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绝不后退
显然,邱宝仁在指挥着“金元”号向“千代田”奋力攻击!
日本人明显是准备想来这里袭击中国的运兵船队的,但“千代田”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么个古怪的对手。
一艘不起眼的无桅小船居然架着两门“极其男人”的**!而且舰面除了一个圆形炮塔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眼神不太好的连烟囱在哪都不一定能现)!
如果从严格意义上讲,他们正在同一艘“中央炮塔装甲舰”进行战斗!
只是,这艘“中央炮塔装甲舰”未免太小了些。
“千代田”向“金元”号倾泻着弹雨,但日本炮手很快就郁闷地现,他们的炮弹很少能够命中目标,能够击中的多数是小炮弹,除了在对方身上打出几个火团来外,几乎给对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对方的那两门**每“轰隆”一次,日本炮手的心里都会一阵战栗。
24o毫米的大口径射炮,对这艘缺少防护的巡洋舰来说,挨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不远处的运兵船好容易等朝鲜军队都上了小船,立刻开始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千代田”试图对他们进行追击,结果舰尾立刻挨了“金元”号一炮,尾炮塔被炸得一片火光,孙纲看见燃烧着的日本菊日舰旗和数名日本炮手飞到了空中,摔落在了海里,还在小船上奋力划向岸边的朝鲜士兵们看见了全都大声欢呼起来。
“千代田”开始意识到了“金元”号大炮的威胁,一边猛烈向“金元”号开火。一边试图摆脱这艘古怪的小炮舰地攻击,可是日本人已经犯下了严重的错误,现在想改正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攻击中国的运兵船,“千代田”驶进了海岸附近,打了半天才现吃水较深和舰体较大的巡洋舰在这个水浅礁多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而那艘象不死蟑螂一让粘着自己的小炮舰却完全不受影响,原本要找的正主儿运兵船已经溜之大吉了,只剩下一些朝鲜士兵在岸边看热闹。“千代田”开始边打边退向外海,可没等走出多远,孙纲就看见“金元”号射的一颗炮弹呼啸着钻进了“千代田”地舰体,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千代田”的舷窗瞬间冒出了烈火,接着是黄色的浓烟,无数全身着火的日本水兵嚎叫着跳进了大海,海面上浮动着一个个蠕动着的火团。孙纲知道,应该是“金元”号射的那颗穿甲爆破弹引着了“千代田”堆积在炮位的弹药。燃烧性极佳的苦味酸炸药已经让“千代田”地舰体内变成了火海地狱,日本人为了增加火炮射度而在炮位边堆放炮弹的毛病到现在还不改,可以说九死而不悔,看到他们又把自己给“自爆”了,孙纲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了能更多的攻击别人,就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日本人的思维。他搞不懂。
燃起了大火的“千代田”好容易冲上了浅滩搁浅,“金元”号仍然没有放过它。因为打“固定靶”比“移动靶”要容易得多,“金元”号地射击命中率明显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快,“千代田”就成了一堆扭曲地废钢铁,“金元”号确定“千代田”已经构不成威胁后,缓缓驶出了战场,向炮声隆隆的外海战场冲去,天上地侦察气球向他们出了告别的信号,也随着“金元”号向外海飘去。
侥幸逃生的日本水兵游上了岸。全部被朝鲜士兵俘虏。孙纲问了一下他们怎么来的,这回他们硬气起来了。打死就是不说,在孙纲用火把连烧了两个日本兵的裤裆之后,面如土色的日本兵说了实话,他们从国内得到了在中国的情报人员转来地中**队可能在牙山一带登6地消息,立即通过电报通知了在朝鲜的日本军队(孙纲这才知道日本人偷偷在海底铺设了电缆,能够随时和朝鲜通电报),并派出“千代田”“高雄”“金刚”“大和”四舰前来这一带海域搜索攻击,正好和“海陵”“金元”碰个正着。
听他们招供完后孙纲暗暗吃惊,这次地行动这么隐秘,日本人居然还是提前知道消息了!日本间谍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个间谍问题,回去真得想想怎么解决了。
照这些家伙说的,日本6军也会很快来到,刚才攻击的应该是抢先赶到战场的小部队,估计一会儿大队人马就好来了,孙纲立刻下令朝鲜军队马上出,赶紧离开这里。
“这帮家伙怎么办?”苏鑫指着足有二十多人的日本俘虏问道,
孙纲看着那一张张惊慌却又显得有些狰狞的年轻脸孔,不由得感到一阵厌恶。
这些人在自己国家的时候,一个个都显得谦恭有礼友好平和,可为什么一踏上别的国家的土地,就变成了凶狠残暴的野兽了呢?
难道真是水土问题?
“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朝鲜王妃的了?不想给你偶像报仇了?”孙纲白了苏鑫一眼,说道,“都解决掉,别浪费子弹。”
苏鑫一愣,猛地抽出腰间的砍刀,将迎面的一个俘虏一刀砍倒!
象是受了他的感染,朝鲜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抽出了短刀,疯狂地向俘虏们猛刺,一声声惨叫传来,当惨叫声最终消失,孙纲看见被溅得满脸是血的朝鲜士兵一个个昂起头来,开始不声不响的收拢队伍前进。
没有人再去看那些尸体一眼。
下令处决俘虏的那一刻,孙纲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变硬了。
不再是那个心慈面软的孙纲了。
战争,真的会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屠夫吗?
孙纲望着远处炮声隆隆的海面,在心里默默地替“海陵”号和“金元”号上的官兵们祝愿着,希望他们能打退敌舰,平安回家。
“千代田”是废了,剩下的三艘日本军舰无论吨位,火力和航,都比“海陵”号弱,但他们人多势众,“海陵”号能不能在“金元”号的帮助下打败他们,还很不好说。
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孙纲定下心来和军官们研究了一下眼下的处境,他和军官们查看了一下被“海陵”号和“金元”号舰炮摧毁的日军炮兵阵地,现这仅仅是一支为数不多的山炮部队临时构筑的阵地,也许一会儿就会有大队日军到来,孙纲要求朝鲜军队立刻出,孙纲则率领北洋特攻队向另外一个方向进,防止被日军包围在这里,他的计划已经通知到了特攻队的每一个人,他们要向北进,沿途破坏掉一切能够看见的日本军事设施,遇到少数日军就消灭,遇到大队日军就避开,最后到达指定地点,那时,作为他不在旅顺基地时的代理人,叶祖圭会把他的指示给海军众将看,他们会按照他给定的三个地点率北洋水师大队前来接应。
对于一个领兵的“外行”来说,他的这个作战计划应该堪称“完美”了。
他这个“外行”其实比大清国满朝文武的好多“内行”都强得多。
可他忘了,“外行”终究是“外行”,还是免不了犯大错误滴。
至于这个错误他能不能用行动来弥补,那就是后话了。
临行前,孙纲给特攻队员们的要求是,牢牢记住集合地点,防止有人掉队,争取一个不少地完成任务回家,一旦有人落入日军手中,立刻自裁,不要受日本人的折磨。
他郑重地告诉大家,为什么要来朝鲜打这一仗,理由很简单,不说什么忠于朝廷的大道理(在他看来,那个朝廷也不值得效忠),他只说,他们的背后是华夏的万民百姓,只要今天他们这些人后退一步,他们的父母亲人,兄弟姊妹,就有倒在日本人屠刀之下的危险,“退后一步是家园!”,不为了别人,哪怕为了自己的亲人,就值得来打这一仗!何况,只要能活着回去,不管朝廷有没有奖赏,他本人也会给所有参战的人丰厚的奖励!
