瞧李掌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不需要帮忙。
等众人赶过去一看,也全部是吃惊不小、惊恐万状,几个胆子稍大的,把李掌柜那尚在床上昏迷不醒、并无伤口的大儿子抱了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用多问,全在那儿明摆着的:他李掌柜家肯定是闯进了什么吃人的猛兽,把他的小儿子给咬死啃掉了!
但是,这毕竟是住户甚多的集镇之上,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深山老林,一向并无野物出没,怎么可能突然有吃人猛兽闯了进来,并且一滴水掉进了针眼里,恰好闯到李掌柜的家里,而且又恰恰闯进他儿子所住的房屋?
更生要的是,周围并没有任何野兽的踪迹与气味儿,而且从小孩子的尸骨残骸来看,根本也不像是被虎狼一类的猛兽所伤。
看到那种情况,旁边的几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颤抖着挤到近前。他们正是近日丢失小孩的人家,自然是非常担心自己丢失的孩子是否同样是这个下场。
他们几家进屋一番仔细查看,发现李掌柜小儿的腿骨被啃得十分干净,而且周围绝无任何野物之毛,再将垂地床单掀起来一看,立即是惊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众人上前一看,原来那垂在地上的床单被掀开之后,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堆白骨和颅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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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灵物之谜(7)
听方大哥讲到这里,小李兄弟就忍不住叫了起来,说方大哥你怎么说话不照路啊,你讲的是那个怪老头与地狱蓝的事儿,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人家李掌柜娶妻纳妾、偷香窃玉的烂事儿啦?嗯,那个,那个柳妙颜是不是个画皮女鬼啊?
霍排长也随声附和道,没错啊,方大哥你好歹也算是颇有道行的仙家,不过在说话方面,确实有些不靠谱儿。他李掌柜纳不纳妾、偷不偷腥与我们此行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扯到这上面来呢?
方大哥嘿嘿一笑,气定神闲地说,你们真是心急目光短,方某当然不会乱扯一通,肯定是与那地狱蓝有关,与那怪老头有头的。只是你们总得让方某把那件事儿说完吧!看到一头老母猪,你能将它跟肉包子联系到一块吗?不过如果没有老母猪下猪崽儿长成肥猪,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大肉包子?这中间当然是有关系,虽然远了一点儿......
刘老大笑了笑,让我们不要心急,反正现在刚吃过晚饭又不瞌睡,就听方大哥好好讲讲嘛。
于是方大哥又接着讲了起来:
当时啊,大家在床下看到那么多的白骨与颅壳,有的惊叫、有的哭闹、有的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因为在那堆白骨当中,细细的胳膊与腿骨,以及几个不大的颅骨,说明这绝对是小孩的遗骸!
怪不得近来这周围莫明其妙地丢了不少小孩,原来竟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吃掉了!弄得几个丢失小孩的家长和李夫人一样,当场又是惊吓又是心疼的,直接昏死过去。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突然开口问李掌柜说,李掌柜,你家的小孩子,不是由孩子他姨照看的么?现在小孩他姨到哪儿去了?
经那人一提醒,旁边的街坊邻居也都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李掌柜夫妇突然带回来一个长相俊美的妙龄女子,说是小孩他姨,来这儿给他家照看小孩的。怎么小孩被害了,孩子他姨倒不见了踪影?
李掌柜又是心痛又是后悔,蹲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而李夫人在大家的救治之下,已经清醒过来了。
女人嘛,痛失爱子之后根本就没有了什么理性可言,她立即冲到李掌柜跟前,又抓又打地问他,那个妖精到哪里去了?你先起来看孩子的,是不是放跑了那个害人精?她到底是吃人魔鬼还是野狼成精......
等大家弄明白那个妙龄女子根本并不是孩子他姨,而是李掌柜夫妇在清明上坟时偶然碰到的陌生人,大家都是一阵心凉-----原来农夫救蛇的故事,当真在这儿粉墨登场了!不用说,肯定是什么狐狼野兽成精、或者是画皮鬼怪一类的东西,幻化成了一个妙龄女子,骗过李掌柜夫妇,被他们二人领到家中,从而盘踞在他家里偷吃起小孩来!
