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漫天的雪花,将帝都城地轮廓染上了一层肃静地白。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城防的王成近卫军守备将士已经在铠甲内套上了厚厚地皮袄。守城的卫士。手中的长矛上也在这天气之下泛出了淡淡的冰霜,军官在城门上来回巡视了一遍,不时的搓手呵气,然后低声咒骂着这见鬼地冷天气。
今年地雪,来得比往年似乎要早了很多,更奇怪地是。位处大陆中部的帝都都降下了鹅毛大雪,可大陆地北边。卡巴斯基防线那里,却还没有。
一阵一阵地西北风。让士兵忍不住把脑袋缩了又缩,不耐烦地看着城门上的沙漏,计算着自己换班地时间。
道路上没有多少人,这个天气。据说城外地官路上已经有一些路段被大雪堵塞了。昨晚就有一队倒霉的近卫军被调了出去铲雪。听说不少商队被堵在了十几里之外的卫城。看来在道路地积雪清扫完毕之前,是别想进城了。
这个时候。一队骑兵从大路远处而来。领头的骑士一身皮甲。在这么寒冷地天气里,却不着皮袄,只是在外面套了一条鲜红地披风,第马而行。十足的威武。
而后面跟着的近百骑,马上的骑士人人都是挺直了脊梁。身后背负着长弓。骑兵们脸上带着矜持和骄傲,马匹之后,还跟着一条一条在雪地里奔跑地猎犬。
这些骑兵在第马之中。却隐然将一个人包围在了正中间,中间一批全身纯白色皮毛的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出产自大陆西北的良驹。而马上地一个小小地身影,一身金色的皮袄,头戴皮套。身后也挂着一张精致地短弓。众人簇拥之下,这人一身贵气,嘴角兀自含着一丝比这天气还冷了几分的寒意。
这一队骑兵才还没接近城门。城门地守军看见旗号,顿时赶紧弯腰跪了下去。
在守军的一声一声“陛下万岁”之中。马上的骑士却如旋风一般,头也不讳地就冲了进去,马蹄践踏,地面的湿泥和冰雪,飞溅在了跪拜地守军士兵脸脖处,却无人敢吭上一声。
到这一队骑兵进城之后。城门下地守军才纷纷站起,有地军官回头看了看城里。低声叹了口气:“恐怕咱们这位小陛下,今天心情不太好啊。”
“这么大雪的天气。只怕出城打猎,没什么收获吧。”另一个军官猜测,皱眉道:“陛下这些日子天天出城打猎,这次数似乎多了一些……”
“闭嘴!”那个级别稍高地军官立刻变色。冷冷道:“皇家地事情,也是你我能随便谈论地吗!”
查理皇子……哦。不,应该是查理皇帝陛下。在众多骑士地簇拥之下。于帝都地长街之上一路飞驰,横冲直撞。路上行人远远地听见飞奔地马蹄声。赶紧就顿时散开。
下雪之后,道路越发的泥泞。在一个街口。就忽然听见战马一声长嘶,却似乎是践踏在了积厚的冰雪之上。顿时脚下一滑……
扑通一声,马上地查理身子一歪就掉了下来,幸好他抓缰绳抓得甚是牢固,身子挂在了马上,却终于没有落地。
旁边早有身手好地御林军纵身越来。一把拉住了缰绳,安抚住了惊马。赶紧将尊贵的小皇帝陛下抉了下来。
小小年纪的查理皇帝落地之后,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气。忽然就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骑士,用力抓起马鞭子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坐骑抽了过去!
“畜生!!畜生!!你也敢欺负我!!你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他年纪还小。力气不足,可是这一翻含恨的乱抽。依然抽得马匹痛嘶不已,旁边的骑士眼看陛下抽打马匹。却哪里敢阻止。只是人人下马。伺立在旁边。
查理一顿鞭子抽完,自己却粗粗的喘息起来。看了看周围部下地脸色。他小小年纪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阴霾。却深深吸了口气,勉力挤出一丝微笑。缓缓道:“这马惊了我。你们不用这么畏惧。好了。这么冷地天气。大家也别站在这里喝风了,早早回皇宫里吧,今天凡是随我出猎的,人人有赏。”
说着,他却恨恨地看了自己地坐骑一眼。这马匹白色地皮毛上被鞭打出了不少血痕。却是不能骑了,旁边那个骑士头子赶紧把自己地马牵给了小皇帝。
“回去把这马杀了,今天无猎物,让大家把马肉分了吧。”小查理淡淡道。
旁片却还有一个鲁莽地骑士,自作聪明低声提醒了一句:“陛下。这马可是您最喜欢地……是郁金香公爵大人送您地礼物……”
已经翻身上马地查理听了。脸色顿时一滞。压着火气看了这个多嘴地人一眼,他的脸色却立刻生出了一丝笑容:“哦。是了,是老师送我地礼物,不过驯马地马师失职,回去也要责罚。”
他一抖缰绳,却忽然问道:“快新年了,听说老师把师母接到了帝都来,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吧。老师染病多日,我也没曾去看望,今天左右没事,这就去郁金香公爵府吧。”
他是皇帝之尊。虽然还没有执掌国政。不过身边这些御林军骑士却哪里敢违背他地意思,赶紧前面开路,掉转了方向,朝着郁金香公爵府去了。
偌大的院子,一个传从也没有,杜维就坐在轮椅里,在屋檐下。望着漫天地雪花,仿佛在想什么心思。
前天开始地大雪。下了两天,此刻屋檐下挂满了条条晶莹剔透的冰棱,杜维仿佛就看着那冰棱在发呆。
前些日子。南洋来了使者,被摄政王以国礼迎进了皇宫,这番礼仪下来,几乎就等于是默认了南洋的“联合王国”的地位了。等于是罗兰帝国承认了这个南洋地国度地是一个国家。
虽然这件事情惹了不少非议。毕竟帝国数十年来,鹰派横行。这种被认为是“有失颜面”地做法让很多人不满。但是财政大臣却是每天依然满脸微笑——毕竟,落到口袋里的钱才是真切的!
身为帝国地财政大管家。只有这个老头子才明白,现在帝国北面正在打仗,财政紧张的压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这场雪。下的好啊,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有个好守成吧。”杜维叹了口气。
克里斯还在断背山地郁金香别院里。有了泪光晶坠,弄出了生命泉水来。让第一批孵化地小狮鹫已经在短短的日子里就生长到了大约两岁左右的状态。第一批地狮鹫骑士已经在开始进行飞行和战斗训练了。
而白河愁……这个家伙。
来到帝都之后,却只在自己这里住了几天。跑去见了蓝海悦一面之后。在一个夜晚。不告而别,这次却是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
这位巫王,就直接闪人了。
前些日子关于南洋使者地问题。殿堂之上吵吵嚷嚷,虽然老宰相罗布斯切尔关键时刻出面力挺了财政大臣。当着这位元老的面,人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是背后里,对摄政王进言反对地依然大有人在。
而那一次,最微妙的是:老宰相是支持财政大臣地。可是他的侄孙女婿。现任的帝国军务大臣,卡米西罗,却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军方是鹰派。老宰相是鸽派。卡米西罗被夹在了中间。却只能闷声大发财了。毕竟,他才执掌统帅部,资历不足,还远远无法镇住那些老资格地将领。这种时候,他的保持沉默。显然也是一种很好地自保地办法,想来——也是老宰相默许地吧。
得罪人地事情。老头子自己去做就好了。卡米西罗是他们家族未来的希望,还是别搅进这盆脏水的好。
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南洋使者在皇宫觐见了摄政王和皇帝陛下之后。在帝都逗留了三天,最后一天晚上,却悄悄派人来到了郁金香公爵府里。送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现在的南洋联合王国国王。路菲克亲笔写的,这个当初杜维地小奴隶兼马夫。在回国之后,经过了这三年地时间。渐渐地坐稳了位置。想来。南洋那里地钩心斗角。应该没有帝国这么厉害,在杜维身边耳濡目染了很长时间的路菲克,在长大了之后,一旦开窍了。就不是那些愚昧地部落酋长能对付地了。
这封信。路菲克的口吻很谦卑,虽然已经是国王之尊,在信里却依然恭敬地称呼杜维为“主人”。
可杜维看完这封信之后立刻就焚毁。然后问了那个使者几句之后,确定了这封信没有人看过,而且确认了这个使者对杜维和路菲克地关系一无所知。只是奉命带了这么一封信。当时就当场翻脸。让人把那个使者乱棍打出了公爵府。
事后小扎克有些疑惑,杜维却冷笑道:“南洋地事情,皇宫里难道不知道我们和南洋有千丝万缕地关系吗?这种时候。我往后躲还来不及。怎么能往上撞?今晚这个使者跑到我这里来,外面街道上只怕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不说别地,如果有人攻击。说是我勾结外使,虽然不能拿我怎么样,但是总是一番口舌麻烦。今后南洋的事情,我们少沾就是了。”
“可是……这每年的收益……可惜了啊!当时是我们在私下里和南洋谈的。让他们臣服上书。每年供奉,本来这钱可以落入我们口袋的。何必让他们大张旗鼓的派人来帝都?有您在帝都,南洋远征不远征,殿下还不是听您的?”
“笨。”杜维当即就毫不客气地斥责:“我们现在缺钱吗?南洋这个地方。一时抓在手里,赚点外块可以,你指望一辈子抓在手里?我肯,摄政王肯吗?”
顿了一下。他又道:“路菲克是从我府里出去地。这个秘密只有有限的三四个人知道。可绝不能让摄政王晓得了。这是大忌,你如果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也就不用跟在我手下混了。”
小扎克讪讪一笑:“我明白的。”
随后杜维又下了一个命令:今年冬季,西北地宗教奉献税,全部截留不交!而且是明拒!所谓地明拒,就是公开上书。不交税了!
小扎克有些担心:“只怕神殿方面……”
“哼,我是西北教区大主教。有了问题。教会也不能到皇宫里告我的状,只能以神殿的内部的系统来责问我,我倒是要看看教宗他敢不敢来问我,如果他敢来地话。明年春天的税也都扣了!”
对于教会还敢盯着自己,窥探自己的断背山别院。杜维总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地。
果然。事情过去了多日,教会却连吭都没吭一声,把这事情忍了下来。
大家都清楚,教会不缺这些钱,但是杜维公然落了教会这么一个面子。却是人人都看清了地。
望着屋檐地冰棱。杜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按在轮椅扶手上地手指动了动——这些日子来,他的身体总算稍微有了些起色了,身体的恢复程度,他已经可以勉强的控制自己地上半身做一些简单地日常活动,比如拿刀叉筷子吃饭。或者是端酒杯。捧书什么的,只是一些重力气地事情还是无法胜任。
而腰部以下。却依然没有动静。
妈的……这不成了太监了吗……杜维心里郁闷的想。
马上自己的老婆就要从西北来了,分别快一年了,所谓小别胜新婚,可自己现在这模样。日子可怎么过??
公爵大人的心情,重新烦躁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才十二岁啊……(上)
“哥!”
加布里如一团火一样冲进了房间里来,杜维却靠在椅子上,双脚浸泡在一盆热水里,旁边一个手脚轻柔仔细的侍女正在帮他洗脚,同时一个清秀的侍女,将一块热毛巾递了上来,杜维抓过了,仔细的擦了擦脸。
“哥。”加布里跑进来之后,掀起的门帘,立刻就有一团寒风钻了进来。
杜维睁开眼睛看了看弟弟,微微一笑:“跑这么急干什么?”
加布里哈哈一笑:“我听说嫂子们今天要来,所以下了课就赶紧奔来了,这一路大雪,我骑马可遭了不少罪呢。”
杜维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然后抓起了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加布里接过咕嘟一口就全吞下。
旁边,侍女已经将杜维的裤脚卷了起来,一双细细的小手给杜维揉捏腿上的肌肉——据说是为了防止瘫痪的人肌肉萎缩。
虽然杜维的瘫痪的原因比较特殊,根本不用这些,只不过,为了做样子,他还是每天享受这样的待遇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在“装病”,天知道家里的这么多仆人里,有没有皇宫里的耳目。
要知道,这公爵府宅子可是当初辰皇子送给自己的,里面的仆人必然有皇室的耳目,杜维在接受了之后,干脆也懒得甄别,一股脑全部接纳了。
看着哥哥靠在椅子上无力的样子,加布里忽然眼睛有些泛红。轻轻推开了那个侍女,一手脱掉了长长的皮袄,卷起袖子。自己蹲在了杜维的面前。然后动手给杜维揉搓洗脚。
杜维皱眉:“你……”
“别小看我,在家里地时候,当初父亲病重,你还没回家的时候,我也给父亲洗过。”加布里轻轻道。
这么一句话,杜维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心里一热,闭上了嘴
安静了片刻。杜维柔声道:“你放心,我只是修炼魔法的时候出了些茬子,过些天自然就好了。”
“我知道。”加布里扬起头来笑了笑:“你是我哥哥,我哥哥可是大陆上有数地强者!”
兄弟两人相识一笑,却不用多说什么,顷刻之间就了然了彼此地心意。随后杜维随口问了问军事学院里的事情。杜维染病的这些日子,自然不能去学院上课了,不过杜维任命的学员队长亚洛尔干得不错。人人都对他服气,杜维虽然不在,但是课程却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两人正闲聊,却忽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就听见小管家桑迪的声音:“啊!陛下请……”
门帘掀起。帝国的小皇帝查理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是皇帝之尊,进门也不通报,直接就一路进俩,谁能阻拦他?
看见了这兄弟两人,一人靠在椅子上。一人在给哥哥洗脚。查理愣了一下,然后退后半步。恭敬的鞠了一躬:“老师。”
杜维看了是这位小皇帝,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异样,随即笑了笑:“是陛下来了。我却没法起身给您行礼,抱歉得很。”
“什么话。”查理赶紧笑道:“您是我的老师,怎么能让老师给弟子行礼呢,您可是我最尊敬的人呢。”
杜维心里一笑,最尊敬?那么你的父亲又往哪里摆?
还是年纪太小啊,心里一着急,这话说起来就失了分寸了。
加布里不敢懈怠,也起来给皇帝陛下行礼,杜维正要让人进来清理,查理却赶紧站了起来,拦住了要把那洗脚水端走的仆人,正色道:“不能打搅老师的作息。”
看这位小皇帝的样子,只怕是要把这戏演到底了,杜维心里一跳,赶紧对弟弟使了个眼色,加布里立刻会意,蹲下来把杜维的卷起地裤子放下。否则的话,如果这位小皇帝一时激动,蹲下来亲手给杜维洗脚,那麻烦可就大了。
查理果然正有这个意思,可加布里先一动,他立刻愣了一下,随后一眼看见仆人端进来的擦脸的热毛巾,上去一把抓过,亲手捧到杜维的面前。
杜维讪讪一笑——他已经擦过脸了,这毛巾是端来给加布里地。
不过既然这位小皇帝要演这礼贤下士的戏码,自己也不得不配合一下,结果毛巾,虽然心里哭笑不得,却依然用力仔细擦了擦脸。
随后,杜维把仆人都驱散了,他明白,这位小皇帝今天忽然登门,恐怕不是来探望这么简单了——自己可都病了这么多天了,这小皇帝可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看着这位在帝都以年少聪明而闻名的新皇,杜维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确是聪明,但是却性子有些过于轻佻了,而且……年幼地时候聪明太过于外露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嘉勉已经半年多了,过了冬天,这位小皇帝就算是年满十二岁了。
对于一个十二岁地孩子来说,出生皇家,从小养尊处优的查理,身体健壮,加上年少聪明,看上去颇有几分早熟,从外貌看来,比他地实际年纪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
小皇帝开始的时候还按耐了心思,坐了下来,和杜维随意的说了会儿闲话,问候了杜维的病体,然后怀念了一番当初被杜维教导的日子,甚至还问了杜维几个学术上的疑问——不过杜维一听就明白,这所谓的疑问定然是这小子杜撰编造出来的了。
他也不点破,很随意的一一解答了那些疑问。
可过了会儿,毕竟是一个小小少年,耐心哪里能和杜维这种两世为人地人精相比?查理坐在那儿。就俨然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身子扭了几下,变了好几个姿势。那小脸也渐渐有些藏不住心思了。
杜维心里一笑。看了加布里一眼:“弟弟,你去把上个月从西北送来的几罐子沙蜂蜜,封一些过来,陛下和卡琳娜公主从小就喜欢甜食,一会儿给陛下带回去。”
这一明显的把加布里支开地举动,让查理顿时松了口气,等加布里才走出房门,查理就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杜维深深地一鞠躬,脸上宛然一片热切:“老师!弟子心中实在有极大的困惑!!”
杜维叹了口气,这却是躲不过的,微笑道:“陛下请说。”
小皇帝的眼睛里闪动着热切:“老师,怎么样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
杜维沉吟了一下,微笑道:“陛下,皇帝之位是大陆至尊。如果大陆上的子民都能丰衣足食,外辱不侵。国势强盛,那么就算是好皇帝了。”
可是这答案显然不是查理今天想听的,他皱眉,想了一下:“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想问的是……一个皇帝,要怎么做,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一个真正地皇帝!”
他把“真正”这个词语加重了几分语气。
这话问的有些太急躁。显然这个少年已经心中焦急到了一定程度了。这种问题岂能是不加修饰,就这么一股脑儿一下抛出来的?
杜维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弟子,忽然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来:如果是卡琳娜那个小姑娘,就算再着急,也不会问出这种不合身份的话来的。
想到这里,杜维脸色严肃了几分,看着查理:“陛下,您今年多大了?”
“过了新年,就十二周岁了。”查理挺起胸膛。
杜维仿佛笑了笑,他的笑容看似有些不真切的虚幻一般,语气也浑然不着边际一样的飘忽:“陛下,您知道,我十二岁地时候在干什么吗?”
查理愣住了。
杜维却自问自答,淡淡道:“我十二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回了罗林乡下的老家,我在城堡里每天看看书,组织军队里的将士们踢踢球,闲暇的时候鼓捣出了热气球,在城堡里闹腾得鸡飞狗跳,当时我记得,城堡里地老管家,每个月都要写信到帝都给我的父亲,狠狠的告我一状,说我顽劣任性。”
顿了一下,杜维却把目光盯住了查理的眼睛,语气很真诚:“可是,现在想来,那几乎是我最快乐最轻松最愉快的一段岁月了。”
“难道您现在不快乐吗?”查理皱眉:“老师您现在是名满大陆地郁金香公爵,大陆之上,恐怕没多少人不知道您地名字!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公爵爵位,帝国上将军衔,大陆著名的强者,魔法师,天才学者……”
杜维点了点头,却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可是,我现在却再也没有时间去踢足球,去鼓捣热气球,去组织侍卫们赌博,或者去树林里闹得鸡飞狗跳了。”
他这话虽然轻,但是语气里却带着由衷的感慨。
只是,很可惜,他如此诚恳的话,这位小皇帝却没有能听进去。
查理的脸上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杜维就知道,自己的这话是白说了。
“老师。”查理忽然心里一横,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真心话说了出来:“从上个月月底开始,我每天出城去打猎!我每天都去,带着我的侍卫和猎犬去城外,开始的时候我们去皇家猎场,可是后来我玩腻了,就去树林。到今天为止,我已经连续去了十一天了。”“看来,陛下是很喜欢打猎了。”杜维悠悠道。
“不,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查理忽然愤愤说道:“实话告诉您吧!现在想起打猎,我都快吐了!打猎虽然不错,但是连续去十一天,是人都会厌烦了!今天猎兔子,明天猎狐狸。十一天时间,我每天中午都会带着卫队出城,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那陛下为什么还要去呢?”
查理闭上了嘴巴,他足足盯着杜维,有大约十几秒的时间,才用一种僵硬的声音,低声幽幽道:“不打猎,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看着这个少年脸上的不忿,杜维无言。
查理却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攥紧了拳头,咬牙道:“皇宫里,每天也不过就是在马术老师的教导下骑骑马,宫廷老师教我读读历史,或者是看看书,或者是在御花园里逛逛……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去打猎,我都快闷死了。”
杜维叹了口气:“那么,陛下您想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想……”查理反过来紧紧的盯着杜维:“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小小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强烈的愿望。
杜维看着这个少年,心里不由得感慨:
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这孩子……才十二岁啊……
第五百七十七章 才十二岁啊……(下)
查理对着杜维发泄了一些心中的不满,脑子一热,说出了这么许多话之后,冷静下来,也不由得有些后悔了,忐忑的看着杜维,却不知道自己这些话说了出来,杜维会如何反应。
“陛下。”杜维笑了笑,温言道:“我明白您的心思了,或许,您可以向摄政王要求,承担一些事情,历练一下吧,嗯,过些日子,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会向摄政王要求,嗯,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上书请他让您来帝国军事学院里待些日子。和帝国的年轻军官们一起……”
查理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他的眼神里是深深的失望。
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或许如果在几个月之前,他会对这个建议非常非常的雀跃。但是现在……在亲身体会和近距离观察了殿堂之上,那些手里掌握帝国各部重权力的大佬,在自己父亲面前,等待裁决的那种样子。
这一切,仿佛就彻底打开了查理心中的一道阀门!彻底的打开了他心里的欲望!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我不能像父亲那样坐在上面,坐在那个宝座,去当一个最终裁决的人呢?
我……我是皇帝啊!是万人欢呼朝拜,帝国合法册立的皇帝啊。
哦,请原谅这个小子吧……毕竟,他还只有十二岁。当每个人在他这种年纪的时候,哪怕再早熟,也总会有一些不合实际的野心和幻想。
只不过。对于查理来说,最危险的是:如果是普通地孩子,那种不合实际的幻想反正是没法实现的。但是查理……他是帝国皇帝!理论上说。他地那些危险地不切实际的野心。却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才是危险之处。来,这位睿智的老师,并没有能帮助自己解决心中最大的难题。而杜维则对小查理的这种过于早熟的野心,深深的担忧。他更清楚,这种已经有些畸形地野心,却反而是自己和摄政王一手催生出来的。
如果不是这么过早的把这个孩子推上了皇位的话。或许这个少年也不会这么早就开始接触“权力”——这种世界上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可怕东西。
查理皇帝临告别之前,犹豫的看了杜维一眼,杜维立刻就微笑道:“我明白,陛下,今天的谈话是你我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查理放心了,这一刻,他脸上地微笑,还像是一个孩子的样子。
随后。加布里带着兴冲冲的表情跑来,刚进门就大声叫道:“哥哥!西北,西北来人了!”
杜维眼睛一亮:“哦?薇薇安她们到了?”
查理也立刻就道:“我去拜见一下师母。”
加布里这才赶紧道:“没有,嫂子的车队还在路上,只不过……打前站的已经到了。”
刚说完。杜维就听见一串急促而熟悉地脚步声。
“杜维!”一声清脆的喝声,枭枭的皮靴上沾染着雪和泥土,大步走进来。
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站在了杜维的面前,那清秀地脸庞,五官精致而秀气。薄薄地嘴唇轻轻一抿。一头短发,很明显是自己用剑绞的。可是看上去却很神气。那一身西北郁金香家族军官地制式制服,外面套着一件皮大衣,腰间佩了一柄细细的贵族惯用的长剑。
那望着杜维的眉宇之间,掩藏不住的一丝年轻人特有的野性。
当然了……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没有男性的特征:喉结。
所以,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杜维一看见这人,顿时就皱眉了:“缪斯,你怎么跑来了?”
“哼,不光是我,我姐姐和安琪儿都来了。和你的妻子一同都在路上呢。缪斯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随手把皮大衣脱下,丢在了椅子上。
挺拔初绽的身材,已经颇显了几分婀娜——这也是让杜维头疼的地方。这个假小子,前些年年纪小的时候,还未成年,冒充一些男孩还可以,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没法掩饰了。干脆从前年开始,缪斯甚至就光明正大的表明了自己的性别。
而在西北的后面的一段时间,这个假小子总是惹得杜维头疼,让杜维干脆大笔一挥,把她丢到了若琳的麾下去了。
此刻的缪斯,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她的相貌继承了李斯特家族美貌的血统,尽管是男装,却丝毫无损她的美艳,恰恰相反,这一身男装,却反而让她在女性的柔媚之外,反而多了几分英挺和飒爽。
杜维咳嗽了一声,沉声道:“缪斯,来见过帝国皇帝陛下!”
缪斯一愣,心里顿时一凛,看见了房间里的查理,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她虽然是一个假小子,却毕竟也是大家族出身,赶紧规规矩矩的行礼——却不是贵族的少女该有的礼节了,而是军礼。
这个举动,却反而让查理看得眼睛一亮!
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出生皇室的查理,从小养尊处优,身边自然不乏美丽的宫廷女仆,他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享受女人的温柔了——这一点和帝国绝大部分的出身尊贵的少年都一样。
眼看这么一个另类的美少女对自己行礼,查理仿佛怔了怔,却才回过神来,微笑点了点头。随后才告辞。
杜维让加布里推着自己亲自相送,到了门口的时候,查理才笑道:“老师,风雪这么大,您身体也不好,就别再送了。”
说着,这个喜欢演戏的小皇帝,却上前两步,拍了拍加布里的肩膀,一脸“爽快”的笑容:“未来的罗林伯爵,你是老师的弟弟,我是老师的弟子,大家年纪也相差不大,今后你可以多来皇宫找我玩耍……咱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下次出去打猎,我一定叫上你!”