短短几句话就激起了这帮人的血性,何况这帮人有很多本来就来自一线部队,亲眼见识过日本人的残暴,而且有很多人的战友都死于日本人的枪口之下,今天能在日本人腰上狠狠捅上一刀,“得报前仇”,也是很让他们兴奋和快意的事情。
在孙纲的带领下,由朝鲜军队派给他们的向导的指引,北洋特攻队悄悄地踏上了征程。
(一百五十二)深入敌后去战斗
北洋特攻队出后遇到的第一个目标是日军的一个兵营。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日军正在集合准备出(估计是得了消息来找他们麻烦的,从这点来看那些“千代田”的水兵应该没有撒谎),孙纲趁日军没有防备,立刻下令起攻击,詹淑啸把两挺加特林机枪架在了隐蔽的制高点处,切断日军的退路,然后率领北洋特攻队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先用飞刀干掉了哨兵,趁日军没有觉,突然起了攻击,“先以枪丛击,再近前以手榴弹爆攻”,日军根本没有想到中国人会来的如此之快,猝不及防,当场被打死多人,由于手榴弹的攻击效果太象炮击了,日本人以为遭到了大规模炮轰,顿时乱作一团,争先逃命,结果正好落入了加特林机枪的攻击当中,孙纲眼看着日本人象割麦穗一样的成片倒下,一场突袭最后居然演变成了一场大屠杀,很是让他意想不到。
照这么看,这日本人的战斗力也不咋地呀?
大清的那么多6军,他们怎么就打不过日本人呢?
在迅结束战斗后,孙纲查点了一下战果和伤亡情况,他们这次一共击毙日军6oo多人,北洋特攻队十二人受伤,无人阵亡。在从日本兵营补充了些食品后他们纵火焚毁了这里,然后马上离开,奔向下一个目标。
他们一路尽量避免被人现,其实路上也没有多少人了,饱受战火摧残的朝鲜大地满目疮痍,能看到的人全都衣不遮体,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身着绿色军服(为了能达到在丛林中隐蔽的效果,孙纲给北洋特攻队弄的军服是草绿色,而不是北洋海军6战队地红色军服)军人匆匆走过,一个**着上身的女子抱着孩子站在了路边,孩子正在她怀里拼命地吮吸着,她的目光急切望向路边的行人,孙纲知道她是希望得到些吃的养活孩子,几名特攻队员心下不忍。和朝鲜向导送给了她几块干粮(他们每一个人带的补给也并不多),她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但并没有说什么。
北洋特攻队一路小心搜索前进,孙纲希望能够找到象炮兵阵地一样的目标,因为据刘铭传讲。日军此次作战,炮兵对中**队地威胁最大,部队的大部分伤亡都是由对方炮击造成地。如果此行能够破坏掉日军的部分火炮,对以后战局的影响也是很大地。
可是这天。当第二个目标出现后,要不要攻击孙纲还真有些犹豫了。
因为,那是一座医院。
从隐蔽处用望远镜望去,这个还算规整的医院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在守卫,拿下应该是轻而易举地事,但攻击医院,感觉在良心上好象有些说不过去。
他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了后世日本那支臭名昭著地731细菌部队的身影。虽然他没去这帮禽兽留下来的罪恶遗迹参观过。但也能想象出那些披着白色外衣的豺狼的样子。
就在这一刻,他本已动摇的心又重新恢复坚定。
他向大家出了攻击的手势。并做了一个向下切地动作。
大家都明白他地意思,那个手势代表的意思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詹淑啸和苏鑫立刻分头带队开始行动,选出来地几个轻功高手(孙纲这才现北洋特攻队中会飞檐走壁的人还真不少)直接“摸”掉了日军守卫的哨兵和机枪手,北洋特攻队随即向守军营房起了攻击,用手榴弹将对方全都炸死在屋子里(手榴弹的用处确实不小),然后开始挨个角落清理,整个战斗仅用了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些女人怎么办?”詹淑啸指着被押在墙脚的二十多名女子问道,远处的病房里传出阵阵惨叫,孙纲知道,队员们为了节省子弹,在用砍刀“处理”病房当中的日军伤员。
“有几个还长得挺漂亮的,”苏鑫嘿嘿怪笑了一声,“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收拾了。”
孙纲看着她们一个个瑟缩抖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丝怜悯,他苦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种马啊?这么多,你那个东东够用吗?”
“那你就别管了。”苏鑫笑道,周围的特攻队员们也跟着嘿嘿怪笑起来。
孙纲心中暗叫不好,这帮家伙可能有些精虫上脑的样子,正想说点什么,这时,一个队员告诉他,他们在一间病房里现了一个象是日军头目的家伙,问孙纲要不要审问一下。
孙纲一惊,立刻和詹淑啸来到了那里,这是一间高级点的病房,孙纲看见一个全身裹着绷带的家伙躺在床上,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日本军人,留着两撇象袁大头一样的小胡子,头很短,双目却炯炯有神,孙纲看见了衣架上的笔挺军服,好象猜到了些什么。
“问他是谁?”孙纲对身边担任翻译的朝鲜向导说道,
朝鲜向导叽哩咕噜的开始问他,这个家傲慢地看了孙纲一眼,紧闭上了嘴巴。
孙纲冷笑了一声,抽出了他的砍刀,这把刀的原型是他在后世无意中在一本兵器杂志的封面上见到的,好象是一种美**用战斗刀,前面象利斧一样的宽大刀头和锋利背齿当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穿越到了这里后,有一次他见到詹淑啸在摆弄一把小号的尼泊尔库克力弯刀,他就想起了这把刀,画出图后让军械人员用剩余的炮管钢给打造了一些,给特攻队和军情处试用,结果用起来果然很不错,这种刀以后就成了他的“佩刀”,因为形状象斧子,马曾经管这种刀叫“斧头刀”。
现在,如果这个日本人还不肯讲的话,他准备用刀把他的腿先卸下一条来再说。
正当他考虑在哪个地方下刀的时候,日本人立刻开口了,叽哩咕噜又是一大串。
朝鲜向导的脸色有些变了一下,孙纲看了看他,他说道,“大人,他说他是日本第六师团第十一旅团长,6军少将大寺安纯,他说这附近有他们的大队人马,我们跑不掉的。”
6军少将?有什么可了不起的?放到大清也就是个副将一类的,现在没老子官大呢!不过听他说附近有日军的大队人马,可是让他心中暗暗吃惊,对呀,一个少将在这里养伤,周围恐怕少不了大队人马,想到这,他冷笑了一声,手中刀一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手起刀落,对着那位日本将军迎头斩下!
这“斧头刀”果然厉害,这一刀下去,立时将大寺安纯的脑袋劈成了两半,孙纲居然没感觉自己用了太大的劲!
