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荆襄大捷
慕容俊极度不爽,他七万精兵一路所向无敌,已经破开了东晋的防线,只要再夺下江陵,以江陵为据点,占荆襄富足之地,得长江上游之利,东晋除了建康已经无险可守,江东、江南大片区域可随他怎么践踏劫掠,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前途。可是江陵已经近在眼前,城内空虚轻易就可拿下,却在这时弥勒教的人要他撤兵了。
他是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受弥勒教的摆布?尽管他很畏惧弥勒教的人,但却不肯就此罢休。周全再厉害,五斗米教再能战也不过几千人而己,能强到哪里去,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有七万精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五斗米教的人要是敢找上门来,必要叫他们有来无回!所以他一意孤行继续前进,这是他的时代,他的战役,没有必要听弥勒教的安排。
弥勒教的几个高手见他不听劝告,便丢下他们带着自己人走了。
但是紧接着传来的消息让慕容俊的心凉了半截,竺僧朗和慕容霸带领的五万精兵、一千黑甲兵居然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他很消楚这一支队伍的战力,也很了解国师竺僧朗和弟弟慕容霸的能力,他们绝对不可能因轻敌失误而失败,那么是怎么会失败的?他终于要重新估量五斗米教的实力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消息,进攻襄阳的苻坚撤退了,并且被突围出来的桓温残余部队撞上,几乎全军覆没。这样一来他们就变成了孤军深入,后路随时都有可能被截断,这时燕国的文臣武将们坐不住了,死活要拉慕容俊回去,其他人可以冒险,皇上绝对不能冒险。于是他们与江陵近在咫尺,也只好放弃了。
这一次南征抢了许多财宝,一直都放在慕容俊的身边,加上攻城器械和粮草,现在要运的东西太多了,要想快撤走,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在他们的“水师船队”上。尽管这样沿江而上要从襄阳很近的地方过,会有危险,但荆襄之间已经没有东晋的战船了,桓温的人逃出的应该不多,再与苻坚一战,能守住襄阳就不错了,应该没有力量出击。所以慕容俊和大多数大将谋士都认为要沿襄水而上,把抢来的财宝、粮草、器械,连同有钱也没地方买的战舰带回去。大不了水陆迸进,小心防范,也不怕了桓温伏击。
燕国的人马走了一夜,江陵的人马居然追上来了。慕容俊大怒,派了两千骑兵杀回去,据他所知,留守江陵的都是老弱病残之兵,装备也不齐,他只要出两千人就能杀敌人个片甲不留。
但是慕容俊又失望了,这次来的人居然有五六千,而且都是精兵,把去迎击的人杀了一大半,其余逃了回来。他正要再调更多人马杀回去,各路探子急报,后方出现无数大军,分成几路杀来,浩浩荡荡,多得不可计数。
慕容俊傻了眼,难道东晋倾举国之力来追?要不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怎么敢来追杀他们?他想起了弥勒教传来的警告,想起了慕容霸和苻坚大败,难道江陵并不空虚,而是一个陷阱在等着他去钻?他的狂傲飞到了九霄云外。弥勒教的人与国师是一伙的,他们都是无所不能的神人,是不会骗自己的,看来是自己犯了个错误,现在得赶紧逃,否则也要全军覆没的下场。慕容俊心慌了,下了全军急退命令。
燕军开始恐慌起来,因为大部份人都知道了另一路大军惨败,盟友也大败的消息,退路可能已经被切断,现在后面又有无数军队在追赶,跑慢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后队的人都开始狂奔,再也没人想过要回头迎击。
后面的追兵见他们不敢回击,更是不屈不挠追着不放,却也不过份逼近,就这么一直追着。一整天下来,燕军几乎水米未进,人困马疲,步兵们更是迈不动腿,陆地上的粮车和所有辎重都已丢弃,少数掉队的人自然也被追兵吃掉了。
可是船行的度无法提高,本来在最前面的船队,现在反而落后了,再跑船队就要落到追兵手中了。慕容俊无奈下令休息,并且调了几队最猛勇的骑兵,结阵准备与追兵一战。
可是奇怪了,他们停下来休息,追兵也停下来休息,可能也追累了吧?敌人也是人,也要吃饭的。
还好船上还有粮草,大部队停了下来,开始埋锅造饭。天色已黑,篝火万点,人人饥肠溽溽等着吃饭,大多数人已经累得趴在地下。可是饭还没煮,汤还未滚,河中的船上就传来了惊叫声,紧接着惨叫声、兵器交击之声此起彼伏,就象有无数敌人同时从地下钻了出来——不,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声闷雷般的声音滚滚传来,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五斗神教周全在此,避我者生,挡我者死!船上的汉人兄弟,想要命的快弃船逃生,缴械跪地者不杀,弃械跳水者不杀,斩得敌人级者重赏……”
水面和船上响起大片喊叫声:“五斗神教天兵在此,只杀胡人不杀汉人!”
船上的汉人大多数是被强行抓来的壮丁,一部份是袁真部下降过来的水兵,这时大喜过望,实力弱的、有敌人在身边的跳水逃走,没有敌人在身边的跪地投降,实力强的干脆抄起家伙向敌人猛砸。五斗米教的人使用了避水符,早已分布在各船旁边,这时处处有人跳上来,船上的敌人哪里经得起杀?惊慌之下也丢盔弃甲往水里跳,五斗米教的人非常轻松就控制了大部份船只。
燕国的人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多人从水里冒出来,岸上的人想去帮忙的也帮不上,夜色中分不清敌我,连往船上射箭的人都很少。而船上的人控制了船只之后,却以符法向河岸的敌人攻击,彩光经天,雷火交加,燕人一片片倒下。
前头喊杀声响起,白龙带了七八百人从陆地杀了过来,所向披糜,模冲直撞。燕军被吓懵了,不知有多少人来袭,丢下没煮熟的饭汤逃蹿,找马的找马,寻刀的寻刀,呼兄唤地,哭爹喊娘,混乱之中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慕容俊惊慌失措,带了众文臣武将和亲卫队向东狂奔,同时下令其他人也往东边撤,即然襄阳的人有实力杀过来,那就绝对不能再往那边走了。
桓云的人听到前面喊杀声惊天动地,敌营火把乱晃,知道是襄阳的人马到了,于是再接再励向前杀来
,火把漫山遍,野壮观之极。他们早有准备,轻装前进,带足干粮净水,心情舒畅,不比燕军临时逃命,心惊胆战,人吃不上饭马喝不到水,所以虽然三流的军队,追了一天现在比燕军还更精神。
不过一刻钟时间,五斗米教众人就夺到了九成九敌船,只有少数着火或深没了。再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清点,六七千敌兵几乎全灭,跳水的不是沉下去就是被汉人船工杀了,也是有死无生;驾般的汉人在混乱中死了几百人,跑了约有三分之一,还有两千多人留了下来,愿意加入五斗米教或东晋军队。他们有的本来就是军人,有的全家已经死在燕人铁蹄之下,无处可去了。
周全大喜,这一战胜得太漂亮了,人、船、货三得,五斗米教上下才死了几十人,轻伤几百人。众人立即开始清点战利品,凡是不值钱的东西、破船、小船都留在原地,分一杯羹给桓温;所有装财宝、军粮,兵器的货船和战舰收整在一处,占了总船队的一半以上。
两千多船工集中起来,周全答应收编他们为五斗米教的普通教徒,以后看实力和表现再加以提升。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驾船的问题解决了,五斗米教可以分出一大半人去追杀慕容俊。
白龙等人追杀了一程也回来了,杀敌数千人,敌人在混乱自相践踏死伤不少,特别是步兵跑不动,被骑兵踩死、撞死不少,包括死在船上的敌人,燕军在这一役中死了一万三千以上。岸边丢下无数铠甲、盾牌、刀枪,周全叫这些新属下收了,装在运输组的几条货船上,由洪涛和衍江带了一千五百人,加上这些新教友把船和货物运回山阴总坛去。
余下两千多人由羊希指挥向敌人追去,周全和司马文凤则负责杀敌人的主将,慕容俊是燕国的皇帝,杀他一人顶十万兵马,看胡人还敢不敢再来江南乱蹿!
五斗米教的人使了神行轻身符开始追击,一路上都有零零散散的敌人步兵,却没有看到骑兵,原来敌人抛下船队、辎重、步兵之后,逃命度大大加快了。恒云带来的江陵军大多数是步兵,急行军了一天一夜,这时也已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可能追上敌人骑兵了,只好一边杀零散的敌人,一边捡些战利品,慢慢前进。
慕容俊要是知道自己七万精兵是被两万多老弱病残之兵追溃的,只怕不需要别人去杀他,他就要先气死了。
五斗米教众人快天亮才追上骑兵,开始咬着尾巴追杀,燕军一路死命狂奔,死伤遍地,至此人困马泛,再也跑不动了,更不要说与五斗米教的人战斗。可是不跑命难保,马跑不动倒下了,就靠着双腿跑,骑兵又变成了步兵。这一路杀下去,死在五斗米教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跌倒被自己人马踩死的也不计其数,只怕是燕国立国以来都没有这么惨过。
羊希下令:“只对准人杀,马能够不杀就不杀。”敌人已经被四股人马包围,如瓮中之鳖,毫无反击之力,杀光了他们,马留在汉人的地盘,就算不落在五斗米教的手中,也会落到军队或百姓手中,肥水不落外人田,实在不必浪费了好马。
周全和司马文凤还是挑敌人的高手和将领杀,他们所到之处更是带来无边的惊慌和恐惧,许多人都在心里祈祷他们的神,如果这一次能够生还,以后再也不呆在汉人的国土上了。
但是为时已晚,他们要为他们造下的恶行尝到苦果了,桓温的人已经在前面分成几路杀奔过来了。桓温身先士卒,一把大剑纵横无敌,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一万荆州兵马都是险死生还存活下来的精英,个个身手不凡,勇不可挡。
前面有桓温一万多人以逸待劳,左边有五斗米教的人如狼似虎,后面桓云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们无路可逃了。情急之下,还能逃得动的人都往东逃去,尽管往东回不了老家,还有可能会撞上江淮军,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或许是慕容俊命已该绝,东边也杀出了一股人马,轩辕伤带领着神风突击队也在这时赶到了。人数虽少,却勇不可挡,其声势已把燕军吓破了胆。
慕容俊几近绝望,大吼:“两军相逢勇者胜,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既然无路可逃,那只有死命一搏了,燕军身临绝地反激起了凶悍之性,大呼嚎叫着向北突击。
蓦然一声巨喝传来:“燕国狗皇帝,你的死期到了!”
众人大惊,转头望去只见周全和司马文凤如御风而来,状如神人,他们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泄了,谁不知道周全的厉害?在他面前勇气顶个屁用!
数十个大将和高手护卫冲了上去,周围数百亲卫也死命向前阻挡,想要掩护慕容俊逃走。时危见人心,亲卫队都是皇亲国戚的子弟中选出来的,享受的是非一般的待遇,现在是他们效命的时候了。
然而他们只是费劳费力,白白送死,三道剑光席卷而来,几乎就没有一合之敌,完全不能阻止他们前进。周全人剑合一,电射而到,慕容俊忙拔出宝剑去挡,“铛”的一声,宝剑脱手飞出,全身麻木,接着脖子一凉,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在向上狂喷鲜血……
“燕国的狗皇帝被我杀了,人头在此!”周全的声音如雷般滚滚传出,声传十里。
这一场毫无悬念的追杀持继了一个多小时,小股的追击战还在继续,包括收拾战场也许要持续一两天。慕容俊七万精兵加一万水兵全军覆没,能够逃回去的不过几千人而已,这是一场胡人入侵中原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大捷,震惊了天下。
大战方停,周全便要动身去汉中救援,这时他收到了五斗米教传来的情报:岳九真带了鹤鸣治高手去救汉中,但是围攻汉中的敌人也在苻坚、慕容俊撤退之时开始撤退了——弥勒教是同时下令他们撤退的。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岳九真他们到达时正好赶上敌人撤退,于是城内城外的人一起追击,杀敌两万多人,在荆襄大捷的同时,汉中的战斗也结束了。
这一场由弥勒教引起,由周全唆使动的北伐大战,引了弥勒教和胡人全面进攻,至使五斗米教和东晋朝廷面临绝境。但最终还是获得了全面胜利,杀敌二十余万,斩杀燕国皇帝慕容俊、羌人领姚襄,使北方胡人各国元气大伤,几年之内应该都没有能力再来侵略了。
汉人精神为之一振,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颗新星升起,一个神话开始传说。
但是令周全没料到的是,杀了慕容俊和姚襄,并没有令鲜卑人和羌人陷入绝望,反而让继承者慕容霸、姚苌提早登台亮相,开创了另一番大局面。
南北之战暂告一段落,但战争远远没有结束,天下将变成了年轻一代的天下,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七卷完)
第一章 魔门遗孤
五斗米教在这一次南北大战中损失惨重,总坛人数阵亡了五分之二,连带总坛建筑也被弥勒教拆了一大片,想要全面恢复得花上不少时间和力气。
不过五斗米教在各地的低层教众还有十万人以上,分散潜伏的精英还有一两万,人员可以很快补充起来,只要周全在,总坛在,这些损失算不了什么。事实上这一次五斗米教大大露脸,震惊天下,此后来投的青壮男女数不胜数,山阴总坛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圣地和神话,五斗米要为太多人来投而烦恼了。来投的人中不泛英雄好汉、江湖侠客或身有异能的人,五斗米教担心会有弥勒教的人混在里面,并没有立即大量收人,而是挑优秀的收下,并逐步整编训练。
八门遁甲城内的建筑虽然被拆了很多,但城墙和几个重要车间、仓库还在,造神运动计划受的影响还不算太大。另外这次大战得到的战利品极多,从各个战场得到的粮食,武器、甲胄、军用物质和器械无数,每一队回来的人都是满载而归,运输组全面出动,船载车拉马驮人抬,忙得屁滚尿流,把八门遁甲城都堆满了。
最有价值的当然是从燕军手上夺回来的那批财宝和黑甲魔兵的装备。财宝包括铜钱、布匹、金银饰物、珠宝古董,奇珍异宝等等,连龙镶将军的大印都在里面,这一批财宝可以让总坛几年不缺钱花了;杀死黑甲魔兵得来的重甲、巨剑有六、七千套,熔化后可以直接制造成一万多套五斗米教的标准装备。加上从战场上得来的大量普通武器铠甲,可以提炼出大量精钢,就算总坛扩招,也足够每人一套装备了。
还是打仗好啊,打仗了可以战争横财,要不然五斗米教的人可能要忙上好几年,才能得到这么多材料把装备打齐。
看到这么大的收获,五斗米教上下乐翻了天,失去教友的悲伤也消散了许多,人人鼓足了劲干活,恢复生活和生产。
周全这时却愁眉苦脸,头大如斗。因为司马文凤一回来就要见她师父何简,周全只好陪她一起去看,谁料在地牢里看到何简被巨大的铁链吊着,公孙薇正在折磨他,才几天功夫已经折磨得遍体血迹,面目全非。司马文凤气炸了肺,当即拔剑向公孙薇攻击,两个美女各不相让,就在牢内打了起来,周全连连劝阻却没有效果,两人还越打越欢,越打越狠了。
周全火了,往中间一站,一手抓住司马文凤的长袖子,一手抓住公孙薇的绳剑。“哪个还想再打,先把我杀了好了!”
公孙薇说:“是她先动手的,我是被迫防卫。”
司马文凤说:“我与这妖女势不两立,有我无她!”
“她已经离开弥勒教,全心全意投向我们了,现在她是在想办法救你师父。”
“我不相信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不可能悔改的。就算是救我师父也不能这样绑他、毒打他吧?”
公孙薇道:“是非曲直周郎已知,不必我多费口舌,我的心意也只有他明白。”
司马文凤听他口称周郎,肚子又已经鼓起老高,更是气不知打哪一处来,什么淑女形象,什么自然之心全忘了,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司马文凤对公孙薇的恨意就是倾三江之水也洗不清。公孙薇色诱了周全,使周全与她失去了心灵的联系并把她忘到脑后,原本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最佳组合,天下无双的神仙眷侣,就因了公孙薇的插入而变得尴尬无比。特别是两人**裸的肉搏大战被司马文凤看到了,对她的刺激之大可想而知;褚太后之所以会怀孕,令司马家戴上无比巨大的绿帽子,也是拜公孙薇和郑百川所赐。这两件事之中的一件,就足够司马文凤与公孙薇不共戴天。
除了这两件无法忍受的事外,公孙薇大闹桓府、大闹皇宫、袭击五斗米教、挑动佛门大乱、险些杀了司马文凤,连何简被迷了心智她也有很大的嫌疑。种种恶行,任何一件都足够司马文凤作为杀她的罪名。
何简哈哈大笑,“好徒儿,给我杀了这反覆无常的小妖女,她的话要是可信,天下就没有不可信的人了。”
周全大怒,一闪到了他身边,出指如风点了他几处大穴,令他晕迷过去。“好了,都不许再动手,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了。公孙姑娘投城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本教上下都已经知道,并且接受她了。她虽然做了不少错事,可是现在已经悔悟了,总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现在能不能把你师父救过来就全看她了,你要是伤了她,你师父就再也没希望了。”
司马文凤又气又怒又恨,却不敢再对公孙薇动手,几乎哭了出来,转过身去抹了几把眼睛,“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师父啊。”
公孙薇见周全明显在护着她,并且肚子里有周全的孩子,有持无恐,又得意了起来,笑嘻嘻说道:“你师父被迷了心智,如果不这样吊着他、打击他,一年半载都不能叫他精神萎糜,我也就不能对他施法,这可都是为了他好。要不然我何必挖空心计当恶人呢。”
周全也没料到公孙薇会折腾得何简这么惨,但他也没说不能毒打何简,所以现在也不能怪她下手太狠,只好都不说了。司马文凤转过身来,眼里通红。“你本来就是坏人,整天挖空心思想整别人,这就是你的本性!”
“好吧,那我不当恶人了,只要周郎没意见,现在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周全说:“好了,不要再争了。说实话,你有把握了没有,还要多久才能施法?”
“也快了,也许三五天就可以了,但必须一切听我的,按我说的做,否则三五年都未必能行得通。”
司马文凤大急:“不,不能再让她折磨我师父,我不相信她,也许她是弥勒教派过来的奸细。谁知道她有没有被弥勒教迷惑了心智?”
周全心中一凛,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公孙薇对他的情意是真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真的,可是怎能肯定弥勒教的人不会利用这一点,迷了她的部份神智来欺骗他?要是真的如此,就变成在总坛内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了。
周全对公孙薇说“司马姑娘说得对,你必须向我坦白,证明你没有被弥勒教的人施了术。”
公孙薇有些无奈,“你看不出来我是真心真意的么?”
“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的,所以把你带回来了。但是也许你被控制了还不知道,也许有一天你做出你不愿意的、危害我的事还不知道。”
“唉,你也中过迷神法术,怎会不知中了迷神法术后是什么样子?这个法术虽然好用,可以让人绝对忠诚,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死心眼。就象何前辈一样,死忠于弥勒教,不会假装背叛了弥勒教,然后再找机会逃走。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被下过迷神法术。”
周全有些相信了,他本来对司马文凤深有好感,还有些暗恋的味道,对邱灵柔也是一往情深,但中了公孙薇的迷神法术后,一心只想着公孙薇,心里觉得司马文凤与邱灵柔就象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一样,要他装作对两人一腔深情,他绝对做不到,这是切身的体会。
司马文凤冷笑道:“弥勒教的属下所有人都被迷了心智,为何独有你没被迷了神智?”
周全说:“我相信你的话,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所以我必须弄清楚。之前我急着去救援,没来得及细问你,现在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公孙薇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你问吧,我有问必答,但是某些人不要再凶霸?p>
公孙薇冷笑道:“所谓谦谦君子,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伪君子而己。魔门本来只是想在世间正常行走,招收弟子,却招来了他们的群起而攻之。百年前泰山一战,上千所谓正道高人围攻数十魔门高手,可怜魔门几位天生奇材,就被他们硬生生逼死了;而这些人的后代,不论男女老幼,不论有无武功都被杀了个精光,斩草除根,手段之毒辣比之魔门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此之后,世间就连魔门两个字都没人敢提了,可见这些伪君了做贼心虚。”
司马文凤也冷笑道:“魔门的妇孺并不是他们杀的,道门虽想下手,却也未必会做得这么绝,这是一段无头公案。不过看起来还有些魔崽子没死绝。”
“你想杀我现在还可以动手!”
