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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蝴蝶效应之穿越甲午txt下载     蝴蝶效应之穿越甲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零六)敖德萨“怪舰”

    “不妨事不妨事!”李鸿章用力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看孙纲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说道,“当年老夫观看常胜军开花大炮轰击长毛逆匪,也是如此,想不到今天在海上又重温当年快事,呵呵。”

    孙纲从碉堡瞭望口一样的司令塔视窗向外看去,“海沣”号的三门大口径射炮还在不断地开火,舰尾的两门254毫米重炮也调转炮口加入了射击行列,不远处的“伪装袭击舰”半截船身已经没进了海中,露出水面的部分则完全包裹在了火焰中,海面上满是燃烧着的碎片和几具漂浮着的尸体。

    “告诉他们别打了。”李和说道,回身给李鸿章施礼,“卑职无能,让中堂受惊了。”

    “不关你的事,”李鸿章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谁能想到这么一艘帆船居然还是刺客!你打得很好!那些炮手不错,等老夫上奏朝廷,为汝等请功!”

    孙纲也连连点头,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刚才那门大口径火炮明显对准了司令塔,如果不是“海沣”号上的炮手反应快,没等对方开火就把它给打哑了,对方这一炮要是打过来,司令塔里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

    就拿对方那门小口径炮来说,一炮就打中了司令塔,飞进来的弹片也伤了两个军官,如果口径再大一些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和随即安排水兵们乘坐小艇去海里看看有没有“活口”,刚才在战舰甲板上的外国使馆人员因为变起仓促,没有来得及躲闪,全都“有幸”近距离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对中国水兵高的战斗素质赞不绝口,让李鸿章的老脸倍感荣光,连罗丰禄等人都感觉“扬眉立目,意气洋洋”。

    对孙纲来说,现并击毁了一艘用帆船“化装”的袭击舰倒也没有什么,毕竟双方的火力根本不成比例,但可怕的是对方居然事先知道了他们的行程,并预先让袭击舰埋伏在了这里!这件事本身代表的含义就极为可怕,如果这次埋伏的不是一艘帆船,而是一艘大型战舰的话,死的是谁还真就不好说了。

    万幸啊!自己提出的这个乘军舰走的主意,是多么的英明!如果坐的是商船,此刻他们就都成了海上冤魂了。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无愧”于北洋水师“第一福星”的称号了。

    不多久,李和派去“打扫战场”的人回来了,没现有生还者,只捞起了六具尸体,孙纲和军官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日本人无疑,但他们身上却没有现任何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的东西。

    由于日本人的偷袭行径激怒了中堂大人,他下令不许给这些“疑似日本人”举行“海葬”,而是通通“原封不动”地扔进海里去喂鱼,倒是那些外国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认为死的都是“上帝的子民”,对着大海好一通“祈祷”,让孙纲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和一路小心前进,官兵们也是“刀出鞘,枪上膛”,枕戈待旦,生怕哪里再有什么“卖布”的袭击舰和“卖鱼”的鱼雷艇之类的东东出来,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差不多过了一个月,1896年4月,“海沣”舰平安到达了俄国海域,俄国海军“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巡洋舰赶来迎接,27日,李鸿章和孙纲一行平安到达了俄国海港城市敖德萨。

    到达敖德萨后,孙纲立刻给国内了密码电报,命令北洋军情处查一下日本的这艘“风帆袭击舰”的事,李鸿章则密电令北洋水师出巡日本海域,对各类商船严密监视。而“海沣”号在敖德萨稍做修理,补充煤水给养后便立即返航了,李鸿章和孙纲等人则乘坐沙皇派来的专列前往彼得堡。

    呆了还不到两天,没顾得上欣赏敖德萨的风光,孙纲的目光却被港内停泊的两艘奇怪的战舰给吸引住了。

    当时,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他靠近了才看清楚,这两艘战舰,居然是圆形的!

    没错,的的确确是圆形的,给他的感觉,是一个巨大的黄色盘子上竖着插了两根大香肠(烟囱),“盘子”中央露炮塔上的那两门**表明了它们的用途,它们竟然是战舰。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世界造舰史上的“奇迹”,孙纲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战舰!

    不行,赶紧把它们用手机拍下来,回去给爱妻看一看,说不定可以当传家宝了。

    拍完照片后,按他的观察判断,这两艘圆形的战舰吃水较浅,应该是属于浅水江河重炮舰的范围。他向前来迎接的俄国官员询问了一下这两艘战舰的情况,才知道了这两艘“怪舰”的“出生经过”。

    原来,早在19世纪的7o年代,在黑海沿岸,特别是在第聂伯河河口,布格湾及刻赤海峡地区,因为水浅及河川纵横,一般的战舰在这里几乎无法行驶,所以,如何防卫这些地区成了沙俄海军十分头痛的问题,俄国海军部的官员们经过讨论认为,必须建造一些吃水浅,吨位大,装甲厚和稳定性高的浅水重炮舰来守卫这些地区,几经磋商,终于定出了这样的标准,即吃水不能过3.装甲要比现有的同类炮舰厚,可怕的是火炮口径居然要求不低于26o毫米!

    这道史无前例的“应用题”可以说难倒了所有的俄国造船专家,吃水如此之浅,究竟是什么样的船,才能承受如此厚重的装甲和如此巨大的火炮?!

    对于海军部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俄国海军技术委员会开了很长时间的辩论会,绝大多数的造船专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但当时俄国海军中将安德烈.亚历山大洛维奇.夫却独持异议,他提出来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战舰造成与众不同的圆形!

    这位夫中将出生于1821年9月21日,父亲就是造船技师,因为深受家庭的熏陶,他一直对造船怀有极大的兴趣,虽然职业是海军,但一有机会就钻研造船的理论和从事一些“实践”,1856年,他因公留驻伦敦时,和英国著名的研究船舶稳定性的专家约翰.艾杜阿尔.李德相交甚密,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由于有共同的爱好,话题总也离不开船,李德曾经对他说过,亚美尼亚人经常使用一种圆形的平底小船,这种小船可以平稳地通过水浅流急的地区,而且还可以多装货物,李德由此推论,在浅水中,要保证能承受更大的负载,就必须增大船体的宽度。夫根据李德的这一推论并加以展,经过一系列的测算,证明只有这种圆形战舰,才能满足海军部大佬们“极其矛盾”的要求。

    很快,夫把图纸和模型都弄出来了,经俄国海军技术委员会审核后于187o年在彼得堡全俄博览会上展出,许多人对此加以嘲笑,但俄国海军部却力排众议,迅批准了夫的造舰计划,可能是他们也想看看,这玩意儿弄出来到底能是个什么样子吧?

    很快,1871年年底,世界上第一艘圆形战舰问世,即舰“诺夫哥罗德”级浅水重炮舰,排水量25oo吨,直径吃水3.8米,8台蒸汽锅炉,复合式动机,16oo匹马力,六轴驱动,最大航7.5节,装甲带厚度229毫米,甲板装甲厚7o毫米,主炮为28o毫米双联装重炮,另有两门86毫米副炮,总体上说来性能还算不错,达到了海军部的要求。

    “诺夫哥罗德”号建造并试航成功后,受此鼓舞,海军部又积极建造了第二艘圆形战舰,即“基辅”号,后来更名“海军中将夫”号(以倡者命名的军舰还真不多见),比级舰要大,排水量355o吨,直径吃水4.1米,甲板装甲比“诺夫哥罗德”号略厚,为75毫米,3ooo匹马力,最大航为8.5节,武器为双联装3o5毫米主炮和两门86毫米副炮,这两艘圆形战舰随后被编入俄国黑海舰队,承担起了内河和港口的护卫任务。

(一百零七)宰人不见血的条约

    虽然这两个憨态可掬的家伙颇受欧美人士的青睐,但不久,它们本身所存在的技术缺陷就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由于它们是圆形平底的,在海浪冲击下如何保持方向性绝对是对俄国水兵操纵技术的一大考验,即使天气较好,在内河里行驶,上水倒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下水的效果就基本可以和“漂流”媲美了。

    虽然“缺点”很多,但“优点”也不少,比如说绝佳的稳定性,并且拥有一流的36o度“全方位火力覆盖”能力,甚至不用旋转炮塔就能办到!这在当时世界各国海军的军舰中是绝无仅有的,当然了,如果舰上的俄国炮手们在战斗中能够保持“清醒”的话。

    这两艘圆形战舰从出生后就成了俄国海军部的宠儿,以至于举世瞩目,闻名遐迩,最后连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都给惊动了,亲自到“海军中将夫”上游览了一番,并一时兴起,居然要夫给他弄一艘圆形的游艇出来!夫接旨后不敢怠慢,挖空心思一番设计,为了让游艇能够有较好的方向性,他把艇型弄成了椭圆形,很快,皇家游艇“黎瓦蒂雅”号就出世了,它的排水量为45oo吨宽吃水2.1米,1o5oo匹马力,最大航17节。它比前两艘纯圆形的战舰的适航行有了较大的提高,可惜后来在海上航行时遇到风浪,艇体被打了一个大洞,最后沦落为一艘无足轻重的军事运输船,即“试验”号。

    知道了这段颇具传奇色彩的关于两艘圆形战舰的故事,孙纲着实惊叹了好久,先不管制造圆形战舰的想法可不可取,重要的是俄罗斯人的这种敢于创新的精神,虽然俄罗斯现在和大清一样,都是君主下的封建帝国,但只要民族的创造力还在,这个民族就不会灭亡!

    本着“雁过拔毛,不能白来一趟”的原则,他向俄国官员索取圆形战舰的图纸作为“纪念”,热心的俄国官员满口答应,不但给他弄来了图纸,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模型!得到了这么好的“纪念品”,北洋船政大臣心满意足地和中堂大人坐着火车出了。

    3天后,火车到达了彼得堡,这些天的行程可以说是十分惬意,沙皇派来的皇家专列果然非同凡响,但孙纲却一点也没有享受的感觉,连路上俄罗斯美丽的田园风光都没有心情欣赏了。

    因为,他已经从俄国官员那里知道了俄国人提出来的条件内容,比他从历史书上知道的详细多了。

    当然,也可怕得多。

    俄国人已经把草拟好的条约内容以文本形式交给了他们,在翻译们的努力下,逐字逐句地翻译成了中文,经过仔细校对后,孙纲以无比谨慎的态度研究了一遍,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条约的名称是《共同防御援助条约》,第一条是日本及其他国家如果侵占俄国在东方的领土,或中国及朝鲜领土,中国和俄国双方要以全部海6军及经济力量相互援助。第二条是一旦战争开始,除非双方商量,任何一方不能单独和敌方议和。第三条是一旦战争爆,中国和俄国互相开放本国港口,双方军舰可以自由出入,当地的官员必须予以协助。可怕的是第四条,为了方便双方运送军队及相应的辎重给养,中国和俄国共同修建黑龙江,吉林至海参崴的铁路,以便双方的军队不论战时或和平时期,均可以自由调动。修铁路的具体事宜双方可以再另外商订立约。

    连自以为是“洋务老手”的老狐狸,这回都差点上了当。

    “看上去还算公平,”李鸿章说道,“只是这个‘借地修路’,国际间向无此例,恐难允准。”

    “俄国人的狡诈并不比日本人差。”孙纲苦笑了一声,说道,“此约一立,我们都是千古罪人。”

    听他说的严重,李鸿章和罗丰禄都吓了一跳。

    “你觉得哪里不对,快快讲来。”李鸿章吃惊地说道,

    “这个条约的可怕之处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公平,实际却几乎兵不血刃地把大清置于俄国的保护国地位上。”孙纲说道,“这里头哪一条咱们都吃亏,咱们一条一条的说,这第一条,如果双方军事力量差不多的话,倒也没什么,可现在的形势,俄国强,大清弱,一旦有事,就等于把大清绑在了俄国的战车上;这第二条也是一样,不管是谁起的头打起来,俄国人不同意议和,大清就别想安静了;第三条更是可笑,俄国在东方的出海口本来就少,而且还没有不冻港,而我大清港口众多,旅顺,胶澳(青岛),皆是天然不冻之深水良港,一旦有事,他们的港口咱们一个也用不上,咱们的港口他们却可以任意出入,他们在东方就有不冻港了,看好哪一个赖着不走咱们也没办法。第四条,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把铁路修到东三省,东三省即是他们的口中食了,他们想占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是你一言及此,老夫就此着了道儿。”李鸿章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用手绢擦了擦,声音有此沙哑地说道,“如此说来,这约是万万签不得的了。”

    “如果非要签约的话,咱们不妨拟个章程来代替他们的这个条约,”孙纲笑了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空跑一趟多没意思?”