“走!”他拎着滴血的钢刀,顺手摘掉了对方军服上的勋章(收藏瘾又犯了),带着人冲出了病房,刚要召集大家出,眼前的一幕却把他惊呆了。
那二十几个日本女人(应该是医院的护士)已经被剥得精光,她们正在一帮壮汉的身下痛苦地挣扎扭曲着,出人意料的是,她们没有哭叫,只是出沉重的喘息声,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这些中国人在她们身上泄。
“干什么呢你们!快起来!我们得走了!日本人要来了!”孙纲有些无奈地大叫道,这也不能怪他,他本来就不是职业军人,第一次带队出来打仗,弄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让那些清流言官们知道了,又得参他一本子了(都这时候了还怕言官参劾,可见清流们影响力之大)。
可能是上官手里拎着还在往下淌血的钢刀的样子实在可怕,这帮家伙麻利地从女人们身上跳起来,整理衣服和装备,孙纲看见一个日本女人的手正伸向一个特攻队员衣服上的手枪,他猛地刀交左手,闪电般地掏出了“竹节炮”,“砰”的一枪,那个日本女人的头立时崩出一团血雾,身子一下子扑在了地上,不动了。
剩下的日本女人们全都没命地大叫起来。
这一枪把所有的队员们全惊了起来,他们赶快穿戴完毕,一个个小心地看着孙纲,等待他的作。
出人意料的,孙纲没有说什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收枪入鞘,扬了扬手中的钢刀,说道,“杀了她们,我们走。”苏鑫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他呼呼的一个劲地喘着,好象还没有从刚才颠鸾倒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听到了孙纲的命令,下意识地向一个面容姣好的日本女人看了一眼,神色显得有些迟疑。
(一百五十三)遭遇夜袭
毕竟,刚刚从日本女子那诱人的身体里出来,苏鑫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孙纲目光严厉地看着他,问道,“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吗?”
苏鑫没敢说什么,麻利地抽出了他的刀,有些迟疑地直刺入刚才和他狂乱过的女人胸膛,那个女人立时出一声悲鸣,双眼呆呆地看着苏鑫,双手握住了苏鑫的刀,身子开始剧烈地扭动,苏鑫猛地拔刀,她的身子还在一点点地**着。
苏鑫有些伤感地看着她挣扎着痛苦地死去,但面对孙纲那凌厉的目光,没有说话。
队员们纷纷开始拔刀,日本女人们不断出凄惨的叫喊声,孙纲转过身,不再看那些女人。
做出这个决定,他心里也是很痛苦的。
他也想放了这些惨受蹂躏的女子,因为她们也是日本帝国统治者动侵略战争的工具,某种意义上说,她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可当他开枪打死那个企图夺枪反抗的日本女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她们必须得死。
如果放了她们,可能他们刚一离开,她们就会向本**队报告他们的行踪,带来的后果恐怕是毁灭性的。
一会儿,日本女子们痛苦的惨叫声全部停止了,孙纲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些躺在血泊中的白花花的已经毫无生气的诱人**,打了个手势,下令出。
在接着摧毁了一处日军电报局和炸毁了一处弹药库后,天色晚了下来,孙纲率领北洋特攻队在一处山林隐蔽下来过夜。
“你生气了?”瞅着没有人,苏鑫小心地问了孙纲一句,
“你就不怕那些日本女人把你那话儿咬下来。”孙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日本人打过来你腿还能跑么?”
“***,腿是有些打晃。”他嘿嘿笑道,
“作为惩罚。你们这些享受过了的晚上放哨。”孙纲笑了笑,说道,
孙纲和詹淑啸等人商量了一下,鉴于北洋特攻队这些天的作战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成效,而经过连番战斗,虽然没有人员阵亡,但受伤的已经有一百多人了。尽管都不重,而且大家的弹药都已经不多了,由于日军那座弹药库守军较多,在詹淑啸和苏鑫的指挥下花了半个小时才拿下。苏鑫还受了伤(也可能是“日”大了体力消耗过多的缘故),而且和北洋舰队约好“接头”的时间也快到了,孙纲认为不能再打下去了,他们袭扰敌人后方地目地已经达到,现在应该想办法安全回去了。
詹淑啸和几位军官都表示赞同,准备天亮后向接应地点移动。
晚上,孙纲躺在自己的野营帐篷里,感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几天来的战斗,让他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状态之中。
自己。终于在真正的战场上,学会了什么是战斗。
平日在北洋水师中,自己除了公务,就和这支属于他自己的小部队最近。自己自学的格斗课程,都是在他们地陪伴下完成的。
詹淑啸教他的射击。他自己动手练才知道,一个神枪手,绝对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还有刀法,詹淑啸针对他地身体状况和刀的份量给他设计了几个很简单的砍,劈,刺动作,非常实用和有效。在攻击日军弹药库的战斗中。一个日本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过来向他猛刺,他来不及开枪。在侧身躲开的一瞬间左手拔刀,一刀就砍入对方的胸膛,那个日本兵临死前还大大地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根据后世的一本叫《野外生存手册》地书设计的野外生存训练,也是在大家的帮助下完成的(在马看来,最大地收获就是认识了很多种野菜)。
现在,他经过了海6两个战场上血与火的洗礼,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不一样地孙纲了。
几日来的疲惫不断地袭来,他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睡梦中醒来,战场上熏陶出来的本能告诉他,有危险临近。
由于这些天为了防备敌人来袭,所有的人全都是衣不解带枪不离手的睡觉休息,他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竹节炮”,确定枪出于随时击状态,他将放在身边地“斧头钢刀”插回了腰带上地刀鞘内,走出了帐篷。
北洋特攻队员们纷纷起身,他们好象也觉察到了危险,詹淑啸打了个唿哨,所有的特攻队员全都各自寻找隐蔽地点,准备开始战斗。
孙纲匍匐着躲在了一颗树下,地上冰冷地积雪让此时的他感觉分外的清醒。
他凝神倾听着黑夜中出的簌簌声响,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的马嘶声。
“嗵嗵!”远处红光闪动,炮弹破空出的刺耳的呼啸声传来,在无边的黑夜中,听起来显得格外的恐怖。紧接着红光一闪,一声巨响,一炮弹在不远处落地爆炸,激起的砂石和积雪四散飞扬,溅了他一脑袋。
他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一遍日本人的列祖列宗,他已经判断出了,日军使用的是小口径的山炮,这种炮的威力不算大,但在这个时候日本人用来欺负他们,还是很不错的。
接连数炮弹砸了过来,周围一时间全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孙纲紧紧盯着远处日军开炮时炮口出的火光判断,日军在用两门山炮向他们轰击。又一炮弹击中了一棵大树,被击碎的树干化成木片到处飞扬,打在身上,生生的疼,他顾不上疼痛,紧张地看着四周,看看有没有战友受伤,但无论日军如何炮击,林子里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和一遭到炮击就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普通大清6军不同,北洋特攻队员们在遇到敌人突然袭击时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和临危不乱可以和海战中的北洋海军将士媲美,在敌人这么长时间的炮击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慌乱,让孙纲的心里十分的自豪。
日军不一会儿停止了炮击,孙纲听到了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他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日本人来的如此之快,原来是把骑兵派来了。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黑夜中,他已经看见了那一个个骑着马的身影。
举枪,瞄准,射击!
“砰!”,一声枪响,手中的“竹节炮”喷出仇恨的火焰,孙纲看见战马一声长嘶,一个身影重重地摔下马来!