两人又针尖对麦芒,杏眼瞪凤眼,还真是冤家路榨,两人还是世仇。
周全忙说:“陈年旧事不说也罢,还是接下去说后来的事。”
“魔门高手之中有一姓公孙之人,前去赴约之前已料到会有去无回,所以早作了安排,把刚满月的儿子送到波斯,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公孙家在波斯住了几十年,潜心钻研魔门秘典,觉得颇有收获,因思念故土,所以又回到中原,以为这么多年了,中原没有人关注他们了。谁料回来没几年又被人盯上,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数十个高手突然来袭,公孙家七口人措不及防,惨死屠刀之下。公孙老先生大怒,拚死催奇功,与敌人同归于尽,使儿子得以逃出生天,那得以逃出的少年便是我的父亲。”
周全听得热血沸腾,看来所谓正派中人,做事确实太过份了,此时说来犹令人心惊肉跳,可见当年互斗之惨烈,魔门被迫之凄惨。司马文凤这时也不说话了,或许她也觉得正派中人太过份了。
第二章 邪教叛逆
周全早在第一次见到公孙薇时,就觉得她身份神秘,一定有不寻常的来厉,却没想到揭开一层又一层迷雾后,她还有更新的身份,居然与魔门扯上关系了。所谓魔门到底做了多少恶事,与正道人士曾经有过怎样的血杀,现在已经很难探究了,只能凭只言片语来想象。
公孙薇流下泪来,继续说:“我父亲东躲西藏,后来娶了我母亲生下了我,但他不敢让我姓公孙,也不也把我带在身边,而是寄养在李家。那一日他虽然得以逃生,却已中了极重内伤,我出生不久他就死了,我甚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我母亲伤心欲绝,两年后也随他而去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都轻叹了一声,不管上辈子和上上辈子的恩怨如何,她总是一个澈底的受害者。她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身负血海深仇,后来又国破家亡,被逼当歌女、妓女,身世之坎坷,际遇之凄凉世所罕见,难怪她要不择手段报仇,行事怪异不可理喻。就算不是魔门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变得心性偏激,更何况她是魔门嫡系的“魔女”。
“我今天把这天大的秘密说出来,足以证明我的诚心,我不想再活在祖辈的阴影之下,不想再为上辈子的仇恨苦了自己。我该开开心心地活着,为我、为我的孩儿有个好日子过,周郎,今后你会保护我,不会再让别人来伤害我吧。”
“当然!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司马姑娘,她已经放开了祖辈的恩怨,你不会把她的身世之秘泄出去吧?”
文凤苦笑,“我为了你已经背叛了裁决六老,也是一个背叛者,哪里还会管这些陈年旧事!但她虽然证明了她的诚心,却还没有证明她没有中了迷神法术,并且我与她之间的过节不能因为她的身世就揭过了。”
公孙薇破涕为笑,“你是怒我把周郎抢走了才恨我吧,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他已经在你身边了,可以不要恨我了吧?”
司马文凤冷然道:“那你对褚太后做的事,对司马家造的孽就可以不用算了?”
公孙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周全叹了一口气,“褚太后怀孕了。司马姑娘是皇族血脉,当今皇帝的堂姐。”
公孙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现在才知道司马文凤为什么这么恨她,这件事只怕是无法化解了。
地牢里四个人,却静得落针可闻,何简已经昏迷,周全和司马文凤、公孙薇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良久,公孙薇说:“我不会否认,主意是我出的。但却是郑百川下的手,当时我只是想让褚太后出丑,可没想过会弄成这样结果……呵呵,其实放开一点也没什么了,咱们正好做一家亲。”
周全哭笑不得,司马文凤却“呸”了一声,先是满脸通红,接着又转为煞白。要她与公孙薇共侍一夫已经办不到了,她怎么可能与婶婶一起嫁给周全,这不是了么?可是褚太后已经先占位了,只能她不嫁周全了,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周全说:“别贫嘴了,快说说你与弥勒教是怎样勾结在一起的,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年少时并不知自己是魔门的人,也没学什么武艺,直到成都失陷的前几天,我表哥将一封信和一些遗物交给我,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父亲虽然死了,但他却在一个秘密地点藏了魔门的秘笈宝典,如果我一生平安,这个秘密就永远不要揭开了,如果遭到迫害,就开启秘藏,修习魔功——公孙家为了复仇,近百年来以魔门功法为基础,新创了几种极为残忍的成魔功。”
周全吃了一惊:“难道血煞魔功、幻影幽魂**都是你提供的?”
“是的,还有苻生练的吸精回春**,现在战场上的不死兵。如果魔门还有人,学成了上面的武功,佛道两门哪里还有人是对手?我见上面记载的魔功太过邪恶,不想练习,便把秘笈再度封存。”
周全和司马文凤暗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知该是骂她好还是怜她好,她自己虽然不练,却把这些魔功交给了弥勒教,所造成的危害太可怕、太严重了,要是被外人知道,正道人士怎能放过她?
公孙薇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笑道:“公主妹妹,你不会对别人说吧?弥勒教教主不会对别人说这魔功不是他创造的,我为了自己的安危,宁死也不会再对别人说出这个秘密。所以日后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是你泄的密。”
司马文凤怒道:“谁是你妹妹。”
“唉,我还以为你也对周郎一往情深,原来不是这样的。”
司马文凤为之气结,周全忙打断了他们继续问:“那么黑甲魔兵呢?也是你提供的训练方法?”
“不,以前我并不知道黑甲兵的存在,连涅磐菩萨也没有见过,弥勒教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我初到秦淮河时,无意中认识了慧光和尚,我敬他修为高绝,他欣赏我才艺非凡,谈得极为投机。我告诉他我身负血海深仇,国破家亡,被逼沦落风尘,内心惶惶,想求得佛法点化,谁料他却向我游说弥勒教理论,劝我加入弥勒教。唉,那时他说得极好,谁料得到后来会越来越邪恶,也许是我害他们。”
“后来慧光为我引见了弥勒教主,我报仇心切,便向他献出魔功练法,换取他们全力助我复仇,从那之后我就是弥勒教的第二号人物,连慧光都听我的指派,弥勒教的许多大事都是我策划的。自弥勒教主之下,高层之中唯有我一人没有受迷神法术控制,因为我是心甘情愿为他们效力的,弥勒教主也要靠我的才智来为他谋划许多事情。直到周郎出现,我一眼就看出他与众不同,如同着了魔一般惦念上了他,后来生的种种事情你们大约都知道了。”
司马文凤问:“那么是什么让你铁了心离开弥勒教?”
“他们本来是要我控制周郎为他们所用,开始时我是不忍下手,后来是不能了,连情蛊都被他解除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弥勒教主一再下令要杀了周郎,我却因肚里有了他的骨血不肯加害,屡次推脱,法外施情暗中放过了周郎。另外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邪恶,我觉有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弥勒教主并不是真的信任我,而周郎是唯一有可能与他们对抗的人,我要留一条退路,就更不会对周郎下手了。到了这一次大战的前期,他们终于起了疑心,并且知道了我肚里的孩子是周郎的,想要对我下手了,这时涅磐菩萨和万兽尊者出现,弥勒教主把指挥权完全交给涅磐菩萨。我知道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赶紧逃了出来。”
周全暗呼好险,难怪弥勒教几个月时间都不对五斗米教下手,原来是公孙薇暗中做的手脚,如果不是她,可能他和五斗米教的人来不及备战就完蛋了。那一次公孙薇劫去谢雨卓,伏击捉住了他,更是直接地放过他,连谢雨卓都没伤一根汗毛。仅管她做了很多坏事,罪大恶极,可是她对周全来说却是恩人、情人、孩子的妈,除了色诱他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天下人都说可杀,他也要维护着她。
司马文凤说:“你既然曾在弥勒教中担任要职,想必知道他们的根基在哪里?”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知道他们总部所在。涅磐菩萨和他的黑甲兵,就象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许他们还有更多深藏的力量。我知道他们的几个落脚点和几个训练魔兵的地点、蓄存物质的仓库,本来什么全由施术者决定。此术只有修为极高的人对修为低、意志不坚、或是对毫无防备的人使用,若是遇上意志力和精神力极高的人,必须先使对方虚弱才可施术。而有些体质异常的人仅管没有任何修行根基也不能控制,如褚太后、谢二小姐、苻坚等。
周全说:“你可以把心灵屏蔽之法写出来给我,挑选一部份人练习,迷神换脑之法则千万不可乱传,就算是一个最没有野心的人掌握了这个功法,也会变成洪水猛兽。魔门的邪功既然是出自你手,你也该知道如何破解克制吧?”
“血煞魔功、幻影幽魂**、吸精回春术我都没有练过,秘笈上也没写怎么克制,我并不知道。弥勒教主得到后又有了改变,现在我就更说不上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总算觉得好受了一点,至少她本人并没有修练魔功,要不然以后要与她相处会全身不自在。
“对了,弥勒教十住菩萨排第二的解脱菩萨从来没有露面过,你见过吗?”
“没有,连提都没有人提起过。”公孙薇摊了摊手,“我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们,现在我累了,要去休息。教主大人审问完了吗,我可以走吗?”
司马文凤欲言又止,周全知道她的意思,代她说了出来:“你还要多久才能令何前辈清醒过来,有几分把握?”
“本来我心情好,也许几天就可以了,现在我心情不好,你们又不让我放手施为,只怕一年半截都救不了。”
“你……”司马文凤气极,却不敢责怪她,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这件事其实极为凶险,我有了身孕,气虚体弱,未必能控制得了他。万一失败,我有可能被反噬,轻则功力受损,部分记忆丧失;重则呆傻痴狂,如同行尸走肉。周郎若不是为了你,干脆一刀杀了他,何必让我何必冒这个险?你要是觉得我的方法不好,我可以把我所知的迷神法术的心法说出来,你自己学了去救,我也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司马文凤不敢再说,周全怕两人再说下去又僵了,忙把公孙薇往外推:“你累了快去休息吧,不要急,事情慢慢来,没有把握就别试了,自己身体要紧。”
公孙薇甜甜地笑了起来,显然现在在周全心目中她比司马文凤更重要,只要确认这一点她就满足了。打架或许她永远都不是司马文凤的对手,但若论玩心计、争老公,三个司马文凤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
司马文凤郁闷之极,也不想多说话,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周全还有无数事情要忙,也匆匆出了地牢。
八门遁甲城内忙得不可开交,战后的废墟要清理,得来的大量货物要整理,大量死伤者要安葬、抚恤,损失的人员要从各地调集精英补充、整编,各地被毁的哨探网络要重建,还要防备弥勒教的高手会杀过来,会稽当地的各层官员、名流、富商前来拜访,祝贺五斗米教打了大胜战以及探听未来局势平安否……人人都在忙,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三天后,建康的联络站传来急信,皇上要在明天早上辰时正式召见周全,论功行赏以及谈论一些大事。北代虽然没有成功,但抵抗胡人入侵的大战却全面胜利了,五斗米教功高盖天,也是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周全梳洗整齐,穿上崭新的衣服,精神抖擞飞往建康。到了皇城外,大道两侧整齐站着皇宫禁卫,个个高大英武,衣甲新明,一直排到午门外。
一员将领带着一队持金瓜、金斧等仪仗武器的待卫恭敬地迎着周全往前走,一路上两侧的禁卫笔直挺立行注目礼,崇敬而肃穆,如同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看来褚太后和小皇帝很给他面子,以很高的规格来迎接他。到了午门外,宫殿前的广场上站了更多人,旌旗飘扬,仪仗队、鼓乐手、宦官宫女排排队列,连文武百官都肃立两旁,这下不象是在迎接大将军,而象是迎接帝王御驾亲征回来。
周全一到,鼓乐之声的大作,唱礼官大呼:“皇上率文武百官亲迎玄奇护国**师!”周全一愣,大殿门内一队人拥着小皇帝出来,众文武大臣躬身齐呼:“恭迎护国**师。”
周全忙揖还礼:“皇上和诸位大人太客气了,周全愧不敢当。”
小皇帝一脸敬仰之色,上前拉着周全的手:“**师为国为民亲持枪刃,血战彊场,斩敌酋、拒万敌,威摄胡夷;杀魔兵、救孤城,力转乾坤。朕今日能安坐于朝堂之上,全拜**师之赐,理当远迎十里才是。”
周全虽然料到褚太后和小皇帝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却也没料到是这么高规格的,皇帝亲自出来迎接了,仅管只是一个小皇帝、准皇帝,这也是一个至高的荣誉了,连忙又说些客气话。小皇帝是真的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把他挡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放,一直走了进去。
第三章 号称天师
褚太后格于礼数不能亲迎,只好令小皇帝亲自到门口迎接,以示殊荣,然后又在龙座边不远处侧放了一把大椅给周全坐,一般来说只有当朝元老加摄政王才有这个资格。
接着文武大臣各宰各部都有代表言,歌颂周全所立下的功德,马屁话不少,什么神通广大,功德如海,才能胜过历代名将,当名垂青史之类;小皇帝也念了一道表章,总结周全的功劳,只有夸大没有缩水,理当建庙立碑永垂不朽,如此等等。虽说周全到这个时代已久,咬文嚼字也有一定功底了,对他们深奥艰涩之极的文词还是有许多听不懂。要是文言能杀人,凭他们的三寸之舌就足够把全天下的胡人杀光了。
说了好久,周全已经头大如斗,晕晕沉沉,心里暗道:这些东西刻在碑上就可以了,实在不必对我念,直接对我说当什么官,带多少兵就行了。关健是要抓住大权,镇住朝野,这样他才能辅助小皇帝,让褚太后得以脱身,专心给他生孩子。
好不容易歌颂完了功德,褚太后说:“这次虽然大获全胜,把胡夷尽皆赶了回去,但本国所受损失甚巨,荆襄军与江淮军元气大伤,如今有两件大事急需处置:豫州刺史、淮南太守,督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谢尚不幸阵亡,无人可代;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桓温北伐失利,引咎自辞,不知何人可代。众爱卿有何良策?”
原本喜笑颜开,人人兴奋的大殿立即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光乱闪,这可是两个大肥缺,也是两个烫手的山芋,人人都想接,却没几个人敢接。另外这也是两个敏感的位子,任何一个都能左右朝廷的走向,兴盛一批权贵,没落一批权贵,几乎在场的人人都会受影响,一时反而没人说话了。
褚太后为什么在周全的论功行赏还没结束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这两件大事?周全还是知道她心意的,她想把其中一个位子给周全。
紧接着什么前将军、后将军、左尚书右仆射等等纷纷言,除了没有毛遂自荐外,兄弟父子都互相推荐,推举出来的候选人一个个增加,就是没有一个人提到周全的名字。因为周全在朝中没有任根基,连亲戚都没有,更不要说能说得上话的一品大员了,没有人会把这种肥缺往别人家送——在世族制度下,没有根基的人本来也就是不能当这样的官的,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
褚太事也没想到这些大臣们这么不开窍,没有领会她的心意,于是说:“胡骑虽暂退,随时都可南下,荆州与豫州当其冲,继任者当以武功为第一,以能够统率万军拒敌为第一,文臣难当此任,就不必再提了。”
众臣一愣,然后连连称是,饱受这次惊吓之后,再推选饱读诗书、诗酒风流的名士去守江淮和荆襄,简直就是在自杀,也亏了他们能提出来。这时大部份人已经猜到了褚太后的意思,但却假装不知,还是没有一个人提周全。或许他们从未想过由一个寒士来当大将军,尽管这个人可能是天降神人,并且刚刚救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现在也只有他能再救这个国家。
褚太后很为难,但却不好主动提出来由周全担任其中之一,周全也心中暗怒,刚才歌功颂得吹得好听,这下利害关系出来了,就把他抛到一边去了。
周全朝众臣一个个看过去,碰到他的眼光都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不过其中却有一人在对他眨眼,眼中大有古怪,这人便是周全多次打交道的司马昱了。
周全立即明白了,司马昱的意思是与他“互利合作”,他推举周全出任两个位子其中之一,周全则助他得到另一个位子。其实周全早已与他谈论过合作的意向,只是因为周全中了公孙薇的情蛊,突然失踪,引了后来的误会,所以没有合作下去。
周全没有一个在朝中有身份、有根基的人来扶持,就算褚太后任命大官给他做也坐不安稳;司马昱的实力和威望还不足以坐镇荆州,更没有能耐对抗胡人南下,需要周全和五斗米教的支持。现在两人完全可以再次合作,对两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全微微点了点头,司马昱立即出班奏道:“启奏皇上、太后,微臣保举一人,无论文采、武功、谋略都堪称当世第一人,各国胡夷见之如虎,远避百里,由他守豫州,羌人和鲜卑人便借个天作胆也不敢有一人一骑南下。”
这话已经很明白,却有几个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的大臣问:“朝中何曾有此等人物?”
司马昱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天降神人、玄奇护国**师、五斗米教教主周元归是也。”
“不可!”“荒唐!”立即有几十个大臣出声斥喝,大半个殿堂内的人都在摇头,不是世族子弟不可能成为三品以上的大臣,寒门再有才能的人奋斗了一辈子还迈不过这个坎,更何况是让完全没有家族关系的周全直接跳上大将军的位子。就连名满天下的谢安,都没有人提议让他接替谢尚,因为从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直接到这个位了,跨度实在是太大了。司马昱简直是高烧了,要不怎么会说出这样完全不可能的,将要把整个东晋制度推翻的建议来,如果不是他位高权重,当场就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师虽然有才,却太过年轻,不可担此重任!”
“祖宗法制,出家之人不可干涉朝政,更何况是手掌千军万马?历代皆有严训,宦官僧道插手朝政,必祸乱朝廷,此自取灭亡之道也!”
“正是如此!**师虽然神通广大,但并非军出身军旅,更无任何家世来历,不可委此重任。本朝一向没有道人出任正品官员……”
司马昱说:“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胡夷猖獗,无人可挡,国家危在旦夕,当以能救国救民,驱逐胡夷为第一。周教主神功盖世,术法无双,统一五斗米教,屡败弥勒邪教,下治万民之疾苦,上佑国朝如磬石,天下无人不知,朝野无人不服。这一次大战斩燕国皇帝、秦国丞相,纵横无敌,扭转乾坤,令胡人闻风丧胆,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豫州刺史。”
众大臣纷纷嚷嚷,最主要的借口就是祖宗法制,这也是褚太后最担忧的事,否则她就直接下令任命了。这时大臣之中又有一人跳出来,“周**师功劳虽大,但此次北伐乃是由五斗米教与弥勒教斗争引起,险致本朝于万劫不复之地,是以朝廷不可再插手宗派之争,更不可以道门中人为官。”
这话一出,很多大臣又多抓住了一条借口,反对之声更烈,连司马昱也不敢说了,真要说起祖宗法制,他是司马家的直系子孙,更应该支持才是。他们的意思非常明白,朝廷只能掌握在以他们家族为基础的关系网之中,外人不能插手。
周全越听越怒,站了起来,众人的话这下才停止了。他凌厉地扫过众人,冷笑一声:“敢问诸位为何放弃了洛阳和长安故都,偏居江南一隅?难道也是因为道门的人参政了?胡人纷至掠夺大半江山数十年,那时没有本教与弥勒教之斗吧,为何胡人又要入侵中原呢?”
大殿之间刹时静得落针可闻,人人都屏住了呼吸,晋室被迫东渡,这是他们最深的伤和痛,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在朝堂上讲出来。但现在周全就是**裸揭开了,胡人南侵由来已久,灭汉之心也由来已久,不管有没有五斗米教和弥勒教都会南下,周全说的也是事实。
周全转向褚太后说:“既然诸位大臣元老认为胡人南侵是本教与弥勒教斗争引起,祸及朝廷,那么本教以后不敢再与朝廷来往了。若再有胡人南下,就由此议者上阵,本教主一概不管了,太后与皇上多保重。”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褚太后忙叫:“且慢,弥勒教之祸天下皆知,便连皇宫禁院也不能幸免,连哀家也深受其害,与五斗米教何干耶?若无道门高人救护,维护本宫,哀家和皇上寑食难安,汝等岂有不知?五斗米教只有救驾护国之功,无半分引祸之罪,今日出此言者,必弥勒教奸细,立即推出斩之。再敢有此言论者,斩立决!”
立即有值殿武士上前把那人摘了衣冠,强行拖了出去,那人大叫冤枉,却没一个人敢为他求情,殿内人人心惊胆战,他们可没有见过褚太后这么大的火。
周全知道这些人还很难接受他,强压下去并没有用,就算他当上了大将军,以后这些人阴奉阳违,故意拖他的后腿,整天与他打官腔,烦都烦死,这个大将军不做也罢。但也不能便宜了朝中这些迂腐顽固之辈,让他们坐享其成,于是说:“我保举一人可任豫州刺史,此人便是谢安石。他的才华器量在坐的都知道,就不必我多说了,由谢家的人继任,也能顺利过渡,江淮可保平安;桓温虽然有过,其才干却不容致疑,此次失利也不全在于他,应给他一次机会,将功补过,抹兵砺马以拒胡人南下。所以不必再找其他人替代了。”
以这些大臣的择官标准来说,谢安家世和名望都够当上豫州刺史,只是从没有官职直接上去升得太快了,勉强还可以接受了。而对周全来说,谢安继任,可以与五斗米教更密切配合,江淮军等于就是听他指挥了。至于桓温现在已完全服了周全,再加上这个保他继续当大将军的恩情,也是唯周全之命是从了,让他坐这个位子比给别人坐要好。
褚太后知道周全是真的不想当官,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此言甚善,就依**师之议,只是**师功高盖天,哀家却无法赏赐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周全说:“本教与弥勒教不死不休,为的是万民安乐;与胡人浴血奋战,为的是汉人免遭涂碳,并非为一己私利。既然皇家祖训不许道人当官,我也不喜官场应酬,皇上和太后就不必为难了;财帛之类,本教并不缺,而朝廷正在困难之时,国库空缺,我看也不必了;是非功过自在人心,也不必树碑立传了。”
小皇帝才十几岁,把周全当成了偶像,周全受了委屈就象他受了委屈一样,心里觉得十分不爽。祖宗法制对他来说不是很现实的东西,周全的功劳却是切切实实的,如果不是周全,他怎能亲眼看到了燕国国王和秦国丞相的人头?他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拍案而起:“若不是护国**师赶走胡人,众卿与朕今日安能坐于此?如此不世之功,汝等却妒贤忌能,以祖宗法制为由不许封官,**师忠心耿耿,高风亮节千古无一,岂是鸡鸣狗盗之辈,如何会祸乱朝延?汝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闻**师之言可羞惭否?”