    “说来听听?”李鸿章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心里大概有一种“阳光少年也阴险”的感觉,不由得“老怀大畅”。

    “皇上不是想‘照镑加税’(中国当时未能收回关税自主权,清廷为了增加国库收入,打算要求各国将关税改为用金镑征收)么?就把这个也写到条约中来,一起解决了,”孙纲说道,“晚辈想,咱们这么提条件,他们这个咱们全都给他改一改,这个第一条,咱们来他个限定国家对象,即大清和日本一旦生战事,俄国可以暗中援助大清或者保持中立,而俄国一旦同英国生战事,大清可以暗中援助俄国或保持中立,至于别的国家咱们就敬谢不敏了。这个第二条就是一旦互相援助条件成立,双方援助由暗中变成公开后,方能成立,一方若想议和,必须征得援助的另一方同意。这个第三条吗,战时开放港口仅限于一处,而且由战时双方商定具体地点,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呵呵。至于第四条吗,修建铁路可以,咱们大清目前经费紧张,如果俄国同意咱们‘照镑加税’,咱们就有钱修铁路了,而且修筑铁路的经营权和管理权都在咱们手里,但是‘借地修路’为他国所无,不能贻别国口实,为两国与友邦敦睦起见,可先修赤塔至哈尔滨一线,两国各自在境内修筑,最后在边境接通,至于通到海参崴吗,留待后议。”

    信手之间,他就把《中俄密约》给改了个面目全非,如果那位俄国财政大臣维特大人知道了,非气傻了不可。

    宁可让俄国人认为自己是成心搅局来了,也不能按他们的意思签!

(一百零八)让《密约》变味儿

    来了彼得堡才知道,现在,这里居然是个没有夜晚的城市。

    彼得堡是世界上少数的“不夜城”之一,每年的5月份到8月份,几乎没有黑天,孙纲在“白夜”时望着窗外蔚蓝色天空中缎带一样的北极光,感觉仿佛就是在做梦一样。

    彼得堡始建于17o3年,城市的名字来源于耶稣的大弟子使徒彼得,1712年成为俄罗斯帝国的都城,自彼得大帝在此建立彼得保罗要塞,并随后创建了波罗的海舰队,使俄罗斯在历史上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海军,波罗的海出海口从此纳入俄罗斯帝国版图,俄罗斯人终于有了梦寐以求的通向西方的入海口,在南方,在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持续争夺中,在黑海方向也夺得了出海口,而在遥远的东方,俄国一步步征服西伯利亚汗国,最终获得了太平洋方向的出海口,现在,他们差的就是不冻港了。

    孙纲知道,俄国人的目标,就是他现在的家的所在地,旅顺和大连。

    李鸿章已经把他们商量好的那个“变了味儿的《密约》”和罗丰禄等人仔细研讨了一番后,给俄国人送回去了,俄国人目前还没有任何回复,孙纲和李鸿章他们在这里饱览了一番,孙纲用手机把彼得堡好一通“狂拍”后,继续乘专列前往莫斯科。

    仿佛上帝特意在和这位刚登基不久的沙皇过不去,5月14日在莫斯科开始加冕典礼,接下来是二十天的隆重庆典活动,结果5月18日这天就出了意外,年轻的尼古拉二世沙皇决定在这一天莅临霍顿卡广场,并举行游乐大会,分皇家馈赠的点心及礼品,为了亲眼目睹沙皇陛下的“尊容”并得到一份纪念品(孙纲打听了,面包香肠水果糖口杯之类的东西,没一样值钱的,和他原来银行招揽客户弄的那些“礼品”都差不多),早上天还没亮,小小的广场就挤进来将近5o万人(银行那天来了好上千号人,差一点就没能营业,东西方的老百姓在这一点的思维上没什么差别)!过了中午时居然达到了1oo万人,结果生了踩踏事件,大约5ooo人被踩死,受伤致残的差不多将近5万人!惨案震惊了莫斯科,沙皇的朝臣们全都吓傻了,这时候,前来道贺的久经“考验”的中堂大人给俄国人出了个“馊主意”,他老人家是这样对俄国官员说的,“你们的官员太没经验了,这样的事怎么能如实禀报呢?皇上知道了一旦动怒怎么办?皇上就是皇上!干嘛一定要让皇上知道那么多的细节,我们治下的老百姓死了好多这样的坏消息让皇上知道了,对皇上的心情和对我们这一干大臣都没有什么好处啊!”中堂大人一方面介绍经验,一方面还安慰惨案的责任人,席典礼官:“区区‘小事’,放宽心些。”,仅此一举,李鸿章便赢得了沙皇大臣们极大的好感(都是些什么鸟人?)。当时财政大臣维特的评论是:“绝顶聪明的老人”,“卓越的政治家”,“善解人意,乐于为人出谋划策。”

    中堂大人弄的这个听起来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却给孙纲提了一个醒,让他意识到,无论古今中外,有些“政治游戏”的“潜规则”都是一样的,从中国的韩非子到意大利的马基雅维利,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很快,真刀真枪的谈判就开始了。

    这位沙皇的财政大臣孙纲这两天已经认识了,和马玥给他看的照片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詹淑啸。

    狼一样的眼睛。

    这位维特大人刚一开始没把他这个年轻人当回事,认为很可能是随李鸿章出来游山玩水的皇室纨绔子弟,等知道了他的谈判副使的身份之后才吃了一惊,当他明白了中国人提出来的这个“修改方案”还是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时,立刻换了态度,让孙纲感觉暗暗好笑。

    “贵方的修改方案我已经呈给尊敬的陛下看过了,陛下认为,我方的提案相当的公允,贵方的提案与我方也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我认为没有修改的必要。”维特看着李鸿章和孙纲,彬彬有礼地说道,

    老狐狸的目光似乎被议事大厅里的华美陈设吸引住了,听到维特的说话,他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不然,里面可以说明的问题很多,”他向孙纲示意了一下,“敬茗,你给维特大人解释一下。”

    孙纲看着维特,平静地说道,“贵方的第一条和第二条都有一定的问题,如果按照这个方案,比如说大清一旦同时和数个欧洲强国开战的话,俄国为了援助大清,势必会卷入和多个国家的全面冲突中去,我想,贵国皇帝陛下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吧?”

    维特紧紧地盯着孙纲,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意图,孙纲面不改色地迎上了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从上次和日本人的谈判,他已经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阁下考虑的是很周到,我同意按贵方的提案修改第一条和第二条。”维特想了想,说道,“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很好。”孙纲点头说道,他知道,俄国人也不想冒着为了承担保护中国的义务和多个国家开战的危险。

    “关于第三条,我有个疑问,想请孙大人给我们解释一下,”俄国外交大臣洛巴诺夫问道,“一旦生战争,贵我双方海军利用两国港口,互相支援,可以说是军事方面非常重要的一项举措,可贵方的修改方案中规定只限于一处,而且还需要在战时商定,我们非常的不理解。如果按贵方的提案,双方的海军根本无法协同作战,这一条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战时开放港口确为制敌之良策,”孙纲笑了笑,说道,“但有利亦有弊,我大清海港众多,全部向贵国开放,难保不为他国所忌惮,到时候他们害怕贵我两国联手威胁到自己,必当合力以图我二国,举我二国之海军与全球相抗,恐事难为也。”

    洛巴诺夫听了翻译的转述,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作声不得,维特想了想,又说道,“贵国提出的两国分别修筑赤塔至哈尔滨一线铁路,暂不通符拉迪沃斯托克(186o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订《中俄北京条约》,致使包括海参崴在内的4o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割让给沙俄。1862年,沙俄政府正式将海参崴改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为‘控制东方’),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了?”

    孙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借地修路’,万国公法所未有,此铁路一通,英国人和日本人都不是傻子,立刻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此铁路一修,战火亦随之而起。”

    维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李鸿章没有说话,只是用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时间向陛下当面陈述,并提请陛下召开御前会议讨论一下,”维特看了看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说道,“可能会需要些时间,中堂大人和孙大人这些天不妨好好享受一下俄罗斯人的热情好客和莫斯科的美丽风光,希望能给尊贵的客人留下难忘的回忆。”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李鸿章很开心地呵呵笑道,这个“变了味儿的《密约》”会不会让俄国人坏肚子,可是很耐人琢磨滴。

    孙纲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俄国人的“热情”可是不那么好消受的。

(一百零九)就这样“**”了?

    “大人总呆在房间里,不出去走走吗?到底是俄国的都城啊。”林文昊对孙纲说道,这是一个高大英武的年轻人,属于加长版的“肌肉男”,据詹淑啸介绍说他原来是徐邦道的部下,武艺极高,因为躲避仇家才当了兵,身世有些神秘,但这个人作战勇敢,而且好象信佛(信佛还当兵?!),对有生命的东西特别爱护,金州之战日军不敌,抢了他借住的一家百姓的骡子撤退,他愣是单枪匹马追了上去,杀了六个日本兵,把骡子给抢了回来(也没管杀日本人算不算“破戒”),徐邦道知道后大怒,正好詹淑啸说起孙纲想要有“特殊技能”的人,他就被徐邦道给踢到特攻队来了。

    “再美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乡。”孙纲望着窗外,说道,“你们俩谁觉得闷就换着出去逛逛。”此时他的心已经飞回了祖国,飞到了爱妻的身边,只有身在异国,此时才能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大人,詹大人再三嘱咐过的。”戴雄飞按着腰刀说道,这个人正好相反,文文静静的,是一个典型的“秀才”,听说原来是北洋护军的文书兼会计,詹淑啸说他功夫也很好,而且枪法奇准,可孙纲观察了半天,确实没看出来这个人哪里象“狙击手”。

    “对了,大人,临行前夫人要我把这个给大人。”林文昊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个漂亮的手套,只是手套的腕处有一个金属盒样的东西,让他感觉很奇怪。

    等他把手套戴上,闻到了上面爱妻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眼泪差一点没掉下来,手套肯定是她亲手织的,但当他的手碰到了那个硬硬的金属盒,却吓了一跳。

    “每一次装弹六,一次是两齐射,可以连续打三次,”林文昊在一帝解释道,“是夫人特意让赵师傅给大人设计的,听说叫‘腕枪’。”

    “我的老天,亏她想得出来。”孙纲冷不丁从“温馨回味”状态回到了“这居然是杀人利器”的现实中来,还真是不太“适应”的说。

    “机械之巧,强于我等十年苦练。”戴雄飞看着孙纲把“腕枪”套在了手上,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机械再厉害,也得人来用,如果没有人会用,再巧妙也是枉然。”孙纲笑着说道,

    “俄国风光与大清迥异,民气也大不相同,”林文昊看着窗外说道,“我大清人口虽众,然不能一心,自强之说,终是空话。”

    “说的对,这些需要时间来改变,”孙纲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一番话来,看样子自己把他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只是,眼下的时间可并不多啊。”他叹息了一声,说道,的确,他每每想到现在面临的局面和需要处理的问题,总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即使现在闲下来,面对这美丽的异国风光,他也轻松不起来。

    只有在晚上,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面对着她让他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的温软娇躯,他才会真正的放松下来。

    到了夜晚,在这沙皇特意安排的皇家别苑的豪华卧房内,他着身子躺在床上(小时候就有祼睡的习惯),仔细地回想着和她在一起时的情景,带着甜甜的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你这个坏家伙,原来多少年前就想打我的主意了,我居然没看出来,”她吃吃地笑着,按住了他在她胸脯上摩挲着的手,但没有把他的手拿开。

    她的胸脯温暖而柔软,他的手放上去,就再也不愿意拿开。

    恍惚中,他冲锋一样的冲进了她体内。

    等等,感觉怎么好象不太一样呢?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没错,那温软柔滑的触觉,绝对不是梦!

    只是,这丰满到一只手都无法完全容纳的胸脯,是怎么回事?

    耳边传来一阵咯咯的娇笑声,孙纲睁开眼,看见了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雪白的祼体,吃了一惊。

    她正搂抱着他,看见他醒了,淘气地在他脸旁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本能地伸手扳过她的脸,借着皎洁的月光,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卷头的雪肤美女,眼睛亮如晨星,她面容娇艳,是标准的西方古典少女,她的身材和东方女子不同,极是窈窕丰满,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让他感觉她应该是一个小姑娘,可这身体,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看他一脸惊愕的样子,似乎想要推开她,她露出了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别赶我走,”她用略带生硬的中文一字一字地说道,“对主人来说,是不礼貌的。”

    显然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说中国话,孙纲好半天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情景,坚持守在外面的林文昊和戴雄飞怎么会一点也没觉?

    “我叫塞琳娜,大人,”她继续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道,“我从秘道进来的,你的卫士,他们不知道的。”

    “谁让你来的?”孙纲警觉地问道,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抖,

    “为了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所以,我来了,”她辞不达意地说道,“只是,听说清国的风俗,特别喜欢没有和人接触过的姑娘,才让我来陪伴大人。”

    孙纲让她说的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还不是“专业人士”,居然把宝贵的“第一次”就这么满不在乎地“奉献”给自己了,真是意想不到呵。

    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受“国家”委派的了,估计从她身上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现在还不知道俄国人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也许真的象她说的,只要是“贵宾”全都这待遇?