孙纲想都没想,闪电般地向前冲去,身后刚刚藏身的地方立刻冒出点点火花,数颗子弹打在那棵树上,孙纲冷笑了一声,再次举枪开火,又有一名日本骑兵掉下马来,身子被战马**去老远,重重地撞在一颗树上,摔在了地上,不动了。
北洋特攻队员们开始6续开火,冲进来的日本骑兵连人带马倒下了一大片,可后续的日本骑兵还在不断的冲上来,他们用手中的骑枪猛烈地开火,一时间树林里枪声密布,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子弹。
日本骑兵越来越多,孙纲一边向前飞奔一边左右开火,不时有日本骑兵摔下马来,他一边借着身边的树为掩护躲避着日本人的射击,一边开枪回击,记得自己在银行第一次练习用“五四”式手枪打靶时紧张的要命,手把枪握得太紧,结果让枪的后座力把手腕都撞肿了,这次用的是后座力比“五四”式还大的北洋1896,却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
看着冲到自己身边的日本骑兵接二连三的在自己的猛烈射击中倒下,孙纲的心中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快感,十三子弹很快打光,他一边跑着一边飞地换上了另一个弹夹,再次开火,他记准了刚才日本人那两门山炮开火的位置,他的目标,是把这两门山炮干掉。
两个日本骑兵迎面向他冲来,一人举着骑枪向他瞄准,另一人却挥起了寒光闪闪的长刀!
孙纲略一迟疑,身形一闪,抬手一枪,举枪的日本骑兵大叫一声,连人带马摔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时,一溜寒光闪过,孙纲看见长刀迎面向自己劈了过来!
詹淑淑和林文昊对他进行的武术训练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效果,他双膝一跪,身向后仰,后背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在仰面倒视的状态下,他举枪瞄准了已经把后背露给他的日本骑兵,连续开火。
对方连人带马摇摇晃晃的撞在了一颗树上,摔下马来。
孙纲腰上力,一个腾跃跳了起来,继续向前猛冲,林子里突然传来加特林机枪那熟悉的“突突”声,接着就是一片日本人的惨叫声和战马的悲嘶。
孙纲没有顾得上观看加特林机枪的射击效果,因为,他的目光,已经紧紧地盯住了眼前不远处的那两门日本山炮上。
(一百五十四)就这么“壮烈”了?
当在观战的日本炮兵现孙纲正一边开枪一边冲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哇哇地指着他怪叫,好几个日本士兵举起了步枪,向孙纲猛地开火。
孙纲一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耳边传来日本人密集的枪声,子弹在自己身边嗖嗖乱飞,他一手举着枪,一只手从背带上取下了一颗手榴弹。
他身上现在一共有六颗手榴弹,他准备用这些手榴弹,把那两门山炮干掉。
他定了定神,仔细倾听着周围射来的枪声,远处的两个日本骑兵刚刚现了躲在树后和守护炮兵的步兵对峙着的孙纲,刚要举枪射击,孙纲已经抢先开火了。
两个日本骑兵立刻倒栽下马来,“竹节炮”的快捷优势在这次战斗中挥得淋漓尽致。
对面的日本步兵齐齐开火,脚下的泥土被打得飞溅起来,孙纲隐藏在树后,身子并未探出,而是时不时的把枪伸出去向他们开火,引来暴风般的回击,他在等待着,日本人上子弹的那一刻。
从这些天的连续战斗中知道,日军此次使用的步兵武器也比甲午年有了较大的改进,他们用的是一种五连的弹仓式步枪,射较以前有了很大提高,但上弹有些麻烦,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手中的十三响“竹节炮”更具优势,面对突然来袭的大队日军,北洋特攻队的火力丝毫不落下风,“竹节炮”可以说起了重大的作用。
很快,在他的“挑逗”下,日本人的射击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在又干掉了一个不知死的冲上来的日本骑兵后,他闪电般地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将手榴弹和手枪瞬间交换,闪身一跃,奋力将手榴弹向日军抛出。身子就势在地上一滚,将手枪交回了右手,“砰!”,一枪射出,干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日本士兵。
轰然一声巨响,对面地数名日本士兵全都被炸得跳了起来,好多人在捂着自己的脸大声惨叫。孙纲腾身再次跃起,一边开枪向前猛冲一边用左手取出又一颗手榴弹,拉开了拉环,狠狠地扔了出去。
手榴弹再次爆炸给日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孙纲看见身边净是倒在地上大声哀号的日本士兵,他顾不得身边嗖嗖乱飞的子弹,借着手榴弹刚才爆炸的掩护,他已经成功地接近了那两门山炮。
几名日本炮手嚎叫着去捡被炸死的日本步兵丢下地步枪,这个时代的炮兵是没有自卫武器的,孙纲冷笑了一声,抬手几枪将他们一一放倒。
他闪身跳到了已经没有人操纵的山炮旁,将拉着了地手榴弹给那两门山炮一家“赏”了一颗,猛地蹿了出去。跳到刚才手榴弹炸出的一个浅坑内趴下。轰轰两声巨响,孙纲看到两门山炮被炸得散了架,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借着周围熊熊燃烧着的火光,他定神观察了一下周围。不由得吃了一惊。
远处的一队日本骑兵觉察出了炮兵阵地好象出了麻烦,立刻掉头向这边围了上来!
他一个腾跃。向一块巨大的山岩后冲去,一边跑着,手中的“竹节炮”一边不断开火。
“砰砰砰!”连续三枪射出,三名日本骑兵惨叫着摔下马来,当孙纲将手中枪对准了第四名冲过来的日本骑兵扣动扳机时,他郁闷地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枪里居然没子弹了!
想换弹夹和取另一支枪都已经来不及了。
“砰!”对方的骑枪打来一枪。自己却没有被击中的感觉,他本能地愣了一下。看见那个日本骑兵将手中地骑枪一扔,抽出了长刀,估计这伙计不是没有子弹就是枪卡壳了。
一瞬间,对方已经冲到了近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孙纲想都没想,迎面向对手冲去,插枪回鞘的一瞬间,他也拔出了斧头钢刀!
对方的长刀还没等劈下来,孙纲已经连人带刀向对方地战马撞去。
对方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连人带马瞬间被孙纲撞翻在地,两个人贴近的一瞬间,孙纲已经一刀刺进了对方地胸膛!
他似乎能听见对方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闪身跃起,另一名日本骑兵大叫着举刀冲了过来,孙纲就势一滚,手中刀猛地削中了对方战马的马腿,战马一声悲嘶,跪了下来,孙纲趁势跃起,双手举刀,对着被战马压住了腿的日本骑兵狠狠地砍去。
借着火光的映衬,孙纲看见了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没有震手的感觉,孙纲只看见对方地半边脑袋飞了起来。
连着干掉了两个日本骑兵,他顾不上喘息,飞快地收刀,将另一支备用地“竹节炮”取了出来,瞄准了继续向前冲的日本骑兵,沉稳地开火射击。
后冲上来地日本骑兵看见孙纲刚刚拔刀和两个日本骑兵砍杀在一起,以为他的枪没有子弹了,全都举着长刀冲了上来,可能是想把这个杀死了太多日本人的小子乱刃分身以解心头之恨,没想到他居然又开始用枪了,登时一阵大乱,在孙纲的猛烈射击之下纷纷落马,孙纲趁机冲出了包围,开始没命地跑了起来。
身后的子弹乱飞,孙纲不时的回身开火,自己的枪法数今天最高,也许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人的所有潜能都被本能地激了出来,他每一次开火,都看到有日本骑兵摔下马来,他看着日本人在他的猛烈打击下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逃命。
日本人放慢了追击的度,不断地向他开枪,他躲在了一棵树后,一边还击,一边喘息着。
刚才的连番剧烈格斗和长时间奔跑让他的体力消耗极大,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他现在迫切需要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日本人没有贸然上前攻击,他定了定神,望了望身后,全身一下子变得冰冷。
后面是一处断崖。
怪不得日本人怎么不追击了,原来他们知道这里是绝地!