众臣都有些惭愧之色,低头不敢说话。如果周全硬要占一个大位,没有人敢再反对,因为胡人的威胁是看得到的,这些人还真怕他就此丢下不管了。但周全真的不想与这些面目可憎的人为伍,他只要有话语权和威摄力就够了。他什么赏赐都不要,反而使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亏欠了他,对他更是兢兢战战,对于他的提议也没什么人敢再反对。
褚太后说:“既然众臣反对,**师也不喜政务缠身,皇上可封**师一个爵位,只享俸禄,不理政务,上朝不拜,内宫不禁,所到之处百官避让,以示**师之尊荣,彰显皇恩之浩荡,不使天下有功之士心寒也。另在帝都择地建一栋府第以供**师居住,择一道场供五斗米教传道,使帝都臣民皆受恩泽。”
小皇帝道:“母后言之有理……”
他沉吟了半天,却不知该封什么封号才好,他毕竟是一个小孩,如果是朝廷正常的编制,耳熟能详,他随口就能说出一串,象这种特殊情况,还真有点为难他了。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皇上可尊周教主为师,称为天师即可。”
小皇帝附近明明没有人,这声音就象是在他耳内说同来,他以为是天神授语,不由大喜,立即说道:“**师之功德磬竹难书,**师之高尚天下无二,堪为帝师,朕便封**师为‘天师’。意为天子之师,天下之师,位同三公,可随时入宫,旁听朝议,上朝不铭,内外不禁,并监察文武百官行止,检举奸妄。赐‘天师府’一座,文武百官不得擅闯;再赐一‘天师道场’,以供施符布道,恩泽万民。”
众大臣大跌眼镜,阻止了周全当大将军,反而当了个更大的“官”,连天师都弄出来了。这个“官”不在正常编制,不掌实权,并没有违背祖宗的规定,他们无法再反对,也不敢再反对了。但天师却可以压着他们,管着他们,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是够令他们郁闷的了。
第四章 解开禁锢
周全被封为天师,五斗米教上下大为鼓舞,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底,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死者已矣,劫后余生的人们更加珍惜美好的日子,不论贫富贵贱,都喜气洋洋,极力营造着过年的气氛。
八门遁甲城经过初步的清理,加上有充足的物质,过年是没问题了,众人忙里忙外布置,悬灯结彩,贴联贴符,女教众则缝补浆洗,制作传统糕点、节日美食之类。山阴城的百姓和富商知道五斗米教和灵隐寺的高僧为了保护他们,与弥勒教死战损失惨重,都很感激,送来各种食物与衣物,亲情洋溢,其乐融融。
正月初一早上,其他人大多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周全与公孙薇却躲在秘密地牢里忙着对何简施法,对挺着大肚子的公孙薇来说,这是一个高危险的行动,所以周全要亲自给她护法。
何简被制住穴道散去功力,并折腾毒打了这七八天,现在已经精神委糜,淹淹一息。公孙薇托起他的头,眼放异光直射入他眼中,以一种梦幻般的口气说:“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念一个人,一直觉得愧对于她?”
何简本来就无神的眼睛变得迷蒙,逐渐露出痛苦之色,微微点了点头。公孙薇说:“你希望她回到你身边,抛弃过去的所有恩恩怨怨,两人结伴江湖,笑傲林泉。只要她原谅你,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何简又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公孙薇突然改变了语调:“何郎,现在我很脆弱,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在我身边,完全地信任我,你一定会尽力忙助我的,对吗?”
何简又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显得很轻松,已经逐渐进入了状态。公孙薇暗喜,眼光更加明亮,神识开始潜入他的大脑,但就在这是,何简突然全身一震,脸上一幅凶厉之色,嘶声叫道:“你,你为何在药里下毒?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周全吃了一惊,再看公孙薇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上半身摇摇晃晃,显然是出了意外,她并没有完全控制住何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记起了曹菲冰对他下毒的事。这时两人就象处于内力比拚之中,稍有错失,一方神识就会被对方伤害,造成不可预料的精神伤害。公孙薇怀孕已经快八个月,本身很虚弱,本来不适合对何简施术,但何简的清醒极为重要,她也急于做出业绩来博得别人的信任和认可,所以冒险强行施术。
周全已经听她说过一些迷神法术的原理操控方法,这时却插不上手,心急之下忙以一掌抵住她后背,以体内女元婴化为真气注入公孙薇体内。女元婴本来就是公孙薇的一缕先天真气为核形成,与她气息相通,同根同源,这时一进入便与她本身的内力相融合,几乎与她的本命修为无二。精纯淳和的真气绵绵不绝注入,护住了她的经脉并进行周天运转,使她气血平稳,五脏六俯和胎儿不受到伤害。
本来别人的真气无法使自己的精神力提高多少,无助于迷神法术的提高,而此时公孙薇却精神大为振奋,如同瞬间提升了数十年修为,立即就把何简的狂燥与不信压了下去。
由于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周全觉得自己与公孙薇变成了一个整体,神识随着她直冲入何简的意识世界。无数幻象扑面而来:有英俊少年习剑练武的场面,有神仙眷结伴同游的旖旎,有纵横无敌的畅快淋漓,有左右为难的无奈,有日落西山无法挽回的凄凉……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闪过,却如同感同身受一般。在这一闪即逝的幻象中,出现得最多、最清晰的是曹菲冰和司马文凤,显然这两人在何简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这两人的身影时有重合,可见何简确实在文凤的身上寄托了许多对曹菲冰的思念。
在这些幻影中,周全还见到了许多熟人,如弥勒教的人,朝廷中的人,谢安、王羲之等名士,大多数很模糊。其中有一个人很清晰,那就是周全自己,何简对他印象深刻。还有周全手上的凤形玉佩和司马文凤手中的龙形凤佩,也在何简的印象中极为清晰。
万象纷至,一闪而过,这时周全又觉了一些异常,有许多幻影在淡化、模糊,甚至是消失,其中大多数是与弥勒教有关的,以及何简在地牢中受到的吊打和折磨印象;另外也有一些新的幻象产生或是从模糊变得清晰,如周全和五斗米教的人对何简的友好场面。
周全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迷神法术在产生效果,直接使人的记忆淡化、消失或是产生新的“记忆”,所以这是最澈底的洗脑,连自己改变了立场还毫无所知。
周全也曾中了公孙薇迷的迷神法术,不过那一次公孙薇下手很轻,仅是动了他记忆的冰山一角,度很快,一瞬间就完成,周全一点防备都没有,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侵入。而何简是被慧光澈底洗脑了,现在公孙薇也必须澈底深入才能清除,何简的抵抗意识很强烈,所以难度特别高。也只有这种深入控制,才能长久并澈底地控制一个人,与那种短时间使人迷惑的催眠术有本质区别,如果不是修为差很多,或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是很难对高手进行这种洗脑的。
此时周全只是个“旁观者”,所以并不清楚公孙薇具体做了什么。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间,周全已经感觉自己在随着公孙薇的神识撤离,这一刹那间,他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就象从飞机上往下看看到了无数古怪山脉,象肥肠盘绕层层叠叠,象迷宫地图没有尽头,象一个大脑组织放大了一千倍——确实是大脑放大一千倍的立体图案。天啊,他刚才是进入了何简的脑细胞中。
幻影一闪全失,公孙薇精神已离开何简大脑,完全收了回来,周全松了一口气,也把真气撤回。“怎样了,你没事吧?”
公孙薇笑道:“大功告成,我也安然无恙。多亏了你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早知道你的真气能助我,我也不必费这么多心思折腾他了。”
何简脸色平和,双目微闭,象是睡着了。周全指了指他,“你改变了他多少记忆?”
“我迷神法术的修为并不高,不敢动他太多东西,否则他的思绪无法连贯,日后想不通,越想不通越会拚命去想,难免精神错乱,疯癫狂乱。所以我只是除掉了他对弥勒教自以为是的一些想法,也就是把慧光加到他身上的禁锢给破了,另外也除去了我们吊打他的事情,此外原封未动。”
“那么现在可以弄醒他了?”
“你把他放了,再叫人给他梳洗整理一下再把他弄醒,他会以为是被你打晕后就直接醒过来了,由于你打中了他的头,使他完全想起以前的事。”
“你确定可以放开他了?”
“我本来只有八成把握,有了你的助力,现在有九成九的把握了,应该没问题吧。”
周全觉得有些不妥,最好是把何简进入弥勒教的事给全抹了,否则以他的为人和心性,岂不要对自己所造的恶孽痛苦万分?可是又不好叫公孙薇再次施法,除去何简太多记忆可能会使他对后来生的事情不理解,这些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他越是不知道越是要追究,越是想不明白越要想,真的有可能象公孙薇说的那样疯狂了。
并且公孙薇说了,她的能力没办法做太大的“手术”,如果不是借了周全的力,连做到现在这一步都有些吃力,周全不能再让她涉险了。每个人都该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管这是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所以还是让何简保留他的经历,让他自己去面对。
司马文凤早已候在外面,一脸焦虑之色,见两人出来,脸上都有笑容,一颗心才落下地来。周全把事情简单一说,善后的事就交给司马文凤,另外又派了几个人听她使唤,把何简放下抬出去洗干净,换一件象样的衣服,他则送公孙薇回去休息了。
一个小时候后,周全到司马文凤暂住的客房,却看到司马文凤站在门前,双眉紧锁,烦燥不安,身后房门紧闭着。
周全忙问:“怎么了?何前辈醒了没有?”
“醒是醒了,可是他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让我在里面……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除了让他改变对弥勒教的看法外,其它什么都没做。”
司马文凤这时也明白了周全担忧的事,何简做了许多身不由已的事,现在肯定十分难过,所以不想见人,连最疼爱的徒弟都不想见了。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都很替何简难过。
这时左寻仙匆匆跑过来,见两人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周全问:“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师父,桓大将军派人来给您老贺年了,您老要不要见他们一下。”
周全对司马文凤点点头,便跟着左寻仙走了。此时由谢安继任豫州刺史,桓温依旧镇守荆州的圣旨已经下达,桓温只是削去了征西将军的称号,其它照旧,这一切都是周全向褚太后进言的结果,所以桓温现在应该是派人来感谢了。
两人进了客厅,周全微吃了一惊,里面坐了七八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谢奕,另外也有几个熟悉面孔,那个叫孙盛的参军也在。
众人见周全进来,忙起身向周全拱手行礼:“周教主新春大吉,仙颜永驻,道法通玄!”
“哈哈哈,诸位不必客气,快请入座。”周全实在没料到桓温会派谢奕来,因为谢雨卓的事,他与谢奕之间还很尴尬,自那次争亲风波之后,谢奕都是对他避而不见,见到了也是脸转到一边当作没看见。
宾主入座,谢奕再次拱手,一脸笑容:“桓将军本来想亲自前来给周教主拜年,只是重任在身,不敢擅离,且大战之后千头万绪,实在没有时间前来,所以令我等前来代为祝贺,多多拜上。”
周全哦了一声,淡淡道:“有劳诸位远行,大将军太客气了。”
孙盛说:“桓将军和荆州数万兵马多次蒙周教主和贵教法师援手,活命之恩永不敢忘,江东百姓皆受贵教恩德,无以为报,值此佳节来临,桓将军略备薄礼,以及江东父老的一些土特产略表心意,请周教主笑纳。”他说完拿出一张大红烫金礼单送上。
周全客气几句,接过扫了一眼,大多是金钱、绢绸、香料,糕点、鱼干、果蔬之类,虽是平常过节送的礼物,却也都是精品,费了不少心思,在大战大乱之后这么快来拜年,准时到达,心意倒是值得一赞。
谢奕说:“我等此次前来,桓将军还有一事相托。此次大战,贵教法师纵横沙场无敌,个个能以一挡百,以百挡万,实亘古未有之劲旅;便是周教主训练的神风突击队,也无坚不摧,无人可挡,令胡人魔兵闻风丧胆。可见周教主训练之法天下无二,所以桓将军想聘请周教主为荆州三军总教习,训练士卒,指点关窍。”
第五章 装醉嫁女
周全对谢奕实在没有好感,微皱了皱眉头:“桓将军和诸位大人应该知道我很忙,没空做这些事。”
谢奕说:“周教主贵人事忙,我等皆知,只是前线士卒关系国家安危,如今胡人中有众多魔兵魔将,我等无以为抗,还望周教主念在都是晋室臣民汉人子弟,一视同仁,广施恩德,指点迷津。”
孙盛说:“桓将军也不敢劳烦周教主事事亲躬,只需指点训练之法,战阵之要,使荆州兵马皆成精锐。此大将军之望,千万将士之望,国家之福也!”
原来只是做一个顾问,那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样一来,荆州兵马就全变成了周全的徒子徒孙了,以他的声望,以后还不是一呼百诺么?光有训练还是不够的,一队强兵还要有足够好的装备才能驰骋战场,而荆州兵要有好的装备,必须依赖五斗米教。这样一来荆州兵的命脉就抓在周全手上了,想不到大将军没当上,现在桓温却把控制权间接交到了他手中。
周全心里急转几圈,确信自己并不吃亏,正要答应了他们,门外有人急急进来:“禀告教主,寿春谢将军使者和山阴谢府的人来向教主拜年了。”
谢安和整个谢氏家族的人受周全的恩惠不浅,估计也是来感谢的。从大局来说,荆州与豫州将领都是一殿之臣,从个人来说,两路使者都是谢奕一家人,谢奕脸色有些古怪,荆州的使者们互视了一眼,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周全说:“我有客在此,就不去接了,今日值勤的长老代我去接他们进来。”
今天总坛值勤的是徵皑,急忙出去接客。不一会徵皑带着一群人进来,其中有谢万、谢石、谢铁等谢府家长,连谢玄也跟着来了,另外还有一老将也是熟人,是周全曾在寿春见过的谢尚手下的大将戴施,他就是豫州的使者了。
荆州的使者团忙站起来与他们打招呼,互相问好,大厅内一片热闹。荆州的使者是谢奕,豫州的使者也请了谢府的人同来,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气氛极为融洽。
戴施与谢万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与荆州的使者团一样,先是向周全拜年问好,祝贺周全被封为天仙,感谢周全和五斗米教的人帮忙守住了寿春,并推举谢安继承谢尚的官位和兵权,保住了谢家的势力,然后是送上礼单。这些礼物是直接从山阴谢府中筹备的,谢氏家族财大气粗,山阴又没有经历战争,什么货品都有,礼物比桓温要贵重得多。
周全客气几句,把礼物也收了,戴施又拿出一个大红贴来:“周教主训练将士之法天下无二,谢帅佩服之极,欲聘周教主为江淮军总教练,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望周教主万勿推却。”
周全一愣,差点笑了出来,荆州的使者也愣了,却是哭笑不得。这么会这么巧,两家使者都想请周全当教练,又同时到达了,难道谢府一家人要为了公事争个面红耳赤不成?这事又让人想起了前不久谢府争亲的事,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现在周全和谢奕的立场调换了一下,变成谢奕要来求周全了。那么谢奕现在该如何选择,为家族谋利,还是为主公谋利?
谢奕一脸尴尬,低头不语,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周全,等着他开口。
事实上桓温和谢安要聘请周全当教练,不仅仅是要想他帮忙训练军队,还想拉拢周全,从他这儿买到上好的装备。另外还要借用周全的名字来鼓舞士气,壮大声势,想来侵略的人先得掂量一下,忠勇玄奇护国**师、天师周元归教出来的军队可不是闹着玩的!拉拢了他,便是对本国朝廷和各贵族来说影响力也非同小可,树大好乘凉嘛。
周全笑了笑,“荆州也好,豫州也好,都是本国柱石,边疆长城,我偏向哪一边都不好。若是我都拒绝,恐怕有人要说我不顾全大局,那么我只好都答应了。”
众人大喜,连连称赞,周全又说:“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做具体的事情,只能偶然指点一下。酬劳之类我倒是无所谓,不在乎几个钱,但必须给我最大的方便,无条件地服从我的要求,否则一切免谈,我会随时脱离这一层关系。”
谢奕忙说:“那是当然,只要不违背朝廷政令,一切以周教主说了算。大将军随时恭侯周教主光临,那时再正式在三军将士之前递交聘书。”
戴施也不甘示弱,拱手说道:“谢帅深知教主气量非凡,不会殉私为己,所以早有交待,只要周教主愿意屈就,任何条件都尽可答应。江淮将士对周教主敬仰之极,以能一睹天师仙颜为幸,期盼周教主早日驾临。”
周全说:“很好,等过了年,本教总坛安定下来,我就会去走一趟。今日正值新春佳节,难得各位大人光临,当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应好,论打仗他们可能还会有些畏惧,论喝酒就是醉死了也没人会皱眉头,除了戴施和几个将领,其他使者和客人都是在酒里泡大的,掐一把都能滴出酒来,想醉死都不容易。
五斗米教的人酒菜茶果流水介地捧了出来,众人你来我往,开怀痛饮,不久又有王家和山阴城里的名流、富商前来给周全拜年和祝贺,礼物不少。有头脸有身份的都请了进来,挤挤一堂,吃喝得一片狼藉。后来客人越来越多,五斗米教各领也纷纷作陪,大半个总坛内都在狂欢,只有司马文凤守在他师父的门口没有动,邱灵柔和薇生香挺着大肚子没有参加。
本来周全和邱灵柔是准备初二再去给干岳父王羲之拜年的,不料老王听说八门遁甲城内精才荟粹,热闹非凡,竟自己跑上门来了。虽然他的军队在这一次混乱中损失了一千多人,儿子也死了一个,他却象没事的人一样,对此绝口不提,毫无悲容。也许他的修养也与他的书法一样,到了天塌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吧。
喝酒、论诗、猜迷、清淡,法术表演,各种误乐层出不穷,名士与名士们喝到一起,看门的和守更的也干上几杯,各有各的玩法,各有各的乐趣,八门遁甲城从未这样狂欢过。
狂欢持续到天黑,客人们才逐渐告退。谢奕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醉鬼的劣根性作了,怎么劝都不肯走,扯去了头巾,撸起了袖子,端着大杯四处与人拚酒。他与周全碰了一杯又一杯,那架式非要把周全放倒不可,以周全的深厚内力,这些米酒如何能醉得了?不需要使用肚里乾坤之类的绝技,稍一运功就化为气体排出了体外,谢奕再能喝也是自讨苦吃。
谢奕似乎忘记了曾经拒绝周全婚事的尴尬,拉着周全的袖子,就象是拉着几十年的老朋友:“元归别走,再来一怀,能喝的才是好汉,敢喝的才是英雄,你是我生平所见第一好汉,只看喝酒就知道……再来三杯,要是你不敢喝下,你,你就不是好汉!”
周全本来就心有芥蒂,对他这样酒疯更是不耐烦,微皱了皱眉:“谢大人,我已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我本来就不是英雄,论喝酒就更不行了。”
谢奕斜了他一眼,“你不与我喝,可是瞧不起我?”
“不敢,谢大人乃当代名士,桓大将军重要臂助,我怎敢瞧不起?”
谢奕大声道:“那可是因我没有把女儿嫁给你,你心中还在记恨?”他这一声声音响亮,少说也有几十人听到了,其中包括了王羲之、谢万、支道林、戴施等重要人物,大半个大厅内都安静下来,人人望向这边。
周全实在没料到他会把这事当众说出来,不由又是尴尬又是气脑,这实在是太令人难堪了!放眼天下,谁敢令他当众出丑?可是他又不能与一个醉鬼计较,只好说:“谢大人已经喝醉了,还请回府吧。”
谢万忙过来拉住了谢奕,对周全说:“我家兄长喝醉了,出言无状,周教主请勿见怪。”
谢奕双脚乱跳,手臂狂挥,把一杯酒洒得到处都是,依旧大声嚷嚷:“当日我不把女儿嫁给你,是我瞎了眼,可是我知道雨儿没死,你从弥勒教的妖女手中救走了她,她现在一定藏在你家里……”
众人脸色古怪,都在看热闹,周全脸上热,更是尴尬。“谢大人喝醉了,各位不要当真。”
谢奕还在说:“不是我趋炎附势,现在又认你这个女婿了……女大不中留,我也管不住了,可是我总是她亲爹,你怎能不让我见她?贤婿,快向我行礼吧,咱们喝一杯就好,你就是我女婿了。快叫我女儿出来,我要见她,我要给她主持婚礼……”
谢奕如醉如狂,癫三倒四,众人也不知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醉,不过他说的挺有条理,大部份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王羲之上前笑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干女儿嫁给了元归,也不用后悔了,哈哈哈。”
谢奕大叫:“我的女儿要嫁给他!我的女儿要嫁给他……”
谢府的人见他还在出丑,急急把他拉了出去。支道林笑道:“谢大人已经悔青了肠子,元归若是真的救出了谢二小姐,不如让她出来见见父母,也是人之常情,你与她正式结为夫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谢大人说的是醉话,各位莫要当真了……”周全心中电转,谢奕当众说谢雨卓是他从弥勒教手中救出的,或许是故意装醉出丑,打破已成的僵局,想把谢雨卓正式嫁给他。谢府争亲的事外人知道的并不多,内情也不是很清楚,如今桓冲和司马昱不会也不敢再争了,谢、桓两家都感激他,也要想方设法拉拢他,谢奕完全有可能是在当众打自己耳光,借醉酒向他道歉,以求得到乘龙快婿。
与周全攀上关系,豫州的事就是周全的家事,谢府荣辱周全也有一份,自然不会袖手不理,这是非常诱人的前景。
虽然谢奕有点在玩阴谋的味道,但从谢雨卓的角度来说,总不能让她永远不见人,永会没个正式名份吧?谢家的人肯主动承认错误了,主动想结亲了,也该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从幕后走出来。
果然,孙盛上前说:“桓家与谢家的婚事还没有谈成,谢二小姐就被弥勒教的人劫走了,实是可叹。若是周教主有救出谢二小姐,现今桓家无意娶亲,英雄配美女,倒是一桩美事。”
看来桓家也在主动退场了,周全趁机下台,对众人道:“我确实从弥勒教妖人手中救了谢二小姐,只是怕弥勒教的人再来伤害她,所以秘而不宣,藏在一处仙府内修道练功。我本来想等她修行有成,能够自保时再出来,既然诸位已经知道了,过几日我便叫她回谢府去与家人团聚。”
谢家还在场的人大喜,纷纷祝贺,只是不知喜的是谢雨卓得以生还,还是谢家终于挽回了好女婿,今后有了靠山。
谢玄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师父,你真的救了我二姐?你要娶她了?你要变成我姐夫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周全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叫什么,谁说我要娶你二姐了?”
