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利未动人心(五七一章)
寿臣这一笑,行云心下更怒,喝道:“你笑什么?行对不起你,可你却用他来养剑,全不顾自己亲子的死活,为的只是你那称霸武林的野心,这可是事实?”
萧寿臣闻言,将笑声一停,随即摇头道:“宗主说的到是不错,宗赫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用他来养剑也是真的,取剑后危其性命,却也不假。”
顿了一顿,萧寿趁再道:“不过那称霸武林的野心,怕是这江湖中没有的才是少数,只不过是能力所限,不敢去想,不能去做罢了。”
见萧寿臣全是认了,可却毫无悔过之意,行云寒声道:“那你笑什么?”
萧寿臣微笑道:“我是在笑宗主天真,什么虎毒不食子,都是些愚夫愚妇所言,未想到宗主竟也信以为真。”
行云最重亲情,此时闻言,勃然变色,猛的站了起来。
可萧寿臣却无视行云的怒意,侃侃言道:“常人以虎毒不食子来喻父母之心,可宗主且来答我,这历朝历代,哪个皇家不是父杀子,子弑父?不只帝王家如此,那大富巨贾中便少了么?
师父者,父母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这江湖中,师徒相残的少么?宗主当真没听过?
就算百姓家贫,可遇了灾年,不也易子而食?与他自己亲食又何区别?不食子?依寿臣来看,不过只是利未够也,那虎真将饿死。怕是也会吃的甘爽了。”
行云听萧寿臣侃侃而谈,竟以为常。只听地钢牙紧咬,可自己想来反驳,那萧寿臣所举之例,却又不能说不存在,一时气的便要仗剑将他刺个通透才能一疏心口闷气!
“师弟曾是问过我要如何处置于他,显然还念其亲情。可谁知此人竟是无情无耻到了如此地步,在他眼中,除了野心,再无其他!”(注1)
行云只气地肺腑翻腾,他不过才休息了两日,外伤虽说好了些,可内伤仍重,这一气之下,受伤的经脉一阵吃痛,豆大的汗珠竟是顺了额头留下。
秦百程见了。忙是起身相扶,从旁劝道:“宗主且莫要生气。这人为了那利字,怕已是走火入魔,宗主与他动气,却是无益。”
萧寿臣闻言,却是摇头道:“走火入魔?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而我萧家更短。这区区数十年,要我萧寿臣屈于人下?仰人鼻息?绝不可能!宗赫乃我亲子,便应助我。”
利之一字,竟能让人如此,行云心下暗骇不己,不过随即怒火更炽道:“那你可觉得为你一己之私,行君便应死?便天经地义了?”
秦百程见行云如此愤怒,暗摇了摇头,轻输了一丝真气,免的行云真气的伤了。
真气入体。行云一醒,暗道:“我此时再是气恼。也不能杀了他,生再大的气,除了伤到身体外,于己又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行云渐渐冷静下来,反是暗自庆幸道:“亏了师弟去陪水姑娘,要是让他听到萧寿臣这番言语,真不知他会如何伤心。”
行云谢过秦百程,坐了回去,打定了主意,就算那萧寿臣再说出什么话了,也不再与他计较,相比之下,及早摸清他还有什么后手才是重中之重。
萧寿臣见行云坐下,继续言道:“道不同,宗主也不要来指责于我。
要说这江湖中人,手上哪个少粘了他人鲜血?便是那德皇,敢说他杀地人少么?”
顿了一顿,萧寿臣自问自答道:“那道皇手上的血腥,怕是比旁人更多。为了一己之利,取他人性命,这他人难道便不是人了?那德皇又与我有什么区别?不过五十步之比百步罢了。”
秦百程在旁一哂,言道:“旁人与自家亲人哪能一样?”
萧寿臣一笑,讽道:“都是人,都是父母所养,杀的了旁人,怎就杀不得亲人?常闻有人赞那大义灭亲之举,可说将起来,那灭亲之举,为的不也是一己之利?”
行云闻言,摇头道:“大义灭亲,为的是大义,就算那大义也是一个利字,可如果他那亲人无错,人们还会去赞么?”
说着,行云直视萧寿臣道:“我且问你,行君何错之有?”
萧寿臣闻言一怔,雄辩滔滔的他竟被行云问了住。
这到也出乎行云意料,当下便就这么看着他,看他如何做答。
沉默半晌,萧寿臣才是摇头道,“他错在是我萧寿臣的儿子。”
行云闻言一怔,暗道:“莫非他还有一丝的人性?”
萧寿臣自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行云心知此人心计,若他不想说话,问了也是无用,当下只好暗道:“我想旁敲侧击,好知其后手如何,却不想竟是听了这么一番令人心惊的言语,要不是他最后那一句,我怕真以为他已疯了。”
三人各有所想,一时间都沉默起来,这厅里静的只有那屋外小雨淅沥之声。
便如此,一柱香地时间过去,秦百程忽是一动,转朝外看去,行云一怔,也顺了他的眼神望去,片刻之后,就听外面喝道:“什么人?”
听那声音,正是方才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地神剑门下。
此时就连那萧寿臣亦是抬头望去,随即就听夜魔的声音响起道:“夜魔求见宗主。”
只因利未动人心(五七二章)
到夜魔的声音在外响起,行心下一动,暗道:“他回
冉炎失踪,可说是行云的一块心病,夜魔去了两日还没有音信,这更让行云挂念,此刻夜魔归来,就成是将他捉了住,最少也应有些消息,总好过胡乱猜测。
想到这里,转头去看萧寿臣,就见他也是面露关心之色,行云心道:“难不成他不承认失败,后手当真是要落在这冉炎身上么?”
来不及多想,行云当下高声道:“让他进来!”
不片刻,就见夜魔手中提了一人,闪到厅里,行云仔细看去,见那人正是冉炎!只不过此时却是昏迷在地,显然是被夜魔点了穴道。
“属下已将冉炎捉来,不过没想到此人竟也擅长隐避之术,却是费了二日时间。”
夜魔面上不喜不忧,只是在那里禀报。
其实就算那冉炎不擅长隐避,能在不知其去向的条件下,只二日寻了到一个魂级高手,并且捉住,夜魔已是做的非常好了。
行云正要称赞两句,却听身旁萧寿臣叹道:“冉炎岂是擅长隐避之术?他可是精通此道,只是往日里我将这隐瞒下去,无人得知罢了。”
顿了一顿,萧寿臣再还是叹道:“可即便如此,却也逃不过两日追踪,暗堂秘法,果然不同寻常。”
行云闻言一怔,心道:“萧寿臣竟然不知夜魔的真本领?这怎么可能?夜魔以前不也听他命令么?怎会有此一说?”
不过行云随即暗道:“是了,这追踪之法。不比武功摆在明处,不实际比较一番。便得不出结果。”
行云正想到这里,就听萧寿臣忽是言道:“不知宗主可否让他醒来?我有些话要来问他。”
行云眉头一皱,与秦百程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底地疑惑,这萧寿臣安排的后手难道真是这冉炎?可他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询问?
萧寿臣似是看出行云所想,当下竟是坦然笑道:“宗主猜地不错。寿臣说了并未失败,便是着落在这冉炎的身上。
方才宗主旁敲侧击,寿臣不是不知,宗主既然想知道寿臣还有什么后手,此时到有个办法,只要让这冉炎醒来,寿臣便不再隐瞒,和盘托出给宗主知晓。”
萧寿臣将话挑的明了,到让行云大感为难,不禁心道:“这萧寿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有真将安排告诉我的道理?还是说他有恃无恐。真就有自信一定能胜?他此时要我弄醒冉炎,想来是要确认冉炎是不是将事情办的妥当了。我究竟是要如何去做?”
想到这里,行云不禁暗叹道:“要是刹那前辈能够醒来,或者清涵能在我身旁便好了。”
当然这都不现实,刹那此时太过虚弱,而焉清涵正护送车队而来,因为那车队速度地影响。怎也还要十天半月,却是远水难解近渴。
一时踌躇,抬头看了看萧寿臣,此刻萧寿臣和冉炎都在自己手中,行云怎也想不出萧寿臣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总不能就这么犹豫不决,行云暗下决心道:“也罢,畏首畏尾,终难成大事,这宗主府内有秦老和夜魔在。外又有神剑门下看守,再无其余人等。难道还阻不了两个穴道被封的人?”
主意一定,行云当下对夜魔点了点头,沉声道:“将他弄醒。”
夜魔也不多言,俯身解了冉炎的穴道。
冉炎穴道一解,立时便是醒了过来,环目四顾一番,随即看到了萧寿臣,面上忽是一喜,嘶声道:“属下幸不辱命!”
行云和秦百程的神色当即一变!
萧寿臣果然还有安排,却不是来诓自己!
萧寿臣闻闻言,则是点了点头,微笑道:“可是辛苦你了。”
那冉炎见萧寿臣已是听道,忽是一笑:“本当如此,属下先去一步!”
随即竟是耳鼻流血!挣扎两下,再没了声息。
“服毒自尽?”
夜魔抢上一步,扳了开冉炎的嘴,皱眉道:“是牙藏毒囊,嚼破而死。”
夜魔并没有将冉炎的武功解开,为的就是怕其自断经脉,可谁也想不到冉炎竟然牙藏毒囊。此时夜魔的面色很不好看,他虽是将人捉了来,不过听其所言,竟已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在自己面前服毒药自尽!
夜魔正要有所表示,行云却是抢先一步道:“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不怨你,是我们都未想到,冉炎非是死士,谁会想他竟是牙藏毒囊?”
要知这牙藏毒囊都非是长久之计,唾液日夜侵蚀便是一大麻烦,更何况睡觉中一不留意,咬破一点,便就会死,所以就算是死士,也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藏上一颗。
任谁都难想到冉炎如此身份,会有这种东西,所以行云疑道:“难道前日萧寿臣竟已提早做了准备?”
想到这里,行云更是迷惑,萧寿臣怎会提前给冉炎毒囊?这冉炎如今似是完成了任务,那为何还要自尽?如果萧寿臣安排了后手,那他为何要死?
行云刚是想到这里,忽是一惊,朝秦百程望去,秦百程会意,登时转身将萧寿臣下巴拉了下来。
都云人死言也善(五七三章)
云行云担心萧寿臣也如这冉言一般,来个服毒自尽,人证还未到,萧寿臣要是先死,行云可就有口难辨了。
不过好在秦百程一番检查之后,却没有发现萧寿臣的牙齿里有毒囊的踪影,这才给萧寿臣合上下巴。
秦百程心下深恨萧寿臣,所以这手下的自然也就重了些,萧寿臣苦笑了笑,活动着自己酸疼的下巴,摇头道:“秦老出手要是再重一些,怕是这下巴便不属寿臣所有了。”
秦百程闻言冷哼一声,却不去理他,只把眼睛来盯着他。
萧寿臣摇头道:“怕是秦老心下恨不得将寿臣的下巴捏碎了吧?”
秦百程冷道:“你知道便好。”
行云在旁皱了皱眉,这冉炎死在萧寿臣的身前,可他却似无动于衷,当下心冷道:“这冉炎如今似是完成了任务,为何还要自尽?”
萧寿臣微笑道:“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与其日后落到你们手中,受你们折磨,到不如先死了,到还干脆些。”
行云看着萧寿臣如此平静,心下暗是为那个冉炎不值:“真不知冉炎为何对你如此忠心,而你看着他死,却连一丝的难过都无。”
萧寿臣摇头道:“这便是道不同,每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你看来怪异,可他却是认为正常的紧。”
顿了一顿,萧寿臣再是微笑道:“人与人不同,这值与不止。只要他自己认得,也就是了。宗主来操心,却是不必。”
行云眉头一皱,暗道这萧寿臣说的到也是,既然那冉炎与萧寿臣一个愿挨,一个愿打,自己却操地什么心?
当下找夜魔将那冉炎移到其他房间。这正厅一会还要使用,总不能放着一个死人。
看着夜魔去了,行云冷道:“既然你安排了后手,可如今却仍在我们掌握之中,你说没有失败,不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既然萧寿臣方才亲口说了,只要行云让这冉炎醒来,他便不再隐瞒,将计划和盘托出,所以行云才有此问。
行云实在想不通。萧寿臣究竟让冉炎去做什么?
仅仅两日时间,还是在夜魔的追踪之下。以冉炎地能力,能做什么?去杀韩庸他们,消灭证据?且不说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就从时间上看也不够,更何况韩庸的武功也不差,再有那些残派宿老相助。一个疲惫的冉炎怎可能胜的了?
更何况韩庸他们就算全被杀了,另外还有一路车队,那边的实力更强,冉炎只有一人,他如何分身?安乐谷中还有许多残派,他又怎么杀地尽?