    想想这时候老狐狸的房间里可能出现的“火爆”场面,他不知道老狐狸那把老骨头能不能受得了。

    “哎呀,光说话,都软掉了。”她好象觉察出了什么,搂抱着他,身子又开始运动起来,孙纲还没等说不用麻烦了,立刻郁闷地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起了“诚实”的反应。

    她的身子不断地起伏着,人也变得渐渐兴奋起来,她捧着他的脸,不住地吻着他,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地失去了控制,不自觉地迎合着她的动作,在她体内激烈地来回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的身体里爆炸了,她被他瞬间的迸刺激得全身剧震,出了兴奋的喊叫,一下子把他也推向了快乐无比的顶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快感巅峰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蜷伏在他怀里,柔情无限地望着他的异国少女,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多大了,塞琳娜?”他看着她,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问女人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塞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光亮,说道,“不过,大人和我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当然就不是秘密了,我今年刚好十九岁。”她说着,从身底抽出一方白绢,上面斑驳的红色清晰可见,“听说清国人把这个作为一种神圣的纪念,是吗?我的大人?”她着重强调了“我的”两个字。

    “就算是吧。”孙纲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现在正在琢磨,眼下怎么收场呢?

    “真是奇怪,没有接触过男人的女人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快乐呢?”她又问道,

    “咱们先不说这个吧。”孙纲没想到她还会这么问,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告诉我,塞琳娜,天亮以后你去哪儿?”

(一百一十)搅黄了

    “那就是说大人很喜欢我,是吗?真是太好了。”塞琳娜十分高兴地说道,“明天早上,我还有课,下午在剧院还有演出,大人如果愿意去看我表演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孙纲奇怪地看着这个一脸单纯的少女,又问了一些关于她个人的事,才知道,她居然是芭蕾舞学校的学生,还在上学呢,她的父亲在教育部任职,她属于自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的那种贵族少女,因为她父亲以前作过驻华使馆翻译的关系,她也学会了中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俄国人才让她来“自荐枕席”的。

    “他们让你来找我,你不怕有什么危险吗?”孙纲又问道,

    “危险?怎么会呢?”她奇怪地问道,“大人是我国的贵宾啊,而且据我所知,东方人都是很温和的,不像这里的人,有的时候十分粗暴。”

    “派你来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吧?”孙纲现在对这个刚刚把自己的身心奉献给他的异国少女已经有了些说不清楚的感情,不由得问了这么一句,

    “你是说维特先生?”她突然意识到了说漏了嘴,不由得淘气地吐了吐舌头,说道,“不会的,他们说过,会给我报酬的,并说大人是他们极其重要的贵宾,如果可能,他们希望我和大人能保持情人关系。”

    “我明白了。”孙纲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对塞琳娜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人了,对吧?”

    “既然大人承认了,我就可以公开这种身份了,是吗?”塞琳娜兴奋地说道,“朋友们知道了会羡慕我的。”

    孙纲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幸福的她,两个国家的文化差异会这么大吗?

    两个人说着话,天不知不觉的亮了,他看清了,她是棕色头黑眼睛的。塞琳娜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笑着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麻利地穿好衣服,光着脚跑了出去,孙纲起身穿上衣服,来到了走廊里,林文昊和戴雄飞面色阴郁地站在那里,看见他后才松了一口气,孙纲问了一下,才知道塞琳娜来之前他们现有可疑的人影出没,他们俩就缀下去了,等他们俩醒悟了过来,回来刚好听见孙纲和塞琳娜在房间里“颠鸾倒凤”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又没法子进去,直到看见孙纲出来才放下心来。

    “卑职保护不周,请大人责罚。”他们俩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不怪你们,咱们就这么几个人,他们如果想打咱们的主意,咱们也防不住。”孙纲“面不改色”地说道,经过这“一夜风流”,他索性放开了,“我现在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文昊和戴雄飞对望了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来了这么一句。

    “走吧,去看看中堂大人。”孙纲说道,

    见到了李鸿章等人,孙纲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大家昨天晚上的“夜生活”都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节目”,大家回答的结果很让他吃惊,那就是,昨天晚上,就他自己“享用”了一顿俄罗斯美女“大餐”,老狐狸和他两个儿子,加上罗丰禄和赵式枚,全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事也没有。

    俄国人这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是纳了闷了。

    这事还不能和老狐狸说,现在正好是谈判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乱了自家的阵脚。

    白等了一上午,他还以为俄国人会在今天重开谈判,也许会利用他这个“失节”的把柄“威胁利诱”他一下子也说不准,结果却一上午也没有什么动静,他“老羞成怒”的干脆不去想了,按塞琳娜告诉他的演出地点,带着林文昊戴雄飞这两个保镖就找过去了。

    不就是情人吗?那干脆就公开,让全世界都知道好了,反正自己得以“国家利益”为第一,美女投怀,接着是接着,但除“情”以外,别的免谈!

    塞琳娜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找来了,十分兴奋,在表演芭蕾舞的时候还特地加了好多“高难动作”,惹得全场掌声阵阵,孙纲知道她是专门表演给自己看的,心下很是感动,等到散场了她又把孙纲介绍给自己的许多朋友,望着着周围一个个雪肤花貌的“莺莺燕燕”,孙纲差点没喘过气来。

    她整个下午都在陪着他,孙纲索性带她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李鸿章着实吃惊不小,可能是想起了孙纲新婚不久身边还有一个美女秘书(他还不知道那个秘书已经被打到她自己的国家去收集情报去了),现在出远门应该是“憋”着了,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劝他“节制”,注意身体要紧,他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俄国人想用这个手段来诱使他出卖国家利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消息,他干脆去塞琳娜家中拜访了一下,塞琳娜的父母见到一位大清国的年轻高官成了自己女儿的情人,既激动又吃惊,招待得十分殷勤,而且一点也没有责怪自己女儿“不检点”的意思(相比中国的“男女授受不亲,嫂溺不援以手”,真是强太多了),让孙纲暗自叹息自己小时候没赶上好时候。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俄国人从上一次会谈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包括沙皇尼古拉二世亲自接见李鸿章时都没有提这件事,倒是老狐狸沉不住气问了一句关于“照镑加税”的事,沙皇只是表示这件事可以“商议”,就没了下文,等于是开了“空头支票”,老狐狸未免失望,只好回来等着了。

    一直到典礼结束,俄国人那边始终没有动静,老狐狸不爱动弹,这些天一直呆在别苑里享受按摩,孙纲和罗丰禄,赵式枚及李经方李经述兄弟在塞琳娜的带领下把莫斯科城逛了个遍,孙纲顺便了解了一下俄国人民生活的各个层面,最有感触的就是,俄国的近代教育体系已经建立起来了,莫斯科城里有好多所大学,这是目前大清中国所不能比的,拿塞琳娜来说,她受的教育就很全面,个性也没有受到压抑,而相比于同龄的大清国的女孩子们,正处于被“女子无才便是德”深深束缚着的时代,仅此一项,同属封建帝国的俄国和大清已经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你的辫子是假的?我的大人?”塞琳娜看到他又出神了,不由得问了一句,把他从思绪当中拉了回来。

    “我是海军,如果在战场上受伤,辫子会引起伤口感染,我国皇帝陛下特准我国海军将士仿照英国,在重要场合戴上辫就行了。”孙纲说道,罗丰禄和李经方等人听了他的解释,脸上都是一种怪怪的表情。

    是啊,不把这根“猪尾巴”和它代表的那些陈规陋习真正剪掉,中国就不可能强盛起来!

    “大人会在莫斯科停留多久?”塞琳娜突然拉着他的手问道,罗丰禄他们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立刻都把目光投向别处,装作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孙纲看着眼前的异国少女,她清澈的目光迎了上来,里面满是不舍和期盼,孙纲不由得怦然心动,自己和她开始的虽然有些莫明其妙,可真要到结束的时候了,还真就挺不是滋味的。

    “我不会忘了你的,塞琳娜。”孙纲真诚地说道,

    在俄国人始终没有回音的情况下,李鸿章有些生气了,决定离开俄国,乘火车去德国访问。俄国外交部仍然安排专列送他们,招待得还是十分周到,可维特和洛巴诺夫始终没有露面,孙纲估计这次《中俄密约》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这样也好,最起码,自己代表大清中国表明了一个立场,那就是涉及到领土和主权问题,大清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了。

    搅黄了《中俄密约》,带给他的成就感,绝不亚于黄海大战。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自己可以说是收获多多,不但弄来了世界第一号“怪舰”的图纸和模型,还得到了一个异国美女的“身心”,6月12日他们启程的那天,塞琳娜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涟涟,孙纲的心也让她弄得挺难受的,看着他们俩那难舍难分的样子,老狐狸“恻隐之心”大动,差一点就要求俄国人把她“赠送”给孙纲了,在两个儿子和罗丰禄等人的一再劝阻下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免了孙纲“跨国诱骗俄罗斯少女”的嫌疑。

(一百一十一)求教于“铁血宰相”

    “此行杜俄人狡谋于未然,孙大人当居头功。”在火车进入了德国境内后,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罗丰禄对孙纲说道,

    “是啊,不然,着了道儿,可就别想翻身了。”老狐狸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只是,盟约未立,‘照镑加税’一事俄皇意甚模糊,两件事一件也没办成,就这么空手回去,太后皇上那里恐怕没法子交待。”

    “这么些国家,不能一个都打不开局面吧?”李经方说道,

    “难说啊,”罗丰禄说道,“弱国无外交,前番甲午逐倭之役,丰岛海面,日舰‘浪’欲劫我雇之运船‘高升’,‘高升’本悬英旗,日人敢无端劫夺,有不从则击沉之语,而英人闻之,舆情竟有袒护日本之意,责我不当以英船运兵,我反诘以此兵为受韩王之邀平乱,不干日本事,且出时两国又未宣战,彼理屈词穷,亦不了了之。只此一端,便可知强权即公理,方为万国公法也,余皆不足恃,今欲夺其腹中之食,恐非口舌之能也。”

    罗丰禄曾经参加过“浪”劫持“高升”号未遂事件的真相调查和善后工作,所以对当时英国人的态度十分清楚,他说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此次倭舰伪为帆船,欲对中堂不利,倭人屡行偷袭之举,皆从英人纵之始,”赵式枚也说道,“恐将来为祸之烈,不止我大清也,英人就不怕有一天,火烧到自己头上么?”

    孙纲不由得默然,赵式枚说的很对,作为后来人,他知道的十分清楚,从那时起,日本人尝到了不宣而战偷袭的甜头,后来的日俄战争中偷袭旅顺口,侵华战争中的九一八事变和七七事变,再有后来的偷袭美国珍珠港,说白了,都是从甲午丰岛那一天英国人种下的祸根。

    这一次居然在公海上用伪装袭击舰拦截他们,更表明了日本人的险恶用心和不宣而战的卑鄙!

    如果那天自己和老狐狸都挂了,未来的中国会走向何方?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他现在的脑子里,有了战列舰一旦建成,形成了战斗力,就想法子狠狠打日本人一下的想法。

    等把日本人打服了,中国也就站起来了!

    很快,6月13日,火车到达了德国都柏林,中国使团被安排在豪华的恺撒大旅馆,李鸿章的卧室里,德国前相俾斯麦和李鸿章本人的画像并列而悬,甚至于还有李鸿章爱抽的雪茄烟都预备了!由于对俄国人上次奉送的“美女大餐”还没有消化干净,孙纲对德国人的殷勤招待心生警惕,生怕再弄出个什么“日耳曼美女”的“桥段”出来,那他可就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他担心的事情都没生,他们几个这些天一直都陪着老狐狸进行“外事活动”,6月14日,李鸿章晋见德皇威廉二世,递交国书,对德国给中国建造了“定远”“镇远”两艘强大的战列舰,使中国取得了甲午海战的胜利;帮助中国训练新式6军,提供武器装备和技术人员表示感谢,并表达了想和德国“进一步”扩大合作的愿望,威廉二世显得十分高兴,孙纲知道这位皇帝为什么高兴,他知道德国也有控制中国经济和军事,并有在东方弄一个海军基地的“强烈愿望”,但现在,因为他这只小小蝴蝶,这位皇帝的“梦想”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随后,在威廉二世的邀请下,孙纲他们和李鸿章一起,观看了德国6军的阅兵式和军事演习,德队的武器精良和军容严整果然名不虚传,所以在风云变幻的19世纪能取得一次又一次战争的胜利,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德国实行的国民军事化教育,某种程度上也是由德国的地理环境和实际情况需要决定的,而大清中国,想要达到这一步,还不知得费多少周折。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鸿章和孙纲就“照镑加税”和德国在华实业的具体问题和德国外交大臣马萨尔举行了多次会谈,因为帮着中国解决了那么多的问题,德国人有些想借机索取回报的意思,对于中国提出的“照镑加税”德国表示同意,但是希望中国能够同意德国在中国拥有一处“商用港口”,并想取得沪宁铁路的修筑承包权,作为交换条件,老狐狸在铁路问题上做了让步,“借港”之事回国请示后“再议”,没有把话说死,德国人最后同意了中国“照镑加税”的要求,老狐狸此行终于可以不用“空手而归”了。

    由于老狐狸是德火商的大主顾,所以他们一行受到了德国商界的热烈欢迎,参观了好多德国的工厂企业,还参加了商会的宴请,在克虏伯集团的帮助下,孙纲代表北洋船政局和德国企业达成了引进穿甲弹和鱼雷生产技术的协议,还意外地得到了合作生产TnT炸药的合同和TnT炸药的配方,在孙纲看来,苦味酸的爆炸力虽强,但过于灵敏却是个大问题,据江南制造总局的技术人员报告说,装有延迟信管的穿甲钢弹已经生产出来了,但经过试射现由于苦味酸对震动过于敏感,穿甲弹一碰上目标就炸,达不到洞穿军舰装甲后在军舰内部爆炸的效果,孙纲知道后就打起了爆炸力虽比苦味酸小一些,但却稳定得多的TnT炸药(三硝基甲苯)的主意,这回,中国自己的穿甲爆破弹终于有横空出世的可能了。

    这些天,另一件比较有意义的事就是陪着李鸿章去见俾斯麦了。

    对于这位统一德国的“铁血宰相”,孙纲所知不多,但没想到李鸿章到了德国,居然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想要见见这位大人物,孙纲想象不到,这个“东西方俾斯麦”的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可他真的看到了。

    俾斯麦是在他汉堡的私邸会见他们的,映入孙纲眼帘的是一位老态龙钟须花白的老人,李鸿章见了他不由得有些唏嘘,但孙纲从老人那身上佩带的铿锵军刀和黑鹰铁十字勋章上,还是能感受到他昔日森森的霸气。

    这就是曾经威震欧洲的“铁血宰相”?