谢玄一愣,摸了摸头,“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我爹在大叫,说要把女儿嫁给你,难道我除了大姐二姐外还有一个姐姐?”
众人轰然大笑,笑得谢玄更是莫名其妙。
宾主尽欢而散,客人都走后,周全觉得大过年的,别人都一家团圆其乐融融,不应该把谢雨卓一个人丢在山洞里。最近由于战争东奔西跑,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想必她也寂寞得难受,应当立即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于是连夜赶去会稽山,进入禹皇洞天。
谢雨卓正在里面呆,见到他进来不由大喜,飞似地冲过来:“周大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有来,是生了什么事还是你不想我了?
周全一把抱住了她,“哈哈,怎么会不想你,只是生了许多大事,我连命都差点丢了,想来也来不了。”
谢雨卓大惊,挣开他的拥抱,将他上下看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少了什么配件,这才放下心来,“到底生了什么大事?”
“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这一段时间外面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弥勒教和胡人大举入侵,本国和五斗米教都险些灭亡……”周全把生的事都对她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被生擒的事,他对她不必有任何隐瞒。
谢雨卓听到惊险处,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就象是担心他会突然在眼前消失了。周全一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说:“我再也不呆在这里了,我要跟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对抗敌人,我现在也能帮得上你的忙了。”
周全笑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可以出去了,并且可以回家了?”
谢雨卓一愣:“回家?”
“是的,你父亲酒醉之后对别人说我从弥勒教手中救了你,并且要把你嫁给我,看起来他已经在后悔了,正真的想把你嫁给我。我已经承认了知道你的下落,现在你可以回家了,我会堂堂正正地把你娶到家里。”
谢雨卓脸色变幻,忽喜忽怒,但最后却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谢雨卓已经死了,我已经不是谢家的人,我不想再踏入那个大门。”
“小傻瓜,那毕竟是你的家,是你长大的地方,有生养你的父母,有你的血脉相连的姐弟,怎么可能真的割舍下?”
“不,我不回去,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儿,对我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可以巩固家族地位的筹码,先是投向桓家,现在再把我抛向你,有谁想过我的感受?你为何要承认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他们是在利用你吗?”
周全苦笑,“我当然知道,我全知道。可是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出去吧?我不明媒正娶娶了你,如何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天下人都要笑我拐骗少女了。”
谢雨卓是个倔脾气,把头一歪,“他们对我无情无义,我心已死,不想再入谢家了。”
周全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正对着她的眼晴:“不要说傻话了,又不是要你一直呆在谢家,只不过走一个形式罢了。你回去之后立即嫁给我,以后就是周夫人,你就是永远不回娘家也没人敢说你不对,他们还能把你怎样?你要是不回去,我也没办法公开带着你在身边,你也无法抬起头来见人,只能一直呆在这洞天内了,你自己选择吧。”
谢雨卓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同意了。“好吧,我听你的安排,但我现在不去谢府,我要与你一起去八门遁甲城,等婚期到了我再回去。”
名门闺秀,没有结婚先过门,谢家恐怕要让人戳脊梁骨了,可是谢雨卓性子之刚烈周全最清楚,无可奈何,只好摊了摊手同意了。
第六章 了却恩仇
谢雨卓到八门遁甲城,引起了不少轰动,她的美貌是一个原因,以前她与周全的生死之恋、争亲风波,现在的谢奕装醉嫁女都给她蒙上了一层传奇色彩,人人都欲一睹芳颜。
谢府闻讯派人来请谢雨卓回去,谢雨卓却连见都不见他们,谢奕亲自来接,她还是不予理会,只说婚期到了自然会回去。谢奕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不敢再啰嚏,灰溜溜走了,谢雨卓未嫁就先赖在夫家不走,实在是令谢家大大失了脸面。不过因她而起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这个时代越是判经离道、与众不同的人越出名,如果她是男的,可能名声也不比她叔叔谢安差了。
谢奕怕夜长梦多,急着要周全办喜事,一切繁文褥节都以最快度进行,婚期已经定在正月十五,搞笑的是媒人居然是周全的干岳父王羲之。先有装醉嫁女的岳父,再有给干女婿当媒人的干岳父,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篾视礼法,一个比一个能玩花样。
此时八门遁甲城里众美云集,司马文凤、公孙薇、谢雨卓都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美女,资格最老的教主夫人邱灵柔虽然比她们差了一筹,却也算是一个美女。四个美女都住在八门遁甲城的中心,原来的清江造船厂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红粉佳人遍地,让人眼花缭乱羡慕不已。
但身在局中的周全却未必那么写意,想要调和好四美之间的关系左拥右抱还不容易。邱灵柔先入为主,早已是此间主人,根基深厚,又已怀了周全的骨肉,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司马文凤也不需理会别人的态度,她天生就是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仙子,此时她的心还系在她师父身上,更没空争风吃醋;谢雨卓最得宠了,年纪最小,长得惹人怜爱,与邱灵柔情如姐妹,属于顾影斋的门人,后面又有大家族罩着,谁敢给她脸色看?最惨的就数公孙薇了,邱灵柔还对她带着戒意,司马文凤恨不得给她背后一剑,谢雨卓被她劫走丢到桓冲的床上,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却也不会把她当朋友了。
更重要的是八门遁甲城内的人都还对公孙薇带着戒惧之心,除了周全外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没有一个人真正把她当成朋友,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呆在房间里不要出门。她想在短时间内得到众人的认可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唯一可以倚仗的是怀了周全的孩子,可是她却无名无份,与周全还没有结婚,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正常得来的,这个大肚子并没什么好值得夸耀,她呆在这儿实在是艰难。
周全理解她的孤独和难堪,但想在短时间内改变别人对她的态度却不容易,虽然她解去了何简的迷失状态,但何简这几天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说话,还没几人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治好了何简对其他人来说也没什么功劳可言,何简本身也是个罪人。
如果要结婚,也应该先与公孙薇结婚,不能让她没结婚先生下孩子。结了婚,也许可以让她的在总坛内更自在一些,可是现在谢府的人催着周全和谢雨卓结婚,怎能容周全先与公孙薇入洞房?说得难听一点,周全现在就是想找个体面的人为公孙薇说媒和证婚都不容易。
周全决定还是去找谢雨卓说一说,看看她的意思怎样。谢雨卓听周全说了事情的始末以及现在的为难之处,也不禁有些同情,“既然她真的改邪归正了,你与她缘份在先,她又有了你的骨肉,是该给她一个正式的名份,我的婚事先往后拖吧。”
周全说:“真是难得你这样深明大义,但你受的委曲也够多的了,我又怎忍心把你的婚期变成她的婚期?你住在这儿,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么你想怎么样做?”
“这……这件事我实在有些不好说出口。”
谢雨卓道:“没有谁可以独占了你,邱姐姐知道这一点,我也深知这一点,我原先根本没想过会有一天能真的嫁给你,经过了许多磨难,现在能有这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所以先结婚后结婚都无所谓,就是我们几个同时结婚也无所谓,还有什么不好说了口的?”
“我想说的正是同时结婚。不是我想左拥右抱一箭双雕,而是公孙姑娘父母双亡,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可以为她主持婚礼了;她为了报仇无奈与弥勒教合作,得罪了不少人,想找些人参加她的婚宴都不容易,主要是想借用你的婚宴仪式和宾客进行一下婚礼……只是这样又对不起你,谢家的人只怕也不会答应,这件事可能有点伤他们面子。”
一提起谢家的人,谢雨卓火气又大了,“我愿意与公孙姐姐和你三人一起结婚,不必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干脆不参加这个婚礼了,如果宾客到齐了,我却不出场,更要让他们下不了台。反正我又不希罕这个婚礼,只要与你在一起就行了,他们把我往死里逼,把我当成政治筹码,我就是让他们难堪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全狂汗,以前是怕她离不开谢家,谁知她一离开谢家之后,就把家族里的人给恨上了。他也起了一些恶作剧的念头,“那么事先不告诉他们,等到了那一天再突然宣布,让他们大吃一惊却无法再改变。”
谢雨卓笑道:“这样最好,也不要让公孙姐姐知道,到时侯突然把她抓住打扮成新娘,给她一个惊喜,吓她个半死,也算是报了那天她劫走我的仇,以后我与她就两清了。”
周全大喜,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真是我的好娘子,给我解决大难题了。”
谢雨卓脸上笑容一敛,“不过……”
“不过什么?”
谢雨卓脸上一红,咬着他的耳朵说:“洞房是我的,她不要想跟我争,你也别想三人同床。”
“这个当然,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借用一下婚礼仪式和宾客场地。”周全心里暗道,早就先上床了,现在都是补票,还有什么先后好争?公孙薇自然不争这之个。以后都是他老婆了,还不是他说了算,就是三四个全拉上床也没什么大不了。
两人密谋已定,都毫不声张,只有周全安排几个心腹之人暗中准备着,谢家的人和公孙薇都完全蒙在鼓里。八门遁甲城内喜气洋洋,众人都在为教主大人的“二婚”忙碌着。
周全天天去看望何简,却每次都吃了一个闭门羹,直到第五天,也就是正月初五,司马文凤才来找周全,对他说:“我师父想见你。”
周全反而有些意外,“他终于出来了。他还好吧,恢复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司马文凤神色漠然,摇了摇头没说话,周全这才觉她的神色不对,又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马文凤又摇头,转身就走,“你自己去看看吧。”
周全摸不着头脑,难道公孙薇出了什么差错,把何简整成白痴了?他随着司马文凤同去,进入客房,不由吃了一惊,还真以为何简变成白痴了,他居然把头剃得光光的,一根头渣子都没有。
“何前辈,你怎么把头剃光了,莫非要出家不成?”
周全有些开玩笑的味道,不料何简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已堪破世情,对尘世再过半分留恋,今日找你来,是有几件未了之事想托付于你。”
“这,这,不会吧。”周全没料到把费了诺大心思把何简救回来,他却看破红尘了,看样子不能指望他做什么,还要帮他做些麻烦事。
“我本欲就此了却残生,了结恩怨,左思右想,实不该带着这一身罪孽离开。鉴于我对佛门犯下的累累罪行,今生都无法弥补,只好投身佛门赎罪……”
周全可不想他就这么跑了,毫不客气地说:“前辈,你对本教也造成了极大伤害,我看你不如投身本教效力。”
司马文凤皱了皱秀眉,何简却毫不在意,脸上带着大澈大悟后的轻松祥和,“佛门道门都一样,终我这一生都还不了了。我身入佛门之后,世间便再无何简其人,顾影斋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顾影斋该何去何从,全由我这以前的徒儿决定。凤儿对你大有情意,现在我将她托付给你,望你好生珍惜……”
司马文凤又急又羞,“师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才是自然之道。我一生蹉跎,受尽情苦,可不想你再重蹈复辙,该爱的便去爱,该还的便去还,一切规矩伦常不过是幻影罢了,何必苦了自己去迁就别人的想法?顾影斋的使命也到我这儿为止,与你再无关系了,你解散了也罢,称霸天下也罢,助五斗米教对抗弥勒教也罢,都是你的事了。”
司马文凤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不,我不离开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师父。”
何简正对周全说:“顾影斋和我欠你的,我今生是无法尝还了,不过顾影斋还有些许财物,或许对你有些助益,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也算是略作补尝。我知道你手中有一个凤佩,你可知道它的有途?”
周全摇了摇头。何简接着说:“前朝留下一批遗宝藏在长安的皇宫中,为顾影斋和晋室皇族所共有,进入最深一层宝库需要用到一对龙凤玉佩,便是你手中的凤佩和凤儿手中的龙佩。顾影斋和皇族分开保管这一对玉佩已久,如今皇室之中已经无人知道这个秘密了,想不到凤佩会落到你手中,也算是天意如此。”
何简停下来许久没?们会在这时去取宝,应该可以顺利到手。只要取走了秘笈,宝藏对他们的吸引力就少了一大半,以后也不会挖空心机进去了。地图在凤儿手中,进入之法我已经对凤儿细说,你们按图所示进入应不成问题,日后该怎么运出财宝,只能由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何简说完站起来就走,司马文凤忙跟在后面,“师父,你要去哪儿?”
何简脚不停步人不回头,“此间事情已了,我要当和尚,当然是去找庙了。你们不要跟来,以后我与你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周全有些黯然,司马文凤泪流满面,都跟在他后面。八门遁甲城内众人见周全和司马文凤跟在何简后面没有什么表示,不敢阻拦,任由他走了出去。
到了城外,何简大袖飘然,如足不沾地似地飞走了,司马文凤想要再跟上去,却被周全拉住了,任她大哭大叫,何简再也没有回头过。
看何简飘飞而去的身法,修为似乎比之前更高一层了。
第七章 地下宝库
对于已经解决了温饱的人来说,冬天是一个安逸和享受的季节,过年更是不做任何事情尽情吃喝玩乐,一直要到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开始计划新的一年。所以无论贫富贵贱,过年之前要做充足的准备,越是穷人越要提早预备,到了过年之时连小偷、强盗都不开工,路上连乞丐都找不到,不共戴天的敌人也不愿意在这时开战。
去长安皇宫取宝的事刻不容缓,周全和司马文凤决定立即就动身,趁此过年之时皇宫守卫松懈正好行动。既然这一次只是取走秘笈,没有拿财宝,也就不必劳师动众了,两个人同去就行,周全去禹皇秘府拿了凤佩,当晚就与司马文凤一同出,一道神符飞往了长安皇宫。
长安皇宫果然守备松懈,由于这次惨败,长安城和皇宫里一片惨淡,守卫们无精打彩,并没有多少节日的氛围。两人使了隐身符在宫殿内穿行,听到一些守卫的对话,似乎苻健已经病得起不了床,弥勒教的人有准备扶持苻坚当皇帝。
周全也没心思听这些传闻,与司马文凤直奔上次见到苻健的那栋宫殿。宫殿外面只有几个晕晕欲睡的禁卫,里面静悄悄的,苻健并不在,连宫女太监都没几个。看样子苻健是到其它宫殿养病去了,宫内的人都知道他大势已去,没人在乎他了,连他的寑宫都没人打理,一副冷凄凄的样子。
按何简的指点,入口就在巨大的龙床之下,而机关却在十米外的大柱顶上。周全在寑室内布下音障符和障眼符,以防有宫女听到声音走进来看破,然后飞身上了机关所在那根石柱,双手抓住柱顶的圆球向左转动,他这一转少说也有几百斤力道,不料那石球居然纹丝不动。
难道是弄错了,他望向司马文凤,司马文凤打开地图看了看,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地图上的内容并不仅仅是表面的图案,配上相应的口诀,就可以找出特有的规律,指示机关的位置和开启之法。
周全双脚夹住柱子,双手运劲向左转,这样的力道,足可把整个石球拧下来了,石球这才转动起来,里面传来钢铁磨擦的声音,原来石柱的中间是空的,里面有一根铁链连向地下。石球转了三圈,地下深处传来轻微震动与轰响,龙床缓缓滑开,露出了一个块平滑的大石板。
周全跃上石板,气往下沉,双腿力有千斤,石板便开始向下沉,司马文凤也飞跃过来,两人一起向下沉去。这些机关都是巨形设计,如果不是武功高手和修行中人,必须要有许多人合力才能开启,一般人就算无意触摸到了也不可能进去。
石板下沉足有**米才停下来,周全解开太乙冰魄剑柄上的布套,露出剑柄上的巨大夜明珠,如同四方井的地洞内亮了起来。四周都是整齐青石板砌成的石壁,在两人前方的石壁上有一个厚重的青铜门,门上面有不少铜钮和铜环,铜锈累累,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司马文凤展开地图细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指出哪行哪个铜钮按压,哪个铜环转动,周全依言施为,按完之后两尺厚的青铜门轰轰作响,缓缓向一侧滑去。
周全和司马文凤走进通道,转动石壁上的一个盘龙旋钮,巨大石板又升了上去,石板之下是几根巨大漆黑的铁柱,托着石板上下,与现代的电梯相类似。两人对机关之巧妙感叹一番,沿着通道前进,一路上有不少机关、岔道,由于有了何简的指点以及藏宝图的标示,两人一路通行无阻,也没有触任何致命的陷阱。这个藏宝库机关之复杂巧妙令人叹为观止,何简进来过一次,没有了地图指引还不敢再次进来,可见其复杂难走。如果走错一处岔道,就可能再也回不到地面了。
地下通道极长,盘旋曲折,早已出了地面这一栋宫殿的范围。一路都在向下走,深入地下已经不知有多深,其格局之大,气势之恢宏令人乍舌。
此时地面宫殿附近的许多花园池塘和水池水位生了巨大的升降,已经引起了一些禁卫的注意,急忙向自己的领汇,层层上传。这是一个精巧而巨大的机关群体,与整个皇宫的建筑已经连成一个整体,池水就是最主要的动力,这样的结构应该是在建造宫殿之前就设计好了,只是不知是由哪一个机关大师设计,也不知是在哪一代建的,看样子并不是出自司马昭之手。
周全和司马文凤还不知已引起了地面禁卫的注意,行行复行行,两人又到了一道奇厚石门之前,按动开关之后石门开启,眼前突现光明,把两人吓了一跳。放眼一望,原来是一条长廊,两边每隔四五米就有一对点燃的油灯,灯火之间都是对称的关闭石门。这些灯火是在石门开启之后由机关点亮的,埋藏了无数年月之后居然能够全部点起,设计之精巧无与伦比。
地图上隐藏的机关开启之法和口诀至此已经结束,应该到了藏宝地,前面没有机关了。周全在一扇石门上推了一把,石门应声而开,里面反射出一片彩光瑞气,映得他的脸都变了颜色,长有五米,宽近四米的石室内满满当当尽是古董珍玩、珠宝玉器。
两人见过宝物无数,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司马文凤推开对面的石室大门,也是一个同样大小的石室,里面一片黄光耀眼,各种金条、金锭、金元宝堆成了山,数以千斤计,不少箱箱笼笼都已经压塌了。两人对视一笑,也没去动这些东西,从通道中往前进,推开前面的石室。
这间石室一开,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是凛冽冷森和血腥的感觉。以周全和司马文凤的眼力,石室内虽然没有点火,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里面堆叠着无数武器,刀枪剑戟斧鞭矛戈无所不包,有的已经绣迹斑斑,有的依旧冷如秋水,亮如明镜。
两人对于武器的喜爱更胜珠宝奇珍,缓步走了进去,在武器上逐一扫视。周全对兵器鉴赏眼光之高已属当世大师级人物,一眼扫去,各兵器品质优劣立判,很快就让他找到了几把好武器。
其中有五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剑鞘一样,里面的剑也一样,长三尺六寸,外形中规中矩,正大中直,刃口乌光隐隐,表面暗纹如鳞,无论材质做工皆属一流,比飞景剑、步光剑差不了多少。
司马文凤也过来看,说道:“这种宝剑我见过,据说是蜀昭烈帝采金牛山铁炼成,共有八把,世人称为蜀八剑,一把蜀帝自用,已随他入土;三把在他儿子刘禅、刘理、刘永手中;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各配一把。后来关羽手中那把落入东吴手里,再到了晋朝宫中,其余都不知下落,想不到竟有五把在这儿。”
“原来是刘备铸的宝剑,看来除了刘备、关羽、赵云的三把剑之外,其它的全在这里了,你们司马家可真是一锅端啊。”
司马文凤微有不悦之色,周全这才觉拿她的祖宗开玩笑有些不敬,忙闭了嘴,把五把剑都收了,用一块布绑在背上。这一次不可能带太多宝物出去,只能先把最有用,最珍贵的东西带出去。
周全再次在兵器堆中寻找,挤到最里面,眼光不由自主落到一把大刀和一支蛇矛上,这个石室内有浓重的杀气和冷森血腥之感,其中大半都是从这一刀一矛中出的。
周全脱口而出:“青龙匽月刀和丈八蛇矛!”
司马文凤也望了过来:“确实是关羽和张飞的兵器,据说他们死后传给了他们的子弟,想不到也在这儿。这两件武器好大的杀气!”