可除此之外,行云实在想不出冉炎还能做什么。
萧寿臣看了看行云,忽是一笑道:“属下说了不做隐瞒,自不会食言,宗主也不用来试探。”
顿了一顿。萧寿臣继续言道:“冉炎此去,只是替寿臣捎个信给各大名门。只要将这信发给预先安排好的人手中,便也竟成了。
至于那信中的内容到也简单,不过是将万剑宗此前所做,如那灭了金刚门,夜袭少林等等都说上一遍,也不甚详细,只是最后有寿臣亲笔画押,算是承认罢了。”
信?
将金刚门被灭和夜袭少林说与各派得知?
行云和秦百程闻言登时便呆了住,萧寿臣将这些告诉那些名门大派,结果可想而知!
“他是要引来各派全力合围攻万剑宗!”
行云和秦百程心下同是暗呼。
这次各派可不会再有什么私心在其中!这次围攻一来,可便是生死一战!
行云想到如此,自己辛苦联系各派,为万剑宗拉来臂助,只因萧寿臣这一招,便荡然无存,心下哪能不痛?
“你莫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万剑宗毁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行云一字一顿道。
更令人恼火的是,灭金刚门,夜袭少林都是那萧寿臣所为,结果却要万剑宗来背这黑锅!可对外人来说,萧寿臣又确实是万剑宗门下!
当真百口莫辨!
而且行云更是担心这会因此连累到自己的师门,青城封山刚是到了时间,便又起事端!
秦百程在旁也是难奈怒火,只看那眼神,就似要生啖其肉一般!
萧寿臣看着行云二人如此愤怒,竟似是享受,欣赏了片刻,这才笑道:“方才寿臣所说的不算失败,不知宗主如何理解,寿臣只说说自己的想法。
寿臣的性命难过六十,想来宗主应已知道,正因为如此,寿臣的计划才会如此匆忙,非是寿臣不够稳重,实在是时不待我。
对寿臣来说,此生有两个目标,一是向十大门派报仇,二便是将这武林掌握在手中。
只是寿臣自认计划的很是妥善,各方各面都已是算地好了,可却没有想到宗主横空出现,以至于寿臣的计划随后是步步修改,越改越是错乱,终是功亏一溃。”
萧寿臣说到这里,笑了笑道:“当初得知宗赫在青城有一个师兄,自幼一起长大,于他很是亲善,那时寿臣还未在意。
可随后宗主声名雀起,在嵩山之盟中风头大盛,随后来了安乐谷,一套联剑术,将寿臣地计划全打了乱。
不过那时寿臣还不以意,自认为借宗主之力,反更容易成功,可谁知这老天似是在与我萧寿臣做对,宗主的运道实在是太好,怎也
数十载的布局,却被宗主区区两年破坏怠尽,更是将地。
不过寿臣方才也说了,时不待我,那称霸江湖,确实是失败了,寿臣自是承认。不过寿臣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安排,就算不能将这武林掌握手中。可向十大门派复仇,寿臣却不见得会败,而且宗主和秦老虽是胜了我,却也不见得就全然无事。”
萧寿臣地一番言语,直听的行云行云手脚冰冷,寒气直冒。当下咬紧牙关道:“你那哪是复仇?却是要万剑宗一并和你陪葬!大派前来,你便能独善其身了?”
萧寿臣微笑了笑道:“寿臣自不会那么去想,宗主方才查看我是否口含了毒囊,可宗主却不知寿臣早一日便已喝了毒药,只是那毒性不急,需要三日才会发作,当然,一经发作,便必死无疑!”
行云一怔,便听那萧寿臣笑道:“寿臣本就命不久已。前日一战,胜则可以事后服下解药。留了余生拼上一拼,好来称霸这武林,输则便死去,也不算枉了。”
行云此时终是明白了萧寿臣所想,暗到此人好是无情,怪不得不将他人性命放在眼内。原来就是连他自己地性命也是说弃便弃!对他来说,只要达到目标,其余皆可不计。
而一旁秦百程早是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做响,直似要将萧寿臣撕的碎了一般,萧寿臣要毁了万剑宗,便似要毁了他的命根一般。
“那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
行云虽也是暗恨,可却仍是谨慎,这萧寿臣要是用假话来哄骗自己,自己此刻如果信以为真,岂不是上了恶当?
萧寿臣似是看穿了行云的心思。微笑道:“宗主且请放心,寿臣所言。句句是真。
宗主可来想想,如果寿臣不将实情告诉宗主,等那八派攻来,宗主和这万剑宗可如何准备?万剑宗如果来不及准备,又如何能向大派复仇?”
行云闻言暗呼道:“原来如此!他如此做,既能借万剑宗拼死之力向大派复仇,又能借大派之力杀了我们,可说一石二鸟!如此说来,他到确实不算败了。
胜则掌这武林,负则毁去这武林!这人心计之深,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好!好!”
秦百程已被气的无话可说,只是那萧寿臣已经服了毒药必死,就算此时他杀了这人,也无济于事,更何况韩庸人证还未到,萧寿臣先死,吃亏地还是自己。
看着必死的萧寿臣,行云忽是心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此人却恶到极点,常人所为,在他身上,却是半分都找不到。”
萧寿臣看着行云和秦百程二人的表情,似很是满意,又是微笑道:“不知宗主能否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宗主察觉到我要对宗主不利?在那安乐谷中,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未能将宗主困住?寿臣将死,可却想在死前明白自己的计策哪里出了漏洞。”
行云闻言,登时想起成渐霜,心下更疼,哪还去理他?只很不得那韩庸早一些回来,好名正言顺地将他杀了!
萧寿臣自也是明白行云此刻的心情,当下笑道:“寿臣也知宗主和秦老恨不得一剑将我杀了,哪还会来理我?不过寿臣确实很想知道宗主究竟是如何识破我地计算。”
说到这里,萧寿臣一顿,忽是道:“自然,作为交换,寿臣可以告诉宗主一个人的下落消息,那人可是宗主很在意的。”
奇峰骤起!
行云闻言,眉头一皱,这萧寿臣的话让他难以置之不理,当下道:“我很在意地人?”
萧寿臣点头道:“正是,此人的行踪下落,宗主定是关心之极,否则寿臣也不会用来交换。”
行云略一思索,自己熟悉地人中,下落不明的只有四个,而且其中三人是算做一起,那便是丹神,绿水仙子,以及曾救过自己一命的唐星。
这三人随天山剑派一起失踪,不过却非是全无下落,那日朱笑川与自己所说的话应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三人虽是下落不明,可等些时日,就能回来,实在不成,自己带了那玉佩行去,也可打探消息。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人算是真的至今仍无消息。
想到这里,行云皱眉道:“你且说说那人是谁。”
行云说完,看着萧寿臣,如果他方才所言地,确是自己想的那人的话,行云怎也不会无动于衷。
萧寿臣闻言,笑了笑,似是把握十足道:“那人便是宗主的第二个师父,木莲子。”
萧寿臣的话声方落,行云便猛的站了起来!
都云人死言也善(五七四章)
莲子的失踪,让青城派和行云至今都摸不到头绪,一怀疑是焉以谢做的,随后又怀疑到万剑宗,等如今,就连那天山剑派的下落都已是明了,可木莲子却仍不见踪影!
谁料事隔已近三年,萧寿臣竟是忽然提了出来,行云当下站了起身,直视萧寿臣道:“我师父的失踪,难到是你在背后下的手?”
萧寿臣见状摇头道:“宗主可莫要误会,木莲子道长的失踪与寿臣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寿臣意外中得了点他的消息罢了。”
行云闻言紧紧的盯住萧寿臣,心念急转道:“他可是在骗我?”不过行云到想不出萧寿臣有什么理由在此事上骗自己,再者,就算有可能是在骗自己,行云却也无从选择。毕竟这是三年来首次有人提及木莲子的行踪下落。
萧寿臣见行云盯着自己,似是看穿行云所想,当下摇头道:“寿臣非是在骗宗主,那木莲子道长失踪,与寿臣无关,寿臣真要来胁迫宗主,或是报复宗主,到不如去捉那木乌道长,宗主以为呢?”
行云眉头一皱,这话虽是令人气愤,不过行云却知他说的在理,片刻之后,行云终是缓缓的坐了回去,直视萧寿臣道:“自你派水姑娘去那峨眉去剑,我便知了你的真面目。”
萧寿臣闻言,知道行云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开始为自己讲解如何识破自己的计划。只不过现在行云所说地这件事,他却是早就知道。
当下点了点头。萧寿臣道:“这个,寿臣晓得。而且随后几日,寿臣带人夜袭少林,在屋顶作壁上观的想来就是宗主和秦老了吧?”
行云冷道:“正是。”
萧寿臣也不在意行云地态度,想了想,忽是问道:“那日有一个锦袍人突然出现阻了于我,而那人似是与宗主相识。不知宗主可能告诉寿臣,他是谁?究竟有何目的?”
行云闻言,眉头一皱,朱笑川的身份,他虽没有说让自己保密,可行云却也不想告诉萧寿臣。
见行云不语,萧寿臣摇头道:“算了,那人身份,我也可猜出一二,也不用浪费唇舌了。”
顿了一顿。萧寿臣再道:“寿臣如今想知的是宗主如何得知我的计划?
在安乐谷,将宗主和那些残派一并除去。寿臣可是前后计算妥当,也算是自信满满,事后虽安排了残派于回山路上埋伏,但那不过是为防万一,以策完全之举。
要不是此刻宗主就在寿臣的面前,寿臣还真不相信宗主竟当真能识破。且能送那安乐谷安然而亏。”
行云闻言,冷笑了笑道:“这到简单,是我藏在一旁,将你与柴贤地对话偷听了去,自然知你安排。”
“偷听了去?”萧寿臣登时一愕,行云的回答虽是合情合理,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巧了,便见他当下问道:“偷听了去,到是可以解释,只不过宗主怎会将时机把握的如此准确。就算准了时间地点来听?亦或入夜后便去了守候?”
行云摇头道:“我哪算的出你会在哪里与哪些人说什么?更不可能去彻夜等候。我那夜不过是因为心闷,所以出了法王寺。在山道上走走散心,却不想突是见到韩庸朝你那无名观里奔去,一时起意,便随了进去,却没想正听了个正着罢了。”
萧寿臣闻言沉默起来,面色终是起了变化,行云感觉的到,那是不甘心!
行云知道这萧寿臣自负的紧,反复的计算,本以为没了破绽,却被自己一时临时起意的偷听给破了去,令其功亏一溃,以萧寿臣的性格,哪会舒服的了?
直过了半晌,萧寿臣才是开口,不过他没再纠缠于偷听一事,而转口问道:“那寿臣在安乐谷中地布置,除了柴贤知道的那
宗主又是怎么识破地?”
行云闻言,本是按奈下去的火气登时又涌了起来,萧寿臣此言,分明就是在问他安排下的成渐霜这招暗棋,为什么没有生效?
成渐霜死前模样再是闪现,行云只有尽力克制自己,要非是为了木莲子的下落,此刻就算不杀萧寿臣,却也不会再来与他多言!
冷眼看着萧寿臣,行云寒声道:“安乐谷中,你安排我那成师姐来害我,利用师姐对我之情来为你做事,这招可是妙的很。
不错,我确实不会防着成师姐,如果你的安排成功,那满谷之人都难幸免,而我也要被困其中,更有甚者,怕是你还有随后安排,将我和师姐一并除去。”
萧寿臣在旁听着,却是没有说话,到似是默认。
行云面上寒气更重道:“我确实没有察觉,可你知道我是如何识破地么?”
话锋一转,行云冷道:“其实这你这计策根本便不是我识破的,而是成师姐亲口告诉我的!”
看着萧寿臣错愕,行云讽道:“你怎也想不到吧?成师姐被你折磨了一生,最后终是做了自己的选择,只不过这选择却是你怎也算不到的。
想来也是,你这无情之人,又怎能算到有情人的心?你当人人都与你一般么?
成师姐便算是死,也不想再来骗我,不想我的前程毁在那谷中,又岂会如你这般只有算计自己得失,全没了肺肝?”
行云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成渐霜当日死在自己怀中,却是笑着去的。死,对她来说竟是解脱,竟然快乐!由此可见她那一十八年是如何的痛苦了,而这一切的起因,与萧寿臣脱不开干系。
萧寿臣闻言也是怔住,这个结果似是当真出乎其意料之外。
行云见萧寿臣难得如此失态,哪会放过这好时机?当下冷笑了笑,讥道:“你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事实却非是如此。
不只是成师姐出乎你地计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对行君如此无情无义,我那师弟怎可能会反你?我师弟不去反你,水姑娘又怎会随他叛你?你方才说水仙有异心,却不想,那异心因何而起?
同样,如果没有峨眉取剑一事,我又怎能知你的野心,看清你地为人面目?不知你野心为人,我就算在山上见了韩庸的身影,又怎会起意偷听?