这一下,周围的街坊邻居是越围越多,听说了这个情况以后,一个个义愤填膺、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找到那个柳妙颜,将她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因为李掌柜是第一个起床的,肯定会看到当时是什么东西在啃咬小孩子,所以大家都问他,他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情况,那个柳妙颜究竟现出了什么原形,她现在藏匿在什么地方等等。
李掌柜蹲在地上双手直抓头发悔不当初,心里面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要不是当时自己色迷心窍,就算是可怜她,最多也不过是给她些银钱和雨具而已,怎么会把那个害人精领到自己家里!这一下,偷香窃玉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孩子给搭了进去,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纳上一妾,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烂事!
但是,他虽然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却当真并没有见到那个柳妙颜-----那个害人精,无论它是狐狼野兽成精、或者是画皮鬼怪,见到事情败露,肯定也会立即逃跑,而不会呆在那里找死啊!
在场的街坊邻居之中,有个年轻人胆大心细,他告诉大家说,大家赶快在这院落里四下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它逃跑时的蛛丝马迹,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将来也好想方设法捉到它,好给小孩们报仇啊!
不管有没有用,众人听他如此一说,甚感有理,所以大家立即明火执杖、四下散开,在李掌柜院中搜查起来。
原本以为那个东西肯定是早已逃之夭夭,大家最多不过找到些毛发脚印一类的线索而已,没有想到竟然在李掌柜院落西南角茅房边发现了柳妙颜!
烛光火把之下,那个柳妙颜蹲成一团瑟瑟发抖,显得是极为害怕。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家,仿佛在求饶一般。
如此害人的东西岂能可怜于她?其中的一个苦主见状,抡起棍子照她头上就是一下子,把她打得头破血流、当场昏死-----除了一时愤怒解气之外,也怕她突然逃遁而走,或者是显出原形、张牙舞爪地害人!
见她昏厥倒地,一帮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上前细看。只见倒在地上的柳妙颜,双手沾满了斑斑血迹-----不用说,她肯定是在撕咬小孩的时候弄上去的。
围观的众人见她倒地昏死之后,并没有现出狐狼之身的原形,开始议论纷纷,说这个吃小孩的东西,肯定不是野兽成精,八成是个画皮鬼怪!
周围当中自有胆大之人,听说她是画皮鬼怪,立即上前一步,用刀在她胳膊上切了一下,想要扯下她披着的人皮,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刀落血出,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人皮可揭。这令大家惊骇不已,如果这个柳妙颜真是什么狐狼野兽成精、或者是画皮鬼怪一类的东西,在她倒地昏死时,应该显出原形才对啊,怎么可能与正常人完全一样呢?
莫不是此案与她真的无关,只是人们一时心急失去理智,错怪了她?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太冤枉人家了!
有没有可能,当时她正好起夜上茅房,或者是她本身也是个受害者,被什么鬼怪妖邪摄在外面?
正在大家惊疑不定之时,倒在地上的柳妙颜却回光返照一般苏醒过来,看着大家说了一句“我.......柳家庄人......哥哥......柳乃昌......”,说罢头一歪,气绝身亡、香消玉殒!
这个时候,包括李掌柜夫妇在内,全是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如果真是错怪冤枉了这个柳妙颜,现在她已经身死亡故,那可是犯下了杀人之罪!毕竟那几个小孩是不是她柳妙颜害死吃掉了,只是人们的一厢想象而已,并无什么实际的证据。
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在场之人并没有亲眼看到她柳妙颜行凶害人,而她被人用棍打死,倒是众目睽睽、毫无疑问。
这一下,当场就有人连忙表示,柳妙颜的死与他无关,转身掉头就跑了。
无奈之下,李掌柜夫妇只能选择报官,由官府出面调查解决-----毕竟那个柳妙颜是他们领到家中,最后又死在她家里面,这可是纸里包火、隐瞒不住的。
第二天,官府立即派众多衙役与仵作等人,到李掌柜家中堪查现场、了解案情。
由于在此之前,官府一直未将小孩无故丢失之案告破,而这次竟然在李掌柜家发现了数个小孩的残骸,自然将李掌柜夫妇押入了大牢。
根据众人的交待,那柳妙颜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一句“我.......柳家庄人......哥哥......柳乃昌......”,故而派衙役火速前往离此集镇数十华里外的柳家庄了解情况。
这一了解不要紧,结果正如柳妙颜所说的一样,柳家庄确实是有一个名叫柳乃昌的汉子!