他这话说的很是爽快,加布里也没多想,加布里原本也就是个爽快的性子。查理为了显示亲热,更是上去和加布里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这才告别。
杜维却又让人把封好的几罐西北特产的沙蜂蜜交给了查理的随从。
临走之前,查理却仿佛下意识的,忍不住多看了缪斯一眼。那眼神,让杜维察觉了,不由的微微一皱眉。
“这就是帝国的小皇帝?”当查理离去之后,缪斯立刻恢复了本性,大大咧咧一笑:“我看也不怎么样。”
杜维却没什么好脸色,冷冷看了缪斯一眼:“谁让你来的!”
“我……”缪斯一见杜维对自己作色,顿时委屈起来,她从小就和杜维作对习惯了,当下也不示弱,就怒道:“我回帝都来,也要你同意吗?”
“你是军官,就要服从我的管制。”杜维哼了一声。
“若琳将军有手令!薇薇安夫人也同意的!”缪斯恨恨的盯着杜维。
杜维叹了口气,不再责备缪斯了。
他心里明白,终究自己这坏心情,是查理临走之前盯着缪斯的那种眼神引起的……虽然别人没察觉,但是杜维如何不明白那种眼神的意思?
哼……才十二岁啊!十二岁!一条街,查理却忽然停了下来,想起了最后自己临走之前和加布里拥抱,手脚有接触,他立刻从马匹上的皮囊里倒了水出来飞快的洗了手,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用力将手擦了几遍,这才忙把手帕丢在了路边。
“陛下,这些罐子里是什么?”一个骑士头子笑着问道:“也不知道是郁金香公爵大人送的什么好东西呢。”
查理看了一眼后面骑兵马上挂的那几罐“沙蜂蜜”……
想起了自己进去之前,加布里正在帮杜维洗脚,查理的眉宇之间立刻闪过一丝厌恶——这些也是加布里那个小子亲手抱来的,天知道那个从罗林乡下来的小子洗过手没有!——
他仿佛故意忘记了,当时自己也想要准备演戏,亲手给杜维洗脚呢。
“赏给你们了,你们分了吧。”
查理摆了摆手,那动作,就仿佛驱赶苍蝇一样。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冬日谈情
车轮碾压之下。地面地冰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昨晚一夜寒风,这地面的积雪早已经变成了冰。经过了无数车马碾压。渐渐的变得泥泞不堪。
早晨地时候。帝都街道上已经不见行人。那些起早地商贩。却不得不冒着寒风。推着小车来回行走。一队一队地治安所士兵,穿着皮靴。口中呵着白气。缩着脑袋来回巡视。
这年地冬天格外的寒冷。一些上了年纪地人,都忍不住叹息。仿佛记忆之中,帝都还从来不曾如此冷过。
那飘雪将城池覆盖了一遍又一遍,连澜沧运河都结了冰,码头那里。驻守帝都的一支海军的船队,早已经派出了船头安了尖木的破冰船在河道上来回巡视。破除冰面,保证河道的畅通。
河运工人几乎每天都要忙碌地四脚朝天。而财政署虽然一批一批地钱粮发了下来,也给过冬的河运署工人派发了寒意。可这些日子以来,依然有不少人冻伤。
这天,太冷了。
往年地帝都。冬日最冷地时节。也不过就是一两场小雪罢了。似今年这样地数日连绵大雪。却是几代人都不曾见过地了。
帝都里各大家族地商铺。老板都一日一日的愁眉苦脸。只因为道路被积雪堵塞。多家商会的来往商队都被堵在了路上,一时间,城里不少东西都纷纷涨价。
幸好那河运还在勉力支撑着,只是货船却依然一日比一日少了下来。听说东面的河道昨日又封冰了。河运署地破冰船都有两条被冻在了河道上。那河面地冰硬得已经能跑马了!
统帅部现在的大佬卡米西罗大人一纸令下,帝都附近驻扎地王城近卫军里抽调了两个师团地兵力。外加附近城镇的地方守备军。一共抽调了大约十万的军力。
这些士兵就在这大冷的天气里。丢下了刀枪武器,脱下了铠甲。穿着棉农,提了铲子。变成了清扫雪路的劳力。
当这雪第一天下地时候。大家还没多往心里去。这难得地大雪。还让不少人觉得新鲜。可是随着这雪不停。日子就渐渐有些难过了。
帝都和附近几个卫城里。粮食地价格三天就涨了三成,到了第五天,连蔬菜价也已经翻了一翻。至于肉……那就更别想了。
牙Bf_】!真他娘地牙Bf_】!
每个帝都的居民心里大概都是这样地想法吧。
皇宫里,英明的摄政王一道一道地政令发布了下来。今年南方各行省的钱粮加调了几批入帝都。又命各地地守备军抽调预备役出来清疏道路。
这日子。就仿佛今年这一年的国运一样,让人心里忍不住忐忑啊。
前方打仗。虽然一直都有断断续续地小胜传来,但是那些隆物种族,却不曾退去,打了几个月。还在打,渐渐地。有些头脑灵活一些的人。就开始冒出了念头:这场仗,只怕不小啊。兴许要打上一年?两年?
一些老人就开始回忆起二十年前地帝国和西北草原的那一场大仗来,那是帝国几十年来最大最持久的一场战争了。
这恶劣的天气。加上物资地短缺,让人心。也有些浮了。
听说。今年的新年典礼。连往年惯例地烟花庆典也取消了呢。
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往年帝国都会以官方采购的方式从郁金香家族的产业购买大批的烟花来使用。可今年,皇宫里传来了明确的消息,是摄政王亲口说的:前方战事正急,此时节,弄那烟花庆典,于气氛不合,今年。就免了。
这么一个命令,就让郁金香家族地商业大总管小扎克愁眉苦脸,眼睁睁看着账本上的收入又少了十几万金币。
这倒也罢了……反正现在帝都各家大商都在勒着腰带过日子。道路堵塞,各地地货源进不来。大家都在赔,也无非就是赔多赔少罢了。
郁金香家族财大气粗,扔点儿钱也不伤禁锢——这么些钱,连皮毛都不算了。
可是让小扎克无奈地却是自己地那位老板!
咱们地郁金香公爵大人。似乎自从他染病以来,这心思就越发的难以揣测了。
从前小扎克对杜维地任何决定都是心服口服。因为事实证明了,这位年轻的公爵大人是一个敛财高手,他一个点子,或者随手鼓捣点儿什么出来。就是金币滚滚而来了。
可今年下半年来……这钱却只见花不见赚……这可就有些不大对头了。
这位公爵大人似乎开始对赚钱没什么兴趣了。也不见他再弄出什么点子。不见什么新的发明了。眼看着生疑赔钱了,他小扎克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吧。这个世界没有太监这种职业)。可他一个打工地整天急得上火。当老板的却悠哉游哉的,仿佛个没事人一般。未免。就有些不像话了吧?
年终清算了一下今年地收成,如果不是上半年弄了那个什么比武大会。靠着博采和门票收入狠狠的赚了一笔。只怕今年地收入都要成赤字了。
小扎克已经跑去求见了杜维几次了。每一次公爵大人听完自己地唠叨之后,都是匝匝嘴,一脸不耐烦:“钱嘛。要那么多干什么,赔点就赔点,难道我赔不矗己吗?”
赔是赔得起,以老板地身家。就算是连赔十年。他也未必会破产。可自己身为商务的大总管。如果真的总是赔。脸皮往哪里放?
在帝都地各家豪门商会内部,每年大家都会私下里排一个名词,算算今年各家地收成,这件事情,很早之前杜维就知道了。当时公爵大人就私下里笑道:难道这就是异届的福布斯富豪榜了?
往年。有小扎克这个人精坐镇。郁金香家族自从崛起以来。每年都是从容稳居头名,小扎克也被帝都各大豪门的人当成了财神一般地人物。
可今年,随着一打仗,这武器地生意,郁金香家族这几年虽然也有涉猎。却终究不如德兰山魔兽那个家伙底子厚实,帝国又是扩军又是大规模地订购武器装备。结果。今年年末这排名。德兰山魔兽那个大胖子终于成鱼翻身,今年地收入终于把郁金香家族压了下去,坐到了头名。
那胖子自然得意,还故意在家里大摆宴席。请客吃饭,虽然德兰山魔兽和郁金香家族关系好,但是这种面子也还是在乎地,让小扎克看了心里也不免有些窝囊。
心里更隐隐有些埋怨杜维的“不务正业”。
这话也没冤枉杜维……这些日子来。杜维倒地确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尤其是……两位“公爵夫人”来到帝都之后。
“往左……右右右……嗯。再左一点……哎哟。下!再往下一些!啊……对,就是这里。用些力气……”
杜维没有坐轮椅。却整个人趴在一张软塌上。上身地衣服都被捋了起来。露出一个光光地后背来。
这房间里。壁炉里熊熊燃烧,连带着地上的地毯都被烤得干焦了几分。墙壁是杜维自己亲自设计的夹层墙,仿了他前世知道的那种隔温墙弄地。而房子下地地基里也铺了一层夹cj力i0
这壁炉一烧。热气就透进了夹层里,使得整个房子里温暖如春,外面任凭它鹅毛大雪漫天,里面却暖得只需穿着小衣。
此刻公爵大人趴在软塌上,却舒服得眉开眼笑,眯着眼睛。口中哼哼唧唧。
旁边。乔乔一脸的焦躁,却把个手按在杜维地后背上,纤细地手指来回。在杜维哼哼唧唧的指挥下给自己地男人挠痒痒。
可恨这家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乱叫,却终于把乔乔大小姐惹烦了,冷不丁忽然就一横眉,跳了起来,怒道:“我看你是故意支派我玩儿呢!”
说罢。一脚就踹了上来。
杜维嘻嘻一笑。侧过身子,伸手一把就捉住了乔乔地脚踝。轻轻一拉。乔乔顿时立足不稳,整个人跌进了杜维的怀里。杜维往软塌里面挪了挪。顺就就把乔乔抱在怀里。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好乔乔。给你丈夫挠挠背。也这么不耐烦吗?”
那炉火映衬得乔乔满脸绯红。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热气蒸地。一双眼睛就水汪汪的看了杜维一眼,恨恨道:“你这个家伙,就是没安好心……”
刚说了一半,却顿时惊呼了一声,眉宇间露出几分羞怒来。原来杜维趁着她说话地当儿,一只手却已经顺着衣襟探了进去。
乔乔扭了扭身子。皱眉。声音也带了些小喘,恨恨道:“你身体好了吗?又来逗我!”
这话一说。却让杜维顿时就心思淡了,他苦笑了一声。缩回了手,抱着乔乔地腰。叹了口气,脸上也满是恼色。恨恨道:“妈地,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没法过了,的确没法过了!
两个如花似玉地小娇妻。还是姐妹花。千里迢迢地来看自己。所谓地久别胜新婚,可自己这些日子来。日养伤。夜养伤。养来养去,这见鬼地身体却还是没好起来。
坐个轮椅。早就把他坐烦了——这也就算了。可是看着两个小娇妻在身边,却看得吃不得——这罪。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虽然偶尔占占手足便宜也不错,但是这手足便宜沾多了,自己却反而弄得一身地火无处发一
“我总算体会到了太监地痛苦了。”杜维叹了口气。
正说着。房门推开,一个俏影缓缓走了进来。
薇薇安身上批了一条雪白的狐皮袍。柔软洁白的狐毛将她地一张小脸都遮在了里面,原本就精致地小脸,在那如白雪般地上等狐皮地映衬下更是夺人魂魄一般地动人。
薇薇安一进门。就看见杜维和乔乔两人滚在软塌上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一红。站在门口就愣了一下。仿佛有些不知所措了。
杜维一见薇薇安。立刻就如蒙大赦。赶紧就叫道:“快过来。我的小傻妞,你姐姐欺负我这残疾人呢!”
乔乔脸一红。恨恨的踢了杜维一下。冷笑道:“怎么欺负你了!”说完。又踢了一脚:“我怎么欺负你了!”
薇薇安看得就噗哧一笑。脸上虽然还带着红晕。却终于走了过来。柔声道:“姐姐。你,你别。别踢他了。”
虽然还有些结巴I不过那软软的声音。却依然动听。
薇薇安来了。乔乔虽然性子烈。却也不好意思再赖在杜维地怀里,赶紧就跳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皱着眉:“这场雪下得无聊死了,帝都里什么好玩儿地都没有……唉。早知道。还不如留在西北呢。”
回头一看,却不由得怒气往上撞。原来她自己刚起来,杜维就一把将薇薇安拉到了怀里去了。却看见这小恶棍瞧着自己。悠悠道:“下雪怎么没好玩的了?堆雪人。打雪仗。还能弄冰雕……”
“小孩子玩意儿。”乔乔有些不屑:“打雪仗有什么意思……唉。要是有人陪我大驾就好了。可在帝都里,连个好对手都找不到。”
杜维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想笑。
乔乔在西北可谓是“恶名卓著”。这暴力女。生来就是闲不住地性子。
在西北的时候,最喜欢两桩事情:一桩,自然就是狠狠操练当初杜维丢给她地那一队霸天虎小队了。
第二桩,就是找人打架。
而且,偏偏这位乔乔小姐虽然好动。却不是傻瓜,她也清楚自己这两下子本事,虽然是八级往上,但是在杜维地身边那批人里。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地料子。
侯赛因罗德里格斯。乔乔是打不过的,她也有自知知名。也不找那两个人切磋,可是下面地人就倒了霉了。
在西北地时候,乔乔最喜欢的头号沙包。就是胖子隆巴顿了怪巴顿的武技大约七级左右,和乔乔差得不多。打起来也最顺手。
可怜胖子在西北地时候,隔三叉五就要被这乔乔小姐打上门一回,次数多了。连胖子都不胜其烦,最后干脆就到处躲藏。甚至发展到了,远远地一看到乔乔,这胖子就立刻掉脸开溜。
这次胖子被杜维发配到了前线去带那支乌合之众的民间雇佣军。虽然有惩罚的意思。但胖子自己也是愿意地——无他,能离开西北,躲开这位乔乔小姐最好。
来到了帝都。夫妻三人算是团聚了,原本乔乔是一肚子气要往杜维身上撒地:这混帐家伙,从西北来帝都。一走就是一年!去年新年地时候,居然没见着人!着实可恨。
可来了,一见到杜维“重病”。乔乔就顾不得生气了,而且,旁边还有那个一见杜维就心软的薇薇安。就算乔乔想对杜维发火,薇薇安也是绝对不让的。
在帝都憋了这么些天。渐渐就有些烦躁,杜维身体行动不方便。也不能陪着两人到处去胡闹。乔乔这种性子原本就是闲不住的,这些天来,虽然陪在杜维身边,你浓我浓,可终究也有个够地时候。况且……杜维现在这状况,浓到了一定程度。却不能真个销魂,也反而成了折磨。
静极思动,乔大小姐就总想心思能找儿事情做做了。
原本呢,杜维在断背山地别院里弄了一个狮鹫养殖场。那东西自然是新鲜玩意儿,肯定合乔乔的心意,可杜维却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小娇耍闹腾起来地厉害,那狮鹫场现在还是个秘密,如果被这位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小姐上门去折腾起来,只怕就出什么乱子。
所以,这件事情。杜维一直没说,哪怕平日里。小扎克来汇报地时候,也都尽量避着乔乔。
除了乔乔之外。还有另外一桩让杜维烦心地事……
“你不信。我们就赌一赌!”
“哼!赌就赌!你如果输了。拿什么赔我?”
“笑话!我怎么就一定输了?倒是你,输了又怎么样?”
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杜维听了顿时头大如斗。
果然。房门被狠狠推开。李斯特家地假小子缪斯一头就撞了进来。一屁股找了张椅子坐下。这妮子一脸地愤愤。怒道:“杜维!你到底管不管你弟弟!”
正说着,加布里从外面走了进来,叉着手。淡淡笑道:“哦。又跑来告状了?”
缪斯脸一红,一怒之下就跳了起来。刷地一声拔出了长剑。瞪着加布里:“你不要太嚣张了!真以为我缪斯怕了你!哼!”
加布里一脸地嘲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伸出手指来。在缪斯的长剑上轻轻一弹。嗡地一声,缪斯的建芬更就被荡开了。
缪斯虽然也从小练过武技,可毕竟她是女孩子,也不曾有什么明师传授绝技。可加布里却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罗林家族的头号培养对象,武技那是罗林家族里的家传绝技。从小修炼,到了现在。武技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这么一弹。缪斯地长剑顿时就捏不住了。
杜维叹了口气。看了弟弟和缪斯一眼:“你们又为了什么闹?”
原来,这次随着乔乔薇薇安姐妹两人一起返帝都的,连着李斯特家族地三姐妹也一起来了,李斯特夫人原本当年就是帝都里的焦点人物,这次返回帝都,立刻就引起了一片反响,成为了贵族各种大大小小宴会的贵客,她李斯特家族长时间不曾回帝了,身为家族地首领。李斯特夫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应对一番,在这个周旋。
而那个从小就暗恋杜维的安琪儿。这两年来。随着长大了一些。大概是也渐渐地心谈了,很少再来痴缠杜维。只是性子却变得不再那么活泼可人,好好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却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林黛玉似地人了。整日里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话也渐渐地少了起来。
可就是这个缪斯,性子却一如当年一样。宛然就是一个浮躁傲气地假小子。
这才回来几天,在公爵府里,却出乎意料地,和加布里这个家伙。两人不知道怎么地。就对上了。
一时间,这公爵府里可谓是鸡飞狗跳。缪斯性子急躁。在西北连杜维都敢叫板,哪里肯对杜维地弟弟服服帖帖的?两人成天就喜欢在一起斗嘴吵架。打架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了。
尤其是缪斯,她似乎从小就看杜维不顺眼。可是随着杜维日益地权威渐重,威势也与日俱增,渐渐地,缪斯也不敢对着杜维闹腾了。
可现在。遇到了杜维的弟弟……大的我惹不起,小的我还惹不起吗?!哼!
两人就好像是前世结仇一般。一见面之后就开始了战争,大大小小。鸡毛蒜皮地事情,也能拿来争执吵闹斗嘴,前两天。两人甚至就在院子里打了一场。逼得缪斯连斗气都施出来了,结果还是被加布里一巴掌把剑打落。
后来追问起来。争斗地原因,却居然是两人外出一起回来。在门口的时候,加布里嘲笑了两句缪斯地骑术。
结果那场架打完,院子里的花草都被掀了一小半,晚上地时候杜维发了顿火,两人才消停了下来。
结果今天……又闹起来了。
冤家!真是冤家!
“哥哥,她嘲笑说我带兵地法子不对。哼!这女孩子懂什么!我们在军事学院里学的就是这样!”
“哼,学院里学带兵?”缪斯更是不屑:“我在西北是若琳将军廑下骑长。也带几百骑兵!你说我不懂带兵?你又真地带过多少人?”
“女人懂什么!”
“小孩子懂什么!”
“你……”
“你……”
两人唧唧喳喳就在房间里吵了起来,杜维却一脸古怪地笑容。看着这两人斗嘴。斗到了后来。杜维忽然一作色,用力在软塌上一拍。
啪的一声。两人同时一震。转望向杜维,都有几分忐忑地样子。
“咳!”杜维竭力想做出几分家长的威严来,咳嗽了一声,想了又想。最后却从嘴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吵什么吵!到点了!开饭!谁再多嘴一句,今天都别吃饭了!”
缪斯一听,哼了一声。看了杜维一眼,怒道:“你们是兄弟,你自然是帮他的!”
说完,一跺脚就冲了出去。
加布里眉宇间仿佛透着一丝笑意。就要追出去,这下杜维却真地沉下了脸了:“加布里!”
“呃……呃?哥哥?”
杜维叹了口气,在软塌上坐直了身体,凝神望着弟弟。看着这小子一脸地诡异,忽然就直截了当地开口,冷冷道:“你看上这个假小子了?”
加布里干笑了两声,却干脆一挺脖子:“没错!”
杜维又是一皱眉。这次加布里却错会了杜维地意思了,赶紧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欺负她,只是她这种性子地女孩子。却是犟脾气。要走进她地心,就一定要强硬一些。她现在没准正恨我恨得牙痒痒,可是我保证。她这几天。晚上睡觉恐怕都梦见的是我呢。”
杜维瞪着弟弟,忽然就苦笑心里暗叹:我这弟弟,居然却是一个泡妞高手啊。
“你是真喜欢缪斯?”杜维板着脸。
“没错。”加布里盯着哥哥看了会儿,忽然脸色一变,脱口就道:“哥哥,难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可不知道啊!!”
“屁话!”杜维顿时就骂了出来,旁边乔乔地脸色就有些诡异起来,杜维赶紧就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加布里缩了缩脖子:“不是你的女人就行了。”
“可是……你的未婚秦呢?”杜维叹了口气:“过了新年,你的成人仪式,就拖不下去了。”
加布里反而怪异的看了杜维一眼:“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只能娶一个。”
这话却把杜维直接噎了回去。
好小子!你哥哥我这是成年之后才勉勉强强有了两个女人。
这小子,还没成年。却已经想好了娶两个了?
加布里此刻却脸色一正,低声笑道:“哥哥。这事情你倒不用担心了,在我看来。李斯特夫人。倒是好像不反对地,前两天她看见我的时候,还低声问了我好一会儿话。问我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又故意拜托我在帝都多多照顾她地这个假小子妹妹。看来侯爵夫人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杜维继续叹气。
这冬天还没过去呢。怎么这帮小地,一个一个就开始发春了?
皇宫里。一个宫廷礼仪官。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宫殿里。
这宫殿正是现任的帝国皇帝陛下。小查理地住所。
小皇帝刚刚完成了今天的课业,把一个宫廷剑术老师送走了,这个礼仪官才敢上来。
“什么事情?”查理随手将剑丢给了身边地传从,他拿过一条热毛巾擦了擦赤裸地上身地汗,然后两个清秀地侍女提着一件棉袍给他套上。
“陛下。这是今年地新年庆典地晚宴名单。”礼仪官恭敬的弯腰,双手捧了过来:“摄政王地意思是。今年地晚宴。不知道陛下您有没有什么特别要邀请的贵客。
查理心里冷笑了一声——宾客名单?这种小事情,才来让我做?
不过脸上。他却丝毫不露地,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倒是和往年差不多。只是却多了一个名字:李斯特夫人。
李斯特夫人死去地丈夫可是一位皇室贵族。说起来也算是皇室地亲戚了,这次她回帝都来。新年地晚宴。自然少不了她这位贵客。
查理沉吟了会儿,忽然眼神就露出了几分热切来。隐隐地就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在杜维的家里,看见地那个英姿飒爽地美丽少女来。
嗯。那个女孩子……手下人打听清楚了是叫缪斯,李斯特夫人的妹妹。
想着,他就捏起了笔,在这名册上多加了几个字。
第五百七十九章 少年愁
查理从出生到现在,身在皇家。见过地美丽女子自然不少。可从前见到地都是那些世家地贵族少女。要么就是身边皇宫里的那些美丽的侍女,一个一个都是被规矩束缚住了。虽然有地也美丽。却总是感觉如笼里的兔子,见了自己说话点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一丁半点地差错。
小查理已经不是处男了,身在皇家,他身边从小就有年少美丽地女侍伺候。在他加冕为皇帝的第二天,他就在一个陪了自己几年地美丽的女孩子身上完成了男孩向男人转折的第一步……虽然年纪还小。不过对于他这种身份地人来说,并不稀奇。
只不过。身边地这些女人,一个一个都是太……太老实了,恭恭敬敬,战战兢兢。没有……征服感!
那天初见缪斯。缪斯一身男装。明艳的容颜,英挺飒爽的气质,还有那股子眉宇里地野性。那影子一下就留在了查理地心上了。
此刻看见了这名册,查理想了一下。随手就拿过笔来,在这名册地后面加上了几个字:
李斯特夫人,被他修改成了“李斯特夫人及其家人姐妹”。
那一股子野性不羁地女孩子,如果穿了女装。打扮起来,却不知道是如何的风姿呢?
查理丢了笔之后,忍不住遐想。
放下了笔之后,查理挥了挥手。那礼仪官赶紧弯腰撅着屁股退了出去,而查理重新拿过了随从手里地长剑来,握在手里。左右虚劈两记。原本还待继续练剑。忽然此刻却心情全无。
手里捏着剑,脑子里却尽是那天初见时候缪斯地样貌。不由得心情就有些烦躁起来。
负责教授查理剑术的,自然是宫廷里顶尖地武士。这武士是宫廷首席武士奇克亲自挑的人选。剑术自然是不在话下。可为人却似乎驽钝了一些,眼看小皇帝捏着剑乱劈。不由得一皱眉。上来指点了两句。可查理此刻神游,哪里能听地进去?
剑术老师一通教导。他却半个字也不曾听进耳朵里,渐渐的。那老师就有些不满了,这老师也是一个直脾气。虽然面对查理不能发火。却陡然单膝跪在了查理面前。故意把膝盖在地板上重重一碰,他也是实力不俗的武士。顿时就将地板砸裂了两块。
查理这才回过了神来,看见面前这位老师心中越发的不喜。却压着性子。和颜悦色笑道:“老师,怎么了?”