你机关算尽,怕是到现在都要将你的失败归于我的运道上,可我运道再好,要非你无情自私在前,也不会落的今日下场!你的失败早便注定!”
行云直说的畅快无比,将胸中对萧寿臣的恨意全都倾了出去,心下则也一醒:“是啊,这萧寿臣虽是计算精道,可也非是全无破绽,我这一路走来,如今怎都算是胜了一步,这也非全是运道使然。”
行云方才被萧寿臣同归于尽的阴谋气的极了,此时想来,萧寿臣就算将信散了出去,可也不等于自己就要束手待毙!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七五章)
百程在旁见行云直斥萧寿臣,说到激昂处,自是拍手自己这宗主的口舌可是越来越利了。
萧寿臣在旁听着,面上已是恢复了平静,一等行云说完,便洒然笑道:“有意思,那成渐霜之选择,确是出乎寿臣意料,到是我小看了她。”
行云将怨气倾了出去,又见萧寿臣认了,信心一起,脑中也渐是清明,忽是想起一人来,心下竟是一动!
这人,行云很是熟悉,而且秦百程也才与他提过不久,行云心道这人如果出手,萧寿臣要让大派与万剑宗同归于尽的阴谋可就未必能够得逞!
只是想到这人,行云却又暗自苦笑道:“我之前还想方设法的去避开他,却没想到如今反又需要他的帮助,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萧寿臣见行云慷慨激昂过后,却又是苦笑连连,当下奇道:“宗主想些什么?”
行云闻言,心道自己也无需隐瞒,这萧寿臣就在自己手中,而且也没一二日好活,此刻就算说与他听到也没什么,况且说出来,更能看到他后悔的模样,岂非快事一件?
想到这里,行云当下冷道:“我在想,就算你将那些信都散了出去给大派知晓,结果怕也不见得就真如你所料。”
看这行云自信的样子,萧寿臣也不惊慌,只是微笑道:“不知宗主之意?”
行云见他这副表情,竟又似成竹在胸般,心下竟是一突,这可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开危机的法子,莫非这萧寿臣早便有了对策?
对萧寿臣的计算,行云顾忌甚深。可想来想去,却仍然要说出来。且看那萧寿臣如何反应,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测。
再说萧寿臣也非是事事都能算到,否则也不会被自己囚了住!
一念及此,行云再是振作,对萧寿臣道:“这江湖可不只是有大派在,莫要忘了,九大门派之上,还有一位德皇老前辈!”
顿了一顿。看着萧寿臣仍是微笑,行云只好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万剑宗实力强盛,就算是其他大派合力来攻。只要我们准备妥当,众志成城,大派也只能落个惨胜的结果,这一战后,整个武林便要元气大伤!
大派都失元气,没了对这江湖的约束之力,到时便就是整个江湖乱起之日!这可是德皇老前辈最不愿看到地。
所以说这江湖争杀也非那么容易起的,最少德皇前辈便不会坐视!”
说到这里,行云心下也是一松,虽说这并不等于就将事情解决了。可起码自己不会对萧寿臣地毒计完全束手无策。只要德皇能从中周旋一下,有个缓冲,事情总会有所转机。
行云更是暗道:“金刚门被灭。大派怕还看不上眼,他们又没少做这等事。唯一可虑的是朱葛。只是他虽然掌着少林的剑舍利,但本人却没了武功。而且也要受少林节制,以少林如今实力,如果不邀齐大派同来,也绝不会与万剑宗做同归于尽之举。
所以说,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大派得知夜袭少林是万剑宗所为!这要是被其他大派知晓,可绝不是简单几句言语就能让他们安心的!”
其实如果能将那些秘信追回,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可毕竟这是萧寿臣早做的打算,又是要通知九大门派,手执此信的人一定不少,而且又没个标记,这江湖广大,去寻他们,与那大海捞针也无两样。
更何况夜魔今日才将那冉炎捉来,那信最少也已走了一天,更难追回,万剑宗现在要防大派来攻,正需要人手,怎能把人都派了去穷搜江湖?
所以行云才想到了德皇,此老一向是这江湖秩序的维护之人,大派与万剑宗重现二百年前之战,绝非他想看到地。
行云抬出了德皇,秦百程在旁听的也是一振,暗道宗主想的好主意,不过随即却又是暗皱眉头,心道:“宗主要请那太叔盛,就算他能将这危机除去,可事后宗主绝难逃剑竹岛一行!”
想到行云为了万剑宗,竟连自己的未来也都搭了进去!秦百程便觉得喉头哽咽,心绪翻腾不休!
而那萧寿臣闻言,却未如行云预料一般地惊讶,反是微笑着摇头道:“宗主还是小看了寿臣,既然寿臣做此计划,怎又会将德皇忘记?”
行云眉头一皱,就见萧寿臣笑道:“德皇能维持这江湖均势,又能被各派供奉,难道便仅凭他的德行和武功么?”
好似自问自答,萧寿臣随即笑道:“德行、武功固然重要,可如果那德皇所行之道不是与大派有大利,大派名门又哪会都听他一人之言?
论武功,他不比天命强横,论势力他不比飘渺天宫主人手掌名门,而且他的手上亦不是全没血腥!可为何这名门大派却都对他尊崇有加?”
行云听萧寿臣的这番言语,忽觉得甚是耳熟,这一番论调,倒似是在那里听过似的。
暗里思忖,行云恍然一悟,不由得接道:“德皇前辈之所以能让各大派供奉,那是因为他维护这江湖秩序,江湖不乱,正是与名门大派的利益相同。”
萧寿臣闻言,这才微感诧异,看了看行云,笑道:“没想到宗主到也看的透彻,到是出乎寿臣意料。”
行云却也不将这番观点据为己有,摇头道:“这说法却不是我所悟,而是另有其人。”
这正是朱笑川在金刚门旧地前与行云所讲,距今不过一月,所以萧寿臣一说,行云立刻便想了起来。
当然,行云不会与萧寿臣说的太过详细,更不会说出那人便是朱笑川。
萧寿臣也没有心思深究那人是谁,只是点头道:“那人也是明眼之人,把这江湖看的透彻!”
夸赞过后,萧寿臣笑道:“可正是因为如此,寿臣才要劝宗主莫对那德皇抱什么期望。”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七六章)
寿臣要自己别对德皇抱什么希望,行云并不反驳,他川的话说出来后,心下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下不开口,行云只是看着萧寿臣,且看他怎么说。
萧寿臣见状也不卖关子,微笑道:“大派与万剑宗拼的两败俱伤,江湖由此混乱一片,这自然不是德皇所愿看到。
可万剑宗夜袭少林,大派得知,岂不自危?宗主方才也说,之所大派都卖那德皇面子,是因为他们利益相同,如今事关大派的生死,就算德皇肯来调解,他们可会来听?”
顿了一顿,萧寿臣意味深长道:“既不能说服各派罢手,又不想见这江湖元气大伤,宗主可以想想,德皇他会如何做?”
行云闻言,心下原本模糊的念头登时清晰起来,不由得接道:“那就只有尽全力帮助一方获胜,好将这场争斗的损失减到最小,让这江湖尽快回到秩序!”
萧寿臣闻言笑道:“宗主所言极是!”
萧寿命笑了,行云的面色却是难看之极!
自己方才那番言语,确实符合德皇一贯的态度,只不过这却非行云所愿意看到的。
一方是众多大派,合力之下,不论高手还是门人都要远超万剑宗,而作为另一方的万剑宗,虽然单比任何大派,都要远胜,但与大派合力比起,却又远是不及。
德皇如果不想让江湖大伤元气,自然要择强者而助。这两相比较之下,要选择谁?答案显而易见,对德皇来说,这江湖安定才是头等大事,其余,不论是大派还是万剑宗,并无甚么区别。
萧寿臣看着行云的面色越来越是难看,再是笑道:“更何况,有德皇这样的绝顶高手从旁相助。大派虽多少仍会受些损失,可却不会伤及元气,各名门大派不伤元气,这江湖便不会大乱,德皇自然喜之,此为其一。
其二,此战之后,那些大派都需要些时间来休养生息,这更是给了这江湖喘息之机。平白为这江湖添了几年平和,可说是两全其美,德皇如何选择,自然明了。”
秦百程忽是忍不住讽道:“将万剑宗除去,就算有些损失,可却从此绝了大患,真若如此。不正合了大派之意?你又得意甚么?你口口声声要报万剑宗与大派之仇,莫非就是这么个报法?”
萧寿臣闻言。大是摇头道:“秦老这话可是错了,这不过是寿臣要宗主丢掉依靠德皇的念头罢了。可非是寿臣本意。”
说着,望向行云,萧寿臣继续道:“只要宗主不再存有幻想,万剑宗也非无一战之力。要知道那德皇虽强,可宗主如今的武功能一招败我,想来怎也不会输了给他!
有宗主这支奇兵在,便可大做文章。
就好比那德皇等人。宗主大可趁其不知深浅之机,骤起发难,想来以宗主那惊天快剑,就算杀不了他,要重伤他。
只要那通天威胁一去,万剑宗上下齐心,背水一战,就算胜不了大派合力,却也能要他们死伤惨重,从此一蹶不振!
再者,大派要来齐,怎也要一月时间,这期间在太室山上布置些陷阱机关,却也来得及,虽难伤高手,可对一般的门人弟子,用处也是不小。
更何况外六令还在宗主掌握之中,既可调来做里外夹攻,也可派其偷袭各派基业!让那些大派也尝上一尝无家之犬的滋味!”
一句句,一言言,自萧寿臣的口中说将出来,却是听的行云寒气之冒。
这些言语看似是在为行云出谋划策,可说来道去,全都是在教行云和万剑宗如何力拼大派,为的是要双方两败俱伤!
萧寿臣能将这些恶毒言语说地如此光明正大,到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暗压下心中的恨意,行云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此时昏了头脑,到头来受害的只有自己。当下定了定神,细思萧寿臣之言,行云疑道:“我今日当着少林的面化魂一击,那么多少林门下都是亲眼得见,怎能算是奇兵?”
虽然行云不想落入萧寿臣的圈套,可也不能全不做准备,真要到了非战不可的时候,萧寿臣的这些建议却也有用。
萧寿臣闻言微笑道:“少林距离太室最近,自然最早便得到寿臣的书信,也自然会想的到大派合围太室地结果。
那宗主想想看,如果此时他们将宗主拥有通天的实力传了出去,其他大派会如何做想?”
萧寿臣一笑,自问自答道:“其他大派定会因此心生戒惧,毕竟都是有家有业,万一宗主逃了,事后发狠报复各派,各派可难做抵挡。
如此一来,大派定会心中不齐,少林怎能让这事发生?
二百年后受万剑宗之害最深的,大派之中,就属少林了,他们的报仇之心也是最烈,怎也不会将这消息传将出去。”
稍是一顿,萧寿臣道:“当然,郭老故去,这些人却是会通告天下的,其中原因自不用寿臣赘言了。”
行云听萧寿臣在这侃侃而谈,心下更是恨的极了,毕竟夜袭少林是萧寿臣背后所为,如今却要整个万剑宗来为他背这黑锅!
行云正恨间,却听秦百程忽是笑道:“你这贼子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闻言一怔,行云喜道:“秦老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
秦百程笑道:“既然少林不敢将宗主武功通天地消息传出去,那不如由我们来传好了!如此一来,那些名门心生顾忌,这围不就解了?”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七七章)
百程此言一出,本以为会让行云放心下来,却没想到眉头反是一皱。
秦百程不知道行云的底细,可行云自己却是清楚的很,此次化魂,如果没有刹那和天命两个通天剑魂的合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以及其他的诸多巧合,自己怎也不可能一击便将萧寿臣擒下。
萧寿臣的武功之高,就算是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亲至,也不可能有一招便拿的下他。
而就算一月之后,自己恢复了武功,也仍与真正的通天高手差距不小,如此说来,众人实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当然,行云并不会将实情说出来,这是他刻意为之。郭定府死后,全宗上下,更需要有一个武功绝顶的人来支撑大局,不论此番大战能否避免,自己都要将这身份撑下去,
只是行云此时暗里担心道:“难道说萧寿臣竟是连这都看的透了?”
行云眉头大皱,秦百程说萧寿臣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行云却不会相信萧寿臣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可再怎么想,行云也不信自己的秘密会被外人得知。
“秦老性情中人,容易被感情左右,想是被萧寿臣气的狠了,才会说出此等话来,自然当不得真。而那萧寿臣也不可能知我底细,他定是另有打算才是。”
想到这里,行云望向萧寿臣,冷道:“你如何解释?”既然萧寿臣一心要说服自己与大派拼死一战,行云哪还会与他客气?
萧寿臣笑了笑,摇头道:“宗主睿智,却是怎会看不出来?莫不是在考较寿臣?”