更重要的是,那个柳乃昌告诉衙役说,他确实有个叫做柳妙颜的妹子,前些日子因为不满婚姻之事,离开家逃到亲戚家去了,只是现在仍未找到。
柳乃昌夫妇和柳家庄的百姓都向官府证实,那个柳妙颜绝对是正常人一个,只是因为不满婚姻之事而离家出走,怎么可能是什么害人吃人的精怪妖邪呢!
柳乃昌夫妇坚决要求官府主持公道,严惩杀人凶手,并且要还他妹子柳妙颜一个清白-----任何人也不允许亲人被害之后,还落个害人吃人的精怪恶名啊!
这一下,问题算是让人莫明其妙了。那个一时气愤,用棍子打死柳妙颜的汉子,也被官府以杀人重罪关入大牢。
但是,若非柳妙颜所为,那么多小孩的骨骸出现在她的住房之中,这又当如何解释呢?这件怪事虽然发生在李掌柜家中,他们两个自是难以洗清干系。
不过,就算他们夫妇二人有作案的嫌疑,但他们也绝无可能对自家的孩子下手啊?更何况当时还是他们两个惊叫声声,引得周围邻居前往的呢!
无奈之下,官府让仵作仔细堪验柳妙颜的尸体,如果她真的与丢失小孩无关的话,官府必须出面还她一个清白之名。
那个仵作领命细验,发现柳妙颜齿间竟然有肉丝存在,然后立即将其开刀解剖,在她腹内果然发现了许多人肉......
案子进展到这一步,虽然已经十分明朗清楚,肯定是这个柳妙颜吃掉了那几个小孩无疑,反而让官府和百姓都是难以接受。
因为她柳妙颜并非鬼怪妖邪、狐狼成精,而确确实实是柳家庄的人氏。她怎么可能以小孩之肉为食呢?这一点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甚是难以服众,柳乃昌夫妇更是跪在衙前大呼冤枉......
然而证据如山,仵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确实在柳妙颜腹内发现了小孩之肉,这一点又是不容置疑的。
接下来的情况令官家倒是头疼不已:一方面是李掌柜夫妇大叫冤枉,说是自己的孩子遇难,作为父母的却被关在牢中;另一方面则是柳乃昌请来柳家庄的士绅出面,要求为柳妙颜正名洗冤;而那些丢失孩子的商贩之流,却整日在衙前等候,要官府确认孩子是不是被那柳妙颜给吃掉了......
当时有位师爷向县令出谋献计说,这等蹊跷怪事,确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子,怎么可能无故吃人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神怪之事。故而建议找个高人试上一试。
想不通时告苍天、无计可施问鬼神,这也是人之常情与几千年来的老习惯。那县令虽然不愿意如此行事,无奈事出蹊跷、难以解释,而且数路百姓正在等待此案的最后说法儿,所以也只得同意师爷的看法。
然而找了几个当地颇有名气的神汉、巫婆、出马仙儿,他们一个个平时捉鬼驱邪跳大神还可以,但对这种稀奇怪事却束手无策、两眼一抹黑;找了一个附近寺庙中的和尚,他们却表示只能念经超渡一下死者升天,至于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尚们也只是高宣佛号、一脸茫茫然......
这一下,气得县令大人连连骂娘,说是怪不得历史上的帝王们焚书坑儒(术士)、灭佛倒庙呢,原来他们一个个平日只会骗骗老百姓还行,到了关键的时候,不是两眼望天,就是低眉无语!
