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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仙门txt下载     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邺郊大战

    再说第二天傍晚,五斗米教进攻邺城遇阻的同时,周全刚从会稽山的一处山坡钻出来,吸血妖道一闪就出现在他眼前,看起来一如往日,阴沉沉似有似无,脸看不分明。

    “汝为何不毁了魔晶?”因为周全戴着头盔,穿着盔甲,吸血妖道无法直接用意念与他交流,不得不开口,看样子他不喜欢说话,不是迫不得已都不会开口。

    “呦,老前辈你总算来了,我正想找你呢。”周全看起来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笑嘻嘻的样子,好象还有一些得意和自傲。“先要感谢你骗那脏老道傻傻地把功力传给我,胜过我百年苦修啊,现在便是竺法旷和知秋子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了,哈哈哈!”

    妖道“哼”了一声不说话,出的压力反而减轻了一些,看来他并不怕周全变得太强,周全露出的得意和骄傲似乎让他更放心了一点。

    周全说:“不是我不毁了魔晶,而是那魔物太厉害了,我先与慧光对打重创了他,却没办法彻底杀死它,公孙如思接着出来,我比他还是那个……那个略处于下风,最可恶的是他们是杀不死的,这太没有天理了,这可怎么打啊?”

    妖道似乎早就知道了,不动声色,“须先毁了魔晶才可杀死他们。”

    “前辈怎么不早说呢!你说的魔晶可是一座象水晶一样的高塔?那样一个大家伙,我哪里能把它搬到岩浆里去呢?眼看不敌公孙如思,我便奋力一击把它打裂开了,量它们一段时间不能嚣张了。”

    “那是聚能塔,魔晶还在塔内,汝连塔都不能进入……”

    周全抢着说:“原来魔晶在里面,可恨那琉璃塔坚固无比,刀剑难伤,连三昧真火都不怕,它们又死缠着让我难以下手。要是前辈能传我一些可以克制它们的神功,或者送我一些神兵利器,可以对那琉璃塔有特效就更好了,保证下次完成任务。”

    妖道身上能量有些波动,可能是在急思考,并且有些犹豫:“琉璃塔五行不伤,刀剑不入,须……须借异界之力,汝身上有七星之力,故能劈裂,再用功修练,吸汝妻之力,日后便可破之。”

    周全心里暗吃一惊,背上冒出冷汗,还好穿着魔灵甲妖道没有查觉出来。他根本没有劈伤水晶塔,只是信口乱说,哪里想到错有错着蒙对了,妖道竟然真的相信他能劈开。难道以纯粹的七星灵炁真的可以破琉璃塔?看样子妖道本来不愿意说出这件事,那么可能他对这灵炁也有些顾忌。

    周全装作惊喜之状,“原来七星灵炁可以破它,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将功力完全吸纳并熟练,哼哼,他的死期就到了!”

    妖道“嗯”了一声,似想要说什么,结果又没说出来,略停了一下才说:“汝伤在何处,把甲胄卸了,吾潜汝疗治。”

    “多谢前辈关怀,其实我就是在劈塔时受了一些震伤,同时又被公孙如思那斯打了一掌,回来后吃了些仙丹,运功疗伤了这一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唉呀不好!我教下的人正与弥勒教的混蛋打架,我不在他们肯定要吃大亏的,我先去帮帮忙再说,回头再跟你说啊……”

    周全说着就展开了缩地成寸术飞走了,就象对待老朋友一样,随随便便把妖道丢在这儿,吸血妖道木然站在那儿良久,然后无声无息消失了。

    这一切早就在周全预料当中,没有完成任务,妖道肯定会来追问的。先他高调露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了重伤,妖道先入为主,便以为他真的受伤了;然后他躲了起来,妖道肯定会追问罗仲明,查问这件事情的经过,而罗仲明其实被周全打晕了,然后公孙如思修改了一点点他的记忆。罗仲明展现给妖道的所见所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真实性非常高,所以妖道并没有起疑,也相信了周全确实败在公孙如思手下,并且重创了琉璃塔。

    这样一来,吸血妖道就不能怪周全了,也不会怀疑他与公孙如思在合谋。而周全最为毒辣的一招,就是把弥勒教的人往死里打,让吸血妖道觉得弥勒教和青龙门没有份量了,竺法旷和知秋子连自己门派都撑不住,还能指望什么?而周全又表现得骄傲自得,没有什么心机,这样的人容易控制,吸血妖道就不会废了他换别人来做这件大事。

    这出戏虽然演得不错,但是漏洞还是有不少的,要不是周全体内的七星灵炁正好可以克制水晶塔,谎言立即就穿帮了。另外,任何人都绝对没想到周全会与誓不两立的魔族联手,所以很多可疑的地方也变成不可疑了。

    周全也是在冒险,万一他猜踱错误,妖道不肯让五斗米教一支独大,那么就可能杀了他。但周全还有一个法宝在,那就是八门遁甲城以及显出成效的“造神计划”,这是其它势力无法比拟的,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赌对了,妖道既没有阻止他去剿灭弥勒教联军,也没有急着叫他再次下地去,那就证明了一个事情,妖道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并且把他和五斗米教当成重要筹码。也就是说,妖道要靠周全和五斗米教来对付魔族,但也不希望太快灭掉魔族,要借着魔族的威胁来促使五斗米教的“造神计划”卓有成效地继续下去。

    周全心里已经有点感觉到,吸血妖道虽然天下无敌,心计深沉,行事毒辣,却不是属于那种绝顶聪明的人,也许这也是他的弱点。

    离邺城三十里的一处旷里,万马奔腾,旌旗遮天,刀枪如林,燕国皇帝慕容霸亲率二万骑兵,四万步兵,把五斗米教一万三千多人堵在一个大山谷内;另一个方向,姚苌带着近万人也在冲击,几乎把五斗米教的人完全包围了。

    谢雨卓、左寻仙、孔灵产、白龙、雨森龙等人带着三千多人一路杀到邺城外,却遇到了弥勒教和燕国的主力,被截断了退路包围起来。幸好公孙薇带着后继队伍杀到,接应他们杀出重围,但邺城是燕国的都,附近有重兵把守,各路人马得知五斗米教杀到家门都,源源赶来支援。五斗米教众人孤军深入,已经落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公孙薇见势不妙,只好向后撤,退守此地以待援兵。

    虽然人数上相差悬殊,如果只有燕国的人马,这些敌人还不放在他们眼里,这儿几乎集中了五斗米教一半高手,一万三千多人都是英勇擅战的人马,其中三千还是五斗米教的王牌队伍——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就是敌人来了十万精兵也不怕。但问题是弥勒教的高手也在这儿,竺法旷、涅磐菩萨、竺僧朗、郑百川等等,下面还有几百个黑衣和尚,不少血煞兵、幽魂兵、长生兵,弥勒教的主力几乎都在这里了。弥勒教的高手在前面冲击,燕国的兵马跟着杀过来,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特别是竺法旷,五斗米教中没有一人是他对手,孔灵产、谢雨卓、吴猛、若水(何简)、道进等人出死力才能勉强挡住他;左寻仙、竹林七侠、雨森龙、白龙、牛梦等次一级的高手要顶住涅磐菩萨等人也是很吃力的,还要靠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的人结阵帮忙攻击;慕容霸、姚苌又率着燕国精兵漫山遍野而来,其中也有特种战斗部队,战斗力也非同小可,所以战斗惨烈,五斗米教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敌我双方都知道,时间拖下去对燕国极为不利,因为总体上五斗米教联军还是比弥勒教联军强很多的,五斗米教另两路大军的极高手很快就可以赶到,只要压下了弥勒教的势头,胜利就属于五斗米教了。

    三路大军,各军人数都有十万以上,除了在与魔族对持的一半人外,南路军与东路军至少有十万人已经向这边杀来,扣去各地各城留守的人,七八万总是有的;东路军主力已经大获全胜,以他们的度,渡过黄河杀到这儿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另外还有荆州兵、豫州兵也在向北方进——也就是说,五斗米教会缩地成寸术和陆地飞腾的高手都有可能立即杀到,而一两天之内,就会有一、二十万人马陆续赶到,把邺城给拆了。

    但如果弥勒教联军能在很短时间内把被包围的人灭掉,群龙无,后面赶来的人零零散散,就无法与他们对抗胜利就属于燕国,假如魔族再有什么举动,五斗米教就会彻底输掉。更让弥勒教的人信心大增的是,周全身受重伤的消息已经广为流传,他当然是伤得很重,要不然怎么会打得这么激烈他还不露面呢,这可不是周全的行事风格。

    所以弥勒教联军的进攻无比激烈,意在战决,五斗米教的人已经在节节败退。

    突然,五斗米教阵中传来一声脆响,“铮”的一声,如雷贯耳,盖过千军万马的撕杀吼叫声。紧接着“叮叮咚咚”的声音连串响起,分明是有人在弹琴,可是谁能弹出这惊天动地的声音,连几万人的战斗声音都盖过?

    琴音迅急促,如金铁交击战鼓擂响,似万马奔腾海潮怒吼,往这边冲杀的燕国人马象是遇到了无形的巨浪冲击,全线被震得向后倒退。不仅如此,那琴音如一把巨锤在敲击着心脏,人人都觉得血往头上涌,头昏眼花,恶心欲吐。修为高的人虽然不会被音浪震退,却也被琴音压迫得血气逆涌,真气紊乱。

    反观五斗米教的人受的影响却要小得多,大吼着向前冲杀过来,弹簧弩矢密如暴雨,风火雷电劈头盖脑轰下来,弥勒教联军一大片一大片倒下,等于是在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竺法旷见势不妙,长啸一声把琴音压了下去,不料他的声音还没有止歇,琴音又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就象有五六只手在弹一样,一声叠着一声,一声高似一声,完全没有间断,弥勒教联军难受得几乎喷出血来!

    能弹出这样惊天动地琴音的,当然是龙吟了!刚才是公孙薇一个人在弹,现在嵇松也加入了,两个操琴大师四巧手,声音不急不猛才怪。

    竺法旷大怒,幻化出佛身,横冲直撞杀入五斗米教阵地深处,孔灵产、谢雨卓、吴猛等七八个高手根本挡不住他。他冲到公孙薇附近,蓦地长啸一声:“呜——”,这一声出如同春雷炸响,久久不绝,一股无形音波散开,就象是往水中投入一块石头荡起了一圈波纹,以他为主心四周的人如同推骨牌一样倒下。

    公孙薇和嵇松同时喷出一口血,已受了重伤,惊鬼泣神的琴音终于停了下来。

    竺法旷四周方圆近七八十米内只有少数高手能够站着,却也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这一吼震到了上千人,效果不比人道门的“惊魂狂哮”差,范围还要更大。更远处没有倒地的人也目光散涣,神情痴呆,或是丢了武器捂着脑袋。

    慕容霸见状大喜,令旗一挥便要策动人马杀过去,突然天空一人突勿地落下,就落在他们战阵当中,也是仰头一声大吼,尖锐之声如锥刺耳鼓,人山人海也是成片向外倒下,也形成了一个冲击波,除了吼声与竺法旷不一样,效果几乎如出一辙。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奈,几可与竺法旷出的“邪言”相比?来的当然就是周全了!

    弥勒教几个高手冲过去,一齐出手向周全攻击,想要迫使他停下来,周全却动也不动,任凭他们的落击落到身上,魔灵甲加上护体真气和护体法术,这些人根本伤不了他。

    这两声大吼惊心动魄,双方直接倒地的人少说有两三千,既使是在很远的人也心慌意乱,手足无力,几乎人人都受了影响。

    竺法旷就在公孙薇附近,举手之间就可以杀了公孙薇;但周全也在被震伤的慕容霸旁边,瞬间就可以把他斩了。双方主将都命悬一线,周全和竺法旷都不敢轻易动手——周全来迟了一点,救公孙薇已经来不及,只好依样画葫芦,形成持平局面。

    周全的声音滚滚如雷直传远处,人人可闻:“竺法旷,你只会欺负后生晚辈和凡夫俗子么,可有胆与本天师单打独斗么?”

    “教主来了!教主来了!”五斗米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暴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人人精神振奋,勇气倍增。

    竺法旷也扩声道:“周全小子,休逞口舌之利,看佛爷如何收拾你!”

    周全大叫:“本教弟子住手后退,且看本教主单挑妖僧法旷,揭穿伪佛!”

    竺法旷大怒,周全居然敢当众向他挑战,简直是自寻死路。在此之前,周全连涅磐菩萨冉闵都斗不过,更不要说与他单挑了,短短半个月时间,进步再快也强不到哪里去,绝对不可能是他对手。他咽不下这个口,今天他一定要杀了周全以报连番被算计之仇!

    数万人马的大范围战斗,竟奇迹般地在双方领的吼叫下停止了,并且都向自己的一方退后,刚才被震晕的人陆续醒来退到后面,没醒的也被抬走了,中间拉开一箭之地。弥勒教和燕国的人马集中在北面,五斗米教的人集中在大山谷中间,姚苌带的一队精兵强将在山谷南端。

    这儿称为山谷有些勉强,严格说起来是几座高山之间一片比较平缓的坡地,有不少小土包一样的矮山,当初公孙薇是怕被敌人包围了才撤到这儿,没想到姚苌居然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杀到,还是把他们包围了,好在两暂是险峻的山峰,暂时没有受到敌人的攻击。

    堪称当世修道界两大绝顶高手,也是宗教界两个最有权力和实力的领袖,面对面傲立于两军阵前的中央地带,却背对着敌人的大部队。弥勒教的几个大菩萨十几个高手就在周全身后不远处,这一边五斗米教的高手也越众而出,站在竺法旷的后面不处。

    现在等于周全和竺法旷都是被敌方包围住,前进遇到敌方第一高手,后退被人群殴,逼到这个地步,想不单挑也不行了。

    四周静得吓人,两人对视着足有一两分钟没有动,但是无形的杀气和精气神上的较量却已经开始了。

    周全其实没有把握胜过竺法旷,就连脏老道都胜不了他,更何况周全还没有得到脏老道全部功力。但五斗米教的大部队没有赶到,现在如果混战,自己一方要吃大亏,所以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竺法旷看着周全,也是越持越没底。他是何等眼光?早在周全使出惊魂狂哮时便已看出周全脱胎换骨,非同以往了,修为不会比他差太多。还有周全身上那套战甲,他竟然认不出为是哪种材料炼成的,他完全探测不到周全的深浅了,也就是说他最擅长的精神系攻击有可能不起作有了。这时他才想起了周全独闯魔穴的传言,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神功大成之后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慌

第十二章 单挑伪佛

    千军万马瞩目之下,两在绝顶高手对视了良久,眼看就要动手,周全突然笑着说:“竺法旷,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你的来历我清楚,是见不得光的。我们之间的斗争没有必要祸害到百姓,还是我们单独来解决吧,咱们打个赌:要是你败了就解散弥勒教,胡人全部退出中原;要是我败了,我也解散五斗神教,不插手人间的斗争,你看如何?”

    竺法旷一股怒气直冲顶门,周全难道就吃定了他不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突然心中一凛,这几天已经中了周全好几次奸计了,莫非又是什么诡计不成?现场弥勒教联军已占了优势,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他强压下无名之火,冷笑道:“战场上动的是刀枪,不是三寸不烂之舌,且先手上见个真章再说。”

    竺法旷没有答应周全的赌赛,这是一种明显的示弱,大出众人意外,弥勒教联军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低声议论的嗡嗡声此起彼伏。新佛不可能斗不过周天师吧,为什么不敢打赌?赢了我们就可以不要打战,回家专门生娃了。而五斗米教这边则人人信心大增,他们屡创奇迹的教主,今天又要创造奇迹了!

    周全也不再坚持,笑道:“不论是出道时间还是年纪,你都是前辈,想必不好意思先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道道护体法术施加到自己身上,可是这并不是向竺法旷动手,竺法旷被他一挤兑也不好抢先攻击,于是也运起护体法术,凝神戒备等着周全先动手。

    周全没完没了地加持着增益法术和护体法术,什么六甲辟魔符、玄龟壁、青灵刺甲、八方法眼、冰冻结界一古脑加上身上,象是在表演给众人观看一般。末了还吸起两片树叶,使出撒豆成兵神术,幻化成了两个身高数丈,闪着绿光的神将。

    竺法旷这时才觉得有些上当了,没有几个人象周全学得这么驳杂,五花八门,护体法术比别人要多,并且先让他召了两个神将出来当帮手,打起来就占了不少先机,他也急忙开始召唤护法金刚。

    周全却在这时动了,不等竺法旷召出护法金刚,大喝一声“杀!”两个绿甲神将凌步踏空向他冲去,周全头顶上方也现出了元神,初时与他真人一般大小,再一闪就变得二十多米高,与竺法旷的佛身差不多高下。巨大元神身放万道金光,背上一对七彩光翅张开,光影遮天蔽地,声势惊人之极,一剑便向竺法旷斩去。

    初现时的元神是元神的本来面目,一般也可以作为元神是否强大的标志,接着想要再变多大都可以,大小随心。变大了并不能增加威力,只是竺法旷的佛身如此高大,周全要是不变大一些,在气势上给人感觉不如对方,所以特地变大了。

    其实变大了也有些好处,至少在距离上占了优势,一剑斩出就到了几十米外的竺法旷头上,十几米长的巨剑,白光闪耀如电,有开天劈地之威。竺法旷此时刚刚召出两个护法金刚,剑已到了头顶,无法全力迎击,只能闪向一边,手一道虹光向周全轰去。

    周全却全不理会,又是一剑斜斩过去,那道虹光轰到他身边,八方法眼中的气眼化为一道紫光完全挡住了虹光,没有伤到他分毫。八方法眼不仅能保护他的肉身,连他的元神也能护住,八个“眼”能够分别挡住一次各自属性的攻击,而且是绝对挡住。

    竺法旷见宝剑又攻到,佛身左手出现一个,右手出现一根降魔杵,硬挡了周全这一剑。

    周全占了先机,得理不饶人,步步抢攻,手上宝剑毫不停留,一剑接着一剑攻击向竺法旷攻击,竺法旷连连挡接,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击。旷野之上两个巨大人像相攻,彩光四射,轰鸣如炸雷,彩光所过之处树木岩石尽皆粉碎,天?全的八方法眼、神符剑法中的符盾一样,可以不论修为绝对挡住敌人一击。

    但这种变态的法术也是有限制的,要么一段地间内只能用一次,并且有效时间非常短;要么就是有其它的限制,比如无敌的同时不能攻击,或不能使用法术等等。

    周全心念一动已经知道了竺法旷必定是在使用某种暂时性的无敌法术,他虽然不知是什么法术神通,却必定不能持久或是另有限制,所以还是一剑接一剑往他身上砍。

    果然,竺法旷完全不还手,只顾合掌念诵,但周全也伤不了他。周全大声笑道:“只挨打不还手,这不是乌龟的本事么?原来所谓的新佛,弥勒教的教主是向乌龟学的法术。”

    五斗米教营阵中轰然大笑,有人开始大吼,接着无数人排山倒海般整齐呼叫了起来:“弥勒教主是王八!弥勒教主是王八!”指挥者当然就是左寻仙左副总指挥了。

    竺法旷还是无动于衷,只按打不还手,弥勒教和燕国的人马傻了眼,这是在玩什么调调?

    周全警觉过来,竺法旷必定是在酝酿一个强的法术,可是知道了也没用,没法打断他。约有两三分钟,竺法旷头顶的佛光突然消失,出手一指轻飘飘点出,一点红光脱手而出,刹那间放大千万倍,变成一个巨大红球,看上去如同岩浆凝成,表面扭曲变化不定,外面万道金光散射,如同太阳坠地一般,刺得大多数人都睁不开眼来。

    金光烈阳球似乎在吸纳天地之间的一切能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时间为之停滞变慢,两边观战的几万人感觉气都喘不过来,手脚都无法动弹,如同处于恶梦中一般。

    周全正面对着那似慢实快、威力无穷的金光烈阳球轰来,也是感觉如同一座山压到,难以闪避,难以抗拒。这就是竺法旷的实力,在这样夺天地造化的杀招面前,花巧和招式已显得有些苍白,一击就可以定输赢。

    周全的元神向后退,七彩光翅猛地变大、变长,七种彩光形成了一道幕墙……

    竺法旷心里已经在冷笑,金光烈阳珠是佛门的无上神通形成,不在五行之中,也不属于武器和真气攻击,周全的八方法眼无法挡住。如果周全用符盾来挡,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不用符盾来挡,那就死定了,凭周全的修为是不可能硬碰硬挡他这绝杀一击的。

    周全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其它举动,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毁天灭地的大球迎面撞来,十足是以硬碰硬,一招决生死的模样。竺法旷的脸上已经开始笑了,周全绝对没有机会挡住,避也避不开,天底下更没有什么力量能把这球拨开。

    两人之间不过几十米,金光烈焰球说到就到,瞬间便到了周全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周全还是没动,但元神背上的那一双彩光巨翅却动了。数十米长在巨翅,以无比优雅、无比轻柔的动作向前合抱,就象美丽的凤鸟舒展翅膀一样优美,象绝世佳人拥抱向情人一样温柔,抱向了那烈焰腾腾金光万道的大球。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周全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想抱着这个大火球自杀?竺法旷突然明白了周全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已经太迟了,火球已经被两只巨翅抱住,截断了他的牵引控制。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对光翅是纯粹的七星灵炁形成的,不是世间一般的真气和能量,就是可以拥抱这个怪球!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七彩光翅抱着金光烈阳球的同时,周全的元神已经开始退缩并转动。就象一次绝妙的传球一样,两边七彩巨翅合拢搭住巨球转过一个弧度,斗转星移,四两拨千斤,向着呆立原地的燕国兵马丢去。没有丝毫停滞,周全也没受到多少冲击,竺法旷在他前面,弥勒教的高手和燕国的人马在他后面,他只是截断竺法旷的控制力,再顺势甩出去而己,轻轻巧巧地就把这个烫手的大山芋给丢到身后去了,并且度和威力比竺法旷丢出时更强。

    这下变化出人意外,冉闵、竺僧朗、郑百川等人不敢去接,四散飞逃开了,可是后面的燕国人马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连脚都迈不动,更不要说逃开了。“轰”的一声过去,冲出一条大道来,三十米宽度之内的人都成了碎末飞灰,百米宽度之内的人都倒在地上。

    金光烈阳球穿透了整个燕国兵马方阵,撞击在山峰石壁上,“轰隆隆”地动山摇,石壁崩塌,碎石如雨,尘土遮天,又伤了不少人马,没死的人这时才出了世界末日般的尖叫。

    竺法旷眼都红了了,一时大意,竟然杀了数以千计的自己人,真的是什么脸都丢尽了!暴怒之下他已顾不得身份,怒吼着转向五斗米教营阵这边,他要杀掉更多五斗米教的人来换回这个面子!

    说好单挑的,他居然向其他人出手,所以五斗米教这边也不客气了,孙灵产、谢雨卓、竹林七侠、吴猛、左寻仙、雨森龙、若水、道进等挡在前面的高手都出手攻击,数十道雷火、飓风、剑气如烟花炸放,一古脑向竺法旷轰去。

    竺法旷使出了刚才那一击,功力已经受损,连头上耀眼的佛光都没有了,不敢硬接这么多高手的同时攻击,双袖连挥,把这些攻击挡开,不但没有前进,反而被震退几步。

    周全已飞射而来,头顶上白光绽放,一派金光耀眼,又现了一个元神来,却是穿着长裙的女子,面貌宛如公孙薇。两个元神并肩而立,金光遍体,七彩光翅张扬,真正是金童玉女,神仙中人。

    不论是敌我双方都惊呆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修出两个元神的,可是周全清清楚楚现出了两个元神,并且两个元神都是真的不是幻化出来。男元神持剑斩向竺法旷背后,女元神紧接着掐诀施法,一道粗大紫电弧光击向竺法旷腹部,同时八方法眼中剩下的七个光球都化为雷点击向他。

    这一下等于是五斗米教十几个高手和两个周全同时向竺法旷攻击,另外还有金、木、水、火、土、物理、精神力七种能力同时攻到,谁能挡得住?竺法旷暗叫不好,移形换位,身化一道白光闪出数十米外。巨大的佛身此时又显出了致命的缺点——目标太大了空易被人打中!逃是逃出来了,但大部份攻击都已打中,佛身已经破散,他身上的僧袍破裂多处,黑烟腾腾,鲜血淋漓,显然受了重创。

    周全大喝一声,男元神宝剑脱手飞出,化为一道巨大金光向他射去;女元婴双手扬动,天空突现七八道长近百米,粗如水桶的闪电,矫矫如神龙入海,以竺法旷为中心轰去!

    竺法旷此时身受重伤,哪里还敢硬接?不敢绕弯向自己营阵那边跑,贴着山峰疾飞而上,比闪电还要快几分,闪了两下便没入石崖和树丛中,周全的宝剑没有追上他,七八道巨雷击向他隐没的地方,山石炸裂,草木烟火升腾,也不知轰到了他没有。

    周全本想追上去,但转念一想,竺法旷还能跑得这么快,今天未必能杀得了他,倒不如先放他一马,扫平了燕国的人马再说——灭了燕国和弥勒教,竺法旷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周全两个元神都收入体内,宝剑出现在手中,向着燕军一指:“杀——”

    谁都没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弥勒教和燕国的人更没想到竺法旷居然败了,而且败得这么快、这么没面子,士气立即就崩溃了。听到周全这一声杀气腾腾惊心动魄的大吼,所有人不约而同转身就逃,如同听到了主将下达的撤退命令一样整齐,包括涅磐菩萨冉闵在内的弥勒教高手都是转身就逃。

    五斗米教众人象打了兴奋剂,嚎叫着,如山洪暴一样冲了出去,此时再也不必什么阵形和配合,放开脚追赶,放开手杀人就是,敌人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事实上去掉竺法旷后,五斗米教的实力已不在弥勒教联军之下,况且现在还多了一个恐怖之极的周天师,谁还有胆去拚命?吼一嗓子就放倒上千人,借花献佛一甩手就粉碎了上千人,重伤了几千人,天底下还有谁比他更恐怖?