不过他也没再浪费口舌,当下解释道:“有利自然有弊,将宗主如今的武功境界传出去与大派知晓,确实有可能吓阻住他们。”
可随即话锋一转,萧寿臣笑道:“不过更大的可能却是让大派心生戒惧的同时,更坚消灭万剑宗的决心,万剑宗越强。大派越是寝食难安,如果没有夜袭少林一事,也许他们还会心存侥幸,只可惜如今少林被焚,大派人人自危。”
说到这里,萧寿臣对秦百程笑道:“以宗主为人,定不会舍了这两千万剑宗儿郎独生,到时必会与其力战到底。
如此一来,秦老觉得是将宗主的实力底细传出去。好让大派有备而来的好,还是将这留,用做奇兵的好?”
秦百程方才一时口快,此刻听行云和萧寿臣一番言语,心中早已明了,少林不将消息传出去,是怕其他大派万一心怯。可此战关系到万剑宗的生死,哪能心存侥幸?
自然是要做好最坏打算。一心迎敌,与其坐等大派有备而来。到还不如全力布置,到是让其他各派措手不及,或可得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萧寿臣的话确实有其道理,秦百程想到这里。自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满都是复杂,这萧寿臣如此才能,却偏不能为万剑宗所用。当真既可狠,又可惜。
当然,他和行云心下都和明镜也似,萧寿臣为自己“着想”,绝不会是好意,只这不过是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有优势,为地是让大派和万剑宗杀到最后,落个两败俱伤而已。
看着萧寿臣,行云心道此人虽是败了,可却仍是自信,自信一定能将自己和万剑宗毁去,也能将大派毁去。
此番侃侃而谈,萧寿臣将这大派和万剑宗的优劣摆的透彻,让人不得不服,不得不按其“安排”行事,怎不让人心泛无力之感?
不过行云却也不会就此认输,时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的,焉清涵也正在赶回途中,终究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不想在这再纠缠下去,与萧寿臣斗口,只能乱了自己心绪,行云当下转口道:“既然我将如何识破你的阴谋说了,也应轮到你将我木莲子师父的下落告诉我了!”
萧寿臣闻言,微笑了笑,到也爽快道:“寿臣既然答应了宗主,自然不会食言,木莲子道长的失踪,实是被人虏了去,至于下落,想来此刻人应在极西之地。”
行云一怔,被人虏了去?
心下一紧,行云连珠价的问道:“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虏了我师父去?他可是我师父地仇家?我师父可还好?那极西之地又是哪里?难不成还能比天山剑派远么?”
萧寿臣耐心听完,笑道:“宗主急切之意,寿臣可以理解,不过寿臣对此也不甚了了,只不过是凑巧听他人说了才知,至于其中细节,并不清楚。”
行云眉头大皱,紧盯着萧寿臣,心下盘算这萧寿臣究竟是否在敷衍自己。
萧寿臣知道行云此刻正在怀疑,可却不甚在意,面露微笑,全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架势。
行云看了片刻,没有结果,心下暗道:“罢了,这萧寿臣连自身生死都是毫不在意,就算他对我隐瞒,我又如何能让他说出真情?
再者,木莲子师父的下落我虽是在意,可我如今却是自身难保,最多只能通知师门。
至于动身去寻,怕只有等这此劫难过去,才有机会。”
正想了到此,外面忽是一阵喧哗声起,脚步纷乱,行云和秦百程听了,立是站了起来,互视了一眼,心道:“可是韩庸他们回来了?”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七八章)
来的确实是韩庸,只不过那喧哗的却是朝剑门下。
外面的小雨连绵不休,挡不住众人的愤怒,韩庸一行十余人联袂上山,本就在等候消息的朝剑门下登时被惊动,迎了上去,问不几句,真相便已大白。
残派与万剑宗的关系错综,亲戚好友自是不在少数,更何况此来都是残派宿老,德高望重,众人自不会再有什么怀疑,如此一来,根本便不用行云再费唇舌,萧寿臣的罪名便坐的实了,这到是行云没有想到的。
经过万剑宗下口口相传,知情之人全都义愤填膺,一个个随了韩庸等人的身后,朝宗主府而来,声势浩荡,所为的正是萧寿臣。
自韩庸进来后,行云便知大势已定,不论万剑宗是否能逃过日后一劫,这万剑宗内,却是再无萧寿臣说话的余地,这场宗主之争,萧寿臣输了,输的彻底。
韩庸一行还未进厅,便是看到坐在椅上的萧寿臣,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残派众人见了萧寿臣,自然出离愤怒,五日里连续奔波的疲劳,在此刻一扫而空!要非是碍于行云在场,这些人怕是早就扑了上去,将萧寿臣刺上十个八个窟窿,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不过萧寿臣却仍是泰然自若,面对宗主府内外的声讨,全是充耳不闻,只对行云笑道:“这一阵是宗主胜了,正所谓愿赌服输,宗主如何裁决,寿臣一任听之,绝不二言。”
秦百程在旁冷笑道:“铁证如山,你认与不认又有何分别?”说着转头对行云道:“宗主,此人绝不可留,还望立刻诛之,以平全宗上下怒气!以绝万剑宗之后患!”
行云自然不想留萧寿臣的性命,萧寿臣不死,于万剑宗,于自己。都是一大祸根。
所以萧寿臣该死。
更何况,行云心中明白,萧寿臣最令人惊惧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心计,武功再强,一人难敌,还可二人三人合力除去,可这心计。杀人难覓其踪,哪能防的住?这样的人绝对留不得!
“只是我那师弟。”行云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踌躇道。
萧寿臣死在自己手下,不论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行云都是担心,也许行君当面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呢?行云不想自己兄弟十年之情。因此幻之一旦。
秦百程闻言大急,可却不好来劝。行云与行君之间的关系,此老心下清楚的很。这太室山上再没有亲过他们两兄弟的人。
行云非是对身旁一无所知,见秦百程和韩庸等人地面色,他心下明白的很,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弟。行云便难下的去手。
便在此时,就听门外喧哗之声渐小,行云抬头看去,就见那千余朝剑门下竟是分在两旁。将中间道路让出,显是有人走来。
此刻山上,唯行云马首是瞻,还有谁能让朝剑门下如此恭敬?
行云心下疑惑,不过片刻之后,便是明白过来,因为那人是自己的师弟,行君。
两日里不眠不休的陪伴水仙,再加上内伤未复,此刻行君的面色苍白到了极处,苍白中透着青灰色,可却仍然支持着一步步朝宗主府走来。
看着行君缓慢而坚定的脚步,朝剑门下的喧嚣消失地无影无踪。
行君虽说是萧寿臣的儿子,可他另一个身份却是行云的师弟,万剑宗宗主的师弟。此次行君上山来助行云,如何的不惜性命,如何的重情重义,他们也算是亲眼得见,心下自是敬重。
更何况行君与萧寿臣之间的恩怨,这些人也是知道大概,这些都是秦百程经过行云地授意传了出去的,为地便是不想因萧寿臣
坏了自己师弟地将来。
这朝剑门掌门之位是行君的,行云早便有此打算,就是这万剑宗的宗主,只要行君有那意愿,行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自己再如何为行君做了决定,却也不能不顾及这朝剑门下的感受,行君是萧寿臣地儿子,一等萧寿臣的罪证确凿,这些朝剑门下会如何看待行君?行云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才会托付秦百程来帮助自己,在这两天里把内情传了出去,秦百程虽是恨那萧寿臣,可对行君的作为却是大加赞赏,自也不会反对。
所以此刻行君走来,朝剑门下碍于他的面子,对萧寿臣地声讨之声登时少了,只是随着行君进了宗主府,这些人又重聚了起来,千多双眼睛望了过去,都要看看竟如何处置萧寿臣。
一时,太室山上重会静寂,只有那小雨仍下下个不休。
“你这身体,哪还能来回奔波?要有什么事,找人带个话也就是了!”
行君刚是入了宗主府,就被急行出来的行云扶住,迎来的却是一阵数落:“这雨虽是不大,可你身子这么弱,内伤未愈,要是淋病,可如何是好?”
行君见行云满面的关切的站在雨中,头发衣衫也已渐湿,当下一阵激动道:“师兄!”
可行云却是抬手打断了行君,摇头道:“有什么话进屋去说!”
此时秦百程也闪到这两兄弟前,将行云方才来时打的伞撑了开,护了他们进去。
扶着行君进厅,行云细一打量,不禁暗叹了口气,仅仅二日,自己的师弟不仅更瘦了,而且两鬓竟是平白添了几缕白发。
水仙受伤,行君日夜守护在侧,可再是关心,却也还未到一夜白头的地步,毕竟水仙生命无碍,武功虽是受损,却也非全失,所以这白发因谁而生,自不用问。
“萧寿臣终是他的父亲,这是怎也避不开的现实。”行云想到这里,心下却又一阵的侥幸,暗道:“也亏师弟来的晚了,否则方才萧寿臣那一番无情之言,怕是师弟听了会更难承受。”
想到这里,行云心下一软,终是决心暗定,指了指萧寿臣,对行君道:“师弟,他便在这里,武功已被秦老封住,至于如何处置他,就全听你的了。”
这话说完,行云忽是心下一畅!暗道:“常听人言,成大事者,心必狠辣,可我虽是明白萧寿臣绝不能留,却终是难过师弟这一关,如此看来,我可非是能成大事的人了。”
行云虽是自嘲,却绝不后悔,无情萧寿臣便在自己眼前,就似面镜子。
亲情无价!行云不悔!
行君闻言,孱弱的身躯忽是一颤,眼中异彩一闪,半晌才道:“多谢师兄,那师弟如何处置,师兄可要答应绝不插手。”
秦百程闻言,眉头一皱,行君这话说的他很不舒服,就好似要放过萧寿臣一般!想到这里,转头去看行云,却见行云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
秦百程知道行云虽好说话,可一旦定下来的事却也难做更改,想到这里,眉头更是拧做一团。
至于萧寿臣,听着行云和行君二人的言语,到是来了兴趣,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行君,好似要看自己的儿子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七九章)
云将萧寿臣交了给行君,这府内府外,知情的与不知光转到行君的身上,虽说这些人大多都想将萧寿臣杀了,可行云的决定,他们却也不会反对,当下便只好看行君究竟做何处置了。
千多人的注视下,行君也没再多说一句,而是默默的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
那把剑的剑鞘普通之极,旁人大都没有注意到,可萧寿臣的心下却和明镜也似。自行君进了厅来,他便知那剑就是自己的期颐,神剑连心,这么近的距离,他哪会感觉不到?
萧寿臣前日里被行云一剑刺中,期颐脱手而飞,事后被万剑宗寻到,怎也不可能还给他,所以深知行云和行君两兄弟感情之深的秦百程,便将这剑交给了行君。
看着期颐缓缓出鞘,萧寿臣笑道:“没想到我死前还能再见期颐。”稍是一顿,又再笑道:“莫非宗赫拔剑相向是要刺死为父么?”
行君闻言,将期颐攥的更紧,死死的盯住萧寿臣,冷道:“你认为呢?”言语之中,没有半分的感情。
萧寿臣也不在意,只是微笑道:“我早服巨毒,已是必死之身,杀与不杀,不过是早晚一日而已。”
笑着,萧寿臣目光落在行君手中的神剑上,言道:“**百期颐,期颐者,百年之寿,此剑之名便是我之期望,只可惜我们萧家从未有过六十之人。
我已五十四岁,再无几年可活,此番失败,哪还有时间重整旗鼓?这活与不活又有何分别?到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上,却也难得。”
迎着行君的目光,萧寿臣再是笑道:“这太室山上虽是千多人,可真能杀我的却只有一人。其他人不是没资格,便是心有顾忌。
就如秦老,秦老虽是千想万想,可却碍着宗主的面子。不好下手,而宗主却又碍了宗赫你的面子,不想亲手来杀我,如此一来,便只剩你一人。
所以说,不是为父我要你动手,而是你非动手不可。”
行云在旁闻言,心下一怔,没想到如何处置萧寿臣一事。竟还有如此一说。
萧寿臣看着在场众人都是一怔,微笑道:“要说被亲子杀了却也不错,这世人可是少有经历。
你的性子并不随我,优柔的很,今日你亲手杀了我,便会为此内疚一世,如此说来。到也算是对你的惩罚了,如此好事。我又为何不答应?”
言罢,萧寿臣竟是意犹未尽。又再轻笑了笑,似有多快慰。
再看行君,此刻面上早已是涨了通红,他自一进门便克制自己。强要自己平静,可经萧寿臣如此一说,愤怒,恼恨。痛苦,惊慌,便似火山喷涌般,一齐涌上心头!浑身竟止不住的颤抖!
行云见行君如此难过,心下大恨道:“这萧寿臣何其毒辣,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说悔过,竟还想借此惩罚于他!这世间竟真有此无情之人!”