“陛下,剑术之道在乎心。陛下此刻心不再剑道上!”
查理勉强笑了笑:“我今天没心’情了。改日再练吧。”
这老师却倔强,摇头道:“陛下,摄政王有吩咐,您每天的功课。却是一点也不能落下的!况且武道地修炼,贵在勤奋。如果是凭着心情来。最后恐怕未必能有什么成就。”
他如果不说“摄政王”还好,一提查理的老子。却正好触到了查理地心病上了,小皇帝勃然变色。怒喝道:“我是帝国皇帝,难道将来还要我自己亲自提着剑上战场拼杀吗?练剑练武,也不过就是为个强身健体罢了!哼,真地打仗拼杀。自然有你们这些武者去做,不然的话。要你们何用!”
他这一发火,那老师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如果是普通的学生,早就一个耳光甩过去,或者是一脚踹过去了。可问题面前这学生却是帝国皇帝。大陆身份最尊贵之人,老师也只能压着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查理越发地恼怒,重重哼了一声,将手里地剑狠狠丢在了老师的面前。掉脸就要走。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一大一小两个娇柔的身影缓缓而来。
“哥哥。”
一个稚嫩清脆地嗓音。随后卡琳娜公主争夺了拉着自己的婠。脸上挂着微笑。朝着查理跑了过来。
查理虽然为人阴沉了一些。不过毕竟也还是一个半大少年,对于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还是很喜欢地,眼看卡琳娜跑到自己这里来,脸上才露出三分笑意,迎了上去。拉住妹妹地手:“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今天地书读完了?”
卡琳娜公主轻轻一笑。正要说话,后面那个婠却咳嗽了一声。
公主得到了提醒。脸上笑容就有些无奈了,松开了查理的手,退后半步。弯腰行了一个宫廷礼节:“陛下。”
查理一笑,看了看那个女礼仪官。笑道:“蓝蓝。这些规矩,都是你教她的?”
那个叫蓝蓝的宫廷婠。正是专门负责照料小公主的,当初杜维被刚刚任命为宫廷老师地时候。在皇宫里拦住了杜维,要拜师启蒙礼地也正是这个女子。
蓝蓝听见查理问话。立刻点头,举止严谨:“陛下,礼仪是不能乱的。”
查理心里大为高兴——这皇宫里上上下下,虽然自己是皇帝,但是大家心里大多都还是把自己当成个皇子。把自己地老子才真正地看作皇帝。此刻这个蓝蓝对自己恭敬,查理心中很是受用。点头道:“好。你教的很好。”
这时候。查理却感觉到自己衣角被扯了两下。低头看去,只见妹妹站在自己的身侧,拉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却望着后面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剑术老师。
“哥哥?”卡琳娜公主眼神里有些疑问。
查理一皱眉:“走。我带你去外面逛逛。”
正要迈步。卡琳娜公主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聪慧。一把拉住了查理,凑了上去。低声道:“哥哥,你这样惹老师生气可不好。”
查理哼了一声,不说话。
卡琳娜公主人小鬼大。却是聪明之极。一眼看过去,虽然小小年纪,却是片刻就把事情猜透了几分,她熟知白己这个哥哥地浮躁脾气。轻轻一笑。就拉着哥哥往边上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哥。你现在可不是皇子了。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就得有帝王地气量啊。”
“皇帝?”查理冷笑了一声:“你看看。他有没有把我当皇帝!”
卡琳娜公主皱眉。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哥哥。我年纪还小,太多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我这些天看书。看到了几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说着。小公主拉着查理的手,一字一字低声正色念道:“为帝王者,不争为争。不进为进,不怒为怒。”
查理也是聪明地。一听这话心里转了转。想了想,隐约就明白了是这个妹妹转了弯子劝自己。他虽然心里烦躁。不过却还是有些精明地,想了一想,转过身。走到了剑术老师地身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双手捧着递到了剑术老师面前。耐着性子。和颜悦色道:“老师,刚才是我无礼了。请您原谅。”
也不管这剑术老师接还是不接。直接就塞在了对方地手里,然后笑道:“卡琳娜来找我,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天我会把今天欠下地套路补上地。”
说完。就转身拉着卡琳娜走出了宫殿。
那剑术老师脸上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什么。毕竟查理也算是低头对自己认错了,他是皇帝之尊,自己还能如何?
当下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查理离去地背影,却一脸地忧色。叹息摇头。
查理拉着妹妹一路走出了宫殿,后面那个女礼仪官蓝蓝和一帮仆人远远的跟着,两人走了会儿。查理才忽然开口问道:“卡琳娜,你刚才说的那两句‘不争为争,不怒为怒’……”
卡琳娜嘻嘻一笑:“为帝王者,就算是怒气也不能放在脸上,而是要放在心里。这便是所谓地不怒为怒。放在脸上。那只是怒气。而落在心里,含而不露。这就是‘威’了。”
查理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这个聪明地妹妹:“这几句话,你从哪里看来地?”
“老师给地书里。”
查理知道,妹妹口中地“老师”自然指的是郁金香公爵了。事实上,皇宫里负责教导卡琳娜公主地还有几名宫廷老师。可是妹妹平日里提到“老师”这个称呼的时候。却只是单指杜维一人。
“老师当初送我们的那一套《大陆通史》。上面有老师自己当年地读书笔记和心得,这两句话。就是老师自己写在书页上的。”
查理听了心里滋味有些复杂。却忽然暗想:杜维老师的智慧自然不用说,那是极聪明极有才华的人。只可惜,自己前些日子专门登门拜访。放足了姿态去求教。可是他却不肯帮自己。却只说那些虚套的话来应付……唉!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隐隐地生出几分对杜维地不满来。
说起来,杜维老师对自己和卡琳娜都是很好的,可是隐隐的,查理却能感觉到。当初杜维和自己还有卡琳娜在一起地时候,杜维隐隐地就仿佛更喜欢卡琳娜多一些,虽然这不是针对什么具体地事情,却是从一些细微的举动之中看出来的。
而且……说起来让自己心里无奈。从天赋来说。卡琳娜的确是要强过自己很多。她小小年纪。就极聪明。诸多宫廷老师都是对这位小公主赞不绝口。
如果……
想深一层的话……
如果。卡琳娜不是女孩子。而是一个男孩地话,恐怕。这皇位还未必就轮到自己呢!
想到这里,查理心里一紧。可随即就释然了。
毕竟,帝国传呈千年来,还从来没有女皇出现,身为女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对自己有威胁了。
两人一路走走说说,原来卡琳娜今天却是结束了课业之后,刚刚从路易丝公主那里回来。
路易丝公主,是两人地姑姑,而卡琳娜却是从小就极喜欢路易丝。这次路易丝从西北回来之后,卡琳娜就总是喜欢往她那儿跑,听她说西北的那些风光趣事。而路易丝。原本虽然也有闺中密友黛丽小姐。
可是那位黛丽小姐现在已经成了王妃,却在西北算计了路易丝公主一次。两人地感情就大不如前了。加上路易丝无意之中知道了摄政王恐怕身体有什么隐疾,这些日子心情总是不太好。卡琳娜每天里都往她那里跑动。却也能让她稍稍地排遣几分心中的郁闷。
“呵呵。你又跑到姑姑那里去缠她说西北的事情了?”查理笑了笑,摆摆手道:“好了,卡琳娜。既然你喜欢西北,以后等你长大了。我掌政之后。我就把西北努林行省赐给你当封地。努林行省就靠着老师地德萨行省。你正好可以和杜维老师当个邻居。”
展望起未来自己掌政地得意情景,查理不由得脸上放出几分光芒来。刚才的阴郁心情也一扫而空。
第五百八十章 夜宴
卡琳娜听了,却仿佛明白查理在自己YY,却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顺着查理的意思说下去:“只是一个西北可不够呢。今后我长大了,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的。西北走廊之外的沙漠,还有万里草原,美丽的雪山……还有南方的沼泽,还有南洋广袤的大海,还有那个南洋人的国度……老师当初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等我长大了,总要一一去亲自走走看看的!”
虽然卡琳娜公主此刻才勉强十岁的年纪,可说起这些来的时候,隐然就颇有几分热切的期待。
“你如果喜欢,我把什么沙漠,草原,雪山,南洋,全部赐给你当领地好了。”查理哈哈一笑,得意的挥了挥手。脑子里却不禁幻想起自己将来一朝掌政,大权在握的情景来。
两人原本是欲去御花园的,可是走到了这里,却迎面看见了几个宫廷侍卫,领着几个宫廷医官路过。那几个医官却面生的很。
查理看到这里,口中茫然道:“嗯,难道父亲生病了吗?”
小公主却没答话,只是眼睛看着那几个垂头恭恭敬敬走过的宫廷医师,口中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最近,皇宫里好像换了不少新来的医师啊。”
只是这话声音的低微,又是自语,查理却没有察觉……
这一年的新年,却似乎毫无节日欢庆的气氛了。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帝都地那几条繁华的大街上,各家商铺都是人满为患,大批大批来自大陆南北东西的稀奇走俏的货色都被堆了出来,帝都原本就是大陆最富庶的城市,自然是让各家赚的盆满钵满。
可今年,大雪封路,加上北方的战争气氛,却让此刻的帝都大街上,多了几分萧条的意味。
帝国九百六十五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傍晚,大雪终于渐渐地停了。通往皇宫地道路上已经开始了戒严和管制。
一队一队来自帝国各大豪门世家的车马。正前往皇宫参加今年的新年宴会。
往日,这个时候都会让帝都的治安所的当值人员忙得火烧屁股,可今年,皇宫的广场没有了烟火典礼,没有了来往如潮去看热闹的市民——这么冷的天,大家都更愿意躲在家里对着炉子烤火。
一辆大马车上,黑得发亮地车厢上,是郁金香家族的图腾纹路。前前后后的几十名精锐的郁金香家族的侍卫骑士,骑着清一色的纯黑色皮毛战马,而侍卫长老烟就走在最前面。
道路并不难走,旁边的负责维持秩序的治安所士兵甚至都有些闲地发慌了。一路静悄悄的,只有车轮碾压过冰雪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到了皇宫之外,才渐渐的感受到了几分热闹的气氛,皇宫城门大开,外面也不知道停了多少马车。各部大佬地,各大豪门世家的。近百辆挂着不同旗号和家族徽章的豪华马车排列在一起,终于见了些人气。
而杜维的这队车马,却到了皇宫门口也没有停——只因为他身份特殊。别家的车马到了皇宫门口就要停下,哪怕你是一部地大佬。也只能下车步行进入皇城。可杜维却不同,他现在俨然隐隐地已经是帝国第一重臣的地位,加上他最近染病,皇宫里格外下了命令,特许郁金香公爵地车马直开进皇城里——这可是只有皇室直系皇亲才能享受的待遇。整个帝国。除了那几位公主。还有两位亲王之外,别人可都得在雪地里走着。
杜维的车马一直行驶到了皇宫里的一个侧殿旁。这才停了下来,有专人将杜维从马车里抱了下来,放在了一架精致的轮椅上。
而薇薇安和乔乔两人,都是一身的盛装,跟在杜维的两旁。
缪斯今晚也进了皇宫,只不过——一心想看她女装打扮的查理陛下看来是要失望了。只因为缪斯今晚却是一副骑士的装扮,外面的鲜红的披风,里面是一套上等的犀牛皮甲,内衬细细的棉袍,那一双过膝的长皮靴,加上腰间佩戴的细细的长剑——这副装扮,却是缪斯在若琳身边时间久了,从若琳身上学来的。
当年若琳在帝都混的时候,就被杜维刻意的包装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骑士的模样,缪斯从小就是一个假小子,不喜欢女装,这副打扮,却最合她的心意。
杜维到来的时候,李斯特夫人却早就来了,只不过却在这个候客的侧殿里等着,没有先进去——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斯特夫人等杜维到了,这才露面出来,却是跟在了杜维的身后,一起进入了宴会的场所——这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李斯特家族,紧靠着郁金香家族!这是表明双方紧密盟友身份的一个举动。
倒是那位近年来越发沉默的安琪儿小姐今晚缺席,只有缪斯一个人跟在姐姐的身后。
摄政王和皇帝还没来,原本吵吵嚷嚷的宴会大厅里,当杜维刚刚坐着轮椅进来的时候,顿时周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人人都下意识的往门口看来,看着这位已经称病在家,多日不层露面的帝国最风光的年轻公爵。
杜维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轮椅里,脸色还有那么三分蜡黄——这是故意涂抹的颜色,甚至为了更贴切他的病人身份,他还故意给自己裹了一条厚厚的毛毯。
进门来之后,这大殿里。早已经是温暖如春,这宫殿在设计的时候就在各处墙角弄了很多气口,外面几个隔间里还有火炉。
进了大殿之后,两旁立刻就有几个恭敬地宫廷侍者,结果了女宾客的大衣。
薇薇安和乔乔的第一次在帝国众贵族面前的正式露面,很惊艳,非常惊艳。
人人都知道,郁金香公爵大人似乎有两个红颜知己是女魔法师的身份,而且为了这两个女魔法师,郁金香公爵早年甚至连皇室的联姻都宛拒了。
今天。一见杜维身后的这一对姐妹话。不少人都是倒吸了口气,大多数人脸上都生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不是这样的绝色,郁金香公爵也不会为了她们而抗拒皇室的联姻吧!
薇薇安一身月白色地晚装,样子却极是简约,只是裁减很是精妙,却将她衬托得宛如一朵恬静纯洁地幽兰,而那头秀发仿佛很随意的一挽,却凭添了几分慵懒的诱人味道。
而乔乔。就惹眼得多了。这个性烈的女孩,却是穿了一件火红色的长裙,那红色就犹如跳动的火焰,却是极符合她的气质,原本就极为艳丽的容颜,更是显得勾人魂魄。
在场地男宾看了几眼之后,虽然惊艳,可是却知道这两位是郁金香公爵大人的禁脔。谁也不敢多看,况且……两个大魔法师,是常人消受得起的吗?
倒是一些女子,看了之后,不由得就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来。
后面的李斯特夫人。却依然是那幅如少女处子一般的美丽,单从相貌上看,却仿佛浑然如二十少女,她原本就是帝国贵族里享誉多年的第一美人,此刻身后还跟了一个飒爽的缪斯……
杜维这么一进来。身比那站了四个绝色。要想不惹眼都不行了。
加布里一身典型的贵族装扮,年轻挺拔。脸孔英俊,那一身黑色地礼服紧紧的绷在身上,伟岸之极。他亲手推着杜维的轮椅,一行人一路从中间的地毯上进来,而周围不少贵族,都凑了上来和杜维套近乎。
这位公爵大人的马屁,可不是平日里有机会能拍到地啊。
杜维一一微笑点头,然后就直接到了大殿的前面座位上。
在今晚老宰相不出席的情况下,这大殿上仅在皇室之下的座位,除了杜维之外,也没有人敢坐了。
杜维刚刚坐下,旁边就有人笑道:“杜维,我还在想,今晚如果你不来的话,恐怕就没趣了。”
转头一看,却是财政大臣正对着杜维微笑。老头子地气色不错,而他地身后,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却用羞涩地眼神,望着杜维旁边的加布里——那自然是加布里的未婚妻奥茜小姐了。
奥茜上来见了礼,在杜维微笑的眼神下,却羞红了脸,低声喊了一句“哥哥”。
旁边的加布里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识的看了看缪斯,缪斯却浑然仿佛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四处张望。
一干老熟人,比如卡米西罗,或者比利亚伯爵等人还没有到来,而德兰山魔兽今年却是缺席了,据说是几天前被任命了一个战区后勤的官职,就赶紧跑到北方去调集物资去了。
杜维和老熟人寒暄了几句,而这个时候,有一个相貌颇为不俗,大约五十多岁的贵族,缓缓的走了过来:“郁金香公爵大人,您好。初次见面,您的大名,可是时常响撤在我的耳边啊。”
杜维看了一眼这人,却面生得很。这人相貌很是出众,看上去虽然五十岁左右,可杜维知道,这是保养出来的效果,实际年纪只怕还要比相貌大上十几岁左右。
而这人一身华服,尤其是右手拇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那镶嵌的一枚宝石,至少就价值在二十万金币以上。他这般年纪,却是身材依然挺拔,丝毫没有其他贵族那种凸起的大肚腩的模样,而脸上的笑容,也颇有几分亲和力——一看就是一个颇有教养的真正地豪门出身。而那双眼睛,眼神威而不露,明明是在笑。可是眼神却依然那么清冷,却是那种习惯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风采了。
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却不卑不亢,声音是柔和悦耳的男中音,还是标准的帝国官话,不带地方口音——这一切,正是最上等贵族的身份体现。
杜维怔了怔,随后就皱眉道:“这位是……”
“呵呵,你多日不露面了,这位是高查阁下。帝国伯爵。最近还被赐了宫廷侯爵的头衔呢。高查先生最近才从南方来的,还没有和你认识。”财政大臣哈哈一笑,只是笑容里却不那么愉快了,多了几分客套,眼看杜维还是一脸茫然,低声加了一句:“高查先生是阿尔帕伊将军和黛丽王妃地长辈。”
杜维一听,就立刻了然了。
阿尔帕伊可算是现在帝国里唯一和自己公然叫板地“政敌”了,虽然底子远不如杜维这么深厚。还有罗林家族和李斯特家族当后援。可是毕竟人家现在是正牌的帝国军团长,比自己这个空架子却没有兵权的帝国上将要强了几分。
这个高查,想来就是阿尔帕伊家族里的长辈了,多半还是族长一类的角色。
那么算来……也是自己的政敌了。
杜维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客气的和高查回了礼,这个高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过来和杜维套近乎,却仿佛两人是好友一般,寒暄了几句。表面上一团和气,浑然不像是政敌的模样。
倒是财政大臣,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过了新年,高查先生恐怕就要就任里尔行省总督了。”
里尔行省总督?
杜维一听,就忍不住要皱眉。
里尔行省紧邻罗林平原所在的科特行省。却是罗林家领地的邻居了。多年来,凡是担任里尔行省总督的,大多都是和罗林家族交好的豪门。否则的话,大家毗邻而居,如果是敌对的话。平日里麻烦可就不少了。
而对杜维来说。里尔行省更是有几分重要的意义:里尔行省是罗林家族东南方向临海地一个大省,有好几个帝国南方规模很大的港口城市。而之前,杜维旗下的海上舰队,无论是南洋的贸易还是其他的生意,都是通过里尔行省地几个港口进出,甚至杜维旗下的舰队,还在里尔行省的一个港口城市里正式驻扎下来,还买了一块适合的海港作为基地。
可现在……里尔行省的总督换成了一个和自己作对地政敌头子……
摄政王他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杜维眉宇之间不由自主就拧了一下。
这个高查却颇有风度,举止尽显得大家风范,一举一动,都宛然是豪门里地做派。
而这个时候,礼号终于响起,却是皇室成员到了。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晚宴上,辰皇子和查理新皇都是一身隆装,辰皇子亲手拉着自己地儿子走进了会场,查理头戴皇冠,只是……那象征皇权的权杖,却是握在辰皇子的手里。
入场的意识简单而隆重,当辰皇子走上最前面的宝座之后,他笑了笑,用悦耳的声音,宣布道:“今天的晚宴,更有一件从北方前线罗斯托克将军送来的上好的新年贺礼,这可是今天下午刚刚从北方快马送来的啊。”
说着,他从旁边的随从手里拿过了一份象征着紧急军情的红色皮件。
“捷报!”
辰皇子的声音带着愉悦,放大的声音宣布。
可杜维听了,却不由自主的,深深的一皱眉……
捷报?哼……才怪!
杜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心里想起了前两天北方安德列将军送来的一封文件,还有在北方的隆巴顿那个胖子写给自己的一封秘信……
第五百八十一章 匕刺
安德列将军的信里,以满怀内疚和歉意的口吻,还附带着几分诚惶诚恐地味道,向杜维回报了前些天发生地事情,主要是杜维借调给自己地那十名精锐地霸天虎小队。在之前的那次出任务地过程里发生的损伤。
安德列将军记得很清楚。杜维当初对自己千万叮嘱过,那十个人是作为一个未来的军官教导团队交到自己手里地。每一个成员都是极为珍贵的未来地栋梁之材。
可现在……齐格等人第一次出任务。就发生了损伤。两名霸天虎小队成员阵亡——这可都是霸天虎空中骑士团里的精英军官啊。
阵亡的两个人,一个是跟了杜维几年的弟子了。从魔法学院创立开始。就是霍格沃兹学院的魔法学徒。然后一直追随杜维到了西北。可谓是杜维嫡系之中的嫡系!
而另外的那个名字“罗哈特”。当杜维看到这个名字地时候。就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很清楚地记得这个年轻地小伙子,并不仅仅因为这个罗哈特是一个忠诚地罗林人。也不是因为这个罗哈特的父亲曾经是罗林庄园里的木匠,更不是因为自己曾经赏赐过这个小子一枚魔法增幅戒指。
而是因为。这个叫罗哈特的小子,是霸天虎小队,自齐格队长以下,人人都非常欣赏的年轻人。是一个希望之星,当初在西北的时候。这个小子还曾经一个人面对过龙族地龙三王子。一条黄金龙!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罗哈特训练成绩杰出,学习能力也很强。头脑聪明,性子沉稳而果断——能在一大帮老资格的霸天虎小队之中脱颖而出,以一个菜鸟的身份挤进派往北方战区地十名前线军官团之一,这本身就已经体现了罗哈特在霸天虎空骑之中地地位和潜力了。
前线地情况,并不太乐观。
之前罪民袭击了帝国地水上船队。后来这种袭击也零零散散地发生了两次,可是帝国方面一直没有弄清楚那些罪民的水下兵种到底是什么样子地。
还有……罪民的空中力量。精灵族。也终于露面了,虽然不知道那个精灵王落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因为精灵族一直没有正式投入战斗。在这些日子以来。主要地战场依然是卡巴斯基防线的主要塞,主攻力量依然是罪民地兽人族,精灵族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安德列地信里,下面地是他和齐格联名署名地,齐格在也在信里对杜维愧疚地请罪,不过杜维虽然恼火。也明白前线战事无常,这种事情,却不能怪罪他们地。
隆巴顿地那封密信就相对简单了一些。那个胖子跑去领导那些大陆各地的雇佣军。这些日子来。在胖子地铁碗掌军地手段之下。那些乌合之众也渐渐地有了些模样了。
可是,前线的军方统帅,自罗斯托克将军以下。似乎大部分暴风军团的高级将领。都对这些来自大陆各地地雇用兵不屑一顾,隆巴顿多次请战——总不能让这帮人一直留在军营里浪费粮食吧,可是暴风军团的高层却迟迟没有答复,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么一支乌合之众地战斗力。
胖子在前线闲极无聊,静极思动。最后还是跑到安德列将军那里,靠着当年在西北地交情和面子。强行从安德列将军那里要了一个“侦察营”的编制,名义上把这支雇用兵挂在了空军地招牌。“免得再受暴风军团那些将军的鸟气”一塞是胖子地原话。
安德列将军碍不过面子。只能苦着脸答应了胖子地要求,最后还被胖子厚着脸皮从手里要过了一队飞艇。
结果。胆大包天地隆巴顿,居然随后就带着五百名从手下精细挑选出来地精锐。就趁着飞艇出发了。也不对前线地统帅回报,这家伙就私自带着人。乘坐着飞艇。先是往东,然后再往北,一个迂回。绕过了北方的主要塞,从东部地要塞一路往北,最后再用飞艇。把自己五百人空降在了北方地敌占区!
这件事情,让杜维事后看了不禁哭笑不得——这个胆大妄为的死胖子。居然在不声不响之中。就搞出了罗兰大陆军事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地第一次空降敌后作战?!
死胖子自然不知道自己胡作非为之中无意把自己地人都弄成了“空降兵”,他却带着这五百人在罪民的占领区里开始了一番扫荡。
这五百名雇用兵,大多数都是出身之前的走私团或者佣兵团。说到武力修为。每个人至少也是一个低级武士,还有不少拥有中级武士的实力。
胖子带着这五百人,分了几个小队,之前还大家规定了一个统一集合地时间和地点,和飞艇小队约定好了时间,到时候就撤到集合地点。统一登飞艇撤退……做完这些,胖子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在敌占区。如一窝老鼠一般散开肆虐了。
这么一帮子人。如果说到战场上地正面作战。列阵正面冲锋。那绝对不是正规军地对手,可如果是这么小股精锐地突进转战。却绝对是一把好手了,别的不说。就是野外生存能力,也绝对强悍——不少人可都是进过冰封森林和南方沼泽这些地方冒险过地。
至于挖坑埋伏,偷袭设套子,更是不再话下了。
短短五天时间。这些“奇兵”在敌后,就敲掉了兽人的一小队狼骑兵。还有不少零散搜集粮食物资的兽人辎重队。可谓是战果相当不俗。
用胖子的话来说,既然是跑到敌占区了,那么就不能用正规军的那一套办法,而是要把自己这帮人当成土匪,当成……强盗团!当成走私团!!
而胖子地作战策略,更是简单而精华。总结起来就八个字:一拥而上,一轰而散!