后来,那个师爷再次献言说,儿子不行不能怨父母、和尚无道不能怪佛祖,因为出家之人也是良莠不齐的,一两个人不行,不能代表所有的僧道都不行。反正现在是无计可施,何不请那居士羽云叟来瞧瞧呢?
一提起居士羽云叟,那县令愕然一愣,一反常态,连忙命人备轿,准备亲自前往去请。
原来那个居士羽云叟,虽然在家修行、不入道观,却是学识渊博、通古晓今,深藏不露、颇有道行,在本县百姓之中口碑不错,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之人。
当年此县发生瘟疫天灾时,多少岐黄高手、杏林妙医束手无策,高僧道人作法施符毫不见效,只有他羽云叟主动找到官府,献上药方一张,这才将瘟疫得以控制化解。从而被人们称之为能够羽化升天、笑立云端的羽云老叟!
只是那羽云叟素来为人低调、不喜应酬,平日尤其是不愿与官家来往。之前县令大人想与他聊些趋吉避凶、修身长寿之法,派师爷带厚礼再三相请,竟然被他数次婉拒、不愿移足......
这次可不同于个人一时兴起、雅兴所致,而是关系到奇案大事,甚至关系到县令大人的乌纱前程-----因为近来将有钦差大臣路经此县,若是此案一直悬而未破,万一被那帮老百姓将这事捅到钦差大臣那里,那可就麻烦大了。
故而县令也顾不上身份尊卑高下,连忙令人备轿,决定亲自上门拜访那位羽云叟,请他指点迷津、出谋划策。
羽云叟虽然不喜与官宦来往,但本县父母官亲自驾临求教,也只得以礼相待、香茗侍奉。
一番寒喧客套,县令就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求教于羽云叟指点一二。
羽云叟倒也以民为主、识得轻重,听了县令之言沉吟片刻,表示此案他已经了然在胸,心中也有了案情眉目与答案,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避免主观武断、错判案情,愿同县令一道前往县衙,要亲自看看那个柳妙颜的尸体面目才能定夺。
县令自然大喜过望,连忙陪同羽云叟同轿而回。在县令、师爷和仵作的陪同下,羽云叟仔仔细细地察看一番柳妙颜的尸体面目之后,这才胸有成竹地表示,这位柳姑娘并非鬼怪妖邪,更不是什么狐狼成精,但那些失踪的小孩,却正是她吃掉的无须置疑。
县令与师爷当然是面面相觑、吃惊不小。一个正常的女子,为何会贪杀嗜血、撕咬小孩呢,难道是有什么妖孽精怪之物,附在她的身上作祟害人吗?
羽云叟却是摇了摇头,说是绝非有什么精怪附体所致。为了拿出让众人口服心服的证据,他建议县令大人将柳妙颜的尸体还给其兄柳乃昌,让其立即入土安葬-----他再德高望重,总不能空口说白话让人相信啊!
县令大人忙问,此案尚未了结,如果将柳妙颜下葬入土,似有不妥吧?
羽云叟却胸有成竹地说,可以告诉与此案有关人等,就说是此女入土不久,其坟头必将长出一株罕见之物,蓝叶蓝茎开蓝花,但土下根须却为血红之色。果如我言,则到时此案方好解释、让人信服。否则空口说白话,难以服众啊!
如此离奇可笑、荒诞无稽的说法,竟然出自于本县德高望重、修为有道的羽云叟之口,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但柳妙颜的尸体确实不宜久拖不葬,而且羽云叟信誓旦旦、胸有成竹,让人不容怀疑。况且除此之外,还真找不了合适的理由与方法,故而县令依言照办再说。
县令虽然吩咐师爷,按羽云叟说的去办,却也不无忧虑地说,这世上的花花草草,无论花色为红为紫,但茎叶全为绿色,怎么可能会出现蓝叶、蓝茎、蓝花的草木呢?况且根须又为血红之色?
羽云叟非常肯定地告诉县令大人说,有,那种草木就是极其罕见的地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