再是转念一想,行云不禁暗道:“师弟此时一剑刺下去,怕真会如萧寿臣所说地那样,自责一世了!”
行云想到这里,便要上前劝慰,不想却被秦百程拉住,便听他悄声道:“他们父子之事,便让他们父子解决,宗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秦百程本来并不赞成行云让行君处置萧寿臣,他担心行君会将萧寿臣放了,可此刻看来,萧寿臣反是一心求死,既然如此,那又何乐而不为?
“宗主要是插手其间,这萧寿臣一样的死,结果却是反令宗主师兄弟间大生芥蒂!到不如就让那行君去杀好了。”
对秦百程来说,行云身为万剑宗的宗主远比行君重要的多,他自然不会去在乎行君的感受。
秦百程的动作瞒不过萧寿臣,不过他虽是看到,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再对行君笑道:“你虽为我的亲子,可十余年来未见我一面,又怎能知我为人如何?记住,萧某非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生轰烈,无论生死,已是足够,难不成你想见我求饶不成?”
萧寿臣说完,也不再去看行君,将眼睛合了上,就此闭目养神起来,厅中除了几人呼吸声外,便是一阵的寂静。
这厅里发生了什么,宗主府外地朝剑门下因为离的远,都没听清楚,不过这压抑的气氛却仍是感受的到,此刻也都是面面相窥。
被秦百程拉了住的行云,听了萧寿臣之言,心下更急:“这分明是在激师弟动手!”
行云不杀萧寿臣,不过是不想因此坏了与行君的兄弟之谊,可怎也没想到萧寿臣反是逼行君下手,好让行君一生一世的愧疚!当下不禁暗道:“既然萧寿臣自以为算地透了,那我今日便绝不能让他得逞!就由我杀了他也好让他死的不痛不快!”
再看看行君,行云决心暗下道:“就算师弟会因此怨我,也总好过让他自责一生!”
想到这里,行云正要让秦百程放手,却忽是听行君冷道:“我师兄不对你下手,全是因为顾及到我地感受,与我师兄比起,你这父亲又给了我什么?
你生我之恩,早便在那夜峨眉取剑之时还的清了,既然你今日想死,那我便成全你!这一剑下去,了你心愿!且看我是否会内疚一生!”
话说到这里,行君地面色竟是平和了下来,看不出一丝的悲喜,行云暗道不好,当下便要阻止,可他此刻内伤未愈,全没半分内力,怎挣的开秦百程?稍一耽搁,就见行君手中期颐往前一刺,“噗”的一声轻响,直贯了萧寿臣地前胸而入!
萧寿臣随即一震,猛地睁开眼睛,面色竟是有些古怪,看了看行君,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响,全无往日里的儒雅矜持。
一时间,厅中满是萧寿臣的狂笑之声。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八零章)
寿臣这一笑,直笑的众人心下发毛,虽说他早被制住毒心计已是深植人心,正是反常既妖!
众人都暗里戒备,生恐萧寿臣骤起发难,一个被制住武功的将死之人,却仍能让万剑宗上下如此忌惮,便是恨不得生啖了他的秦百程也不禁暗里佩服。
而那萧寿臣的笑声也越来越是响亮,就好似他见了什么可笑之事,笑声之中全无半分做作之感。
不过期颐剑身甚宽,行君这一剑贯胸而入,创口自然颇大,不片刻,萧寿臣的笑声嘎然而止,被上涌的气血呛了到,笑声随即变做咕噜咕噜的血泡之声,听着煞是骇人!
只不过站在他面前的行君丝毫没有动容,就这么直直的与萧寿臣对视,嘴唇紧紧抿着,神情坚定。再过不片刻,萧寿臣那涌上的鲜血将喉咙全堵了住,顺了嘴角流了下来,一口气再转不过来,轻颤了颤,终是没了声息。
看着头颓然低下的萧寿臣,行云却是发现他面上的笑容仍是不减,不禁暗疑道:“是什么让萧寿臣在死前如此开心?”
可人已死,却是无法再问了。
萧寿臣的笑声已停,府内府外却都鸦雀无声,人们心下纷纷暗道:“萧寿臣便就这么死了?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
就似是回答众人的心声,行君将剑一抽,萧寿臣的鲜血登时奔涌而出,可却再也不动。而那鲜血喷涌,行君也不去躲闪,任由那血溅了他满身满脸,苍白的脸上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轻是一振臂膀,行君将期颐剑身上的鲜血震落,转身朝行云道:“这人毕竟是我的父亲,师兄可否将他交与我,由我将他埋了?”
秦百程在旁闻言。眉头微皱,想开口,不过终只是摇了摇头。
秦百程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行云,不过行云也不方便来问,当下只是对行君道:“我既然将他交与师弟处置,便不会再来插手。”
行君当下谢过,将期颐还归了鞘里,随后俯身将萧寿臣架了起来,也不用任何人来帮忙。就这么走了出去,行到府外,人群再度为行君让了开一条道路。
看着行君步履艰难的将萧寿臣带走,行云也没有派人相随,心道:“师弟口冷心热,他此刻亲手杀了生父,心绪自然不稳。到不如让他一人静静的好。”
萧寿臣已死,此间大事暂了。行云当下转过头来,着韩庸等人前去休息。再唤人将厅里的血迹打扫干净,其余朝剑门下也都恢复了往日的工作。
萧寿臣之死,行云人证俱全,自身又有莫大地威望。虽是过程惊险了些,却也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发生,一切便如当初计划中的一般。
这一次千里而回,终是功成。萧寿臣一去,万剑宗上下再无隐患,这本应庆祝,只不过萧寿臣最后留给行云的难题,却是令已经掌握了整个万剑宗的行云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胜利后的轻松。
看着万剑宗下进厅打扫,行云与秦百程慢步出了宗主府,朝法王寺走去,焉清涵还在路上,此刻山上能拿主意的便只有他们两个,大难在即,自然要多做商议,至于其他门下,行云暂时并不想将实情告诉他们,免的徒生慌乱,得不偿失。
走出宗主府,小雨也终是停下,太阳自云后出来,将满地的水气蒸起,让人感觉满身地粘湿,行云此刻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
走在山路之上,行云忽是问道:“行君将萧寿臣的尸身带走时,秦老似是有话要说?”
秦百程闻言一怔,他方才听到行君要带走萧寿臣,曾想阻止,没想行云竟一直惦念,当下忙道:“郭兄的尸身,当初那贼子可没放过,竟是震的郭兄经脉寸断,方才老秦一时心动,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看了看行云,秦百程不想因此惹了行云不快,方才行君要杀萧寿臣时,自己就曾暗里拉住行云,虽说是为了行云着想,可他也不想反落了埋怨,所以行云来问,他立刻便解释道:“只不过老秦事后想想,那贼子已经死了,再对他的尸体做什么都已无用,也就罢了。”
行云闻言,眉头微皱,摇头道:“怕是不仅如此,秦老还担心我师弟他暗里留情吧?”
秦百程一惊,看了看行云,见他的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满,这才心下稍定,暗道:“这一次宗主回来,比之以往更是稳重了几分,也更是精明了,便连这都看地出来!”
行云在安乐谷经过与成渐霜的生离死别,方才更是听萧寿臣死前狂言,见了自己师弟与萧寿臣地父子相残,虽只是区区几日,可这心境自然与以往大不相同。
看着秦百程面露惊讶,行云猜的到秦百程地心思,当下苦笑了笑,摇头道:“秦老的担心也不是多余,不过既然我将萧寿臣交与师弟处置,那他的选择,便是我的选择,就算师弟放了萧寿臣,我也绝不阻拦!
再者,想那萧寿臣不过几年寿命,又不见容于万剑宗和大派,他还能掀起什么波浪?又有什么危险能强地过如今的情势?”
说到这里,行云一顿,叹道:“但是这人确实不失为一枭雄,便是死,也不能让人小窥!甚至他如今虽是死了,却比未死更加可怕!
他方才多方劝我不要对德皇前辈抱有幻想,为的便是要我一心准备决战,好与大派拼个干净,可我明知不应如此,可却别无选择!这已非是区区阴谋了。”
顿了一顿,行云再道:“距离继位大典只有月余,距离万剑宗的生死之劫最多也只有月余,如今最重要地便是我们要如何应对这个劫难,秦老认为呢?”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八一章)
行云问来,秦百程点头道:“宗主说的是,如今这劫百年前,关乎万剑宗的生死存亡,实是一等一的大事,与之相比,其他的可都算是琐事了。”
秦百程虽非智计超群,可却也听出行云此言目的,行云如此大费周折,不过是不想自己因为萧寿臣而对行君心有芥蒂。
自己方才暗里阻拦行云,让行君那一剑将萧寿臣刺死,心下也是揣揣,此刻想了想,坦言道:“宗主师弟重情重义,武功天资亦是上上之选,以后定也是我宗栋梁,老秦于公于私都是欣赏的很。”
行云见秦百程如此坦荡,暗舒口气道:“我欲在继位大典上宣布行君入主朝剑门,有秦老这句话,可算是心安了。”
秦百程闻言,正色道:“宗主乃万剑宗一宗之主,三门掌门之位自可决断,更何况此非常时刻?再者,宗主师弟舍命来助,随后更是大义灭亲,老秦也是佩服万分,自也不会有半分异议。”
行云这才放了下心,依行君的性格,如此患难时刻,绝不会退缩,定会与自己一同面对大派合围。既然如此,自己又早便有了让行君执掌朝剑门的念头,那不如就在继位大典时一起操办罢了。
“只是大派可会老实的等上一个多月?”秦百程眉头微皱道。
见秦百程来问,行云道:“依行云看来,那些大派就算现在已收到萧寿臣的书信,也不见得会立刻相信,怕是要先去求证真假,问问少林是必然的。而且求证之后也还要相互通气,好约了时间同来。
大派相距遥远,这样来回联络,就算是飞鸽传书,也需要不少时日,再算上集结,这一次围攻。怎也要一月多的时间,而这一月多后也正是继位大典。
既然我们之前遍发邀请,大派也是一个不落的收到,他们正可借此机会堂而皇之的聚在一起。更何况那日还会有无数江湖人慕名而来,大派到时甚至还可借整个江湖之力向我们发难!”
秦百程直听的眉头大皱,到不是行云说的不对,而正是因为行云说的有理,才更令人担心,如果大派在继位大典当天将武林来客都煽动起来。那更是棘手!
行云也叹道:“只夜袭少林一事,便可引起大派莫大戒惧,这一战怕是免不了了,除非大派肯听我解释。”不过行云随即摇头道:“可这却是难上难,除非有人能让大派也顾忌,再由他来从中奔走,可这江湖除了德皇外。我却是再难找出第二人来。”
说到这里,行云心道:“虽说那飘渺天宫主人给了我承诺。可飘渺天宫也是大派之一,此等涉及生死之事。他还能信守诺言?要知当初在天命的威胁之下,他便是准备将我牺牲,否则我也不会换来他地支持。”
前车之鉴,行云哪会忘记。不过行云随即又叹道:“可德皇前辈也未必肯来助我,萧寿臣死前一番言语却也非是没有道理。
毕竟这江湖一乱,德皇前辈的那秩序之道必然受损,与其让大派和万剑宗拼个两败俱伤。德皇前辈为了维护江湖稳定,必然会去帮助一方。而大派合力强,万剑宗弱,德皇前辈如何选择,已可看出。更何况战后大派还可以互相制约,维持这江湖稳定,如果帮助万剑宗,而使的万剑宗一派独大,绝非德皇前辈所愿看到。”
明知萧寿臣用意狠毒,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让行云大感憋屈。
见行云面
越是难看,秦百程心下暗忧,行云重伤未愈,此刻的不好,再如此伤神,对伤势更是雪上加霜,当下忙道:“宗主不必太过忧心。万剑宗上下此番出山,便都知前路艰险,今日能正大光明的回返太室山,就算战死,也已是无怨!”
看着行云面色并没转好,秦百程再道:“诚然,老秦也不想死,可宗主要知道,就算太叔盛他愿做调和,也要万剑宗的实力够强才是。
如今宗主武功超绝,可是万剑宗的依靠啊,郭兄不在,宗主要不将武功恢复,到时大派哪还会有顾忌?何人再来震慑他们?所以说,宗主将伤养好最是重要,要是因这些心事耽误了修养,那万剑宗才真是无了生路。”
秦百程言真意切,有实力才能令人顾忌,否则万剑宗连这太室都重返不得。
行云暗点了点头,虽明知自己还不是通天高手,不过外人却是看不出来,这怎都能让大派和德皇顾忌,所以将伤养好,确实是重中之重。
二人说说走走,法王寺距离新建地本院并不远,二人虽走的慢,可此时也是到了。
进了法王寺,秦百程随行云来到闭关用的静室,言道:“宗主闭关之前可还有什么吩咐?”