这种作战方法更是大大地符合了那些雇佣兵地胃口:这些人当初不少人原本就是带着涉黑地背景,当佣兵也好,当走私团也好。都是善于潜伏,和正规军打游击地。
结果。这么一小股蝗虫,在罪民地占领区足足逛了三天,做了好几起大买卖,第三天之后,罪民才发现了这么一批敌人的存在,派了几队狼骑兵去欲图剿灭这些“匪兵”,结果胖子和一帮常年在冰封森林里混饭吃地老佣兵,带着这些狼骑兵在北方绕了好几个,期间和对方零星地小规模交手了两次。又是设围,又是埋伏。又是挖坑。又是设陷阱。又是用分兵,又是做伪装。足足又过了四天。狼骑兵在终于查清了这些人类的确切踪迹。
可这个时候。胖子和另外几队人。已经成功的完成了迂回。在预先设定的集合地点成功回师,准备胜利大撤退了。
如果说,事情就到这里结束地话。那么胖子地这次敌后空降袭扰作战,绝对可以说地上是一次成功地战例。并且以其大陆第一次划时代地意义。足以列入军史里。编成资料。写书史册。供后世地军事学院学习研究。
可是。就在最后逃亡即将成功的一刻。胖子却被敌人围住了。
这一次,出动地是精灵族!
面对精灵族地几队空中的飞行魔弓手,笨重而飞行缓慢地飞艇,逃是绝对逃不掉地,就连胖子也无奈叹息,以为这次估计自己是大限将到,甚至横了心准备拼死一博,连“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样地豪言壮语也当众说出口了。
结果。那些长着翅膀的精灵族。在包围了这些人之后。却没有进攻,而是在众人惶惶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方却居然派来了一个谈判代表。
原本胖子还以为对方是要逼迫自己一方投降,他还是很硬气的准备豪言拒绝——可谁知道,对方却丝毫没有招降地意图。
那个派来传话地精灵。直接和胖子私下里交谈了几句,留下了一句话:
“这次,我奉精灵王之命来,我王有言;久闻隆巴顿将军是郁金香公爵会西第一强将,这次就当是我王送郁金香家族地一个人情。请隆巴顿将军这次回去之后,务必将我王地好意转达公爵大人一一山水有相逢,以待后会!”
这话说地胖子一脑门子雾水。不过对方传了话之后,一声令下,那几队精灵就飞走了。居然放了胖子这帮人安然撤退回来!
原本都以为自己这次只怕是死定了的众人。无不是一副劫后余生地模样,人人都是一肚子疑问。可毕竟,敌人是撤走了。周围没有了那些飞在天上。密密麻麻啊的精灵弓箭手……人人都是松了口气。
胖子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让这次出战地所有人都回到军营,同时下了封口令,不许把这件事情外泄。要下了禁足令,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军营。
然后。胖子亲笔写了一封秘信,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让一个郁金香家族的骑兵快马送回了帝都给杜维。
杜维看了信之后心里自然也是充满了疑惑!
精灵王落雪。那个曾经把自己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家伙。这次居然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如果隆巴顿这个胖子死了。那么对杜维绝对是一个巨大地打击——牡维地廑下,除了胖子之外。可找不出什么强悍的领兵将领了。
精灵王传达地那句“山水有相逢”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双方打仗,已经是你死我活。绝对没有丝毫缓和余地地地步了。这个时候。精灵王落雪网开一面……算什么?
对自己示好吗?这么做地用意何在?!
杜维在出神回想着那两封信的内容。这个时候。耳朵里断断续续的听见了站在高台宝座前的摄政王辰皇子,用他那带着渲染气氛的腔调,朗读着那封从前线传来地“捷报”。
很显然。这“捷报”。是前线统帅罗斯托克将军精心炮制出来的。
这位老将军。资历深厚,手握重兵多年。坐镇帝国北方。可除了他在军队地影响力重大之外,能坐在这种高位多年而不倒,如果是一个纯粹的思想简单的军人,那也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
罗斯托克对政坛地各种规则,也是非常娴熟。
这位老统帅深深明白,今年战争开打第一年,而到了年底地时候。按照愤例,自然要想帝都重要呈送一些好地礼物。让上面的大佬们开心。才是宦海自保地万全之道,可自己在前线。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帝都的大佬们开心。这就有讲究了。
送钱财厚礼?自己是前线统帅,难道给别人把柄告发自己贪污军饷吗?
现在这仗打了这么久。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还有什么礼物能比一场“大胜”更能让君王和帝都各位大佬开颜地?
这种节庆的日子,一封捷报。正是锦上添花地好彩头。
“五日前。我暴风军团下第四骑兵师团所部共六千将士。及光明教会神圣骑士团三千骑士助阵,我军开城出战,与敌军野战于平野之上。此战,击溃敌人六次冲锋,斩杀敌人约三千余。并俘获敌人首脑两名,经审。核实为帝君中层军官。敌俘甚捍,绝食三日而死……并附此战立功将士名册及神圣骑士团斩阵立功骑士名单。为我帝国贺!!”
摄政王面带微笑,当众将这份捷报朗读完毕。他话音刚落,就有不少见机快的人。高声叫道:“前线大胜。帝国万岁!摄政王殿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一声喊出,顿时就有不少人赶紧连忙高声相应。一时间大厅里贺声如潮,马屁如洪。更有一些见机晚的人,暗暗恼恨自己反应迟钝。没有第一个开口。失了头彩。更是飞快转动脑筋。变着法儿把一句句花团锦簇的恭贺话高声叫嚷出来。
大厅里一片喜庆和欢腾的气氛,人声沸腾,辰皇子高高在上。面带微笑。眉宇之间也颇为欣喜。
杜维此刻却转了转眼神。看着上面的辰皇子,他心中揣摩。从刚才听到的这封战报地零星地只言片语之中。杜维就断定。这份捷报必定是有水分地!
出城野战?罗斯托克一向稳妥,居然敢做出这种冒险地事情?他如果敢冒险地话,当初的第一次“空袭”。也不会把杜维气得拍桌子了。
有门道……其中有门道啊!
正想着,忽然旁边一声咳嗽。那个叫高查地老者却用那眼神落在杜维的脸上,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地笑意。忽然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公爵大人,前线将士打了胜仗。可您看上去好像并不那么欢欣啊。”
杜维心里一跳,看了这个老家伙一眼。神色从容。淡淡道:“打了胜仗当然是高兴地,只不过。也不用太显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
说到这里。杜维忽然心里有气,忍不住就反击刺了对方一句:“罗斯托克将军在主要塞奋勇抗击敌军。连连立功……倒是阿尔帕伊将军的西要塞,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啊……”
晚宴进行当中。
和往年不同。今年辰皇子为了顾忌自己儿子的面子,这第一支舞地荣耀,就让给了小查理。
这位小皇帝陛下心里多少就有些满意起来,当着无数人地面。这位小皇帝在响起地音乐之中走下宝座。在周围无数期盼地眼神之下,缓缓走过一个一个地座位——多少待字闺中地贵族少女,眼巴巴的看着这个才十二岁地少年。
他可是皇帝啊!而且皇帝年纪还小。不曾婚配。如果能……那岂不是一跃就成为了大陆上最显贵地女人了?!
当初杜维地那种众矢之地的“待遇”,现在终于轮到这位小皇帝享受了。
可是最后。这位小皇帝,却直接走到了杜维这里来,当着无数人的面。他来到了李斯特夫人一家地身边,对着一身女骑士装扮地缪斯。欠欠一鞠躬。伸出了手,颇有风度地温言笑道:“请。”
而与此同时,杜维和弟弟加布里,两人同时不由自主的一皱眉。
加布里皱眉,自然是因为有些吃味了——这个胆大花心的小子。甚至早就想好了,今晚要第一个请缪斯跳舞地——至于未婚秦就在当场。他也不管了。
而杜维。眼看小皇帝眼神里地意思。更是证实了心里地猜想。想起自己弟弟对缪斯地心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更没想到地是,同时心里有些忐忑地。还有李斯特夫人。
这位帝国贵族圈里艳名远播地贵夫。看着这位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妹妹请舞心中却有些担忧起来——这个聪明地女人。早就看出了加布里对缪斯地意思,她心中也极为看好这一对。
加布里可是杜维地亲弟弟,兄弟两人感情笃好,以杜维地权势,加上加布里即将继承罗林家族,这样一个前途无限,并且注定将大方光彩的未来权贵。自然是缪斯地良配,而且……紧紧地和杜维一家人绑在一起。已经成为了李斯特夫人对自己家族定下的路线了。
可皇帝陛下……
虽然皇帝地身份比一个罗林伯爵跟高贵显赫,但是。在聪明地李斯特夫人看来,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位李斯特夫人也是极聪明地,杜维早早就看出了皇室之中。查理过小就登上皇位。而摄政王却还风华正茂。未来的皇权之争。已经留下了隐患!
聪明地李斯特夫人。岂能看不出未来的危险?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和皇室站得太近。敬而远之。才是上策。免得未来皇权争夺起来。自己地整个家族被卷入漩涡之中!
缪斯看了看面前的小皇帝,这个假小子。脸上没有半点喜色。犹豫了一下。欠了欠身子,略带几分歉意。缓缓道:“抱歉,陛下。我不会跳舞。”
我不会跳舞……
我不会跳舞!!!!
我不会跳舞???
查理一听这话。原本期待了一天的热切。顿时就如一桶惊水浇下。脸色也不免就有些难看了——自己是谁?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万人之上!
她……她居然敢拒绝自己?
不会跳舞?笑话!出身豪门大家,这种礼仪舞是每个贵族年轻的时候必修的课程,怎么可能不会跳舞?!!!
在这一刻,查理有些火了。
原本就一直压抑地心情,不免有些隐隐地控制不住的趋势来。
不过,他毕竟也是极聪明地,脸上勉强一笑,深深地看了缪斯一眼。周围无数或叹或者期或惊讶地眼神之下。聪明地查理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失态。他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离开了缪斯身边。
她为什么拒绝我?
哼!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皇帝,她敢拒绝吗?她会拒绝吗?!
按照礼仪。他原本应该从其他地贵族女宾之中挑选一个舞伴地。可是这个时候,周围无数少女热切的眼神之下,查理却忽然没了半点心情。
他麻木看了周围一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走向了……
自己地妹妹!
卡琳娜公主却丝毫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看着哥哥走到了面前。不等查理伸出手邀请。就已经站了起来。
周围一片叹息和失望,人人心中都想起了当初杜维也是邀请卡琳娜公主来躲避的举动——这位小皇帝。倒是得了郁金香公爵老师地真传啊。
“哥哥。别不开心。”
随着音乐。卡琳娜和查理轻轻舞动,小公主在哥哥地耳边柔声安慰:“或许缪斯小姐是真地不会跳舞呢。”
查理脸上保持着礼仪的微笑。可是眼神却有些阴沉。压低了声音,冷冷自语道:“哼,我倒是要看看,她今晚会不会跳舞!”
不少贵族都故意大声赞叹着皇帝陛下优美地舞姿。
杜维坐在轮椅上。却打了个哈欠——他接这个动作来掩饰心里地无奈和思绪地波动。
麻烦啊……这事情麻烦啊。
而此刻。忽然,坐在宝座上。一直保持优雅笑容的辰皇子,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杜维被声音惊动。偷偷望去,却看见辰皇子地脸色。隐隐地透出了几分苍白来。
辰皇子似乎坐的姿势也有些僵硬。低声对身边的一个随从吩咐了一声,随从端来了一杯子茶。
两人的座位距离并不远。而杜维地鼻子又很灵光。立刻就闻到了一丝淡淡地熟悉的气味……
冰浆果!果然是冰浆果!嗯……还有其他地几味药材。
喝了两口之后,辰皇子似乎还想勉力支撑。可是似乎身子有些不妥。他又坐了会儿。终于站了起来。故意一笑,对身边地人温言笑道:“后面有些事情,我离开会儿。”
随后,摄政王就在随从地簇拥之下,静静的离去了。
杜维仔细的观察之下,这位摄政王离去之后地背影,虽然走地还算稳,但是脚步却有些浮了。
可惜。杜维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两名红袍地宫廷魔法师。跟在后面,挡住了辰皇子的背影。
辰皇子的这么离去。别人都没有太在意,杜维却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了。
他的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
正想着。过了片刻。皇帝地第一支舞已经完成,接下来地臣子的第一支舞,原本按地位算来。应该是杜维。可是杜维现在坐着轮椅,今天就轮到了卡米西罗来撑场面了。
卡米西罗是老宰相地侄孙女婿,现在又是军务大臣——虽然时间还短,他还不能将军方地诸多老资格的将领全部收心。但是地位地显赫却已经无疑了。他来跳第一支舞。也算是符合身份了。
过了会儿,杜维正想着心思。却有一个宫廷侍者,从后面悄悄走来。跑到了杜维的身边。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公爵大人……摄政王殿下请您到后面说话。”
嗯?
杜维愣了一下,立刻就点头:“好。”
旁边的加布里不清楚情况。正要推杜维的轮椅。那个侍者却有些难色。低声道:“摄政王吩咐。只请您一人……”
杜维笑了笑,对加布里道:“好。我一个人过去。你在这里。好好的,别惹什么麻烦。”
他又对那个侍者笑道:“麻烦你给我推一下这轮椅了。”
在这个侍者推着轮椅地情况下,杜维也从大殿地侧门离开了宴会。他地这一离开,旁边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个高查。眼神里却不免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忌妒还是什么。
摄政王亲近和信任郁金香公爵。果然不一般啊!别人要想得到这种单独召唤地机会,想都想不来呢。
出了侧门,随着宴会厅地门关上。大殿里地一切喧哗热闹还有音乐声就全部被关在了门里。
此刻已经是夜晚,外面还是很冷地,空气里一股子寒气。
那个侍者推着杜维,一路穿越了一个侧殿。绕过了两条走廊。路上遇到了两波外面站岗的侍卫。看见是杜维。都赶紧施礼。
只是这么冷的天气。杜维看到那个推着轮椅地那个侍者衣服有些单薄。似乎有些冷的发抖。就随意笑道:“这天气,也苦了你们这些跑腿地了。”
说着。随手从怀里摸出了一片金叶子。递到了这个侍者地手里,这个侍者似乎有些惊讶,看了杜维一眼,慌忙手下,忙不矢的感谢,只是他地神色却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面对杜维这种大人物,又或者是天气太冷。叉或者是那一片金叶子让人激动。却仿佛抖得更厉害了。
“嗯。我们不是去殿下地书房吗?”杜维看着面前的路似乎不是以往熟悉的方向。
“公爵大人。殿下有些事情。请您先稍后。一会儿殿下会来见您地。”
这个侍者小心翼翼地答道,不多片刻。把杜维领到了一座安静地宫殿来。
这个地方,杜维之前从来不曾来过,似乎是一个偏僻的侧殿。面积不大,不过妆饰依然华丽。地面厚厚的地毯。燃烧地壁炉。将这大堂里映衬得很是温暖。
杜维被送进了这大殿之后。那个侍者点头弯腰施礼。就下去了。
这大堂里太过安静,杜维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免就有些心里闷气,而且,想起刚才摄政王身体不适离去,这会儿却忽然要私下里见自己……他要对自己说什
他准备和自己谈什么???
这个问题,可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杜维心里暗暗盘算,如果……如果一会儿……辰皇子他,他会不会。直接把他的病情告诉自己??
不会……应该不会!这么大地秘密。他应该不会告诉自己。可如果他要对自己说……自己该怎么应对?
正皱眉思索,时间就过得仿佛格外的慢了。
这时候。一声轻响,这大堂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棉袍地宫廷侍者。却不是刚才送杜维进来地那个人了。这个侍者手里捧着一份茶水,还有几碟子点心,轻轻走到了杜维的身边。
杜维看去。却心里隐隐的觉出一丝怪异地不妥来。只是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这不妥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侍者……仿佛……
嗯,他好像有些过于高大孔武了!
这样的体格,如果是一个御林军侍卫倒是不奇怪,可是这么一个人。却是一个仆人?
而且,他把茶水放在桌上的时候,杜维无意之中扫了一眼这人地手……手指地骨节很粗!
一念至此,杜维心里陡然就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就惊醒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
那个侍者放下了盘子,却忽然顺手就从盘子的地步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手腕一抖。手法显然是极高明地!只见匕首雪亮,却已经对着杜维的胸膛心口狠狠地扎了过来!
两人此刻距离极近。这个侍者站立的地方就距离杜维不到半步!如此近身地距离,这么忽然地一刺。极为凶险!而且,那匕首上雪亮,带着一丝诡异的蓝色,显然是涂了什么毒物地!
这人的伸手极为敏锐。动作之间。甚是彪捍,而那短短地一刺。匕首之上,居然瞬间就爆发出了一团银色地光芒!
斗气!!高级武士!!
刺客!!
扑。一声闷响。匕首已经穿透了厚厚地皮袄。扎在了杜维地胸膛心口之上!!
第五百八十二章 寒夜杀机
杜维此刻的“病”,使得他失去了以往最大的依仗:精神力!失去了精神力之后,杜维的感观就远远不如从前那么敏锐了。
如果是在从前,这种刺客,别说是刺杀自己了,不等对方靠近自己,杜维强大敏锐的精神力,就能察觉到对方心思波动和杀气了!
可现在,杜维感观敏锐程度,几乎就只等于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客已经得手了!
匕首扎在胸口,力量极大,如果不是杜维的座位是靠着墙壁,恐怕都要把他直接撞得往后倒过去了!
而且,斗气的作用之下,波波几声,杜维胸前的皮袄都顿时爆裂了开来,棉絮飞舞,这个刺客的脸庞僵硬,眼神里却满是杀机和狰狞,那握着匕首的手腕兀自因为过于用力而发抖,指节泛白!
咔咔几声,一个能施展出斗气的刺客武士,在他强力的一击之下,那强力的劲力,连杜维座下的木质的轮椅都承受不住,几根木轴顿时在强力的振荡之下破裂!
而此刻,杜维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刺客!
谁要杀我?
摄政王?!!
辰,他要杀我?!!这一瞬之间,两人的动作身形都似乎凝固僵硬住了。
那个刺客满眼森然的杀意,匕首扎在杜维的胸前,斗气疯狂的催动,涌上杜维地身体!
可是很快。这个刺客原本认为自己已经得手了,但随即,脸色就陡然一变!
匕首握在他的手里,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手里的匕首锋芒,顶在这个郁金香公爵地胸口,却没有能扎进去!
自己的斗气已经全部爆发了出来。杜维的上身衣服,座下地轮椅都纷纷爆裂,可是任凭自己如果用力,这匕首的锋尖,却依然顶在杜维的胸口肌肤之上,就是无法入肉!!
一时间,这个刺客仿佛呆了一呆。
“谁派你来的。”
冷静下来的杜维,忽然用冷冷的语气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刺客反应过来。不答话,眼神更是绝决,另外一只手已经飞快的捏成了拳头,狠狠的朝着杜维地心口爆捶了一击!
他这一拳,更是含着他全身的斗气,以这个刺客自己估算,这么一拳,就算是击在岩石上。也能让岩石开花爆裂!
可是,波的一声,杜维的衣屑纷飞,那拳头却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这个刺杀对象的身体。并不强硬,如正常人一样的肌肤柔软,可是这一拳,力量却依然被稳稳的挡在了外面!!
“谁派你来的。”杜维面沉如水,又问了一句。
刺客不答。忽然抽出了匕首。这次却是朝着杜维地眼睛扎了进去!
他打定了主意,你身体就算有古怪。可是眼球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如自己这一下的力量,足以扎穿对方的眼睛,破骨入脑了!!
可是这个时候,杜维动了。
他虽然已经失去了魔力,而身体还不能全部控制……等于一个失去了魔法的魔法师,却又没有来及学会武技。
毫无疑问,现在这些日子,地确正是杜维的实力最虚弱的时候。
但是,如果要杀杜维……现在却也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因为,他的身体!那百炼成钢的身体!
以老克里斯地话来说,这么强悍地一俱肉身,连神级强者都修炼不来的。要想伤害杜维,普通地攻击已经完全无效了!只怕也只有圣阶以上的强者出手,才能伤害到杜维的肉身了。
杜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掌,却轻轻一扭。
格的一声,那轮椅的扶手顿时翻转了过来,两道碧绿的光芒,激荡射出,顿时没入了这个刺客的胸口,随后一股绿色的烟雾也飘散了出来。
这个刺客眼睛一凸,顿时就往后倒了下去,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扑通一声,已经倒在了地上。
杜维冷冷的看着这个地上的刺客,挪近了几分,他的眼睛里满是寒气,一字一字喝道:“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躺在地上,深深的看了杜维一眼,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和不可思议,似乎不相信,凭借自己刚才那猛烈的几击,怎么可能没有能杀死对方?连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
他……他明明是一个重病的魔法师啊!而且,对方的身体也丝毫没有斗气防御的感应!
不过,这不甘的一眼之后,这个刺客却忽然哼了一声,然后眼神绝然,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齿。
几个呼吸,他的嘴里就流出了一道红中见蓝的诡异血迹,身体挺了两下,就断气了。
杜维静静的坐在那儿,盯着地上的尸体,面上笼了一层寒霜!!
这是一个圈套!
那个领自己进来的侍者,难怪一路上那么紧张,还发抖……可笑自己却好心的以为对方是冷的!!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是摄政王吗?是辰皇子?
杜维不愿意这么想,他隐隐的,心中始终不愿意和那个聪明的年轻君主翻脸决裂。
辰皇子有没有杀自己的理由?
让杜维心里一寒的是……似乎是,有的!
如果辰皇子真的重病不起了,那么他死去之前,为了清扫他儿子地权力之路,似乎也有动机杀自己的!
毕竟。历代君主传位之前,都要先清扫权臣,以免出现下一代年轻君主上位之后,臣强主弱的情况。
可是……
不……不是他。应该不是他。
杜维摇头,飞快的转动念头:如果是辰皇子要杀自己,那么就不是一个刺客这么简单了。宫廷魔法师也应该要出手了!
杜维此刻心思复杂,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大约一盏茶之后,终于,有几个轮值的宫廷侍者,来到了这个侧殿里,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过来打扫地。
这几人推门进来。忽然就看见了地上的尸体,还有坐在那儿,一脸严峻表情的郁金香公爵。
随后,就是一声惊呼……
很快,杜维就被一队宫廷御林军侍卫接走了,还有两名红袍的宫廷魔法师。
他被迅速带到了辰皇子的书房里。
摄政王已经得知了情况,见到杜维的时候,辰皇子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书房里一股子浓烈的药味——显然是事情仓促,这次杜维来之前,辰皇子忘记了开窗换气了。
“是怎么发生地?”
没有半句废话,辰皇子立刻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杜维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神色冷峻而从容。丝毫不像是刚刚被刺杀的样子,他的语气镇定得近乎异常,简明扼要的把刚才的全部经过,从自己被一个侍者从大殿请进来,一直到那个偏僻地侧殿里的刺杀。
辰皇子立刻对身边的人传了几个命令。
然后。当一屋子人都出去之后。这位摄政王走了过来,站在杜维的面前。两人近在咫尺,辰皇子凝视着杜维的眼睛,他说了一句话:
“不是我!”
这句话说地很深,却也很直接。
他没有问杜维怀疑谁,也似乎知道杜维肯定会怀疑自己。
但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废话的。辰皇子直截了当的用最直白的话,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是我,我不想杀你。”
杜维嘴角扯动了一下,仿佛笑了笑,他也回望着摄政王,静静地,就这么看着。
房间里静了下来,一股子死一般地寂静……那个从宴会厅把杜维引进来地侍者被找到了,可惜已经是一俱尸体,冰冷的尸体!
这种天气,人死了之后,尸体很快就会僵硬。他是中毒死的,是自杀也好,还是被同伙杀人灭口也好,都不重要了。
杜维简单的确认了,就是这个人把自己从前面引进来的。之后,他也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摄政王对手下的侍卫和宫廷武士发火,杜维却一个字也不说,保持着沉默。
辰皇子非常恼火,他的怒气应该不是伪装出来的。可是杜维,心里却依然有一种……警惕!
因为刚才,他想到了一个让自己都有些心凉的地方: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可是,辰皇子……如果他真的是重病快死的话,他的确,有动机杀自己的!
终于,一条一条的搜索命令发完之后,辰皇子赶走了所有人,连贴身的宫廷魔法师也赶走了,他回身看着杜维,言辞之中有些苦恼:“我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有人要杀你,但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杜维,我不想杀你。”
“我知道。”杜维点了点头,他的眼神终于有些暖意了:“我相信你。”
辰皇子略微放心了一些,他沉吟了一会儿:“你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这件事情也不能泄露出去……这样,你已经到后面来太长时间了,你必须立刻回到宴会厅里去,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说着,辰皇子看着杜维,眼神很温和,正色道:“幸好,你无恙!如果你真的不测,我恐怕……”
杜维仿佛笑了笑,他的声音很平淡:“幸好,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辰皇子也笑了笑,他沉吟了会儿,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去。嗯,那刺客不是谎称是我叫你进来的吗?那么我和你一起出去,应该没有人会怀疑察觉了。这件事情……必须保密!”
杜维不说话,也不反对。
很快,辰皇子和郁金香公爵两人一起重返了宴会厅,两人回来的动静很大,大摇大摆的从侧门进来,还有大队的侍者随从。
宴会厅里,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轻柔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的贵族。
杜维的脸色很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从他的脸色看来,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杜维才坐稳了,就陡然变色了!!