自己在黑暗中慌不择路,居然跑到了这么个死地方来了!
想到后世拍的好多“优秀影视作品”中的那些“壮士”,他忽然有一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现在他才觉出来,这个在自己看来堪与后世的“仁川登6”相“媲美”的“敌后登6作战计划”,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自己犯下的好多错误,现在终于到了算总帐的时候了。
行动计划在一开始就已经泄漏了,只不过因为自己“福星高照”,日军犯下了错误,海6两方面行动脱节,没能及时调集大军前来拦截,只有少数6军配合海军赶到(日本人的海6协同作战也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多亏了李鼎新和邱宝仁的拼死力战,他们才能成功登6,他们一路向北大模大样的扫荡前进,日本人不知道都出鬼了,只是因为他们行动迅,日本人没有追上,才让他们一次次得手,现在,日本人的骑兵部队终于追了上来,把他们堵截在这里,现在完全是因为天黑,没法动总攻,所以才用骑兵拖住他们,等到天亮,他们的末日就到了。
想到他轻易就把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这支精锐部队毁在了这里,孙纲顿时懊恼得要死。
自己死在这里不要紧,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那些事业,如果没有了自己,还会按照他设想的轨道运行下去吗?
朝廷会怎么看待他这个不务正业把命丢在了朝鲜的船政大臣?
北洋船政失去了他的主持,今后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了他的北洋水师,还会是中国人民的海上长城吗?
还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场海战中,壮烈的全军覆没?
中国没有了北洋海军,未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会不会还是最终倒在了日本人侵略的屠刀之下?
想到因为自己的“壮烈”而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他一时间心如刀搅。
不行!一定要活下去!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妻儿的音容笑貌,求生的渴望一时间让他的全身热血沸腾!又一个日本骑兵向他冲了过来,他毫不犹豫的一枪射出,那个日本骑兵一下子栽倒在了马背上,居然没有掉下来!战马还在向前奔跑着,冲到了崖边已经收不住脚了,一下子摔了下去!
孙纲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对面的日军好象也惊呆了,一时间双方全都忘记了射击,孙纲眼看着这一人一马消失在了黑暗中,不一会儿,下面居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大的水声!
孙纲想都没想,一闪身冲了出去,从崖壁边,纵身跃下。
(一百五十五)幻觉
“还没有他的消息?”李鸿章在屋子里慢慢地走动,哑着嗓子向即将升任山东巡抚的杨士骧问道,因为德国人条约的“强烈要求”,处置“巨野教案”不力的山东巡抚李秉衡被朝廷罢免,“永不叙用”,李鸿章保举杨士骧接任山东巡抚一职,他上任前来老上司处探望,看着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老人,杨士骧的心里很不好受,现在,那个年轻的北洋船政大臣失陷在了朝鲜一事,对身子病弱的李鸿章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据叶祖圭来电,北洋水师诸舰在孙纲行前交水师指定的接应地点一共接回北洋官弁四百一十六人,皆为孙纲所训练出的6队精锐,其领队因上官下落不明,将手下交由副将带回,自己会同死士数人留在朝鲜寻找,”杨士骧答道,“其亲卫二人昨日已潜入朝鲜,查探孙纲下落。”
“唉,总是不要落在日本人手里才好,”李鸿章叹息了一声,“这个孩子,不好好在大连呆着,上朝鲜去打什么仗,唉,大清这么多人,难道还用得着他一个管造船的去?也太冒失了些。”
“不然,士骧以为,孙纲此人志不在小,胸中韬略绝非常人所及,”杨士骧说道,“士骧同他虽素未谋面,然观其文章及行事,隐隐有儒将之风,就拿此次攻敌来说,算不得冒失孟浪,倭军在我大清连番剧战。虽屡屡得手,表面上气壮如牛,但因我水师断其海道。后援不继,实已成强弩之末,此次孙纲率6队及韩军在其后方猛插一刀,倭军必然大乱,或朝鲜之战局就此扭转也未可知,此举非胸有甲兵之人,断难有此勇毅之行也。林泰曾向朝廷保举他出任北洋水师提督。士骧以为。非妄言也。”
“前番战报,刘省三已经告诉了老夫他地行动,说此举必可扭转战局,老夫还责省三不应该让这孩子去,省三言我大清武将虽众,有此胆略者不多,言孙纲此行必奏大功,”李鸿章叹息了一声。“据盛京来报,言大败倭军。倭兵大队现已退回朝鲜,现在想来,应该是这孩子在朝鲜这一着棋起作用了,只是他现在生死不明,功劳却记在了别人头上,属实让老夫心痛。”
“外国报纸已经纷纷报导,说我大清及朝鲜联军在倭后方登6。倭军处境不妙。并预言此战我大清必胜。”杨士骧说道,“士骧以为。这等战功,足以光耀青史,绝非轻易所能抹杀。”
“我现在只盼着他早些回来,”李鸿章长叹道,“翁师傅居然上书皇上给他请恤,言立海军昭忠祠,以他在内的海军阵亡将士入祀其中,这个翁师傅,盼着他死也不用这么急吧?”
杨士骧笑道,“士骧以为翁师傅此番倒是一片公心,隐隐有向孙纲致歉之意,前次孙纲申请开办船政,造铁甲巨舰,翁师傅百般刁难,此次东京湾海战,倭京被轰,大火三日不灭,倭人举国震骇,非铁甲巨舰不足以成此大功,捷报传来,皇上喜极而泣,言若再有一艘铁甲巨舰,青岛必不至失于德人,隐隐有责怪翁师傅之意,翁师傅羞惭难当,故有此议。”
“可目前孙纲生死不明,倘朝廷准恤典,而人又回来了,朝廷脸面何在?”李鸿章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翁师傅就没想过这些?”
“孙纲素有北洋水师第一福星之号,想来名不虚传,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杨士骧说道,“士骧以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别让北洋水师提督和北洋船政大臣这两个位置让别人占了去。”
“北洋水师提督倒好说,北洋水师上下全都在等孙纲回来,荣禄举荐地那个载,刚上任不到一天,就让水师诸将以皇上下令水师攻倭本土为名挟持到了海上,结果东京湾一役被弹片打伤了眼睛,差一点就成了瞎子,现在已经以不能视事为由坚辞不就了。朝廷后选任的三个宗室知道了消息,全都托病请辞,”李鸿章说着,嘴角隐隐现出一丝笑意,“荣禄没办法,让叶祖圭先暂时署理北洋水师提督,水师诸将这回倒给老夫提了个醒,至于这北洋船政大臣么,不妨也照此办理好了,老夫就不信孙纲把命丢在了朝鲜!”