    对胡人来说,从此天下第一杀人魔王的称号非周全莫属了!

    周全一瞥眼看到涅磐菩萨冉闵的身影夹在逃命的人流中,猛然记起以前多次被他追得屁滚尿流,只能挨他的打却打不动他,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今天不可放过他了!当下长啸一声,御空飞行,向着冉闵扑去。

    这时突然有十几道人影从空中落下,剑光如匹练,雷火纷飞如雨下,如同猛虎下山杀进逃命的人流中,来的赫然是岳九真、司马文凤、朱金阳,成风子、成等人。原来西路大军已经取得全面胜利,杀灭敌人七成以上人马,夺到秦国所有城池,赶过来支援了。符坚、万兽尊者等人带着几千胡人逃向了极北苦寒之地,中国已经没有氐族人的份了。

    五斗米教众人士气如虹,大部份高手和人马追着燕国败兵向邺城杀去,少数人从另一边追杀姚苌的人马。追杀了一程,姚苌见五斗米教追来的人不多,胆气又壮,调头杀了过来。

    也许是燕国气数已尽,就在这时东南方突然出现一支人马,当先一人貌如张飞,手持丈八蛇矛,吼叫如雷,杀气腾腾。所带人马一个个奔跑如飞,悍勇异常,杀进姚氏兵团后侧,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一般,姚氏兵团立即大乱,前后不能顾,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来的是司徒雷,乃是机动组与白龙不相上下的猛将,原来东路大军也已经大获全胜,扫平了黄河以南的大部份区域,司徒雷带着一支先头部队来助战了。

    姚氏兵团仓惶逃命,败逃之中被杀大半,仅有几千人逃入山森中不知所踪。

    三路大军都已经开始汇集,扑向敌人都邺城!

第十三章 生擒涅磐

    周全御风而行向涅磐菩萨追去,扬手便是一道掌心雷,最最普通的法术,此时在他手中使来威力已经大得可怕,闪电粗如米斗,又快又准笔直向涅磐菩萨击去。

    涅磐菩萨的黑晶战甲上暴起一团黑光,将雷电挡住,却也被击得打了个踉跄,回头见是周全追来,心中惊惧不敢应战,也不敢向空旷的地方逃,直管往人多的地方挤。但人多的地方虽然能给他提供一点保护,却也影响了他逃走的度,周全越追越近,雷电、火球、金光一道道打出,轰得他狼狈不堪,周围的人也因此遭了池鱼之秧,一片又一片被轰倒。

    涅磐菩萨又惊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只好仗着一身神奇的黑晶战甲,不畏一般刀剑和法术,度又快得出奇,在人海中狂冲。所到之处被撞上的人变成一片肉酱,被撞上的武器也如朽木般折断,简直就象是一支黑矛刺进了人肉做成的糕饼。

    此时弥勒教和燕国人马已经吓破了胆,一窝蜂朝邺城逃去,根本沒有人会出手帮涅磐菩萨,或许是其他人觉得插手也帮不上忙,连新佛都不是周全的对手,其他人出手还有什么用?两人的度极快,已经甩下其他人跑到了前面去了,再往前一二十里已经没有人流可以为涅磐菩萨提供保护了。涅磐菩萨见不对头,急忙转向右侧逃去,依旧是靠着别人来当炮灰躲避周全的追杀。

    第一次北伐时,桓温的人马被困蓝田城,周全为了掩护他们撤退,独自跑进城内被涅磐菩萨追得极惨,最后还被他捉住。而今天周全如附骨之蛆、索命冤魂般追着他,正好将一切反了过来,也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转眼两人又跑出败兵的范围,涅磐菩萨还想再逃回去,周全已急逼近,剑光如电向他斩去,不容他再折回。涅磐菩萨见没机会逃走了,把心一横,双手握着巨剑迎了上来,“铛”的一声震响,还真被他挡住了这一剑,但他的巨剑也缺了一个寸许深的缺口。

    这把巨剑剑刃长有两米,宽近一尺,材质与他身上的黑晶战甲相同,本身极为坚硬,又有神秘符文錾刻在上面,一遇外力攻击就会自动产生黑光保护,只有先天级的神兵才能损伤。并且这把剑制造得极厚,剑刃处是钝的没有开锋,所以以周全之能、五行混元如意剑之利也未能一下斩断,换了是正常尺寸的剑早就断了。

    周全冷笑一起,刹那间连攻出三剑,三道剑光快得几乎肉眼分不清哪道快哪道慢,涅磐菩萨也当真了得,挥剑急挡,居然把三道剑光全挡住了,但人也被迫倒飞出七八米远。

    “再吃我一剑!”声出剑到,周全这一剑神乎其神,涅磐菩萨根本没看到他是如何出剑,也没看剑是如何过来的,剑光便已横削到了他脖子处。

    涅磐菩萨已经没有挡格的可能,急忙往下缩,但已经迟了一步,五行混元如意剑从他额头处斩入,剑尖深入几达半尺,整个头盖部份几乎都被切断。

    任何人的额头被砍入这么深都必死无疑,不可能还有行动的能力,所以周全并没有准备再补一剑,但这时令人惊讶的事生了,涅磐菩萨就象没受到任何伤害一样,转身就跑,快得象兔子一样,并且被剑砍中的地方没有飞溅出血水来。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气,砍掉脑壳还能跑,难道铠甲里头并没有人体?据公孙薇的推测,里面的人应该是曾经领导北方汉人挡抵胡人,曾驱逐百万胡人,令无比强大的后赵灭亡、令羯人和匈奴人几乎灭绝的汉人英雄冉闵,难道这推测是错误的?如果里面没有人,这套铠甲怎么可能会动?

    只这么微一愣,涅磐菩萨已经跑出了近百米,周全大怒,管你铠甲里面是什么玩意,总不会比魔族更可怕吧?今天非把你大卸八块,看能还能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以周全此时的修为,已是陆地飞腾的地仙,缩地成寸之术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每一步迈出,身体便实现一个短距离的空间跳跃,在这空旷的地方涅磐菩萨跟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人影闪得两下就到了他面前,一剑当胸向他刺去。

    涅磐菩萨见无路可逃,大吼一声,挥剑又与周全斗了起来,听这吼声里面分明有人。周全一轮急攻,快如疾电闪耀,烈如雷霆震怒,随手挥洒皆是浑然天成无懈可击之妙招,涅磐菩萨一边急退一边挡,勉强挡得几招,身上却中了好几剑,黑晶战甲出现不少裂纹。

    这件战甲浑然一体,最厉害的还是遇到攻击时上面的古怪图案会出黑光产生保护,但这种黑光却挡不住先天级的神后五行混元如意剑。现在出现裂纹后,神秘图案已经不完整,所产生的黑光也不能顺畅流通,黑光越来越弱,保护能力越来越低,并且涅磐菩萨的度和力量也明显在减低。

    一个攻得如狂风骤雨,一个挡得狼狈不堪,度快得惊人,眨里就杀出数里之外,所过之处树断竹裂,土石成粉。

    周全大喝一声,全力一剑斩下,“铛”的一声巨响,涅磐菩萨的巨剑终于被斩断,并且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他还想再跳起来,周围突然出现无数长草、蔓藤,如长蛇般延伸缠绕过来,瞬间就把涅磐菩萨的手足和身躯缠住。

    涅磐菩萨恕吼如闷雷,又跳又甩拚命挣扎,许多长藤被挣断,但是立即有更多蔓藤伸过来把他缠住。以周全现在的修为,随便一个蔓藤术产生的效果都惊人之极,每一根蔓藤比铁链还要坚韧。涅磐菩萨力量再大也挣不开这多得数不胜数的“藤蛇”,挣了几下不但没有挣脱,反而被捆成了大棕子,牢牢地绑在地面不能动弹。

    “我倒要看看躲在里面的是什么鬼东西!”周全冷笑着,以剑尖抵着涅磐菩萨的头部,这儿的蔓藤迅退开,露出了他的头。

    涅磐菩萨的整个头都包着黑甲内,连眼睛都看不到,所以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那如野兽般的怒吼和喘息证明里面绝对是个活人。五行混元如意剑沿着刚才切下的裂缝处再切下,轻易就把头盔的头顶部份给切了下来。

    往里面一看,周全不由哑然失笑,其实里面一点古怪都没有,只是里面的人要比铠甲矮了一截,外面铠甲的额头处其实里面只到那人的头顶,之前一剑只把里面的人一蓬头贴着头皮给割了。

    黑甲魔兵的铠甲都是极其合身的,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空间,在里面留下空间也会很不方便,涅磐菩萨这套战甲除了特别高大外,外形比例上也符合一般人体,几乎就是黑甲魔兵的加强版,所以没有人会想到里面居然有一截是空的。

    涅磐菩萨穿着铠甲高度足有二米三以上,再加上装饰用的双角,总高度过二米六,再拿上两米多长,一尺来宽的巨剑,外形实在是惊人。但事实上他的真身并没有这么高,也许这套战甲并不是为他制造的,也许是故意把铠甲加高了以达到威慑的效果。确确实实很多人在看到他这身打扮后有些心怵,气势上大受打击,普通人更是把他当恶魔一样,看一眼就吓跑了。

    周全以剑尖抵着头盔脸部正中央向下划,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齿酸的咯吱声,头盔脸部被切开,接着被他强行分开,露出了一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只是目露凶光,表情狰狞,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了。

    “你是不是魏国的皇帝冉闵?”

    “魏国皇帝?”涅磐菩萨微愣了一下,这几个个字在他内心深处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就象是一场梦,就象是生生世世刻骨铭心的恋人,但却遗忘了千万年之久,并且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他的脸平静下来,周全这才看出他长得颇为英武,应该也很年轻,只是长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头胡子一团糟。

    “不,不,我不是什么皇帝,我是弥勒圣教的护法菩萨。”

    “你居然连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姓名,自己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奋斗的目标都忘了?燕国乃是你的死敌,可是你现在居然为他们打天下,为他们杀汉人!”

    涅磐菩萨的脸又开始扭曲,眼着射出怒火:“你不必再施诡计挑拨离间了,本教与你五斗米教誓不两立。”

    “看看你自己,明明是汉人,却在为胡人做事,这又是为什么?”

    涅磐菩萨再也听不进去,也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周全,周全本来想一剑杀了他,可是转念一想,刚才提到“魏国皇帝”四字,他会出现这么大的波动,说明迷神法术并没有彻底洗脑,这就是一个突破点,可能还可以令他清醒过来。于是一指点在他头顶,把他击晕过去,再撤去法术,提上他飞往八门遁甲城去了。

    无可否认,冉闵是个人才,还是顶尖的人才,从他以往的战绩就可以知道,如果不是他深入敌境被燕国重重包围,孤军奋战,不可能会落到这个下场。

    对于人才周全一向是很珍惜的,况且是屡次以少胜多、横扫北方胡人民族英雄,当代战神,更是心存敬佩,惺惺相惜,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会尽力去救。

    如果让世人知道冉闵还没有死,将会产生如何的震动?残余的胡人必定吓得屁滚尿流逃回老家去,汉人必定士气如虹,而冉魏早已烟消云散,冉闵不可能再争霸天下,只会依附于五斗米教。收他一人,便可收得北方汉人民心,并且令冉魏的旧部和后代死心塌地投向五斗米教,这个投资是绝对值得的。

    几乎钟之后,周全就安顿好了冉闵重回邺城之外,这时五斗米教的大军已杀到了邺城之下,并且开始围城。巧的是南路军的另一路人马,洪涛等人从晋阳那边杀过来,也逼近了邺城的西北面。

    弥勒教和燕国残余人马逃入城内,这儿是燕国的都,也是弥勒教的根本重地,所以还有是许多高手和精兵在守城。

    邺城城大墙高,守城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守城器械也极多,还有许多仿制的弹簧弩,威力不下于五斗米教正版的,这东西对付起敌人来爽,现在拿在敌人手里,也是很令人头痛的。整个邺城守得如铁桶似的,想要一下攻进去有些难度,所以五斗米教的人没有立即动攻城,在城外集结人马。

    离城约两里处迅搭起了中军大帐,各路大军的正副总指挥聚商议攻城事宜,也许这是与胡人的最后一场大战了,攻下邺城胡人再也没有可以倚仗的地方,所以攻城遇到强烈抵抗是在所难免的。

    “报:教主驾到!”一声响亮吼叫传了进来,声音未落,周全已微笑着走了进来,众人急忙站好行礼迎接。

    周全笑道:“此时军情第一,各位长老不必客气。”

    公孙薇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从主位上下来,“既然教主来了,还是由教主亲自指挥吧。”

    周全摇了摇头:“你的伤怎样了?”

    “只是被妖僧的吼声震伤了经脉,服了些丹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最好。三军统帅不可轻易,还是你来指挥,我只负责击杀敌人中的高手。现在的情况怎样?”“南路大军的主力、西路军的领军高手、东路军的高手和先遣队都已到达,从长安赶过来的大队人马也正在源源赶到,人数已到四万以上,并且还在快增加。另荆州和豫州的人马也在向这边赶来,估计先锋队伍在一天后可以赶到……”

    “很好,那么城里还有多少敌人?”

    “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城内本来还有一万燕国禁卫兵,三万骁骑精兵,约五万普通兵马,弥勒教魔兵不足千人,一般教众几万人;败逃回去的弥勒教魔兵大约还有两三千,燕国精兵一万多人。人数虽多,真正擅战的不过五万,能与我们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相抗的不会过一万人。”

    周全笑道:“竺法旷已逃,涅磐菩萨已经被我捉住,弥勒教没几个象样的高手了,蛇无头不行,他们已经不堪一击,此战必胜!我们不但要胜,还要胜得快,以最小的损失取得胜利。”

    大部份人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出战,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但有些人听到“损失”二字,显得有些黯然,周全忙问各军损失如何。

    岳九真说:“属下四弟子成德子、周冲等五位主要领在进攻魔族时以身殉职了……”

    “什么,周冲死了?”周全简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个曾经当过强盗,又当过海盗,其实却胆小怕死的家伙,跟了他之后大为转变,凭着天生可以辩别方向定位的本领,带着探矿组立下汗马功劳,想不到在这即将全面胜利的前夕战死了。

    岳九真说:“据说周长老英勇异常,率师杀入众妖之中,被众妖所围,他独自断后,最后冲不出来,与妖物同归于尽了。”

    周全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想是以前不叫他打仗要奋不顾身往前冲,也许就不会死了。可是他不死别人也会死,战争从来就是残酷的,这笔血债终归要算到公孙如思身上去。

    岳九真继续说:“在追击万兽尊者和苻坚时,徵皑徵长老又遭了万兽尊者的毒手。到现在为止,鹤鸣治精英死亡六百多人,受伤一千多人,普通教众死伤过一万,各地英雄伤亡也不下此数。”

    “什么?连徵皑也死了?”周全更加恼怒,无名之火已经腾了起来。

    庞易接着报告,东路军死伤在魔族和燕国人兵将手中的也不少,大部份是死在姚氏军团的手里,但他们没有遇到敌人的极高手,所以领级的人损伤还好一些。

    周全问:“姚家兄弟虽然也有几斤力气,却只是世间一般的兵马,怎么会大量精锐折在他们手里?”

    “他们也有一队魔兵,会制造流沙陷阱、招来毒虫攻击、有的还会使用禁魔之术,令我们放不出符法和法术来。我们突然遇到,措不及防,所以折损了不少人。所幸敌人数量不多,只有百来人,被我们杀散大半,余下的不知去向,今日也没有出现。”

    周全暗暗吃惊,这不是曾经那个羌族老巫医的魔术吗?想不到姚家兄弟深藏不露,暗中在培训这样的特种兵。那种可以令人无法施法的禁魔之法极为可怕,简直就是五斗米教的杀手,一定要把他们的残余人马尽快除掉,不能让他们壮大起来。

    左寻仙说:“南路大军在进攻魔族时没有多少损失,但一路杀到这儿却损失了大量人马,特别是今日一战后,四千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总坛附近带来的教众也损失约一半;灵隐寺、净明道也都损失了十之一二……”

    周全越听越怒,杀气凛凛,“不必再等后面的人了,准备出战,我要亲手为死难的兄弟报仇!屠城,不留一个活口!”

    公孙薇说:“如果围攻太紧,他们必定死命一战,我军人数还不够多,恐怕会有很大伤亡,不如放一门让他们逃,他们必定无心恋战,然后我们衔尾追杀……”

    “不必这么麻烦,令众人四面围住,等着进去清扫战场就可以了。”

    岳九真有些不安,问道:“教主莫非要以禁法毁城?城里军民只怕不下于三十万。”

    周全不答反问:“城里可有汉人百姓?”

    左寻仙说:“城里大部份是鲜卑人,还有少量羌人、氐人,几乎没有汉人,偶有几个也是被当成猪狗一般。”

    “那就行了,岳长老、孔长老你们几个修为高的去助我一臂之力就行了。”

    众人都有些心惊,对修道的人来说,以级**术对着大城市轰击,大量屠杀生灵是有干天和的,有这能力的人几乎都不会做。可是周全是谁啊,以法术杀普通军人的事早就做过了,哪有他不敢做的事?只是他并不是天生好杀的人,不是迫不得已都不会大开杀戒,这一损失了大量老部下,再也忍不住了。

    以级法术毁城,这是最快的方法,也是使己方伤亡降到最低的方法。

第十四章 天下归心

    五斗米教很快把邺城给围了起来,但并没有立即开始进攻,周全和几个顶级高手则分列城外四周,准备施放法术。

    戌时三刻,周全先施展呼风换雨之术,刹时浓雾平空生起,团团翻滚如万马奔腾,转眼就象一团大棉絮将邺城完全罩住,原本就黑暗的夜色更加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打着火把也很难看清三五尺外。

    只要不是白痴就都知道这大雾不是天然生天的,城里惊叫声、喧哗声此起彼伏,立即有会法术的人招来各类烈风、龙卷,想要把浓雾吹散。然而雾团太大了,整个城市都被罩住了,这边吹走那边又来,最多只是把浓雾搅得动荡起来,更如海潮怒涌一般,不但徒劳无功,反而把自己人和城内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

    紧接着头顶雷声轰鸣,乌云聚拢,似一口大锅般倒扣下来,温度迅下降,冷得呵气成冰,转眼之间天空下起了脸盆大小的冰雹,初时只是零星几粒,但只眨眼之间,便密如暴雨般洒下。

    如此巨大的冰雹,连最最坚固的皇宫屋顶都挡不住,没有任何正常建筑物能挡得住,城里的人鬼哭狼嚎,抱头乱蹿,但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屋宇碎烂,墙垣崩塌,被直接砸中的人立即变成肉酱,没被直接砸中的人也被倒塌的建筑和飞射的土木砸死砸伤,只一波冰雹下来,城里就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屋,死伤的人无法计数。

    此时人人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城外是五斗米教的人围着,城内迷雾层层,连方向都分不清,只能徒劳乱跑,然后被磺成肉酱。许多兵将举起大盾顶在头上,却连人带盾被砸进土里,唯有躲在城楼内的少数人暂时无碍,但那里面躲不了几个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不能算是一场攻城战,只能算是一场绝对的屠杀!

    就在这时,城内一片白光冲天而起,包括皇宫在内的一大片地方都被罩住,白光之内雾气全消,亮如白昼,冰雹一落入便消失无踪。

    周全知道是竺法旷到了,除了他,弥勒教没有人有这个能耐。可是他来得已经迟了一步,城内大部份房屋已经被砸烂,砸死砸伤的人估计也过半了,并且他没有能耐护住整个城池。

    冰雹持续了几分钟,城内除了白光护住的地方,几乎全被夷为平地。天空黑云迅散开,眨眼又现出红云,红得象火,映得白雾也成血色,接着红云内红芒闪动,无数如星星般的红点向下陨落。那都是一个个巨大的流星陨石,直径过二十米,拖着长长的火焰和黑烟、呼啸着从天而降。

    “轰轰轰……”爆炸声响成一片,城内陷入一片火海。竺法旷放出的白光虽然可以挡住冰雹的砸击,却无法挡住威力无比的火流星轰砸,火流星穿入白光爆开,皇宫内也烧了起来。

    岳九真、孔灵产、沈警、庄淡然、雨森龙、左寻仙、朱金阳等人在邺城四周也催法术,大片大片的火云、燃云、火鸦、火龙、火流星向城内落去。他们虽然弄不出周全威力那么大的流星火雨,但胜在人多,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整个邺城内金蛇狂舞,烈焰冲天,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城,就算还有没被冰雹砸死的,此时也被化为一炬。少数敌人从城头跳下,外面已经有大量五斗米教的弹簧弩恭候多时了,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

    周全催动法术,火流星开始集中向城中央的白光轰击,这一集中攻击威力更是直线上升,白光迅暗淡缩小,接着一闪消失,连皇宫也完全被火焰吞没……

    大火持续了足有二十分钟以上,周全这才招来一场暴雨把大火浇灭,五斗米教众人从四面八方杀入,几十万人的大城,这时几乎已经完全夷为平地,只有极少边边角角的地方没有没有被火烧过,还活着的军民总数不足一万,没什么好说的,全杀光了事。

    这是一次极为血腥的屠城,具体死了多少人根本无从查证。原本进入中原的胡人缺少有效的户籍制度,就很难说出个具体数字,加上连场败战,邺城聚集了大量各族逃难过来的军民,鲜卑、氐族、羌族的贵族高官和上流精英几乎全集中在这儿,现在全部化为灰飞,谁还能知道死了多少人?

    总之对胡人来说,这是一次灭顶之灾,是一个无法磨灭的恐惧印记和恶梦,比上一次被冉闵追杀更可怕不知几倍,这一战被史学家们称为“第二次灭胡大战”。

    以极法术杀普通人又如何了?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修道之人自顾尚且不及,谁有心思出来管闲事?还有几个能管得了周全,敢出来维持所谓的秩序与正义?

    现在就是直正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时候,特别是这些能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为神为魔全在一念之间,对与错,正义与邪恶全在他们说了算。所以吸血妖道可以为所欲为,诛杀得道之人;公孙如思可以驱驰魔兽屠杀生灵,横行无忌;竺法旷可以借新佛的名义焚经毁佛,灭绝佛门;知秋子可以随意杀进东晋皇宫,一夜之间改朝换代。

    那么周全为什么不能火烧邺城?他现在就是天下最强势的人,五斗米教就是世上最强大的势力,连魔族也要望尘莫及。

    周全当然不会以为竺法旷和弥勒教的高手也被烧死了,想必还有不少弥勒教和燕国的重要人员被竺法旷救走,但弥勒教和燕国大势已去,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特别是竺法旷和属下的几个大菩萨,一旦他们对吸血妖道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只有被吸成*人干的下场,也许接下去逃命都来不及,这才是周全大举进攻北方的第一目的。

    吸血妖道并没有出面阻止这场屠杀,也就是说他已经默许了周全的行为,他绝对不怕周全会翻出手掌心,有了五斗米教快“制造”高手,已经不需要弥勒教和青龙门了。

    周全下令由庞易、孔灵产、沈警、庄淡然、白龙、司徒雷等人率领精锐快部队,向东北方继续进攻,夺取冀州、幽州,和青州、并州的部份地盘,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收复全国;王猛、成风子等人带领大量教众接收并管理前锋打下来的地盘;五斗米教的指挥部移到洛阳去,与魔族的战斗进入防守状态,也就是在妖雾外围三十里左右设立严密的防守线,不攻进妖雾之内,也绝不让妖人和魔兽突破防守线。

    洛阳曾是西晋的帝都,皇宫至今还在,城池的外墙虽然被魔族进攻毁得乱七八糟,但城内却还完好,有大量豪宅华厦,皇宫也基本完整,只是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城外还有好几位皇帝的王陵在这儿,如宣帝、景帝、文帝、武帝、惠帝等,但都已经被胡人掘开,财宝被洗劫一空。

    看在司马文凤和曾经的褚太后份上,以及周全对司马家有些“歉意”,下令修整皇宫和城池,连几个皇帝的陵墓也稍稍修复一下。不料此举不但获得了司马文凤和褚如梦的好感,还让许多原本排斥五斗米教的贵族和孤臣遗老大为感动,豪门中人对周全大为改观。你看,人家为几百年来饱受屠戮的汉人翻了身,早就可以称帝了却没有称王称霸,还对旧朝如此敬重,可见他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忠臣,以前真的错怪他了。

    不过周全虽然没有称帝,却已经住进了正宫太极殿,完全使用皇家的起居和办公场所了。几天时间连着动数十万上百万人的大战,抢占了大片国土,又要与吸血妖道、弥勒教、青龙门、胡人残余力量周旋,斗知智斗力,忙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天晚上刚把事情忙完,左寻仙兴冲冲进来求见,一脸都是喜色。周全笑道:“又有什么喜事了?”