    俾斯麦身着黑色军礼服,以最高的礼节迎接他们一行,在客厅就座后,一番寒暄后李鸿章就开始涉入正题了,在老狐狸看来,他现在所面对的局面和俾斯麦当年差不多,但是为什么俾斯麦成功了,而他离成功还差得很远,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本着向俾斯麦求教的心思来的。

    俾斯麦给李鸿章的答案应该是让李鸿章失望的,因为俾斯麦也说,“如果国家的最高层(指皇帝)不站在您这边,您就无能为力,做臣下的不能反抗最高层的意志。”而且他居然也说,“麻烦有时候常常来自于女人方面”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还是翻译理解的有问题。

    谈话的时候,俾斯麦显然注意到了李鸿章身边的那个目光炯炯但谦恭有礼的年轻人,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纲,忽然说道,“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都已经老了。”

    李鸿章在俾斯麦面前替孙纲吹嘘了一番,俾斯麦点点头,说道,“我听说过这个勇敢的年轻人,他用双手捡起了敌人打来的炮弹扔进了海里,拯救了战友乃至整个舰队。”他的目光落在了孙纲的双手上,然后盯住了孙纲的眼睛,“我能看见中国会和德国一样,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中国海军的最终命运,象德国海军一样。”

    李鸿章不明白俾斯麦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是,作为后来人的孙纲,听了他的话,却不由得全身一震。

    难道说,俾斯麦已经预见到了德国海军未来的命运?

    **************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一百一十二)又整出事来了

    孙纲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笑了笑,说道,“相大人能给晚辈稍微说明一下么?”

    俾斯麦好象很满意他的领悟能力,说道,“如果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过大,这个第二名还是不要做的好,因为第一名会始终注意他,提防他不要威胁到自己第一名的地位,第一名和第二名还是让别人做的好,当第一名和第二名争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第三名自然就成了第一名。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年轻人。”他叹息了一声,“可目前的德国,正在向可怕的第二名前进。”

    孙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眼下的德国,在好大喜功的威廉二世带领下,正一步步的开始了挑战“日不落”帝国世界霸主地位的行动,这么做的后果,迟早会让新生的德国陷入战争的泥沼不能自拔。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孙纲又问道,“中国的军队很多,但真正有战斗力的有限,而且都分散在漫长的防线上,中国在不同的方向上面对许多不同的敌人,如果是相大人来指挥的话,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了,未来的中国,短时间不可能弄一支上百万人的大军,即使有一支强军,人数也肯定有限,但在强敌环饲之下,怎么样才能保卫国家不受侵犯,他这个对军事一知半解的家伙,真的很想听听“高手”是怎么说的。

    “对国家来说,军队是决定一切的,”俾斯麦看着孙纲说道,“有些事情我不便于明言,但是,中国的问题不在于把军队分散在各地,而是在于你能否真正把精锐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能够自如地调动他们,使他们能够很快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一针见血啊!

    孙纲佩服地点了点头,俾斯麦说的这个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快反应部队”的概念,但是对于中国现在所面临的局面,无疑是一个很可行的办法!

    北洋海6军如果能够由他调动自如的话就好了,可是,他的头上的那个鸟朝廷

    俾斯麦可能没注意到他心里正琢磨着的“谋反之念”,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慢慢陷入沉思中,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又和李鸿章谈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得飞快,要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孙纲惊讶地现,俾斯麦和李鸿章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

    “多多保重,”李鸿章对俾斯麦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您过于低估了自己,”俾斯麦诚恳地对李鸿章说道,“对于一个象您这样建立过伟大功勋的总督来说,谦虚是非常好的品德,但您现在作为一个政治家,应该具有充分的自信。”他看了看孙纲,“就象您身边的这位年轻人。”

    到了李鸿章向主人告别的时刻了,老狐狸的眼睛不知怎么有些湿了,“后会有期。”他说道,“希望您9o岁生日的时候,我还能赶来祝贺。”

    “对中国来说,有一句希腊谚语说的好:一切都在流动,一切又都碰撞在一起。”俾斯麦说道,“我们都身在其中,所以您不必过多的伤感。”

    依依惜别中,孙纲他们踏上了返回柏林的火车,送行的俾斯麦行军礼向他们道别,李鸿章冲他摆了摆手,直到望不见他的身影,才回到了车厢里。

    孙纲看老头子的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就没有说什么,说白了,老头子在中国的官场混得太久了,对于没完没了的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已经感到疲惫和厌倦了,见到和他境遇极为相似的俾斯麦,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也是正常的。

    回到了柏林,由于这些天的事情办得都很顺,所以孙纲的心情也很好,但是天津来的加密电报却当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是关于他们路上遇到的那条“卖布”的伪装袭击舰的。

    由于他们海上“遇劫”的事情传回了国内,一时间“群情鼎沸”,这回连清流党都出来替他们振臂高呼了,矛头直指日本,要求光绪皇帝对日本采取坚决的报复行动,光绪皇帝也很生气,让总理衙门给李鸿章了一封“慰问电报”,意思是觉得哪不舒服就让老头子在哪个国家多呆一会儿。同时下令林泰曾率北洋水师全军护送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桓等人赴日交涉,“日人如敢狡展推诿,可纵兵击之,以雪旧恨”,又下令沿海各省督抚作好战争准备,大有和日本再来一仗的架势。

    面对大清咄咄逼人的动作,日本政府有些慌了手脚,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急忙前往总理衙门解释,说此事“绝无可能”,并提出成立一个专门“国际调查委员会”调查此事,而日本民间和军方则叫嚣着“清国找借口野蛮侵略,绝不能屈服”,强烈要求对中国“开战”,日本民众向前来交涉的张荫桓等人投掷石块,日本军队前来驱散了他们,护送张荫桓等人前往广岛市内,北洋舰队目前在广岛与日本舰队相邻驻泊,但舰上将士在林泰曾的命令下已经炮弹上膛,将炮口对准了日本舰队,日本人不作出满意答复就立刻开火,而日本海军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表示。

    虽然远隔万里,孙纲仍能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早知道会这样,就把那些日本人的尸体留着好了,让他们无法抵赖。”李经方说道,

    “那些尸体也证明不了就是日本人干的。”罗丰禄说道,“日本人很狡猾,知道军力不如我大清,所以没有妄动,而是提请国际调查,想蒙混过关。”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证明是不是日本人干的问题,”孙纲说道,“是目前的局面是否对我大清有利,是想法子打日本人一顿逼他们再赔咱们点钱好呢还是暂时放他们一马,以后再慢慢报仇。”

    “那就打好了。”李经述说道,“让他二十年爬不起来。”

    “不妥。”李鸿章摇摇头说道,“俄英美三国舰队皆有军舰驻泊于日本,一旦打起来,他们会是什么态度还不好说,再说了,朝中那些言官一意撺掇皇上打日本人,恐怕不是为了我老头子,而是别有用心,打起来无论胜负,对他们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孙纲明白了老狐狸的意思,不明就里的李经方却问道,“这怎么说?”

    李鸿章白了他一眼,说道,“胜了,他们有建言之功,败了,他们正好撵咱们下去,他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李氏兄弟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李鸿章看了看孙纲,问道,“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才好?”

    孙纲想了想,说道,“仗还是以不打为好,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中堂可以回覆朝廷,以大清刚经战火,平息不过一年,为此事又起兵端,于民生不利,可借我水师之军威向日本施压,会同各国详查此案,限期逼其交出凶手,向我国谢罪,并赔偿损失,这样的话,既可以避免生战争,又可以扬我国威,朝中言官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计甚好,咱们就这么办。”李鸿章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些清流觉得老夫不在眼前,又想借机生事,老夫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一百一十三)马不停蹄

    完电报,老狐狸又去看了下正在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建造的“海容”“海琛”“海筹”三艘新式穹甲巡洋舰,然后优哉游哉地又接着开始他的访问活动,离开了柏林,经荷兰,比利时到达法国。在荷兰期间受到了荷兰女王的盛宴款待,看到荷兰人给他安排的歌舞表演,他用“珠喉玉貌,并世无伦”来形容美丽的荷兰女演员,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孙纲,让孙纲想起了那位给他一夜**的俄罗斯美少女,不由得一脸的苦笑。

    在比利时,老头子晋见了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参观了比利时的兵工厂,并观看了比利时军队的军事演习,小小的比利时也拥有如此精锐的军队,让老头子十分吃惊,更坚定了他要给中国弄出一支全新军队的信念。

    到了法国,孙纲又接到了从国内来的电报,一封是总理衙门转来的光绪皇帝慰问李鸿章的谕旨,“该大学士周历各邦,辛劳可念。”又强调了一下关于“照镑加税”的事,“其加税一事,著于所到之国,随宜商酌”。再一封就是北洋军情处转来的,说日本以提请国际调查团乘舰赴出事海域调查,光绪皇帝为了给日本人施加压力,命令林国祥率南洋舰队为北洋舰队应援,应琉球国王尚泰(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把他抓到东京去了,甲午战后琉球复国,又给放回来了)之邀,驻泊于琉球,准备随时封锁日本沿海。俄国太平洋舰队目前全部在日本佐世保军港,美国巡洋舰“巴尔的摩”号在长崎,没有英舰在日本。

    知道还没有打起来,孙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朝廷在这方面的处理还算得当,尤其是在琉球驻兵一项,因为怕引起英国的猜忌,虽然琉球人一再要求,始终没能成行,这一次日本人等于给了中国一个出兵的口实,倒也很不错,只是南洋舰队的实力目前确实不敢恭维,除了林国祥带过去的“靖远”舰和两艘刚刚交货的潜艇,剩下的都是些老旧的无防护巡洋舰(北洋舰队的官兵笑这些无防护巡洋舰是“玻璃船”)和伦道尔式炮艇,真要打起来还真不好说是什么结果。

    李鸿章和孙纲一行人于7月14日到达巴黎,正好赶上了法国国庆,李鸿章应邀参观了法国国庆的阅兵活动,并去爱丽舍宫会见了法国总统富尔,对法国政府给中国造船业的巨大帮助表示感谢,他随后受邀又参观了法国的报社,博物馆,学校和各类厂矿企业,让他的内心很受触动,感叹“变法者兴,因循者殆”,孙纲从他的叹息里能感觉到那种自内心的深深无力感,作为拓路者,他现在走的,是一条前无古人,极为艰险的路,可国内的守旧势力,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阻力,而深受中国封建“忠君”思想束缚的他,是不可能完全改变这一切的。

    望着那身材高大却日渐老迈的身影(李鸿章的身高按现代的标准有一米八了,和他一般高),孙纲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这位老人做不到的,将由他来完成!

    李鸿章所受的思想局限,对他这个后来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他现在差的,就是时机和行动了。

    一旦时机来临,他这只小小蝴蝶,一定要掀起滔天巨浪,让这巨浪,彻底荡涤中华大地的腐朽糟粕,让中华民族,重新以崭新的面貌,屹立在世界东方!

    在法国的日子里,他和李鸿章一直再为提高关税的事和法国政府磋商,法国也和德国一样,对于中国给予的广州湾“暂住权”并不满足,法国外交部长汉诺多提出由法国公司承包修建芦汉铁路,聘用法国工程师作为同意“照镑加税”的条件,李鸿章最后在铁路方面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让步,让法国政府最终同意了中国允许提高关税的要求。

    由于中国和法国目前属于“秘密结盟”的“蜜月期”,法国政府款待甚厚,临行还赠送了好多礼物,而孙纲则主要留意在了法国的造船行业上,并向法国官员索要了一些新式装甲巡洋舰的假想图纸和数据,准备带回去和中国技师们一起研究,按他的设想,中国的造船行业虽然师从法国,但也应当走一条自己独立展的道路。

    在法国的访问结束后,8月2日,李鸿章和孙纲一行乘座法国政府派出的专轮,横渡英吉利海峡,开始了对英国的访问。

    对于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孙纲的心情一直是很复杂的。

    是英国,最早用坚船利炮,轰碎了天朝上国的迷梦(如果不是乾隆和马格尔尼那个著名的“聋子的对话”,兴许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鸦片战争时,英国女王说,我们要给中国人上“自由贸易”的课),打开了中国的国门,中国人民近代多灾多难的历史,就从那一天开始。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和西方近代文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从那天,一步步开始的。

    伴随着血与火的洗礼,既有屈辱和痛苦,也有工业文明的曙光。

    毕竟,就拿中国海军来说,无论兵制,还是战法,都是师从英国海军的,中国海军从英国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随着学生的不断成长,老师的担忧也一点点的加剧。

    中国人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堆积如山的鸦片和圆明园冲天的烈焰。

    对英国人来说,自己的学生将来可能成为对手这件事,是很残酷的。

    189o年11月4日,英国宣布,不再接受中国学习海军业务的留学生。

    以及后来,禁止向中国出口战列舰。

    今天,面对着已经在战火中浴血重生的龙旗舰队,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能够一口气吃掉他们吗?