李鸿章坚信孙纲未死,不如说他是心里不甘心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此英年早逝,在企盼着他能够平安回来。
可此时的孙纲,在干什么呢?
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跌进了寒冰地狱。
那种冰冷刺骨的寒意,让他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在这个目前还是冬天的季节里,即使是体格最强壮地人,面对这个时节,想要冬泳,也得好好思量一番才行。
而他居然就这么跳进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温暖地家里。
见到了娇妻爱儿。
“你爸爸可坏了,你的第一声哭他都没听见,咱们不要他了好不好?”他看见爱妻在逗弄自己的儿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他看见,孩子在向他伸出稚嫩的小手。
眼看着孩子在摇篮中香甜地睡去,他冲动地搂抱住了她,她含羞带笑地倒在了他怀里。
“你轻一点儿,别弄醒了孩子。”她娇嗔地说道,
“连孩子的东西你都抢,坏蛋!”她被他吮吸得兴奋起来,那温软丰腴的娇躯在不住地颤抖着。
他紧紧地搂抱着她,双手在她全身上下游走,肆意感受着她带给自己地温暖。
那暖到了心里的感觉。
突然间,孙纲意识到,自己现在并没有在家里。
他记起了那一场又一场地战斗。
记得哪本书上说过,人临死的时候,会出现幻觉。
看见的,是自己在人世间最为眷恋的东西。
就象安徒生UU小说的,那个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而自己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了。
他现在最想见到地,就是爱妻马和自己地孩子。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吗?
可是现在,为什么自己地感觉那么真实呢?
在她不断的拥吻和爱抚中,自己象一头小老虎一样的,冲进了她的体内。
那突破了某种障碍的感觉,真是太美了。
还有她带给自己的那令他兴奋莫名的震颤。
那充满爱意的吻,和紧紧贴在一起的温柔眷恋。
那柔柔的女儿柔情,让他的全身都融化在了爱意里。
能这样死去,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想起自己的未竞事业,他的心里充满了惆怅。
自己现在,已经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了。
天堂到了吗?
为什么,她还在紧紧地搂着他,难道是要生死和他在一起吗?
他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怀里,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如瀑的黑亮长披散在了她雪白晶莹的**上,显得说不出的诱人与美丽。
他轻抚着她的长,充满怜惜地看着她,也许是上天可怜他们俩,才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和她在一起吧?
可能是觉察到了他的动作,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轻轻抬起头来,孙纲看见了她的样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仿佛一轮明月从眼前升起,照亮了无边的黑暗,那久违了的熟悉的俏脸,正带着晶莹的泪花望着自己。
“你总算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孙纲感觉到一阵眩晕,他好容易才让自己回过神来,怎么会是她在自己的怀里?
“舜姬为救大人,不得不这么做,”她定定地看着他,“不管大人是不是看得起舜姬,此生此世,舜姬此心此身,已属大人。”
孙纲活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不灵活的手指,知道了刚刚都生了些什么。
为了让已经差不多冻僵了的自己能够醒过来,这个姑娘用她的身体把他自己暖了过来,而自己的身体,居然在这一刻“趁机”占有了她!
看着自己和她的双腿间似乎有斑驳的血迹,孙纲不由得在心里痛骂自己,人家在救自己,而自己竟然对她做了这种事情!
“我把你弄伤了,对不起。”孙纲看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暗暗吃惊自己冻僵了的时候做这种事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刚才一定十分痛苦,他看着她,不由得心生歉意。
她好象很奇怪他怎么说了这么一句,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腿间的血迹上,不由得羞红了脸,但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只要能救大人,舜姬什么事都愿意做。”她说道,
可是,你老公不会就在外面看着吧?孙纲一想起她已经嫁人了,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
(一百五十六)漫漫归乡路
虽然经过了金舜姬的身体的温暖,孙纲的身体现在仍然十分虚弱,和刚刚的**表现不同,现在的他觉得全身象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虽说他这条命是捡回来了,但也算丢了小半条,现在他连动弹都费劲,如果现在再和日本人拼刀,那死的恐怕就不知道是谁了。
看他已经恢复了神智,金舜姬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他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兽皮里,又给里面塞进来一个热乎乎的皮制热水袋,让孙纲感觉自己象是回到了少年时代,生病了在被窝里接受女孩子们的照顾一样。
她在他面前麻利地换好了衣服,盘起了自己的长,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孙纲打量了一下自己呆的地方,这是一间小木屋,自己的装备,两支“竹节炮”,一柄斧头刀和两颗手榴弹以及四个弹夹都挂在了墙上,屋子的正中是一个铜火盆,里面全是烧红的煤炭,让整个屋子里温暖如春,窗前的一张木桌上放着铜灯台和铜碗什么的,孙纲看到自己的衣服和一些兽皮一起挂在了墙上,想起刚刚那香艳无比的**时刻,脸上不由得一阵烧。
她不是嫁人了吗?为什么还是处女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个十分不该想的问题,立刻把思路又拉了回来,这时门一开,金舜姬捧着一个砂锅走了进来。他冷不丁看见她,好象感觉到让她看穿了自己刚才心里在想着什么一样,脸烧得更厉害了。顿时额头汗下。
她看见他地样子,立刻将砂锅放到了桌子上,来到了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用手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水,在确定他没事后,她把砂锅的盖子揭开。取过一个铜碗。给他盛砂锅里地汤,一时间小屋内香气四溢,孙纲立闻出了炖鸡的味道,这些天一直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冷不丁这么一刺激,口水立刻流了下来。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口水长流的样子,把汤给他端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开始一勺一勺的喂他。
这么大还让人喂。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难以忍受鸡汤的诱惑,就不客气地在她手上喝了,微微有些烫的浓浓鸡汤进到了肚子里,让他地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看着他象个贪嘴地孩子一样把鸡汤喝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孙纲看着眼前的她象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样照顾着自己。一下子想起了家中的爱妻。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息。
她对他的情意,他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
可以后。他该怎么同时面对她们呢?
“大人感觉好些了?”她看他又有些心神不定地样子,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孙纲点点头,看着她说道,“别叫我大人了,好么?”
她微微一愣,象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红,“那我该怎么称呼?”她地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光亮,说道,
“叫我孙纲,或者敬茗。”孙纲说道,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称呼自己象称呼老爷一样。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微微一笑,说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孙纲问道,他现在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把他救下来的。
“在河里啊?舜姬也想知道大不,敬茗是怎么掉到河里的,”金舜姬说道,“我们路过那里,现河里一匹战马在用力地把一个人往岸上拖,我们赶过去把人和马都救上了岸,我这才现,那个人原来是你。”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拭去眼角地泪水,可能是又想起了他在水中地情景,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当时,真地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孙纲能想象到自己当时是一副什么模样,她一定是吓坏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把他救了过来。
孙纲有些冲动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温软的手指,她很自然地让他握着,眼睛里全是幸福和满足。
“这里是哪儿?”孙纲问道,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战斗,他已经学会了在什么时候应该关心什么。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营地。”金舜姬告诉他,日本侵占朝鲜全境后,来不及撤到中国的朝鲜军队和一些朝鲜民众组成的义勇军就在本国和日本人打游击,金舜姬和一些在朝鲜为中国服务的情报人员及商人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一直在这里转战,现在听说中国和朝鲜的联军在牙山一带登6,他们想赶过去和中朝军队会合,结果正好把孙纲救了起来。
“听说北洋水师这些日子一直在这附近地区炮击倭寇,”在知道了孙纲弄的这次登6是怎么回事,金舜姬对他说道,“并救走了数百名中国勇士,倭寇害怕炮击,已经从这一带撤走了。”
孙纲知道后略略能放下心来,听她这么说,北洋特攻队的大多数队员应该都已经脱险了,这一带应该暂时不会有日军前来,他正好可以抓紧时间让自己赶紧恢复。
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孙纲很快恢复了体力,能够自由走动了,当看到他把那把斧头刀挥得呼呼生风的时候,金舜姬也很吃惊,眼下的孙纲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赤着脚拎着双刀来保护的文弱官员了。
孙纲看见她在用一把缴获来的日本武士刀,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的双刀呢?”