周全在游戏和小说中对这两件兵器熟悉之极,神往已久,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亲眼见到的机会,实在是让他激动了一把。蜀国被灭后,蜀汉的大臣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可能有许多坟墓也被挖盗了,连这两把武器也落到司马昭手中,藏到了这么隐秘的地方,难怪后人再也找不到踪影。
他上前细看,这两把武器与书上描写的大致相同,与电视剧中的也有几分象,但要粗大凌厉得多,没有太多华丽的纹饰,只有厚重霸道之感,利刃上更似有魂灵附在上面,出极重的杀气与迫人而来的血腥感,令人生出心怵之感。
周全伸手握住了青龙匽月刀的刀柄,不由全身一震,刀上有一股躁动之力,似要挣开他的手,并且有一股杀意直冲他胸腔,恍如置身千军万马之间,耳听喊杀之声,令他热血沸腾,想要舞刀狂劈。他大为惊异,催动真气将杀气压回刀内,连同他的真气也注入其中。
青龙匽月刀“嗡”的一声,出一道四五尺长、微带青色的刀光,刀身上似有一条龙形青光在跳跃,刀气震荡散开,室内如同起了一股激流,司马文凤衣袂飘扬,所有不在鞘盒内的兵刃都出震鸣声,如同王者一呼百喏。
两人都大吃一惊,周全再拔起丈八蛇矛,入手也是这般,其狂暴之气甚至过青龙匽月刀,矛尖逼出的光芒如同闪电在跳跃。他喃喃道:“奇怪啊奇怪,这两件兵器的材质并不算太好,锻造淬炼之法也一般般,还不如飞景剑和步光剑,连蜀八剑都略有不如,但上面蕴含的杀气却是灵器级的,甚至是过了灵器级,比我手上这两把剑还要凌厉,这是怎么可能实现的?”
司马文凤说:“名将自然非同一般,若不是这样杀气惊人的神兵在手,又怎能令敌人三军辟易?只看关侯斩颜良文丑的霸气,张将军长坂桥独拒曹军百万大军的豪迈,便可知这兵器在他们手中的威风了。他们的后代要是能使得出这兵器的威力,只怕轮不到曹魏统一天下。”
周全说:“也许这兵器是杀了太多人才有这种杀气,也许是英雄的魂灵已融入到这刀矛之内,连凡铁也变成神器了。”这两件兵器入手之后,他再也舍不得放下,其它武器在他眼中已成破铜烂铁,已经没有兴趣看了。经过他的催逼压制之后,刀和矛的杀气大为内敛,不用真气催之时,杀气已经不会强烈外放,就象一头野牛被驯服了。
两人出了石室,推开了对面石室的大门,也有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里面阵列着大量甲胄,或金光闪闪,或银光生辉,无一不是精品。经过几十年的窖藏,大部份甲胄仅是蒙上些许灰尘,并没有生锈和腐烂的迹象,古代匠师工艺之精妙,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周全稍微扫了一眼,没有现特别惹眼之物,要么太厚重影响行动,要么材质和结构不理想,难入他的法眼,还是以后再说。
两人再往前查看,前面还有六个石室,前两个都是绫罗绸缎、珍珠玛瑙、金盏玉杯、翡翠玉石之类珍玩,其中不泛价值连城之物;最后四个里面放了大量官印、表章、竹简和龙凤图案的宫廷饰物、器皿。不用说,都是从蜀国的皇宫中搬出来的。
长廊的尽头是一堵石壁,已经没有门的轮廓,石壁上有一对巨大的龙凤浮雕,盘旋对舞,几乎占了整个石壁,龙头和凤头之上各有一块凹陷,看轮廓与龙凤玉佩差不多。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周全拿出了凤佩,向凤头上的凹坑按下去,果然轮廓一模一样,严丝合缝。司马文凤也取出了龙佩,按到龙头上,龙佩与凤佩之间相距约有一尺三寸,是一团祥云的图案。
凤佩原本隐泛红光,龙佩微带青色,这时两个玉佩都光华大盛,凤佩红光灼灼并从前方缺口处射出一线红光,龙佩则同时射出青光,两道光线在中间汇合,令那一处的祥云图案变成了紫色。石壁内突然传来“咯咯”之声和轻微震动,持继了有好几秒钟才结束,两块玉佩掉落下来,整片石壁开始往下沉,露出里面的空间来。
第八章 身陷绝地
司马昭从蜀国夺来的宝物中,最为珍贵的当数诸葛亮遗留的一部手稿,其中包括了他的马前课、天文星象、阵法、术法、治国、战争、明创造等心得。他这些学识有一大部份是从无人可识的古门遗留在世间的秘笈,现在也在宝藏之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宝库中的金银财宝才是最珍贵的,那些破书没有任何用处;但对想逐鹿天下的英雄或奸雄来说,却比任何奇珍异宝都要珍贵,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周全和司马文凤打开这最后最珍贵的宝藏大门时,不由有些意外,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宽大明亮石室,也没有镶金嵌玉的奢华宝箱,而是一个小小神殿模样的石室。
这间石室比藏宝的石室略大,也呈长方形,从里到外有六根盘龙石柱,四面石壁上是一组组浮雕,正前面是一个玉石长案,案上有香炉、小鼎,酒爵之类,有烟火熏烧过的痕迹。看起来象是一个祭堂或是神堂,曾经有人经常来烧香,但现在已经有数不清的年头没有人来祭拜了。
借着后面的火光和周全手中的夜明珠,两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所有东西,司马文凤扫视了周围一圈说:“这些浮雕简朴古拙,象是秦、汉时期的画风,难道这地库建好已经有好几百年了……”
周全没去细看旁边的浮雕图案,微扫一眼,似乎是一个河中出现黑龙,皇帝带着许多人去祭拜的故事。他的眼光被正面石壁上的浮雕吸引了,石壁上并不是什么神佛天人,而是一条从水中钻出的巨龙,石壁与水浪为乳白色,龙身浮凸,乌光闪亮,色彩对比强烈。龙头更突出石壁一两尺,几乎就是全立体的了,更显得张牙舞爪而来,气势磅礴惊人。
龙口箕张,里面含着一个小箱子,长有两尺,宽有尺许。何简并没有说宝库里面是什么样子,也没说秘笈放在哪儿,现在石室内一览无余,应该就是这个箱子了。
司马文凤也注意到了这儿,走过来细看,两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周全手一招,出一股吸力,龙口中那个小箱子立即飞了过来,落到周全手上。
这是一个以海底沉香木制成的小箱子,入手深重,花纹精美,四角镶有金边,上下盖之间只有一条插针难入的细缝,加上这特殊的木料,就算是丢到水里大半天也不会浸透到里面。金锁扣并没有锁上,周全一掀没动静,再一推,上下盖便滑开了,里面是五六本书册,有的是绢质,有的是纸质,有新有旧有厚有薄。周全拿起第一本,封面上写着四个漂亮端庄的隶书“诸葛亮札记”,下面一本是《孔明治军纲要》,再下一本是《风角占与袖内神课诀要》。
翻到第四本,周全觉得这本绢书质地与前几本大不相同,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封面上的文字古怪扭曲,如符如画,倒是有些象禹皇秘府门上的古字。
司马文凤脱口而出:“人道八门秘录!”
“这就是人道八门的秘笈?”周全大喜,翻开书页,里面全是上古文字,有些古字的旁边还有隶书小楷注解。秘笈只有几十页,最后一页不是封面而是残页,这并不是整本秘笈,仅是整本书中的一部份。周全再往下翻,都是诸葛亮的一些读书笔记和心得体会,涉及的方面很多,但已经没有与人道门有关的东西。
司马文凤把人道八门的残本拿过去翻看,边说:“这里面有武功的记载,如仙音剑法、自然之心等;有关于阵法的使有,如八卦阵、万象回光阵等;有占卜的学说,还有一部份关于符法的内容……”
“符法?”周全正在看其它东西,闻言忙凑了过来,果然看到几页书中画了不少符文,旁边还有许多注解。有的符文他很熟悉,不必看注解就知道是什么符,如神行轻身符、开天眼、六甲辟魔符、傀儡替身符、入山避虎狼符、呼名落马符,刀枪不入符等等。但还有一大部份是周全没见过的。
司马文凤知道他对符法感兴趣,凭着她认识的一些上古文字和部份注解念了起来。
书中还有不少符法,但有的只是治病、驱邪用的,对战斗并没有用处,有的属于五行中的符法,周全在禹皇秘符中已经见过了。但其中也有几道威力惊人的符法,如铜筋铁骨符法,可以使受术者短时间内对各种伤害抵抗力大大提高,如同钢铁铸造的躯体,并且具有惊人的神力,简直就是刀枪不入符与至尊神力结合;
降龙伏虎符,能够吓退大量猛兽,或降服猛兽为己所用,修为越高的人可以控制猛兽的时间越长、能够降伏的猛兽越多越强,只要修为够高,连真正的龙、蛟都可以降伏。这道符法相当于是入山避虎狼符的强化版。
惊魂狂哮符,这道符则象是呼名落马符的群攻版,一声狂啸出,可以使一大片敌人晕倒,功力越深范围越大,但对修为高的单个敌人使用,效果还不如呼名落马符好用。
绝望律令符,可以使一个范围内的敌人心惊绝望,全无斗志,同样适合群攻,对修为高的单个敌人不好用,甚至可能被反震。
如周全所预料,其中还有一道北七星接命法,其实就是天道八门中的北斗禳星**,除了名字外其它都一模一样,到底是天道门抄了人道门的,还是人道门抄了天道门的,后人也说不清了。
周全大喜,其它的不说,单是这几道高级符法已经受用无穷了,回去好好研究,下次就不怕万兽尊者的野兽围攻了。
“我们快走吧,万一有弥勒教的人现我们进入,守住了出口就麻烦了。这里的宝物太多,想偷偷搬走是不可能的,等以后夺了长安城再来般运……”
周全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都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声,接着整个石室都震动起来,晃了好几下才停止,两人耳力非凡,还可以听到远处有很多地方在出轰响。
两人脸色大变,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触动了某个机关,使整个地下通道崩塌了!
两人迅如疾电向来路电射而去,出了大石门往前几十米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整个通道被一块巨石堵死了。周全出掌向前推去,出尽全力,少说也有几千上万斤力,那石壁却纹丝不动,就象是整个石壁都结合到一起了。他再向两侧石壁推,依旧是没有动静,拿出昆吾火魂剑向石壁刺去,整把宝剑没入石中,宝剑抖动绞出一个大窟窿来,里面还是岩石,不知有多深。
司马文凤说:“只怕破开这一处也没用,听刚才的声音,有很多地方都堵死了,这儿深入地下,就是有宝剑也未必能破出去。难道是弥勒教的人设了陷阱等我们来钻,要把我们活埋在这儿?”
“应该不是,可能是我们启动机关惊动了地面的人,有人跟了进来,不识得密道走法,误闯误撞触动了机关,导至整个密道自毁。”
周全不甘心,运起玄功全力砍劈巨石,不多久就挖出了一个大洞,深有一米多,终于穿透了这一块巨石,但巨石之前依旧是岩壁,并不是之前的通道。
两人面面相觑,看来自毁机关动之后,整个通道的位置都改变了,往这个方向可能永远都挖不出去。
司马文凤说:“刚才后面还有一条通道,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退回五六米,这儿有一条岔道,他们进来时并不存在,现在机关变动之后才出现的,这条通道也不存在于地图指引之中,所以前面是陷阱还是什么难以预料。周全在前,司马文凤在后,小心翼翼往前走。
这个地下宝库虽然深入地下几十米,却不是很气闷,但这条新出现的通道内却有一股腐臭气息,阴郁之极,两人怕有毒气,都闭住了呼吸往前走。往前不远又是一道打开的石门,再往前已经变成了不规则的通道,石壁上尽是砍劈凿削的痕迹,地上堆满了碎石。
这条通道倾斜向上,向前不远地上就出现了骷髅骨架,越往前越多,白骨身上的衣服还隐约可见,穿的都是粗布破衣,手边还有不少斧、锤、铲、钎之类工具,看样子是当年修建地道的工匠,被活生生困死在这里面了。果然,再向前已经没有去路了,无数白骨堆叠着,还保留着临死的状态,有的在痛苦挣扎,有的在尽力挖掘,有的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还在用手扒拉土石,看了令人心酸。
周全很快退了出来,“这条路不通,否则设计者不会把这些工匠关在这儿。唉,修建这个工程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只怕都被杀在各个角落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周全微微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可以走动的地方没有多大空间,又在地下深处,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他也无法可想了。
“其它方向都已经分不清,并且堵死了,想找到正确的通道是没有可能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头上的方向是地面,只能以宝剑向上慢慢挖了……不过挖出来的土石变松了,体积变大,我们可以堆放的地方有限,可能还没挖到地面,我们就没地方容身了。”
司马文凤是聪明人,很快就理解了这一点,不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想要挖上去也不容易,我们先找找其它出路吧,实在没办法了再开始挖。
两人边走边看,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转眼走回藏宝处,这八个石室不用说了,肯定不会有出路,没有人会把出口设在宝库内。
周全的眼光落到走廊上的油灯处,火苗微微晃动有些晃动,并且都是向一个方向倾倒,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这儿深入地下,却一点都不气闷,灯火也可以正常燃烧,一定有特殊的通风孔,并且不是从地面引下来的气孔,也许还有其它出口。”
“言之有理,我们快找一找。”
两人都是修为高绝之人,屏声息气,凝神感应,只要有一点点的空气流动都可以感觉到。果然,两人都探查到了非常细微的空气流动,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空气居然是从藏秘笈的龙像神殿中出来的。
由于十盏灯在燃烧,消耗了氧气,并使热量升腾,空气往这里面流淌,两人寻着那一点点轻微的波动,一直找到雕着巨龙的石壁前,也就是摆着祭祀之物的长案前。石壁上找不到明显的小孔,但可以肯定是从这堵墙壁来的。
司马文凤说:“奇怪,为什么这儿供的不是神像,也不是帝王之像,而是一条黑龙?”
“确实有些古怪,难道这片石壁后面是空的?”周全拿手边的丈八蛇矛柄往石壁上一捅,声音并不是很实,看起来石壁虽厚,后面确实是空的。他以矛柄在壁上乱捅,龙身、龙头、大团的浪花都捅过了,没有什么动静,左看右看,他的眼光突然落到龙头两个鼓突的大眼珠上。这两个眼珠最象是能动的地方,他拿矛柄往龙的左眼按去,左眼“咯”的一声沉了下去,果然是能动的。
周全大喜,走到右边,往右眼按去,又是咯的一声沉了下去。几乎同时石壁后面响起了轰隆之声,接着龙口中喷出一股火焰来,粗有一抱,疾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司马文凤站在周全后面,离得远一些,反应也神,立即倒飞出去;周全急向后退时,那火团已经临身,前端已经将他整个人罩住。周全身上的火麟甲有避火、防火的功效,太乙冰魄剑剑柄上的冰魄夜明珠也在这时大光冷光,把火焰阻挡,他遇到危险,也自然而然运起护体真气。尽管如此,他两边的衣袖还是被烧了一大块,换了是一般人,只怕已经成了一个火人了,如果不是用长长的矛柄去捅,只怕也要被烧得更惨。
龙口的火焰一喷就没了,周全暗捏了一把冷汗,“好厉害的机关!”
话音刚落,司马文凤就惊叫起来:“不好,石壁在合拢!”
果然,两侧石壁“轧轧”作响,快向中间合扰,石柱、神台长案也在向下沉,两人必须立即退出去,否则就会被挤成肉饼。
两人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如果这儿是出口,退后让石壁合扰之后就不可能再从这儿出去了;当然,这里可能根本不是出口,而是死地。
第九章 龙脉地河
周全在石壁合拢的瞬间,心中迅交战,如果往后退,只怕再也没有机会逃出生天了,而往前冲却还有一点点希望。
这个地库肯定不是司马昭为了藏宝而建造的,而是他从某人或某处得到了这个地库才把财宝藏进来,所以藏秘笈的石室并不是最后的石室,里面还有连司马昭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要在这儿布置致命的机关陷阱?一个可能是里面有更珍贵的东西,一个可能是这里面是出口。
如果往前冲,破壁而出,两侧的石壁合拢,以后就可能永远拿不到宝库里的东西了;可是往后撤,人在宝库里,却可能永远出不去。生命与财宝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周全绝对不会守着财宝等死,所以他没有后退,而是向前冲!
“助我破壁!”周全大喝一声,把青龙匽月刀和丈八蛇矛向司马文凤抛去,抽出昆吾火魂剑向石壁扑去,双手握剑全力斩下,红光暴闪,剑啸刺耳,宝剑带着一道匹练似的红光没入石壁,斩出一条长长的裂缝来。
司马文凤紧跟着飞到,一脚踹在裂缝处,“轰”的一巨响,石壁从裂口处往外裂出四五条龟裂纹,其中一块巨石向后掉落,露出了一个洞来。周全接着一掌打出,又是轰然一声,石屑纷飞,露出一个更大的洞口。
这时两侧的石壁已经逼近到中间只容两三个人站立的宽度,两人急忙飞跃而起从破洞中穿过,石壁突然加,轰地一声撞在一起,火星四射,地动山摇。
周全和司马文凤穿过破洞后向下落去,这儿是绝对的黑暗,连冰魄夜明珠也仅能出微弱的莹光,只能照亮几尺远。还好两人很快就脚落实地,地面是整齐的台阶向下延伸,一股清凛的空气迎面而来,还有点潮湿的味道。
周全大喜:“有风就一定有出口,看来我们选对了。”
司马文凤有些怀疑,“出口也不会是向下走吧?想不到皇宫之下还有这么大的去处,比建康皇宫……”她突然想起自己躲在建康的地下宫殿中偷听周全与褚太后的话,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忙住了口。
周全也不多说,带头向下走去,台阶有时平直,有时曲折,一路向下长得惊人,并且空间越来越大,变成了经过人工修凿的地下洞穴,空气也更加阴冷潮湿。岩洞走了一段,出现了分岔口,向左是继续向下的台阶,向右是一个紧闭的石门。
周全不由乍舌:“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要花费这样大的工程来建造?”
司马文凤说:“确实奇怪,这里几百年都没有人来过了,修成这样的地洞做什么?”
“也许一切秘密都在这个山洞内了,应该不会再有机关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在这极度黑暗、极度安静的地下深处,饶是两人艺高胆大,也有些忐忑不安,没话找话说。
周全以冰魄夜明珠照耀石门,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纹饰,只是中间合拢的两扇曾通石门,上面有两个大铜环,已经腐蚀得不成样子了,石门和洞壁上苔痕累累,也不知有多少年月。周全用手一推,石门咯咯声响,轻易就开了,洞内一股气体喷礴而出,似虚似实,如烟如雾,悬停在他前面。
周全知道这里的机关陷阱厉害,急忙往后退,不料不动还好,一动反而引动了那一股气体,如一条白龙舞动,哧溜冲了过来,眨眼从周全的头顶钻了进去,如同活物一般。
两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世上怎会有这样自动追人的机关?司马文凤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忙问:“这是什么东西,你怎样了?”
周全凝神内视,探查自己全身,却没有任何异样,不由疑惑地摇了摇头,“我刚才也感觉有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不象是中了暗算。”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两人疑神疑鬼,开始向山洞内探查,这时他们又觉了一些异样,山洞内有活物的气息,或者说是有生命的气息,两人都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可以肯定里面有活物。
这个石洞并不大,一人多高,可容两三个人并肩走,除了石门外,里面并没有人工修凿的痕迹,完全是自然形成的。两人提高警惕,周全一手拿了青龙匽月刀,一拿举着太乙冰魄剑照明在前走,司马文凤拿了丈八蛇矛略落后一步戒备。
周全突然觉得前方地面微有跳动的感觉,轻微却宏大,停顿却不止歇,就象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难道里面是有一只沉睡的巨兽?周全更加心惊,举着剑柄的夜明珠照向地面向前进,转过了一个弯,两人瞠目结舌,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在这儿见到一只上古神兽,两人也不会这么吃惊,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见到任何动物,但却见到一个会动的东西,或者说见到了一根巨大的、在跳动的血管。
地面大约为沟状,半埋着一根圆管,粗得一个人合抱不过来,管壁上尽是数细不一的红丝,如同血管脉络一样包着大圆管。大圆管从石壁中钻出,在地面延伸几米又钻入岩石中,与大圆管连接的地面,无论是泥土还是岩石,都有无数根须一样的红丝分布着,千丝万缕向大管内集中,就象这根大管分出无数细枝在向大地吸血。更为奇怪的是这根大圆管里面象有液体在有规率地流动,使大圆管时不时地跳动一下,看起来就象是一根大到无法想象的动脉血管从眼前流过。
可是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血管,这根血管所属的怪物得有多大?更何况这根“血管”是埋在岩石中的,与大地结为一体,根本不可能属于动物。除非大地也有生命,山峰也有生命,这一根是属于山峰的血脉。
“龙脉!”周全口中突然崩出这两个字来,这里是千年古都的皇宫之下,在风水学上属于龙脉的结穴之地,地宫的尽头供着巨龙的神像,显示着与龙有关系,而眼前又有一条活生生的动脉,不是龙脉是什么?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龙脉只是风水学上的一种术语,指的是山脉和水流的走向,或者是一种隐喻,指与皇权传承有关的东西,哪里想得到世间真有龙脉这种东西。
司马文凤也露了震撼之色,“想不到真的有龙脉存在!一定是古代的风水师找到了这儿,见到了这条龙脉,所以在这儿修建地道和皇宫,后来才逐渐修成了现在这样的规模,成为皇族传承的机秘。可以料想,以前的皇帝会经常到龙像神殿祭拜,但传到后来,皇宫权几易其主,就是皇宫的主人也不知有这个秘密。先祖文帝虽然得到了地图,却以为地道只到龙像神殿为止,不知下面还藏着这个秘密。
周全说:“言之有理,可是这龙脉真的与皇权传承有关吗?现在这龙脉的好处又落到谁的头上?”