只因为,他看见了小皇帝查理!
查理坐在那儿,紧紧的捏着拳头,眼神阴霾,那小小的脸庞上,眼角肌肉都在跳动着……仿佛,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了!
随着查理阴霾的眼神,杜维看去,却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自己的弟弟,未来的帝国罗林伯爵,加布里,正搂着英姿飒爽的缪斯,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舞动着……音乐之中,加布里不时的仿佛在缪斯的耳边说着什么,他的神色温和,眼波醉人,带着一股男性优雅的魅力。
而缪斯的脸色虽然依然那么冷冷淡淡的,但是眼神却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的冰冷了。
看着两人的舞姿,杜维忽然觉得无法压抑的头疼起来!支持!!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可惜
午夜时分。杜维离开皇宫地时候,一脸兴味索然的样子。
宫廷宴会仍在继续。可是杜维早已经没有了半点心情,连虚情假意地应酬都懒得去做了。
他是郁金香公爵地身份。又是众人皆知染病在身,提前离去,也没有人会说他失礼。
倒是杜维离开地时候。李斯特夫人也离开带着妹妹一起离开。而辰皇子和小皇帝两人都是起身相送,也给足了杜维一行人的面子。
身后的宴会大殿地门刚刚关上,刚才还挂在杜维嘴角的一丝客套地笑容,立刻就消散掉了。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带着忧虑的眼神。
抬头看了看天空,宽阔地皇宫广场里。寒风呼啸。卷在身上。颇有几分凉意。杜维虽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旁边地薇薇安和乔乔都有些缩头缩脑的样子,他这才轻轻一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暖意:“走吧,回家。”
随后,杜维对着身后不远出地李斯特夫人看了一眼,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李斯特夫人眼神里藏着一丝忧虑。不过也勉强笑了一下。
就在杜维离开之后,宴会厅里,辰皇子坐在上面。仿佛一脸平和的侧耳倾听音乐,似乎正在用心欣赏。而小皇帝查理。则明显有些不耐烦地样子。似乎对这冗长地宴会也失去了兴趣。
高查手里端着一杯酒。正和来庆贺自己的同僚碰杯之后,转身看了一眼上面那一大一小两位帝王。这位来自南方地国戚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
缓缓地,高查走过人群,来到了一个角落里,低声召唤来了一个自己家族地心腹亲随。眼睛看着周围,口中却低声道:“刚才郁金香公爵到皇宫后面。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去想办法查查!”
那个亲随神色似乎有些疑惑,高查低声怒道:“蠢货,你没察觉。杜维出来地时候。身上换了一条新的皮袍吗!难道摄政王请他去后面。是专门让他去换衣服地!”
说着,打发走了那个亲随,高查的眼神。高深莫测。
马车渐渐驶离了皇宫的广场。夜色寂宴,寒冷地街道上再也无一个行人。只是偶尔地路口。传来远处巡逻士兵的皮靴枭枭声。
泥泞地道路,车轮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杜维就靠在马车里地座位上。他地身子软软的躺着。一手支撑着下巴。眼神却盯着同在马车里地弟弟加布里。
回来地路上,杜维特意让加布里和自己乘坐了一辆马车,而把薇薇安乔乔姐妹两人支到了另外一辆车上。就是为了和能和加布里好好的说点儿话。
“说吧。一路上你都不说话,是怕我骂你吗?”杜维终于开口了。
加布里似乎在走神。闻言愣了一下:“嗯?什么?哥哥,你要责骂我什么?”
杜维皱了眉。看着弟弟。却发现弟弟脸上地疑惑样子不像是装出来地。杜维耐着性子,缓缓道:“我中途离开之前。告诫过你。别惹什么麻烦。可是你呢!”
“我也没做什么吧。”加布里有些茫然。
杜维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弟弟地眼睛:“你请缪斯跳舞,难道不是麻烦?”
眼看加布里还是一副茫然地样子。杜维沉声道:“查理陛下请缪斯跳舞被拒,你却……哼,你倒是出息了,抢女人抢到了皇帝面前。还当着他的面扫他的颜面!”
加布里皱眉。奇声道:“夷?哥哥,你为这种事情生气?这有什么?这种舞会,皇帝请不懂缪斯跳舞,我能请动,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地事情,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又算什么大不了地?”
杜维叹了口气,看着弟弟:“我地意思是。小查理似乎对缪斯有意。你和皇帝争风吃醋。我也不管里。但是做地这么明目张胆,就有些不智了。”
加布里笑了,他看了看哥哥,忽然道:“哥哥,你大概从小就没怎么参加这种舞会吧?在宴会上,这些舞会交际地事情,谁也不会当真地,你把这事情看得也太重了吧。就算他是皇帝,请不动一位女士跳舞。那也是他自己不得女孩子的心意而已,和什么皇帝不皇帝地,没什么关系。这种***阵仗的事情,谁也不会当真往心里去的。”
杜维想了一下。或许自己对这些罗兰贵族之间的宴会交际是不太了解。可是。杜维却明白。自己应该是了解查理这个人的性子地!
这个孩子。未必就那么有气量。
“他是皇帝。”杜维依然提醒自己地弟弟。
加布里笑了笑:“只是一个十二岁地半大孩子,谁会为这种小事情较真呢。”
说到这里。加布里继续笑道:“说起来。缪斯那个家伙也真地难请得很呢。我头一遭去请她。也被拒了,不过幸好。我可不是皇帝。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没继承爵位的小子,能扯下脸皮去和她死缠烂打。她说不会跳。我就说教她。结果。她被我纠缠不过。还是被我勉强拉下来了。”
杜维摇摇头。他知道这是观念不同,恐怕是没法说服弟弟了,想了一想。杜维正色道:“加布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欢缪斯?我地意思是,如果让你娶她。你愿意不愿意!”
加布里听了这话,也认真了起来。思索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愿意!”
听了这话,杜维地心思才稳稳地放了下来。
好吧!既然是这样……杜维原本还想,如果弟弟只是随便玩玩。逢场作戏地话,那么就实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而得罪一个未来地皇帝。
可如果弟弟是真心喜欢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不管!
无论如何,加布里是自己地弟弟,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做出让弟弟把心爱的女人拱手想让这种窝囊事情!
“明天我会请李斯特夫人过来商谈,如果她没意见地话,我做主,和李斯特家族定婚约吧。”杜维似乎有些疲倦,他靠在了座位上。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情。我还要酝酿一下,怎么去和财政大臣那里打个招呼,你这个小子。爵位还没继承。就已经先定下了两个老婆……唉……”
加布里脸上似乎有些喜色,可是随后看见杜维的神色疲倦。不免也有些担心:“哥哥……你。好像有什么烦心地事情?”
杜维苦笑了一声。想起了刚才在皇宫后面遇刺地经过,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却不用和加布里说了,免得说出来反而给他添了不必要的烦心,就摇摇头。道:“嗯。一些不相干地事情。不说了。”
回到公爵府里之后,薇薇安和乔乔,都看出了杜维似乎有深深的心事。回到了房间之后,杜维让加布里离去,更把仆人都驱散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再过几个小时天都要亮了。杜维却没有一丝睡意,他披了件睡衣,却一个人来到了卧室里,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柄用层层皮套包好地剑。
这柄剑上剑柄剑锋都有几处损坏,是一把老剑了,那上面的淡淡的绿色锈迹,虽然经过了涂油保养。但是却终究留下了一丝一丝地痕迹。
这正是父亲留下地配剑,杜维把这剑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摸,忽然低声喃喃道:“父亲……您地这个小儿子。也不是省油地灯呢,嘿嘿。和皇帝抢女人,恐怕当年您也做不出这种事情吧。”
他正出神。后面书房地门被推开。乔乔穿着一件黑色地睡裙走了进来,她一头银发,赤足站在地上,一双赤足如雪,手里捧着一盏镶嵌了魔法宝石地明灯,缓缓进来之后。微笑道:“你不睡吗?”
杜维摇头,摸了摸眉毛:“睡不着。”
“烛光太弱。看久了伤眼。”乔乔走近了,将那魔法宝石地明灯放在了杜维的桌上。随后看着杜维。柔柔一笑。倾身就坐在了杜维的怀里。伸出纤细地手指,在杜维的眉心轻轻抚摸,柔声道:“你心情不好,我看得出来……别总是皱眉。皱眉皱得多了,就有皱纹了。”
杜维笑了笑。正要说几句打岔的话,乔乔却脸色一沉,低声道:“我……看过你今天出门用地轮椅了。”
这句话说地很轻,可是杜维听了。却立刻抬起了头来,看着乔乔地眼睛。
乔乔面色严肃,摇头道:“你这个人,有什么事情都藏着不说,难道我……还有薇薇安。我们都是那种没用的女人。不能帮你分忧吗?”
杜维没说话。
“你轮椅下面地两根轴都断裂了,我看得出来。仿佛是被什么很大地力量直接压爆掉地,还有,你轮椅扶手里藏着的射针也用掉了,别忘了。那针尖上涂抹的能让人全身麻痹地药粉,还是我从老师那里带来给你地呢。”
乔乔说着。垂下头来,看着杜维地眼睛,沉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皇宫里和什么人动手了?”
杜维知道隐瞒不过了,他苦笑了一声,一手揽住了乔乔柔软的腰股,低声道:“看来要隐瞒过身边人。还真不太容易呢。”随后他终于承认了:“不错。我中途离开到皇宫后面。有人试图刺杀我。”
“刺杀你?”乔乔丝毫没有半点担忧地样子,只因为。别人不知道杜维现在地状况,可是乔乔和薇薇安,却是非常了解的。
杜维虽然看着仿佛是“瘫痪”了。可也只是丧失了魔力而已,他现在地肉身强悍得近乎是不死之身。就算站在这儿不同任凭敌人拿刀砍。都未必能伤得了他一片毛皮。
“谁干地?”乔乔问出了真正让人担心的问题:“难道是,摄政王?”
杜维摇头:“他有动机。不过我宁愿相信不是他。”
随后杜维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件事情,我一时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啊。”
可惜,乔乔也并不擅长这种权谋机变的事情,这件事情。却不能帮杜维分忧了。
只是看着杜维叹息,乔乔心里一软,就轻轻地靠在了杜维的肩膀上:“想不通就不想了!哼。谁敢再来惹你。直接一剑就砍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我直接就提了剑杀上门去!”
杜维笑了笑,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嗯……轮椅地事情,薇薇安知道了?”
乔乔似乎有些羞色:“不说了!哼,她比我心细,还是她先发现了。才告诉我的,薇薇安求我来陪你,这会儿却在房间里给你准备新袍子呢。哼。你从后面出来地时候,换了件新袍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有些异常了。”
正说着,薇薇安已经捧了条新地皮袍从外面进来了。这一对儿姐妹花。穿的都是样子很相似地睡裙。只是颜色却略有不同。薇薇安也是一般地赤足。捧了条刚缝出来地新袍子,进来看见乔乔坐在杜维地怀里。小傻妞似乎有些羞涩。倒是乔乔。大大咧咧地一抱杜维的脖子,瞪着妹妹。喝道:“脸红什么。难道你没坐过吗?”
杜维摇头:“别欺负你妹妹了。”
说着。薇薇安才走近来,杜维也一把拉过。让她坐在自己地另外一条腿上,乔乔翻了个白眼,却也乖乖地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让开了一点地方。
两个美人儿坐在腿上靠在怀里。杜维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看着薇薇安手里的新袍子,笑道:“怎么了?难道我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了?还要我地妻子亲手给我缝袍子?”
薇薇安脸一红,急忙就道:“不。不是的……是,是我。我看到你……”
乔乔没好气地插了一句:“我来说吧!等你一句话说完。这天都亮了……啊!”
最后一声惊呼。却是杜维看不过她欺负薇薇安。伸手到了下面。在乔乔的臀部拍了一记。
乔乔地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几分妩媚。幽幽的望了杜维一眼,声音也不免就有些软绵绵的了。轻轻道:“我们两个看出了你多半是在皇宫里出了事情。薇薇安这个小傻妞担心你,给你弄了这条新袍子,上面镶了几块魔法宝石,薇薇安还加持了两个心灵魔法在上面。以后你穿了。哪怕不在我们身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距离不太远。我们也能立刻感应到了。”
虽然这东西对杜维地用处不是很大,不过毕竟是两人的一番心思,杜维笑了笑,却拿过袍子。放在了桌上。搂过姐妹两人。一边亲了一下。又悠悠叹了口气:“可惜啊……”
“可惜什么?”
杜维板着脸,一本正经:“可惜……这么好地气氛。却……做不了。”
大半夜里,三人就在书房里。挤在一张椅子上,互相搂着。低声说了会儿话。气氛却是极好。也不知道杜维低声说了些什么。挑得乔乔脸颊绯红。薇薇安却羞地连头都抬不起了。两人却又都是媚眼如丝。柔顺得仿佛猫儿一般,显然都是动了情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远远地。却传来了个煞风景的声音。
“大人……”小管家桑迪地声音有些无奈,战战兢兢地在外面远处大声道:“不敢打搅大人和夫人休息,只是,有些急事。”
桑迪显然很畏惧的样子。大概是畏惧乔乔了。这个小机灵鬼甚至都没敢走近,远远地站着,大声道:“有客人求见您。”
“现在?”乔乔怒了。气氛被打断,一肚子火就要撒到桑迪身上了:“什么客人。大半夜的来访!”
“是是是,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这客人我可不能赶……公爵大人,是,是李斯特夫人来了。”
李斯特夫人?
杜维愣住了。
之前才从皇宫门口分别。这才短短地功夫,她就又跑来见自己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想不愿不忍
关于加布里的那一舞,很多人说他蠢是因为觉得他敢公然落皇帝面子……我只能笑笑了。很多指责的读者,大多是抱着东方的封建皇权的威严的标准来衡量罗兰大陆了。可是这毕竟是一本西幻式小说,文中的封建皇权,大体的风气也接近西欧体制。在西方的封建皇权里,皇室的威严并不像东方的这么严苛,甚至有读者说缪斯拒绝皇帝邀舞后来自己却跳舞,是欺君之罪……这更是典型的拿中式的古代皇权的标准却来衡量西式了。跳不跳舞的,在西式的贵族交际了,也不过就是一个社交的问题而已,没有上升到政治高度。
如果真的按东方标准的话,中国古代的皇帝和臣子家的女眷抱在一起跳舞?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请别拿东方的思维来衡量西幻了。
果然是李斯特夫人来了。
这位侯爵夫人半夜来访,却仿佛丝毫没有打搅人美梦的觉悟,看神色,却甚是从容,仿佛倒好似一个受邀赴约的贵客一般。
当她被小桑迪引进杜维书房的时候,这位深夜忽然来访的李斯特夫人,显然已经在家里换去了今晚宴会的艳光四射的那套晚群。她深夜而来,身上裹了一条厚厚地黑色的裘皮袍子。脸上不着半点妆,素面朝天。
走进杜维书房的时候,李斯特夫人甚至还对乔乔和薇薇安微笑了一下,对于乔乔投来的毫不掩饰的不满眼神,也仿佛就直接无视了。
乔乔的本意,是不大怎么喜欢这位李斯特夫人的——无他,纯粹是美丽女人的排斥天性。但凡美丽的女子,对身边其他地相貌和自己一样出色的女人,都是有种天生地潜意识里的敌意地。
更何况。自从乔乔成了杜维的女人之后,更得知了。这个李斯特家族的姐妹,似乎都曾经对杜维有过觊觎之心……这还了得?!!
我乔乔的男人。和薇薇安一人分了一半,就已经很够可以了的!至于别人,还想也来分一杯羹!别说没门儿了,窗户都没有!!
“薇薇安夫人,乔乔夫人,半夜打搅了。”李斯特夫人一脸的优雅从容微笑,口中虽然说是“打搅”,可却并没有多少歉意的样子。
随后她那双勾人的眼睛,就紧紧的盯住了杜维:“公爵大人,我想您应该多少明白一些我的来意吧。”
杜维笑了笑。点头:“略微明白一点,只是我想不到,您居然比我还心急。正好,就算您今天不来,我明天一早也会派人去请您地看着李斯特夫人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杜维。乔乔心中就没来由的有些不满了。
哼,自己和薇薇安还在旁边站着呢,这个女人就直截了当的抛媚眼了!
更让乔乔心中潜意识里有些危机感的原因是:这个李斯特夫人地媚眼的确勾人,她自问自己,论眼神勾人的程度。恐怕也是远远不如的——更别说薇薇安这个连勾引男人都不会的纯洁小花朵了。
杜维咳嗽了一声。乔乔没动。
李斯特夫人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了,乔乔还没动。
我就不走。你能怎么样!乔乔心里就是生气,就是不满!这大半夜地……
“姐姐……”薇薇安拉了拉乔乔衣角,乔乔看去,却只见这个不争气地妹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仿佛有些哀求地意思。
唉……乔乔心里真的叹息无语了。
这个软弱的妹妹啊!你什么都只为杜维去想,却不为自己想了?一味的软弱退让,以后这个李斯特夫人直接插进了咱们家里来了,那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也无奈之下,终于被薇薇安拉了出去了。
薇薇安心思细腻一些,出去之前,还小心的帮杜维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等两女出去之后,李斯特夫人的脸上笑容,才露出了几分调侃的暧昧,淡淡道:“我愿意以为公爵大人想必是休息了,原来您好兴致,有佳人陪伴,却是在风花雪月。亏得我刚才进来时候,还担心打搅了您睡觉呢。”
杜维的笑容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正容道:“李斯特夫人,您这么大半夜的来,想必也不是专程为了调侃我而来的吧。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好,说正经事。”李斯特夫人脸上笑容忽然一敛,口中毫无半点征兆的吐出一句话来:
“缪斯嫁于令弟,可否?”
这话前面毫无半点铺垫,自然是极突兀的了,可是杜维听了,脸上一丝意外的表情也没有,更没有半点犹豫,当场就直接点了头,回答得也是痛快干脆:“好!”
“财政大臣那里,我也会亲自去说,想来他是帝国重臣,气量博大,应该会明白其中的深意,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李斯特夫人这么一说,杜维才露出了几分感激:“嗯,既然夫人您愿意去说,那么自然更好。”
两人相视了一眼,李斯特夫人的神色却渐渐严肃起来:“公爵大人,难道您没有别的话要对我交待了?”
杜维一皱眉,他看着李斯特夫人,这个聪明美丽的侯爵夫人,眼神里仿佛藏着些什么?
“今晚有事发生。”李斯特夫人地语气很坚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您离去的时候,我能从您的神色里看出点什么……杜维,你我两家已经紧紧的绑在一起了,现在更是有了联姻的关系。加布里是你的弟弟,你自然对他极好。而缪斯也是我妹妹,我对她的疼爱,也不用说的!你我两家既然已经绑在了一起,有什么事情,你总不能统统都瞒着我吧?”
杜维正要搪塞。可此刻看着李斯特夫人的眼睛,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念头作祟,杜维陡然做出了一个奇怪地决定!
“我……今晚在皇宫遇刺。”
杜维脸色平静。说到“遇刺”这两个字的口气,仿佛是谈论天气一般地轻松。
这一下,李斯特夫人才真的动容了!
“谁干地?”
杜维笑了笑,看着这位美丽的侯爵夫人:“如果我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和你说这件事情了。”
不得不说,杜维对李斯特夫人说出这件隐秘的大事,也是有原因的。
现在杜维身在帝都,他身边,实在没有什么擅长机变权谋的得力助手和幕僚了。
杜维的麾下,唯一一个擅长此道的就只有菲利普。可菲利普远在西北。
而今晚发生的事情,性质的严重,却不得不让杜维重视!此时此刻,他身边连一个商量参谋地人选都没有,自然而然。今晚忽然就心念一动,对这位侯爵夫人说了出来。
在杜维看来,这位李斯特夫人的聪明才智,其实未必就输于菲利普!这个美丽的女人,能在帝国的贵族圈里。以一个寡妇的身份。屹立多年不倒,还经营出了这么庞大地一份家业。靠的绝不仅仅是那张漂亮脸蛋。
这种权谋钩心斗角的事情,李斯特夫人自然是极擅长的。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开始李斯特夫人为了取信自己,也曾经给自己献过计策,主意都是很高明地。
另外一方面……既然是决定和李斯特家联姻了,那么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家彻底地死死绑在一起!
所以,干脆把这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告诉对方,经过这件事情,两家地关系,也会更上一层。
“难道是摄政王……”
李斯特夫人的眉头紧紧蹙着,可是说到这里,她自己又摇头了,沉声道:“不对,不是摄政王。”
“哦?”杜维看着这位侯爵夫人,他此刻是真心希望能从这位聪明的女族长口中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想法了。“公爵大人……说的明白一些,前些日子以来,其实摄政王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削您的权柄。”李斯特夫人看来也是下定决心和杜维掏心窝子了,这种尖锐的话,也直言不讳,她缓缓继续道:“在我看来,既然摄政王有心削您的权,却反而是一个信号:他还是信任您的,还是要好好的重用您的。削您的权,只是正常的帝王的权谋策略,而我也认为,在这之前,您手里的权力,也的确有些过大了。削减一些,反而让君臣之间少了猜忌,却是长远之道!”
李斯特夫人的这番见解,杜维听了也点头。
“如果摄政王不削您的权,那才是危险。”李斯特夫人思索了片刻,语气也越发的肯定了:“还有,您的那个军事学院院长的头衔。这也是摄政王摆出来的给您头上加了一道无冕之王的光环!这个军事学院的院长,就是他摆明出来的一个信号,虽然削了您的一些权力,但是您在他心里的信任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弱。以这个院长的身份,不出十年,帝国的少壮军官,大部分都会成为您的门人,您在军队里就能拥有很强的威望和影响力了,虽然这些不是实际的军权,但是谁也不敢看轻这威望的分量。所以……既然摄政王给了您这个帽子,那么何必再杀您?”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杜维摇头:“我地位太高,年纪太轻,毕竟也是不妥的。”
李斯特夫人听了。却微微一笑:“您这也是实话。不过在我看来却又不同……说地明白一些,公爵大人,您固然是天纵的奇才,像您这样的人,如果是换了另外一个君王,那多半是绝对不肯重用您,更不可能把您捧到如此高的位置。因为您这样的英才,非明君不能驾驭!咱们的这位摄政王,可是说是帝国几代来最聪明的一位君主了。他既然能用您,能信任您。才显得他的英明。我倒是觉得,他不是那种害怕臣子权力太重就胡乱猜忌的庸人——如果换了是奥古斯丁六世。恐怕早就杀你了。”
杜维沉默不语。
李斯特夫人说地的确有道理。
可是……
如果从正常地轨迹来看,辰皇子正式少壮,风华正茂,如果他身体健康的话,还有好几十年可活。那么有他这位明君在宝座上坐着,自然敢继续重用自己。
至少今后地几十年,他都还会重用自己。
可是……问题是,李斯特夫人却并不知道一个秘密:辰皇子,恐怕已经身染某种很严重的隐疾了!
这才是杜维今晚最最忧心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的一个危险的问题:正常情况下,辰皇子自然没有理由杀自己。最多就是偶尔打压一下自己,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胡萝卜加大棒,今天削权,明天再给个其他的权柄。帝王心术嘛,总是这一套的。
可……如果现在辰皇子如果忽然变得身染绝症,命不久矣了……那么,他绝对会在自己临死之前,用雷霆手段。直截了当的灭了自己!
因为辰皇子很清楚。自己这样一个人,不是强大的君主。绝对驾驭不住!而现在如果他死了,小皇帝查理将来长大了是不是明君还另说,可单说现在,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是绝对驾驭不住自己地!
幼主潺弱,权臣过于强大——不管是东方西方,任何一个皇室都绝对不会坐视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发生!
说的更明白一些:
如果辰皇子还有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时间可活,那么自己就是安全的,最多将来临老的时候,他才会慢慢地逼自己交出权力,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就好像现在的老宰相罗布斯切尔那样。
可如果,辰皇子的寿命只剩下一年半载了……那么他就绝对不会用常理的办法对付自己了!因为一年半载地时间,想把自己整个家族地实力扫平了,用正常的平衡之术地削权是很难做到的。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肉体上把自己这个郁金香公爵消灭掉!
甚至,杜维今天在皇宫里,自己脑子里都生出了一个念头!
假如我是摄政王,我马上就快死了,留下一个还未成年的儿子,手下还有一个在帝国里权势威望都一时无两的权臣大公爵……那么……
我也一定会杀了这个家伙的!绝对不能给自己的儿子留下隐患!!
所以,让杜维真正忧心的,并不仅仅单纯是今晚刺杀自己的主谋,到底是不是辰皇子。
退一步说……就算今晚杀自己的不是他。
那么以后呢??
现在辰皇子身染重病,他就有杀自己的充分的动机和理由!他是否和自己翻脸决裂,完全取决于,他还能活多久!
杜维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
“辰……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和你翻脸成仇啊……”
听见杜维喃喃自语,李斯特夫人有些疑惑。
杜维抬起头来,他的神色诚恳,只是语气就不那么轻松了:“李斯特夫人,您对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那么我也不好隐瞒了……我承认您刚才说的都很正确,可如果,我告诉您一个额外的因素,或许您的全盘推论,就站不住脚了。”
“什么?”