她的眼中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我送给他作为信物了,他一直带在身边,倭寇进攻元山,他和战舰一起被倭寇打沉到海里去了”她看着他,轻声说道,“他小时候命很苦,被倭寇抓去做苦力,逃跑时被抓回来,打坏了那里他后来参军,想把日本人赶走,他对我一直很好”
孙纲恍然大悟,他歉疚地看着她,很遗憾自己怎么问了这么个问题。
又在朝鲜义勇军的营地里歇了几天,义勇军的统领们知道了孙纲北洋船政大臣的身份,对亲自率军援朝的他全都肃然起敬,专门为了让他休息身体而多在这里停留了一阵子,义勇军的侦察人员这些天一直在注意日本人的动向,据他们说的,日本人在中国的军队已经全部撤回了朝鲜,中**队乘胜追击,也进入了朝鲜境内,日军还在不断南撤,义勇军的统领们商量后准备南下和本**队会合,让金舜姬护送孙纲北上寻找中**队(这帮人可能看出来了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们决定不多派人“碍手碍脚”了)。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孙纲和朝鲜义勇军们依依惜别,同金舜姬一起,骑着马踏上了北返归国之路。自从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对“马”这种和后世跑车“一个价”的交通工具一直是不会用滴,在金舜姬和朝鲜义勇军们的帮助下,几乎把**摔成了八瓣之后,他高兴地现,自己终于会骑马了。
一路上,由于害怕被日本人现,两个人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金舜姬已经学会使用枪械了,而且枪法极准,但孙纲担心她使用缴获来的日本步枪太显眼,就把自己的一支“竹节炮”送给了她防身,在他的教导下,她很快就熟悉了这种突击手枪的使用,并且能够打得很准,虽然教她用枪耗费了数颗宝贵的子弹,但孙纲认为还是值得的。
为了防止遇到日本人引起怀疑,金舜姬连那把缴获来的日本武士刀都不用送人了,只带了一匣飞刀,连“竹节炮”手枪也都藏在暗处,白日里两个人基本都躲藏在山洞里休息,到了晚上才开始赶路,白天,两个人在河里捕鱼,以飞刀猎杀鸟兽,在吃得满嘴流油的同时,也不忘了欣赏一下朝鲜的秀美山色,感觉就象是一对出来旅游的情侣(也许是因为随时随地面临着死亡威胁的原因,他这些天好多次忍受不住身体的冲动而和她亲昵,她也并没有拒绝),晚上,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前进。有一次为了通过一个岗哨她故意的将自己暴露在两个日本哨兵面前,在他们企图抓她的时候她闪电般地用刀割断了两个日本兵的喉咙,看着她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两个男人的生命,孙纲在心中暗暗叹息。
难道不是日本人动的这场侵略战争,使一个本该相夫教子的美丽女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的吗?
(一百五十七)救了个大人物
为了不让她再轻身犯险,后来遇到的“麻烦”都是孙纲抢着出手解决的。
一路上,他们俩为了安全,摸掉遇到的岗哨,截杀落单的日本兵,抢劫日本人的给养,行程显得既浪漫,又恐怖。
越往北,他们一路上见到的景象越可怕,给他们两人的“旅游”蒙上了阴影。
历经了大规模战火蹂躏的朝鲜北部,到处一片荒芜,遍地都是战死者的尸体,好多溪水为之断流,“沟壑水皆为赤色”,身着红绿色号衣的中国人和黑色军服的日本人都有,间接有大量朝鲜平民的尸体,双方可能都打得筋疲力尽,没有人顾及战死者的遗骸,也许是因为太多了,只有寻找食物的饥民在战场上象非洲鬣狗一样的四处搜索着,不放过一丁点可以用来填肚子的东西,甚至是新鲜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体出的味道,让孙纲很是担心他们俩将来会不会被传染上什么病。
“他们有时实在没有吃的,就袭击行人,”金舜姬用飞刀接连刺杀了三个企图把他们俩当成“食物”的人,有些紧张地对孙纲说道,“这场战争已经把他们变得象野兽一样了,上次去北方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
“这种吃人的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每到大规模战乱的时候都是这样。”孙纲笑着对她说道,让她很是奇怪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据史书上说吃人的时候有说法的,”他想和她开开玩笑,冲淡一下眼前见到的恐怖景象,但不知为什么却讲起了这个听起来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象我这样的和岁数再大一点的,行话叫饶把火。意思是放在锅里炖地话不容易烂,得加把火才行。”
“哦?”她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象你这样的美女和差不多的年轻女子,称为美羊,因为肉太美了,吃了还想吃,而且吃前还可以”他看了看她有些白的俏脸,缩下了后面的话。
“还有什么说法,你一下子都说出来好了。”她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说道,
“再就是小孩子了,因为肉嫩,开锅就烂,所以叫和骨烂。又叫两脚羊。”孙纲说道,既然讲了,就干脆来个全乎的。
没有意想之中的惊叫和作势欲呕(他当年给一个当中学老师的朋友代历史课的时候就和学生们讲过,好多小女生在课堂上吐了地样子让他当时非常有成就感,当然了,朋友也因此差点丢了饭碗),她听完后。只是看着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样的惨祸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这就是战争。”孙纲点点头,说道,
“就不能消灭战争吗?”象后世的好多可爱的小女生一样,金舜姬问了一个十分天真的问题,
“那就只有动战争去消灭战争。”孙纲笑道,眼前的美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可能还不知道,他刚才告诉她地。其实就是正确的答案。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身边传来的一声微弱的呻吟却把孙纲吓了一大跳。
孙纲弓身把斧头刀抽了出来。这些天为了节省子弹,他一般都是用刀近身对敌偷袭的,死在这把刀下的有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现在这把刀,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孙纲和金舜姬习惯性地背对背压低了身子,金舜姬已经把飞刀扣在了手中,她警觉地看着四周。孙纲仔细地倾听着。极力想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不一会儿。呻吟声又传了出来,仿佛是谁在那里笑,但又笑得说不出的难受,在尸横遍野的此时此地,听上去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笑声”似乎越来越大了,孙纲已经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他向金舜姬摆了摆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他将斧头钢刀在手中甩了甩,突然闪身跃起,向一匹倒毙的战马那里扑去!
马尸下压着一个人,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出来的。
钢刀在孙纲手中一扬,正要向下劈去,孙纲看见对方穿着大清6军典型的红绿相间地号衣,硬生生的将手中刀止住,没有劈下去。
这是一个中国骑兵。
这位受伤地骑兵显然也看出来了孙纲想要干什么,眼中现出惊骇之色,但看见孙纲停了手,没有劈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帮个手都是大清的爷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方语无伦次的说道,
孙纲看了看他脑后的辫子,确定了他没有撒谎,向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了么?”