“当然与皇权有关,长安城的兴衰,皇宫的兴衰都与这条龙脉有关。据我所知,须将祖先的遗骨埋在龙脉和龙气凝结之处,称为龙穴的地方,龙气才会廷绵到后代子孙身上。苻家的人虽然没有把先祖遗骨埋在龙穴内,但他们现在住在皇宫里,必定被他们沾了不少好处。”
“那么你知道龙穴在什么地方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斩断这条龙脉可以破去皇宫和长安城的风水格局,使方圆千百里内的繁华逐渐没落,待我把它破了,秦国不攻自溃。”她说着拿起丈八蛇矛便向龙脉扎去。
“且慢!”周全忙把她的长矛架住,“这是我中华的龙脉,未必会衍生到胡人头上,把皇宫夺回来,好处不是就落到我们头上了吗?毕竟是世间罕见的异物,破掉了有些可惜。在我看来,这条龙脉未必与皇位有关,否则皇帝也不会轮流做了,倒是可能与附近的水流、地理环境有关,破了它有可能会生洪水、地震、塌陷等可能,害惨的是普通百姓,还是不要冒险了。”
司马文凤有些犹豫不决,她是东晋皇族的后代,最怕与皇位传承有关的东西落到外姓头上,现在北方都不在东晋的手中,这条龙脉绝对与司马家不相关,宁可毁去也不愿落在别人手里。如果斩断这条“血脉”能够使羌人没落,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
周全说:“其实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弥勒教,如果没有他们撑腰,羌人只是秋后的蚂蚱,崩不了几天,根本不必畏惧他们。”
司马文凤这才收回了长矛,“也罢,那么我们快找出路吧。”
两人跃过龙脉向前进,走出不远山洞就到了尽头,已经无路可去,于是两人又退了回来,关上石门,继续沿着台阶向下走。
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后来还听到了水声,两人大为惊异,再往下已经看到了滚滚流水,下面居然是一条大河!难怪地洞和地宫内有空气,这空气是从水中分解出来的。
两人沿着水流前后找了一会儿,却没有出口,地下河从岩石下钻流,在地下空间奔流近百米后又钻入了岩石内,一点空间都没留下。
周全说:“古人既然修了一条台阶下来,必定是有什么作用吧?”
司马文凤说:“这是风水学上的格局,这条活水可以带来生气,使龙脉得以滋养,其它未必有什么用处了。”
“水流这么急,应该是有畅通的出口,我们就从水下走吧。要是能逃得出去,尽快把长安城夺回来,龙脉的好处就不会落到羌人手里,我们也可以慢慢挖宝藏了。”
司马文凤有些担忧,“这地下深处的河流从未有人来过,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怪兽……”
“哈哈哈,我们俩还怕什么怪兽,就是真的来一条龙也能杀了它,快走吧。”
周全把装秘笈的箱子用布包了背在背上,五把宝剑中的三把和丈八蛇矛交给司马文凤带,两人使了避水符,跳入河中滴水不沾,沉到河底向下游走去,一路凝神戒备防止水怪袭击。河水较急,清澈异常,水中一些从未见过的水族,好象连眼睛都没有,但两人手上杀气凛冽的长兵器却把这些水族吓得四散奔逃,免了他们遇到袭击的麻烦。
河床时而平直,时而曲折,低平压抑处人都不能站着走,细榨湍急处如同瀑布难以立足,有时还会出现漩涡、水上溶洞等,好在两人身手非凡,任何地方都能通过,一路上极为顺利。不论水面上有没有洞穴,只要没有出现光线,他们就一直在水中前进,这水迟早总会出到地面吧?
第十章 幽暗地域
地下河的水是在流动的,所以必定有宣泄口,也许出口就在前面。两人坚定这个信念前进,避水符时间到了就再使一张,绝不停留,绝不回头。他们的度甚快,在水中走了大半天,少说也有上百里,估计早已出了长安城所属地界。但地下河却象没有尽头,完全没有流出地面的迹象,还是一路向下流,这一路向下,已经深入地下不知几许,河岸的岩石都是两人没有见过的质地。尽管两人胆大包天,也不由惊惧起来,难道这条河并不是流向地面,而是流向地心?
可是这时再回头也不是办法,自古华山一条路,只能死走到底了,也许再走几十米就是出口。
可是出口还是没有出现,向前又走出数十里,河中的岩石象是岩浆干凝后形成,河水也变得有些烫,带着硫磺味,已经看不到水族生物,两人更加吃惊,犹豫着要不要再做蠢事走向绝路。两人先后从水面钻出,正要开口商量如何走向,忽听微弱的敲击声传来,尽管极远极低,在这绝对寂静的地下世界,两人凡脱俗的耳力却听得清清楚楚。
周全大喜,“这是敲打铁器出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深的地底?”
“不管是谁,有声音就一定有人!有人就一定有出口!”
司马文凤点点头,两人再侧耳细听,声音象是从下游传来的。两人惊疑不定,沿着河岸向下游走,不能通过的地方就再度入水潜行。尽管听到了声音,走起来却极远,但越向前声音越清晰,不但有敲击声,还有钢铁磨擦的声音,滚动的声音,甚至还有口号声和呼叫声夹杂在其中。
似乎他们撞入了一个地下世界。如果说在地底深处遇到某个隐世奇人,周全一点都不惊讶,可是在这深入地下几百米,甚至上千米的地方,居然听到了大量的杂吵声和铸造厂里才有的声音,那就让人无法相信了。难道这儿住着数以千百计的人,正在大炼钢铁?
周全心中猛地一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涅磐菩萨和他的上万黑甲魔兵凭空出现,居然没有人能打听到他们从哪里来,也找不到他们锻造钢甲武器的地方,这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事。上万人训练,打造上万件专用的精钢铠甲武器,所需的基地绝对不会比八门遁甲城小,不可能不被人现,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基地在某个偏辟海岛或某个地下世界。难道两人误打误撞,正好撞进了弥勒教的基地?
黑甲魔兵最早是在长安附近出现的,所以从海岛来的可能性很小,直接从地下钻出来的可能性极大。除了弥勒教大炼钢铁外,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声音,所以前面十有**是弥勒教的基地。
周全和司马文凤小心翼翼沿河而下,水流越缓慢,到后来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流动的深水池,水面上方出现巨大的空间,钢铁敲击之声震耳,古怪的呦喝声此起彼伏,还有阵阵红光跳动,连河水都变得滚热。
两人在河边的乱石中钻出水面,探头出来查看,这是一个大得惊人的地下空洞,简直就是一个看不到边的广场,穹顶是由岩浆冷凝后自然形成的,有不少滴垂的岩浆凝固成千奇百怪的柱状,支承着上顶,形成一个魔幻般的世界。
周全和司马文凤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水库,河水被一条条水渠分流引向熔洞各处;在离他们极远之处,有几个红光冲天的大池,里面全是滚滚翻动的岩浆,数十人一齐绞动一组巨大的齿轮和杠杆,带动一个巨斗把岩浆一斗斗舀起,倒入一条条沟渠内引流到各处,注入无数熔炉内。
众多强壮的工匠只穿着遮羞的裤头,挥汗如雨忙碌着,有的将一些材料投入熔炉,升起一团团火焰;有的以鼓风设备向里面吹风,岩浆更红更稀,翻滚旋转。经过加工后的红色液体从熔炉底部流出,或注入模具内,或凝成通红铁锭,工匠们或处理模具内的巨剑和片甲,或挥鼓大锤将红铁锭敲打成各种形状,再插入水中淬火,冷却后的产品颜色坳黑,就是黑甲魔兵所用的武器和部份铠甲。
整个洞内有上百个熔炉,数百工匠,各族人种都有,还有两队黑甲魔兵在巡逻监工,场面极为壮观热闹。但除了岩浆和熔炉出的红光外,一支火把都没有,整个空间都处于幽暗和红光闪烁中,显得极为诡异。这里的空气也极为稀薄湿闷,正常人很难在这儿呆久,这些工匠能剧烈劳动,可见体质也异于常人。
周全暗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弥勒教有这样天造地设的打铁作坊,难怪可以打造出大量战甲和武器。这岩浆中本身就包含了高浓度的黑铁矿,他们既不用挖矿,也不必熔化提炼,直接从岩浆中提取就可以了,自然省工省力。有取之不尽的现成钢水,又有地底灵水可用,水火即济,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锻造厂了。
这些工匠的提炼方法和锻造工艺也是世所罕见,闻所未闻,否则就是有这个得天独厚的锻造厂也没办法利用起来。
周全向司马文凤打了个眼色,两人悄悄上岸隐入黑暗中,再使了隐身符,完全没有了踪迹。埋头苦干的工匠和监工的黑甲魔兵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从水中进来,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查觉到异样。
两人借着黑暗藏身,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向前进,他们必须探明这里的情况,并且把这个锻造厂毁掉,否则弥勒教拥有源源不断的优质装备供给,永远别想把他们打垮。
地下世界比周全预想的还要大,这片空间还有不少出口通向另外的地下空间,除了这个锻造处,还有磨励修理的地方,专门量身打造战甲的地方,许多壮汉推着铁架车沿着轨道搬运物质和成品、半成品。可以推测,这里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世界,还有仓库、练兵场、后勤供给等等,恐怕得有一个小型的城市才能供应这一切。
周全越看越心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绝对不相信地下会有这么大的世界。那么这儿的地面是什么地方,出口在什么地方?
这时一群黑甲魔兵拥着三个粗矮的人走过来,这三人似乎身份很高,所有人都对他们恭恭敬敬,他们则指指点点,用一些古怪的语言说着话,似乎在指点工匠们的不对之处。周全虽然听不懂多少胡人的语言,却也知道这矮人说的不是羌族、氐族、鲜卑族语言,是他从未听说过的语种,声音细长急促,蓦然听到还以为是几只野兽在叫。
这三个人实在是矮,连黑甲魔兵的一半高度都不到,并且三个都是如此,显然不是偶然的侏儒,难道古代东方也有矮人族?
周全大为惊异,运足目力看去,只见这三人皮肤灰黑,头短而,眼睛极小,下吻前突如猿人,除了脖子相对比较长,四肢和躯干都特别粗短,身上穿着护住要害的黑甲,露出来的皮肤有着角质的感觉,典型的皮粗肉厚。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地底的史前人类,就是外星人光临地球了。
为的矮人似乎感觉到了周全注视他的目光,猛地往这边望来,眼睛幽蓝,小而长的耳朵耸动了几下。周全忙垂下目光,屏息不动,跟在他后面的司马文凤也垂下眼光不动,那矮人没看到有人,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前进。
弥勒教这个基地,以及打造黑甲的技术,一定与这些矮人有关!周全和司马文凤暗暗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往哪里去。这一队人巡视了一圈,便向一处出口走去,转到了另一个大洞窟,这儿居然还有许多矮人,并且在亲手打造战甲。他们手中的产品黑光流溢,并且有如同符文一样的花纹在上面。
周全大吃一惊,这不是与涅磐菩萨身上一样的黑晶战甲吗?这种黑晶战甲太恐怖了,刀剑难入,巨锤难伤,一般的法术也伤不了,穿着这种战甲简直就是无敌的坦克。而这时数百个矮人分成几组,有的以风箱和巨炉提炼黑铁,得到更精碎的黑晶铁;有的在不停锤打材料进一步提升材质;有的将合格的材料打造成铠甲的一部份;有的在铠甲上錾削、镶嵌、打磨,使铠甲变得光滑如镜并带着某种符文图案……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战甲打造极为困难和费时,每一块都要是千锤百炼精工细作而来,从已经完成七八成的半成品推测,在加工的黑晶战甲少说也有七八套。如果让他们制成,弥勒教十住菩萨都穿上一件,谁还能与他们对抗?
周全正在乱动心眼,另一个方向有一中年文士走了过来,这人英俊潇洒,白衣飘飘,如同足不沾地,其风采不输于王介、谢安等人,在这只有火与水、石与铁、充斥着汗臭与闷热的地下世界,看起来更如仙人天降,与环境格格不主。不知为什么,周全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某种熟悉的东西,象在哪里见过他,但确确实实又没见过他。
地底矮人似乎与白衣人很熟悉,也很尊敬他,纷纷与他打招呼,白衣人都点头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他走到巡视的矮人面前,用古怪的语言交谈了几句话,再对黑甲魔兵挥了挥手,黑甲魔兵便走了,白衣文士与三个矮人边走边说,向他来时的路走去。
周全心知这个人一定是重要人物,避开行人和岗哨远远在后面跟着。走出不远,地下空洞变得狭小,岩壁有修凿过的痕迹,上面用白色涂料画着古怪的图案,似兽非兽,似花非花;地面是修得极为平整的石道和石阶,踩踏磨损严重,苍凉古旧之痕显然,似经过了几百上千年的岁月。
周全更确定了一件事,这些矮人确实是住在地下世界的人类分支,说不定还是千万年前的上古人类遗民,只是不知怎么会和弥勒教扯上了关系,并且传授弥勒教锻造之术,为弥勒教的领打造战甲。
这条通道上并没有岗哨,也没有行人来往,周全和司马文凤不由加快了脚步,跟得更近了一些。转过几个弯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极大的地下空间,在黑暗中上不可见顶,宽难以见边;眼前一片石崖拔地而起,有冲天之势,崖顶微光点点,有若满天繁星,令人叹为观止。
石崖的边沿是依崖而建的坚固城墙,上面有全副武装的矮人在巡逻守卫,城堡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器械,通向城堡大门只有一条陡峭曲折的石阶,不论来的是千军万马还是猛兽大军都不可能直接攻上七八十米的崖顶。
城墙内是一座小山峰,越过城墙,隐约可见城内高低错落有致的屋宇,依山而建,凿石成屋,层层叠叠布满整座山。岩屋门窗俱备,刚才周全看到的点点微弱蓝光都是从那儿传出来,城内细碎人声和杂吵的声音此起彼伏,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人在此居住,这分明是一个地下城市——地下山城!
周全和司马文凤被这壮观场面震撼,气息有所外放,加上手中的青龙匽月刀和丈八蛇矛杀气极强,白衣文士突然惊觉,转头往两人站立之处看了一眼,接着掐诀往这边打来,“何方妖孽,还不给我现形!”
轰然一声雷响,一道亮光伴随着雷声闪现,将周全和司马文凤所在之处的前后十几米都照得雪亮,两人隐身术失效,在亮光中完全暴露出来。
三个矮人吃了一惊,各从腰间拔出一把弯月般的飞刀向两人掷去,银光裂空,疾如雷光电闪,破空厉啸悚人,威力绝不象一把飞刀投出。
周全急忙舞动青龙匽月刀,“铛铛”两声将两道刀光拨了出去,司马文凤丈八蛇矛疾点,把另一把飞刀挡了回去。这三把飞刀并没有掉落,而是划过一道弧飞回去,划过岩壁,火星四溅,将坚硬的石壁划出长长的深沟。
白衣文士见周全和司马文凤气宇不凡,身手惊人,手中拿的又是关羽、张飞的武器,也吃了一惊,扬手便一道雷光打过来。周全宝刀在手,催真气旋舞,一股刀光带着磅礴杀气出,有若实质一般,在几米之外便挡住了雷光。白衣文士更加吃惊,口中念着咒语,手指快掐动比划,呼的一声打出一个大火球来。
周全也抽出一张爆裂火球符动,使用符法比直接使用法术要略快,火球很快形成向前飞去,两个大火球在空中相撞,轰的一声暴出一大片火焰,短时间内挡住了两边的人。
三个地底矮人不敢冲过来,又把飞刀掷出,并且吹响一支铜管,出刺耳悠长的声音。山岸上的城堡里立即哨声大作,无数人从屋里冲了出来,城头的卫兵一个个如砸石块一般往崖下跳,快接近地面时却突然度变慢,原来他们腰上都有一根细索,快到地面时城头的滑轮收住绳索使他们消去力道——这是最快的下山方法了。
爆炸的火焰很快散落,三把飞刀先后倒飞回来,周全从火焰之中突出,指尖一道紫色弧光电射而出,直奔白衣文士前胸。白衣文士知道历害,急忙闪身避过,太极弧光神雷继续前进,射向一个矮人的头上,那矮人措不及防,脸被轰了个正着,整个头颅只剩下一些皮肉。
与此同时,司马文凤的步光剑也带着长长的白光射了过来。
白衣文士怒极,大吼一声,头顶上一道红光冲出,红光之中有一个三四尺高的血红人表,容貌服饰与白衣文士二无,出万道红光,挥手便一道红光向宝剑迎去。雷霆万均的宝剑如同撞上了钢板,“嗡”
第十一章 解脱菩萨
周全第一眼看到白衣文士就觉得有些眼熟,再一看突然想起他的眉目之间有些象公孙薇,连动作举止都有一点象。换了别人可能不能从这一点神似中看出什么,但周全与公孙薇的关系非同一般,体内甚至有一个长得象她的女元婴,对她再熟悉不过,从这一点神似便想到了白衣文士与她可能有某种关系!
公孙薇对周全说她的父亲早就死了,但她也仅是看到一封遗书,根本没有亲眼看到,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父亲。那么有一个可能,她父亲还没有死,这个白衣文士极有可能就是她父亲。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白衣文士血煞魔功为什么这么厉害,因为秘笈本来就是从他手中传下来的。也许他是为了摆脱仇人的追杀诈死脱身,躲到这地底深处;也有可能他为了复仇与弥勒教合作,在这儿为弥勒教练兵,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弥勒教主为什么纵容公孙薇,给她极高的权位,没有对她下迷神法术,知道她暗中放过周全,也没有置她于死地。公孙薇却还不知道是她的父亲在暗中关照着她,慧光等人才会找上她并且把她当公主一样。
白衣文士就是弥勒教十住菩萨排第二的解脱菩萨,长期驻这在这儿,所以世间从来没有人见过解脱菩萨。
这些关系虽然复杂,在周全脑中却是瞬间就贯通了,所以脱口而出白衣文士的来历和身份,但这也给他们司马文凤带来了杀身之祸,因为白衣文士可能不能被别人知道魔门传人的身份,也有可能不能被人知道解脱菩萨的身份,周全却都说出来了。
白衣文士杀机已起,下手绝不容情,血魔元神红光如柱向周全轰击,他的后面,数以百计的地底矮人已经纷拥而来。周全当机立断,拉住司马文凤就向后跑,通道并不宽阔,并且有许多转弯,而血魔元神出的光柱并不会围弯,没有轰中周全两人,只将石壁轰塌了一大片。
地底矮人出的警哨声也惊动了前面的人,一队黑甲魔兵从通道中迎头冲了过来,后面白衣文士飞快追来,血魔元神更离开了他的身体,凌空向前急追。周全和司马文凤已经被堵在中间,向城堡那边突围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人未必能打得过白衣文士,更何况有一整个城市的矮人在那边;向前突围也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们根本不知出口在哪儿,或许根本没有出口,除非他们再次钻入地下河逃生。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周全的避水符已经用完了,他可以凭自己的实力避水逃走,司马文凤却没那个能力再通过长长的地下河。更遭糕的是就算他们逆流而上回到长安皇宫之下,也未必能从地下河中找到逃生的出口,这一次他们是真正陷入绝地了。
当此之时不容周全多想,还是向前突围好,至少可以杀到地下河的岩洞中暂避。他如猛虎下山向前冲去,双手握住青龙匽月刀,全力劈出一刀,刀光如轮,杀气如狂涛般向前涌去,有三军辟易,万夫莫挡之势。当其冲的五六个黑甲魔兵被刀光和杀气逼得口喷鲜血向后跌撞,撞倒了后面几个,冲击之势为之一阻。
白衣文士的血魔元神电射而到,一条手臂向前抓来,刹那间伸长到十几米外,手掌大如箕簸向着司马文凤头上抓去。司马文凤以丈八蛇矛抖出一团枪影向前迎去,两厢一触轰然有声,司马文凤挡不住巨力,只好凭借绝妙轻功向后飘飞卸力,险些撞在周全身上。
两个矮人因同伴被杀,气急败坏,迈着短脚紧跟着白衣文士,跑得居然也快,两把似法宝又似暗器的弯月飞刀又射了过来。司马文凤已无法再退,只能再以长矛把飞刀砸开,手臂已有些酸麻,这长矛太粗太长,在她手中并不好用,而矮人的飞刀力量却大得惊人。眼看后面还有无数矮人冲来,如果他们也会放这
种飞刀,那将是一场恶梦——这也是周全急于逃跑的原因。
通道太榨,周全的青龙匽月刀也有些使不开,所以他抽出了昆吾火魂剑向黑甲魔兵冲去,扑入人群中猛劈狂砍。黑甲魔兵对别人或许是一种威胁,在他和这柄宝剑之下却什么都不是,昆吾火魂剑所到之处,遇剑断剑,遇甲破甲,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一下。
司马文凤紧跟在周全后面冲入黑甲魔兵之中,以拂云手把没死透的黑甲魔兵往外推,两人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并且前进之势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追在后面的白衣文士和矮人却不好再放手攻击,否则周全和司马文凤没有伤到,反把自己人给伤了。
再往前通道已经变宽,开始进入空阔的地下空间,但有更多黑甲兵和拿着武器的工匠冲了过来,密密挤挤都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的武艺都不高,也没有几个会法术的,一些矮人夹在人群中,想看到周全和司马文凤都难,无法乱放飞刀,提着铁锤乱跳。
周全和司马文凤专往人多的地方冲去,反正这些人中没什么高手,在两人面前如同朽木一般,多几个少几个没什么分别,拿他们做掩护是最好的选择。白衣文士的血魔元神紧跟在周全和司马文凤身后,但怕伤了自己人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放出大威力的攻击,单体的攻击却又不容易打中两人,不由又气又怒。
在这空阔的地方,青龙匽月刀在周全手中挥出了惊人的威力,一**刀光杀气荡出去,逢者皆倒跌两旁。别看黑甲魔兵的甲壳厚,遇到刀气铠甲虽然没有破裂,里面的人却被震死震伤,狂喷鲜血;没有护甲的工匠们更是不堪一击,刀气闪过皆一刀两断。象这样的武器,本身根本不需锋芒,只靠刀光和杀气杀人就足够了。
这些工匠都是大师级的匠师,不是随便抓来培训几个月就可以上岗的普通铁匠,杀一个少一个,是对弥勒教釜底抽薪的打击。
被两人这一折腾,整个地下世界都沸腾起来了,周全到过的几个大洞窟,以及许多他还没到过的地方都有人钻了出来,向这边冲过来,其中不泛好手。周全见数人飞跃而来,匆忙中扫了一眼,冲在最前面的人高大异常,身穿黑晶战甲,手持巨大黑剑,杀气腾腾如魔神天降,不是涅磐菩萨还有谁?