“辰……我们的摄政王。”杜维压低了声音,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伤感来,轻轻道:“我怀疑……他恐怕有什么重病,命不……”
摇了摇头,杜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腾!
李斯特夫人一听,脸上勃然变色,一下就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杜维安坐在那儿,脸色却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
辰皇子……不管今晚是不是你杀我,可是看来,我们之间,却真的出现了危机呢。
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了当年在政变日的那个场景:
自己一人孤身站在皇城之下,周围不远,密密麻麻全是叛军,而自己则是一个刚刚和家族决裂,无家可归的离群之马。
辰皇子站在皇城之上,一脸真挚的看着自己,高声喝道:“……我封你为郁金香公爵!我有生之日,决不负你!我荆棘花旗帜飘扬之日,郁金香就永不凋谢!”
那声音,犹在耳边!
而政变发展到了后来,大皇子兵败,杜维眼看自己的家族要遭殃,甚至在城墙之上,袖子里藏了匕首,还意图想杀了辰皇子。那个时候,他却一脸坦诚的给自己递过了一瓶魔力药水……
杜维闭上了眼睛。
辰……我不是怕他,不是畏惧他,不是不敢和他为敌。
而是,不想!不愿!不忍!
第五百八十五章 风卷如刀
风卷如刀!
在着午夜之后,帝国已经进入了第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个黎明。
而此刻,在帝都的大街上,一辆马车轻轻的行驶着,赶车的马夫,将脑袋和耳朵藏在帽子里,迎着黎明的寒风,卖力的挥舞着马鞭。
李斯特夫人面沉如水,马车在泥泞颠簸的道路上行驶,车厢里身边一张小几上,一盏温酒早已经冰冷,她却没有伸手去捉杯。
刚才在公爵府里,和杜维的一夕长谈,此刻,那一句句,一字字,犹响在耳边……
“好大一个漩涡啊……”
李斯特夫人终于回过神来,她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深深的忧虑,轻叹一声,终于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拈起酒杯,将已经冰冷的寒酒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液滑如口中,这才仿佛稍稍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烦躁。
过了片刻,终于,马车停下,在帝都城西北的李斯特家族的别院停下,外面两名一身银色皮甲的白羽骑士,轻轻敲开车门,用恭敬的姿态将美丽的女主人请下了马车。
“去……去把缪斯找来见我。”李斯特夫人的声音低沉。
身边的近侍似乎有些犹豫:“夫人,这都黎明了,缪斯小姐只怕已经睡下了……”“那就把她从床上给我拖出来!”李斯特夫人哼了一声,轻轻的咬着牙。
片刻之后,这一对姐妹,终于在书房里见面了。缪斯没有睡下,她来的时候,一身棉袍,神色却清醒得很,只是那头短发有些凌乱。
李斯特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驱散了房里的仆人,她盯着妹妹看了好久。低声道:“我刚从杜维那里回来……我已经给你和加布里定了婚约……”
缪斯身子一震,惊讶的瞪着姐姐:“什么?”
“我说,我已经给你和加布里定了婚约。你将嫁给杜维的弟弟加布里。”李斯特夫人哼了一声:“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今晚,你知道不知道你闯了祸了?”
缪斯皱眉:“有吗?”
“小皇帝喜欢你。”李斯特夫人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大大咧咧,也不想和她多废口舌:“你不能嫁给皇帝。可放眼帝国,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娶你,还有实力来娶你,就只有郁金香家族了!”
说着,李斯特夫人的口吻终于柔和了几分:“你,不是也挺喜欢那个加布里地吗?”
缪斯瞪圆了眼睛:“谁说我喜欢那个小子!哼,他陪着我打打架闹闹还行,嫁给他?姐姐,你开什么玩笑?”
“缪斯!!!!”
李斯特夫人陡然一声怒喝。那声音把缪斯吓了一跳,这位美丽的侯爵夫人,压抑着怒气。瞪着妹妹:“你是不是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你……你糊涂!!”
李斯特夫人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烦躁的一甩袖子,咬牙道:“我原本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可是今晚……今晚在宴会之上,你先是拒皇帝陛下邀舞在先,后来又接受了加布里地邀舞……”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知道我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跳舞。”缪斯撇撇嘴:“后来是加布里那个家伙死皮赖脸的纠缠我——我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要我对杜维和他弟弟的时候,态度要客气一些,不要得罪他们吗?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才勉强给了那个小子一个面子而已。”
李斯特夫人气得险些就要抬起手掌一个耳光甩过去,可终于死死的压住了怒火:“你……你……愚蠢!!”
她怒极反笑:“面子什么时候不能给!你偏偏要在这宴会上,先拒皇帝,再接受加布里?”
“一支舞而已,这种宴会上的交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斯特夫人看着这个依然冥顽的妹妹,终于无力地坐倒了下去,靠在一张椅子里,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啊……若是辰皇子这样的人,或许不会在乎失这么一个小小的面子。诚如你说地。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那人是……查理!”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摇头苦笑:“十二岁登上皇位,而且还是带着天命之帝的光环……缪斯,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这个家族,三个女人要在这群狼环顾的***里生存下来,有多不容易!!在这次回帝都,我就已经花费了无数心思去打听调查,现在帝都的权贵***里,哪些人物是值得主意的!而这位小皇帝则是我调查的重中之重!你可知道这位小查理,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缪斯摇头:“我不知,不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么。”
李斯特夫人无力的苦笑:“十二岁地孩子……哼,他是一个十二岁的皇帝!年少气盛,帝都的权贵***里,无人不在传颂他的年少聪慧,而且我调查之后,他平日里的确是尽显聪明,可是却有些过于锋芒毕露了!去年地庆丰节,是他第一次崭露头角,就敢在宴会之上在包括了教宗陛下在内的众人面前,当众斥责神殿神圣骑士团首脑!这是什么样的人?锋芒毕露,锋芒毕露啊!一言弊之……就是一条……”
说着,李斯特夫人咬着牙齿,脸色阴晴不定,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
“气盛而好事!哼,我仔细回想了那次庆丰节上他斥责神殿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外面人人都称颂这位小孩子如何年少聪明,如何傲骨不凡……可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一种绝大的愚蠢!神殿和皇室是什么关系?千百年来,双方斗了多少次?要斥责神殿,压过教会,让教会丢面子……难道摄政王不想这么做吗?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可这位小皇帝呢?年少气盛,就这么做了!看似聪明。其实是鲁莽!不通讨韬晦之法!他是未来帝国地掌权人,现在明明有摄政王支撑大局,他就更应该好好地隐藏自己,把自己躲在摄政王的大伞之下!这种时候,越低调越好!外面地明枪暗箭。自然有摄政王去顶!要他一个小孩子出什么头??
哼,生怕教会不知道下一代皇帝对教会有很大的敌意吗??
这样倒好,他还没正式掌权,恐怕教会就已经开始注意他了!明明可以躲在后面,却偏偏要把自己扔到台前去……这是聪明吗?
以我看来,这位小皇帝,小聪明是有的,却没大智慧!!”
这番话说的,在背后公然如此贬低帝国地皇帝陛下。可谓是大逆不道之极了。
可如果杜维在一旁听见了这位李斯特夫人的言论,恐怕也会不得不为她鼓掌喝彩,只因为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入木三分。这位李斯特家族的女主人,能以一女子之躯,屹立帝国的权贵***多年不倒,果然极聪明地!
她不曾和小查理朝夕相处,只凭对过往的这么一两件事情的调查分析,居然一下就把这位小皇帝的性子和做派,分析得丝毫不差!!
这番话说的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如果不是有真正聪明智慧的人,是绝对分析不出来的。
果然如李斯特夫人所说,这位小皇帝。小聪明是有的,但是却缺乏大智慧!
年少而锋芒太盛,不懂藏拙之道,若是在一个普通的权贵人家也还罢了,可是在皇室。还是皇位继承人……将来如果不能改善这些缺陷地话,绝对将成为他的致命弱点!
缪斯愣住了,她听着姐姐今晚说出了这么一番惊人的言论,不由得呆了呆。
“你还不明白我地苦心吗。”李斯特夫人挥了挥手,今晚参加了宴会。应酬了一晚。后来又跑去见杜维,长谈一夜。她实在已经是疲惫之极,此刻还要打起精神来,指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终于拉住了缪斯的手,柔声道:“你听好了,缪斯。这个小查理,在我看来,绝对不是什么气量博大之人。以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对今晚的事情,多半不可能只是一笑了之的!而且,他如此气盛,年纪轻轻就登了皇位,只怕更是心中不能容忍别人的悖逆。一件东西,如果他一时无法得到,只怕反而会引起他更大的兴趣!而如果……”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忧虑更深,脸色也有些苍白:“如果不但得不到,旁边还有人和他抢的话……只怕情况更糟,反而会彻底激起他地争夺之心!以他皇帝的尊贵地位,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某样东西的话……恐怕……对你,对我们家,都不是什么幸事!”
这位美丽的夫人,实在是把男女之间地事情也看得太透了!
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是本质!
那么……比偷不着更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的,是什么呢?
是抢都抢不到!
连抢都抢不到,那简直就让会让男人食不知味,夜不知寐!!
更何况,是一个气量狭小,年少气盛,处处出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聪明厉害的小皇帝呢??
缪斯地脸色也苍白了,她虽然无法一时把姐姐话语地内容全部领悟,但是她从小却深深明白,自己这个姐姐是极聪明的,无论是看事看人,十言九中!既然她说了这些话,那么只怕这些就都是真地了!
缪斯苍白的小脸上,才经过了挣扎之后,却终于昂起了头来,看着李斯特夫人,语气里有些深深的歉意,不过却咬牙,坚决的摇头!
“不,姐姐,我不嫁给那个加布里!”
“为,为什么!”李斯特夫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拍桌子。
“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缪斯坚决的反抗。
李斯特夫人没有对妹妹咆哮,她看着妹妹的眉宇坚定,却忽然心中一软,陡然想起了,多少年之前,那个夜晚,自己也如缪斯现在这样,曾经试图反抗过,不想嫁给自己后来的那个丈夫……
“缪斯,我是一个寡妇。”李斯特夫人忽然轻轻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声音里的那一丝柔弱,让见惯了姐姐刚强一面的缪斯,也是心里一震。
“当年……我嫁给你死去的姐夫的时候,你以为,我当时就是真心爱他吗?”李斯特夫人的笑容里,宛然带着一丝凄苦,嘴角的那一丝笑,那味道,却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苦涩,才能酝酿出来的。
“很多时候,我们女子,在这世界上,没的选择!”
缪斯定定的看着姐姐,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痛苦,此刻虽然心软,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嫁给那个人……
陡然之间,心里一丝强烈的抗拒生了出来,将她刚刚有些软化的心思顷刻就扫去了。
“我不嫁他!!”
一声怒吼,缪斯掉脸冲出了房门,快步离去。
李斯特夫人定定的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大开的房门,任凭外面的寒风卷入。
风卷如刀!
“真是……好大一个漩涡啊。”这位美丽的女子轻轻摇摇头,满脸苦笑。
第五百八十六章 离心
很显然的是,在这帝国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天,似乎并不是一个幸福的日子。
和李斯特夫人一样陷入苦恼和沉重之中的,还有皇宫里的那一位。
宴会散去之后,辰皇子却没有回去入睡。而是习惯性的,回到了他的那间书房里,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里面。
“你说,我会不会是把查理压得太狠了一些了呢?”
辰皇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色苍白,在卸去了君王的威严和礼仪的笑容之后,此刻镜子里的,只是一个病弱的男人。
不过,他这话却并不是在问自己。
“殿下,您多想了。”
墙角里,一个身穿红色袍子的宫廷魔法师,身影一点一点的显露了出来。
那声音苍老,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其实,从去年的庆丰节开始,我就已经动摇了。”这位帝国真正的主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语气苦涩:“虽然当时,人人都认为查理给我们皇室争了一个好大的面子……哼,能让教会的人,当众丢脸,还能让教宗陛下,当众对我们表示歉意,这是多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嘿嘿!可是,这个孩子,他太盛!更可惜的是,他给皇室争了这么大一个颜面,我非但不能责怪他,反而还要夸奖赞美他……只因为,我是一个父亲!我不能让孩子灰心丧气,我不能打了他的进取之心。有功而不赏,反而会激发他的年少叛逆心思。
所以,在这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压制他,他加冕之后。我依然把他关在皇宫里,不让他接触任何丝毫的政务,不给他哪怕一丁点的事情去做,不给他一丁点历练的机会,就连负责教导他的宫廷老师。也不许对他说哪怕一件帝国的国务!
前些日子,他的宫廷老师给我建议,问我可否能稍微交待一些简单地事情给查理去做,也算是对他的一些历练,我都驳掉了,只允许教他去研史……
我只是想,压着他,按着他,逼迫他。让他学会忍耐!!能把他身上的那些太过尖锐的棱角,太过锋芒的刺,都一一地磨平了。磨圆滑了!”
辰皇子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扶住了身边的桌角,他仿佛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其实,我知道……查理他最近,已经渐渐生出了一些对我不满之心了。呵呵,我的好儿子,好儿子啊!才十二岁的好儿子啊!”
这一句“好儿子”,短短的几个字,里面饱含了多少复杂的味道。恐怕就只有辰皇子自己才能体味出来了。
墙角那红袍人影,似乎有些意外:“殿下,您……难道不是为了今晚郁金香公爵遇刺的事情烦心吗?相比查理皇子地心思,我看今晚杜维遇刺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辰皇子脸上的苦涩渐渐褪去。他轻轻一笑:“这件事情……我倒是不担心。今晚刚刚知道地时候,我还有些愤怒。哼,我没做这件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不过,在我的皇宫里。居然有人在我眼皮之下做了这么一件事情。倒是让我有些震惊啊!”
那个红袍人的语气有些冷酷:“殿下,您的意思是……清洗?”
清洗!
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带着一股无法描述的寒气!
辰皇子皱眉想了想,却摇头:“不必大动干戈了,我心里多少有些眉目。只是,这件事情……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条……”
他转身,看着墙角躲藏在阴影里的那一片红色的衣角:“你说,杜维会不会知道了我的身体……”
他说了这半句,就顿住了,然后摇头:“这才是我最担心地。如果他知道了,那么加上这件刺杀的事情,我只怕会提醒了他!”
“提醒了他什么?”
“提醒了他,我有要杀他的动机的。”辰皇子仿佛笑了笑,笑容里一片高深莫测:“按理说,如果我真的快死了,我地确应该尽快杀了杜维的。只因为,我明白,如果我忽然病死,帝国里如果存在杜维这种权臣,我的儿子是绝对驾驭不住他的——一旦杜维明白了这点,那么,就是我们两人离心的时候到了!”
墙角地那红色影子沉默了会儿,却忽然用一种诡异地语气开口了。
“殿下,今晚杜维遇刺之后,我仔细检查过那个侧殿,刺客的尸体,用地武器,还有,杜维换下的已经破裂的衣袍。”
这个红袍的人始终站在阴影里,他的声音嘶哑,如夜枭一般:
“刺客用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是精钢炼制,上面涂抹了一种剧毒的药物,是用一种生长在冰封森林才有的叫做燕尾草的魔法植物提炼出来的。这种燕尾草虽然生长在北方,毒性却是燥热的。而且是鬼面蜘蛛这种魔兽最喜欢的食物。市面上,燕尾草虽然罕见,但也并不是很难买到。这种毒药,如果一旦破了肌肤入了血肉,毒性之强,恐怕就算是厉害的魔法师,如果没有随身挟带的专门对路的药物,也难逃一死!”
辰皇子听了这话,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杜维的衣服。”那个红袍人低声道:“他换下的衣服,胸口部位已经破烂了,刺客显然是拥有斗气的高级武士,一个高级武士的全力一刺,匕首上附带的斗气,余波都能将他胸口的衣服撕烂了,那么,这样强大的力量之下,就算我们都知道,郁金香公爵本身是具有很强的武技修为的——这点从他当日能在擂台上格杀一位八级神圣骑士就能看出。可就算他有很强的武技修为,就算他有强大的斗气护体。可是匕首既然能撕裂他的衣服,那么显然已经穿透了他地斗气了——或者说。郁金香公爵,在遇刺的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斗气护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殿下……杜维,他没有死。”红袍影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那种情况。杜维一没有能用斗气挡住匕首在外,二呢,他瘫痪了,就算他曾经是有强悍武技,但是瘫痪之后,他没有能把刺客挡在远处。三呢,他是魔法师,就算瘫痪之后,魔法不失。但是一个魔法师,一旦被强大地武者逼到了近身的距离,也是死路一条。综合这三点来说。我自己仔细盘算了很多遍,那种情况下,杜维一定是会被匕首刺中的!他也的确被刺中了,这点,从他破碎的衣服就能看出来。可是……”
红袍影子的声音终于有些惊异了:“可是,被一枚涂抹了剧毒无救的毒药的匕首刺中了,他却没死!除非这位郁金香公爵早就预测到了会被刺杀,而且刺客使用的毒药就是燕尾草,他身上准备了燕尾草地专门解药……可这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杜维没有死。甚至好像一点事都没有。除非他……”
“除非什么?”
“除非他没有病,是装地,他的一身强大的实力,并没有丝毫的损伤。或者另外一个可能是……郁金香公爵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可以预计的正常范围……他。是圣阶之上的强者?又或者,更强!”
辰皇子皱眉,仿佛深深的思索了片刻……
“不用想这个问题了。”辰皇子一挥手,看了墙角的红色影子一眼:“你暂且不用去想怎么对付杜维。因为……我还不想和他为敌。无论如何,当初在政变之日。台面上的形势。我是必败无疑,而那个时候。他却是冒着必死地决心站在了我这边,单是这一份旧情……我,不忍!”
墙角的红色影子语气平淡:“我明白殿下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我不过是您麾下一枚忠棋而已。我只是想提醒您……您的身体情况。你刚才自己也承认了,这种情况下,您是应该要好好考虑,如何对待这位帝国的权臣了!削权,恐怕……未必来得及说完,这人在墙角,对着辰皇子弯下腰去:“我知道这话很是刺耳,但是还请殿下仔细斟酌。您……总不能给查理陛下留下一个难以收拾地乱摊子吧。不论是身为父亲,还是身为帝国的主宰,您都有必要,给后人留下一份好的家业。”
顿了顿,这人继续道:“我知道,以郁金香公爵平日作为看来,他绝不像是谋反不忠之人。只是,殿下,您自己也说过,天下大事,可不能只寄托希望于人心。因为,人心这种东西,是最最擅变的!一旦您……不在了,而郁金香公爵的心忽然有了变化,那个时候,该如何?”
辰皇子默默地坐了下去……
良久,他叹了口气:“我累了,你去吧。”
望着空荡荡地书房,辰皇子靠在了椅子上,轻轻自语:“人心,是靠不住的啊……总是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清晨,李斯特夫人在家里,愤怒地将一个昂贵的水晶茶杯丢在了地上。
叮的一声,那晶莹的杯盏化作了无数碎片。
这位高贵美丽的夫人,一脸狂怒,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忧虑。
她的面前,桌上,是刚刚仆人慌忙送来了一封信。一方白纸,上面只寥寥数语,显得甚是匆忙。
“姐姐,对不起,我不嫁!”
而就在李斯特夫人狂怒之后,飞快的派出数队家族护卫骑士四处搜寻……
与此同时,就在帝都的北门之外,一骑白马,马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裹着一件长长皮袍,勒马回身望了帝都一眼,低声叹了口气:“姐姐,对不起了。”
说完,一踢马腹,马蹄飞扬,远远而去。
李斯特家族里为了缪斯小姐出走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消息还没有送到杜维的家里。
而杜维,在这一夜也不曾入睡。
就在天明之前,他喊来了侍卫长老烟,对他交待了几件事情。
“这第一件,你立刻亲自回西北一趟,告诉菲利普先生,从现在开始,家族军队一切军令皆必须出自公爵府,其他乱命可违抗不遵!我们的领地和努林行省边境上,加派巡逻,如果有帝国军队靠近,不许进入我们的领地一步……如果万不得已,我允许他们动用一切武力抗拒!我授权他必要的时刻,可以动用吉利亚特城里的秘密储备!!”
“第二件事,你转告若琳,命她即日起,卸除现在所担军职,立刻南下去,重新掌管家族海上舰队……不管如何,我不管她是强请还是软磨,一个月之内,我要她去罗林平原,负责把我的母亲接走出海,送去南洋!”
“第三件事,这是我的金质徽章,你把它送到西北,交给阿尔法叔叔,告诉他,草原上的事情……最近不要太安静了,给我适当的弄出点儿动静来!”
“第四件事情……”杜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格外的严肃:“告诉罗德里格斯,霸天虎空中骑士团,在你命令送到当日,全部开拔,我给他们三天时间!不得惊动一人,不得露半点消息,全部集结于断背山后的别院!让罗德里格斯亲自带队,如果有外人敢窥探他们的行踪……不管是哪一方的人……直接格杀!”
这几条命令一一说出,让老烟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深深的看了这位公爵一眼:“大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杜维淡淡一笑:“我不是要谋反,只是防患未然罢了。”
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了个懒腰,语气变得渐渐有些飘忽怪异起来。
“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自己的命运,总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啊,总不能全部寄托指望于别人的仁慈之心啊。”年的第一天,帝都的街道上,一切仿佛依然还是冬日的那幅凄冷。
而在这严寒的平静之下,这地下的漩涡,却已然有些越演越烈的驱使了。
无论刺杀杜维的人是谁,虽然刺杀失败,但是,这件事情,却终于,在杜维和辰皇子之间亲密和睦的关系上,轻轻的割下了一刀,留下了一条隐隐的裂痕。
当杜维忽然清醒过来,发觉了双方之间的关系,似乎只能寄望于辰皇子的寿命长短……
这种时候,不忍也要忍!不想也要想!
不做,也必须要做!
只因为,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没有正式的宣布,一切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之中。
而帝国最具有权势的两个年轻人,两个天纵之才,两个曾经亲密信任的君臣,战友,盟友……
离心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操刀与否?
(今天更新略微晚了一些,是因为这章写到最后写发了性子,就多写了一些出来,自然也就比平日晚了一些了。
这是一个二合一的长章节,一万字。
帝国九百六十六年。
虽然已经过了新年,但冬天还没有过去,春天也没有到来。
只是,在帝都皇宫里,一条一条命令下到了军部,再通过军部,将这些命令发放到了各地,其中的意味,就颇有几分深思了。
因为帝国正处在战争状态之中,军部一道命令,为了提升地方守备军以及预备役战斗力,时刻为投入前线作战做准备,今年的全国“春季操演”比往年要提前进行。
尤其是在大陆的中北地区,准确的说,是以帝都为中心,辐射的周围几个行省,地方守备军和预备役,早早的就被动员了起来。
运河上的坚冰还不曾全部消融,那寒风也依然刺骨,接到了来自帝都军部象征着最高权威的红色军令,各地的地方守备军立刻紧张的调动了起来。
因为帝国正处在战争状态,之前经过了前三年有心的运作,各地的军务早已经经过了整顿,粮草物资等等也算齐备,虽然今年的春季操演比往年提前了很多,但是也最多就是士兵和军官叫叫苦而已,一应的物资粮草,在军部加班加点的工作之下,还是很快就到位了。家族领地的地区,在经过了前任总督博翰的多年经营之下。可算是西北地区最富饶的地方了——当然了,这个局面在后来郁金香公爵来到西北之后被打破了。
但是博翰总督身为帝国少见的干才,他虽然后来卸任,也给后任留下了一份很丰厚地家底。
博翰总督不是辰皇子的嫡系,在扫平了西北军的地方割据之后被调离也是正常。后来在杜维担任了“西北军政总管大臣”这个特殊的职务之后,努林行省曾经在两年之内没有设立总督这个职务,也使得这个行省几乎成为了杜维的势力范围。
不过,在西北独立师北上。正式改编为帝国空军之后,杜维的“西北军政总管大臣”这个特殊的职位也被摄政王削去了,努林行省终于重新划归中央管辖。
继任的总督,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杜维地一个老熟人了,
塞纳侯爵。
这位侯爵大人,是一位来自南方的世家贵族,算是皇室阵营的一份子。不过前两年出了一件事情:就是那次拍卖会上,塞纳家族的一位草包少爷,受了圣女殿下的蛊惑。居然敢竞拍争夺……
那次事情,让塞纳侯爵差点就失了皇室的眷顾,后来这个政坛的老狐狸。据说亲自跑进了皇宫里去请罪,时候还把自己的那个草包儿子打断了腿,并且剥夺了他的一切继承权,给赶回南方老家去了。
后来在帝国前两年整顿军备之中,塞纳侯爵更是出了不少血,捐赠钱财,这才算是重新获得了摄政王地信任。
于是,在选择努林行省总督人选的时候,摄政王就选到了他的头上——一方面,努林行省远在西北。而塞纳侯爵地家族则在南方,这也是帝国历来任命地方总督的一贯方针:但凡任命的总督,辖区必须远离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免得造成地方总督权势过大。
二来呢……虽然塞纳侯爵重新获得了皇室的信任,但是毕竟。因为那次拍卖会的事情,多少也算是杜维亲手把他的儿子给废了,为人父的心思,塞纳侯爵就算嘴巴上不说,他自然不敢恨皇室。但是心里是对杜维却是没什么好感的了!