行云想了想,对秦百程道:“大派合围一事,先不要传出去,免的乱了人心,虽说万剑宗上下绝无怕死之辈,可我们还没有个定策,此事关系到我万剑宗上下千余人的性命,绝不可轻率,所以不能贸然将消息传出去。
依我看来,不如将焉堂主急召回来,先商量出应对之策,再酌情将此事公布。”
行云谨慎,秦百程自然不会反对,反是大加赞同,此次能将萧寿臣拿下,虽说原因颇多,可如果没有焉清涵从中筹划,那是绝对成功不了的,对焉清涵的智计,秦百程已是佩服,行云要先召回焉清涵,再做打算,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秦百程当下点头道:“越是临危,越不可乱,宗主所言极是。而且这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几日,谋定而动,要比自乱阵脚来地强上许多。”
行云见秦百程赞同,当下再道:“至于运送车队,也要通知张大哥和柴总令主,一定要尽全力加速赶回,毕竟萧寿臣的书信已经散了出去,急切之间,大派攻不了太室山,可车队地目标太大,难保他们不会先做袭击。
那车队不仅关系到我万剑宗的历代藏书剑器,更有随行地数百朝剑门下,绝对大意不得。”
秦百程闻言,自是赞同,当下问道:“宗主准备派谁去相召?”
行云想了想道:“让夜魔去吧,现在山上,就属他轻功最好。”顿了一顿,行云再道:“秦老最好再加派些神剑门的高手前去相助,务必保证安全。”
如今太室山上没了内患,已是稳妥,秦百程派出神剑门下到也不必担心,所以当下应声而去。
偏是无此好肺肝(五八二章)
室山脚。
行君咬牙将萧寿臣由山上拖了下来,连同他那神剑期颐一起埋在这山脚下。
无墓无碑,只有一坯黄土。
行君望着自己眼前的土堆,眼中神色复杂之极,萧寿臣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埋在山上,就算自己师兄同意,行君也要顾及万剑宗上下的眼光,虽说他并不在乎这些,可却不想累得自己师兄为难。
行君将萧寿臣由山上拖下埋了,已是尽了全力,此刻虚汗淋漓,如非他本性坚韧,硬咬牙坚持下来,怕此刻早就倒了下去。
正暗自支撑间,一把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道:“你又在勉强自己了。”那声音虽在埋怨,可却满是温柔。
行君的内伤未复,又满怀心事,耳目自然不灵,当下闻声一怔,面露戒备,不过转瞬便又放下心来,因为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回头看去,水仙那张虽不美丽,可却是清秀的容颜呈现在自己面前,那满是关怀的目光,令行君的心下一暖。(注1)
“你怎么来了?你那脚伤远未痊愈,这么来回奔走,落了隐患,日后要是万一连丹神也治你不了,岂不是真要了?”
行君一把抓了住水仙的肩膀,他虽已无力,可却仍是要强,这一抓,本意是要去扶水仙,可谁知脚下虚浮,反被水仙架了住。
行君心下藏着自己,虽是口中责怪,可水仙却仍听的欢喜,当下笑道:“便了,只要少门主不嫌弃便好。”
行君闻言,登时不愉起来。
看着眉头大皱的行君,水仙摇头道:“水仙可非是说笑,方才秦老来与我说了些事,眼前我们便有一大难关,这难关如果过不去。便是日后寻了到丹神老前辈,也是无用。”
行君被水仙这话说的一怔,不自觉道:“难关?”
水仙轻声道:“少门主且先坐下再说,那难关虽是难过,可却非这一日二日之事,也不急在这一刻。”
二人伤势都是不轻,不过相较之下,水仙的是外伤,又得行君日夜照顾。自然要比行君强上不少,当下也不顾行君的眉头大皱,硬是扶着他来到一旁,寻了块大石坐下。
这两天行君在水仙的塌旁日夜守护,衣不解带,二人关系又近一步,在水仙面前。行君到也不再强撑,终是坐下。随后任由水仙将一丝内力输了进来。
等精神略好了些,行君再是问道:“万剑宗的内乱已平。究竟还有什么难关?”
水仙当下也不隐瞒,将萧寿臣最后的阴谋说了一遍,看着行君面色变幻,她的芳心大痛。不禁更恨萧寿臣,恨他就是死了,还要拖累行君,这要是朝剑门下知道日后大派围攻地原由竟还与萧寿臣有关。不知又会如何看待行君呢?
“宗主已经决定在继位大典之上,将朝剑门正式交与少门主,这本是喜事,可如今却前途飘渺。”水仙看着行君,心下分外怜惜。
行君没有接话,便就这么沉思起来,水仙也不去打扰,就这么看着行君,萧寿臣一去,缠绕已久的噩梦终是没了,如今能堂而皇之的与行君在一起,就算月后战死也不枉了。
又是过了良久,行君才终是呼了口气出来,心绪平复下来,望了望山上,轻声道:“师弟定不会让师兄失望的。”.
行云救下残派,旋又破去萧寿臣的惊天阴谋,此刻在宗主威望已到顶峰,不用费什么口舌,万剑宗上下自都惟他是从,领了行云命令,加快本院建设,更无丝毫的迟疑。
至于护法院的那些高手,虽也算萧寿臣的亲近之人,可除了已死的冉炎外,其余都还不算真正地心腹,萧寿臣从未真心待过他们,如今他们也不会对萧寿臣有多忠心,经秦百程晓以一
,又有韩庸等人的实证,自是无话可说。
更何况秦百程将萧寿臣临死一击的事告知这些人,想那夜袭少林,他们都有份参与,自然更是心愧,纷纷保证,要守得万剑宗平安不提。
便如此,万剑宗内乱彻底平定,行云再度闭关,夜魔则被派了去寻水仙,其余人等,养伤的养伤,建设的建设,太室山上重现热火朝天的景象。
与此相比,太室山外的江湖则是暗潮汹涌。
几日间,萧寿臣散将出去地书信陆续到了各大派手中,一时各派震动!万剑宗太过强大,又与各大派有深仇,这是各派心中阴影,挥之难去!
只不过此前大派面合神离,万剑宗又没有提及报仇之事,再有行云的善名,这才维持了如今地局面,可如今却被这一纸书信彻底打破!
正如行云所料,各派有心印证这信中内容的真伪,又要相互联系,所以暂未有什么行动,江湖中,大批武林人士都在准备着参加月后万剑宗地继位大典,却不知这江湖已是暗流汹涌,大战在既。
七日后。
焉清涵连夜而回,行云再度出关,此次闭关,行云的伤势已是好了不少,亲自将焉清涵接到已经提前粉饰好了的宗主府内,屋中还有秦百程、行君和水仙三人。
众人落座。
行云只见到焉清涵一人回来,当下疑道:“夜魔呢?”
焉清涵闻言道:“夜魔被清涵留在了柴贤的身旁,一是为了代替清涵,为增加车队实力,二也是为了给柴贤震慑。
柴贤这么精明地人,清涵此番急回太室,他自然会有联想,所以清涵便干脆将前几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毕竟他在外六令中的根基影响也是不小,与其瞒着他,到不如将实情说了的好。
他要是一心来助宗主,那自是好事,否则夜魔便会将他杀了,绝了这个隐患!”
说着,焉清涵站了起来道:“清涵擅做了主张,还望宗主降罪。”
行云一怔,随即笑道:“清涵智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身在太室,距车队数千里之遥,清涵哪能事事来报?更何况早在安乐谷时,我便给了清涵便宜行事地权利,清涵何罪之有?更何况此事行的好,行的谨慎,我只有感谢清涵,又怎能怪罪?”
焉清涵当下谢过,坐了回去,行云看着风尘仆仆的焉清涵,心下暗愧,不禁歉道:“千里而回却未能有片刻休息,可真是辛苦清涵了,只是此事太过重大,不得不借重清涵的智慧,也不得不早些定下主意,还望清涵见谅。”
焉清涵闻言,没有谦虚,反是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道:“清涵确是累了,这些天连夜兼程而回,一路上更是费尽了心力来计算,说不累,那可是骗人的。”
见行云听的又是一怔,焉清涵随即话锋一转,轻笑道:“可只要有宗主这关心话,就是再苦再累,清涵也是无怨。”
行云这才知道她是在捉弄自己,此刻如此危急,她还有此心情,行云只有苦笑,可再见到焉清涵的狡黠模样,行云心下忽是一动,不禁暗道:“清涵如此轻松,莫非已有对策?”
今有劫难谁同当(五八三章)
云本以为焉清涵已是成竹在胸,却不想焉清涵闻言却“清涵这一路思来,萧寿臣临死前的这鱼死网破之计实是难解。”
行云一怔,疑道:“可我见清涵这么轻松,还以为清涵有了定计。”
焉清涵噗嗤一笑道:“那是清涵另有心事,到让宗主误会了。”
见行云不解,焉清涵轻笑道:“清涵只是觉得此次一战,胜自是好,就算败了,清涵能与宗主死在一起,到反比日后与他人合嫁一夫强上许多,谁知以后清涵是大是小呢?”
行云哪想到焉清涵会突然这么说,可虽是看似戏言,听在耳中,却也能体会到焉清涵的真意,行云不禁大是感动。
行君和水仙本是坐在一起,此刻听了,都不禁一震,彼此望了望,就连行君也是难得的一笑。
历来,就算夫妻,能同甘者众,可能共苦的却是少上许多,能同死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正是患难见真情。
行云此刻心绪翻腾,暗道:“前有思蓉,后又有清涵,老天算是待我行云不薄了。”
只不过大事便在眼前,行云也没有太多时间感叹,焉清涵似是以捉弄自己为乐,看着她那狡黠的笑容,行云的心下也拿不准她是否在说笑,只好摇头道:“此战关乎的不只是你我生死,万剑宗上上下虽是无惧,可这毕竟是两千余性命,我岂能不为他们着想?他们亦有妻儿父母,亦有未来希望,总不能就真的让萧寿臣阴谋得逞,毁于一旦。
我身为宗主,得他们信任,便有这责任。”
顿了一顿,行云言道:“所以能不战,便不战为好,虽是希望渺茫。可我还是想听听清涵的意见,以清涵的智计,不会一点办法对策都没有。”
叹了口气,行云再道:“更何况我与青城的关系,世人皆知,万剑宗如果一倒,我怕会累及我那师门。”
行君闻言,暗点了点头,这世上仅有的几个亲近之人。木乌道人是最亲的一个,行君也不愿他被连累,更何况萧寿臣是自己父亲,万剑宗如今处境,可都是摆萧寿臣所赐,因此波及到青城,伤害了老师父。行君心下也是愧疚。
行君正想了到这里,就听旁边的水仙忽道:“焉姐。你定是有法子的,大家这些天也商量不出个对策。都在等你回来出主意呢,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的,说出来,也好安安大家地心。”
焉清涵见水仙靠在行君的身旁。一脸的幸福,笑骂道:“别人急我到还看的出来,可要说你急,到不一定。这些日子,怕是你心里正美着呢,终是能与心上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是明天大派合力攻上太室,你都不会急的。”
水仙轻笑了笑,也不反驳,她与焉清涵手帕之交,彼此的心思为人都是清楚的很,此刻闻言反是贴的行君更紧了。
这几天行君和水仙二人感情日深,秦百程早便是知道,行云此时见了,心下也是欢喜,自然不以为异,当下便顺着水仙地话道:“清涵智计在我们之上,如果没有清涵的计策,我们也难胜的了萧寿臣,想来此番以清涵的智慧,也不会真的就无解吧?”
众人闻言也都再望向焉清涵。
焉清涵见状,面色终是一肃道:“萧寿臣这一招狠辣,行的是鱼死网破的伎俩,孤注一掷之下确实不好破解。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破解之法,到也不是,只不过其中地关键在宗主和少门主的师门,清涵不好轻易开口。”
自己和行君地师门就是青城,焉清涵这么一说,行云心下一动,也隐约知道了她的方法,当下眉头便是一皱,看了看行君,就见行君地眼里满是戒备,当下轻摇了摇头道:“师弟莫要如此,师兄相信清涵。”
转过头来,行云对焉清涵道:“不论什么,清涵只管说来,此次危机关系重大,不论对错好坏,只要是办法,总要说出来,大家才好一起参祥。”
焉清涵闻言朝行君一笑,行君一想焉清涵与行云的关系,怎也不会害了青城,否则木乌道人受到波及,行云也不会愿意,想到这里,行君子才是释然,当下点了点头。
水仙不想焉清涵和行君有什么误会,当下在旁催促道:“焉姐有什么法子,到是快说啊,妹妹这里等着着急呢。”
焉清涵闻言笑道:“萧寿臣之所以能设下这一计,便是算定大派心中的恐惧,见我们夜袭了少林,恐我们日后来个逐一击破,大派自然要团结起来,将这威胁消灭,好安自己的心。
就算各派之前有多少,也不敌自己地生死重要。”
行云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正是萧寿臣敢认为他死后,大派怎都会按其意愿来攻的道理。”
焉清涵道:“不错,正是此理。而大派来攻,我们的选择不多,留下一战,或者放弃太室逃走。”
秦百程插口道:“我们不能逃!且不说全宗上下委屈了二百年,此番出山,得赖宗主所赐,声势大壮,一逃,则前功尽弃!