    孙纲望着泰晤士河畔停泊着的那艘巍峨的战列舰,双目似乎有充血的感觉。

    那是一艘“君权”。

    对,是“君权”级,是他小时候做过模型的那一种。今天,他终于亲眼见到了。

    只不过,和那些“君权”不同,这艘是低干舷的。

    孙纲想起来了,熟悉历史的他知道,这是英国皇家海军最后的一艘低干舷战列舰,“胡德”号。

    想到多少年后,另一艘叫同样名字的战列巡洋舰,同以孙纲拜访过的那位“铁血宰相”命名的德国战列舰交战时那悲壮的一幕,他的心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浩瀚的大洋,难道永远是海洋大国们的赌场吗?

    “咱们现在造的那一艘巨舰,能和眼前这一艘拼一下吗?”老狐狸看着眼前的巍巍“君权”,小声向他问道,

    “能。”孙纲肯定地回答道,“龙扬”号虽然比“胡德”略小,主炮口径也小一些,但如果真的一对一在海上打起来,谁输谁赢也还说不准呢。

    “回去后一定要加紧建造,老夫当奏请皇上,再造一艘。”李鸿章有些激动地说道,

    到了伦敦,李鸿章去晋见维多利亚女王,递交国书,会见了英国相兼外交大臣索尔兹伯里,在拜访英国议院和英国议员们的谈话让他感触颇深,他对孙纲说,“中国政情,上不达下,下不通上,国之大政,每每决于儿戏之言,诚可叹也。观英伦政制,事不分大小,悉取于民意,决于议院,君王亦不能违之,其善莫大焉。前番心领而未由目击,此次见所见而去,胜于闻所闻面来也。”赞叹归赞叹,孙纲知道,如果他现在回去和光绪及慈禧提在中国实行这种议院制度,光朝廷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在朴茨茅斯,英国女王检阅海军的“观舰式”已经结束,但仍有47艘各类战舰停泊在那里,李鸿章观看后,心中感觉颇为震惊,他很难想象英国是怎么能够建造出如此规模的舰队的,孙纲不动声色地告诉他,如果朝廷能够真正支持展海军,中国想要拥有这种规模的舰队,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李鸿章听完后叹息了一声,孙纲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俩心里都明白,朝廷是不会总是给他们现在这样的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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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一百一十四)意想不到的会面

    在参观完英国的各类企业及银行和电信部门后,李鸿章感叹,“天下不可端倪之物,尽在英伦。”感叹之余,亦渐生惆怅,孙纲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大清中国目前的状况,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来呢?

    惆怅归惆怅,李鸿章还是时刻想着他是干什么来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同英国相索尔兹伯里就“照镑加税”的事反复磋商,并“旧事重提”,强烈要求英国禁止在中国的鸦片贸易,并指出英国已经允许日本加税,对中国也应当一视同仁,而且对鸦片在中国造成的危害表示十分愤慨,并说“日人前番在海上劫杀,险丧生于异乡,今特冒死前来,事若不成,愿求英伦一抔土”,那意思是英国要是不答应,就舍了这条老命的意思,索尔兹伯里吓了一跳,在场的人也都被老狐狸的话感动得一蹋糊涂,眼泪哗哗流了一地,“照镑加税”和“禁止鸦片贸易”这两件大事就此定了下来。

    在英国的日子里,最富有戏剧性,也最让孙纲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孙纲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这天,老狐狸由中国驻英国公使龚照瑗陪着去拜访英国前相格莱斯顿,他自己马不停蹄的跑了这么多天,觉得有些累了,干脆就不出去了,但没想到自己才坐了不一会儿,林文昊来通报说外面有个人求见,看上去象是日本人,但名字却是中国人。

    “他叫什么名字?没有名帖什么的吗?”孙纲问道,来到这个时代也算很长时间了,也“入乡随俗”的被这个时代“同化”了好多。

    “他说他和大人同姓,名公武。”林文昊答道,

    孙公武?没听说过。如果把中间那个“公”字省了的话还差不多,不过那样的话他就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别的时代去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见这个人,因为后世的关系,他现在虽然官已经不算小了,但还没有养成那种高高在上的习惯,至少,在家里,“夫为妻纲”这一条就实行不了。

    不过林文昊那句来人象日本人的话还是在他心里起了一定的作用,毕竟算上和老狐狸这回已经让日本人劫杀三次了。他把爱妻给他佩的“腕枪”带好后就让林文昊去领那个人进来,自己在客厅里候着,看来的倒底是谁。

    等一见到来人,他全身一震,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出来,来人让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也在警觉地看着周围,孙纲好半天才让自己镇静下来,对林文昊说道,“文昊,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有要事,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林文昊奇怪地看着他,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服从了他的命令,转身出去了。

    等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孙纲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孙先生请坐,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先生。”

    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有三十多岁,但不管怎么样,孙纲一眼见到他,就认出了他是谁。

    “大人以前和在下见过么?”来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久仰先生大名,这里没有别人,就不必说什么大人在下的了,您可以叫我敬茗好了。”孙纲笑道,“您现在怎么用起孙公武这个名字了?不叫孙中山了吗?”

    眼前的人,居然是孙中山先生。

    想到因为自己的关系,中国甲午战胜,没有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这位革命先行者也没有一怒之下回去组织“乙未广州起义”,成为清廷满世界追杀的对象,心里就暗自庆幸不已。

    他弄的这些个蝴蝶效应,改变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中山二字,是我旅居日本时用的化名,我的日本名字叫中山樵,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不叫您大人了,您也可以叫我孙文。”孙文微微一笑,他看见孙纲把手套摘了下来,不由得很是奇怪。

    “那是一支枪,防身用的,怕伤了先生,呵呵,”孙纲笑着向他伸出手去,他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来,和孙纲握了握。

    “热死了。”孙纲说着,摘掉了头上的假辫子,往沙上一扔,孙文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得一亮。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中山先生,何其幸也,”孙纲看着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他,心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先生此来,必有所教我,愿闻其详。”是啊,面对未来的“国父”,能不激动么?

    “阁下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孙文有些敬佩地看着他,说道,“阁下和李中堂,有着太多的不同,今天一见,果然。”

    “此间没有外人,先生之言,出先生之口,入我之耳,先生请放心。”孙纲说道,

    “甲午一役,中国不至覆亡,全赖我海军将士,以热血铸我国魂,使华夏万民,转危为安,”孙文说道,“阁下也是同日本人血战过的,可知日本葺尔小国,何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侵犯大清?”

    孙纲答道,“日本亡我之心久已有之,非止一日。侵犯台湾,逼占琉球,又借朝鲜内乱之机难,其野心不可不谓大矣,所恃者,海军耳。”

    “所以阁下开船政,造新舰,欲拒敌与国门之外?”孙文笑了笑,说道,“可是,这样就没事了吗?”

    “还差得远,”孙纲点点头,引用了老狐狸的一句话,“心所忧者,在内而不在外也。”

    孙文会心地一笑,象是明白了他的心意,“我明白您的意思,”孙文说道,“可您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切吗?”

    “先生有何良策?”孙纲问道,自己目前只是时刻提防着“大海军建设计划”不被外界因素打断,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眼前正好有这个不错的老师,可以给他些启示。

    “西欧诸国及日本,强于中国者,不尽在于坚船利炮,垒固兵强,而在于人能尽其才,物能尽其用,地能尽其力,货能畅其流,窃以为阁下所图之,是舍本逐末也。”孙文说道,

    孙纲点了点头,是呀,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自己跟着李鸿章逛了大半个世界,亲眼看见了东西方文化的巨大差异,以及西方工业文明和东方农业文明之间的距离,虽然自己是后来人,但是眼前的这一切给他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于老狐狸的感受,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目前做的和老狐狸一直在做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孙文指出的问题非常尖锐,也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如何才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孙纲问道,

    “以大清现有之封建,不可能作到这些。”孙文紧紧地盯着他,说道,似乎想知道,他听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什么反应。

    孙纲明白了,其实,孙中山的反清思想,不是甲午年才有的,照现在的样子看,应该说更早。

    没有意料之中的惊恐万状和勃然大怒,眼前的年轻人平静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笑了笑,“先生如此开诚布公,我也就和先生说说心里话。”孙纲说道,“先生说的很对,我明白先生的意思,现在的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已经麻木了人民的心灵,这个王朝的制度已经成为国家前进的阻碍,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我想说的是,目前民智未开,国家身处列强环饲之时,先生不怕此等封建一去,又衍生出无数之更可怕之豺狼出来吗?”

    孙中山哪里能够知道,眼前这个满清朝廷年轻的高官对后世那些惨痛的历史教训知道得比他要清楚得多,封建帝制是去掉了,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孙中山们期待的共和之光,而是接连不断的内斗,广大人民始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后竟然达到了军阀混战的“巅峰状态”,让中国根本不能在和平的环境中前进展,从而失去一次又一次的大好良机,最后面对身边日本人的屠刀,几乎陷入亡国的境地!

    孙文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惑之色,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

(一百一十五)谁都说不清楚了

    “金无足赤,新生的制度也一样,有他的优点,也有缺点,”孙纲又问道,“先生为什么那么肯定,中国的百姓和泰西各国国民素质相差如此之大,西方的各种制度在中国就一定能够适用呢?”

    “阁下说的太好了。”孙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好象一下子老了很多,有些惭愧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孙文受教了,不然,非误尽苍生不可。”

    “先生不可如此自责,刚才先生的话,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孙纲说道,“中国目前的病根在于制度和人,只有制度和人的思想同时生变化,才有可能让国家生彻底的改变,不但能保留住本民族特有的优秀品质,还可以去掉那些文化中的糟粕,获得真正的新生。”

    “您说的对,只是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孙文点了点头,说道,

    “法在渐不在骤,几千年之旧法,一夜之间全变掉,是不可能的,”孙纲笑道,“先生在日本应当知道,明治维新历经三十余年,方成今日之功,如何让中国渐变的脚步加快,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中国和日本不同,中国地广物富,处列强争夺之地,和平展的时间不多,如何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取得最大的成果,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待文与诸同志商议之后,再奉于阁下。”孙文一扫刚才的失落情绪,精神又振奋了起来。

    “可是中国的时间真的不多,”孙纲叹息了一声,“观近年之现状,中国每不过十年,便要打上一仗,我担心我们还没准备好,人家的刀就砍过来了。”

    “阁下如有所需,文有同志二三人,愿效死力。”孙文看着他说道,

    “那先生干脆以秘密身份入我北洋,助我一臂之力如何?”孙纲看着他说道,“我知道先生不屑与大清之腐朽官僚为伍,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生与诸同志之心愿,无非‘强国’二字,我的心愿与先生一般无二啊。”

    “阁下胸怀广略,实非文所能及,文敢不从命。”孙文感慨地说道,“今日方知,阁下开厂造舰以图海军,乃是为强国争取时间,只是,何日能让这腐朽王朝寿终正寝,而使中国变一崭新之面貌身姿,孙文真的很想知道。”

    “时间不会太久,我保准你能看见,”孙纲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指了指扔在沙上的假辫子,“T***,你以为我天天脑袋瓜子上顶个假辫子好受啊?”

    又和孙文畅谈了好长时间,孙文才告辞而去,送走了他,林文昊告诉孙纲,老头子已经回来了。

    孙纲去见李鸿章,正想着要不要把孙文的事告诉他,老头子却带给他一个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的消息。

    还是关于那个“伪装袭击舰”事件的。

    应日本政府的请求,由清,英,法,美,德,俄,日派员共同组成了一个七国“海事国际调查团”,根据“海沣”号提供的详细位置,到出事海域打捞沉船残骸,着手调查事件的真相,经过了好多天的调查取证,得出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由于老狐狸那个“扔到海里喂鱼”的命令,那六具尸体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在船舱里现了另外十三具尸骨,已经不成样子了,从英国专程请来的人类学专家好一顿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东方人无疑,但“东方”这个范围就有点太大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谁教的才这么说的,反正那意思是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有可能。

    日本人立刻开始指责中国无理取闹,中方代表马上反驳说这些人也很可能是日本人,正当中日双方代表吵得不可开交时,有人提议看一下袭击舰的舰型就能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船,因为世界各国的造船风格都有差别,应该不难分辩。

    于是调查团立刻开始打捞船体,从船体残骸来看,是帆船改装的袭击舰不假,但据专家分析,这是一艘1878年下水的老式帆船,船型居然是英国的!