    随着周全的威势与日俱增,虽然没有外人在左寻仙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说道:“回教主,属下刚刚接到建康内的密探传来急报,青龙门的人不知去向了。”

    “什么,不知去向了?”周全大为意外,这几天的精力都放在北方,没法顾及建康了,“会不会是集中了想要偷袭我们哪儿?”

    “应该不是。知秋子、容天松等人,包括二代、三代弟子都突然没了踪影,而新收的门人弟子都散了,连皇宫里也开始混乱。如是只是想偷袭我们,悄悄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所以青龙门应该是害怕本教放弃建康逃走了。”

    “妈的,溜得倒快,我正想下一步对他们下手呢,也算知秋子有几分自知之明。如果真是逃走,十有**是逃到海外去了,等中原的事落定之后再去收拾他们。但也不可粗心大意,还要留意他们的去向,通知总坛提防他们袭击的可能。”

    “是!另外据说朝中的许多大臣和建康的许多豪门大族都开始说司马昱的坏话,改支持教主您了,还有人提议司马昱禅让,把皇位让给教主。”

    周全哈哈大笑:“这般马屁精,他们这是在给自己找出路,怕我会把青龙门袭击皇宫、太后和小皇帝失踪的事算到他们头上。”

    左寻仙小心翼翼地问:“教主,那我们该如何处置?”

    “什么如何处置,你是想问我要不要当皇帝么?”

    “正是,教主诛灭邪教,匡扶正义,驱逐胡人,还我河山,结束了数百年来的战乱。眼看本教如日中天,天下归心,不仅是本教上下希望教主继承大统,豪门名流、寒门布衣无不寄以重望,此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也!”

    周全皱起眉头,他并没想当什么皇帝,这位子看起来威风,其实又苦又累,一旦“献身”进去,就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天天都想想着百姓的生计。要说威风,他现在不是比皇帝还威风么,而且还逍遥自在得很。

    但是随着五斗米教的扩大,天下的一统,这也是必然的局面,他非当皇帝不可。只是他还没准备好,该建立什么样的国家,该奉行什么样的制度,该如何治理天下他全没有细想过。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以五斗米教现在的制度和结构,是不可以成为一个国家的。

    当皇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在没来这个世界之前,只是一个机械专业毕业的学生,完全不懂治理国家。这是一个基本国情完全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时代,就算他知道现代的制度也不能照般过来,无论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都不能在这里行得通;来到这里后,先是为生存而逃命,然后是为了活下去而奋斗,也几乎没有参予过政事,现在要叫他全盘挑起实在有些难度。

    左寻仙见他沉吟不语,大为紧张在那儿等着,周全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紧张什么?莫非是其他人都托了你来打探我的意向?”

    “嘿嘿,师父您老人家就是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又来贫嘴了。这事以后再说吧,魔族虎视眈眈,后果难料;弥勒教和青龙门还没根除,后患无穷;燕国还占着大片国土,秦国的残余还有可能卷土重来,这些都还没解决呢。”

    “是是是,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回师父,正是因为这些事,中原需要一个真正的皇帝来凝聚人心,来与他们争斗。而司马昱窃居高位,无才无德,皇而非皇,名不正言不顺,将使天下百姓无所适从,如桓温、谢安等,该奉谁的号令才是?若师父登极,一声令下,天下莫有不丛,邪教、胡人望风而逃,无容身之所;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魔族又有何惧哉?徒儿敢断言,不用数日,本教各长老、各地名流、军方各统领、各地百姓代表都会来求教主登基称帝。”

    “这不是逼我黄袍加身么?”周全也有些心动,现在真正的是众望所归,有些由不得他了。但是他非常情楚,他对左寻仙说的这些威协都不是真正威协,真正的威协是吸血妖道,这个才是所有祸乱的根源。解决了这件事,天下才有可能太平,否则将会左右全天下,影响千百年。为了这件事,他现在决对不可张扬,可是这件事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你应该知道小皇帝还没死,还在总坛吧?”

    左寻仙脸色大变,“师父,您要让这小娃娃复位?他如何能号召天下?”

    周全淡淡道:“皇位本来就是他的,既然他还在,就该把皇位让给他,除非他不想当了。皇帝虽然是他,常握大局的还是本教,当年曹孟德不是也照样能威慑天下么?”

    “可是,可是曹操是威望不够,实力不足才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师父却是天下归心,这是不一样的。”

    左寻仙还想再说什么,周全挥手制止了他,“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让我想一想。还有,先不要把我的意思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是,弟子告退。左寻仙不敢再说,恭身一礼退了出去。

    周全想了想,隐约记得历史上东晋是灭亡在刘裕手里,刘裕掌控了朝廷后也没有立即称帝,而是让傀儡皇帝活了好几年,完全建立起自己的帮底后才夺位的。远的不说,近的如董卓、曹操、司马懿之流,残暴、奸诈、智谋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却都不敢直接夺皇位,而是先挟持着傀儡皇帝,然后封王、加九锡之类,再逼迫让位。可见古人特别是汉人对这个皇位是极度看重的,轻易上位的话会埋下祸根,要么选择冒着造反的名义建立新朝,要么选择逼着伪皇帝让位,图个“名正言顺。”

    选择第一个的话,除非周全想长生不死永据着高位,并且没有比他更强势的人物出现,这样才有可能使天下稳定。可是一山更有一山高,现在有吸血妖道是个无法战胜的存在,还有竺法旷和知秋子足可与他匹敌,还有许多深隐在洞天内的高人一睡几百年未出来,他周全还不是天下无敌呢!况且天下只有短命的皇帝,从来没有一个是能够长生不老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乱来不得。

    这么一想,周全更坚定暂不当皇帝的打算,等江山完全收复了,先让司马聃顶着,以后灭掉吸血妖道后再决定怎么做。如果斗不过吸血妖道……

    他突然觉得身后有此异样,转过头去,不知何时已经有个若有若无的人站在那儿,离他只有不到十米,不是妖道还有谁?

    这一瞬间,周全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以往妖道出现都有较大的波动,而这次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并且是他正在想着如何对付妖道的时候。如果被妖道知道了,他必死无疑,并且他可能连一点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第十五章 唯一代理

    周全突然见到妖道在身后,紧张得差点气都喘不过来了,不过妖道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就这样静静站在那儿,周全定了定神,把头盔给摘了下来。

    因为回来后他一直很忙,也一直在提防着,所以周全的全套战甲并没有卸下,妖道未必能知道他的想法——这次妖道出现他没感应到任何异样,可能也与魔灵甲的隔绝有关。

    如果妖道要杀他,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妖道站着没动,就证明还没想杀他,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所以周全反而把头盔摘了下来,心里全是愤怒的,要与魔族决一死战的念头。

    妖道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为何围而不攻,反而把大量兵力转去攻击凡人,你敢不遵我令旨行事么?”

    “唉,我正想找前辈说这件事呢,前辈也知道妖雾之内魔族非常强大,再多人攻进去也是送死的份,我可不能叫所有人都去送死吧?况且越多人死去,魔族的羽党就会越多,那时就更没办法了,所以现在只能先围而不攻,压着不让他们再外扩就好。弥勒教和燕国的人与我们是死仇,他们狼子野心,如果不先把他们赶走,他们一定会趁机袭击我们,或是对我们后方下手,对与魔族决战的事极端不利,我这也是迫不得以,前辈乃是神人,无所不知,定然知道这一点。”

    “这个也有些道理,不过你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对燕国下手,还是极大的冒犯。如今你已成了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皇位唾手可得却不愿当皇帝,可见你确实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有为民造福之意,看在这一点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嘿嘿,前辈过奖了,前辈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别人哪里知道我根本不想当皇帝呢!只是接下去别人要逼着我登基,只怕要身不由己了。

    妖道似乎对他当皇帝的事并不怎么在意,停了一会,话题一转:“你准备如何对魔族下手?”

    “不是我不尽力,而是实在打不过他们两个,那座琉璃塔又是坚不可摧,无法完全打破。不知前辈有没有什么仙法或神器,借来给我用用。”说话的同时,周全脑中一直是自己与公孙如思和慧光剧斗的情形,以及全力一剑只劈开琉璃塔一条裂缝的“事实”。

    妖道身边阴气波动着,似乎在犹豫什么,好一会才说:“我没有什么法宝和秘法可供你用,我已经说过了,你体内的真炁之力可以对琉璃塔造成破坏,你应当集中七星真炁之力,摒弃后天真气定然有效。若是功力不足,我可以传你吸精之法,把你夫人体内的灵炁吸为己用,再勤加修练,一定可以凑效。”

    “吸精之法?这个,这个会伤害我夫人吗?”

    “她被你吸走精血,自然无法再活。”

    周全大摇其手,“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行,还是想别的办法吧,你可不要乱为啊,你要是敢害死了她我也不活了。”

    “你可以留下一部份真炁,她就不会死了。”

    “那么这个有什么不良后果吗?”

    “……可能会修为全失,容颜衰老。”

    周全怒火冒了起来,“我说老前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恩爱和感情,有这样伤害自己夫人的吗?你叫我办事,却不给我应有的法宝或仙法,反而尽出这馊主意。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你做事,却连自己家人都要赔进去,这值得吗?我倒不如去死了算了!你要是再敢用对付脏老道的手段来害了我家里人,我宁死也不帮你办事了,妈的,死就死吧,老子活到现在也精彩够了,现在死了也无所谓。”

    妖道似乎没有见识过这么痞赖的地仙级人物,或者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敢这样顶撞他的人,反而愣住了,许久才说:“既然你不愿伤及家人,那就以你的合体之法慢慢修练吧,少说也要个十几年……也不是我不给你法宝,而是能对付它的法宝只有一种,却绝世难求,我手上也没用。”

    周全精神大震:“那是什么法宝?”

    “只有天下最寒之物才可冻住琉璃塔,使它易碎易裂,破进去就要容易得多。天底下只有北极地下万载玄冰之中才有可能找到冰核,以此制成法宝武器,威力无穷,再加上你的七星灵炁,打败魔头破进琉璃塔并不成问题。但冰核在冰下千万丈,很难取到,也很难炼成法宝,世上几乎无人能做到,你若有心不妨去找找看。”

    “前辈为什么不拿一块来给我,难道以前辈之能也拿不到这冰核?”

    妖道勃然大怒,改用声音直接喝道:“大胆,汝敢犯我,真嫌命长耶!”

    “啊,不不不,前辈不要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等我把中原的局面稳定下来,就去北极找找看,到时还请前辈给我当当向导,指引一下。”

    “汝自去寻找,魔族之事全托付于你,若是局势失控,唯汝是问!”声音还在,妖道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周全慢慢戴上了头盔,脸上露出一抹不易查觉的冷笑,你不管最好,我就可以慢慢来了,只要争取到时间,就会想到对付你的办法。

    与妖道交流越多,对他的了解也就越多,到此为止,妖道已经露出了不少破绽:第一,他从来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现;第二,他无法接近琉璃塔,对公孙如思无可奈何;第三,他有可能不敢到北极去,或许他也怕用冰核制成的法宝,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第四,魔灵甲也可以隔绝他的精神力探查和控制,这是典型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第五,他目前不会对周全下手,因为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取代之人了;第六,他不许周全研究火器……

    在这些破绽当中,肯定有一两个是他的致命弱点!

    别外,谢雨卓已经成了与魔族战斗的关健,也有可能妖道会另选一人吸了她的七星灵炁,那么周全的死期就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与她寸步不离。

    想到这儿,周全立即走出大殿去,门外有两排衣甲新明、英武高大的机动组高手笔直站着,还有巡逻队在皇宫内穿行。周全现在哪里需要他们保护啊,真要有可以与周全匹敌的人来,他们也没半点用处,可是公孙薇非要给他安排护卫,一方面是威仪问题,教主怎么能没有守卫呢?另一方面图个心安,人多总会感觉安全一点。

    谢雨卓领着一群工匠头目正在堪查皇宫,指点什么地方该如何修整,哪些地方需要摆设什么,严然一副女主人模样,还有书记官把她的要求写下来。她本是当代一等豪门之女,从小就有培训准备嫁给皇族,所以对皇宫中的许多布局和讲究都是知道的,别外司马文凤也被她拉了来,有这个真正的公主在,就更是头头是道了。

    司马文凤除了大战时出手帮帮忙,平时几乎什么事都不管的,但这件事她还真的用上心了,说起来这是她的故国家园啊,感慨岂能不多!司马家的后人能再入洛阳故宫,原本因为戴绿帽子而坐立不安的列祖列宗估计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周全走了过来,众人急忙行礼,工匠头目们更是跪下磕头,“教主圣安!”“拜见教主!”之类的声音响成一片。

    周全笑道:“都不要客气,这么多俗礼弄得我全身不自在。”

    谢雨卓说:“教主大人怎么有空来看这些杂事了?等我们堪查完了皇宫,再把所有修建和添置的项目清单给你过目。”

    “我来不是询问这个,是有些事要对你说。”

    其他人听他有话要说,急忙退了开去,司马文凤也要走,周全说:“你也有份。”

    司马文凤淡淡一笑:“哦,是什么事?”

    “嗯,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与魔族的斗争,胜败就全在小雨身上了。”

    二女都吃了一惊,齐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体内蓄含的七星灵炁可以破进琉璃塔。”

    “什么琉璃塔?”

    “这次我到妖雾中心,那儿有一个极大坑,坑底有一个古怪的琉璃塔,魔头就躲在塔内……”

    周全回来后还没机会对她们细说自己下地的经历,现在详细地说了出来,欺骗妖道的那一部份当然也是与罗仲明那个版本一样,与公孙如思合谋的事是最高机密,就连公孙薇现在都不能告诉。关于妖道的事也是尽量隐瞒着,能简单的就简单,能漏过的就漏过,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她们知道得越多,也就越会为他担惊受怕。

    最后周全说:“琉璃塔坚不可摧,一般真气完全无效,我是因为体内有一部份七星灵炁才可以劈伤它,使得妖雾退回去。而小雨身上的七星灵炁比我精纯得多,是打败魔族的最最关健。所以魔族可能会找机会对你下手,妖道也有可能会叫别人来吸走你的精血,再派别人去杀魔头。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因此你的安全成为重中之重,从现在起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我不在至少也要有两个高手陪着你,凤儿你以后就多陪陪她了。

    谢雨卓说:“那不如我杀到地下去,由我破了琉璃塔。”

    “这个不行,你体内的七星灵炁虽然更多,但你的修为还浅,能够使用出来的还不如我多,这不是三两天能达到的,所以你去了也没用。”

    谢雨卓有些失望,司马文凤说:“那现在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总不能一直这样围着妖雾吧?”

    远远一人走来,接口道:“我也正是来请示这个问题,咱们是不谋而合了。”

    三人望过去,来的正是这次的总指挥公孙薇。周全说:“薇儿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说一次。目前我们没办法灭掉魔族,冲进妖雾内只是自寻死路,所以不要过份逼近,更不能杀进去;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要布置足够多的人手守着,一步不让,绝对不能让它们杀出来。现在妖雾范围只有直径二百里左右,包围住它们也不需要太多人,应该能守得住。各地来支援的人可以撤回去一部份,不可荒废了后方的建设,从胡人手中新夺过来的地盘也需要建设。”

    公孙薇有些疑惑,“我们能守得住吗?长此以往,不知有多少人丧命。”

    周全意味深长地说:“要战争就会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嘛,现在追杀弥勒教和燕国的人马更为重要,精英人物都调过去,围着妖雾只守不攻,一般般的人马就行了。”

    周全的意思是重要的将领都不要去冒险送死,派一些杂兵去当炮灰就可以了,这个三女都听得出来,但她们都有些不解,在她们看来魔族才是放在第一位的,怎么会反而不重要了?

    不过周全往往有出人意外的行事,并且极其有效,如这次的锦囊妙计就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并取得了突破性的胜利,所以不必她们担心太多。她们也知道周全有些事情瞒着她们,这是在为她们好,周全不说她们也不必深究,照着去做就行了,事后就明白了——她们的夫君一向都是神秘莫测的,她们只能当事后诸葛亮。

    公孙薇说:“可是魔族真的能压得住,不会再突然外扩,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么?”

    周全说:“我这次进去虽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但也重创了他们的琉璃塔,所以他们暂时无力外扩了,而且我们这次百万人出动也给它们造成极大的压力,我们不进攻,它们也不会轻易杀出来的……”说到这儿,又把这次下地坑的事重说了一遍,特别是把有关于水晶琉璃塔的事说清楚。

    公孙薇听说她父亲还是人形,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没有外人在,公事也谈完了,该说说私事了,‘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还有我们的孩儿有没消息?”

    “这个……他还能说人话,也是人的形体,估计还算正常。我们的孩儿还在他手里,既然他的心智还建全,应该不会伤了自己的亲外孙,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四人都有些黯然,造化弄人,现在公孙薇可是在与她父亲为敌啊!

    谢雨卓忙岔开话题:“姐姐,追杀胡人的事怎样了?”

    公孙薇强笑了一下,“燕国的人马全面北撤,我们的人一直没有遇到强力的抵抗,许多地方都是直接就接收了,先头部队已经杀到信都,平原一带,一两天之内冀州就是我们的了;并州和青州的情形也差不多,我们虽然没有派大部队过去,他们也撤离了,当地的百姓们占据州府,杀猪宰羊等着天师大军到来,所以一统天下的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只怕是有史以来都没有人以这么快的度统一天下。”

    “退得这么快?”周全微皱起眉头,“他们不战而逃,有可能是在集中兵力,然后再与我们决一死战,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们确实也被吓破了胆,望风而逃了。北方汉人很少,也没有我们的信众,更没有我们的眼线,这一次大战,我们布在弥勒教内部的一些探子也失去联络了,所以再往北的具体情形并不清楚,连地形和百姓的习俗都不了解,目前只是靠教中的几个高手去临时探查才能知道一些消息。”

    周全说:“再往北都是他们根深蒂固的地盘,万一敌人组织高手和精锐人马伏击,我们的先头部队孤军深入,将有可能受到重创,竺法旷、慕容霸还在呢,不可能败得这么快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太大口了必然导致噎食,所以你要下令先头部队停止追击,并且相对集中起来,等抢回来的地方稳固了再图前进。”

    司马文凤说:“确实,如果是我们遇敌了,立即就可以撤退,将士们遇上强敌或是被包围了,逃都没地方逃,想报知我们也不容易,要是处处开花,救援都来不及。

    公孙薇脸色也沉重起来,“看来我有些轻敌了,你们说得有道理,主要是北方我们太不熟悉了,比不得黄河两岸这一带,轻入险地,知己不知彼,将有可能吃败仗,我立即就去令他们停止前进,重新布置。”

    她说完急着就要走,周全心中一动,“等一下,我与你一道去,布置完我们要回总坛一趟,有一个人,也许对北方战争有帮助。”

    “谁?”公孙薇疑惑地望着他,接着恍然大悟,“一定是他!”

    “确实是他!”

    谢雨卓说:“你们他来他去的打什么哑迷,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涅磐菩萨,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他有可能是曾经魏国的皇帝冉闵,如果能令他清醒过来,他不但对北方情况熟悉,在北方还有很大的号召力,并且还会知道弥勒教的一些机密,所以现在他对我们来说也是重要人物了。”

    谢雨卓说:“原来是这个大英雄,我也要去看看。”

    “那么先把手上的事安排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回总坛。”

    众人分头行动,谢雨卓和司马文凤继续安排修理和布置皇宫的事,周全和公孙薇去安排和布置北方的战事。

    周全的预计完全正确,出的命令也正及时,他们的命令才刚传出,前线也传来了急报,在真定和安邦两地的前头部队同时受到袭击,敌人极为强悍,最终虽然把敌人击退了,但也死伤了不少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十六章 乱世战神

    山阴,八门遁甲城内,在曾经关押何简的那个秘密地牢中,涅磐菩萨被牢牢绑在相同的位置。他已经被周全封住了真气和穴位,昏迷不醒,周全、公孙微、谢雨卓、司马文凤都在他前面,看着这个传奇人物。

    涅磐菩萨的铠甲头顶已经被周全削断一小截,脸部也从中切开并分向两边,但其它地方还严严实实地包着。众人这时才近距离并清楚地看清这套黑晶战甲,这一套怪甲居然全身上下都是密封的,根本不可能脱下来,连关节的地方都用可伸缩的甲片严密遮挡着,真正是密不透风。

    周全说:“奇怪,穿得这么密,他不用吃喝和拉撤么?”

    谢雨卓说:“修行有成的人不是可以辟谷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我探查过他的体内,他练的是武艺和内功而不是道法,与修道之人有很大的差别。修道的人凝气有成,就可阶段性辟谷,修成金丹大道就可以完全不吃喝;而练武的人就算达到了以气御剑,陆地飞腾的境界也不一定就会辟谷,这是练气与练武的差别,他绝对还没达到这个境界。”

    司马文凤说:“确实如此,我虽然可以少食,却还不能不食,至少要喝些水。”

    公孙薇说:“那你的意思是他在剑道上的修为也不算太高?”

    “是的,他离容天松、朱天良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能够这么强悍,主要是这套铠甲太变态了,不但刀枪不伤、水火不入,还能使他力大无穷,行动如飞。也不知地下的矮人是怎样造出来的,幸好后来的几套还没完工就被我毁了,之后他们就没有再造出来过,如果他们能大量制造我们就惨了。”

    四人看着那光滑之极,巧夺天工的战甲,奇怪的符文就象是天生在上面的,并且如有生命一般律动着。连周全都有些自叹弗如,他或许能炼出这种形状和上面的图案,却未必能令它们如同活物一般,并且在遇到袭击时自动出黑光抵抗。

    “看样子他并没有铠甲这么高大,但却能穿着这么灵活,这也很令人费解,相公能仿制这样的战甲吗?”

    “也许我要剥开看一看,再拿去炼化,研究它的成份和渗进去会光的东西,这个太奇奥了,材料肯定也很难得到,否则矮人们早就大量制造了。如果我们还要用他,就不能破了他身上的战甲,薇儿,你有把握吗?”

    “既然他本来修为并不算高,而这段时间我的修为却提高了很多,所以应该比何前辈要容易得多。但是看他的样子有些不象正常人,有可能是中了某种剧毒,或是被某种邪法炼制过了,能不能成功又难以预料了,只能先试一下再说。”

    “那就先试一下吧,我们要不要先出去?”

    “嗯,为了不会使他情绪激动,你们还是先到外面去。”

    周全和司马文凤、谢雨卓退到门外,很快里面传来来了涅磐菩萨“哼”的一声,接着怒喝道:“好你个反骨贱人,背叛佛主,反复无常,佛主不会饶了你的。”

    公孙薇笑道:“他现在已经被我们打得没地方逃了,哪里还能要我的命?你还不知道吧,弥勒教和燕国大败,已经完全退出中原了,你就不要再做美梦了。”

    “胡说八道!新佛乃是应运而生的天界神人,勒弥教必定教化天下,拯救苍生,妖女休要欺我无知。”

    公孙薇停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极具诱惑力,想必是开始施术了。“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我乃弥勒教十住菩萨第一人,涅磐菩萨是也!”

    “那么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叫什么,何地出生?在没有成为弥勒教菩萨之前还曾经有什么什么经历?”

    “……”

    “为什么不说话,记不起来了?”

    涅磐菩萨怒道:“谁说我记不起来?我也是天界神人下凡,来助新佛成渡化世人,你不必白费心机了,迷神法术只对凡人有效,我乃是神人,岂会受你迷惑!”

    里面良久无语,然后公孙薇的声间如梦幻般想起:“冉闵,你怎能忘了,你冉家本是孔圣人之后,书香门第,儒传世家,后逢大乱中落,你生于军营,自小武勇过人,昌黎大战,后赵诸军尽溃,唯有你带的三千汉军独全,因此为石虎赏识。

    永和五年石虎死,石世即位,你助石遵动政变推翻石世,不料石遵欲诛杀于你,所以你杀了他改立石鉴为帝,成为大将军,掌赵国大权;永和六年,石鉴欲杀你,事败反为你所杀,你布‘讨胡檄文’,言‘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时高鼻多须,黄者不分老幼贵贱皆杀之,前后约有二十万人。其後建立魏国,定都于邺城,年号永兴……”

    “一派胡言!”涅磐菩萨怒吼着,他的抵抗意志非常强烈,公孙薇无法打动他,于是继续说话使他分心:

    “难你也忘了,你骑着朱龙马,日行千里,左手使双刃矛,右手执钩戟,来去如风,斩杀胡人如割腐草。永和六年一月,赵国张举、王朗率军七万来攻,你仅以千余骑兵破之;六月,石琨又率大军十万进据邯郸,赵国镇南将军刘国自繁阳会之又被你大败;八月赵国张贺度、段勤、刘国、靳豚集中十余万主力于昌城,你率军反击,战于苍亭,赵**全军覆灭;永和七年,石祗部下刘显在阳平之战中被你击败并与你一同回军杀死石祗,从而赵国灭亡。永各八年正月你率领八千骑兵攻克襄国杀刘显但前燕军攻势日急前燕慕容恪率十万骑兵来追至廉台,你率兵出击,十战十胜……”

    “胡说,胡说!冉闵若是真的如此无敌,魏国为何被灭了?我又怎么会变弥勒教的菩萨?”