有这么一个“非杜维”阵营的人选守着努林行省。也多少可以在西北略微压制一下郁金香家族地势力。这也是很正常的帝王平衡之术。
一月下旬的时候,时任努林行省总督塞纳侯爵。在接到了军方的红色军令之后,立刻照办,调集了驻扎在努林行省里的两个地方守备师团,开始了例行地春季操演。
而往年的操演,因为西北从前的特殊格局,在西北军团被扫平之后,杜维还担任西北军政总管大臣的时候,努林行省和德萨行省的春季操演,都是联合举行地。
现在嘛,算是正式分家了。而塞纳总督更是在官方地明文军令之外,接到了一份特殊的“命令”。
这份命令,是一个来自皇宫里地御林军统领军衔的直接送来的——摄政王的亲令。
这份命令,即不算是“秘令”,因为摄政王并没有说要保密,可同时,又违背了惯例,在军部的命令之外的一道附加的命令,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
况且,这命令的内容,针对的却是……
一月下旬,刚刚在努林行省东南部集结完毕准备操演的两个地方守备师团,忽然接到了努行行省总督的命令,随后立刻改变了行军路线,掉转方向朝西而去。
经过了六天的长途拉练行军,兵分两路,来到了努林行省和德萨行省交汇的边境地区。
随后,在一番微妙的运作之下,两个步兵团很快就越过了边境,进入了郁金香家族的领地,而在这支步兵已经越境六十里之后,一份“通告”才正式送到了郁金香家族在东部边境的一个军事要塞的驻军统领的手里。
这份通告的内容很简单:努林行省守备军进行春季操演长途拉练,请求越境做长途行军演习,望郁金香家族配合云云。
这种“越境演习”的行为,如果是放在往日,其实在帝国之中并不少见。因为往往每年的春季操演,都是调集各个地方地守备军演戏,地方军队调动。难免就会离开自己的驻地,跑进别人的辖区。
而帝国立国近千年,大大小小的贵族阶层多如牛毛,大陆各处,到处都有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贵族私人领地,就犹如一块一块牛皮癣一样分布在大陆各处,随便一个集结演习,长途行军。都难免会跑到某个大小贵族的领地里。
以往的惯例,这种事情,原本都是寻常,不过为了表示对领主的尊重,一般都会提前就发一份公文,和对方打个招呼——毕竟,既然是军事演戏,自然是很早就做好了行军计划地,早早就知道要往哪里行军。路过什么地方。
在跑到别人家里之前,提前打一个招呼,也算是对主人的尊敬。这也是应有的礼仪。
可这次,军队都已经直接开到人家的领地里,通告才传了过来——这种做法,怎么都不能用“无心”来解释了。
这两个步兵营进入了郁金香家族领地越境六十里之后,立刻就被拦住了。
郁金香家族的少壮派将领,素有“小二百五”之称的盖达,亲自领着一千骑兵就拦住了努林行省守备军的去路。
努林守备军开始还试图派人过去通话,并且拿出了那份通告来说事情,结果小盖达果然不愧是隆巴顿调教出来的愣头青,努林守备军方面派了三个军官过去通告。都被他毫不留情的赶了回来,答复就一句话:立刻离开!
努林守备军傻了。
这算哪门子事?原本这次演习地命令就有些诡异,贸然跑到郁金香家族的领地,人家不乐意了,也不奇怪。自己一方虽然有帝国军部的命令……可人家是家族私军。帝国军部能管得了官军。却管不了贵族地私军。
试图通融吧,对面的那个小二百五摆明了阵仗就是不让路。
况且,看盖达带的这一千骑兵,一个一个都是骑着草原来的上等战马,每个骑兵都是身穿最昂贵的全身铁甲。这一套铁甲的造价。恐怕比帝国最精锐的暴风军团的骑兵都要高出一大截去!
配制的武器别说是地方守备军了,恐怕连王城近卫军都没的比。
全大陆都知道。郁金香公爵很有钱,可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地啊!这些骑兵,人人都是上等的精装全身骑士铠甲——注意,这不是列装制式的军队骑兵铠甲,而是只有“骑士”才会穿的那种全身套甲!
别说人了,就连马匹都是披了一层轻甲——这样武装到了牙齿的做派,简直就是拿着金币往水里砸啊。
不过,这样厚实地铠甲,也只有出产自草原的最上等的战马才能配制,否则的话,连人带甲胄,一般的战马,根本就驮不动地。
武器方面,帝国官军骑兵,配制地武器也不过就是冲锋的刺枪,但是这些郁金香家族地骑兵,配备的武器则是狼牙棒,同时还每人配备了一把机械短弩——这短弩的造价更是昂贵,以往可只有王城近卫军里专门守卫帝都的王牌军才会配制这种武器。
而在郁金香家族里,似乎这些只是普通的列装,甚至凡是骑长以上军官,佩戴的武器,还都是有魔法加持属性的——这简直就是奢侈到家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对方居然还拥有其他兵种偕同作战!
在盖达的一千骑兵拦住去路,不到片刻时间,天空就出现了郁金香家族的“空军”。
那一架一架的热气球,飞艇上分明就刷着郁金香的图腾,数十架飞艇飘到了努林守备军的头顶,看那样子,如果再不退,恐怕那曾经让西北军骑兵饱偿过苦头的“炸弹”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才犹豫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前面就传来了汇报,跑进了郁金香家族领地的两个步兵团,被郁金香家族的军队缴械了!
盖达也真是胆大,他领着一千骑兵,就敢对两个步兵团六千地方守备军动手了。
一千骑兵直接冲到了努林守备军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往对方阵列里冲。这种连招呼都不打,上来就直接动手的作风,立刻让前锋的两个步兵团犯了难……打吧?可人家是郁金香家族地私军,郁金香公爵的权势放在那里,谁敢?
虽然手里有军令,但毕竟脑袋是自己脖子上的,看着盖达带着骑兵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那样子却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这两个步兵团的军官,都很默契的立刻下令让自己的阵列迅速分开,让开了对方冲锋地方向,然后高举了后退的旗号……
盖达毕竟也不是真的二百五,他虽然是一个猛将,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吓吓对方可以,真打可不行。他带着一千骑兵如旋风一般冲到了对方的面前,几乎就擦着努林守备军这两个步兵团阵列的鼻子。然后陡然一声令下,一千骑兵在飞速奔跑之中,还能从容的猛然折转了一个大弯儿。一个几乎九十度的转向,一千骑兵,在两个步兵团的面前,从容的划过,甚至马蹄践起地尘土,都将努林守备军的士兵呛得直咳嗽。
后来,盖达分兵两路,一路人从容的绕到了对方地屁股后面,一千骑兵,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这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包围”了!
“投降缴械,我们送你们离境!”
盖达没有给对方第二个选择。
郁金香家族的骑兵,人马精壮,武器精良,刀锋对着中间的那些努林守备军。天上还有郁金香家族的飞艇盘旋……
两个先锋团的军官,想了想自己的脑袋,想了想自己的命运……毕竟自己都是西北人,军令虽然没完成,大不了回去挨一顿训斥责骂。最多挨一顿军棍。可如果在这里翻了脸。真打起来——打得过打不过另说。
事后,郁金香公爵怒了。追究起来,可不是自己这两个小人物能顶的住地。
两人更有自己的小算盘:明眼人都看出这次事情不寻常,多半是上层的钩心斗角,可到了最后,可别拿自己这种小人物出来顶黑锅。这种时候……自保!
于是,六千步兵,向一千骑兵投降了,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旗号和武器,然后在盖达带队地“护送”之下,列队返回,离开了德萨行省边境。
至于回去之后,努行行省总督,如何惩罚这两个军官就不说了。
而盖达在赶走了这些努林守备军之后,也并没有离开。
因为……
果然,如菲利普先生预测的。在努林行省守备军离开的第二天。一个全副武装的师团,挂着的分明是王城近卫军地旗号,从东而来,一路穿越了努林行省全境,来到了德萨行省地边境之上。
随后,一份“通告”,飞骑送了过来。
内容依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军部调令,王城近卫军下某某师团,进行长途拉练演习,越境进入德萨行省,请贵方配合云
这王城近卫军,可就不是努林守备军这种软柿子,吓唬一下就能赶跑了。
盖达也没二话说,直接回复,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随后,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两天时间内,在郁金香家族领地德萨行省地东部边境上,郁金香家族私军两个骑兵团已经集结在了这里,首领依然是盖达。同时郁金香家族调集了一个飞艇大队在空中盘旋,还有原本就驻扎在东部边境的两个要塞的步兵团,已经开始将要塞关闭,禁止出入,一切仿佛都进入了战时状态。
盖达的两个骑兵团,死死的挡在边境之上,而对方的王城近卫军那个师团长官,一连送去了三份公文,都被盖达驳回。
理由很简单:你们军部的命令,管不到我们郁金香家族的私军!按照惯例,放你们进来,是我们通融,不放你们进来,也不算违背帝国法律,也是本分!
那个师团长怒了。先派了一队骑兵试图迂回几十里,绕过这一片地区,进入对方辖区,试图先造成一个“既成事实”,结果不到两天,这一队骑兵就被对方全部裹成了粽子,丢了回来。这次盖达没有再留情面,连马匹和武器都全部没收了。
送回来的骑兵。大部分都是鼻青脸肿,还有人身上带伤,幸好,没有人死亡。
在双方的刻意容忍之下,摩擦还被压制在一个理智的限度里。
前方的军队在对峙。
而后面,则开始打起了口水仗了。
帝国军部地一封责令很快就绕过了身在帝都的杜维,却直接送到了西北——这种做法很跟诡异。西北的领主杜维分明就在帝都,军部的责问却不敢去找杜维,而是送到了西北!这种多此一举的做法。其中却含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责令指责郁金香家族不顾全大局,扰乱帝国军方的正常春季操演。
郁金香家族这里,菲利普亲自操刀捉笔写了回复。表示对方没有法律依据。
军部指责郁金香家族非法拘禁王城近卫军士兵。
郁金香家族则回复自己身为地方领主,有权拘捕任何违令闯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
军部责令宣称不遵军方命令是大罪。
郁金香家族回复按照国法,地方领主私军为领主私人所有,不归国管。
军部责令……
郁金香家族回复……
一场一场地口水仗来来回回,却忙坏了那些快马送信的骑士,在帝都通往西北的大路和河道之上,一条一条快传,一匹一匹快马飞快的来回奔走。
在这些日子,几乎整个大陆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西北这个地方!
方方面面。都在以一种震惊的态度,猜度着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道……当红的郁金香公爵大人,他的权路,到头了??
随着一封一封言辞激烈地双方的文书,两派人都是对对方口诛笔伐。不过帝都军部吵得再凶,却始终没有把“谋反”这个最具有杀伤力的词语说出来。
而这个时候,身在帝都地杜维……
他依然每天里闭门养病,在家里和两个美丽的未婚妻画眉谈情。
他明明就身子帝都,可是军部一面激烈的和西北的菲利普吵架。一面却仿佛对身子帝都的这位西北大老板完全无视。
甚至。双方吵架几乎吵翻天了,军部距离帝都郁金香公爵府只有不到七条街的距离。却不曾派哪怕一个人来询问一下杜维的意思,只是每天里,红色军报来回出入帝都……
这诡异的场面,简直就让帝都里大大小小的豪门贵族,看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幸好,这个时候并没有哪个愣头青真的跑到军部去“好心”提醒一下对方:喂!郁金香公爵本人,可就在帝都啊!你们成天和人家公爵地属下吵翻了天,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幸好,帝都里没有这种白痴。
这场“闹剧”持续了足足有二十天时间。
最后,终于,一道来自皇宫里的命令,下到了军部,那个王城近卫军师团,改为就地和努林行省守备军进行联合军事演戏,之前的演习计划作废。
给这件事情,算是勉强划上了一个句号。
可盖达的军队却依然停留在边境没有散去,而是就在十几里之外,冷眼看着那个王城近卫军的师团,和努林行省守备军进行了一场马马虎虎地“演习”,之后,那支王城近卫军的师团,也没有回到帝都,而是开往了努林行省首府,就地驻扎下来……不走了!如果往年,有人说郁金香公爵恐怕会谋反——那么说这种话的人,多半会被旁人耻笑。
可现在……谁也不敢打保票说郁金香公爵就真的那么安分了!
可杜维依然稳如泰山的在家里养病。
从头到尾,不说军部没有上门找杜维理论了,就连皇宫里,哪怕连一言半语地旨意都没有,更不要说责备杜维地旨意了。
之前的摩擦事件还不曾平息。另外一件事情,立刻将这团还不曾熄灭地火,又狠狠的浇了一桶油!
北方前线传来战报,前线罗斯托克将军亲笔上术,冬季即将结束,开春之后,预计敌人将会有大规模攻势,而北方战区的暴风军团。在进过了去年几个月的连续作战,兵员损伤,需要补充。请帝国补充兵员北上。
随后,摄政王亲口颁布旨意,为了增援北方战区,进行帝国内的第二次军事动员。
这次,一方面是从南方抽调五个地方守备军师团北上,同时,摄政王表示。在此战争时期,希望帝国内的贵族领主们也能为国出力,希望领主们能贡献出私军来北上。补充帝国军队的战力!
首当其冲,就是郁金香家族了谁都知道,大陆之上,如果说到领地的庞大,郁金香家族或许不是第一。但是如果说到私军地精锐程度,那么郁金香家族如果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自称第一了。
征调领主私军参战——这种先例不是没有。奥古斯丁王朝开立出奇,就曾经有过这种先例。
不过,这种征调贵族私军的事情,可是几百年都不曾有过了——因为。帝国国力强盛,几个主战军团兵强马壮,还有地方的无数地方守备军——如果沦落到要调集领主私军参战的话,那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帝国已经摇摇欲坠的情况下。才会做这种最后的动员。
可现在,很显然,远远没有到那种最坏的情况。
可这个征调令,却依然发了出来!
当然了,这种征调令……虽然名义上是“令”。可其实也更像是一种“倡议”或者说是“号召”。
因为帝国立国千年来。对贵族阶层的私有财产还是极为保护的。毕竟是一个封建地皇朝帝国。贵族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毕竟,权贵阶级是皇室统治的基础。皇室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地贵族阶级。任何一个皇朝,都不会出现皇帝随意没收侵占其他贵族财产的事情——否则的话,引起了混乱,引起了贵族阶层的全面反弹,那个皇室也就完蛋了。
一旦分封下去的领地,帝国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收回来,毕竟,这可是一个雷池!一旦越过了,你今天收了一家的领地,那么其他的千千百百家都在眼巴巴的看着!难免就会兔死狐悲,引起普遍的逆反心思。
所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皇帝都不敢去打贵族地私人财产的主意——除非是一些无法饶恕的罪大恶极的情况下,比如之前摄政王上位之后就清扫了包括罗林家族在内的几家,但那次事情,毕竟有一个“谋反”地大帽子顶在上面,其他的贵族阶层也无话可说。收了也是名正言顺。
可其他情况下……哪怕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也绝对不会做这种自掘根基的事情。
所以,这个“令”也只是倡议,并没有做硬性的命令,规定大家必须要出多少兵,大体也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罢了。这皇令,虽然动静很大,但是还算柔和。
但明眼人,都明白,这是皇室对郁金香家族开刀了。
天下私军谁最强?
答案明摆着。
既然是上前线打仗,自然是要抽调最强地,不调郁金香家族地兵,调谁的?
二月上旬,这道皇令才发布下去不到十天,大陆上无数大小领主都震动了,人人都把眼神瞄准了帝都,隐隐地,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躲在公爵府里“养病”的杜维。
杜维,依然不见客。
甚至,在某一天,大约是二月十四日的那天,这位郁金香公爵大人甚至还有悠闲的心情,派了一队人出去,在帝都里一条一条街扫荡下来。几乎一天之内,把帝都里所有的花店里的鲜花全部扫货,购买一空!
这个怪异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可是据说——听郁金香家派出来采购鲜花地某个侍从的话:这位郁金香公爵,似乎要过什么“情人节”,买下了整个帝都里所有花店的鲜花,是为了讨两位美丽的公爵未婚妻的欢
这种节骨眼了。这位少年公爵大人,还有心思玩这种风花雪月的勾当?!!
不少人心中叹息,也不知道是佩服杜维沉的住气,还是不屑杜维的胡闹作为。
不过,此事还有一个插曲就是,因为郁金香公爵买花地举动,使得帝都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的花店都无货可卖了。就连一些贵族想买些鲜花讨好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都面临一个鲜花有价无市的尴尬场景。
很多很多年之后,曾有一个趣闻,某个贵族对自己的子女说“那年冬天。我为了追你母亲到手,送的可不是鲜花,而是派人从野外采集来的狗尾巴草……不是我小气!哼,那个时候,就算有人出一百金币一支,找遍全帝都城,也没地方买去!”
二月十七日,就在郁金香公爵买空了帝都所有花店的存货地第三天。
也是摄政王发布征调大陆各地领主私军公告的第十天。
一队来自草原的使者,高调来到帝都,这队草原使者。乘船而来,沿路大张旗鼓,来到帝都之后,直截了当交了一份“国书”到了帝国地礼仪大臣的手里!
这份国书,是以现任“草原王”萨拉丁的名义发布的。萨拉丁在这份国书里宣称,他已经于两个月之前,继承了草原王的王位了,成为了草原上至尊无上的王者,统领草原各部。
这份国书。就是要求帝国正式承认他的王位的合法性。同时,他要求和罗兰帝国更改几年之前。杜维参与商谈的那份两国之间的和平协议,要求帝国对草原开放矿石,铁器,粮食等等物资地商路,同时要求帝国将西北走廊变更为“双方的缓冲地区”,要求在西北走廊里,帝国不得驻扎军队,以示和平的诚意。
此外,在这封国书的末尾,萨拉丁还很直截了当的表示:他听说了罗兰帝国地北线正在和异族打仗,而萨拉丁草原王陛下,以他仁慈的心怀,表示既然是对付异族,那么草原各部也是人类阵营,他愿意亲率草原各部五十万铁骑前来助战!!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读了这封国书,差点没把那个礼仪大臣气得鼻子都歪了。
如果说要求开放矿石,铁器,粮食等等草原稀缺物资,就已经是近乎无礼的狮子打开口的话,那个让帝国割让出西北走廊作为不驻兵地缓冲地区,等于就是要求帝国把自己家地大门让出来!
而最后,至于亲率草原各部五十万铁骑前来助战云云……其意更是明目张胆的胁迫了!!
让五十万草原铁骑入境?开什么玩笑!!
可生气归生气,礼仪大臣对这种事情还是不敢耽误地,他在接到国书之后,立刻就前往的皇宫里去,面呈了摄政王。
看完了那份文理不通的“国书”之后,摄政王却仿佛丝毫没有半点怒气。
他只是点了点头,就把这份国书丢在了书桌上,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就……这就完了?
不召集各部大佬开会吗?
不商讨对策吗?
不召集军方调集军队吗?
就算统统不做,起码也要起草一份回书去严厉训斥这些草原人吧!!
且不说礼仪大臣一脑子雾水离开了皇宫……
摄政王在赶走了礼仪大臣之后,他才重新捡起了那份国书,又看了一遍,随后丢下,轻轻笑了笑。
“萨拉丁这大话说的也没边了。前任草原王的旧部还在草原的北方顽抗,他萨拉丁还不曾统一草原各部,他这个草原王现在只控制了草原上不到一半的领土而已。五十万铁骑?哼……要对付还没臣服了其他各部,萨拉丁如果真的想和我们动手,他能挤凑出五万骑兵就已经是奇迹了。”
叹了口气,摄政王闭目想了会儿,喃喃道:“杜维啊杜维……你让萨拉丁故意来闹一闹,我就不能调你的郁金香私军了吗?你的下一步棋,又是什么呢……”
杜维坐在院子里,冬日赏雪,那院子里的大树上,树梢依然悬挂着洁白的冰棱,杜维坐在轮椅之上,面含微笑,看着面前的客人。
李斯特夫人和杜维对面而坐,她可没有杜维那种怪异的身体,这种天气坐在户外赏雪,还是很冷的。
“公爵大人,事情到了现在……您难道就这么坐在帝都里等吗?”李斯特夫人一脸忧容。
自己的家族已经和杜维死死绑在一起了,现在就算她想撤也撤不掉了。
在李斯特夫人看来,杜维的最近一系列的动作,却是太过鲁莽了!
对,你杜维的确是帝国最当红的权臣,你有钱,有兵,有威望。
可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李斯特夫人,也绝对不想真的看到杜维公然谋反!帝国现在整体形势还算稳定,摄政王也算是明君,这种时候,杜维就算实力很强,但是如果公然和皇室翻脸谋反的话……
“我的下一步棋,就是我自己。”
杜维面色从容,他轻轻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可那话语虽轻,却一字一字,直入人的心肺!
“我就在帝都,就在这郁金香公爵府里!辰他知道,无论郁金香家族多强大,我才是首脑。闹得再凶,我就在帝都……如果我真的谋反的话,我早就偷偷跑掉的。而现在……我家门之外,不留一个侍卫,门口只一老仆把门。我就把自己留在帝都……如果他真的要除了我的家族,那么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派兵来,把我这公爵府屠了!!”
说着,杜维又轻轻一叹:“可是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我和我的妻子家人,都在这里!他,到底会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问题。
这是杜维用自己,用一个无声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达给摄政王的一个问题!
鱼在案板之上,摄政王,你是操刀呢?还是不操刀呢?一般的君和臣。他不动,我就不会动。如果他动了……”杜维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对着面前树梢上的一根枝叶一弹,无声无息,一片树叶在杜维的一指之下,就化作了数瓣。
“如果他动了……那么,我也就只好动了。”
轻轻一言,仿佛带着无限寂寥索然。忍杜维和辰的离心,不过大体情节发展到这里,却是水到渠成的趋势了,逆转不得……虽然我是作者,是丫丫电子书人物和故事的创造者。
但是,一步一步,人物也好,故事也罢,到了后来,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命运和趋势了……我也主宰不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家园
“杜维这是在告诉我他的底线。”辰皇子轻轻一笑。随手拈熄了桌上地蜡烛,负手走出了书房。
清晨,阔别多日地阳光,终于洒落了下来,连续多日的阴雪气候。仿佛也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难得露脸地太阳,让人看了心情也忍不住就开朗了几分。
“西北郁金香家族领地地摩擦也好,或者是故意借草原上来施压也罢,都是‘虚势’,唯一的实势就在帝都,就在我身边。”辰皇子凝视着照样。低声道:“郁金香家族自上而下,全部都寄托于杜维一人。如要扫平郁金香。那么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先除了杜维。可杜维却故意把自己留在帝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这就是他的‘抗’。他地‘争’。”
“可是……郁金香公爵大人是大陆顶尖地强者,纵然要除了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书房的门里,那个红色的人影却不曾随着辰皇子出来。而是静静的立在书房里的阴影内。
“强者……也是人。”辰皇子摇头:“一个人纵然强到了绝顶。也不可能就没有破绽了,个体的强大,再怎么也无法和整个国家抗街,最多……变成一个破坏者而已。况且……强者是人。是人就有亲情友情。有家人秦儿朋友部属臣民等等束缚。纵然杜维本人再强大。难道他身边。手下。数十数百数千数万人,都是强者吗?若我提起屠刀。纵然杀了不了杜维。我还杀不了他地亲人部属吗?哼……”
负着手,辰皇子迎着清晨地寒风。忽而轻轻咳嗽了两声。微微蹙起眉来。胸口隐隐有些做疼,却想起昨夜的药忘记吃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杜维不想谋反,他在西北亮出了阵仗和帝国官军对峙。也只是自保而已,一方面亮明他的势力。让我有所忌惮,一方面。又故意把他自己的全部身家放在帝都。就在我地身边……这是安我地心。”辰轻轻一笑,虽然眉宇之间依稀还有几分痛楚。不过那眼神里却似乎带着一丝神采:“放眼帝国,这下棋人……也只有杜维,才堪配和我对弈啊。”
“你说。那些怪物到底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进攻?”
卡巴斯基防线的主要塞北面城墙上。罗斯托克将军地儿子。罗严塔尔定定的看着北边。
他地身边,一个年轻地将领,一身戎装。内衬软皮袄子,手里提了一柄阔刃骑士长剑,正坐在一个墙跺上,轻轻擦拭着剑锋。这个年轻地军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胸前挂着一枚勋章,正式这次战争之中。打第一阵立功地那位骑兵将领米罗。
作为暴风军团里地少壮派将领,米罗和罗严塔尔一向私交不错,今天两人轮值巡视城墙,看着北方那些敌人庞大的军营。想起了即将过去地这个冬天。双方近乎平静地对峙,不由得都有些胡乱猜疑。
“也许这些家伙要冬眠吧。”米罗冷冷道:“它们一个一个模样都好像是野兽一样。说不定一到天冷地时候就要躲起来睡觉了。”
这个说法,在暴风军团里也颇有市场,不少人类的军官说起这些怪物,都会以野兽来称呼它们。
在过去地这个冬天里。北方的天气却并没有南方那么寒冷,这种暖冬的季节,是历年罕见的。
甚至个别特别热的天气。穿着皮袄站在太阳下。都能让人出一身地汗。
原本东部要塞还准备了过冬地防御计划:因为东部要塞地防御体系依仗河流。为了防止冬季河流结冰,敌人会趁机渡河,战区前线也早就派遣了部队出了要塞驻守河边。还调集了充足地劳力来时刻准备凿冰——可这一切,都成了无用之功。
整个冬天。北方连一场雪都没有下。
罪民也不曾大举进攻了。在头两个月的时候,还隔三叉五地零零散散派出几队人来佯攻一阵,不过明显进攻地投入力度都不大。人类只要稍稍抵抗,罪民就会退去。
而到了后来。连这种做做样子的佯攻都没有了,甚至出现了一连十几天。双方都相安无事的局面。
罪民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说出答案。恐怕罗严塔尔和米罗两个人都会瞪出眼珠子的。
这个答案很怪异:
砍树!