    这个结果令在场的英国人十分尴尬,这时,又有人提议看看袭击舰装备的武器类型,借以判断袭击者的身份。调查团立刻“从善如流”,把火炮也给捞了上来。

    从捞起的火炮残件来看,这艘袭击舰一共装了两门炮,大的一门是法国造的2o3毫米2o倍口径加纳炮,小的一门居然是德国克虏伯造的88毫米射炮!

    这下法国人和德国人也说不清楚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接下来的现就更让人哭笑不得了,这艘袭击舰居然还配有鱼雷,捞上来的鱼雷居然是美国造的马克1型鱼雷!

    这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七国国家,除了俄国,六个都有嫌疑,只有俄国人在那里没事偷着乐。

    可没等俄国人乐多久,调查团的一位美官就指出,这种18英寸的马克1型鱼雷是美国专门为俄国制造的,这下俄国人也被顺理成章的给牵了进来。

    调查就此陷入了困境。

    身在英伦的孙纲知道了事情的详情,有种憋不住想笑的感觉。

    由于目前日本海军处于北洋舰队的“劫持”之下,日本公使小村认为在调查没有最终结果的情况下,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提出北洋舰队应该先撤出日本,不应该以日本海军为“人质”,而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桓强调,日本人视中国为仇敌,已非一日,他本人是大清钦命使臣,却被日本人投以石块(头上好大一个青包的哦),他指着头上还没消的大包对各国公使说,日本人对中国如此仇视,袭击舰出自日本的可能性最大,在真相未能查清之前,为了防止日本军队及民众做出不利于大清的举动,北洋舰队本应该解除日本海军的武装,但大清是礼仪之邦,从不恃强凌弱,所以才对日本海军实行“监管”,张荫桓还举出了1886年日本人袭击中国水兵的“长崎事件”和甲午战前蓄意挑起事端甚至攻入朝鲜王宫等事作为佐证,以及日本人在中国猖狂的间谍活动,指斥日本是“无正义,无礼仪,无廉耻”的“禽兽之邦”,听者无不动容,并表明自己“此事一日不明,本大臣及水师一日不回,誓于此事相始终”,小村无奈,只得回去为张荫桓脑袋上的青包向明治天皇讨主意去了。

    “张樵野这个事办的不错,先不管他,日本人如果敢耍无赖,有他们的好看。”老狐狸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孙纲能猜出来,老狐狸也担心一旦打起来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孙纲点了点头,告诉了他孙文来访的事,当然关于他们之间的具体谈话内容,就用了春秋笔法略过不提了。

    “孙文?这个名字好熟,你让我想想。”李鸿章想了想说道,让孙纲很是吃惊,难道历史上老头子和孙中山先生还见过?这里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一百一十六)商业集团的能量

    “对,就是这个孙文,光绪二十年给老夫写过信,见解独到,词极恳切,老夫当时忙于朝鲜之事,结果未能见他,后来听说他回了广东,就嘱两广督府为其具办文照北上相会,但不知何故,他拒填三代履历表格,后来就没了消息,”李鸿章说道,“想不到他身在英伦,还来见你,真是奇怪。”

    啊?想不到孙文居然和李鸿章还有这么一段!

    “晚辈觉得此人才堪大用,只是有些恃才傲物,”孙纲小心地措词说道,“晚辈想将此人收为我用,不知中堂意下如何?”这事他想过了,还是先和老头子通下气,一旦孙文和他那帮人整出些什么麻烦事出来,老头子也可以伸伸手。

    “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李鸿章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让孙纲放下心来。

    孙文能够来帮他,可是让他心里的感觉轻松了不少。

    李鸿章和孙纲又在龚照瑗的陪同下又看了一下正在建造中“海圻”号和“海天”号快巡洋舰(和“吉野”“海宁”也是同型舰),李鸿章还特意去当年“常胜军”的统领英国人戈登家里凭吊了一番,镇压太平天国起义时,戈登勇悍善战,替李鸿章出力不少,也是戈登把西方先进的军事装备和先进的战术示范给李鸿章,才使李鸿章茅塞顿开,但因“苏州杀降”事件两人差点翻脸,可后来还都能以大局为重,戈登配合李鸿章在战后解散了“常胜军”,1879年8月,中国驻俄公使崇厚未经清政府批准,同俄国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里瓦几亚条约》,将大片国土划给了俄国,朝野大哗,意见不一,有主战者,有主和者,莫衷一是,戈登直言“中国有不能战而好为主战之议者,皆当斩”一语,当场吓得翻译张口结舌,不敢直译,戈登自己翻字典指出“愚蠢”一词给大家看,直接针对清流派尚清谈而不顾国情,空言误国的那帮家伙,来了个响亮的耳光。最终朝廷判了崇厚一个“斩监候”,另择曾纪泽同俄国人谈判,最终收复了伊犁,把俄国人吃下去的东西又给弄吐了出来。

    后来,戈登战死在了非洲,李鸿章听说后十分难过,所以才想着这回来他家里看看,戈登的家人送了李鸿章一条名贵的小狗,李鸿章不明所以,要不是孙纲提醒,差点就给吃了,幸亏有孙纲在,救了可怜的小动物一命,也免了老狐狸出洋相。

    8月22日,李鸿章圆满地结束了在英国的访问活动,启程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国。

    到了纽约,美国人对老头子的热情反倒吓了孙纲一跳,纽约港万人空巷,龙旗飘扬,礼炮轰鸣,差点让孙纲以为赶上了美国国庆,没想到老头子来到美国会受到如此欢迎,美国总统克利夫兰从海滨渡假地赶来到了纽约,亲自和老头子会面,商讨了一系列问题,由于“照镑加税”除了俄国没有明确表态外其他国家都表示同意,美国总统克利夫兰顺水推舟的也同意了,老头子这时候显示出了政治上的精明,借着美国媒体采访之机,老头子对美国的排华法案和《格利法》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说“美利坚以民主自由闻名于全球,人民无不以美利坚自豪于世,然《排华法案》及《格利法》为全球最失公平之法案,却诞生于全球最为自由平等之国,此二法对吾同胞不但无丝毫公允可言,吾同胞之合法利权亦无保障,彼法对善良勤劳之吾华人可谓自由乎?平等乎?自由宁有如是乎?!平等亦有如是乎?!窃以为此二法为美国宪章之污点,定当遗讥后世。”接着强烈要求美国新闻媒体帮助中国移民,废除《排华法案》和《格利法》,在老头子杜鹃泣血一样的呼吁下,美国国会开始就华人移民问题展开了新一轮的辩论,让在美的广大华人移民看到了一线希望。

    李鸿章随后离开了纽约,到达费城,参观了美国独立厅和自由钟,受邀参加了美国商界举持的宴会,又观看了美国的工矿企业。在美国的日子里,最让孙纲印象深刻的就是美国海军了。

    建国之初,美国的海军的实力还差得远(听说连海盗都对付不了,海军部长得上街打广告招聘),北洋舰队成军后就把它甩在后面了,但是美国人不久就意识到了海军的重要,开始奋起直追,很快就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到了19世纪9o年代初,美国海军已经拥有各类大小舰艇9o余艘,总吨位3o多万吨,远德,日以及中国,排在英,法,俄之后,位居世界第四位。

    望着费城港内“白色舰队”的华丽阵容,孙纲不由得暗自叹息。

    中国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一支大海军!

    访美期间,李鸿章还去拜谒了格兰特将军的陵墓,他们在1879年见过,而如今格兰特人已作古,而他所为之奋斗的美国已经变得强盛起来,老头子想起自己的未竟之路,不由得泪流满面,孙纲看着老头子,心情也很沉重。

    如果老头子哪一天不在了,中国的近代化道路,会不会又一次陷入中断?

    也许,自己应该想办法采取些行动了。

    在美国的这些天里,孙纲受邀走访了美国的好多家企业,由于老头子改变了美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形象,好多美国企业家表示了愿意去中国投资从事实业建设的愿望,孙纲借机以北洋船政局和集团公司的名义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

    这也是他给自己和爱妻留的一个小心眼。

    当初在北洋船运公司创立不久,爱妻马玥就把她娘家的生意全都拿到了北洋船运公司来,由于方便快捷的运输方式和丰厚的利润,加上还有海军护航,引起了当地商界的羡慕,中国商人自古以来就处在社会的底层,本能地缺少安全感,这时见到挂着海军招牌的船运公司,立刻表达了想加入进来的愿望,马玥当然来者不拒,以股份制的形式和商人们进行合作,结果围绕着北洋水师很快形成了一个商业资本集团,使北洋船运公司的规模和业务大大增加,不久当地官员看着眼馋,也跟着出资入股,“北洋船运股份有限公司”很快变成了“北洋商贸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当仁不让的就是马玥这个北洋船政大臣的夫人了,和洋务派官员们弄的那些个“官督商办”的企业不同,这个商业集团的运作模式完全是民办的,以盈利为第一目标。所以没有那些旧企业的弊端,出资的官员们只有收益权,而没有干涉集团内部事务的权利,所以它的工作效率很高,大连商业的繁荣,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商业集团的缘故。

    而孙纲,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了这个“北洋商贸集团”带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由于这个商业集团的展壮大,因为它关乎到了很多人的经济利益,围绕它,不知不觉的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商业资产阶层,这个阶层包括军人(北洋舰队的官兵),官员(盛京,直隶和山东的地方官员,还有京里的那位本家军机大臣和部分京官),商人(盛京,直隶两地居多),还有普通百姓(造船厂的山东民工和当地百姓),甚至包括外国人(主要是有商业往来的外国公司),这样庞大的潜势力一经动,能量也是相当巨大的,从上次爱妻弄的那个“炮舰外交”事件就能看出来,本来翁师傅想借机整死他,可因为涉及到了太多官员的“切身利益”,很多人都是或明或暗的在帮他们夫妻,结果最终以拔了“鸟毛”,罚半年工资了事。

    如果利用好这个商业集团的能量,扩大他们和海外的联系,那样,潜移默化之中,就可以慢慢地改变北洋地区的面貌,进而影响全国!

    这样做的效果其实已经慢慢的显露了出来,其他三支舰队目前在学北洋的样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百一十七)借花献佛

    终于结束了在美国的访问活动,李鸿章为了给美国人施加压力以达到废除排华法案的目地,特意不从美国西部走,而是取道加拿大回国,表示对排华最烈的美国西部各州的不满,在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可能是美国政府为了向中国做出友好的回应,美国国会已经通过决议修改《格利法》,保护在美华人的正当权益,让老头子感觉很是欣慰。

    托老头子的福,孙纲这回又跟着去加拿大逛了一圈,观看了壮观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取道多伦多前往温哥华,从那里乘坐美国轮船回国,上了船走出去在知道这艘船要在日本横滨停留,孙纲想起了日本人那艘可怕的袭击舰,不由得有些担心,但老头子却不以为然,只是老头子也愤恨日本人的卑劣,曾经立誓“终生不履日土”,到了日本如何转船倒成了大问题,孙纲现在倒是十分担心老头子的人身安全,虽然这艘轮船是美国政府特意安排的,但也不敢保证日本人不在船上玩点花样,走了大半个世界,这要是挂在回家的道上,可是太冤枉了。

    他一路上变得无比谨慎,睡觉手腕子上都套着爱妻给的那支“腕枪”,并嘱咐老头子手下的侍卫们加强警戒,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到了横滨,老头子躲在船舱里是说死都不上岸,说看见日本人就一肚子气,正当孙纲一筹莫展时,却没想到北洋军情处竟然在横滨还有内线,而且居然找了过来!