    “冉闵也不是无敌的,曾败于石祗联合鲜卑、羌人的夹击之下,因此向晋朝请降,献徐州、豫州、兖州和洛阳等地。但晋朝因你已经称帝,又怕你的勇猛无敌,黄河两岸的汉将大多臣服于你而不服他,所以不肯受降,反而与胡人四面夹攻。你两三年之内经历十几次大战,日日攻伐不体,部属已经疲累之极,被羌人姚弋、氐人蒲洪、鲜卑段辽、东晋四面夹攻,焉能不败?最后你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终因寡不敌众,被铁壁合围,你突围而出二十余里,不料朱龙马累死,你因此被俘。”

    “好一段故事,可惜那不是我。”

    “永和八年,慕容俊将你斩于遏陉山,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五月不雨,到了十二月。慕容俊遣使者祀之,谥曰武悼天王,当日便降大雪……世人都道你已经死了,其实是竺法旷暗中救了你,并以迷神法术惑你,你生前斩杀胡人无数,誓杀尽中原胡人,想不到现在却助着燕国人来杀汉人。”

    周全在外面听得暗暗叹息,看样子并不是竺法旷救了冉闵,而是慕容俊舍不得杀了这天下第一勇将,所以弄了个替身杀掉,却由竺僧朗或竺法旷出手把冉闵洗脑了。以前玩三国游戏,吕布是第一猛将,可是与冉闵比起来,只是一个草包加色鬼加莽夫而已,换了谁能收为己用都舍不得杀了冉闵。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涅磐菩萨就是冉闵,可怜他居然为曾经的死敌出力,真是令人痛心。

    里面冉闵已经在怒吼,“滚,给我滚出去,要不你就杀了我!哈哈哈,我是天神下凡,量你也杀不了我!”

    公孙薇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出来,看来有些疲惫。“唉,他一见我就极具敌意,意志坚定,我无法下手。”

    周全对着门口一挥手,隔绝了声音传播,“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他的事迹,我听得都惊心动魄,他然居然一点都不动心,真是可恶。”

    “在我怀疑他是冉闵的时候,已经留意打听过有关他的事迹和传闻,当时天下混乱,众说纷纭,我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反正他现在是一口否认了。”

    谢雨卓说:“那现在怎么办?”

    周全摸着下巴思索着,“……也许我们还要从他印象最深刻的东西下手,当初我提起‘魏国的皇帝’时,他显得有些失态,显然他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只是现在他的抵触情绪太重所以难以攻破。这样吧,他一定对他曾经使用过的武器、马匹、军旗等印象非常深,照薇儿刚才所说的,他的武器和马都非常特殊,要是我们找一个人假扮他的旧部,拿着这些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一定能大大刺激他一下……”

    公孙薇大喜,“此计可行,只要他微一疏神,我就可以趁隙而入,攻破第一层防线他就无法再抵抗了,就算他不是冉闵我也能叫他变成冉闵。”

    司马文凤笑道:“果然是小魔女,狠起来叫人害怕,这话听起来象是贪官要把犯人屈打成招了。”

    公孙薇与她已经完全消解了敌意,也笑道:“小妹子别损我了,我还不是为了相公的大业和天下的安定么?我有十足的把握他就是冉闵,他以前的经历一定凄苦之极,不堪回,被抹去了也好。修改他的过去,并让他重新定性有勇气面对末来,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师父一醒过来就跑去出家,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冤枉啊,他去当和尚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么?你肯定有做了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呵呵,这是秘密,不能说的,总之他现在比以前要快乐得多,修为也大有进步,这就足够了……”

    周全打断她们:“别打岔了,言归正转吧,你刚才说的朱龙马是什么样的马,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没有见过,据说是一匹全身赤红,神俊之极的龙马,可日行千里,大约与关公的赤兔马相似,他在战场上能纵横无敌,与这匹马有很大的关系。本教中必定有不少他曾经的旧部,去找几个来,一定可以问清楚。”

    众人都赞有理,立即出门去询问有没有曾经魏国的旧部,教主大人要找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立即传遍全城,不料驻守在总坛的人只有一两千,而且都是五斗米教资深成员和工匠,居然没有找出一个冉闵的旧部。

    冉闵以前一直在北方活动,从来没有到过南方,所以要找他的旧部要到北方去,于是周全和公孙薇飞往洛阳,再次出找人的命令。这次果然有效,不一会儿工夫就有几十人来到大殿前,并且后面还陆续有人走进来,别说一个,上百个都不成问题。

    周全和公孙薇走出来,众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教主为什么要找魏国的旧部,不会是要清算旧帐之类的吧?好象他们以前也没得罪过五斗米教啊。

    “诸位不必紧张,本教主只是想找一个魏国的旧部打听一段往事,你们之中谁曾经跟随过魏帝冉闵?”

    现场好多人都不由自主望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此人面目粗豪,海下黑须如针,身高八尺有余,比别人都略高一些,显得雄武有力,但却有意低头弯腰,有些畏缩状。”

    周全指向他,“你,你出来说话。”

    那大汉有些尴尬,只好站出来,躬身道:“降将周成参见教主。”

    公孙薇说:“周成?据说魏帝属下有一得力猛将名唤周成,莫非就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是末将,说来惭愧,主公归天后末将被四面围攻无路可走,只好降了燕国驻守在洛阳。今次燕兵仓惶败走,末将本是汉人,不愿再与贼为伍,所以只率数百人逃了出来,投入了贵教。屡败屡降之人,无颜见人,所以不敢以真名示人,直至今日教主相唤不敢不来。”

    周全大喜,“那么你一定对冉帝很熟悉了?”

    “那是,末将追随旧主转战各地,曾同吃一块肉,同喝一碗酒,患难与共,血染征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说到这里周成豪气迸,直起腰抬起头,更显得高大健壮,果然好一员虎将。

    “其他人且先散去,你随我进来说话。”

    进入大殿,周全请他入坐,并叫人送上酒食,叫他把曾经的事说上一说,周成有问必答,说得极为详细。虽然大体上与公孙薇所知差不多,但却还有许多细节的地方不同,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是无可奈何,不得不为,比如外人以为冉闵好杀成性,有干天和,却不知他当时只能以杀止杀,在荆棘丛中杀出一片空地,否则就无法立足生存;冉闵当初并没有想当皇帝,在称帝之前就曾向东晋表示臣服。东晋只想偏安一时,只要能苟且存活,什么大义和末来都不顾了,产不接受他这个不安份份子,而众部属硬要推他为帝,否则就会人心失散,所以急急称帝。

    冉闵之所以败,一是杀胡人太多,终令胡人空前团结,四面夹攻;二是东晋落井下石,宁愿接受姚弋、苻健、慕容俊这些侵略者的投降,也不肯接受为汉人不至于灭亡而奋起反击的冉闵的投降,反而出兵夹攻。所以并不是冉闵无谋,而是当时的地处虎狼之中,四面受敌,天时地利都不利于他。

    冉闵死后,邺城被攻破,部属大多战死,周成与另一大将苏亥在外继续作战,最后无路可走,为了保全属下不被杀光,被迫降了燕国,而苏亥兵败后不知所终。

    提起往事周成很是激动,虎目含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段血雨纷飞,惊心动魄的时光,他投降决对不是怕死,这可比活下去更需要勇气,可是又有几人能理解?

    末了周成有些疑惑地问:“末将冒昧,教主打听这些旧事有何用处,莫非是有关于末将旧主的事?”

    周全与公孙薇对视一眼,神秘地笑了笑:“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成功了,就能令你的旧主公死而复生,不知你愿不愿意出力。”

    周成全身一震,“扑通”跪倒在地,“教主若难令末将旧主复生,便是要我这颗头颅也可以立即割去!”

    周全把他扶了起来,“没这么严重,也不要激动,现在你把他用的武器、马匹、衣甲描述一下,最好是画出来,然后再依我的话做就可以了。”

    周成是个武人,其它东西不会画,不过武器还是画得出的。冉闵曾使用过的武器,一把是长有一丈、两头尖锐无比的双刃矛,人称惊雷双刃枪;一把是稍短一些,带月牙状倒钩的勾戟,称为朔月断流戟。据说这两件武器都是冉闵遇到的一位异人传授的,锋利之极,这两把武器都是不容易使的家伙,一般人同时拿着不要说伤敌,只怕先伤了自己。但冉闵神力惊人,武艺精湛,使开这两件武器来泼水难进,加上朱龙马的度,来去如风,出招如电,简直如同三头六臂一般,在万军之中所向无敌。

    朱龙马就是一匹神俊之极的红马,是当时某个小国进贡给石虎的,但却没有一人能降服,却被冉闵以神力驯服了。周成有生之年,从未再见到过比它更快更好的马,如果不是朱龙马突然倒毙,是没有人能抓住冉闵的(长兵器也只能在马上才能挥威力,没马就使不开)。

    对周全来说,弄出这两件兵器只是举手之劳;以五斗米教现今的权势和人力物力,找一匹外表类似朱龙马的俊马也不难,所以只花一天时间就都准备好了。

第十七章 深谷魔影

    第二天,冉闵被几个陌生面孔带出地牢,走过长长的沿通来到地面,却是一间宽大的厅堂,他正在疑惑,猛地门外一人冲了进来。两人一照面,不由都惊呼了一声,全身为之一颤。

    来人正是全副武装的周成,衣着打扮正是曾经与他并肩作战时的模样,并且手里还拿着他曾经使用过的武器惊雷双刃枪和朔月断流戟,另一手牵着一匹全身赤红如火、高大神骏异常的龙驹,正是朱龙马。

    也许记忆可以抹去,也许心性可以转变,但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就象是魂魄不能离散,血肉不能剥离,就是错骨扬灰转世投胎还有着前世的莫名吸引,在这一刹那间,冉闵居然认出曾经的旧部。

    “是你!”

    周成已经看到他的面孔,他怎么也没想到曾在他眼前多次出现过的,如同恶魔般的涅磐菩萨居然是自己的旧主,不由自主丢下武器和缰绳,跪倒在地号啕大哭:“主公,皇上,原来你真的还在人间,今日能再见到你,苍天有眼呐……”

    冉闵一片迷惘之色,“皇上?我……我真的当过皇帝,可是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背后一人转出来挡住了他的视线,眼光锁定了他的眼神,柔声道:“你就是冉闵冉永曾,令六胡闻风丧胆的英雄,魏国的开国皇帝,你又回来了。”

    冉闵见是公孙薇,想要把眼光移开,却觉自己的眼神已经无法移开了,想转身,却全身用不上力,并且被人挟持着。公孙薇的话象惊雷般直入他心底深处,令他的抵抗意识越来越弱,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她的话。然后他就觉得越来越模糊,无数往事如闪电般在眼前闪现,如梦如幻又如真。然后他昏睡过去,做起了长长的梦,从他的少年开即时,饥饿与压迫……屈辱与反抗……浴血奋战……

    等到他再次醒来,往事都如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打开,他完全找回了自我,并且也记得加入弥勒教的事,往事如梦,宛如再世为人,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由痴了。

    他感觉时间很长,其实只有一两分钟,周全、公孙薇、周成等人还站面前,由于他的心理先被打开了缺口,公孙薇又比以前精进了许多,所以很容易就完成了,至于她到底改变了他多少,也只有她才能知道了。

    “放开他吧,他已经好了。”

    周全眼放异光看了冉闵一眼,他身上被封住的气血便畅通了,挟住他的四个人把他放开,冉闵这才完全地清醒过来。

    “主公……”周成再次跪下,却已哽咽说不出话来。

    冉闵急忙把他拉起抱住,眼中隐现泪光,“好兄弟,想不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莫非是在梦中么?”

    “不,这是真的,是周教主和公孙夫人救了主公。”

    “往事已矣,莫要称什么主公和皇上了,我们只是并肩同袍的兄弟。”冉闵放开了他,转向周全跪下:“多谢教主和夫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恐只有来世能报答了,往日得罪贵教之处,任教主和夫人如何责罚皆可。”

    周全忙上前扶起,“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何况是你这样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谁能忍心不救?”

    公孙薇笑道:“举手之劳,也不用谢我了。”

    冉闵奋然道:“闵生死事小,不识敌我,任胡夷驱使罪大。若非教主和夫人救我,闵将成天下罪,死亦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此恩此德,胜过活命之恩千百倍。如今得存残躯,愿为贵教效力,略补往日罪过,此心才能稍安。”

    周全道:“我喜欢直爽的人,不需要太多客套,现在也正有需要你出力的地方,我们且到客厅去再说吧。”

    冉闵说:“愿借教主宝刃一用,除去此身上桎梏。”

    “你真的要除掉战甲?这套战甲稀世难求,穿着可以使你的战斗能力上升一个层次,毁之可惜。不如我再为你配上一个可以防止精神力攻击的头盔,天下无处不可去得。”

    “不!我冉闵既然重生,就要与弥勒教完全划清界线,绝对不会再用他们的任何东西!当年我纵横天下,杀人无数,何曾惧过他人?现今教主雄才大略,天下已定,闵心如死灰,除了复仇与报恩外,再无半点称雄之意,更不需这身龟壳了。”

    冉闵急于表白自己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因为冉魏已经烟消云散了,胡人眼看就要完全扫出中原了,现在汉人中还有建康的傀儡皇帝司马昱在,有隐居在八门遁甲城内的褚太后和小皇帝在,周全又是呼声极高的新皇帝人选,完全没有他插足之地。如果他还自称皇帝,周全变成了什么?小皇帝和司马昱又算什么,岂不是成了敌人,又乱成一片!

    周全说:“君子性非异也,擅假于物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物为人用,本无是非,倒是不必过于执着。当然,如果你真的不要了,我可以帮你弄开。”

    “请教主相助!”

    周全手上突然现出五行混元如意剑来,接着一片红光绕着冉闵急闪了几下,冉闵身上的黑甲立即分裂并掉落下来。周全出剑极为巧妙,正好让铠甲各个部位可以分开,但却尽可能保持着完整,除了上面的流光符文失效外,只要合到一起又是整套战甲。也只有以他的修为和锻造技艺,加上五行混元如意剑的威力才有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冉闵放出来,连他穿在里面的连内衣都没有破损一分一毫。

    众人不由齐声称赞了个好字,冉闵更是精神大震,仰天哈哈大笑,这才是真正获得了新生,于涅磐菩萨再无半点关系。他虽然没有外面铠甲那么高大强壮,却也是天底下少见的高人,用现在的尺度来量也有两米出头,虎背蜂腰,气宇昂扬,果然气慨非凡。

    周全令人带他去疏洗一翻,然后把他带进密室内谈话。果然,冉闵在与胡人大战时,对北方的山川地理、风俗民情就很熟悉,身为涅磐菩萨时,统率弥勒教门人,对北方的布局也是了如指掌,弥勒教所有锻造厂、炼药厂、库房,训练基地他几乎全部知道。

    周全大喜,立即与他和公孙薇一起研究作战计划,布置打击力量,当务之急是先把弥勒教这些“根”拔掉,清除了他们,燕国人马就等于老虎没了爪牙,以冉闵的才能和威望,配合公孙薇行动,平定北方易如反掌。若是行动迟了,弥勒教的基地转移,以后想再找他们就难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三个都是智谋绝的人物,自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一拍即合,涅磐菩萨这个曾经最可恶的敌人,现在却变成了最得力的助手。

    几个小时之后,五斗米教各大小领和精锐部队都接到了命令,分头攻击指定的弥勒教秘密基地。也许是竺法旷没料到冉闵这么快就“反水”,也许是战场上五斗米教的强猛攻势令他慌了手脚,一时顾不到这一边,大多数秘密据点都没有撤走,并且没有高手守卫。一夜之间,弥勒教数十个大小据点被犁田扫穴,杀光抢光烧光,连一些隐藏在江南最隐密的暗桩都被拔掉。

    周全、冉闵、公孙薇和谢雨卓都坐镇在洛阳城总部,现在五斗米教人才鼎盛,并不缺少高手和战力,所以这些事已经不必他们亲自动手了,只要居中指挥协调即可。胜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回来,几乎都是以最小的代价全歼了敌人,只有少数几队遇上了较强的对手受了些损伤——此时弥勒教的残余高手大约还在冀州一带的大城里调兵遣将吧?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朱金阳所率领的一队人马还没有回来,他们去袭击的是雁门关附近一个无名峡谷中的锻造场。据冉闵所知,这个锻造场规模并不算大,也不是很重要,工匠和守卫加起来也不会过两百个,并且没有高手镇守。

    朱金阳本是北平治的大祭酒,经验老到,沉稳周密,归服周全后修为和符法大进了一步,在五斗米教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与他单挑的敌人屈指可数,这一次应该手到擒来才对,怎么会迟迟没有消息?

    “事情有些不对头,我要亲自去看看。”周全说。

    冉闵说:“我也与你一道去。”

    周全去了,谢雨卓自然也要去,因为她现在是重要保护人物,于是三人立即动身,飞往雁门关。

    雁门山群峰挺拔,地势险要,高山险谷中无路可通,了无人烟。这里一直是中原与外族争战之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今入侵的胡人,也有许多是从这儿进来的,此时守在雁门关的还是燕国兵将。

    三人在雁门关附近落下,由冉闵指点着飞过一处高峰后再落向一处深谷。这儿两山挟持,石壁耸立,古木葱郁,云气飘荡,从上面望下去已经可以见底,平常无奇。但是落到谷底,近看下面还有一条细长的深沟,宽度只有几丈,密林一遮从上方就几乎看不到了。再落下深沟,下面又宽阔了许多,抬头望去只见一线天光,好个天生绝地“一线天”。

    一线天内宽有七八丈到十来丈,绝壁如削,倒倾欲压,长度却有数百丈,尽头处延伸入山腹内,却是一个大洞穴。

    三人一落下谷底,立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焦灼味,往山洞的那一截石壁上尽是剑气和雷火劈过的痕迹,地面有许多破碎的人肉和折断的武器,四处染血,如同一个绞碎机卷过的屠宰场。

    周全心中一凛,难道朱金阳他们全军覆没了?是哪个极高手埋伏在这儿?

    冉闵和谢雨卓也脸上微有惊容,他们都是知道朱金阳和一百多鹤鸣治高手有多大的战力,应该是稳操胜券才是,除非是遇上竺法旷,否则不可能全军覆没,可是他们可以肯定竺法旷昨晚在城里,不可能来这儿。

    冉闵说:“不可能,弥勒教没有这样绝的高手,应该也没有这么噬血暴烈的人。”

    周全凝神戒备,一步一步往前走,声音极为悲奋。“这些刀甲的碎片是本教装备……”

    深谷内一片死寂,连鸟兽之声都没有,而山洞方向却突然涌出一股凛冽邪气,妖异、冰冷而血腥。

    “血煞魔功!”周全和冉闵同声而出,同时对望了一眼,显得有些疑惑。他们都认得这是血煞魔功的气息,但又与以前曹菲冰、鲁狂生、公孙如思所使用的血煞魔功大不一样,更加阴邪霸道。天下练血煞魔功的仅有三人,曹菲冰早就死了,鲁狂生武功被废,公孙如思还在妖雾之内,谁还会这魔功?

    “难道是他?”两人又同声而出。

    谢雨卓问:“谁?”

    周全还没有回答,前面红光耀眼,血雾翻腾,内中一个若隐若现的人,看起来就是鲁狂生。

    “嘿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周全,你今天是死定了!”

    谢雨卓大奇,“咦,这坏蛋的武功不是被我废了么?怎么又生龙活虎了。喂,坏书生,这些人是你杀的么?”

    鲁狂生得意道:“我魔门奇功冠绝天下,其中一项绝技正是先破而后立,破得越彻底,重铸后就越厉害!不要说一些马前小卒,就是你们也挡不了我一招,快快跪下救饶,我还可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周全冷笑道:“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敢吹,还是叫你身后的人出来吧。”

    鲁狂生一愣,“你,你……谁说我后面有人了?”

    周全说:“你这臭小子自称魔门中人,你几时加入魔门了?公孙老先生,你也不必躲着藏着了,出来吧,天下若有人能把血煞魔功练得比公孙如思还高明,那就一定是公孙家的先辈了。”

    血雾内一个冰冷的声音说:“我是姓公孙,却与公孙家没有关系,与魔门没有半点关系。我这徒儿也没说假话,他经我重铸魔身,杀你们绰绰有余,何须我动手?”

    周全说:“公孙家重回中原,本来应该没有人知道才是,可是一入中原就立即遭到了灭绝性的打击,除了公孙如思佼幸逃出外,全家尽被屠绝,显然是有内奸出卖了他们。”

    红雾内的声音顿了一下,“那又如何?”

    “你姓公孙,会魔门独传的血煞魔功,却又不肯承认与公孙家有关系;再者,魔门的人一向不自称魔,你明明是魔门中人却又称‘魔门’,所以你就是当年出卖公孙家,害了公孙家的叛徒!”

    “住口!你胡说什么?老夫看你是个人才,本有收你为徒之意,谁料你竟然如此胡言乱语,当年是公孙家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公孙家,你一毛头小童知道什么?”

    “哼,魔门的人果然行事与众不同,连自己同根同宗的亲人都给害死了。你们的恩怨我不想管,可是你杀了我的属下,这笔帐却不得不算了。”

    那人喝道:“徒儿还不动手更待何时?现在就是考验你所练魔功深浅的时候了,给我杀了他!”

    鲁狂生挟着一逢红雾冲了过来,手上现出一把如同鲜血凝成的长剑,向着周全当胸刺到。他一动,可怖之极的阴邪煞气就如海啸般冲过来,以冉闵的修为竟然承受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舞动惊雷双刃枪抵御;连对邪功有极高抵抗力的谢雨卓都觉得极为难受,也跟着退几步以避锋芒。

    但是当其冲的周全却象没受到任何影响,并且不避不闪迎了上去,“铮”的一声,五行混元如意剑如同突破了空间距离,直接就刺到了鲁狂生的胸口,剑尖穿胸而入正中心脏,将他的心脏震得粉碎。鲁狂生那一剑刺在周全的铠甲上,就象是一把水刀刺在石头上,没有任何作用。

    鲁狂生张大了嘴,眼珠瞪得几乎掉了出来,嘶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说到第三个不可能时,声音已经低落,想要反击,却全身无力软倒下去。

    心为躯之源,普通人失去了心脏无法供血,几秒钟就昏死过去,再也救不活;心又为六神之主,修道之人达到地仙境界,可以完全抛弃肉身而存在,但如果元神没有离体之前被毁了心脏或大脑,不能思想,无法再控制元神,元神很有可能就此消散。一般来说,修出元神的人不会如此不堪一击的,可是鲁狂生却真的连元神还没来得及出体心就碎了,并且他还没达到地仙境界,所以必死无疑。

    冉闵、谢雨卓,包括血雾中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周全会一剑就取胜,以鲁狂生现在的水平,就算比周全略差,少说也要斗上几百招,拚个精疲力尽才能分得出胜负,怎么可以一剑就定生死?

    周全抽剑,一脚把他给踢飞出去,冷笑道:“自古邪不胜正,区区邪法如果能横行天下,早就是魔门的天下了,魔门的人何须躲躲藏藏?你连这一点都想不透,实是死有余辜!你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杀,没心没肺,现在真的没心了,看你还怎么复活怎么重铸!”

    鲁狂生从地上撑起身躯,怨毒而绝望地瞪着周全,然后就这么瞪着双眼倒下死了,死不瞑目,他到死也想不通周全怎能硬受他一记血剑没受半点伤,他死得冤啊!

    血雾中那人怒喝一声,团团血雾如怒潮汹涌向周全卷去。

第十八章 公孙老魔

    ??第一人,掌管着弥勒教的大部份事务,却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怪物存在,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突然就在这儿冒出来了?难道这又是竺法旷的一个秘密盟友?

    周全大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接我一招试试!”说着出一道符纸,手上大如磨盘的金光神珠一个接一个生成向着血雾中砸去,同是金光神珠符法,现在使出来,威力比以前已不知大了几倍。

    血雾收缩凝聚,如同大手般将金光大球一个个接住,金光神珠具有极强的冲击力,血手被震得不住向后退缩,连血雾中的人形也露出大半个,但周全还是没看清他的脸。

    一轮金光大球刚过,血雾中一声厉啸,红光暴涨,无数红光凝成轮状急旋而出,自动寻找目标向着周全砸去,接着又是多得无法计数的血红小锥射出,密如暴雨,把整个峡谷内的空间完全笼罩。

    周全身前一个又一个巨大石柱从地面冲出挡在身前,但却一个接一个碎散,巨石纷飞,怒飙狂卷,回声如炸雷,峡谷本就狭窄,哪里经得起两大绝顶高手的轰击?整个石壁朔朔而动,竟似要合到一起了。

    谢雨卓惊问:“怎么办?”