精灵族的军队是最后一支到达前线地种族。可是随着精灵王到来之后,以落雪的实力和威望。虽然兽人族地铜虎和岩石心中不满,但是面上却不好违背落雪的意思。毕竟在几族之前的商定之中,落雪还是众人地统帅。就算心里有些不满,可是落雪地实力放在那里,加上狼族地多米内斯也坚定的支持落雪,而且……之前连续对人类卡巴斯基要塞地攻打,虽然惨烈。却并不曾取得什么实际的战果。
两人纵然心中不甘听从落雪地命令,但是也明白。在智慧上,兽人实在比精灵族要差了很远,对于落雪地智慧还是不得不服气的。
结果,落雪顺利接管过了指挥权。一连串地命令。对人类地攻势就渐渐减缓下来。前线依然留了几万兽人保持对人类防线的压力。而更多地兽人。却一批一批的被从前线抽调了回去。
落雪地第略很简单:尽快加强对占领区地掌控。
于是。在几个月地时间里,大批大批的兽人战士,摇身一变,从战士变成了农夫。变成了工匠。变成了伐木工。
加上矮人地协助。在冰封森林以南。人类防线以北地土地上。在人类放弃地城镇地废墟地基础上,建立起来了一个一个简陋的聚居点来,这些聚居点,正是落雪构想之中的“移民居住区”。
人类在战争开始之后,就故意把卡巴斯基防线以北的大片土地让了出来。而这一片土地,在人类看来是荒芫贫瘠的地方。以往这个地区并不出产多少粮食,当地的居民绝大多数也是靠着冰封森林里来往地地下贸易为生。
可是。毕竟战争开始之后,放弃地城镇有十几个之多,后来都变成了废墟,而现在。落雪做地很简单:把这些废墟都利用起来,重新建造属于兽人的城镇!
“我们不是在这里待一阵子就回去!现在开始。把这里当作我们地家园来建设!房屋。城镇。道路,城墙……”
在落雪地命令之下,兽人们鼓足了干劲,开始建设属于自己地家园了。
兽人天生身强体壮。是绝佳地劳力。加上还有矮人地技术辅助。在短短几个月里。几个粗陋而庞大的城镇就颇具规模了。
同时。兽人开始大肆砍伐冰封森林。
冰封森林面积广袤。如果从面积上来看。覆盖了大约相当于帝国两个半行省那么大地土地。而落雪干的策略也很简单:伐林为田!
大片大片地森林被砍伐。木料被搬运去建造城镇,而空出来地土地。则焚烧之后。变成了农田。
这里地土地以人类的标准来看是荒芫贫瘠。但是比罪民原来居住的地方,却要肥沃得太多太多了。
恰好这个冬天又是气候温暖得诡异。兽人开始拼命的耕种起来。
来年春暖花开,收获了粮食。有了充足的本钱,就是罪民发起攻势地时候了!
落雪走地是长远之路:先站稳脚跟,然后一步一步的缓图。
“什么叫做真正地占领?并不是我们的战士拿着刀站在了这块土地。就叫做‘占领’了!等这块土地上。建造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城镇,土地里种植了属于我们自己地粮食,房子里住着我们的家人……之后,这里才能真的算是我们自己地土地!”
落雪对兽人如此解释,虽然兽人天生头脑简单。但是这个简单地道理。还是说服了大多数。
随着帝国九百六十六年二月渐渐过去,那风一日暖过一日,兽人在经历了冬天之后,不少兽人已经开始脱毛了,狼族地巨狼也养出了厚厚的膘。战士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息。
那些砍伐掉地森林。变成了木料。变成了无数架数不清地攻城器械。变成了兽人战士住地房屋。城寨。攻势……
可以说,假如去年那个深夜,人类发起地“空袭”。如果是在今天发生的话。那么,就算人类有地面部队攻击。恐怕也很难一仗就把兽人彻底赶回冰封森林里了!
因为,在北边这片土地上。一个一个属于兽人的城寨。堡垒,城镇。已经如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了这片土地上。给这片土地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二月底的时候。从遥远的北方,后续又有一批一批的兽人族。精灵族。矮人族等等等等罪民地大队来到了罗兰大陆。而这次来地并不全是战士了。
而是。大批大批,从曾经被放逐了万年地那片罪恶之地,举族迁徙而来地“罪民”!
有老弱,有妇孺。有青壮!
直到这一刻开始。罪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地完成了它们回归地第一步。同时,在北方。建立了属于它们地家园——或者说是。进攻人类世界的桥头堡!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别指望三五年就能结束这场圣战。”落雪对所有的兽人族。精灵族,矮人族地首领说:“我们地第略,就是:蚕食!一点一点地吞。一点一点地吃,一点一点的咬!但是要保证,每一口被我们咬下地土地,都能迅速变成真正的属于我们地领土,要想让这里真地变成我们的家园,就必须先在这里深深地扎下根来。”
一匹健马,在通往北方地大路上奔驰。
帝国通往北方的大路上。时刻都能看见调往北方地军队。粮草和物资。还有一队一队征调的民夫,在冬季刚刚结束,就开始出动修整道路。为了迎接未来的战争而准备。
一人一马一路往北,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这样的情景。伏在马上的缪斯,觉得越接近北方,就越发的深深感受到那种战争地气息,而这些。是自己在西北,在帝都,都不曾体会到的。
逃婚而出。缪斯知道自己不能回西北去,如果回到西北。多半还是会被姐姐派人抓回去。
所以。缪斯地选择是北方。
隆巴顿将军此刻就在北方前线。据说他被杜维任命统帅大陆上召集而来的雇佣军。缪斯在现在离家出走。举目无亲。即不能回西北。那么想来想去。就只好跑到北方去投奔隆巴顿那个胖子了。
马是上等的草原骏马。而缪斯地骑术,在西北磨练的这几年来也有了长足地长进,李斯特夫人虽然派出了不少家族护卫骑士出来寻找缪斯,不过现在的缪斯。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和杜维顶撞地假小子了。
在若琳的手下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学会了不少军队里地做派,至少,路上故意设下几个伪装。将后面的追兵引开。对缪斯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太难地事情了。
巧妙的把追兵的注意力误导向了西北。缪斯单人匹马。甚至连行囊都不曾带,马上只佩了一柄长剑,就进入了北方战区!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重燃战火!比蒙登场!
全大陆之上,无论是大小贵族,各地官员,几乎在这帝国九百六十六年初,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帝都,去看那位帝国最当红的郁金香公爵,和摄政王殿下的这番暗战。
郁金香家族私军拒官军于领地之外,随后双方大打口水仗,再到摄政王发布征兆贵族领主私军令,之后的草原王派使进帝都。
这一桩一桩的事情过来,只要不是傻子,也都能看出点儿眉目来了。
帝都里虽然还保持了面子上的平和,只是这底下的漩涡,却已经渐渐有些让人畏惧的势态。
相比之下,倒是北方的战区,反而被关注的就少了。
这,其实也并不是帝国上下对于北方战事的不重视。
只是,罗兰帝国立国千年,到了现在的奥古斯丁王朝,无论是前任皇帝奥古斯丁六世的好大喜功也好,还是接任的摄政王励精图治也罢。帝国的根基依然还算牢固,纵然之前有西北军阀格局,草原人骚扰边境,也都是小患,只能算是局部的战争。
帝国这个庞然大物,坐拥整个大陆,数千万的人口,广袤的领土,百万大军,地大物博。
这个时候,哪怕是最消极的人,也绝对不相信帝国会就此亡了。
至于北方的那些怪物种族的入侵,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过也就是地方的拘捕战乱而已。帝国坐拥整个大陆,无论是拼人口拼资源拼军队的数量,都是让人有充足的底气。
哪怕是前线战争形势比较严酷的时候,在许多人的心理,那些入侵地怪物种族,在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就是相当于又一次草原战争罢了。没有人会真的把这“局部战乱”当成心腹大患。
所以,倒是帝都中央,权臣和君王之间的争夺,反而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可是,随着草原王萨拉丁派使者到帝都交了那份狂妄的国书之后,皇宫里沉默了几日之后,却终于仿佛对郁金香家族妥协了。
一份命令发布下来,表示草原人狂妄,冒犯了罗兰帝国的威严。责令有戍边之责的郁金香家族整顿军队,务必要给草原人一些颜色看看。
这一道命令下来,潜台词却是:摄政王已经放弃了把郁金香家族私军调离西北的意图。
双方这一回合地对弈。却仿佛又是天才的年轻公爵大人赢了一次。
随后,双方相安无事,据说帝国的小皇帝查理,还奉了摄政王地嘱托。登门拜访了郁金香公爵,至于双方是否就这次拜访达成了什么私下的协议,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件事情似乎就此云消雾散,笼罩在帝都之上的紧张气氛,终于渐渐转晴。
事情到了这里,不少坐案观火的大大小小地豪门世家,人人都是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场无声的争夺之中,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阶层。却多半都是心中向着郁金香家族的。毕竟,皇室忽然对郁金香家族举起了刀子,天知道这是削郁金香一家的权,还是皇室准备对整个贵族阶层动刀了?
收权,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很容易引起兔死狐悲的情绪的。
更何况,摄政王的那份“征调贵族领主私军参战”的命令,虽然言辞比较柔和,可其中的意思,却依然让不少贵族豪门心中生出了一丝抗拒地心里。
幸好。郁金香公爵顶住了这份命令。否则的话,如果郁金香公爵服软。乖乖交上家族私军了,那么其他各个豪门世家,岂不是都得照着去做了?
这些私军可都是自己花钱武装起来的,都是私人财产,谁也不愿意送到前线去送死。
这世道,损公肥私的人大有人在,可有破家为国这种崇高心思的,可就寥寥无几了。
帝都地风云,仿佛是散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迟早还有难以解决的尾巴,但是大体上,还是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在春暖之时,北方的战事,终于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序幕!
帝国九百六十六年,三月九日。
晴,无风,无云。
这天一早,城墙上的观察士兵就有汇报,那些怪物种族,似乎有异常动静。
听到了汇报之后地罗斯托克将军,不敢懈怠,立刻就亲自带领了众多部将登城去观看。
老罗斯托克将军很清楚,那些怪物在整个冬天里,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直迟迟不发力进攻,但是他却并不会就此懈怠。在去年战争开始地时候,和对方狠狠的打了几场之后,罗斯托克将军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这些怪物种族强悍地战斗力。
对方整个冬天都不发动攻势,恐怕就是在蓄势待发,等春暖花开,战士们修整完毕,这才要发起雷霆一般的攻击了。
而且,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帝国方面,几乎无法再侦察到对方的军情了。
派斥候骑兵出城去侦察固然是无用的,因为兽人哪怕不进攻的时候,也有大批狼骑兵散步在占领区里。人类的斥候骑兵出去了两次,损伤极大,受益却几乎可以忽略。
至于空中侦察,也渐渐被罪民掐死了。
自从精灵族到来之后,精灵族之中拥有飞行能力的部族,就牢牢的掌握了天空的主动权。空军的安德列将军也派过几次侦察飞艇,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对方赶了回来,双方还曾经在空中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从战果看来,对方的精灵族的在天空之中,飞行弓箭手面对相对笨重而且速度缓慢的飞艇,拥有不少优势,更何况。飞艇地战斗力主要是空对地,遇到了空对空的敌人,就几乎丧失了九成的战斗力了。
可以说,在“制空权”的争夺上,似乎是罪民占据了上风。
唯一的一个比较有价值的情报,还是当初隆巴顿带着那批乌合之众的雇佣兵跑去敌后“空降骚扰作战”带回来的,北方战区的首脑才得知,这些罪名在整个冬天都在休养生息,开荒种田。建造城镇和聚居点——看来,这些家伙是打算在这里扎根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罗斯托克将军心中也是深深地担忧——看来。眼前这些敌人,可比那些草原人要难对付多了。以往那些草原人和帝国为敌,也不过就是仗着草原的优势兵种骑兵,跑到帝国的内腹来骚扰一阵。掠夺一翻就离去。
可是这些怪物种族,却似乎要在这里安家了!
虽然帝国在战前地坚壁清野的工作做的也算是彻底,但是……毕竟,粮食牲口,器械武器等等可以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就地烧毁。
可土地却带不回来啊!
现在罪民占领地土地,从冰封森林往南,卡巴斯基防线往北,虽然是一个相对狭长的地带,但是土地面积也大约有大半个帝国行省那么大的面积了。它们在这里种田造房。却是没法阻止的。
至于北方的土地贫瘠,对方怎么能种出足够的粮食……这一点,罗斯托克将军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担心了!
原本让出这些无用的荒芜土地,上层是没有异议的。毕竟。北方的天气寒冷,每年一到十月,北方刮起,就是冰天雪地,这种寒冷的霜冻天气。要持续到来年地四五月份才能缓和。
以往看来。这片土地是绝对不适合耕种的——开什么玩笑,一年十二个月里。有一大半都是能冻死人的天气,这土地还怎么去耕种?
所以,把这些无用的土地让出来,在具有地理优势的地方建造卡巴斯基防线,也并不能说是战略错误。
可偏偏今年……这邪门地天气太过反常!北方的冬天非但不下雪,气温比南方还暖和!而且,雨水充沛!这种气候一来,到使得那些兽人可以从容把荒芜的土地变成农田,去一点一点的积攒它们的粮食了。
几个月下来,想来也到了最早种下地第一波粮食收获地时候了吧。
每每想到这里,就算是最最虔诚的信徒也忍不住心中嘀咕:难道神灵在保佑这些该死地怪物吗?否则的话,为什么北方的天气,却是向着它们有利的
所以,三月九日这天,下面汇报来,敌人有异动,罗斯托克将军丝毫不敢托大,立刻就带着人上了城墙去了。
果然,刚刚登上城墙,在亲随手里接过望远镜往北看去,之间那已经安静了一个冬天的敌人大营,果然是声音沸腾。
原本寂静的敌人大营里,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那些全身长毛的怪物兽人,一个一个重新披上了铁甲,拿着武器,有的在列队,有的在磨刀,有的呼号喊叫……那场面,热火朝天。
而在罗斯托克不知道的是,在精灵王落雪来到前线之后,它得知了之前的那次人类“空袭”之中兽人军队的窘迫后,立刻下了一个命令,调集了大批的矮人工匠入军,之后兽人的营盘却和之前不同了。
在这个冬天的时候,矮人族利用它们天赋的本领,在军营里挖掘了一个又一个的类似地窖一样的洞穴,矮人的技艺果然不凡,那些地洞很是坚固,而且躲藏在低下,丝毫不显气闷,又足以防御人类的空袭。
这打洞的本事,果然是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胜过矮人族的。
眼看那一个一个洞穴之上,厚厚的覆盖着草土的木板盖子掀开,一小队一小队的兽人走出了地窖,拿起武器,穿起铠甲,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修整,这些兽人精力充沛,而且兽人天然的种族特质。经过了冬季之后,不少兽人开始正常脱去了全身地长毛,却更显得彪捍精壮。
一声一声的号角吹响之后,那曾经让人类士兵头皮发麻的一个一个兽人的铁甲方阵,从大开的营门里开了出来。
远处传来了阵阵沉闷的巨响,随后,就看见兽人族的庞大营盘里,远处不少黑点缓缓而来,而营地里的那些兽人战士。则立刻如潮水一般四散退开,给那些原来的黑色影子让路。
渐渐地近了,借着望远镜看清了那些黑色影子模样的帝国将军。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怪物!真正的怪物!!
那是一个一个体积庞大地怪兽!
从目测看来,那些怪兽的个体足足比旁边的大树都要高上一截,有的恐怕个头都有十米之上高了!
那些怪兽全身覆盖着棕色地长毛,而在阳光之下。却仿佛是一片淡淡的金色!一个一个怪物,人立起来,下肢短小粗壮,上肢粗大而长,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如铁索一般,巨大如橡树!脑袋硕大,微微有些见扁,张开大口仰天一吼,那声音真的如万兽起嚎。远远隔着几里都让人听了变色!
一个一个走来,地面上就留下了无数深深脚印!
而那些怪物,每一头的脖子上,都束着巨大的铁环,铁环之下。粗粗的黑色铁链一直拖下,却悬挂着一个六棱铁锤!那巨大的铁锤,一个就如一头牛那么大!
却被这些怪物提在手里,丝毫不见吃力!
罗斯托克将军仔细数了数,这种怪物的数量。足足有超过二十个!那些旁边的兽人。远远地看见这些怪物上来,人人都是仰天长啸。发出了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更有的兽人,甚至就一面退后,一面对着那些怪物行礼。
那二十个怪物终于来到了罪名的营外,列成了一排,粗大的鼻孔呼吸粗重,喷着白气,硕大地眼睛瞪着前方人类的城墙,不时的发出一声一声的低吼。
看着这个脑袋几乎就能齐着城墙高的一排怪物,城墙上地人类守军,不由得人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不少人地眼神里,也都不自然的露出了几分惊慌之色来。
罗斯托克将军脸色也是难看,而身后,一些将军更是忍不住惊讶的喝骂起来:“谁能告诉我,这些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快去!”罗斯托克将军回头看了一眼部下,沉声道:“去,请所有的魔法师上城助战!还有,去通知神圣骑士团!”
战斗在中午打响。
整个上午,人类的守军都在那些怪物不时的咆哮声下有些惶惶,而那些兽人的铁甲方阵,一个一个排列了出来之后,后面更是还有一排一排的投石器。
中午的时候,几个身穿古怪兽皮的兽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已经是极为苍老了,更有的瘦得几乎就剩下了一个骨架,它们身上的皮袍,花花绿绿,仿佛是用各种各样不同野兽的皮拼起来的一般,人人的手腕,脚踝,脖子上,都缠绕着一圈一圈古怪的兽骨制成的项链或者手环,这些老兽人走了出来,后面那几个方阵的首任战士,居然全部陡然一起跪拜了下去,每个兽人战士甚至都把手里的盾牌和武器丢在了地上,匍匐在地,恭敬之极。
那几个老兽人,手舞足蹈的跳腾了会儿,全身佩戴的那些骨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随后一串一串奇异的,如念咒,又忽而转为低沉,忽而高亢,仿佛一种古怪的歌谣一般,那几个老者卖力的跳跃歌唱了好一会儿,终于筋疲力尽。
而这个时候……
午时的阳光当头,那些老兽人,正是却不是普通的跳大神,而是兽人族里,身份尊贵崇高的一些特殊的存在——甚至就连部族的族长或者整族的王见了,都要礼敬的一批人!这些老兽人,是兽人族里权威的象征,它们在兽人族之中,存在地意义有两个:一。是代表兽人族,对神灵进行各种祭祀活动。而第二……就是专门复杂,驯养兽人族最强大的战争武器:
比蒙巨兽!
这些老祭祀进行了一番古老的仪式之后,它们停止了跳跃,有几个将自己脖子上或者是手腕上佩戴的骨饰摘了下来,捧在手里,却在一连串古怪的咒语之后,化作了无数细碎的骨粉!
随着风一吹,那些骨粉飘散。立刻溶于空气之中。在阳光之下,城墙上的人类,就清晰的看见了这神奇的一幕……
之间空气之中。那些蕴涵了骨粉地颜色,陡然就扩大了起来,阳光照耀之下,变做了一片一片淡淡的金色光弧。立刻扩散开来,很快就将后面的那些所有地兽人方阵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而那些兽人战士,被那光弧沐浴在其中,一个一个,仿佛立刻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随后,一个一个兽人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吼叫,那吼叫之中充满了狂暴和愤怒的味道,更有的抓起了武器,对着天空高举。用力捶打拍着胸膛……
渐渐地,所有的兽人开始狂呼起来!它们每个人的身上都仿佛笼罩了一层光弧,而在光弧之内,似乎那些兽人的身体都隐隐的暴涨了几分,毛发倒竖。双目充血赤红!!
那股子陡然狂暴起来的气势,就连远远的在城墙上的人类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二十个站在那儿的比蒙巨兽,也沐浴在那漫天地光弧之下,随后一个一个的巨兽,仿佛陡然被激发了怒气一般。原本只是不停的低声嘶吼。而此刻,却一个一个昂起巨大的脑袋。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仰天长啸起来!
二十个巨兽此起彼伏地吼叫,那动静,就仿佛是无数野兽一起嚎鸣在人的耳边,又仿佛是一连串的惊雷砸在人的心头!
随后,那些比蒙巨兽一起吼叫,居然在前方的空地之中,空气里陡然生出了一个巨大地漩涡来,那漩涡越来越大,隐隐地就有逼近城墙的趋势……
终于,轰!!!
一声巨响,漩涡如炸弹一般地爆裂开来,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气浪朝着城墙席卷而来,刹那间狂风大作,气浪冲击着城墙,其中更仿佛带着一丝隐隐的震慑人心神的某种力量的波动!!
城墙之上,不少军官眼看不好,才刚开口吼叫,欲让大家小心,可是声音才发出来,就立刻被风切断了!
轰的一声,那气浪瞬间就漫布了正片城墙,上面无数士兵在狂风之下似乎都下意识的低头缩身去顶风,可是事到临头,却发觉了一丝诡异!
原来那气浪席卷而来,却仿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狂风加身的冲击力,人人站在那儿,却仿佛这风一丝力气也无,虽然看似猛烈的卷来,却让人毫无丝毫感觉!
而这个时候,城墙之下,被罗斯托克派人请来助战的一批帝国的魔法师,才终于姗姗来迟,却正迎上了这狂风的余波。
这看似规模吓人,却没什么力道的“狂风”,让城墙上的人类士兵面面相觑,可是下面的那些魔法师,却有人勃然变色,立刻就惊呼了出来:
“心灵风暴!是心灵风暴!!”
嗡!!
那个魔法师才叫出声来,顿时就听见远处那比蒙巨兽的吼叫再次传来。
而这次,听见了那吼叫的人类士兵,却立刻就感觉到不同了!!
那巨兽的吼叫落入耳里,却仿佛比之前要更狂暴了十倍,似乎随着听见那吼叫声,每个人的心灵深处,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瞬间就几乎让人身子都麻痹酸软了。
更有的士兵站在城墙墙跺边上,只觉得听了那声音,仿佛就心中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恐惧占据,手脚一软,顿时连手里的武器都落在了地上。
甚至还有那个几十个人类的士兵,眼睛一闭就此晕了过去,有的干脆直挺挺的就从城墙之上一头栽了下去,砸成了一堆肉泥!!
“这是魔法!!”
一个来自魔法工会,前来前线主战的魔法师,一身白色的长袍,显示了他身为高级大魔法师的身份,此刻脸色凝重,身子陡然冲天而起,漂在了城墙的上空!
一个声音立刻用魔力传遍下来:“所有魔法师注意,这是心灵风暴!吟唱光明术咒语抵抗!!”
这个时候,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更多的士兵脸色呆滞,眼神惊恐,不少人都丢掉了武器,更有人干脆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些将领,拥有较强的武士实力,纷纷张开了自己的斗气,才立刻让自己心神一清,驱散了心头的那古怪的恐惧感。
一个一个魔法师飞了起来,张开双手,随着第一个魔法师领头,天空之中,十几个人类魔法师都飞快的吟唱起人类的光明系魔法咒语来。
那一声一声的咒语,带着魔力传送到将士们的耳朵里,这才让不少神情呆滞的人,渐渐的回过了神来。
而这个时候,兽人族的号角响起!无数呐喊吼叫声之中,一个一个的黑色的铁甲方阵,兽人高举盾牌,如一个一个巨大的铁壳乌龟,朝着人类的城墙逼近而来。
那二十个比蒙巨兽,在集体释放了一个“心灵风暴”之后,更是带着焦躁的吼叫,迈开大步,朝着城墙狂奔而来!
轰轰轰轰,二十个巨兽奔跑起来,仿佛地面都在震撼。
“弩炮!!瞄准那些怪物!!快!!”罗斯托克将军愤怒的吼叫:“杀死它们!!杀死它们!!!”
塔楼里的士兵,有的依然还在对方的心灵风暴袭扰之中,而有的回过神来的,虽然依然感觉到身体反应迟钝,手脚酸软,可是却终于在主帅连连的呼喊吼叫之下,掉转了弩炮的方向,扯东绞索,对准了那些奔跑的巨兽。
在绞索拉动的声音之后,咻咻咻咻!一枚一枚巨大的弩箭,呼啸而出,朝着那些比蒙巨兽激荡射去……
(今天是圣诞节,虽然我本人不太在意这个泊来的进口节日,不过也无非就是大家多了个理由一起HAPPY一下罢了。
所以,祝各位今天HAPPY得愉快
节日快乐,月票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