    原来,北洋军情处通过驻日本商站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随时随地的将日本的国内情况回国内,他们通过中国驻美国使馆知道了李鸿章和孙纲等人的行程路线,为了中堂大人和船政大臣的安全,他们派专人在横滨守候,得知中堂大人坚决不踏上日本的土地后他们立刻派人和还在广岛的北洋舰队取得了联系,林泰曾已经派战列舰“开远”前来专门迎接,很快就会到了。

    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知道袭击舰海上劫杀的事情后也立刻展开了秘密调查,但却郁闷地现很有可能是冤枉了日本人,他们收集了几乎所有的日本可以用来改装成风帆袭击舰的船只资料,连带着日本海军现在的舰艇资料也弄到不少,没有现相关的线索,无法证明这次袭击舰事件就是日本人干的,目前北洋舰队还在广岛和日本海军耗着呢,日本方面为了示好,不但免费给北洋舰队提供补给,据说还有一些“特殊服务”,但是舰上官兵害怕日本人耍花招,都是很小心地确定“安全”后才“享用”的,孙纲听了他们的报告,还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养气功夫和忍辱负重的精神。

    在知道实力不如对方,不能开战的情况下,绝对不给对方以任何开战的理由和借口,对比李鸿章和袁世凯在甲午战前处置失措的表现,日本人的表现可以说是满分了。

    很快,没用等多久,“开远”舰雄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横滨港内。

    同样来自智利的“开远”舰,是中国海军拥有的第三艘战列舰,在此之前是当时智利海军最先进的战舰,由法国拉瑟耶尼造船厂建造,189o年12月2o日下水,排水量69o1吨,整个战舰采用高干舷设计,舰长米,过中国的“定远”级战列舰,舰宽米,吃水6.96米,动力系统采用2座三胀往复式蒸汽机,配备5台燃煤锅炉,功率12ooo匹马力,航与原来北洋舰队最快的“致远”舰接近,煤舱容量4oo吨,最大容量11oo吨。“开远”舰采用了铁甲堡防护样式,水线带装甲厚度为3oo毫米,炮罩为5o毫米,露炮台装甲厚274毫米,司令塔装甲厚达267毫米。主炮采用了4门238毫米35倍口径法国加纳炮,布置方法已经脱离了船头对敌思想,改为考虑火力均衡,其中两门安装在军舰尾,另外两门布置在军舰两舷的耳台内,使战舰无论面对哪个方向,均能获得三门主炮的火力。为增强火力密度,配合4门主炮,在其附近又安装了8门12o毫米45倍口径射炮,以及6门57毫米哈乞开斯单管射炮、4门47毫米哈乞开斯射炮,1o门哈乞开斯25毫米射炮。另外在军舰尾和两舷各配备了1具457毫米鱼雷射管。

    林泰曾可能是出于对中堂大人的安全考虑,居然把北洋舰队的第三号“老大”给派来了,在孙纲看来多少有些小题大作,袭击舰再强,想要单挑“开远”,来艘“君权”都不一定完全有把握,如果哪个国家有用“君权”这类大家伙当袭击舰的打算的话。

    中堂大人得知威风凛凛的“开远”来接他回国,非常高兴,大家换了船后,林永升怕再出什么问题,立刻下令返航,直驶天津,孙纲在踏上了自己家的战舰的一刹那,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1896年1o月3日,“开远”舰到达天津,李鸿章和孙纲这一趟环球旅行,跑了大半年,一百九十多天,总算不虚此行,不但完成了“照镑加税”的任务,也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声望,让西方国家看到,这个东方古老的国家正在生一系列的惊人变化,不再是西方人原来心目中那种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样子了。

    “开远”舰把他们送到天津补充煤水给养后就又开回日本去了,此时京津铁路已经建成通车,李鸿章他们于是乘火车进京复命,孙纲则去拜访了一下新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荣禄,上次人家毕竟帮了自己一回,总得说声谢谢才是。

    “这个人绵里藏针,城府极深,你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这是李鸿章临行前示意孙纲去拜访荣禄时给荣禄下的评语,“这个人对太后有很强的影响力,我估计他目前用得着你,不会找你什么麻烦,不过,等他想找你麻烦的时候,你也就完了。”

    对于老狐狸让他小心的这个荣禄,孙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他是慈禧太后的心腹(某些书好象还说他和慈禧有那个什么关系),头衔极多,除了现在的职位,还兼着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督办全务大臣,目前督练武卫三军,可谓权倾朝野,去见这样一个人,孙纲还真是有些怵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该见还得见,现官不如现管,人家好歹也算有恩于自己,你还能躲他一辈子不成?

    孙纲安排林文昊去给旅顺个电报,让爱妻放心,自己则准备了一下,就去见荣禄去了。

    荣禄听说他来了,急急忙忙就赶了出来,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让初次见他的孙纲一下子还真不适应。

    留着两撇小胡子,一笑双眼就会眯起来的荣禄,看上去十分和气,但不知怎么,孙纲对他的第一印象总是感觉怪怪的。

    那是心里冷的感觉。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他的脸面功夫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心理素质也有了较大的提高,以前见了银行领导都不会说话的他面对这些,已经能够应付自如了。

    孙纲先对他上次仗义执言表示感谢,并很抱歉地说自己走得太急,现在才来拜访,然后送上了礼物,一对雕金的美国“丹蛇”式左轮手枪,这是美国纪念“西进运动”制造的一种礼品手枪,枪的内部结构同真枪一样,完全可以正常使用,外部裹以黄金,雕饰精美,枪柄嵌以象牙,十分名贵,本是美国总统克利夫兰送给他的礼物(李鸿章也有一对),孙纲此时拿来借花献佛了,虽说有些肉痛,但一想起来反正没有花自己的钱,心里也就好受些了。

(一百一十八)投案自首

    “孙大人太客气了。”荣禄把玩着黄金手枪,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孙纲笑了笑,说道,“荣相今后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没办法,老狐狸说了,如果荣禄这头的关系处理不好,他以后想干什么就别想痛快了,必须给他以真心投靠的假象。

    “孙大人言重了,”荣禄呵呵笑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分彼此,”他收起了手枪,对孙纲说道,“孙大人献日人火药配方增我水师战力,战击沉日舰得日人密文,手掷敌弹使我水师得再战黄海之大捷,如今又督造新舰,游历西欧,实为我大清不可多得之能员,老夫受太后皇上重托,督练武卫军,孙大人可有良策教我?”

    他说这话就是有意结纳自己了,孙纲略微放下心来,想了想,说道,“在下虽帮办北洋军务,但兵事本非所长,比不得荣相是带过兵的(荣禄做过西安将军),在下只是把亲历前敌所见和泰西诸国之见闻及我北洋水师之情形说于荣相听听,荣相莫要见笑。”

    “但言无妨。”荣禄一副认真求教洗耳恭听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此次甲午逐倭之役,6军装备精良,强于日本,表现却乏善可陈,海军船炮俱不如日本,然能获前所未有之大捷,何也?以6军炮械虽精,但操练不甚得法,官兵战术皆为剿击捻时所用,于西洋兵学炮术一窍不通,兼以诸军久无战事,暮气已深,故每战皆败。反观海军,水勇在各舰服役多年,任习风涛,战技皆从西法,于各自职守,岗位所在,精熟之极,接战之时,气定神闲,敌虽弹下如雨而无丝毫惧色,故有此大胜。”孙纲说道,“荣相欲练强军,非西法不可,操练之余,以实兵演练为考核,去汰存精,则强军可成,不然,徒靡粮饷,终是无用。”

    “说的好,”荣禄呵呵笑道,“孙大人以后不能光看着海军,6军这里,总要帮帮老夫才是。”

    孙纲现在还确定不了他是不是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他本来就想打打6军的主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荣相但有吩咐,在下无不从命。”孙纲正色说道,

    “好说,好说,呵呵。”荣禄还是满脸的笑容,那莫测高深的样子,还是让孙纲感觉到心里没底。

    从荣禄那里告辞出来,正琢磨着怎么赶回旅顺,林文昊说得到了北洋军情处的回电,“东方公主”号正好在大连,马玥随即安排这艘快巡洋舰过来接他,让他“原地待命”,没办法,他只好在天津等着了。

    几天后,“东方公主”号来到了天津,他上了舰,舰上的官兵们告诉他,北洋舰队已经从日本回来了。

    他问了下详细经过,原来,有人站出来替日本人承认了。

    由于“国际调查委员会”查来查去,查得大家全都有了嫌疑,弄得谁也说不清楚了,而北洋舰队就虎视眈眈地在日本人家门口盯着,日本朝野为之震恐,明治天皇为之“寝食俱废”,正在一筹莫展之时,朝鲜那边却传来了消息,一个名叫“天佑侠团”的组织承认袭击舰事件是他们策划的,并主动到广岛向北洋舰队“投案自”,宣称此事是他们一手所为,和日本政府毫无关系。

    在日本的张荫桓和林泰曾会同“国际调查委员会”一起对“天佑侠团”的“投案人员”进行了详细讯问,这些人称,甲午战争的失败,主要原因是海军被北洋舰队打败,“天佑侠团”引为大耻,而北洋舰队的建立者和实际指挥者李鸿章中堂,则成了他们切齿痛恨的对象,必欲除之而后快,一开始在北京安排杀手刺杀,结果未能成功,反而引起了中国方面的警惕,在中国下手不成,他们得知李鸿章将要出访欧美的消息后便想伪装成海盗进行截杀,于是想法弄了一艘英国造的老式机帆船“詹姆斯伯爵夫人”号(让孙纲怀疑是不是和詹姆斯.邦德有关系),买来火炮等武器加以改装,变成了伪装的风帆袭击舰,经过训练后就准备出,可临行时才被告知李鸿章不坐邮船了,而是乘坐军舰前往敖德萨,“天佑侠团”命令袭击舰停止行动,可能是这艘破船上的那门2o3毫米炮和新式鱼雷给这帮亡命之徒壮了胆子,他们没有服从命令,愣是把船开出来了,妄想一击成功(也确实就差一点点),结果却没想到全体葬身鱼腹,而且还引来了中国的兴师问罪,眼见战火一触即,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免受涂炭,他们才站出来承认了这回事。

    张荫桓和林泰曾还不太敢相信他们说的话,没准是日本政府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弄了些“志愿”替死鬼出来,但“天佑侠团”提供了所有参与者的名单,还有船只武器来源的详细情况,都对得上号,让人不由得不信,张荫桓又问了一下关于“天佑侠团”的情况,才知道这个组织很早就有,属于民间狂热的好战团体,一直在朝鲜秘密活动,和朝鲜开化党人还有联系,甲午日本战败后就一直潜伏在朝鲜继续活动,这次来投案的是“天佑侠团”团长田中侍,主要负责人铃木天眼,大久保肇,千叶久之助等十人,还有两个朝鲜人朴善五和朴善七(张荫桓说其实也是日本人)。

    由于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日本政府遂提请各国敦促中国撤兵,但张荫桓随即指出,“天佑侠团”虽然是民间“恐怖组织”,但里面的成员多为日本国民,日本政府“约束不力,管教不严,亦难辞其咎”,最后在各国的调处下,日本向中国赔偿6o万日元(大概有4o万两白银)作为北洋舰队的兵费,取缔“天佑侠团”,将涉案人员交由中国方面处置,并派使团前往北京向大清朝廷道歉,“袭击舰”事件就此了结,所以北洋舰队就收兵回来了。

    居然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他和老头子这一炮也没算白挨,至少替北洋舰队赚了一大笔银子回来,也是很不错滴。

    但是“东方公主”号的代理舰长罗贝尔告诉他,这种袭击舰战术虽然属于个别“案例”,但却开了个坏头,战时各国海军很难辨别这种袭击舰和中立国民船的区别,不但会牵制住大量的海军兵力,如果一个国家一旦使用很多这种伪装袭击舰,恐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这位法国舰长说的话倒给孙纲提了一个醒,一战时期英国就是用伪装猎潜舰干掉了不少的德国潜艇,关于这个袭击舰战术的应用和对付问题,应该让北洋舰队的军官参谋团讨论一下,早做打算。

    回到了旅顺,他急急忙忙跑回家里,都说小别三日,如胜新婚,当他看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珠圆玉润”的爱妻,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她冲动地搂在怀里,给她深长缠绵的吻。

    “唔”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微的出了抗议的声音,孙纲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她面色潮红地看着他,嗔道,“你要想让你的宝宝平安出世,以后动作就得轻点。”

    “明白了。”孙纲不好意思地笑道,在她面前,自己永远象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百一十九)刘铭传来访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在讲完了环球旅行的见闻,孙纲垂着头对爱妻“交待”了在莫斯科生的“”事件,自己面对她那清澈流动的目光,不忍心欺骗她,对于她,自己从没有想隐瞒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俄国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竞争对手说着就来了,还有很深的海外背景,”听了他的话,她放下了他的手机,有些好笑地看着垂头丧气的他,说道,“我想没有危机感都不行了。”

    孙纲叹息了一声,是啊,作为一个女人,很难容忍自己的丈夫背着自己作出这样的事。

    没有意想之中的愤怒和争吵,她起身拉着他的手,“走吧,去看看裴老爷子,老爷子没命地玩活,已经累倒了。”她没事一样的说道,

    “啊?”孙纲大吃一惊,裴荫森年事已高,身体自来就不好,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裴荫森的住处是他特意给安排的一处中国古典庭院式别墅,他和爱妻来到了裴荫森的卧室,香芸和几个侍女陪在那里,詹淑啸站在不远处,看见孙纲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转瞬即逝,他指了指床上已经睡着了的裴荫森,轻声对孙纲说道,“老先生今天呕血了。”

    孙纲慢慢走到床前,眼前的裴荫森显得比以前瘦多了,刚见面时的那种老当益壮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花也变得雪白,从福州船政局到北洋船政局,这位可敬的老人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其实北洋船政局从成立到现在,孙纲自己并没有做出多少实际的工作,全都是裴荫森在为他打理一切,眼看着北洋船政局已经大功告成,裴荫森那透支过多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而自己让周围其他的事弄得居然忽略了这位在他背后默默付出的老人!

    孙纲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心里一时间满是歉疚,鼻子忽然觉得酸酸的。

    “你回来了。”裴荫森醒了过来,看见了他,深陷的双目闪过一丝光亮,“老迈之人,当知天命,”他哑着嗓子呵呵笑道,“让你担心了。”

    “裴老,我”孙纲握着老人的手,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老夫不为别的,只为要亲眼看见这新式巨舰下水,”裴荫森使劲握着他的手说道,“切不可以老夫残年为念,能在北洋了此一生,老夫心愿足矣。”

    “裴老别这么说,我们会难过的。”马玥笑着说道,“难道裴老就不想坐着新舰出去兜兜风吗?”