    冉闵说:“地形狭小,须把他引到上面去,我们才能助教主一臂之力。”

    两人正要招呼周全把敌人引到峡谷外,头顶上方劲风激荡,一条人影从天而降,身躯高大,手长脚长,身在空中不住变幻着姿势,矫若猿猴,灵似游鱼,原来是半人半兽的万兽尊者。

    冉闵哼了一声,腾身向上冲起,惊雷双刃枪刺向万兽尊者的咽喉,朔月断流戟钩向他抓下来的手臂。这两件新武器虽然是周全新打造的,却与他旧时曾用的尺寸和重量差不了多少,锋利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万兽尊者虽然皮粗肉厚,皮如坚甲,却也不敢让他勾到手臂,身在空中战,两件兵器使得出神入化,万兽尊者根本近不了身。苻坚冲了过来却被谢雨卓挡住,一道紫光脱鞘而出,闪耀跳跃,花影如飞花与他斗在一起。巨阙剑虽然是世间顶级神兵,却也伤不了经过周全重炼的紫气花影剑,苻坚的功力比谢雨卓还要略低一些,但他狂猛悍勇异常,令以勇猛称著的五斗米教第一猛女也有些失色。

    这时周全与血雾中的人已经逼近,以宝剑和劲气打斗,打得如火如涂,根本顾不到其他人和其它事,两人的神功是何等惊人,剧震之下顶上大量巨石崩落。两侧石壁都是内倾的,在上面有许多地方顶在一起才形成一线天的奇观,如今石头散碎无法再对顶,于是石壁向中间合拢。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粒冰珠可能形成雪崩,亘古以来形成的石壁巧妙地对顶着,一旦震动,便形成了人力无法扭转的自然威力,两侧石壁以绝不可能停止之势向中间合拢。

    周全此时却无法脱身,两人均势力敌,哪一方稍有失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谁都不敢先逃。狭谷尽头的山洞内还有不少弥勒教的工匠和守卫,只是此时洞口被两人堵着,无法再出来了。

    石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冉闵有长兵器已经有些使不开了,而万兽尊者却不受影响,冉闵开始落于下风,上方许多巨石落下,随时都有可能把下面的人砸去半条面,真正是天摇地动,天塌地陷。

    冉闵无法再呆下去了,抽身急退,人枪合一向苻坚冲去,大喝一声:“谢夫人快走!”

    谢雨卓也早就心怵了,可是难以脱身,并且周全还在下面她不能先走,可是看冉闵来助他,万兽尊者又闪电似地追过来,此时不走就没有机会了,只好奋力跃起,蹬着石壁向上飞升。

    冉闵虽然逼开了苻坚,背后却暴露给了万兽尊者,万兽尊者大喜,飞身而上一爪向他背部。可是冉闵的枪却是两头尖的,他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枪头乱跳,幻出七八个枪尖向万尊尊者迎头刺去。但苻坚在前面也挥起了巨阙剑狂斩,此时他的剑还不受影响,冉闵的双尖枪和勾戟太长却无法灵活使用了。两个高手前后夹击,他无法脱身,危险之极。

    谢雨卓已经飞升有十来丈,快要冲出崖顶了,见冉闵和周全都没出来,她如何能单独逃生?银牙一咬,头上脚下向下冲去,大喝一声:“气冲斗牛!”

    气冲斗牛这一招聚气盘升,凌空下击,冲天破地,无坚不摧,乃是浩然正气诀中的一记霸道杀招,若不伤敌则伤己,当年蓝田隐士就没杀成周全反而死在周全手下。

    此时生死关头,谢雨卓也顾不上了危险了,她虽然没有盘升聚气,但这时高度足够,来得及聚气,威力并不会因此减小。她这时的功力已经过了当年的蓝田隐士,使出这一招霸道异常,特别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压力集中,更是如同千万斤的无形巨锤砸下。罡风逼人,冉闵、万兽尊者和苻坚都觉得有些行动艰难,如同泰山压顶,并且三人都无法看出她想攻击的是谁。

    直到谢雨卓下击到逼近三人头顶两三丈内,他们才能知道攻击的是苻坚——苻坚比万兽尊者要差上一截,容易成功得多,而杀了他万兽尊者一个人就没办法阻止谢雨卓和冉闵了。

    苻坚大惊,但已被劲风罩住来不及退避,急忙竖起巨阙剑去刺谢雨卓,这一招与当年周全用太极弧光神雷破蓝田隐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苻坚忘了还有冉闵在他前面,并且勾戟也正朝向他这一边,他的宝剑才举起就被勾戟勾住并拉倒了。谢雨卓下击之势是何等迅猛,快如惊雷,挟着冲天破地之势已经向他头顶击落。

    苻坚暴喝一声,头顶上一道黄色光气冲顶而出,状如黄龙腾起,硬是托住了谢雨卓这一击。谢雨卓被反震之力弹射冲天而起,险些就撞在石壁上。

    谢雨卓暗骂自己糊涂,周全明明对他说过苻坚临危之时有真龙之气护体,是很难杀死的,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刚才要是攻击万兽尊者说不定就奏效了。

    换了别人一击无效,面对未知之事,就算不逃走也会忧豫一下要不要再攻击,可谢雨卓却是个外表娇弱性子刚烈的人,又恼又怒之下倔脾气暴,脚在石壁上一蹬,立即又向下击去。这一次高度不够,但借助了蹬击之力,迅度并不比上一次慢,一下即下。两次攻击急如电闪雷鸣。

    苻坚将她震飞出去立即全力与冉闵较力,哪想到她会立即就反击下来?他的“龙气”经过激练习,已经可以自己控制着出护体,但是这神秘的真气支持的时间不长,也不能无间隔地连着出,此时正是旧气将消,新气未生之时,谢雨卓就不顾死活地撞击下来了。他的剑还没能从冉闵的勾戟中脱出来,他又不想丢了宝剑,只能一掌向上迎去。

    紫光一闪,破入苻坚手掌,穿手掌而过再刺入他头顶——谢雨卓并不知道他的真龙之气不出来,上一掌无功,所以这一次改用剑往下击。谁料苻坚却根本不出龙气,并且一半力量还使在剑上,哪里能经得住她这雷霆一击?剑尖突破他的护体真气刺入头顶足有半尺。

    苻坚怒吼一声,又是一股龙气喷礴而出,狂猛霸道之极,将谢雨卓撞飞上去,但一大股鲜血和脑浆也从脑门的破洞中激冲而上,如一股喷泉般足有一两丈高下。

    在谢雨卓迅雷二连击之时,万兽尊者也在快如疾电似地向冉闵攻击,冉闵背对着他,又分心勾住苻坚的巨阙剑,终于被他抓住了枪尖,并且背上中了他一爪。

    冉闵当机立断丢了双刃枪,借力向前撞向苻坚,一把夺过巨阙剑并横掠过他的脖子,将苻坚斗大一颗头颅割了下来。万兽尊者气恨欲狂,怒吼向冉闵扑去,但冉闵却毫不停留迅向头顶上升去,万兽尊者将手中枪掷出,却不料冉闵将巨阙剑向上方和谢雨卓抛去,一探手就接住了双刃枪。用他的武器来射他,要是被射中他就不叫冉闵了。

    三人先后冲上崖顶,此时石壁上许多地方相互撞击在一起,大量巨石往下落,尘土冲击,已看不清下面的情形,石壁随时都可能整个合成一体,将周全压在下面。原来一边石壁是固定在山体上的,另一边石壁是一块重达亿万斤重的巨石,现在已经活动并压了上去。自然之力无法抗拒,就算是以周全的修为,也是有可能被压得粉身碎骨。

    周全已经放出两个元神,男元神持剑向公孙老魔狂攻,女元神不停施放攻击法术,这样一来公孙老魔已经落于下风,血雾被逼得大幅缩小,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的面孔一片血肉模糊,身上也大部份地方溃烂,衣服上沾满浓血和恶心的东西,除了具备一个人形外,实在不象是个活人了,难怪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周全一边一攻击,一边讥讽道:“公孙老贼,你的魔功练差了,不能由邪入正,反而魔火焚身,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闭嘴!正道又如何?若不是仗着一身甲胄,你小子早已一命呜呼了,可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哈哈哈,看来我今日也不须杀你,过上三年五载,你自个就烂透了。”

    公孙老魔大怒,眼中射出异光,如闪电般乱击,双手皆凝聚血光,变成两三丈长的巨手,或抓或击,时刀时盾,变幻无穷得心应手,将周全的许多攻击挡住。“待本尊吸了你的元神,立成正道,白日飞升。”

    周全男元婴剑法如神,着着抢攻,女元神各种法术层出不穷,金木水火土五行各系随手沾来,正派、邪派无所

第十九章 过河卒子

    煞偶,偶降,偶降。”万兽尊者举起了双臂,尖爪消失还原成*人手。”

    周全倒是没料到他这么凶悍一个人,一见风头不对就降了,不由微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受降。这人涉世不深,被弥勒教所用多半是受了蛊惑,本性未必很坏,并且此人能通兽语,召唤兽类,也算是个人才,杀了有些可惜。

    冉闵道:“禽兽杂种,噬血兽人,留他不得!”说着就向万兽尊者冲去,枪戟齐施,疾若迅雷。

    周全一想也对,这怪人半人半兽,野性难驯,收下他可能留下后患,并且五斗米教内的人未必能接受得了他——冉闵与他不一样,冉闵本来就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并且脱去黑晶战甲后就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涅磐菩萨了,两者不可一慨而论。

    万兽尊者怒啸一声,双手又现出尖爪,“铮铮铮”几声把冉闵攻来的枪和戟挡住。冉闵以前比他要强得多,但没了黑晶战甲实力大打折扣,与万兽尊者也就半斤八两。

    周全既起了杀意,便不再袖手傍观,起太极弧光神雷向身万兽尊者背后射去。万兽尊者无暇回头,头顶猛地冲出一股黑气,迅扩大形成一只巨兽的头部,嘴如龙口,大如斗室,双角微弯状如牛角,眼如灯笼凶闪逼人,张口就向周全咬来,紫电弧光射进它嘴里,虽然令它一阵波动,却没有伤到他本体。

    一见这怪兽头,周全便想起他那次杀上鹤鸣山的事,自己险些伤在他爪下,还有不少门人弟子死在他手里,这一次徵皑也是被他杀了,不由怒火中烧。一派金光耀眼生辉,男元神从头顶现出,迅变高变大直达十丈高下,巨手便向兽头抓去。

    万兽尊者要抵抗冉闵急风暴雨般的攻击,已经很难分心,气化兽头勉强向周全的大手咬去,却哪里能咬得着?被巨人一把抓了个正着。元神也好,真气拟物也好,拚的都是本命?孙后代也不敢轻易进犯中原了。”

    “是,冉闵谨尊教主旨意。”

    谢雨卓问:“相公,方才那老魔头怎样了,死了么?”

    周全叹了一口气,“死是死了,但他死后却有一道红光冲天而去,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是他的元神逃遁了。”

    冉闵问:“没有了肉身,元神还能长存么?”

    “可以的,修到一定程度的人,元神可以完全脱离肉身存在,也算是一种仙人,并且也可以再侵入人体,借体重生。今天的事有些不对头,也不知从哪里跑出这个怪物来,之前我与他斗了许久,都没见到他元神出体,死后却有元神溜走。所以很有可能他练的魔功出了问题,全身溃烂,元神却不能脱体而出,饱受魔火焚身煎熬,却不料最后关头,反被他脱体逃出了,算起来我们还无意帮了他一把。”

    谢雨卓问:“那怎么办,现在怎么去找他?”

    “暂时没法找他了,如果他能因此改邪归正步入正道,那自然是好事,如果他还不悔悟自然会再来找我们的。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走吧。”

    冉闵道:“我们这一次全面出击,几乎把弥勒教的根基完全拔除,竺法旷必定急坏了,万兽尊者和苻坚追到这儿来,其他高手也必定到各处去救援了,所以信都城内必定没有高手,我们立即挥动大军杀向信都城,给他们的军队重重一击。”

    “好主意,我们走。”话音刚落,白光一闪就不见人了。

    三人消失不到一分钟,便有三个人落在已经合拢的石壁上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接着寻到万兽尊者身死的地方,来者赫然是弥勒教的教主竺法旷、精进菩萨郑百川和少欲菩萨飞花。

    郑百川和飞花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心,愤然道:“我们来迟一步了,想必苻坚也遇难了。”

    竺法旷微叹了一声,“不仅如此,寂静菩萨也折了,我的另一个重要棋子也被他们毁了,好个周全,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精进如斯,果是后生可畏。”

    郑百川和飞花并不知道竺法旷口中的“棋子”指的是什么,更难理解的是另一件事。飞花问:“教主,他们怎能一下全部找到我们秘密铸炼场?”

    竺法旷方才那一点惊讶已完全消息,脸上一片详和,完全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态,淡淡道:“当年没有杀了公孙家父女,也没将公孙薇挟作人质,实在是我最大的失策。”

    郑百川说:“他们精骑四出捣毁我们的据点,又布重兵在我们前线,后方必定空虚,不如我们也杀向他们后方,以牙还牙。”

    “哦,五斗米教后方还有什么地方好攻击的?”

    “教主难道不知他们山阴总坛和鹤鸣治都极为空虚么?”

    “既是空虚,攻之又有何益?五斗米教如今已经壮大了,天下尽在其掌控之中,无论人力物力都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便是攻破这两处地方也如大树削其一叶,九牛拔去一毛,对大局毫无影响。”

    郑百川和飞花都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又不能与他硬顶,飞花道:“那现在如何是好?至少杀他几个亲人令他乱了阵脚吧。”

    “那样只会令他出手更加狠辣,如今他如日方东升,如剑刚出鞘,锐不可挡,不可与他硬碰,宜待时而动。”

    两大菩萨都不理解教主大人为何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还丝毫不动气,也不反击,难道被周全打怕了,懦弱了?竺法旷说:“猛者易泄,刚者易折,现在不必与他争锋头,且看谁笑在最后。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们不必多虑,紧随着我便是了。”

    “教主,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竺法旷一笑:“我们也该化明为暗了。”

    “那燕国的人马怎么办?”

    “过了河的卒子射出去的箭,该怎样就怎样了。”

    尽管郑百川和飞花是被洗过脑的,却也对竺法旷的行为很是不解和不满,因为他们还有思考能力,竺法旷今天对鲁狂生、苻坚、万兽尊者的死可以无动于衷,对竺僧朗和慕容霸可以弃之若敝屣,明日他们必定也会得到同样的下场,所有人都是竺法旷的棋子而己。

    竺法旷当然能看出属下的不满和悲观,却全然当作不知道,脸上没有一丝喜怒之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信都城乃是春秋时所筑,经多次重修重筑,城大墙高,此城是冀州州府所在地,为北方的交通枢钮和军事重镇。燕国如果失守此城,北方就没有几个象样的大城了,并且多是贫瘠苦寒之地,物少人稀,也就是说如果这儿失守,他们再也没有希望了,只能迅逃出长城之外,否则便魂魄不得还故乡。所以在信都附近集结了燕国最后最强的部队,包括了秦国残余的人马和姚苌属下残余的人马。

    凭这些人,如果只是对上东晋的人马还是有胜算的,甚至还能再杀回去夺回失去的地盘,但是他们对上的是五斗米教,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人数上都已远远落于下风,所以没有一个人乐观。他们现在只能祈求弥勒教能大神威扭转这个局面,否则早已没有斗志了。

    雁门峡谷大战后不到一个小时,周全、谢雨卓、司马文凤、冉闵、孔灵产、沈警、若水、岳九真、竹林七侠等四五十个五斗米教的高手突然出现在城外,并且二话不说立即向城内杀来。

    城里的人不曾想周全会亲自带人杀了进来,急忙示警,城内乱成一团,高手纷纷起来拦截,可是哪里能挡得住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众人如狼似虎,如入无人之境般杀进城内。

    竺僧朗和慕容霸、姚长等人率众杀了过来,弥勒教的不少教众也从四面冲来,却不见竺法旷、郑百川、万兽尊者等人,这时他们才真正慌了神。

    周全和谢雨卓、司马文凤、庄淡然等人一齐向竺僧朗出手,竺僧朗哪里能顶得住?不过他的修为也是高绝,斗转星移**也十分了得,除了周全的攻击他转不了,其他人的攻击大多被反射回去,或是转嫁到别人身上,所以一时之间杀不了他,反而显得有些混乱。

    周全干脆叫众人退开,由他独斗竺僧朗,使开仙音剑法,招招抢攻,神出鬼没;竺僧朗幻化出佛身法相,身高数丈,三头六臂,手上分别使降魔杵、金刚盾、九节鞭、斩妖剑、灭,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真难得能分心同时使出这么多兵器,可惜修为必竟差了一筹,束手束脚,仙音剑法又神妙难测,防不胜防,法相虽威风,手脚虽多却没用,左支右突,落败只是迟早而己。

    慕容霸也使出了请魔附体之术,头顶长角,阔口獠牙,身躯暴涨一倍以上,全身尽是甲状斑纹,狂猛狰狞,如疯如虎,勇不可挡。司马文凤先挑上了他,步光宝剑在空中飞翔旋舞,忽而化出百十丈巨大光剑轰击,忽而化为光圈般急旋绞切,忽而分化出数十道细小剑光向他射去,剑气纵横,千变万化——这段时间她的御剑术也大为进步了,已经到了剑随心动,分化万千的境界。

    冉闵与慕容家真正是不共戴天之仇,也挑上了慕容霸,飞跃而来,惊雷双刃枪向他疾刺。慕容霸大吃一惊:“你,你,怎么是你!”

    冉闵狂笑道:“没想到吧,本王还活着,灭绝你慕容家来了!”

    其实以慕容霸此时的水平并不在冉闵之下,更比以前的冉闵不知要强上多少,但是他们慕容家在冉闵手下吃过多次败仗,死了无数勇将,对他有着莫名的畏惧。冉闵被改造成涅磐菩萨的事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慕容霸都是不知道的,这时见他死而复生,不由又惊又怒,胆气先怯了几分,气焰大为消弱。

第二十章 一统中原

    五斗米教趁着围攻魔族之时调动大军对燕国全面进攻,机会掌握得正好,战术运用得宜,所以几天之内就节节胜利,势不可挡,个人的武艺很难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周全还没注意到慕容霸、苻坚、姚苌等人个人修为已经大不一样了。

    五斗米教这一两年来许多人突飞猛进,胡人中的这些精英也没有在睡觉,所以这一次五斗米教虽然取得了大局的胜利,却也损失了不少精英高手。

    不过他们这一次来突袭已集中了最强的高手,弥勒教的几个顶级高手却不在,总体实力还是差很多的,凭这几个后起之秀虽然能略扛一下,终究是顶不住。竺僧朗完全不是周全的对手,边打边跑,无数人和建筑物被波及遭了殃;司马文凤和冉闵杀得慕容霸只有挨打和吸血救命的份。

    若水(何简)身份特,他是作为佛门的代表被邀请来的,如果不需要动手他是不会出手的,也不屑于向后生晚辈动手,这时见姚苌魔功古怪,使出仙音剑法便向他攻去。姚苌根本挡不住他神乎其神的剑法,三两招身上便鲜血淋漓。

    这时谢雨卓也杀散了一群冲向她的二三流角色,喷出七颗气珠来,如同联珠弹,威力惊人,把柯木智兄弟打得满地找牙,这并不是法术,而是实打实的气功,他们根本封不了。

    竹林七侠也出手了,与谢雨卓一同对付这些羌人特攻队,一下就把他们给杀散。

    姚苌和柯木智兄弟一受制,羌族特攻队挥不出作用,岳九真、孔灵产等人便起威来,各种高阶大范围法术轰将过去,如九天雷网、风火雷球、爆裂火球,甚到是以三味真火凝成的火龙,那些修为不深仅凭法术奇特的攻击队哪里能扛得住?被一大片一大片放倒。

    庄淡然、雨森龙、成风子、左寻仙等人如猛虎入羊群,在弥勒教教众、燕国的高级将领和高手之间来回冲杀,杀得敌人叫苦连天,后退不迭。

    仙音剑法出招之时必有清越的剑鸣声,周全与若水都在使用仙音剑法,战场中宝剑鸣啸之声此起彼伏,互作呼应,其它声音都不能掩盖,如同一奇特的乐曲。周全和若水使得得心应手,当其冲的竺僧朗和姚苌却苦不堪言,既难以挡住神出鬼没的宝剑,又被剑啸声弄得心神不宁,气息不畅,长斗下去将会完全被剑啸声左右,甚至是完全迷失。仙音剑法的最高境界,可以使敌人如醉如痴,最后逆血攻心而死。

    不过以姚苌的修为,却没有机会享受这种境界的机会,又斗了数招,手脚使力不顺畅,若水一剑破开他的大斧,宝剑顺势刺入他的丹田破了他的真气,再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砸在众人之中。他此时全无护体真气,哪里经得起摔?被几支长枪透体而过,死在盟友的长枪之下。

    谢雨卓大喝一声,七颗气珠全部砸在和木智的前胸,几乎把他的上半截身体打成了肉酱。柯木智急红了眼,举着匕不顾一切冲过来,谢雨卓如同乳燕翻身,身体划过一个完美弧度从他上方掠过,一掌拍在他头顶,如同砸烂了一个大西瓜。

    竺僧朗大惊,转身就朝城外方向逃去,周全怎肯放过他?如影随形紧追着,剑光霍霍,随时都可能伤了他。

    竺法旷终究还是没有出现,战场上已完全一边倒,城里的人马炸了锅,四处乱蹿。这时城外又传来高亢的号角声,正是五斗米教常用的号角,原来是白龙、司徒雷等人带着一队五斗米教精英,突破敌军的封锁线杀到这儿来了,除了弥勒教的高手外,谁能挡得住他们?城里的人吓破了胆,群龙无,大多数人只想着怎么逃命,更是混乱不堪。

    冉闵、司马文凤、谢雨卓、孔灵产等人一齐对着慕容霸下手,把他团团围住,他已经抓不到可以吸血的人了,然后刀砍剑劈,雷轰火烧,别说是一个可以再生的人,就是钢打铁铸的金刚也被磨成粉了——燕国的这最后一个皇帝,死得连半点尸骨都找不到。

    周全追着竺僧朗,快如疾电,转眼就跑出数十里。竺僧朗的佛身幻化本就不能支持长久,在战斗中被周全击中多次,已受了较重的内伤,更加支持不住,法相突然消失并慢了下来,被周全一道剑气击在背上,衣裳破裂,鲜血四溅,从半空摔落在一处半山腰上,一路翻滚着向下跌去。

    周全紧跟着追落,扬手雷电一道又一道出,每次都险险炸中了他,轰得树石崩裂四散分射,“哈哈哈,妖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竺僧朗狼狈不堪,躲避还来不及,哪里还能答得上话?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恨得几乎一头撞在岩石上一死了之,无奈之下只能全向山谷下逃去。

    一追一赶眨眼就到了谷底,这儿只是普通的山谷,并没有适合躲避或逃命的地方,反而更不适合逃走。竺僧朗绝望之下起拚命之心,怒吼一声:“佛爷跟你拚了!”反向周全迎来,从口中喷出一粒精光四射的舍利珠,向周全打去。

    这颗珠子乃是佛门先圣坐化后的舍利子,再经竺僧朗收在体内以性命精气淬炼多年,相当于是妖类的内丹一样,对他的修练极为重要,也极具威力。一经打出,光灿灿如日升起,令人难以逼视,落将下来重如泰山,修为与他相当的人一般者无法挡住。

    周全也微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秃驴还藏着一记绝招,舍利珠迫在眉睫,再施法已来不及了,被那股气势一压,想要完全闪避也有些难度。可是他并不是单纯的修道之人,而是武、道双修的修顶高手,怎会被竺僧朗给打了?力从心生,气随意动,心念一动精纯真气便澎湃而出,一手向舍利珠抓去,一股有形劲气脱体而出形成一只大手,一把将舍利珠抓了个正着。

    这宝珠威力果然不凡,周全居然被震得倒退几步,但还是被他给抓到手中了。竺僧朗终于彻底绝望,全身瘫软无力,不再反抗闭目等死。

    周全腾身跃起,一剑向他头上斩去。佛门之人修的不是金丹、元神,但也有相似的魂魄脱本之法,以竺僧朗的修为,已经相当于可以元神脱体的境界,所以必须给他致命性的一击,否则有可能被他的魂灵脱体逃了。

    眼看这一剑砍向他头顶,必要把他的头劈成两半,竺僧朗还是没有回避之意,如今他也没有躲避的机会了,再也没有人可能救他的命了。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现,隔在竺僧朗头顶与宝剑之间,快得令周全和竺僧朗都难以反应过来。

    周全已经无法收手,也没准备收手,感觉宝剑斩中了人,但不是砍中人的感觉,而是石头。

    果然,剑下一堆碎石,已不见了竺僧朗的人。周全一剑斩下时,精气神已完全锁住竺僧朗,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换走,无论是已烟消云散的脏老道,还是弥勒教第一人竺法旷,凭何修为比周全高上一截的人都不可能办到。

    可是世实是有人办到了,世上大约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吸血妖道!

    周全先是一惊,再是大怒:“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全心全力为你办事,你为何总把我的敌人救走?”

    一个生涩苍老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吾带他去自有用处,不会再出现与你为敌了,还是如你杀了一般。”

    “靠,这是什么理论,照你这么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只要仇人隐居就可以不计较了?”

    四周空空荡荡,吸血妖道半点声息都没有,想必已经走远了。周全心中暗想,那天在灵隐寺范天诲被他和谢雨卓、司马文凤、公孙薇联手合击一剑穿心,眼看就活不了了,却被妖道救走,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竺僧朗万无生理,又是被妖道救走。这两个人并不属于同一个势力的,救了他们来制衡他有些说不过去,妖道也根本不需要“储备人才”来对付他,那么妖道到底想做什么?

    这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是都有极高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妖道可以吸取道行的程度,而万兽尊者战力斗虽强,却是一半天赋一半武艺,不属于佛、道修行中人,所以妖道对他没有兴趣。如此看来,妖道是舍不得浪费了资源,凡进入他的黑名单中的人,不在某个势力中的直接就被他吸了;身在三上大势力中的合格对相,如果无路可走必死无疑,还是要落到他手中。

    周全有些心乱,这妖道行事诡异,令人难以猜踱,如今把弥勒教打跨了,把青龙门逼走了,中原只剩下五斗米教一支独大,已经不需要太多高手了,那么妖道会不会对岳九真、孔灵产他们下手?还有,司马文凤是不是属于他吸血的类型?