更何况安乐谷的位置已经暴露,万剑宗再无藏身之所,据山而守,还可一战,一逃之下,便再难幸免了,就算逃地出几人,又有何用?名声尽毁,留下几人,在这大派控制的江湖之中,还能翻的出天来?”
行云点了点头,秦百程说的自然不错,所以行云自一开始便没有想过逃走,否则以他的武功,天下之大,任他去得。
行云皱眉道:“既然不能逃走,那清涵的意思是要留
了?”
这说来说去,仍是逃不出萧寿臣的设计,行云怎不大皱眉头?
焉清涵见状,笑道:“留下,有两大好处,其一,如果逃了,不仅如秦老所言,名声尽丧,更会落人口实。到似我们畏罪而逃,那可就再难解释清楚了。
而留下来据山而守,再如何都是大派来攻我们,只要我们能将那夜袭少林和金刚门惨案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就算大派不信,那理字我们也不缺了。
这江湖虽是看实力说话,可理字却也不能忽视,否则宗主也不会有如今的声势,大派也不会行事那么多的顾忌。”
行云闻言。点头道:“这到也是,我本就打算要将那两件事的原由写清楚,发于江湖之上,可谁知大派得了萧寿臣的书信后,虽然暗里动作频频,却未将这事传于江湖,到是令人不解。”
焉清涵轻笑道:“那是自然。金刚门并不算什么,可少林被焚却是关系到少林的脸面。诺大少林本院被十数人烧了个干净,还死了许多高手。这要传将出去,少林的脸面何在?
更何况少林早便说那场大火是因为天干物燥,事实一旦揭露出来,岂不是信誉扫地?”
顿了一顿。焉清涵笑道:“所以依清涵来看,少林定是在各派来信求证之时就告戒诸派严受秘密,所以江湖上才没有传闻。”
秦百程闻言忽道:“那如此一来,各派还有什么借口来攻我太室?”
众人一听。心道有理,转头望向焉清涵,就见她笑道:“各派仅靠飞鸽传书,定不会得出什么结果来,最多只能定了时间,齐聚嵩山。
只有聚在一起,才能仔细商议,至于借口,总会好找,什么都会缺,借口却是最不缺的。
只要到时大派彼此同心,这一战我们便是输地定了。就算事后大派的名声因此有些损伤,可终究是去了一个心头大患,两相比较,哪个合算,自然一目了然。”
顿了一顿,就听焉清涵再道:“不过宗主那声明留着也好,总要防备一二,如果大派真敢说将出来,那我们也有个解释,好给武林一个交代。”
行云听了,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沉声道:“那清涵之意,我们只有一心防守,好等大派来攻了?”
如此一来,不仅被动万分,更是全如萧寿臣事先的设计,不差分毫,行云哪会甘心?
焉清涵闻言,忽道:“宗主忘记我们还有外六令在?要说全是守势也不一定。”
行云心下一突,沉声道:“外六令,我自不会忘记,那萧寿臣曾说,这外六令可做内外夹击之用,也可令其趁大派来攻,本院空虚之际,奇袭各派。”顿了一顿,行云道:“难道清涵要让他们奇袭各派本院不成?”
焉清涵说不全是守势,行云自然便想到了萧寿臣的那毒计。
好在焉清涵摇头道:“不,千里奔袭,就算能胜了一个大派,还能再胜第二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外六令的实力并不强,也就与九辅一般,其门下大多非是宗中子弟,不知道身属万剑宗下,自然也没有忠心可言。
这外六令在正式翻脸之前绝不能暴露,清涵的意思,是要他们混迹于来贺的江湖人中,随即应变,可为我们在江湖人中造些声势,也可在必要时刻出一分力,稍解被动而已。”
行云闻言,暗松了口气,外六令去奇袭各派,这是萧寿臣的疯狂主意,行云可不想这么做,那样一来,除了让万剑宗与各派更无转余地外,便再无好处。
而且就如焉清涵所说,即使派了去,效果也不佳,还不如留在山下,为万剑宗增一份力量。
行云正想到这里,就听焉清涵道:“清涵之所以说要据守太室,便是要摆出拼死一战的气势,我们此刻只有更强,才能让各派顾忌,让各派顾忌才能为我们创造生路,清涵确实想出了一策,可前提便是我们自己要有不惜一战地决心。”
行云等人闻言都是一振,知道焉清涵说了这么久,怕都是在为这句话做的铺垫。
就听焉清涵道:“大派之所以敢来,原因便只有两个,一是恐我们将其逐一击破,二便是因为他们自执合力要远胜于我们,这才敢来太室相争。”
行云闻言有所领悟道:“既然如此,那清涵方才所说的理字,便是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萧寿臣的行为与如今的万剑宗无关,让他们知道我们无意再来寻仇,这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恐惧。
只不知如何才能让他们不敢来此相争呢?如果我们实力不强到让他们觉得合力难胜,就算我们再如何解释,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行云不禁摇头苦笑道:“萧寿臣就是算定了我们难以抗衡大派合力,才有把握让大派来此争杀。
毕竟万剑宗再强不过一派而已,怎比的上那么多大派?
那日我甚至想到了借德皇前辈之力,想请德皇前辈从中周旋,可谁想萧寿臣竟是与我讲了一番道理,最终地根结还是在这实力上。
我们如果不强,德皇前辈为了这江湖秩序,不仅不会来助,反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屋中气氛再是沉重起来。大派合力已是难以应对,德皇要再出手,那万剑宗连一拼之力都无。
便在此时,就听焉清涵忽是笑道:“可如果两方地差距不大呢?”
行云一怔,就听焉清涵道:“听宗主所言,德皇眼中只有江湖秩序,而不分少林武当或是万剑宗。只要
稳定,少林也好。万剑宗也罢,都可牺牲。也都可
行云点了点头,剑竹岛一行的见闻,焉清涵都听过自己讲述,德皇地秩序一说。她也自然有所耳闻。
焉清涵见行云点头,当下再道:“德皇在剑竹岛上,自然会得到消息,此一战事关重大。他得消息后自然会前来太室,又自然会因为大派实力强大而去助他们。
萧寿臣说的本是不错,可这全是因为万剑宗与大派的实力有差,德皇为了武林元气做的决定,一旦双方地差距不大,便不会有此结果了。”
看了看行云,焉清涵笑道:“如果双方差距不大,拼将起来,这武林一定会元气大伤,没了大派在各地坐镇,江湖宵小乱起,凭他德皇一人一徒,就算武功再强,也难有所为,所以那时的他便会从中撮合,平息事态了。”
行云听到这里,自是明白焉清涵的意思,不过眉头却未能舒展开来,叹道:“清涵所说,我是明白,可事实上,我们的实力确实不如大派,德皇前辈又如何会来助我们?”
焉清涵闻言,面色一肃道:“这便是清涵为什么要说关键在宗主和少门主地师门地原因。”
行云闻言,心下本是模糊的念头忽地清晰起来,方才焉清涵说的时候,他便心有所感,此刻更是把握到其中关键,再去看一旁的行君,见他也是面有悟色,当下问道:“清涵的意思可是说要将青城派拉来,以增我们实力?”
青城派身为名门大派之一,虽是年轻一代没落了,可只要青城六子还在,两个化形级高手与四个无形级的高手,只这六人,便不会让任何一个大派小窥。
焉清涵点头道:“正是青城派。清涵之所以说如今也非全是死路,破解之法的关键便是在青城派地身上。
我们的实力只有更强,才能各派顾忌,也才能让德皇对我们再做计算,而这江湖上有实力地就只有那些大派,所以我们只能在他们的身上做文章。
青城派是宗主和少门主地师门,与宗主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说到这里,焉清涵看了看行云,行云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与袁思蓉的关系,当下心中一叹,没想到今日,自己做了万剑宗的宗主,竟然还不能实现诺言,正大光明地娶她,此刻更可能置她于险地。
焉清涵看着行云面现愧色,也没有过多停顿,当下继续道:“更何况当初宗主千里驰援,一人独战八派高手,保得青城平安,这大恩他们怎能不报?”
秦百程听的直点头道:“青城本就对不起宗主,可宗主当初却是舍命救了青城全派,他们要是不报这恩,可是没了良心。”
行云闻言也不好说什么,秦百程一直对青城十年来薄待自己而颇有微词,更何况行云去救青城,也是借了万剑宗的力,万剑宗为此提早出山,行云更不好再说什么。
焉清涵当下再道:“更何况如今大派群集,青城派因为与宗主的关系,又被八派围攻过,自然不会得他们信任,所以让青城来助我们却也有可能。”
秦百程闻言眉头大皱道:“有可能?宗主和万剑宗对那青城可说仁至义尽!今日万剑宗有难,难道他们还会不救么?”
焉清涵并未生气,只是笑道:“人心难测,万剑宗就算与青城合力,也难与大派相抗,青城来救万剑宗,便是置自己于死地,所以青城就算是踌躇,到也是人之常情。”
秦百程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毕竟行云在坐,他要顾及行云的面子,否则早便骂了开来。
行云的面色也是不好,他此刻也是难做选择,青城如果不来相助,他自然会心寒,可青城来助,结果与万剑宗死在一起,行云也不情愿。
行云眉头紧皱道:“便是青城来助,我们也不可胜,德皇前辈也不可能因为青城与我们联手便从中调停。”
焉清涵点头道:“当然,只有青城相助还是不够,除去青城,大派毕竟还余下七个,与之相比,我们还是人单力孤了不少,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一派相助。
只要再有一派来助,此消彼涨之下我们三派与那六派相抗,到不至于落了什么下风。”
顿了一顿,焉清涵道:“就算我们三派的实力稍有不如,可战将起来的结果就不是德皇所愿看到的了,这时他便不得不从中调解了。
此刻的德皇倒向任何一方,都会起决定作用,如此一来,大派也不能强来,这围便是解了。”
行云闻言,心下一动,真要如焉清涵所讲,那这确实是解决之法。
大派之中,能来助自己的怕是没有,勉强算来,飘渺天宫主人曾经答应过要助自己,可行云却不相信他真就能来相助,而除此之外,便只有与自己的关系不错。
其他的如唐门、峨眉等都不可行,点苍、华山、武当更是与自己有仇,少林更不能想。
行云想到这里,实在拿不准焉清涵口中第二个来助的门派是谁,当下问道:“那青城之后的这个大派,清涵心中可有人选?”
今有劫难谁同当(五八四章)
云实在拿不准焉清涵口中第二个来助的门派是谁,当“那青城之后的这个大派,清涵心中可有人选?”
焉清涵不答反问道:“宗主觉得呢?”
行云眉头微微皱道:“除了崆峒便是飘渺天宫,其余各派,就算与我无仇,也不会来助我。”
焉清涵点头道:“宗主说的没错,飘渺天宫孤悬于外,又有东文鼎这通天高手坐镇,便算是万剑宗一家独大,他也不惧,一旦无关自家生死,来太室围攻的心思便要单薄许多。
更何况他与宗主有承诺在前,虽难说他会真个信守,可这些大派中,除了青城之外,便属他最有希望被宗主说动。
至于崆峒派,宗主在肃州时的援手之恩,他们已在青城之围中还了,之后在边家不过是场交易,更算不得什么。所以清涵对这飘渺天宫和谁会来助,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行云闻言,心生感触,叹道:“那是自然,便连我那师门,我都没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来相救,更不要说旁人了。”
焉清涵点头道:“正是如此,清涵方才说过,宗主师门是关键,我们的胜机全在青城派的取舍之上。
其实各派此来,各怀心事,也不见得就个个尽力,想这太室山上真有一战,那胜得万剑宗后,各派亦要大有损伤,这一战后的江湖势力必定要大改!
哪个名门都不想因这一战太过出力而失去大派的地位,这便是各派的私利。
万剑宗胜在团结一心,各派声势虽壮,可却非铁板一块,只不过万剑宗以一敌九,就算大派心有不齐,也不可能有丝毫胜算。
但如果青城要是能与我们联手,有青城六子的赫赫威名,此消彼涨之下,势必会让余下八派损失更大。如此一来,各派顾虑更大,心便更是难齐,我们的胜算也便有了。
所以清涵说宗主师门是关键中的关键,便在于此。青城不来相助,飘渺天宫和崆峒便是任由宗主说什么也是无用,青城要是肯来相助,那这两派便要思量一番了。”
青城可会来助?行云自己都无把握,如今掌门人是无华子。向来与自己关系不错,为人也是正直,于自己也是颇多照顾,要说动他,应是不难。更何况长远来看,万剑宗一旦被灭,青城哪还能独善其身?