    听了她的话,裴荫森笑了起来,看着他们夫妇,目光闪过一丝慈爱之色,感觉就象在看自己的孩子,“固所愿,不敢请尔。”他笑着答道,

    “咱们一言为定,新舰下水,裴老做第一个乘客!”孙纲说道,

    安排好医生照顾裴荫森,孙纲和马玥又去了趟造船厂,望着已经成形的巨大舰体,他的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等你的宝宝出世,她也就下水了。”马玥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

    孙纲轻轻拉过她的手,她没有拒绝,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算了,饶你一回,”她看他一脸惶恐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也让你醒醒脑子,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诱惑和陷阱,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我明白。”孙纲看着她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俩都已经开始成熟起来了。

    “奉天巡抚刘大人可能会来,”马玥说道,“听说辽东6路防务全由他负责,你要是想琢磨琢磨6军的事,不妨和他会会,老头子不是说让你们遇事商量吗?”

    孙纲这才想起来,原来刘铭传已经上任了。

    自从朝廷开始着手编练武卫军,聂士成宋庆等部队6续调至天津整编,形成武卫三军的雏形,旅顺6路的防卫就显得空虚起来,只有左宝贵等军驻在盛京,张文宣率北洋护军驻防旅顺,徐邦道所部驻防大连,刘铭传来后接管了刘盛休的铭军,开始了北洋新建6军的整编训练,部队全部采用德国6军的武器装备,以德国6军军官为教官,刘铭传在旅顺视察期间看见了詹淑啸和苏鑫在领着北洋特攻队训练,对这支小部队所表现出来的非凡战斗力十分吃惊,在他看来,这支小部队除了军纪可能略微有些“问题”外,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刘大人说您带兵有方,一定要和您好好聊聊。”詹淑啸对他说道,

    “我还带兵有方?”孙纲苦笑了一声,这句话听起来就象是个笑话。

    说曹操,曹操到,刘铭传听说他周游世界回来了,马上就来拜访了。

    孙纲第一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英雄,就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刘铭传看上去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但是多年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在他的身上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孙纲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那种战场猛虎的气质,别人学是学不来的。

    “早想见见孙大人,却一直没赶上机会,”刘铭传笑着对孙纲说道,“所以一听见大人回来了,我就赶过来了,呵呵。”

    “在下也是久仰大名,”孙纲笑道,“刘大人一来,我心里就感觉踏实。”

    “中堂大人说过,让我给你把造船厂看住了,”刘铭传说道,“当年我在台湾,可是吃够了法舰的苦头,我现在也盼着这万吨巨舰快快造成,以后可就不用再窝这一口鸟气了。”

    “还有这样的事?”孙纲对刘铭传守台湾那段传奇经历知道得不太清楚,这回本人来了,正好问个明白。

    “当年法舰以突袭手段毁我福建水师,福建沿海一带皆为法舰之天下,我那时刚到台湾,还带了一些军火,在基隆刚刚布置完毕,法国舰队就到了,派人上岸劝降,我没有理,他们便集中炮火猛攻,他们曾经冲上岸来一次,被我给打了回去,但是第二次,我们还是没撑住,结果丢了基隆。”刘铭传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一天,我亲眼看见法国舰队上百门大炮齐射是什么样子,听说福建水师不过数刻就被法舰全部摧毁,我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这回,我信了。”

    孙纲听得吃了一惊,不由得问道,“那后来呢?”

    “我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炮台就这么全完了,弟兄们死伤惨重,我意识到了法舰炮火的可怕,不能这么硬挺着,就撤了下来,为了不让基隆煤矿落在法国人手中,我只好忍痛把煤矿炸了,外面来不及运走的煤都浇上了油,不让法国人用,然后撤离了基隆,退守沪尾,法军登6后向内地进犯,我们就在狮球岭伏击,法国人不习惯丛林战法,又没有军舰掩护,结果让我们打死了好多人。”刘铭传说道,

    孙纲佩服地点了点头,刘铭传用兵果然很有一套,在无法抗击法军优势炮火的情况下,让法军上岸脱离舰炮火力的掩护,利用丛林加以消灭,可以说是当时唯一有效的办法。

    “后来我们就一直和法国人这么耗着,”刘铭传说道,“只可惜没保住基隆,直到战争结束,法国人都撤了,才把基隆收回来。”

    “大清那时没有能和法国舰队相抗的水师,保不住基隆,不是您和将士们的错。”孙纲说道,他对那时候海军这边生的事倒是知道一些,那时中国四支舰队没有一个可以和法国舰队抗衡,北洋水师当时的主力巡洋舰“勇”“扬威”南下增援,半道上日本在朝鲜那边“整节目”,让朝鲜“独立”了一个晚上,两舰只好奉命掉头北上“灭火”,南洋水师派五艘战舰前往支援福建水师,又让法国舰队拦住了,“澄庆”“驭远”两舰航过慢,在击伤法国鱼雷艇后自沉,“南瑞”“南琛”“开济”三舰避入镇海,配合镇海守军击退了法国舰队,取得了镇海保卫战的胜利。只有广东水师的“飞云”“济安”两舰赶到了马江,加入福建水师阵列,在马江之战中与友军一同战沉。

    作为后人,孙纲知道那时由一堆“玻璃船”(无防护巡洋舰)和“蚊子船”(伦道尔式炮艇)组成的中国海军,面对强大的法国铁甲舰队,根本无权言胜。

(一百二十)铁路和厘金

    “海军,6军,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今天和你谈得真是畅快,”刘铭传高兴地说道,“你说的这个各军炮队集中使用的办法,非常非常好,还有这个步军小队穿插战术,我回去得组织人练练,东三省及朝鲜地形复杂,咱们精兵不多,这种战法可补兵力不足。而且你说的这个在内河使用蚊炮船为6队提供炮火支援,在外海及港口由海军大舰提供炮火支援,海6协同作战,如能做到这些,何愁天下不宁?”

    孙纲笑了笑,这些好多都是他这个半吊子军迷从后世的一些军事书中和电子模拟软件中学来的,但在刘铭传听来,却就是另一翻滋味了,刘铭传哪里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这些,都是后人在前人无数血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只是这个年轻人生于宝贵的和平年代,只能从书本和游戏中来体验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了。

    刘铭传走后,爱妻一如既往的来帮他处理情报,并告诉他这一阵子都生了些什么事,好提醒他注意,仿佛他在莫斯科弄的那个什么事没生过一样,让他格外的感动。

    他在心里暗暗誓,绝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一事。

    从她那里得知,他出国前弄的那个孔圣人和耶稣的“意识形态大讨论”还没完,坚持不同观点的两派言官们时不时的不知弄点什么破事就出来论战一番,把光绪皇帝都折腾病了,军机处经过讨论,原则上同意了安维俊的建议,由慈禧批准后在礼部下面成立一个“西教司”,同在华的“广学会”(西方学者在中国宣传基督教文化的出版社和文学机构)合作,专门负责处理协调民教方面的问题,并起着和西方传教士们沟通的作用,在这帮人的提醒下,西方各国在华教会也意识到了那些无赖教民的危害,相应的采取了一些措施,提高了华人入教的标准,使民教争端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据北洋军情处的统计数据显示,这类问题依然很多,矛盾仍很尖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就能解决的。

    国内的铁路,李鸿章出国后,并没有停止建设,由于海上贸易的开展,使沿海各省获益巨大,内地货物的需要量大增,但原有的运河和公路运输系统已经无满足需要,面对巨大经济利益的诱惑,原先对铁路根本不感兴趣的内地各省官员这回变得积极起来,以各种方式集资修筑铁路,在孙纲走的这半年里,除西藏,新疆等偏远省份以外,其余各省都修了铁路,长的短的都有,沿海各省已经基本能连接在一起了,内地各省能差一些,但通过水路运河网络和公路的补充,也基本能做到“联成一气”了,象东北这边,刘铭传和盛京将军增祺计议后,已经开始修筑大连至盛京哈尔滨一线的铁路,孙纲知道这条铁路的修筑对东三省地区的重大意义,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如果东北边境靠俄国的一线出现问题,中队可以迅由铁路到达,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对国防的巩固具有重大的意义。

    为了巩固对朝鲜的控制,袁世凯在李鸿章的授意下向朝鲜国王提出修筑汉城至盛京一线的铁路的建议,朝鲜国王和闵妃都表示同意,但说经费难以承担,最后商定由朝鲜负责三分之一的费用,另外三分之二的费用由中国方面负担,刘铭传想方设法帮袁世凯从民间募集了一些,马玥从北洋商贸集团也支持了部分资金,让中国到朝鲜的铁路也修建了起来。

    “将来说不准都生些什么事,袁大头那边也得搞好关系。”爱妻是这样对他说的。

    但就象每一个新生事物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危险期一样,铁路的开通出现了一个意外的经济问题,马玥也想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这个问题就是厘金。

    厘金又叫厘捐,谁明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在孙纲看来和后世的某些不合理收费差不多,最早是清廷为了镇压太平天国起义解决军费问题而设的,分行厘(就是通过税)和坐厘(交易税),这本是一种临时筹集军费而且没有统一标准的办法,后来居然成了地方的经常正税,而且名目也越来越多,变成了地方官员盘剥百姓的主要手段,当时有“署一年州县缺,不及当一年厘局差”的说法,爱妻当年打理自家生意可是没少遇到这种麻烦,由于厘金层层设卡,各省章程都不一样,无法可徇,导致“处处征敛,节节阻滞,商贾为之裹足,负贩从而怨嗟”,极大地阻碍了商品流通,爱妻是遇到他后打着北洋船政大臣和北洋水师的旗号才把问题解决了的,现在,各省铁路的连网通车直接威胁到了厘金制度的“生存”,很多人将因此断了财路,可以说引的震动是相当大的。

    孙文和孙纲会面那天畅谈之中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孙文当时的反应十分激烈,也许是当年吃过这里面的亏,他认为这种制度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应该坚决予以废除,孙纲没想到一回来他就碰到这个难题了。

    朝廷中的一些务实的官员上奏不如借此机会废除厘金制度,因为自铁路开办以来,商民皆经铁路运输货物,各地厘卡形同虚设,收入甚微,不如撤掉,可一些官员表示反对,认为这样做不但会减少国家收入,而且会造成大量厘局人员下岗,引社会动荡,朝廷里又开始了对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孙纲说道,“一下子全废了,只怕反弹太大,还是一点点来的好。”

    他和老头子及刘铭传通了下声气,远在朝鲜的袁世凯也给出了主意,最后商定后由北洋军情处找了两个不好钱而是好名的御史上奏,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在铁路和公路水运交通达的省份及偏僻的省份6续取消行厘,保留坐厘。因为两个反差太大的地方厘金收入极为有限,收不收厘金没多大意义,厘金收入相对高些的地区暂时保留,这番建议上去后,朝廷认为很不错,同意了,各省反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一些地区的厘卡开始消失了,最起码他们这里至少没了一半,两位御史大人也得到了褒奖。孙纲知道了这个结果,还是挺高兴的,但也暗暗担心,各种问题如此之棘手,他能一点点的都解决了吗?

    “俄国公使喀西尼对老头子说了,如果允许俄国承包修建赤塔到海参崴一线铁路,俄国也同意中国‘照镑加税’。”马玥对他说道,用顽皮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

    “那个什么共同防御条约他们怎么说?”孙纲的脸微微一红,还是警觉地问道,

    “没提,只说了铁路的事,老头子看咱们手头都比较紧,盛老头(盛宣怀)那里也不富裕,想和他们谈谈铁路的问题。”马玥说道,“刘大人听说后有些担心,怕引狼入室。”

    “如果咱们军力够强,其实倒也不怕他们修,”孙纲说道,“毕竟咱们离得近,战时可以直接切断,他们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还早呢,这件事我和老头子去说,修也不是不行,让俄国人出钱是一方面,但是必须讲明,铁路主权按所在领土确定,中国境内的中国说了算,俄国境内的俄国说了算,他们作梦都想把铁路和东方出海口连接在一起,应该能同意。”

    马玥点点头,说道,“军事方面的我所知有限,你可要小心。”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业务越来越多,我的船不够用了,等新舰下水后再开工想着给我弄几条新的。”

    “那我把北洋现在还有的几条旧船先给你改改好了,你先拿去用。”孙纲说道,“等再给他们弄新的。”

    “那太好了,对了,丽妮给我设计了条潜艇,你等着也给我弄出来啊。”马玥笑道,

    “巡洋舰还不够,又想要潜艇,你想干吗?”孙纲吓了一跳,说道,

    “想带孩子看看水下风景啊。”马玥顽皮地笑道,也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海洋世界”一样的游乐场所,她也许是想给还未出生的孩子弄个好玩的,孙纲的心里不由得涌起阵阵暖流,“放心好了,交给我了。”他拍着胸脯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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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应之穿越甲午介绍:
一只蝴蝶掀起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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