    弥勒教整跨了,胡人眼看要赶出去了,对中原的汉人来说危机似乎解除了,可是对五斗米教来说危机却更大了,并且迫在眉睫了。此外还有魔族的威胁,周全当然不会天真的完全相信公孙如思的话,如今该如何周旋于他们之中……

    信都城内混乱之极,五斗米教的精锐了杀了进来,势不可挡;燕国的人马无人指挥,心胆俱丧,纷乱着弃城而走,可是他们大部份都是普通人,不敢从城楼跳下,一时之间城门哪里挤得出去这么多人?越挤越是拥堵,自相践踏冲击,死伤不计其数。就算他们能逃得出城门,又有哪支人马可以快得过五斗米教的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

    由于上一次在邺城屠城,把胡人的百姓吓破了胆,大量逃出关外,前线的城镇内几乎看不到胡人百姓,所以城里倒里没有闲杂的人,更是方便了五斗米教精锐的冲杀放火,大片大片的符法轰炸出去,杀人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

    周全回到城内,就站在高处看着,这些曾通兵马跟本不必他出手,可是他还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竺法旷和郑百川等人迟迟没有出现?他原本是计算竺法旷等人有在信都城内的。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城里的敌人就被清光了,逃走的敌人也有快部队去追击,后方公孙薇带着三万多人也赶到了。包括周成率领的原冉魏旧部三千多人,桓温派来助战的六千人,谢安派来助战的五千人,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卒,也就是周全作为两军总教练培养出来的最优秀人才,与五斗米教的精锐相比还有很大距离,但与普通军队一比,那又是百战百胜的精兵了。

    周全和几个脑汇合,简略作了一下战报今天竺法旷没有出现,估计是把燕国抛弃了,弥勒教主要高手不是死就是失踪,训练出来的魔兵也几乎死绝,已经不具备威协了;鲜卑、羌、氐各族的最高统帅和第一高手都死了,蛇无头而不行,所以已经不会有什么大硬战,可以一鼓作气收复河山了。

    几人稍作商议,立即分兵沿各路追杀,后方的人马也继续向前调来,并运送战争消耗品和食物。冉闵带着他的旧部作为一队,打出魏国的旗号,与机动组和神风突击队追击燕国的大股逃兵,一直把他们赶出长城之外,尽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使他们十几年都缓不过气来;荆州、豫州的特种兵与一部份五斗米教的教众联合,分头进攻附近各地的城池,主要以赶走残余敌人,安定地方为主……大大小小共分成了八路人马,且每路人马都有一两个高手作为领队以策安全。

    接下来几天,事情出奇的顺利,无论是五斗米教的神兵天将,还是冉魏杀胡专业户都令胡人闻风丧胆,几乎都是不战而溃,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由于胡人占据这儿多年,混血的人不计其数,比纯种的汉人还要多,这时他们面临尴尬的处境,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黄种人与黄种人的混血后代还好,白种人与黄种人的混血后代就惨了,碧眼黄高鼻深目的,不用多说了,全被军队所杀或是被本地的汉人百姓打死,稍有些特征的,五斗米教的人还会稍留情,冉闵这支人马却是见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

    这一次种族清洗,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就象当年胡人刚入侵时一样,这种杀戮是无法统计的,最后只能从当地的原有人口和现有人口的差数来作为大略估计。这时代乱成一片,靠近前线的地方过三分之一人没有户籍记录或是不在原籍,最终还是无法统计,但以数十万计是肯定的。

    事后周全问冉闵为何下手这么绝,因为他已经对他说过要收敛一些了,冉闵说:“我杀他们已不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未来的安定,为了汉人血统不致紊乱。留下他们必造成冲突,造成子孙后代胡不胡汉不汉,汉人子民岂不是被他们污了?若是把他们赶走,胡人视他们为汉人,还是要杀他们,倒不如先杀了他们干净,我顶的骂名已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

    不论怎么说,胡人是赶走了,流蹿在山林中的残余人马成为盗匪,还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清剿,从西晋末年以来的外族大侵略,大混战算是结束了。几十年来无人能做到的事被周全做到了,本来还要大乱几百年的历史被他提早结束了,不论周全做得如何,不论外族的人如何骂他,也不论本国的人如何评论他,这个丰功伟绩是不可能被抹杀的。如果他穿越过来的时代不是幻境,不会突然消失,那么这段历史就不会被磨灭,他已是青史留名的伟人,也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可是这一切是真实的么,会不会象做梦一样突然醒来然后一无所有?周全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迷团已经迫近了。因为他与吸血妖道是不可能共存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他失败了,死了,自然一切都不必说;如果他胜了,打败了吸血妖道,解开了仙门不通之迷,必定也能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江山打下来了,可是谁来守,谁来管理和展,该怎么展还是大问题;还有流蹿在各地的胡人流寇需要剿灭;盘据在心腹地带的魔族蠢蠢欲动,谁也不知公孙如思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不是真心与吸血妖道斗到底,也许有一天他突然暴,或是他突然被魔族完全控制,那将是一场比胡人入侵更大的浩劫。

    想到这儿,周全头都大了,可是他还活生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还有娇妻幼儿需要他的庇护,五斗米教的人还要他带着渡过难关,中国的百姓还指望着他当皇帝,他想逃也无法可逃,必须得面对吸血妖道和魔族这两个他无法战胜的敌人。

    所以举国欢呼之时,他的心情却比被赶出中原的胡人还要沉重。

第二十一章 皇落谁家?

    半个月来,被包围着的妖雾一直没有动静,即不扩大也不缩小,妖人魔兽也很少往外冲击,只要人类不靠近妖雾十里之内,它们一般不主动袭击。

    周全早有严令,所以没有人主动去挑拨,在五斗米教追杀燕国兵马这段时间内,后方难得地平静。守在妖雾外的人和民间纷纷传说,周天师以神功和符法把妖魔给镇住了,暂时已经不能为恶了,等到完全灭掉胡人后,就会驱动大军给魔族致命一击。

    防守线上果然到处贴的都是符箓,神化美化周全的故事更是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版本都有,汉人已经几百年没有如此地民心凝聚过了,也几百年没有出这样杰出的人物过了,便是五斗米教的始祖、二祖、三祖也望尘莫及。

    洛阳皇宫经过初步修整已经初具规模,为了便于居中指挥,五斗米教的办事处就定在这儿了,总坛那边当然也不能放弃,回调了一些人,主要作为加工制造物质场地,如炼丹、炼器、练兵等,五斗米教的根基还是在这儿。

    这一天,周全与一众领在一处偏殿中商议如何治理各地郡县的问题。因为五斗米教并不属于政权,而是属于道门宗派,打天下时无所谓,打下来了不可能还这样继续下去,难道把中国变成一个神权教廷国家?这是行不通的,孔圣人的思想在中国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一旦安定下,那些诗书传世的读书人就会开始蹦达了,口诛笔伐,死缠烂打,绝对不充许道士掌管天下;抱残守缺的豪门大族也会开始夺权,新兴的玄门也不甘于就此没落,各派各系都会不安份,天下将陷入另一种混乱中。

    五斗米教是什么?道门的一个支系而己,并且是曾经沦为盗匪一流的教派,如何能够执掌天下,如何能让“正统”国人都听道士的话?

    现在五斗米教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周全不称帝,以道门制度治理天下,以武力威扬天下,把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全压下去,从此全国都信奉五斗米教,五斗米教的教主就是皇帝;第二个选择是周全以世俗人的身份称帝,建立一个国家,道门不涉入政治,五斗米教只作为护国大教。

    五斗米教的人大多希望是第一个选择,但第二个选择更容易实行,也更容易被人接受。五斗米教能有今天,能从骗子盗贼一流的没落教派称雄天下全是周全的功劳,倒是没有人敢逼迫他做哪一个选择。可是问题是周全都不想选择,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以宗教统治天下的事就不用说了,连皇帝他都不想做,这个位子真不是容易坐的,并且上去容易下来难,沾上了就甩不开。

    周全顾左右而言,不想当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在坐的五斗米教各长老都坐不住了,看来看去最后都盯在庞易身上,他是总坛的大祭酒,又是最早跟随周全的一批元老,无论口才与急智都过人一筹,现在不推他出面叫谁出面?

    庞易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站了起来:“教主听我一言,本教好不容易才打下这份基业,若教主不取,必被他人取去,本教数万教众的浴血奋战岂不白费了?教主功高盖世,众望所归,若不称帝还有谁能称帝?此时民心归附,除了建康的司马昱集团外,天下无人不服,乃是顺水推舟之举,若拖延时日,本教上下人心离散,江湖之间风波又起,天下又乱矣。”

    周全不能与他们说妖道的事情,只好说:“这些我也知道,只是我确实有我的难处。大伙跟着我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也了解我的为人,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东游西逛,没法定下来,实在应付不了亢烦的公务,当不了这皇帝。”

    左寻仙站出来说:“本教人才济济,多的是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只要任用得宜,何须事事教主亲劳?便如往日教主在本教中,小事我们都能处置,教主只要作个总的决断就可以了。”

    周全苦笑,“当皇帝和当教主哪里会一样,本教都是修行之人,已有戒律法规制约着,道德高尚,说一不二;天下贪官污吏、刁民地痞无数,哪里能顾得过来?每日须上朝理事,奏章堆积如山,要管着千万人的生活并保证他们安定幸福,岂是件容易的事?修行有成之人活个几百年也不稀奇,当皇帝的你看有几个能活过六十岁?那可都是为了百姓而累死的啊,哈哈哈。”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公孙薇说:“教主若是真是只怕政事牵累,我倒是有一法可以解决。”

    “哦,你说来听听。”

    众人都屏息静听,公孙薇说:“春秋之前,帝王只居中治理着一小块区域,各地都划分给诸侯管理,军政自治,年岁纳贡。帝王只须时常派人巡视各地,撤换不得力诸侯,敢有不遵者,一声令下诸侯共伐之。如此一来,皇帝处理的政务就大为减少,又不缺钱粮,只要做一个总的政策指引,当一个公平的裁决者就可以了,正适合教主的意思。”

    周全一愣,这不是复古吗?不走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最多就是封建社会吧,怎么能反回到奴隶社会去了?他有些迟疑地问:“社会是在进步的,秦皇汉武一统中原,我们好不容易才整个打下来,怎能又分裂了?”

    其他人也是不解,低声议论起来,嗡嗡之声不绝。

    公孙薇说:“秦始皇一统中原,所造成的杀戮和破坏前无古人,而他的皇朝不过几十年就败了,仅传二世而已;汉武帝建国后虽然大兴天下,可是也仅几百年历史,其间也是征战和内乱不断。反观三皇五帝时期,每个朝代少说七八百年多则以千年计,万民安乐,内无混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便是到了商周之时也能长治久安,只是到了末代皇帝才开始大乱。事实证明不是上古之时的制度不行,而是秦、汉所立的帝王集权制度不行,只是这些野心家们想要一手操控天下,想要子孙万代永为帝王,把中原当成一块肥肉强占着,结果是苦了百姓,乱了天下。”

    在坐的人又是一阵议论,大部份人在点头,少数人在摇头,还有一部份根本没听懂。

    周全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说得也有些道理,如果君主的权力不是那么大,皇帝的位子不是世袭制而是推举禅让制,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抢皇位。唉,三皇五帝时已经是**的稚形,为何后面反要走这么多弯路呢……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现在还适合这种诸候分封制度么?关健的是一种制度是否适应当时的社会现状,适应了就能展并推动社会进步,不适应则必然再陷入混乱。”

    王猛说:“教主,属下斗胆说一句。诸侯分封治最重要的是帝王要有足够的威望,能够镇伏诸侯,周朝传了八百多年,崩散后便再也没有足够威望的帝王出现过,所以无法实现;另外,身为帝王者也要能放得下权力,这一点最是难,非大贤大圣难以做到,秦皇汉武也不能做到。而现在教主之威望足以镇伏四海,教主以天下为公,不恋权位,正适合诸侯分封治。至于具体的国计民生政策,可以依各地具体情况拟定,朝廷任总的纲领,诸侯灵活运用,比帝王统一制自然更好。”

    在座许多人已经回过神来,心里窃喜,如果采取诸侯分封治,封的肯定是有功之人,那么在坐的大多数人把道冠一甩,道袍一脱就是小皇帝、小国王了,这可比天天上朝给皇帝磕头强多了。

    众人正说着,有亲卫进来报告:“禀告教主,荆州的桓大将军、豫州的谢大将军一同来求见。”

    “请他们进来。”

    众人轻声议论这两人来有什么事,不一会两人就被引进来了,连护卫都没带,他们见五斗米教的重要领导人都在,也有些意外。

    两人向周全躬身行礼:“末将参见教主,愿教主道法精进,仙福永亨!”

    “哈哈,两位大将军不要客气,快请坐。”

    两人却没有入坐,谢安说:“今日来见教主,是有事相商,正好各位**师都在,安便直言了。现今胡人已驱出中原,不知贵教有何打算?”

    周全笑道:“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谈这个问题,不过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却不知你们的意思怎样,大家都不是外人了,直言无妨。”

    桓温与谢安对视了一眼,说道:“天下皆知,当今建康伪皇乃是自立为王,有名无实,无才无德,天下人皆不服。而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胡夷是贵教赶走的,大江南北是拜贵教之力统一,所以这扶立皇位的事还是要周教主和贵教说了算。”

    谢安说:“晋室颓废多年,顽疾难医,教主若有称帝之意,或是另立新皇,我们谢、桓两族都是全力支持的。”

    五斗米教众人见他们这么识趣主动投靠,之前又有不少交情,都心里喜欢,纷纷点头。由于这个时代大量良田和财富都在豪门大族手里,新朝一成立,势必要没收他们的田产分给百姓,所以他们的利益是当其冲的,桓家和谢家主动来投靠,就是希望能保持现有的东西。

    假如所有大族都来投靠,那么就算周全当了皇帝,还是换汤不换药,除了皇帝不同,大臣、制度、规矩都动不得,田地不能分,一动就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就会遭到所有大臣的反对,所以决对不能全盘接受他们。不过谢家、桓家与五斗米教关系不错,也多次协作,立了些功劳,现在又主动来支持他,周全还真不能拒绝他们。

    周全说:“不论立谁为皇帝,现有的一些东西是必须改变的,但是只要我周全在,怎么也不会让你们两家没有‘立足’之地了。”

    “多谢教主美意!”两人又躬身行礼,能保持家族的地位,要他们怎样都可以。

    桓温小心翼翼地问:“那么这新皇的人选……”

    “这事暂地还没敲定,两位先下去休息一下,决定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两人正要告退,门外又有守卫进来报:“禀告教主,有建康的圣旨到了,不知要不要让他进来?”

    众人一愣,司马昱居然敢对他们下圣旨?这不是找死么?白龙说:“我去把他的头砍了!”

    周全说:“且慢,先叫他们进来,看他们说些什么。”

    很快八个守卫就抓着一个宦官和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扯了进来,极为粗鲁,几乎把那个太监推倒在地,这两个人都是生面孔,周全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估计是司马昱上位后拉起的人马。

    周全喝了一声:“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教主圣安,教主万岁,我们,我们是来传圣旨……不不不,是信使,送信来的。”

    “拿来我看看。”

    左寻仙上前一把夺过宦官手中的圣旨,三两下拆了外封递到周全面前。周全展开一看,里面写有几百个字,端庄凝重,颇有几分水平,文词更是简练华丽,很见水准。大意是司马昱自觉没有能力当皇帝,愿意退位让贤,请周全到建康接受禅让之礼,并希望周全能对旧朝臣子手下留情,感恩莫名之类。

    周全哼了一声,把圣旨丢给公孙薇,公孙薇念一遍,众人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周全说:“你们两个回去告诉司马昱,他的皇位是自立的,不符法制,全天下人都不承认,他没有权力说什么禅让的话。我若是接受他的禅让,岂不是也成非法的皇帝?”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全说:“你们回去叫他把朝廷应用的仪仗、礼器、印信收拾好运到洛阳来,建康皇宫封存好了,我会派人去接管。至于他的老命,哼哼,先看他表现再说吧。”

    两个使者哪里还敢多话?磕头谢恩,夹着尾巴跑了,象他们这么窝囊的圣使也算是历上罕见了。

    周全叫众人退下,然后往八门遁甲城去了,他要最后征求一下褚如梦的意思。司马文风已经与他谈过了,她虽然是皇族至亲,但早就离开了皇族,也不想再管皇族的事了,况且她已经决定了要嫁给周全,那么不论皇帝是姓司马的还是姓周的,对她来说都一样。

    走近褚如梦的院子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褚如梦与周新民(司马聃)说话的声音。

    “……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若不是他护着我们,早在弥勒教大乱时我们就已经沦为阶下囚了,火烧建康,又是他冒死把我们救出来,这些都是你亲目所睹,难道会是我编造了骗你?”

    “孩儿不敢。”说是不敢,但是不满的语气却是非常明显。

    “我知道你是怪我不守妇道,生下了他的孩子,可是当时我受了弥勒教妖人的毒害,身不由己,你还小,不解其中的难处,我若可以一死了之,早就投环自缢了,要是丢下你孤苦伶仃,却依靠谁去,呜呜……”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五斗米教把胡人赶走了,司马昱那老贼也要完蛋了,这皇位总得还给我吧?我是真命天子,除了我还有谁能继承皇位?要是他让我当皇帝,我就相信他是真正的忠臣,是对你我好;要是他自己当了皇帝,任他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不相信他了。”

    褚如梦声音提高了许多:“你,你,你这个逆子,死到临头犹不知天高地厚!以你之幼稚无知,如何能为一国之君?晋室早已千穿百孔,天下沸沸扬扬,百姓水生火热,你在宫中如何知道?若再让你当皇帝,天下又将四分五裂,再成胡人俎上鱼肉。就算他念旧情愿推你为皇,天下人岂会同意,他部属岂会同意?他属下不泛心狠手辣之人,势必暗中谋害了你,此乃自寻杀身之祸!他若来请你为帝,你万万不可答应。”

    周新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皇帝了,甚至连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默然了一会儿说:“是,我知道了,但我还是不能称他为爹。”

    “这就随你了,他虽然杀戮无边,其实心地慈善,不拘小节,不会勉强你的,只是你再也不可胡言乱语,能平平静静活着,当个普通人比什么都强。”

    “是,孩儿想通了。”

    周全没想到褚如梦如此深明大义,并且想得极为周道,他就没想到如果属下的人不满意小皇帝复位,会对小皇帝暗下杀手,这种事防不胜防,还真不能不放在心上。看来没必要再让小皇帝上位了,不过周全总觉得心里有些亏欠了这娘俩的,得找个机会补偿他们。

    过了一份儿,周全这才放重脚步走了进去,褚如梦与周新民忙躬身迎接,周全的亲生儿子周靖民则在床上睡着,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周全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褚如梦给他泡茶,问道:“教主今日怎么有空回来,莫非前线战事已定?”

    “是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了,今天来是想与你商议一下皇位的事。

    周新民低下了并头,褚如梦说:“当今天下还有谁比教主更适合当皇帝,这事不必商议了。”

    “这怎么行?当初不得已才叫你们隐姓埋名,暂避一时,现在大局已定,你们就该再出来主持大局,我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治理这个国家?”

    褚如梦急忙推辞,理由是周新民太小不懂事,没有才能没有威望,连个小朝廷都管不了,如何能管大国家?她就更不想出山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沾惹政事?

第二十二章 分封诸侯

    褚如梦坚持不接受周全的意思,周新民见周全真的来请他当皇帝,对他大为改观,心理就舒畅了。其实他一个小孩子,倒不是真的对这个早已失去的、没有自由的皇帝如何倦恋,只是觉得周全负了他,骗了他,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气一消,也真心地表示不当皇帝了,他当不来。

    周全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身不由己,从来就没有窥觑帝位的意思,这天下本来是你们的,现在我与你们有夫妻、父子之实,我若抢走了皇位,于理何在,于心何安?”

    褚如梦道:“教主万万不可作此想法,晋室气数已尽,积疴难愈,教主登基乃是大势所驱,天命已定,若不顺天应人,必然导致天怒人怨,不但前功尽弃,天下百姓又遭磨难,生灵涂碳。我们母子两早已与旧朝无关,只想平平静静做个百姓,希望教主成全,莫要将这孩儿推到浪口刀尖上。”

    “你们落到今日的局面我也有些责任,要是不对你们做一些补尝,我心中不安。既然你们势意不肯再临朝,我就另想一个妥善之策。新民也快成年了,当了这么多年小皇帝,多少也见识了一些,当个大皇帝不行,当个小皇帝总可以的。”

    褚如梦愕然,皇帝只能一个,哪里来大小之说?

    “如今虽然天下归心,但数百年来的战乱导至南北民俗大相庭径,多处荒芜,各地民生情况相差悬殊,很难容洽起来。所以我决定新朝将采取诸侯分封制,我居中称帝,分封有功勋和才能的人为诸侯,分治各方,依各地不同情况自治。等过了数年之后,大局稳定,再在各诸侯中逐步推行统一的标准。如今旧朝的王公大臣、豪门大族都在,若不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必然又起混乱,所以我决定将旧朝的皇族和遗臣归到一处,成为一路诸侯,便由新民来统领。人都是旧人,地还是旧地,只是各方面都要消减一些,新民也必须遵我号令,大局上按我的政策来施行……”

    周新民大喜,以他的才能当皇帝确实是吃不消的,但当个诸侯,管着个小朝廷还是可以的,并且几乎就是回到他原有生活了,却不必天天担心着打仗的事,不用担心有人敢来欺负他,还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教主天纵英才,诸侯分治果然是最适合现今局面的治理方法,以教主之威望和德行,也定能使诸侯臣服,以最短时间实现天下大治。只是……”

    “只是什么?”

    褚如梦深情地望着他,“只是教主用心良苦,把毫无建树的新民推为一路诸侯,会不会有些人不服呢?况且把这些旧臣大族集中到一处,风气习俗等等还是与旧朝相同,就不担心他们复辟么?”

    周全笑道:“量他们也没这个胆,更主要是你和新民没有这个想法。不,现在开始不叫新民了,还是叫回司马聃吧。你也该回复身份,然后我大王的身份,聚某路诸候之母,不管是有违体制吧?”

    褚太后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司马聃也相当机灵,立即跪下,“孩儿拜见父皇。”

    “哈哈哈,先别叫父皇,我还没正式登基呢,况且我要大量削减你的属地、权力和大臣,只怕到时你又要恨我了。”

    “不不不,孩儿只要能光明正大活着,还有人遵重我就知足了,削减是应该的。”

    周全说:“我把建康皇宫还给你,把旧臣和江南的豪门划给你,也不全是顾念与你们的关系,而是这一块也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这些年的战乱,北方的文化、经济、商业、工艺都几乎被摧毁得一干二净。而江南、江东是现今汉人文化保留得最好的地方,最繁华的地方,汉人中的许多精英都集中在这儿,这儿一乱,所受到的损失将无法挽回;如果处理好了,让他们安安心心地活着,人才为国效力,文化和优良的传统辐射传扬到全国各地,就变成宝贵的财富了。”

    “如今我依旧保持着建康的小朝廷,风俗习惯,规矩体制大多不变,只削减他们一土地和权力,应该不至于逼反了他们,然后再逐步改造,若是谁敢有异心和不满,我就完全没收了他们的财产,充军到北方的苦寒之地去开荒。另外能不能领导好他们,就得看聘儿的了。”

    司马聃说:“虽任重而道远,孩儿竭尽全力,不敢懈怠。”

    “这就好,哈哈哈……”三人都笑了起来,心情大为舒畅。

    很快五斗米教就通告天下,要废黜伪帝司马昱,另立新君。五平米教内部自然呼声极高要周全当皇帝,贫民阶层也极力支持,什么“万姓表”、“请愿书”递上一大堆,都是要求周全上位;冉闵召集他的旧部代表黄河以北的势力支持周全,愿听从周全的收编和调度;桓温、谢安也公开了支持周全称帝,代表江南这边的军事势力,特别是豪门体系的支持。

    周全与司马聃的约定还没对外说出,东晋各豪门大族见风头不对,立即开始跟风,争先恐后表明立场,支持周全称帝,并且大力宣传,说周全立下了如何多的丰功伟业,如何的英明神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降神人,本就是真命天子。马屁拍得比谁都响,无非就是希望讨了周全的欢心,能够保有自家的利益。

    此外各地的佛教、道教等各宗派的领袖,如道安、支道林、吴猛等也声称周全上应天命,下合人心,早前的七星联珠光照山阴就已经预兆了这一点;八门遁甲城内虹光冲天,民间流传的童谣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司马昱惶惶不安,周全还没找上门去,他就吓得在皇宫内上吊自杀了,周全也不与他家里人为难,宫人大部份散去,他的家属回到王府等侯判处。

    众望所归,水到渠成,于是周全不再推辞,决定登基为皇,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登基事宜,以及各地区的划分和管理问题。

    他的计划是淮河以南,到鄱阳湖和会稽连接线为止这块近四正方形的地区划给司马聃,算是东边的大诸侯,供司马家族和各王公大臣安身。虽然小了点,大家挤挤吧,各家都把自己地盘缩小一些,反正不会饿死了。建康附近是当时最繁华的地区,但靠近淮河则是不少战乱造成的废墟和荒地,得权的、识抬举的留在繁华的地方;不听话的,看不顺眼的,全赶去淮河边开荒。末落王孙,孤臣遗老,能保命已经是非常仁慈了,不许再啰嗦。

    荆州在长江以北的区域,江荆、江夏、长沙这边划给桓氏家族,是次一等的诸侯,地盘也比之前小了些,不过不用挪窝,大部份基础都在,又是好地段,算很给桓家面子了。

    谢家据有会稽、庐陵、晋安之间一大片区域,算是东南方的大诸候。会稽之地人才荟萃,其繁荣仅次于建康,再往西南虽然有许多地方是没有开的,可是这地盘却大得很,比原来谢家拥有的不知要大多少倍。谢家不用挪窝,又增加了可以开的大量土地,也是大为惊喜——谁叫谢家的女儿是周全的夫人,谢安又与周全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呢?