周全大吃一惊,一个白衣文士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再来一个他最最头痛的涅磐菩萨,今天可能在劫难逃了。这时容不上他找其它出路,只能先撤往来时的路,躲进地下河再说,他顾不上再多杀人,连冲带撞杀开一条血路往那边冲去。
涅磐菩萨眨眼便冲到近前,他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人围在一起不起作用,白白送死并且影响了高手的追杀,大喝道:“众守卫与工匠退后,远离此人,紧守出口!”
弥勒教众人闻言大喜,谁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个个退得比前冲还快,周全和司马文凤身边立即空了出来,并且整个大洞内的人都在往四处奔散。涅磐菩萨的剑气如流星炮弹般一**向两人轰去,白衣文士也连珠般出法术和血雾红光轰炸两人。
周全和司马文凤立即有些招驾不住了,尽力躲避并向前狂奔,守卫与工匠退走,前方空了出来,也让他们跑起来更快更方便,所以虽然危险,却还有地方可逃,很快便到了地下河入口的那个大岩洞。
白衣文士显然也明白了两人的意图,血魔元神突然收了回去,身体周围冒出了一股黑气,同时身体一晃消失了,而在周全和司马文凤的前后左右却突然跳出七个人来,长得与白衣文士一般无二,或手黑光,或手持宝剑,或手掐诀法动法术,分明是七个白衣文士同时动了攻击。
周全和司马文凤大吃一惊,原来幽魂幻影**远不止孙泰所施展的威力。孙泰只能以黑气藏身、惑敌、压迫敌人,并且以黑气幻作人状攻击;而白衣文士却是完全变成与自己一样的分身,每个分身都清清楚楚,能够分别使用不同的攻击手段,等于是以一变七,其威力与层次不可同日而语。
周全急忙插回昆吾火魂剑,抽出太乙冰魄剑招架,果然白衣文士的每个分身都是实打实的攻击,并不是虚影,不过他在使幽魂幻影**时,就无法使用血煞魔功,远不及刚才放出血魔元神时那么可怕,否则这一下合击两人直接就挂了。
七个白衣文士攻击虽然各不相同,周围都笼罩着阴沉沉的戾气,令人难以喘息,但周全的宝剑一出,如同皓月从云雾中跳出,立即把阴雾戾气冲散了大半。
以前太乙精金剑上才一线银光就对幽魂幻影**有明显的克制作用,现在整颗冰魄夜明珠都镶在剑柄上,与宝剑融为一体,其光亮和破邪威力可想而知。加上周全真气中含有七星灵炁,对邪功具有很强的抵抗力和杀伤力,这时加上宝剑的效果,剑光耀眼,一举斩断了前面四个分身的武器、破开了他们的法术。剑光一分为四,长驱直入,将四个分身都斩中。
白衣文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得意绝技如此不堪一击,一出手就受了重创,事实上七个分身没有虚实之分,都不是虚影,每一个都能杀人,受到伤害也都会承受到他身上。他遭此重创,惨叫一声急忙收功,另三个分身眼看就要击中司马文凤,也一闪就消失了,他本人在远处现身出来,嘴角还带着血丝。
这才真叫做大意失荆州。但是涅磐菩萨已冲到眼前,黑色巨剑斜着斩下,剑未到气势已如山压到。司马文凤虽然轻功卓绝,身法灵巧,却无法闪避,只能以长矛硬挡,“铛”的一声巨响,被震得倒飞出去。涅磐菩萨得势不饶人,巨剑前指,一道剑气脱剑而出,向着司马文凤射去。
司马文凤身在空中,长矛往地上一点,猛地拔高五六米,将剑气避过,但白衣文士就在离她不远得地方,大喝一声向她扑去,手黑气如弹,接二连三向他轰去,把一腔怒火泄到她身上。
涅磐菩萨和白衣文士都是智计无双的人,都想到一处去了,两人合力先把相对较弱的司马文凤除掉,再来对付周全就容易得多了,以两人之力,就是把周全生擒也是有可能的。
周全当机立断,太乙冰魄剑向司马文凤掷去,青龙匽月刀前指,向白衣文士狂冲而去,一副不顾一切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样子。涅磐菩萨两人知道先除掉一个弱的,周全当然也知道,趁着白衣文士受伤,他与司马文凤也是有可能干掉他的,杀了白衣文士,两人虽然未必能赢涅磐菩萨,逃命的机会总会大大提高。司马文凤知道周全的意思,在空中一翻腾,剑诀一指,太乙冰魄剑旋转如轮,银光剧亮,呼啸朝白衣文士斩去。周全杀意冲天,将青龙匽月刀的杀气挥得淋漓尽致,如一股狂风卷来,从另一侧向白衣文士攻到,与司马文凤形成夹击。白衣文士大惊,身化幻影向后急退,一刀一剑轰在原地的大熔炉上,将大熔炉轰得四分五裂,火星四射,钢水遍地。一部份钢水泄入旁边的水渠中,“轰”的一声暴响,如同爆炸一般,无数水蒸气和灰土冲起,气流乱蹿,令方圆几十米内飞沙走石,一片混乱。
周全和司马文凤立即冲进气雾,涅磐菩萨紧跟着冲到,却微有一些迟疑,因为两人手中的长武器杀气惊人,让他有些心怵,如果周全两人躲在气雾内给他当头一击,可能有些不好受。他横剑平扫,劲气席卷如飓风,把大片气雾灰尘扫了开去。
周全两人却根本没有在尘雾内停留,而是以最快的度向小水坝冲去。涅磐菩萨和白衣文士这时才觉他们的目的,也明白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不过已经慢了一拍,两人已经冲到水库的水面上,离入口只有几十米,以他们的度眨眼就可以钻进去。
周全冲到水源入口处,不由暗叫一声苦也,那儿已经升起碗口粗细的黑铁栅栏,空隙之间连一只猫都钻不出去。以他手中两把宝剑的锋利,要斩断这样数的铁栅栏也可以办到,但却要运起全力,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弄出可以钻出人的缺口。可是涅磐菩萨和白衣文士会让他去慢慢砍栅栏么?只怕一秒钟的时间都不会留给他,砍开缺口也没钻出去的机会了。
第十二章 玉石俱焚
周全没有料错,白衣文士就是公孙薇的父亲公孙如思,魔门的传人,他同时也是弥勒教十住菩萨的第二位解脱菩萨。可能知道他这双重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在弥勒教中也找不出几个,没想到却被周全一口喝破了。
公孙如思蹈光养晦,深居简出,还能名列弥勒教十住菩萨第二人,可见其修为非同小可,论真正实力周全远不是他的对手,却因为太乙冰魄剑正好克制他的幽魂幻影**,反被周全给伤了,心中气脑之极。这时见周全无路可逃,宝剑又没在周全手中,杀机大盛,一闪向周全扑去,手指一指,两道黑气如箭向周全射去。
涅磐菩萨扫去尘雾后,也夹着奔雷之势冲到,巨剑猛砍。两大菩萨任何一个都足够单挑周全加上司马文凤,这时两人同时攻到,周全和司马文凤根本没有一挡之力,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快太猛了,周全虽然有一身强大的符法,却被逼得太紧根本没有机会施放。
周全和司马文凤曾有过一段时间能够心意相通,现在虽然不能了,但配合还是非常默契的,两人几乎同时向下急坠钻进了水里。涅磐菩萨和公孙如思的攻击都落空,激得水浪冲天,看不清周全两人往哪儿跑了,涅磐菩萨立即跟着往下坠落入水中,他一身坚甲水火不浸,刀枪难入,在水中并没有劣势。
公孙如思暴跳如雷,怒冲冠,将帽子冲开,一头长飘散开来,就在水面上踏罡布斗,掐诀施法。阴风突起,水浪乱涌,四团阴风旋转成形,变成四个身高足有三米的鬼将来。这鬼将光头凹顶,巨口獠牙,眼若铜铃,如刺,身穿护胸黑甲,手持两丈长的狼牙,恶形恶象,惊人之极。
这便是地道门传承下来的秘术——召唤鬼卒,修为越高,召唤出来的阴兵鬼将越多越厉害。
周全和司马文凤下水之后立即朝洞窟内的方向冲去,既然地下河走不了了,只能往其它方向寻找出路,弥勒教的人要进出总有个出口吧?涅磐菩萨似乎也猜他到了他们的意图,沉入水中正好拦在前面,一剑便横斩过来,劲气所到之处河水都分裂成上下两层。
周全此时并没有使用避水诀,真气护身,滴水不沾,他有过多次在水中战斗的经验,身体极为灵活,猛地加下沉避过涅磐菩萨的剑气,青龙匽月刀也横斩过去,砍的是他的小腿部;司马文凤落水之后也是以内力逼开河水,但她在水中远不如周全灵活,来不及闪避,只好以蛇矛向涅磐菩萨的巨剑上点去。剑矛一触,她如受了雷击全身巨震,带着一股水柱向上抛起。
公孙如思和四个鬼将立即向司马文凤扑去,一团圆桌大的黑气先到,接着是四根巨大狼牙棒砸下。司马文凤被涅磐菩萨震得气血翻腾,双手麻木,哪里还能挡得住这当头一击?这时她又显出了绝凡的轻功和灵巧,身体如一片落叶般毫无重量,随着那一团黑气向后飘去,然后一个跟斗又翻入水中,四个鬼将的狼牙棒便砸了个空。
周全那一刀极为刁钻,度又极快,涅磐菩萨虽然把司马文凤震了出去,小腿上却挨了一刀,黑晶战甲又暴起一团黑光挡住了刀锋。但这一把刀却不同于其它武器,它本身并不算太锋利,厉害的是它所蕴含的杀气,在真气的催动下有若实质一般,刀身虽然被黑晶战甲所阻,刀光杀气却透甲而入,痛得涅磐菩萨一个哆嗦。
周全见青龙匽月刀能伤他,精神大震,一刀接一刀向他攻去。涅磐菩萨大怒,连着架住周全两刀,使开巨剑向周全狂砍乱劈。他可能不习惯在水下战斗,身体和动作有欠灵活,但他剑法展开,剑气如飚,河水再难靠近他身边,并且巨浪滚滚,河水也成了他的武器,水浪如山倒,周全如身在飓风之中。
司?这些人垫背,与他们同归于尽!
刚才周全见到无数工匠在打造铠甲,特别是几百个矮人在打造黑晶战甲,心中便起了杀光这些人,毁掉这个地方的想法,给弥勒教来个釜底抽薪。
毁掉地下洞窟,甚至毁掉整个地下世界的方法周全已经有了,那就是把水坝摧毁,令大量河水冲入岩浆入口处。在岩浆中瞬间注入大量冷水,必然生大爆炸,产生的磅礴气体也必定把这里的洞窟震塌。这儿深在地底,掏空了许多地方,上方的压力极大,主要靠岩层间的结构互相支撑和平衡,一处垮塌,巨震之下生连锁反应,造成整个地下世界垮塌也是有可能的。
岩浆口在水坝左侧七八十米处,比水坝要低得多,水坝上有许多水渠将河水引向洞内各处,其中有两条正好从这个方向过来,并且这儿地势较低斜,只要在左侧坝体轰出一个缺口,大量河水就会奔泄而下,正好落入岩浆口——这个方法也是周全在看到钢水倒入水渠时产生类似爆炸效果才想出来的,唯一的难题就是他和司马文凤九成九也要成为陪葬品。
现在敌人有这么多高手在,两人已经没有机会逃生了,不如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儿全部塌陷,不论是工匠、矮人、弥勒教徒还是铠甲武器,都只能永远埋在地下了,弥勒教遭此打击,再也别想猖狂起来了。拉了这么多人垫背,比被人杀或是被生擒洗脑成为弥勒教的打手要合算多了。
周全早已准备在万不得已之时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现在大量河水却被公孙如思给“捧”起来了,毁掉水坝也没有用。公孙如思一旦明白他的险恶用心,必定会把这悬空而起的大量河水往右边倒,虽会造成一些混乱,却不会大量流入岩浆口。
周全青龙匽月刀交左手,抽出了背上蜀八剑中的一柄,“嗡”的一声剑鸣,宝剑弹划过一个奇异弧度,连人带剑瞬间穿跃了二三十米距离,剑尖直奔公孙如思前胸。涅磐菩萨和慧光没料到他的仙音剑法已经用得如此神妙,攻击都落到空处。
仙音剑法出剑与众不同,乃是以内力暴震颤宝剑,在剑身出鸣啸之时弹射而出,可瞬间突破一小段距离,快得令人措手不及,而剑鸣声会令对手血气逆涌,越斗越弱。这剑法虽然奇妙,却需要极强的内力加上凡脱俗的剑法才能出,当今天下只有何简能够连续招,周全仅能偶然出一两招,连何简的弟子司马文凤都不出一招。
公孙如思以法术托起千均之水,正感吃力,突见宝剑刺到身前,吓得忙向后倒翻出去,险险避过宝剑,前襟已经被刺破一条裂口。悬空的河水失去控制,立即向下掉落,宛如一座山砸将下来,轰然震响,激起惊天巨浪。
涅磐菩萨和慧光都产生了一个相同的念头:周全这人太扎手,并且滑不溜手,再加上司马文凤就更麻烦了,不如先把司马文凤灭了再来抓他。反正公孙如思肯定不会败在周全手下,他二人加上四个鬼将,瞬间就可以杀了司马文凤,所以他们二人没有追向周全,而是同时向司马文凤扑去。
换了是在平时,周全绝对要去救司马文凤,可是现在他想玉石俱焚了,大家迟早都是个死,所以没有去救,而是向水坝处冲去,还剑入鞘,双手持青龙匽月刀,运起十二分功力,一招力劈华山砍下。公孙如思心计过人,也以为周全必定会去救司马文凤,冲过去拦截却扑了个空,让周全得以全力毁坝。
水坝一半是天生岩石一半是堆砌而,有的地方较为脆弱,周全这一刀有风云变色、天崩地裂之威,劈的又是堆砌之处,立即石块纷飞崩散了一个大缺口。此时从天而降的河水刚冲击下来,掀起的浪头比平时水位高了数倍,就是没有缺口也有一部份会溢坝而出,所以缺口之处河水而下,如江湖决堤,似万马奔腾。
周全被淹在水中,险些被急流冲走,急忙使了一个千斤坠向下沉,顺势一刀横斩过去,又轰塌了一大块坝体,缺口又大了几分。
涅磐菩萨、公孙如思和慧光这时才明白周全的意图,不由大惊失色,如果让大量河水灌入岩浆池,将会产生一次大爆炸,整个地下世界都有可能垮塌,任他们神功通天也无法逃命,虽然他们触手可及就能杀了司马文凤,却已没了这个心思,都极尽全力向水流前头冲去。
第十三章 犁庭扫穴
三人度都极快,在水浪还差十多米没到岩浆池之前,他们就已赶到了水浪前头,涅磐菩萨出一道剑气,如同礁石立于浪前,使排山倒海而来的水浪为之一阻,并分成两股从两边泄下;慧光和尚出强烈白光,如一面墙挡在左边;公孙如思来不及动法术,只能凭本身修为出一股黑气,把右边的洪流挡住。洞窟内地势不平,水浪一受阻就朝其它更低的地方流去,少量溢流下来的河水就算流入岩浆池,还没接触岩浆就被蒸得差不多了。
三大菩萨果然有些本事,硬是把这玉石俱焚的一击给化解了,但是水坝决堤,冲下来的水浪可不止一波,三人要继续阻止洪流冲下暂时就脱身不了。水浪宽有五六米,高有两三米,从高处冲刷下来奔流数十米,冲击之力是何能惊人,三大高手必须出全力才能挡住,这样等于是把自己的手脚绑住——这绝对是个笨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少了公孙如思,四个鬼将虽猛,度和灵活却不如司马文凤,想伤她不容易,她要脱身已不成问题了。
周全从水面跃出,见三大菩萨吃力地顶住洪流,哈哈大笑:“惊险惊险,差一点点就要水火即济了。好玩好玩,堂堂弥勒教三大菩萨居然当起人坝了!”
慧光怒目圆睁,“周全,你休要得意,今日你是自寻死路,插翅难逃了!”
“是吧?看起来你们是想洗个冷水澡,可惜水太少了,我来给你们帮个忙。”周全说着又挥刀向水坝砍去。
公孙如思大叫:“你疯了,这样所有人都要死,你也逃不出去。”
周全又轰塌了一块基石,水流冲击更猛,四处溢流的河水炸开了几个熔炉,爆炸声响个不停,气雾弥漫,洞窟内乱成一片。他更是得意,大笑道:“我觉得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不是想杀我吗,为什么不让我自杀呢?”
三个菩萨肚子都气炸了,可是凭两人之力又顶不住如此浩大的水流,三人之中没有一个可以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全拆水坝。远处本来还有一些人,可是得到涅磐的命令不许靠近,这时见里面大爆炸的可能,更是吓得往后缩,没人肯上前送死。
周全连砍几刀,河水倾泻而下,三大菩萨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大量河水溢过他们的拦截往下流,有些从其它方向流过来,流入岩浆池内,被绝高的温度变成了水蒸气,洞窟内如起了浓雾,普通人的眼睛只怕连几米外都看不清。
没有了公孙如思的指挥,四个鬼将已经不是那么卖力,司马文摆脱了它们,向周全这边飞掠而来。周全喝了一声“杀!”向着截流的三大菩萨冲去,刀光霍霍向他们砍去。
涅磐菩萨、公孙如思、慧光都是智勇双全,天下难有匹敌之人,没想到被周全逼到这个绝地,现在不出全力拦住河水,所有人都要死,自己也要死;拦住河水就无法挡住周全一击,只有等周全杀的份,他们死后河水照样会冲入岩浆池,下场还是一样。挡也不是,逃也不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周全的刀砍下来?现在可真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
周全的刀还真的砍下来了,先往慧光面前一晃,吓得他倒退几步,拦截之力微松,一股水流冲下直奔岩浆池。“轰”的一声暴响,岩浆与水气四溅,冷热交激,气流如刀割,声势惊人之极。由此可知,如果整股洪流泄下会有什么后果。
周全飞跃到另一边,刀尖颤动,转奔公孙如思削去。生死关头,公孙如思也情不自禁向后退去,又是一股河水泄下冲入岩浆池中,引了第二次小型爆炸。
周全以前吃过慧光不少苦头,今天也被公孙如思逼得很惨,现在举手之间就可以杀死他们,逼得他们在鬼门关前徘徊,做最难的选择题,心情实在是畅快,哈哈大笑,青龙匽月刀又向涅磐菩萨头上砍去,“大乌龟,你的甲壳厚压不死,不必卖力当人堤吧?”
这一刀杀气凛冽,刀光如电,可不是虚招,而是十成的功力。涅磐菩萨不敢退步,也不敢撤剑,只能一侧头,以肩部硬挺着受了他一刀,虽有战甲护体,还是痛得闷哼了一声。
“果然是个大乌龟,再吃我一刀!”周全一刀斜向他脖子斩下,要致他于死地。
周全不杀公孙如思和慧光,可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有了新的主意。他要杀掉一个人,使洪水一部份冲下岩浆池,产生一次大爆炸,使地下世界的所有人恐慌,拚命往出口挤,这样他和司马文凤才有机会趁乱冲出去。但他必须留着两个人挡住大部份水流,才不会产生真正的毁灭性大爆炸,这样才有逃出去的时间。这三个菩萨他都恨不得砍成十七八断,但相对来说涅磐菩萨是最让他头痛、最难下手的,除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杀就难了,另两个人修为虽高,却远没有涅磐菩萨难缠,所以他选了涅磐菩萨下手。
涅磐菩萨大约也知道自己的脖子受不了这一刀,更无法忍受周全对他的凌辱,怒吼着冲天飞起,一剑把周全的刀磕了出去。但这样一来,公孙如思和慧光再也挡不住奔腾而下的河水,一大股水浪从中间冲下,凌空数米,犹如银河天降直接冲向岩浆池。
涅磐菩萨奋起神威,巨剑如狂风暴雨般向周全攻去,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秒杀了周全,然后再去堵住后续的水流。这个水库并不大,只要坚持一会儿,让大股的河水流到其它地方,危机就解除了。
可是周全是这么好秒杀的么?他虽然杀不了涅磐菩萨,也不是涅磐菩萨的对手,可是顶住他一会儿还是可以办到的,他一边招架一边向后飞退。
司马文凤就在周全后面不远处,她已明白了周全的意图,袖内白绫突然飞出,长近十米,卷住了周全的腰部向后一扯,周全凌空飞起,从司马文凤前面甩到了后面,瞬间飞越了二十米,涅磐菩萨那一轮狂攻全告落空。这时河水已落入岩浆池,距离岩浆只有几米,水火相激,爆炸就在眼前,涅磐菩萨已经不可能挽回,公孙如思和慧光已经脸上变色。
涅磐菩萨怒吼一声,向司马文扑来,他就是死也要拉住一个垫底!