可青城众人方是经历八派之围。必然心有余悸,此刻还敢与八派为敌么?更何况与万剑宗以二敌八。仍是没有胜算,明知必死。青城可会来助?
事关生死,人心便难测的多了。
焉清涵所想,都已说的明白,行云也听的清楚。当下便道:“萧寿臣那般智计,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不过他怕是算定了人皆自私,涉及生死。哪还顾得其他?”
顿了顿,再是摇头道:“萧寿臣算错了人心,终是溃于安乐谷而败在太室山上,如今他这临死一击,说不准也有另外心思,便看这江湖人心,究竟是谁看的清楚。”
焉清涵闻言秀眉轻皱道:“以他那性格,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萧寿臣地名字,秦百程便自心里的不舒服,当下冷道:“那贼子想的什么都不重要,只不知宗主如何决断?如今时间紧迫,可不等人的,尤其宗主伤势未愈,再做打算,也好早一步闭关修养。”
行云闻言,略一沉吟,坚定道:“清涵说的透彻,不过就算无人前来相助,我们也应将事情讲的清楚,萧寿臣惹下的祸事
我们来背这黑锅!
至于青城、崆峒和飘渺天宫这三派,我们也都发去书信,阐明利害,再好言邀其相助,能来帮我们,万剑宗自然记得他的恩情,如果不来相助也便罢了,人人心中都有盘算,我们也无法强求。”
秦百程闻言忽是插口道:“宗主,如果那几个门派不仅不来相帮,反是来攻呢?”
行云闻言一怔,知其顾虑,当下坚决道:“来攻太室者,不论是谁,都是敌人!行云手下绝不会留情!宗中子弟也无需有任何顾忌!”
青城虽是自己师门,可毕竟自己舍命救过,万剑宗在那八派之围中也是出力不少,甚至为此提早出山。此次青城真要是忘恩负义,自己身为万剑宗的宗主,也不能徇了私。
行君则是眉头微皱,不过旋即又舒展开来,他先是担心木乌道人地安危,可转念再想,木乌道人武功之差,就算青城真是来攻,也不会带着他,除此之外,青城如何,干自己何事?
见秦百程放下心来,行云再道:“行云还要闭关,这里便数秦老的声望最高,所以便要麻烦秦老在明日集合全宗子弟,将此事经过说与他们听了,想我万剑宗下得知此刻危难,自会团结一心。
至于本院建设,也不要停下,继位大典的招待事宜更不应怠慢,本院便是我万剑宗的门面,越是非常时刻,万剑宗越要做出姿态,不能让天下英雄小视!”
秦百程闻言哈哈一笑道:“宗主放心,老秦自会将此事办的妥当!万剑宗下都是铮铮铁骨的男儿,没有怕死之辈!如果他们胆敢攻来,那便要做好准备,太室山易上难下!
至于继位大典,怎会因些宵小便坏了我万剑宗二百年的盛事?宗主交给老秦便是!”
行云笑了笑,再对水仙道:“水堂主,如今玄机堂可还能用?”
被秦百程地豪气所染,水仙也是笑道:“属下已安排好了人手,如今玄机堂虽不能与当初鼎盛时相比,不过在忠心上却无丝毫问题。”
行云点头道:“那好,那便麻烦水堂主通知外六令主,着他们月后带人来参加继位大典,以做外应,必要时刻,也可壮壮声威。”
见水仙应了,一旁的行君却是望向自己,行云笑道:“师弟地伤养好了,便是对师兄最大的帮助了。”
行君闻言一怔,点了点头,暗道:“师兄说地不错,我伤还未好,只能是个累赘,哪还能谈的上帮他?”
焉清涵在侧,看着行云一一分派下去,自己不过是在帮他出谋划策,可这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却非自己的功劳,行云如今越来越有一宗之主的气魄实力,焉清涵地美目中自然满是欢喜。
焉清涵的目光,行云没有注意道,他口中将任务分派下去,心下却是另有所思:“青城可会来助?患难之时,人心如何?”
行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与自己的师门为敌,此刻面上虽是镇静,但心下怎能不乱?
今有劫难谁同当(五八五章)
云只希望青城能认清得失,只不过人心难测,自己和伤重,怎也不可能千里奔波去亲自与自己的师门讲述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惟有派人送了书信前去,只盼青城上下能来相助。
不过无论如何,万剑宗都要先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会让他人安心来助,所以将自己的伤养好,便是重中之重。
行云将书信交与焉清涵,由她发将下去分送与各派,然后再次闭关,一心修养。其余各人散了去,都按各自计划行事。
一日后,秦百程集来全宗门人,将萧寿臣的阴谋讲了一遍,万剑宗上下闻听后自是惊讶万分,等回过神来,更是义愤填膺,心下纷纷暗道:“秦老说的不错,这等贼子连万剑宗都不放过,竟敢引来大派仇人毁我根基,当真该死!”
至于大派此来借口,万剑宗上下,都是嗤之以鼻:“我们万剑宗被逼二百年隐忍,如今便算是杀了你少林些人又如何?可比的上二百年前万剑宗被屠戮的那千多人头?”
焉清涵和水仙亦是跟在秦百程的身旁,水仙的脚伤未愈,不过以她的武功,到不用时刻躺在床上,至于行君则与行云一般去了闭关,他前几日一战损耗太大,又因为照顾水仙而没有来得及休息,再因气萧寿臣无情,不闭关修养却是不成。
此刻焉清涵和水仙二女见全宗上下如此团结一心,暗里也是松了口气,虽说她们都相信万剑宗中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可毕竟此一战很可能以一敌九,几无生路。
正如行云所料,宗中上下斗志昂扬,纷纷要拼死一战,千余人声彻太室,焉清涵和水仙心下也是豪气难奈。就是连那些随韩庸而来的残派宿老,诺大年纪。也被这情景所惑,激动不已。
这些残派虽不愿随萧寿臣去与大派拼杀,可却不代表他们就真的能忘记了仇恨。
如今萧寿臣在临死前将祸水引来,任谁也难置身事外,残派与大派的仇万难回避,又与宗中子弟关系密切,于是也都纷纷表态,要与万剑宗同生死。
只不过出乎这些人意料的是,焉清涵并没有答应。而是阻道:“宗主闭关之前留了下话来,各位宿老还是回转安乐谷为好。”
见残派宿老们不解,焉清涵笑道:“各位宿老如果带来助确实可为一大助力,只是安乐谷已被大派所知,一旦有人大批出动,必被发现无疑,这一路数千里行来。怕是凶险万分,徒令大家伤了元气。且提前逼大派行动,怕也会惹来许多变数。
更何况宗中子弟有不少家眷还在谷中。就算月后一战,万剑宗当真与敌同归于尽,只要将安乐谷守了住,也算是为万剑宗留下些血脉。”
顿了顿。见残派宿老们似有意动,焉清涵再道:“安乐谷易难攻,这是优势,只要堵住出入洞口。便是那些大派找到入谷的水源在水里下毒,谷中人也可凭谷内雨水田地生活,以往万剑宗在谷中存下了无数日用物事,都是为四千人准备的,如今谷中只有数百人,更是容易活下去。
反之,如果弃谷而来太室,没了所依又要途经各大派的所在,优势反化做劣势,到时怕不仅帮不上忙,反会落的全军覆没,得不偿失。所以还望众老三思。”
那些残派宿老们本是被这眼前情景激励,一时冲动,此刻闻听焉清涵一番言语,当下也是冷静下来,考虑再三,终是点头应了。
焉清涵见残派宿老们目中含泪,知这些人是有心相助,只不过实力不济罢了,当下便慰道:“此一战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并非是全无生路,宗主已有了对策,只要行的通了,万剑宗非但不死,还可一跃超过少林武当,成为这江湖第一名门,更可将这太室地根基扎实下来,众老也莫要太过悲观。”
焉清涵的话说到这里,残派宿老们自也无他言可说,当下纷纷告辞,回转安乐谷而去,行云救了他们一命,就算不能来与万剑宗共生死,可为万剑宗照顾些许血脉,守住安乐谷,却是义不容辞。
残派宿老们远去,秦百程也正是说完,将万剑宗上下散了,只留下韩庸。
韩庸见自己被留了下,心下忐忑,他行事不密,反被萧寿臣利用,最担心被责罚,却不想焉清涵对他笑道:“宗主任你为朝剑门护法院主,新任火仙,与我和水仙三人并列,希望你莫要辜负宗主的希望。”
虽然前途未卜,月后生死难测,可韩庸听了之后仍是惊喜万分,不仅未受责罚,更是成了护法院主,哪能不喜,当下自是连道:“宗主海量,韩庸自当万死以报!”
焉清涵微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萧寿臣的智计,我等要不是机缘巧合,也都会被蒙混过去,所以错不在你。
焉清涵口中说着,心下却也无奈,毕竟那护法院十一高手,虽是因为得知了真相而转来忠于行云,可毕竟他们做了十几数十年的萧寿臣贴身人,哪能真个对他们掉以轻心?谁又能保证萧寿臣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布置?
所以这护法院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此刻太室山上唯一闲下,智慧武功都堪一用的,便只有夜魔和韩庸,而夜魔另有要事,只余下这韩庸一人。
再是将一些必要事宜交代完毕,待韩庸去了,焉清涵这才对秦百程道:“秦老,清涵昨日想起一事,想与秦老商议商议。”
秦百程闻言笑道:“焉家女娃的脑袋这么灵光,却有什么主意需要找秦某商议地?”
焉清涵摇头道:“这事干系不小,不过我却不打扰宗主闭关,这才来找秦老商议。”
秦百程眉头微是一皱,再怎么说,焉清涵此刻也是待行云主事,她要说这事干系不小,那可就不一般了,当下问道:“何事?”
水仙也是不解,便见焉清涵道:“此一战,我们在太室的的实力自是越强越好,如今我们在外的人手,外六令另有任务,除去他们,还在路上未归来的车队,那里有数百好手,以及天剑门张大哥和柴贤等高手。此外还有我那陪伴华山晴的弟弟。”
水仙听到这里,面色一动,似是知道了焉清寒要说什么,当下秀眉微皱道:“焉姐可是在说安乐谷中的那四人?”
秦百程闻言,也是一悟,就听焉清寒道:“妹妹说地正是,那徐安国和卢家三兄弟虽是听命萧寿臣,可却并非真正心腹,护法院和这么多的朝剑门下都能转了心,他们也不见得就那么愚忠。”
焉清涵地话还未说完,秦百程却是摇头道:“这四人的武功确实还不错,如果能回来,可是一大臂助,但是秦某却不相信他们!尤其是那徐安国!”
焉清涵摇头道:“清涵知道秦老所虑,所以清涵已安排夜魔随后往安乐谷走上一趟,一来可为残派诸老护卫,二来去到那安乐谷,可代我们下个决定。”
秦百程听到此刻,也知焉清涵要做什么了,怪不得行云将权利给了她,她都要拉来自己商议。
焉清涵看了看秦百程道:“夜魔为人虽是神秘,可也是智慧非常地人,只不过少有表现罢了,有他前为我们识辨,如果那四人可留,便皆大欢喜,带将回来一起为我万剑宗出力,如今万剑宗急需战力,我们自可不计前嫌。”
顿了一顿,焉清涵忽是冷道:“如果那四人愚忠萧寿臣,不知悔改,便只有将他们杀了,此乃非常时刻,不得不以非常手段,不论是为了安乐谷的安危,还是为了太室山的安危,这四人都不可留!”
秦百程闻言暗吸了口冷气,暗道:“这女娃好手段!”
行云当初走的匆忙,焉清涵也未想到萧寿臣地临死一击竟是如此恨辣,便一直没有顾的上徐安国四人,只是将他们的武功制住,囚了起来,此刻急需人手,这才想起他们。
这四人都是魂级高手,不说在其他大派,就算是高手如云的万剑宗,这样地人也是不多,更何况杀了他们?这样的决定,没有行云点头,私下里哪能做了决定?
不过焉清涵如此做,到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能被自己所用,不杀又留了下隐患,这样的事只有当机立断,需要的就是魄力,行云此刻刚刚闭关,如果再来打扰于他,月后要是恢复不到鼎盛状态,那可是真正的大难。
秦百程眉头大皱,心道:“难怪她来找我商议!”不过再三思忖,这却是最好的办法,再说焉清涵已是将夜魔派了出去!
秦百程当下点头道:“非常时刻,非常手段!秦某也同意,要是宗主问起,便算秦某一份!”随即摇头道:“秦某确实老了,竟还不及你这女娃的魄力胆识!万剑宗如能躲过今日这劫难,既有宗主仁厚,又有你这智计魄力,再有全宗上下团结一心,万剑宗何愁不兴?”
言罢长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