    另一大族王姓,沾了邱灵柔和王羲之的光,与谢家处在同一区域,具体如何划分和落户由谢安和王羲之说了算。这些区域归在谢安名下管辖,出什么问题唯谢安是问,对这些大家族除了削减地盘和在朝廷的官员外,不做过多变革。

    五斗米教中原意还俗当官,并且有当官能力的,都划分到全国各地封为大小诸侯;有功劳却没有当官能力的,也封个爵位享受清福当个大地主只想修行不愿当官的,可以选名山胜水建立庙宇,开设道场,或是在自己好友的地盘里开坛布道。虽说许多地方参考了古代的诸侯分封治,却又加入了许多新元素,量才而用,量力而行,并不是只凭功劳原有地位来封赏。

    爵位也参考古例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更低级的不是朝廷封的,可以由各大小诸侯来封,暂时拟正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大诸侯,另有三十六路小诸侯,各级诸侯可以拥有限定数量的兵马和文臣武将,属地中的人才和家族中的优秀子弟,可以在自家组建的小朝廷里当官,能力强的再推举到周全的大朝廷。各级诸侯和爵位有具体的权力、军队、占地大小等限制……

    以洛阳为中心,方圆约一千里的地域是周全直辖的国土,蓄备最优秀的人才,为周全献计献策,训练最精锐的军团,作为国家的王牌军队。

    朝廷中的高官虽然拿高工资,地位很高,却是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的,主要是建议权、监督权、设计权、规划权,最终决定的还是周全,周全不同意,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皇室辖区内管理实际事务的小官有实权。这样一来,下面有实权的人有人管着,上面管人的又没有实权,可以有效的避免**的产生——目前肯定是没有**,谁敢在天降神人面前**啊?但日后时间久了就难说了。

    皇家的军队称为“王师”,分为皇宫禁卫(包括守卫和仪仗队)、皇城治安兵、正规作战部队等。对内维护皇室的尊严,辖区的内治安,威慑诸侯;对外威扬国力,抵御入侵,征伐外国等。周全可以随时调用各大小诸侯的兵马和将官,如果还解决不了,就要动用王师了。

    这一系列东西要整理出头绪来可不是容易的事,周全头都大了,若不是有褚如梦、公孙薇、庞易等人在帮他弄,就是杀了他也没办法,当皇帝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斗米教的总体结构依旧保存着,教主也是周全兼任,但各治各部人数大量削减,原先的精锐部队如机动组、神风突击队、鹤鸣治的骨干完全保留,一部份充入山阴总坛,一部份充入朝廷的“王师”之中,编制和藩号有所改变。目前这些人和荆州、豫州的精兵强将大部份在妖雾之外守着,少数在各地清剿流蹿的胡人的流寇;冉闵则带着他的旧部在长城一带守着……

    一个月后,周全在洛阳登基称帝,国号“玄”,不忘出身于道门;年号“民主”,取以民为主之意;五斗米教改称“天师教”,为护国大教,尊周全为天师教主,举国欢庆,大封天下,大赦天下。

    八大诸侯分别是:东路侯主司马聃,公爵,系旧朝废帝,念其皇室血亲,自小勤勉并过大过;又曾礼遇周全和原五斗米教,封周全为教主,对原五斗米教的统一和展具有不可否认的功劳,因此得封。食邑扬州,都建康,统领旧朝遗臣和大族以辅新皇;

    西路侯主成风,侯爵,系天师教鹤鸣治大祭酒岳九真大弟子,战功素著,道德高尚,因岳九真不愿为官,推举他出仕。食邑西蜀,都于成都,率教众教民以辅新朝;

    南路侯主庞易,公爵,本是孙泰家人,与周全不打不相识投向周全,成为原五斗米教的山阴总坛大祭酒,为天师教的建设和展立下汉马功劳,其才能之杰出,功勋之显著,教中无人不知。食邑广州,交州,据有今广东、广西全境和湖南、江西、福建部份地方。地域广大且富饶,虽然没有全面开,却大有可为。

    北路侯主羊希,侯爵,系魏时名将之后,落魄于闽南治下,被周全慧眼挖掘了来,曾任提炼组组长,指挥多次大战,战功显著,食邑幽州,都范阳,开垦北方大量土地以及防范胡人入关。

    东南路侯主谢安,公爵,系旧朝一等豪门中最杰出的人才,周全的知交好友,在周全初到此地时给予极大的关照,又是周全夫人谢雨卓的三叔;原任豫州刺史,与天师教多次并肩作战,强力支持,于公于私都该得高位。

    东北路侯主雨森龙,侯爵,原是汉阳治一头目,主动投向周全,拜周全为师,凭挖矿组组长,参与过多次大小战役,劳苦功高。食邑徐州和青州部分地方,都徐州。

    西北路侯主冉闵,公爵,原冉魏皇帝,民族英雄,现重出江湖,率旧部归降,食邑凉州和雍州部份地区,以开土地和防范胡人入侵为主。因冉闵执意要追随周全左右,传位给旧部周成,只受其爵不授其职,周成功勋不够,降为伯爵。

    西南路侯主王猛,伯爵,虽加入天师教较晚,但参与指挥几次大战,表现突出,立下不少功劳,并且有非凡的管理能力,破格重用。食邑交州,都建宁。

    在历史上,“关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两个都是卧龙凤稚级的人物,得一个可以安天下,现在却都成了周全的诸侯。还有羊希、庞易这样没在史上留名,才智却不在王猛和谢安之下的奇人,八大诸侯分治,天下想不安定繁荣都难了。除了这八路大诸侯外,另有三十六路小诸侯,都是有功之人,分封各地,不一一例举。

    岳九真、孔灵产、沈警、左寻仙、庄淡然、洪涛等不愿还俗,依旧在天师道中任职;白龙、牛梦、衍江、司徒雷等不肯当诸侯,依旧跟随在周全身边,都封了爵位。对于已经战死的人,凡有亲人的都给封赏,没有亲人的都追封官职,载入史书,刻上纪念碑……

    周全选择的诸侯分封治是正确的,因为当时经过了胡人大入侵,多年大混战,南北习俗差距太大,各地的展度池差距太大,绝对不可能一把抓,否则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大混乱。现在分块治理,每个诸侯可以跟据自己所在地的具体情况来管理,总体上由中央朝廷来抓,事情就好办得多。

    豪门大族和旧朝的势力,他们依旧呆在自己的地方,虽说权力小了,家业小了,可是还能舒心的活着,没人会想捣乱;五斗米教的各大功臣本来就是四处流浪的人,现在分到许多已经荒废了的土地,立起大旗,召集民众,一切从头开始建设,有官有地有兵有民,也是很有成就感归属感的,所以分封之时皆大欢喜,称颂如潮。

    大局初定,但是这些事要落实下来,各地官员到任、原有兵马撤换、削减多少人、补充多少人、地界的认定等等,绝对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全国各地都忙成一片。

    比较大的人员变动有:原司马昱集团的兵力大部份开到妖雾外镇守去了,少数留给司马聃小朝廷;豫州的兵马一部份随谢安去上任,一部份调到边疆去守卫,一部份调到妖雾外去镇守;荆州的人马也是象豫州一样处理。现在东南方跟本没有战争了,还要养着这么多军人干什么?南方人也该去北方经历点风雪了,都是一个国家,不能南人不管北方事。再有多余的人员,全解甲归田种地生孩子去,如今最缺少的就是会种地和能让女人生孩子的壮丁。

    虽然忙虽然乱,但大多数人都是欣喜的,生活已经充满了希望,终于不用打仗了,不要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被削减土地的一些豪门大族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人敢怎么样,现在他们要想出头,不能靠夸夸奇谈了,只能下苦功去读书,掌握有用的知识和本领。通宵达旦在秦淮河上**清谈的人,不但没有出头的机会,说不定还会被送到边远地区去种田。

    这一翻纷纷攘攘,直到半年才稍定下来。

第二十三章 皇后之争

    玄国立国这半年来,吸血妖道没有出现过,知秋子和竺法旷也没出来闹腾,人族围着妖族,虽然偶有小冲突,也没大战过,相对来说还是很稳定。

    全国的局面已大略安定下来,不过关于周全的私事都还毫无头绪,外人至今连皇后是谁都不知道,皇帝的祖宗和来历也不知道。周全无所谓,全国百姓却不同意了,这是不符合规矩的,本来皇帝登基的同一天就要公布皇后是谁,并且追封自己的父亲、爷爷、大爷爷、太爷爷为某某皇帝,大修坟墓,光宗耀祖之类。没有显赫家族的也要编出一个来历,或是某某圣人门徒,或者某某名人之后,这样才有皇室尊严。比如当年卖草鞋的刘备,寻根问底无论如何也要弄清自已是中山靖王之后,至于隔了多少代问题倒是不大,真实性也可以不作考究。

    于是周全面临了当皇帝以来第一个身不由己的事,第一确定自己的祖宗是谁,第二公布大老婆是哪一个。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全天下人的事,总不能我们连皇帝的来历都不知道,连母仪天下的皇后都不知道吧,被藩邦小国知道了多没面子!

    中原这番大变动,周边的小国自然也知道了,已经有邪马台国、大和国、高句丽国、南蛮国等派来使者进贡,并且说国主很快就会亲自来中国朝拜,接受周全的册封,金印、紫绶等。匈奴、羌、氐、鲜卑等曾经入侵中原,被打怕了的个少数民族也先后派来了使者,表示愿意永世臣服,年年纳贡。一个国家弱小了,谁都来欺负你,强大了,人人都来巴结你,生怕你会去征讨他,或是依托了你去恐吓他的敌人。

    有许多外国使节要来,许多表面上的礼仪就不能马虎行事了,如皇宫仪仗队,表演的歌舞队、声乐队之类至少要一套才象个样子,否则哪里象上邦大国?

    事情才刚定下来,百姓苦得一塌糊涂,周全哪能狠心叫人家把女儿送到宫中来虚度青春?选宫女就是一场全国选美,劳民伤财,这时绝对不对做,叫人当太监这种残忍的事他更做不出。所以到现在为止,宫中仅有维持正常起居的宫女,几个前朝留下的小太监,除了守卫之外整个皇宫还不到一百人。

    负责礼仪的大臣一再抗议这样不合法制,可是周全又没闲情享受,也不需要太多人服侍,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每次都把他驳了回去。无心插柳柳成荫,皇帝这么节俭,大小诸侯谁敢不节俭?一时之间天下以节俭为美,周全被人比成了上古的圣皇,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

    这一天,周全把几个夫人召集在一起,开起了家庭小会议。邱灵柔、谢雨卓、公孙薇都、司马文凤都在场。

    周全说,“你们都不想当皇后,可总得有一人来当啊,今天可得把事情给我定了,要不然那一帮大臣天天唠叨个没完,许多小国的使节来了,也不能不告诉人家皇后是谁啊。”

    公孙薇笑道:“大小有序,反正是轮不到我的,还是邱姐姐当吧,她最早跟了你,劳苦功高,应当的。”

    谢雨卓和司马文凤说:“确实,是应该的。”

    “不不不,我不当!”邱灵柔急忙摇手,“我以前只是王家的丫头,管采买的,让我当个御膳房的总管就不得了了,怎能当皇后,要是被人知道了,不是往相公脸上抹黑吗?我看小雨儿最适合,名门望族出身,知书达礼,容貌端庄,武艺才智都堪为天下这母。”

    公孙薇笑道:“对,相公以前就说过她有皇后之命,骗得司马昱来争亲,果然是真有皇后之命,可是与司马昱无关了。”

    谢雨卓追着公孙薇好几拳,“叫你取笑我,叫你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

    公孙薇躲到周全后面绕来绕去,谢雨卓些时已经怀孕,肚子挺得老大,哪里能追得着?周全一脸微笑,想起往事别有一番滋味。“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谢雨卓说:“不行,你们怎么看我不管,反正我与谢家没什么好说的,这名门望族就别提了。要是让外人知道皇后就是曾经一再婚变谢家忤逆之女,又是整天大吼大叫的打架冲在前面的母老虎,相公这脸不是也被丢尽了?还是公孙姐姐来,公孙姐姐智胜孔明,率领天下群雄横扫中原,斗魔族,灭胡人,定国安邦,谁不知是她是相公的第一贤内助?这皇后非她莫属!”

    另三女都点头赞是,公孙薇却变了脸色,“这万万不可,我出身不好,又曾在秦淮河当过歌妓,怎能母仪天下,被人笑话死了,以后再也休提这事。”

    邱灵柔、谢雨卓、公孙薇不约而同一指司马文凤:“她,这皇后非她莫属!”

    司马文凤忙摇头,“不不不,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公孙薇道:“你无论容貌气质、才学道德、身世来历都无可挑剔。论容貌,似你这般人材天下难找第二个;论身世,你是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论资历,你是与相公最早认识的,并且与相公出生入死,历经磨难,我们都不可以与你比。”

    “不行,第一我还没有与他完婚,怎能当皇后?第二我的身世并没有人知道,也不能被人知道;第三我不想当皇后,也当不来。”

    谢雨卓说:“没有结婚好办,明天就结婚,可是你的身世为什么不能被人知道?”

    司马文凤有些幽怨地望了周全一眼,没有说话。另三女都把眼睛望向周全,“相公,如今国事已定,你也该与她完婚了。”

    周全笑道:“天底下哪里有完美无瑕的人,出身在哪里又不是自己决定的,所以不能把家世当作标准,我也不是从贫民变成皇帝的么?往后任用官员,选用人才都不能受家世的影响。至于性格、往事也不能作为挑选的条件,有谁喜欢自己的人生留下污点,很多都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啊。你们推来推去,看似谁都不能当皇后,其实谁都是当皇后的最好人选,都是最优秀的女子。”

    谢雨卓说:“你不要打马虎眼,快说为什么文凤妹了为什么不能公开身份。”

    公孙薇作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因为相公要正式取褚太后,所以文凤妹子只能以江湖侠女的身份嫁给相公了。”

    司马文凤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说,我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所以不是他不与我结婚,是我要再迟一些。”

    周全说:“你放心好了,你是最神秘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和你师父外,全天下都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自要你自己放开心怀就好。”

    谢雨卓说:“原来你们早有约定啊,那我们也不操心了,不过这皇后的事到底怎么办啊?”

    周全说:“就是你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斟酌了一下,还是你最适合。仅管我不考虑家世原因,但百姓们还是有这个讲究的,我是凭空出来的,皇后怎么也要有个家族,才能让他们觉得有些安全感……”

    谢雨卓还要说什么,却被周全制止了,“我们这一家子与任何一代皇族都不同,皇宫里也不需要太多讲究,你当皇后只是名义上而已,除了某些特殊场合露一下面,平时关起门来爱怎么折腾都可以。并且我也不会再娶了,总共就你们几个。”

    公孙薇、邱灵柔、司马文凤立即开始开她玩笑,盈盈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谢雨卓板起脸,手一摆,“罢了,行礼就免了,但从今天开始不许舞刀弄棒,都给我学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去!”

    众人皆大笑,笑罢公孙薇说:“相公,这儿没有外人,你该对我们说真话了吧,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周全看了司马文凤一眼,司马文凤笑道:“他是从千年之后来的,以前告诉我,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三女愕然,做了这么久夫妇,今天才知道老公是千年后的人,司马文凤知道,她们却不知道,不由醋意大,抓着周全不放,今天不说清楚誓不罢休!

    周全只好告诉他们自己真的是从千年后来的,至于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大约就是穿越了仙门、穿越了时空之类,反正现在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老婆孩子们可以放心。至于她们的好奇心也尽可能满足她们,说些后代的事给他们听。

    公孙薇这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原来周全的出口成诗是剽窃来的。

    末了谢雨卓问:“那么你准备对外宣布祖宗是谁?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你说对了,就是要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突然出现在原闽南治的神案上这件事,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了,想瞒也瞒不了。事实就是如此,不管别人信是不信,不过我猜越是离奇的说法越是有人信,因为我是天降神人嘛,现在又是天子了,天子不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是从哪儿来的?”

    第二天,周全对外公布谢雨卓为皇后,并且让皇后接受文武大臣的朝拜。同时还公布了两个大消息,第一是皇帝的来历,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原闽南治的许多人可以做证,所以没有父母和家世,就是天之子;第二,半个月后的冬至那一天,将迎娶旧朝的太后褚蒜子为妃。

    皇帝大婚非同小可,自然是要大大操办一下,举国大庆,各路大小诸侯都要来朝贺并送礼。前朝太后嫁给新皇帝,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更是在好好热闹一下。不过周全并不打算弄得太隆重,国家初定,大部份地方还没解决温饱问题,不能为了他婚事劳民伤财,所以下旨一切简办,各地的诸侯能来的就来,不能来的派个代表就可以了,送礼就更不必了。

    连年战争,特别是今天的大战,把原本就紧缺的物质消耗了许多,现在虽然定了下来,但已到了下半年,大部份农作物都不能种值了,所以一直到别人粮食收成这一段时间都会很坚苦。各地诸侯勒紧裤腰带,自力更生,靠山的吃山,打野兽、摘野果,收取一切食物;靠水的吃水,动用军队水师的力量去捕鱼。另外江东江南各大族和富商的钱粮被周全“借”了许多出来,以救济特别困难的地方,还计划动用国库的钱向周边富足的小国收购粮食。

    眨眼佳期便至,果然是四方来贺,不仅是各地大小诸侯,还有许多宗教界人士、民间社团、江湖侠客来贺,各地的百姓也纷纷派代表前来。玄国虽然才立国半年,可是已示出了非凡的气象,这样的皇帝太难得了,得到了真正的敬重。

    建康乃是此时全国最富足的地方,司马昱自杀时,皇宫里的东西都保存着,后来都还给了司马聃;司马昱的家人虽然没有砍头,但富贵是没了,家产也没收归公,都入了小公爵的手中,所以司马聃乃是此时天下第一富人。

    周全也没白疼了他一场,这小子给母亲的嫁妆搬出了小朝廷皇宫和国库的一半以上财物,车队连绵数里,连宫女、太监、歌妓都送了不少——大约不送也不行,周全这个皇帝一穷二白,勤俭节约,他这个诸侯反而要富足得多,别人不说他也睡不安稳。送出去了既安心,又讨好了父皇和母亲,何乐而不为。

    一场婚礼简单而隆重,宾主尽欢,周全人财两得,不但充实了后宫人员和国库,又多一位贤内助。

    新婚之夜自然不用多说,周全又不是第一次当新郎了,与褚蒜子也是熟门熟路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晋级地仙,男性的能力还在,大约只要他的肉身还在,这个功能都不会失去。

    后来虽然外人知道了周全与褚蒜子在结婚之时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却也没有怀疑是那次褚太后被弥勒教劫走时与周全有了私情,因为他们的孩子怀孕足有十二个月,怎么算都算不到那儿。周全又有意把儿子的生日推迟了一些,于是外人都以为是青龙门袭击建康,褚太后落难到五斗米教后才与周全有了私情。此时她不在太后的位子上,与人有私情就没那么严重了,况且周全现在光明正大的娶了她,不离不弃,反成一段传奇式的美谈。

    至此周全已经算是有五个孩子了。司马聃是褚蒜子生的,褚蒜子嫁给了他,当然算是他儿子了,现为东面大诸侯,封公爵;第二个是邱灵柔生的女儿,现取名周雪香,大公主;第三个是公孙薇生的儿子,本来是顺位继承人,可惜现在不知下落,连生死都不能肯定;第四个是周全与褚蒜子生的儿子,取名周昌民,周全怀疑他在地下龙脉中附到身上的龙气转移到了这孩子身上,怀孕十二个月才生,出生时颇有神异;第五个现在还在谢雨卓的肚子里,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民主二年二月,谢雨卓顺利产下一男婴,这小子生下来时也有些灵异,皇宫顶上笼罩着一片祥云,洁白神圣,风吹不散,室内白光耀人,一股异香萦绕在产房内外久久不散。宫中的人都被惊动了,许多人都说这个是祥瑞之兆,将来必是一代圣君。

    可是周全看这小孩的眼睛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着异样的表情,简直象大人的眼神一样,周全越看越是觉得他的眼神象张道全,再想起当初“播种”时的异常,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这小孩与张道全的元神有关。可是这事打死他也不也对别人说,只希望这个小孩长大了没什么异样,千万不要有张道全的意识才好。

    周全与谢雨卓给他取名了个小名叫周灵眸,他的眼睛真的太有灵气了。

    从此中原各地逐步进入稳定繁荣局面。平静的日子过得快,忙碌的日子过得更快,日升日落,眨眼就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中除了与魔族不大不小冲突了几冲,其它都没有生过大事件,全国的流寇几乎全部清剿干净,边防线有效地建立起来,王朝和各大小诸侯初成气候,大量荒芜的良田重新开垦。

    古代的老百姓其实很容易知足的,特别是在多年大乱之后,能解决温饱问题就是最好的待遇了。这个问题除了少数盛世年头都是解决不了的,但玄国仅立国两年,民主二年的秋天开始,全国百姓就解决了饥饿问题,有些地区还有富余。这当然免不了管理层有效指导,百姓热情高涨,王室、诸侯、富民不收税或少收税。

    在解决吃住问题之后,周全将许多二十一世纪的技术、知识在民间推广,商业、工业展迅猛,一时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猛兽归林,贼寇不生,百姓乐业,天下太平。当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玄国出现了大几百年来没有出现过的大治局面。

第二十四章 柳暗花明

    国民虽然已经安定,看起来天下太平,但这个太平是相对的,心腹大患魔族还在那儿杵着,妖雾就在离洛阳几百里外,所以谁都不敢真正松懈下来,周全更是时刻警惕着。

    除了周全,大概没人敢把都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但这也表明了要与魔族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天师教和各大诸侯都没少往这边出力,时不时会试探性地进攻一下,魔族也时不时会蹿出来一下,但都是互有些损伤,最终不了了之。

    周全对外说在想办法彻底解决魔族的问题,事实上他也确实在想办法。妖道说集中足够的七星灵炁或是以北极冰核制成的武器可以破开琉璃塔,周全自己很清楚,他根本没有劈裂过琉璃塔,那都是骗妖道的,所以七星灵炁并不一定靠得住,所以还要另准备一手,他更大的希望是能找到冰核。

    可是这东西要怎么找,怎么炼却没半点头绪,并且妖道从那次救走竺僧朗后,就再也没在现身过了,知秋子和竺法旷也是无影无踪,周全实在不知是该喜还是还该忧。

    好不容易等他把各方面的定事下来,眨眼已快过了一年,然后周全独自去北极走了一趟,结果早在意料之中,芒芒冰雪世界,到哪里去找冰核?寒冷他是不怕的,海水也是阻止不了他的,可是妖道说冰核在万丈深的冰层中,他有遁地神舟、潜水神舟,偏就没有钻冰神舟,没办法到这么深的冰层下。

    周全回到禹皇秘府中去找破冰之法,可是仓梧也没有破冰神舟的制造方法。以属性来说,冰是属于水,可是潜水神舟能潜水却不能入冰,没有仙家法器,就算是把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钻矿设备弄一套去也没办法钻到那么深,把北极钻个千穿百孔也找不到冰核。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法宝那就自己制造!周全与几位夫人埋头研究,依着遁地神舟的样式设计制造并测试,同时也也在刻苦练功,都有着显著的进步。惧于魔族虎视耽耽,天师教内诸人也不敢放松了,都在勤修苦练,八门遁甲城内的炼丹、炼器都没有停止过。

    就在建国后的几个月,难度极大的太乙金液也练出来了,到了现在,全国一统,人力物力充足,要什么材料没有,要多少材料没有?探矿组和挖矿满天下挖就是了,造神运动真正进入了“成神”的时代,高手如同雨后的春笋般一个个冒了出来。

    但破冰神舟却一直没有大的突破,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粗粗想来,似乎破冰用的神舟应该比遁地的神舟容易,但事实上却更难,第一,北极的冰层可不同于中原的冰,下面比石头还硬;第二,遁地神舟使用的是木克土的原理,那么同理可证破冰神舟要以土来克水。可是事实证明以土克水的办法却完全无效,周全为此走了不少弯路;第三,遁地神舟上有青龙珠、扶桑神木桨这样的宝物,周全现在却找不到这个级数的宝物可以使用。

    更重要的一点是:天道八门中没有关于破冰神舟的知识,而仓梧传授的飞天神舟、遁地神舟、潜水神舟都是依葫芦画瓢的,连仓梧也不知道内中的原理和能量转变过程,反正照着要求做出来就可以了。所以周全没办法从现有的神舟制造方法中借鉴,也就是说他有制造其它神舟的部件,却不知道每一个部件是怎么工作的,胡乱组装起来不爆炸就好了,还想破冰?