司马文凤临走舍不得丢在地上的丈八蛇矛,贴地飞过去捡,涅磐菩萨已如奔雷般冲来,一道黑色剑气裂空而下,似要斩破虚空,这一剑已经是他威力最大的一剑,司马文凤还没够上长矛,便要被他劈成两断了。
周全大叫:“快走!”拉住白绫猛地一扯,将司马文往这边扯来,丢掉长矛也无所谓,还是命重要。好个顾影斋的传人,另一袖中一道白绫电射而出,先一步卷住了长矛,连人带矛被周全扯了过来,涅磐菩萨又斩了一个空。
“轰——轰——”如一条白龙似的河水冲入岩浆池,犹似一串巨大的气体炸弹爆炸开来,气雾如万马奔腾向四周扩散,爆炸力带着火红的岩浆四射飞散,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火山爆。
涅磐菩萨和公孙如思、慧光都被冲击波和烟雾罩住了。周全将司马文凤甩到前面,司马文凤一边飞掠,又将周全甩到前面去,白绫长达十米,从后面甩到前面就是二十米,两人轻功卓绝,配合默契,在飞奔的同时置换着前进,快得不可思议,竟然在冲击波没临身之前逃出了这一个大洞窟。
惊人的爆炸声在地下洞穴之间回响,连绵不绝,相通洞窟之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由于共震,许多地方在摇晃,顶上石块松动,石柱倒塌,似乎到处都在爆炸和崩塌。恐慌和震动一起蔓延、扩大,无论是工匠、黑甲守卫、地底矮人,还是穴居的各种野兽都在乱蹿。但逃命的人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地底矮人全部向地下城堡所在的方向逃去,工匠和黑甲守卫则集中向另一个方向狂奔。
周全大喜,工匠和黑甲守卫逃跑的方向,一定是出口所在的地方!地下矮人可能不能到地面生活,所以明知地下世界有崩塌的可能,还是逃了回去;他们的城市可能不容许其他人进入,所以危紧时刻也没有人往他们那边跑。
两人向着黑甲兵和工匠逃跑的方向跑去,并且很快过了他们,那些逃命的人知道两人的厉害,攻击他们只是徒劳,此时逃命要紧,也没几人主动向他们攻击,大部份都避向两旁。两人只杀少数胆敢反抗的人,迅冲向前方去了。
涅磐菩萨从爆炸的洞窟之中冲出,满头满身都是泥浆灰土,狼狈万分,也朝着周全和司马文凤逃跑的方向跑。与此同时,洞窟内生了更大的爆炸声,令所有地下洞窟剧裂摇晃,如同刮起了飓风,不少石柱、石壁崩塌,有的地方整个洞顶已经开始向下塌;而有的地方地面开裂,冲出火红的岩浆来。烟尘弥漫,巨石翻滚,所谓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这个地方澈底玩完了!
就在这天塌地裂、烟突豕奔的混乱中,公孙如思和慧光也一身泥浆和烟火冲了出来。他们都是聪明人,而聪明的人往往缺少牛梦那种坚持到底的精神,不会为了保住弥勒教的基业而牺牲了自己,所以支撑不下去逃出来了,更大的爆炸当然是由于他们的“撤退”引起的。
公孙如思和慧光是向矮人城堡那边逃去的,可能公孙如思可以进入矮人的城堡吧。
周全和司马文凤听到后面爆炸声惊天动地,地面剧裂摇晃,也知道是公孙如思和慧光跑掉了,强烈的爆炸已经足够摧毁这几个洞窟。两人心中实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犁田扫穴,澈底毁了弥勒教的秘密巢穴,使他们无法再打造黑甲,特别是七八套快要完工的黑晶战甲也被毁了,这绝对是一次致命的打击,足可令他们一蹶不振;忧的是此地可能瞬间完全崩塌,而他们连出口在哪儿还不知道,很有可能就要与敌同归于尽了。
此时已经没有一个敌人顾得上攻击他们,都在拚命奔逃,但是前面的人却堵死了,互相之间乱冲乱撞,惊叫声、怒骂声、轰塌声响成一片,不要说听不到别人在叫喊什么,连自己在叫什么都弄不清楚,在这可毁天灭地的巨大灾祸面前,所有人都慌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踏着别人的头凌空向前冲突,凡有跃起挡着去路都一概砍翻,宝刀挥舞逢者披糜,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冲过了两个小洞窟,前面拥堵得更加可怕,人挤着人,人堆着人,并且互相攻击杀成一团,明明是自己人,却象是仇敌一样杀红了眼。
周全扫了一眼,大约已明白了这儿生的事,再往前的石洞有清一色的黑甲魔兵守着,不让逃生的人冲过去,逃命的人这时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教规教条,拿起兵器就向守卫招呼。后面的人冲不过来,又担心洞窟会压下来,人人都慌了神,急于逃命,便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招呼。逃命的人与守卫打成一团,逃命的人又与逃命的人打成一团,再加上爆炸和崩塌引起的混乱,不乱成一团才怪。
周全两人精神大振,这儿不让通过并且有这么多专业的、负责任的守卫,出口一定就在这儿!对他们来说,守卫也好逃命的人也好,都是敌人,没有什么好怜悯的,周全青龙匽月刀大开大合,一片片砍倒、轰倒,司马文凤护住两侧和后面,硬是杀出一条路去。
前面守住去路的黑甲魔兵个个身手不弱,比战场上普通的黑甲魔兵要强上几分,并且凶残之极,对冲过来的自己人毫不犹豫地砍成几大块。不过在周全和司马文凤手上还是不经砍,周全一道刀气过去少说放倒三五个,就算不死一时半刻也爬不起来;司马文凤可不会对这些人手软,蛇矛如电乱刺,专刺倒地未死的敌人咽喉,一枪必结果一个。
黑甲守卫被周全和司马文凤杀开一个缺口,逃命的人便有了突破的地方,从后面跟过来,向着守卫大砍大杀,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周全肯定会拿一把椅子端上一壶酒慢慢欣赏。
两人少说也杀了有上百人,突破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才看清楚众黑甲守卫守着的是一个拱形石门,边上刻着许多符箓,不用说,这个石门就是到地面的出口。但这时地下崩塌已经非常剧烈,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完全压下来,周全暗愁,就算前面没有一个敌人,从这儿走上地面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如果一路都有敌人高手守卫,半天也未必能杀得出去,只怕没有那个时间了。
这些黑甲守卫想必经过了深层的洗脑改造,已经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肯违背命令,对付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杀!
周全很庆幸在宝库中带上了这把宝刀,否则靠短兵器,再锋利也没这么快冲杀过来,这把宝刀注入真气之后,在人海中使用,威力实在是惊人,仅其气势就能令人亡魂丧胆!
最后一段路的守卫寸步不让,死死守着通道,两人只能杀一个前进一步,将面前的所有人劈倒,好不容易杀到拱形石门前,连通道也已经摇摇欲坠,毁在旦夕。周全顾不上多想,大刀在前护身冲进石门内,现在就是知道弥勒教主守在里面,他也要冲过去了。
令他意外的是,里面的石室空无一人,微有冷光并且极为安静,与门外天摇地动,巨石纷飞大不相同,平静得象任何事情都没生过。周全大奇,向着对面的一个出口冲去,那边又是一个石室,同样安静得落针可闻,石壁上有古朴的彩绘,大约是仙道之类的传说,安宁而神圣,与刚才混乱的洞窟象是两个世界。司马文凤紧跟着从石门内冲了出来,也被眼前的出奇安静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理由一门之隔差距这么大。
两人都回头望去,不由又吃了一惊,他们出来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石门,只是一堵天然的粗糙石壁。紧接着石壁上接二连三冲出黑甲魔兵和工匠,明显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周全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已经告诉他这儿不是地下世界,地下的崩塌不会影响到这儿。那么这儿就是地下的唯一出口,只要守住这里,弥勒教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杀!”周全挥刀将冲过来的一个黑甲兵砍倒,司马文凤也回过神来,放出步光宝剑向前绞切,把几个逃出来的工匠斩成几段。石壁内有更多人逃了出来,惊惶失措的人哪里能挡得住这两个杀神的轰杀?出来一个死一个,出为一双死一双。石室并不大,两件长兵器加上一把悬空飞舞的宝剑,已经守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一人能逃脱。
这才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夫一妇当关,更是什么都开不了了。风水轮流转,终于也到了两人对弥勒教的人赶尽杀绝的时候了。
第十四章 天塌地陷
也许在远古之时,地面上有一条道路通往地底世界,现在这条路是否还存在已经很难说了,弥勒教在地底世界和地面之间来回,使用的是一个类似于传送门的东西。
传送门的原理与缩地成寸符是相同的,直接跳跃空间,瞬间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原理虽然一样,但实现的难易程度却有天壤之别,缩地成寸符是为自己瞬间打开空间,传送门是要定向桓定打通一个空间通道,让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据说在上古之时,也就是巫门、符门称雄天下,道门没出现之前,一些修真大能者在各大洲都建了不少传送门,以方便非修行者往来。后来魔族屡屡入侵,并利用传送门袭击人们,令人防不胜防,死伤惨重,于是最高教会决定把所有传送门都摧毁了,一个都不留下,从此地球上就没有了传送门。不久之后生了神魔大战,会制造传送门的高手死伤殆尽,制造方法也失传了。
这件事情周全有听天道八门心海幻境的仓梧真人提到过,因为道门就是在那次神魔大战后崛起的,天道门的来缘也与这次神魔大战有一定联系,所以仓梧知道。当然,那时的魔不是指现在的魔门,但魔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兽,是实体还是虚体,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没有任何古书上有详细的记截,这是一个大迷团。
周全猜测他所迈过的那一道镶有符文的石拱门,就是传说中的传送门,效果与游戏世界里的一模一样。出口这一边设了一道高级的障眼类法术,连他也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刚才从这儿冲出,他也会当成是真正的石壁。
传送门这一边被周全和司马文凤守死,出来一个死一个,到后来整个石室堆满尸体,血流成渠,层层叠叠尸体几乎把出口都堵死了,后面还有在往外爬。明知出来是死,他们还是往外挤,因为里面太恐怖了,没有人的神经可以忍住不往外逃。
堆在石壁前的尸体突然一震,四散飞射,涅磐菩萨如魔神般冲了出来。周全和司马文凤吃了一惊,一刀一矛全力向他攻去,涅磐菩萨立足未稳,蓦觉眼前劲风扑面,杀气袭人,急忙挥剑招架。他仓促之间哪里能出全力,挡住了周全一刀却没挡住司马文凤的长矛,被两人之力捅了回去。
周全连忙丢下武器,动一道金光神珠符法,手中斗大金球连续生成,一个接一个向前射出;涅磐菩萨果然一退即回,巨剑挥舞着冲了出来,正好迎上了五个金光球,又被砸了回去。
司马文凤暗笑,凝神戒备,周全则动太极弧光神雷,要给涅磐菩萨再来迎头一击。不料紫电弧光向前射出,却不见涅磐菩萨冲出来,紫电射在石壁上,“轰”的一声炸出一个小洞来,障眼的石壁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石壁。
两人大为意外,各出一道劲风,“波”的一声,劲气四溢,确实是真正的石壁。不但涅磐菩萨没有出来,也没有其他人出来了。
周全向前两步,用刀尖捅了捅,火星四射,不由哈哈大笑:“大乌龟被压在里面了!另一头的传送门已经被压毁,所以这一头的传送门也失去了效果,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司马文凤也嫣然一笑,“就是不知里面还有没有其它通到外面的门户。”
“我敢打赌没有,这个传送门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能有一个就已经了不起了,除此之外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另一个了。”
“那么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就算本来还有通道可走,经过这样的大爆炸也会堵死了,没有被压死的人也得挖上几年才能出来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松懈下来,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旅程算是暂告一段落了,这时能站着说话,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司马文凤问:“你猜我们现在在哪儿?是人间吗?”
“我也不知是在哪儿,但肯定是人间,就在离长安不远的地方……可能在蓝田附近,因为黑甲魔兵第一次就是在这儿出现的,后来也在附近频繁出没。”
“想不到地下深处还有那么大的空间,这一趟就象做了一场梦一般……”
司马文凤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顶上沙土纷落如雨,两人大吃一惊,难道他们的所有推测都是错误的,他们还在地下深处?
两人顾不上再说话,快向外面的石室冲去,石室之外又有一个石室,然后才是长长的通道,石壁上许多地方描绘着古人捕猎、犁种、怪兽之类彩绘,颜色剥落严重,看起来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通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一盏油灯,显然有人常在这儿走动。这时地面震动得厉害,有的石壁已经开裂,看样子也要塌陷了,两人顾不上细看,飞向前奔去。
前方突然传来人声,一转弯便看到一队黑甲魔兵,乱纷纷向外面跑去,显然他们奉命守在这儿,看到地道要塌了,还是逃命要紧。周全两人不想多事,尾随在他们后面,通道之后又是几个石室,但比原先的要阴森得多,看起来象是某个古墓的墓室,许多地方还保留着挖掘和拆毁的痕迹,应该是最近几年才打开的。
古墓的通道和墓室内有更多黑甲魔兵在往外跑,这时地面震动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地面如海浪般起伏,墙壁如纸糊般碎裂,顶上青砖和土石纷落如雨,等到不周全出去,上面就已经塌下来了。
两人以真气护体,一般土石倒是不怕,就是怕大面积垮塌,偏在这时前方轰然塌下,把一大堆往外挤的黑甲魔兵压住,出路被完全堵死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心都凉了半截,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前方的大量塌陷令他们顶上裂开了一条缝,一道久违了的白光射了进来。
两人大喜,同时向上飞起,力尽时各往旁边打上一掌,或是互相推一把,几乎是一口气冲出了几十米高的大裂缝,回到了地面之上。大裂缝蠕动了几下,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又合拢并陷了下去。
地面上尘雾冲天,万木倾倒,巨石满地滚,禽兽惊惶逃蹿,可怕的噪音令人什么声音都分不清,目力所及之处无论山坡还是狭谷,都如烂泥浆糊成的一般起伏、蠕动、抛掷。
周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尽管也在影视中看过一些八级以上的地震画面,与这个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儿科,这简直是翻江倒海天崩地裂。
周全没有在这儿多呆一秒钟,立即动一张缩地成寸符,拉着司马文凤跑了。
这一天华山附近的几个山峰突然塌陷,并且引了一个小荡围的强烈地震,周围几百里内震感强烈,,房屋损毁无数,连长安城都倒塌了不少房屋;方圆三百里之外却没有什么大影响,持续时间也短,与往常出现的地震大有不同。
大地震之后,华山主峰降低了数十米,附近有几个山峰甚至下沉了近百米,有的还严重倾斜,变成了另一奇观。原来幽暗地域的矮人城堡和弥勒教的锻造基地是在华山之下极深处,地下世界活动所造成的大量热气和烟雾,通过山腹内的裂缝和洞穴向上升腾,变成水蒸气从山顶上散出来,由于高山之上经常云雾升腾,并没有人感到奇怪,或有什么怪异之处也全归于神迹之类的。
地面的传送门在华山主峰附近的一个洞天遗迹内,先要通过一个古墓,然后通过一条古代山洞才能到达。古墓是在最近几年挖掘开的,弥勒教的人如何能够知道秘密入口在古墓内,这个周全就不得而知了。以他的推测,应该是公孙如思东躲西藏,无意中进入了地下世界,与地底矮人成为盟友,并且启动了传送门,到了地面这一头,然后从古墓中出来。公孙如思拥有了这个无法估量的财富,才有可能与弥勒教主勾结,定下称霸天下,杀光天下仇人的计划,但他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瞒住了。
公孙如思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好好培养女儿,成为他的计划的实计操作者,可惜公孙薇却很不争气,反而投向周全了。所以就算那天周全没有救走公孙薇,她被抓回去也未必有性命之忧,她的后山实在是硬,她的父亲一直在暗中罩着她。
由此推测,公孙如思在弥勒教中虽然位居第二菩萨,实际上有可能地位和权力在涅磐菩萨之上,仅比教主低一点,甚至有可能与弥勒教主是平起平坐,只是他不想露面行事,所以没有占了大菩萨的位子——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与势力,世间众地仙级人物惧怕吸血妖道不敢出山,已经没有人可以奈何他了。
这一次连涅磐菩萨都没有逃出来,公孙如思和慧光十成十也是死了,考虑到公孙薇的感受,周全决定完全瞒住她。反正公孙如思已经死了,是十几年前死的还是现在死的都一样,没有必要让她再痛苦一回。所以周全回去之后并没有大肆宣传这一次寻宝奇遇,只是让大部份领级人物知道他俩在无意中闯入弥勒教重要巢穴,完全毁了敌人基地和七八件黑晶战甲,涅磐菩萨、解脱菩萨、不争菩萨都死了,以后不会再有黑甲魔兵出现了,完全没有提起解脱菩萨可能是公孙薇父亲的事。
众人大为兴奋,涅磐菩萨被压在地下实在是大快人心,他真的是太难对付了。更何况这次埋住的还有排名第二和第三的菩萨,弥勒教连连遭到致命打击,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扩张侵略了,此消彼长之下,弥勒教实力现在已不如五斗米教,?便可运断如神。
虽说是简单的预测方法,但是对基础知识要求却很高,什么天干、地支、八卦、五行、煞神、吉位,相克相冲,相刑相害,需要记忆的口诀之多令周全狂汗,没看几页就晕了。其余关于屯田练兵,行兵打仗、观测天象、器械制造等等,都有一个完整的体系,不是三两天就能消化的,周全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人道门的符法部份,熟记上面记载的强力符法。
不过公孙薇却对这测算之术很感兴趣,于是袖里神课就交给她去研究了。
这一天已经到了初十,周全突然想起来,如果要连同公孙薇一起结婚,还是有必要去与褚太后说一下的。公孙薇得罪她可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不共戴天之仇,不与她通气一下,显得对她有些不尊重,日后难免惹出不愉快来。于是周全匆匆收拾一下,去建康找褚太后了。
周全如今是天师,内宫也随他往来,直接到寑宫前求见,褚太后见他突然前来,大喜过望,忙遣散无关人员,单独与他会谈。
宾主坐定后,周全也不多客套,直接奔主题:“你想必已经知道我要结婚的事了吧?”
褚太后笑道:“这会只怕天下无人不知了,我还没恭喜你呢。你今天来不是想要什么赏赐吧?”
“这,这当然不是……另外你也知道公孙姑娘弃暗投明的事了吧?”
褚太后眼中怒色一闪而过,“我也正想与你说这件事,这贱婢反复无常,狡诈胜狐,心狠手辣,你可不要轻信了她,不如一刀斩了省事。”
周全尴尬一笑:“这不太好吧,她投诚过来,还帮了我们不少忙,这次能全面获胜,她出了不少力,要是亏待了她,以后谁敢投向我们?”
褚太后恨恨不绝,脸色不愉,“你要护着她,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只是怕你不小心中了她的诡计。她若是落到我手里,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断,就算她是真的投诚,收容她也会给你的声誉带来极大损伤,得不尝失。”
“不论她以前多可恶,现在已改过自新了,总得给她悔改弥补的机会吧?要是杀了她,人家更要笑我绝情绝义了。”
褚太后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才留下她吧?”
“这个,这个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褚太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快要鼓起的腹部,幽幽叹了一口气,“若是我落到她的份上,你也会不顾千人唾骂万夫所指,不惜身败名裂维护我么?”
周全很肯定地回答:“当然!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定让你不受任何伤害。”
褚太后又叹了一口气,神色和善了许多:“那么你是想与她结婚,来征求我的同意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褚太后默然不语,良久才说:“那么你什么时候解决我的事情?”
“我现在要先解决她的事情,解决了她的事情我才能专心解决你的事情。”
“好吧,那么你准备怎么解决?”
周全想了想,“趁着弥勒教元气大伤,我尽快开战,灭了秦国和燕国,那时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娶你,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褚太后一惊:“又要开战,如今哪里还有兵马和钱粮开战?”
“你放心吧,这一次攻城略地全包在我身上,不需要你一兵一马。”
“你如何能办得到?”
“氐人只剩一个空壳子,羌人不过是丧家之犬,一战可成,灭了这两族,鲜卑人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也是不堪一击。若是等他们休养生息,弥勒教卷土重来,养虎为患,战火何时能息?”
褚太后想了想,“我一个妇道人家,本来也不懂行兵打仗之事,还是你拿主意吧……你立即就要走了么?”
周全先是一愣,再看褚太后脸上有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