    想要制造破冰神舟,还得“自主研”,所以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既然土克水之法破不了冰,那么只能用“反克”之法,以火来反正水,五行生克还有个量的问题,水多能克火,火旺也能克水,要是集中高温度,冰自然就融化了。

    可是想法简单,做起来就难了,除非把一座火山搬到北极去,要不都不可能把这万截玄冰融化,周全手上虽然有一颗火麟兽内丹炼成的火焰珠,威力却显得太小了,拿到冰极去渺小得如同海边的一粒沙,不可能融化到千百丈的玄冰下面,只怕天底下都找不到这么强大的火属性宝物。

    所以后来周全又改变了思路,不是采用热量直接融化冰,而是采用机械力加上火力,也就是神舟前面有一个高旋转的火热螺旋桨钻下去,这样一来不论是机械力还是火力都可以充分挥出来。

    经过三年的努力,现在破冰用的神舟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以开始实践测试。这三年时间,周全也在毫不懈怠地勤修苦练,已经完全吸收了张道全传给他的功力,另外与几位皇后娘娘以夜夜合体双修,也更有精进,谢雨卓体内的七星灵炁也有很大一部份转移到了他的体内,可以说他现在的修为与实战能力已经不在当年的张道全之下了。

    也许魔族的日子要到头了,可是周全很清楚,自己的修为越高就越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妖道给吸了;越临近打败魔族的日子,他也就越危险,因为打败之后妖道就不需要他了。

    可是他不敢再拖,如果被妖道知道他在拖时间,与公孙如思有密谋,那会死得更快更惨。他必须找到打败公孙的办法,同时还有灭掉妖道或是抵抗妖道的办法,只有他同时掌握了对付吸血妖道和公孙如思的办法,才有可能最终取得胜利,否则就算击败了其中一个,等待他的绝对没有好结果。

    这一天全部准备停当,周全带了谢雨卓、司马文凤和牛梦一道出,天师教中的事托给左寻仙、岳九真,朝廷的事托付给公孙薇和褚蒜子等。谢雨卓是重要保护对象,必须得带着,司马文凤是诸女委托来“照顾”周全的代表,牛梦则是员福将,对这毫无头绪的事周全觉得带上他会有好运。

    出门前公孙薇算了一卦,说是此行困难重重,但可能另有奇遇,小心谨甚不会有大祸。

    洛阳去北极虽然过万里,在周全使开神通之下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落足的地方是一处大陆的海边,他并不知道这儿的地名,或许在这最靠北的冰雪世界根本就没有地名,也没有人来过。

    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无云,纯洁得象一块宝石,海水也是蓝得空灵剔透,除了蓝就是白,另一边宽广无限,放眼一片都是刺眼的洁白,冰原如镜,冷山如戟,苍茫雄壮,不知何年何月生成。

    仅管是极其稀有的晴天,温度还是低得可怕,不过他们都已经到了冷热不侵的境界,倒是不把这个放在眼里。

    “相公,这里就是天下最北端,北之极处吧?”

    “天下最北端到是不错,北之极处不能算,因为我们脚下这块地是个大圆球,只能在上面绕圈圈,再往前走又回到南方了,所以只有相对的南北,没有真正‘极处’。”

    司马文凤和谢雨卓都见过星空图,知道地球是圆的,牛梦却一脸狐疑,四周看来看去,天圆地方,这地面明明是平的,怎么可能是圆的?

    一群企鹅“哗拉”一声从海水中跳了出来,排着队,以笨拙而可爱的姿势从四人眼前走过,好奇地看着这外来客。谢雨卓、司马文凤和牛梦何曾见过这等奇观,不由大呼小叫:“快看,这是什么怪兽?”

    “哈,这怪兽叫企鹅,是这儿特有的生物。”

    二女看企鹅身上光滑如缎,都想去摸上一摸,可是一迈脚把它们都给吓跑了,跑出不远又回过身来,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众人。谢雨卓跃跃欲试,“好逗人的企鹅,能不能抓几只回去养着。”

    牛梦说:“是啊是啊,别人都没有就我们有,养几只稀罕着,让那些小国家也见识见识咱玄国的博大。然后告诉他们是从圆球的另一端抓来的。”

    周全强忍住笑,“这东西只能活在冰雪世界里,除非我们找到冰核,回去了制造一座冰殿,否则都养不了。”

    “那我们快开始,就在这儿钻下去么?”

    “你还真是性急啊!不过这儿还不是最北极,下面估计也是海水,我先让你们在这儿适应一下,然后再深入内陆找一个理想的地方往下钻。”

    “那还等着什么?快走,快走!”

    周全扯起牛梦,四人快如疾光掠影向前飞去,眨眼就是数十里,天空说变就变,突然灰云笼罩,冰风如刀,冰雹和雪花辅天盖地扫来,四周全是灰蒙蒙的。四人只好稍放慢度,贴近地面前进,刚才的好心情全没了。

    这时已经进入了一片雄奇险恶的冰山区域,与一般山脉大不相同,全无规则可言,加上风大雪大,前进极为不易。再前进数十里,风雪突然停了,天空还是看不清,但地面的能见度大大提高了,众人置身于如梦如幻的冰山奇观中,不由惊叹不已,赞造物之奇。

    突然,几声极为微弱的声音顺风传来,如冰屑坠地,似金玉相击,周全急忙停下:“你们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牛梦摇头,谢雨卓点头,“好象是冰块裂开掉在地上的声音吧,我之前也听到过。”

    司马文凤说:“不,与碎冰的声音不同,我觉得象琴音?”

    周全点点头:“我也觉得象是琴音,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听到,可是这儿怎么会有人弹琴,难道……我们去看看!”

    刚才那声音在他们左侧传来,于是众人改变了方向,朝左侧前进。没走多远,果然听到了连续不断的琴音,高雅清远,神乎其神,恍如一只大鹰展翅在这冰山和狭谷中忽上忽下飞翔,眼前奇影变幻无穷。

    四人大喜,加快度往前飞奔,进入了两座较高冰山形成的一条峡谷,琴音听得更加分明了,但这时却突然停了。

    四人转入冰川,前进了有几里路,却是渺无人烟,就象是亘古以来就没有人踏足过,方才的琴音乃是从九天传来。

    周全运起真气喊道:“白云先生——”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回音不绝,甚至震得有些地方冰块坠落,响起阵阵轰鸣,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白云先生,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我是周全啊!”

    一处山崖的平台上出现一人,一身粗麻衣,道非道俗非俗,看上去四十来岁,相貌清奇,眼亮如星,正是神秘奇人白云先生,但比周全第一次看见时更显得年轻,头胡子全变黑了。

    “唉,想不到我躲在这儿还是被你找到了,看来我真的该永不抚琴才是。”

    周全大喜,与三个同伴向白云先生那边飞去,在冰崖上落下,崖后有一个天然冰洞,无论从高处还是低处都不容易看到。

    “前辈怎么会在这儿,我找得你好苦啊!”

    白云先生掐须笑道:“你不好生治理国家,找我做什么,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我有两件事要问前辈,希望前辈如实回答。”

    白云先生有些黯然,“你是要问葛道友是怎么死的,我却还活着是么?”

    周全脸色也很沉重,紧盯着他。白云先先叹道:“唉,我与他乃是知交,怎么害他……那日他说太乙金液已经练成,但另一味金丹却缺了些药引,外面树林中就有,正在紧要关头他无法离开,便托我开启洞天去寻些来。我出了洞天不远,便心生警兆,知是那魔头来临……此时我若回去,两人在洞内无路可逃,以我们两人之力,绝对无法与魔头相抗,必死无疑……”

    “所以你独自跑了!”

    白云先生又难堪又惭愧,叹道:“我虽逃得一命,却于心不安,危难逃脱,弃友不顾,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早知如此,我不如与葛道友一同引颈就戮算了,我本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本不应如此畏惧胆怯。”

    看他样子也是个正直清高的人,自命不凡的人,做出了这种懦弱的、没义气的事,自责是难免的了。周全语气缓和了一点,“前辈也不要过于自责了,前辈若不逃走,死了也是没有意义,况且那吸血妖道邪恶之极,人神皆惧,人人在遇到极度危险之时都会潜意识自救的,这也不算不讲义气。那天在建康城外是前辈把我们拦下来,后来又以琴音为我们阻敌吧?”

    “把你们拦下来?我没有,不过用琴音把他们吓走的到我。”

    如果不是白云先生做的,那么会是谁破了张道全的搬运之法?对了,也许是妖道不想他们都去送死才把他人拦下。周全又问:“前辈说死过一次,琴又弹得举世无双,莫非你就是琴圣嵇康?”

    白云先生默然了一会儿说:“死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得过来?自误自乐之技,又怎能称圣。”

    谢雨卓插口问:“那么前辈怎么会在这儿?”

    “唉,那妖道如索命恶鬼,追得我上天下地无处藏身,后来一直逃到此地才摆脱了他的追踪。可是只要我一离开这儿,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追上来,也不知他是如何能找到我的,莫非我身上有什么气息他可以感应到……”

    “等等!”周全突然打断了他,“前辈说躲在这儿他就找不到?”

    “是的,躲在这儿他就不会出现,一旦离开了这片冰山,他很快便到,若不是仗着一些卜算之术,我早已落入他手中。”

    周全大为兴奋,“这就对了,我之前怀疑他不敢到北极来,可能这儿有什么可以克制他的东西,现在前辈一说,我更能肯定这一点,他不敢到这儿来,或者他在这儿无法使用神通,所以找不到前辈。

    白云先生精神大振,一改刚才的颓废,谢雨卓她们也大为振奋,终于找到妖道的弱点了。白云先生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全把魔族大闹中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他也不是万能的,他要我对付地下魔族,却不肯传给我法宝或法术,我多次使用激将之法,他迫不得已才说出来,说是这儿的冰核可以破开琉璃塔,我再激他为什么不到北极取一块给我,他却气得跑了。当时我就怀疑他不敢到北极,或者是冰核制成的法宝也对他有效,哈哈哈,终于露出他的尾巴了。”

    “第一次看到小友,我便看出你天生异相,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极有可能是化解劫难的人,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哈哈哈!令天下仙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居然被你玩弄于掌指之间,真是大快吾心!”

    “前辈过奖了,我这也是在玩火啊,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么!”

    “不要称我前辈了,我有那么老吗?我最讨厌俗礼了,直接称我大哥,或是直称你我就可以了,哈哈哈……”

    众人象小孩子般兴奋了好一会儿,冷静了下来,这才觉高兴得还是太早了,其实这仅是一个推测,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该如何运用还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周全说:“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躲在这儿是安全的,我们可以在这儿成立了一个秘密基地,以后无处可逃的人可以躲到这儿来。另一点,这儿的地下可能有什么秘密,让妖道怕来或是不敢来,说不定冰核就在下面,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往下钻。”

    说干就干,周全放出破冰神舟来,众人摩拳擦掌,热情高涨。

第二十五章 破冰神舟

    破冰神的外观与遁地神舟大同小异,里面看起来也差不多,螺旋桨是用昆吾赤铜制造的,堪比神兵利器,又可以经得起高温度,火焰珠的热量经过集中后可以直接传送到桨叶上。神舟的动力系统参考了遁地神舟,主要是带动桨叶旋转,另外侧面和后面可以喷出热气,使神舟前进、后退和转弯。其它方面,如控制系统也是参考了现有的两种神舟,但武器系统却没有制造,周全不认为在冰层下还会有生物。

    白云先生赞叹了一会儿,也挤进神舟之中,牛梦把位子让给他了,自己坐到后舱的空地上去。

    周全准备妥当,启动了破冰神舟,船身一阵微微颤动,前端螺旋急旋转起来,火焰珠的热量被激并传到螺旋桨上,螺旋桨变得通红,红光闪闪。神舟后面向外喷射出一股红光热气,整个般体就开始倾斜,前端向地面冲去。螺族桨一触到冰面,坚冰便被又利又热的桨叶化为碎悄和冰水甩开,神舟没入地下。

    “果然是奇巧之神器,千古末有也!你能造出如些神舟,称为天下第一巧匠也不为过,后生可畏啊!”

    周全笑道:“不要赞得太早,这玩意还不是很完善,说不定半路抛锚,我们都要被冰在千百丈冰层下。”

    白云先生浑不放在心上,“生死自有天命,我这条老命是捡来的,舍命陪君子就是了。可是这下面如此黑暗,却不容易寻找了。”

    周全手一翻,多出一面古镜来,往前面台子上一放,境子突然光亮了起来,上面以破冰神舟为中心,神舟如同一只小虾般大小,周围的东西都能看得见,不过都是一片白色,全是冰,没有任何杂物。

    “咦,这又是什么宝物?”

    “这个是照海镜,在海底可以看到山川和大鱼怪兽,在冰里面也可以用,不过范围要小得多,估计方圆只有一里。”

    “原来这就是照海境,我曾听说过,却不曾想到世上真有这奇宝。”

    牛梦说:“怎么看起来它比在水里更亮?”

    照海镜确实比以前在水下时更清晰,连边框和底座出的红光都更盛,也许在冰里就是这样吧?不过周全记得上次在大雪山测试破冰神舟的性能时,它并没有这么亮。

    众人说说笑笑,以近四十五度的角度向下钻去。破冰神舟前进的度并不快,大约也就与正常人走路差不多,再快的话火焰珠热量不够,螺旋桨的红光减弱,仅靠桨叶的绞切之力,度反而变得更慢了。

    前进了有十几分钟,周全觉得这样太慢,加大了下潜的角度,以几近垂直的角度向下钻。但从这儿开始,冰层明显变硬了,温度也明显变低,下潜的度更慢,螺旋桨的红光越来越暗淡,并且变得不稳定,忽亮忽暗。

    他们耐着性子慢慢往下钻,这时另一件意外的事情生了,破冰神舟变得更不稳定,似乎被一股力量扯着左右晃动。牛梦身上的一把小刀突然掉了下来,掉到前面周全身边然向右滑去,最后贴在右侧的舱壁上。

    此时破冰神舟是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往下潜,就算东西掉出来也是掉在前下方,怎么会贴到右侧去?与此同时周全也现了身己身上的金属物品都生出向右拉扯之力。

    “不好,下面有大磁石!”周全叫了起来,只有一个可能,右下方有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磁铁,产生无穷大的磁力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周全急忙调转方向,可是这时螺旋桨上的红光突然消失了,推动破冰神舟前进和转弯的动力也跟着减弱,破冰神舟完全停止下来,并且绞碎的冰屑和冰水迅凝固,只在几次呼吸之极就把整个神舟完全冻住了。

    司马文凤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周全说:“可能是磁场太强受了影响,也可能是火焰珠的灵力用完了。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测过几次都没事,它会自动补充灵力的啊。”

    白云先生说:“火焰珠在地面上可以吸收到天地间的火之灵力,所以可以持续使用,我们钻入冰层太深,已经吸不到任何热气,所以消耗光了。”

    众人都有些惊慌起来,谢雨卓问:“现在怎么办?”

    “不能再往下了,得想办法回地面去。还好设计神舟时我已经有了准备,可以用我们的三昧真火作为暂时动力,让我来试试。”

    他说着打开罩子,运起玄功,喷出一股三昧真火向火焰珠,火焰珠一闪又腾腾红了起来,神舟也跟着起动了。神舟在冰中钻过一个弯,从原先钻开的通道往上升。

    人力有穷尽,修为再高也不能持久,还好之前钻出来的通道虽然被冰屑和冰水冰结,但却要比其它地方松脆得多,破冰神舟比下潜快得多的度上升,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众人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周全并没有因这次失败而沮丧,反而有一股惊喜,众人忙问其故,周全说:“其实在我们的身边都有磁力的存在,司南、指南鱼因此可以指向南方,而在南极和北极,这种磁场更加强烈,能令很多精密仪器都失效,妖道可能是畏惧强烈的磁场,所以不愿到北极来。”

    白云先生道:“言之有理,我躲在这儿三四年了,却没有想到是这个道理。”

    “这儿地下可能有一座磁山,产生了巨大的磁力,比自然界正常状况下的磁力不知要强多少倍,所以妖道不肯到这儿来。如果我们能把他引到某处,然后制造一个巨大的磁场,说不定可以困住他。”

    牛梦一拍大腿,“太好了,这下面不是就有现成的么,挖几块回去埋在皇宫里,他就不敢再来了。”

    司马文凤说:“我们不是下不去么,怎么挖?”

    周全说:“自然界的磁石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惊动了他,而要找个机会不经意地试一试。”

    谢雨卓说:“公孙姐姐说这一次会另有奇遇,柳暗花明,果然是不错。”

    牛梦问:“那么不找冰核了?”

    “要找,找冰核是为了对付公孙如思,说不定对妖道也有效,所以一定要找到,不过我们要先回去,改造破冰神舟,以不怕磁力的材料重制,还要找到更强的火属性法宝或是多找几颗火焰珠来。”

    白云先生说:“我还是留在这儿吧,跟你们走帮不上忙,说不定反而影响了你们。长江后浪推前浪,真的要靠你们年青人了。”

    “哈哈,不要太抬举我们了。等到哪一天天下太平了,再请你到皇宫去,让我们好好欣赏你的天赖之音。我家里有一位夫人,对你可是崇拜得很呢。”

    白云先生感慨不已,“但愿有那么一天,也愿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周全以法术把破冰神舟包进袋子里,告别了白云先生,再使开缩地**,把另三人带着回洛阳去了。

    到了洛阳之后,周全立即找来公孙薇,请她出手把司马文凤、谢雨卓、牛梦有关这次去北极的事完全删了。他们就象根本没去过北极一样,不知道白云先生躲在冰川里,更不知道磁场可能是妖道的致命弱点。这件事极度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万一妖道去探测他们的思维,事情岂不是全暴露了?这样一来妖道必定立即杀了周全。

    现在好了,克制妖道的事只有周全和白云先生知道,周全早已学会了如何在妖道面前隐瞒,迫不得已时他还有魔灵甲可用呢,绝对不会被妖道现。

    改造破冰神舟并不算太难,天师教的仓库中珍贵稀罕金属多的是,并不缺替代品,万不得已周全还可以配制出不受磁力影响的合金。但是寻找火焰珠却有些困难,宝物这种东西有些靠机缘,不是想要就能找到的。

    到北极挖冰核的事并不需要保密,所以周全颁下圣旨,向全国征寻强力的火属性宝物,声明是为了对抗魔族用的。一时之间大江南北,各大小诸侯达官贵人都争着来献宝,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但是周全挑来挑去,只找到了一颗比火焰珠威力还差一些的珠子,没找到更多、更好的了。

    倒不是世间缺少顶极宝物,而是真正的圣品大多在一些高人手中,或是深埋在神仙洞府内,不会落到凡人手里去了。以凡人之力,既不可能取到这个级数的宝物,也不可能保存这个级数的宝物。

    折腾了近半个月,新的破冰神舟造好了,宝物还是没有着落。

    这一天上早朝,文武大臣分列两旁,衣冠新明;值殿侍卫金瓜金戟,庄严肃穆。钟鼓齐鸣,皇帝步出大殿上座,众臣三呼万岁,井然有序。

    “有事报告,无事退朝,大事上本,小事口述。”新朝就是不一样,连“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经典台词都改了。

    “臣有本奏:今有大和国使者携宝物来求见,急欲见陛下。”

    大和国就是周全去找扶桑神木时在赢州岛遇到的那个国家,被周全一闹腾,青龙门全部跑到中原来,放弃了他们。而大和国的国王深感周全和司马文凤的指点,仰慕中华文化,有意汉化,刻意巴结,玄国成立后他们也来朝贺过,并且带走了许多中国的书本和知识,准备完全向中国学习。周全和天师教在他们眼中如同神仙一样,崇拜得五体投地,愿意永世臣服,年年进贡,所以关系极为友好。

    周全正在为宝物的事愁,一听有宝物就来了精神,“快呈上来看看。对了,去年他们已经进贡过了,今年还没到时间,怎么提前送来了?”

    “回陛下,他们不是为了纳贡而来,是为了求救而来。”

    “求救?有哪个国家攻击他们了?”

    “不是,据臣所知,是他们国内生了罕见的灾难,力微技寡难以解决,所以备了礼品来我上邦大国求助。但是具体情形他却不肯细说,一定要面见陛下,此时还在宫门外候着。”

    周全大奇,会生了什么事需要来向他救助?“快宣他进来。”

    “宣大和国使者进见!”声音一层层传出去,很快就是三个人一路小跑进来,穿的也是汉服。三人到大殿中跪下行礼,口称上国皇王万岁,说的也是标准的汉语。

    “免礼平身,贵使急着求见,不知生了什么大事?”

    领头的使者四十出头,一看就是个精明人,但脸上却有掩不住的愁容,急急说道:“再拜上国皇王陛下,本国遭遇罕见灾难,妖物现世,全国惊惶,已死伤上千人……”

    原来赢州岛上有一座奇高无比的火山,乃属赢州第一高峰,被当地人称为“不二的山”或“不尽山”是一座活火山,但已经有千百年没有活动过了。半个月前,山顶突然崩塌了一小截,喷出滚滚浓烟和岩桨来,烟灰遮天蔽日,笼罩上百里,岩浆冲击,毁坏田园人畜无数。

    本来他们也以为是一次较大的火山喷,不值大惊小怪,可是很快他们就现不止是这么简单了,火山口中有一巨大妖物出来,每一次出现就会出大量烟火,所到之处尽成一片焦土。并且这一只怪兽似乎玩出兴致来了,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照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更要命的是,这个不尽山离大和国的都很近,现在站在皇宫里都能看到烟火腾腾了,百姓惶恐不安,四处逃难,整个大和国大乱。

    大和国国王束手无策,所以紧急派出了使者向中原皇帝求助,估计山的另一边的邪马台国使者也会在这几天到达。

    众臣议论纷纷,周全问:“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使者道:“说来汗颜,那物事包在火焰之中,足有一只船大小,现身之时红光冲天,威势赫赫;所到之处烈烈腾腾,烟火滚滚,难见其真面目,吾等凡人见之逃走唯恐不及,竟不为何妖物。望上国皇王怜我小国臣民,慈悲为怀,拯救苍生,派遣仙人以神力降之,恩泽万民,本国老少感恩戴德,没齿不忘。”

    “这个……大和国既已归我治下,人民也就是我的臣民,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看来这妖物道行不浅,我立即就亲自走一趟。”

    “不可!不可!陛下慎之!”好几个大臣一同站了出来,“妖物猖獗,深浅未知,皇上乃天下之主,身系万民,万万不可轻身涉险,只须派国教中的长老们去走一趟即可。”

    周全道:“你们的关心我心领了,不过我还不至于娇弱到要躲在皇宫中不能轻易出去吧?这事就不必劝了,我自有主意。今日早朝到此为止,不急的事等我回来再说,急的事可以写本请皇后娘娘决定。”

    众臣不敢再说,大和国使者感激莫名,头磕得砰砰响,等他抬起头来周全已经不知去向了。

    周全这么极积,倒不完全是挂念大和国人民的灾难,而是难得出了这么猛的妖类,还是火妖,说不定有强力的内丹可以用,这不正是他要找的吗?量一只火妖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一去很快手到擒来,所以他没准备带别人去。

    回到后宫,谢雨卓和公孙薇正在花园里逗着几个小孩玩,见到他驾到都迎了过来,几个小孩拉手的拉手,抱脚的抱脚,唯有四岁的周灵眸拿着一把木剑在练武,一板一眼煞有介事,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全到来。

    谢雨卓一脸自豪之色,“这孩子真是聪慧绝顶,任何招式看一眼就会,还使得象模象样的,将来一定是个练武奇材。”

    公孙薇笑道:“哪里是看一眼就会,有许多功夫根本就没人教他,而是他自己领悟的,除了天生奇材外,我实在没别的话可说了,将来继承相公武艺的必定是他。”

    周全微微摇了摇头,她们说的都还是外在的东西,而他却现这孩子体内的气息很特别,天生就是先天状态,象是从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内功了,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

    一般人在娘胎中都是先天呼息,出生后逐渐转成后天的,所以小孩眼睛明如秋水,年纪越大眼睛就越浑浊。修道之人要从后头再修成先天,这是一个逆反的过程,很不容易,是要下很大苦功的,越小的孩子修练则越是容易。但是象周灵眸这样从出生开始就已是先天状态,然后一直保持下去,简直是匪疑所思的,等于他直接就是先天级的高手了——这孩子的将来无法预测,还好他除了好武如命,聪慧得出奇外并没有其他异常,要不别人都要把他当成怪物了。

    周全说:“别闹别闹,刚才有大和国使者来求助,说是岛上出一只火兽,伤人无数,我去看看就回来,你们好好在家里呆着,照看一下。”

    “我也要去!”公孙薇立即响应:“上次她们跟你出去我就没去了,这次我非去不可。”

    “就是小事一件,不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你去了做什么?”

    “我就要去,这段时间天天呆在皇宫里,没有新奇的事,闷都闷死了。”

    谢雨卓说:“相公就带她去吧,反正现在天下太平,公事私事都不多,我们在家里都看着就可以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抱着周全大腿的周昌民也叫了起来。

    周全哭笑不得,“我是去办正事,你一个小屁孩跟去做什么,快读书去。”

    周昌民一本正经道:“母后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要跟着父皇去行万里路,开阔眼界,将来才好治理天下。”

    周全狂晕,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四岁就象个小大人似的,长大了还了得?看来再过十年他就可以退休了。

    好不容易把几个小屁孩骗走,周全取了火麟甲穿在里面,带了公孙薇立即飞往赢州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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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仙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