“腿可能断了”他说着,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金舜姬跑了过来,孙纲估计这伙计可能是因为战马倒毙压折了他的腿,孙纲和金舜姬奋力拖开马尸,将这个骑兵从泥水坑里拉了出来,可能是移动他的同时碰到了他地伤处,孙纲看见他地脸上现出痛苦之色,但可能是因为有女人在面前,所以强忍住了没有出声。
正当他们忙成一团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叽哩咕噜的声音,孙纲循声望去,他已经看到了,五个日本兵正朝这里走来。
那个骑兵地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和苦笑,“你们两口子快走吧,免得死在日本人手里。”孙纲看见他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看了看里面的三颗子弹,“你们救我的恩德,我只能下辈子报答了。”
孙纲仔细地看了看正在接近的日本兵,确定了他们只有五个人,不由得微微一笑,猛地抽出了“竹节炮”,将他按倒在地,“你先躺会儿,我们收拾了他们,回头来救你。”他说着向金舜姬点了点头,两个人弓身向前,轻手轻脚地开始移动。
那个骑兵惊愣地看着他们两个蹑手蹑脚地向日本人接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在判断日本人进入了射程后,孙纲和金舜姬匍匐在地,开始举枪瞄准。
“比谁打得多啊,开始!”孙纲说着,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走在前面的一个日本士兵被孙纲“一枪爆头”,仰面跌倒。
在他刚要开第二枪的时候,金舜姬已经疾风暴雨般地“砰砰砰”连开三枪,三个日本兵随即以不同的姿势摔倒在地。
最后一个日本兵明显吓傻了,竟然忘了开枪或逃跑,孙纲和金舜姬几乎同时开火,日本人的头部瞬间迸出两团血雾,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我赢了。”金舜姬冲他微微一笑,孙纲也很吃惊于她能这么快熟悉一件新武器。孙纲和金舜姬回到了刚才救的那位骑兵身边,他可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看着他们俩的目光有一丝敬佩和讶异。
这小子的一条腿折了,为了赶快离开这里,孙纲干脆将他象米袋子一样的扛了起来,背着他跑,这小子又高又大,身子骨还挺沉的,而此时孙纲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没准儿一会就会有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到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他肩上的这小子一个劲地说着感谢他们两口子的话,“你们两口子平常就这么讲私房话吗?我当时听见差点没笑抽了,”他对孙纲说道,“我这可不是有意听墙根儿的啊,对了,你说的那些个吃人的说法,都在哪知道的?是兄弟你编的吧?想吓唬媳妇也不用这么讲吧?”
孙纲跑得呼哧带喘的,没顾得上搭理他,这小子又对他们俩用的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说兄弟,你们两口子都是干什么的?枪法好俊,这枪是哪国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你省省精神吧。”金舜姬有些心疼地看着步履艰难的孙纲,不由得瞪了这小子一眼,说道,“这位娘子心疼夫君了,呵呵,放心,我老张忘不了你们,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他还在那里和金舜姬嗦,“你夫君枪法甚好,我老张现在好歹也是个哨长,保举他当个亲卫是不成问题的。”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孙纲听他一个小小哨长那个得意劲,不由得失笑,随口问了一句,孙纲很想看看,如果这小子知道了是堂堂北洋船政大臣在背着他逃命他会是什么表情。
“在下姓张,名作霖,草字雨亭。”对方说道,“贤伉俪如何称呼?”
听了他报上来的大号,孙纲只觉得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差点没一个跟头摔倒。
(一百五十八)带着“东北王”出发
张作霖?!不是重名的吧?可是再怎么重名,不会连表字都重了吧?
自己居然救了张作霖!这也太巧了吧?
未来的“东北王”,赫赫有名的奉系军阀张作霖,少帅张学良的父亲,现在,正以一个受伤的骑兵哨长的身份,呆在他的肩膀上。
和张作霖在这里称兄道弟,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我说,兄弟,你倒是说话啊。”张作霖看他失神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在下孙纲,草字敬茗。”孙纲好容易回过神来,答道,“这位是内子,金舜姬。”
听他这么介绍,金舜姬脸上一红,不过没有说什么。
张作霖听了一愣,“兄弟的名字好耳熟啊。”他喃喃地说道,“我怎么象在哪里听过呢?”
“我夫君是北洋”金舜姬刚想说出孙纲的身份,孙纲轻咳了一声,她立时停住了话语,不再说了。
“兄弟是北洋的?也是军务在身,呵呵,那我就不问了,一家人就好哈。”张作霖嘿嘿笑道,这家伙果然很机灵,“只是,媳妇随军陪着照料,我老张当兵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瞧见,呵呵,按大清军律,是不让女子入军的,可能是你媳妇身手好,特准的吧?”
他这一句“身手好”把孙纲听得一头黑线,很想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面,金舜姬看见孙纲有些怪怪的样子,知道张作霖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她不方便明白的东西,就岔开了话题问道,“张大人,你怎么会陷在这里?”
“唉。别提了,上头安排来这里查探,我和弟兄们从海边一直走到这里,结果遇上了日本人的大队人马,***拿炮轰我们,老子被马压折了腿,只好躺在地上装死,幸亏碰上了你们。”张作霖恨恨地说道,“日本人两门破炮就敢这么张狂,老子就是走的远了点。要不然,让他们碰上咱北洋水师战舰地大炮,准保轰得他们鸟毛都不剩一根!”
“北洋水师?你是说这里有北洋水师的战舰?”孙纲一惊,不由得问道,
“是啊?对了,我忘了兄弟是北洋的了。来的是咱北洋水师赫赫有名的镇远号,那炮筒子老大了,差不多能拱进去一个人,”张作霖说道,“我看见过他们放炮,那一炮,老厉害了。谁都挡不住,日本人一听镇远来了,全都得吓跑了。”
“镇远”舰居然开到朝鲜来了,不是北洋水师的弟兄们来找他这个北洋船政大臣的吧?
金舜姬听了张作霖的话,脸上也现出喜色,说道,“张大人能带我们去找镇远么?我们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提督大人。”
“放心好了,他们最近总在鸭绿江口处转悠,我带你们去找。”张作霖满口答应道,
好容易带着张作霖远离了战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里,孙纲把张作霖放下来。金舜姬给他用河水洗净了脸,孙纲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青春后期的“东北王”,刚才他一脸地泥水和血污,眉毛眼睛都看不清楚,现在这么一洗干净了,可就耐看多了。
和后世文学及影视作品中描绘的那个五大三粗满嘴妈拉巴子的反动军阀不同,眼前的张作霖是一个十分高大俊逸的青年。唇红齿白。面目十分清秀,甚至给孙纲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他说话其实是很文绉绉地,一开始和孙纲讲的那么“随便”可能是把孙纲也当成了和他一样的老兵油子(这么多天的战斗让孙纲和金舜姬的形象“面目全非”,也难怪张作霖会有这种印象),当他现救他的这“两口子”洗漱一新后男的是岁数和他差不多大小地年轻人,女的则是绝代佳人,也是十分吃惊,立刻重新给二人见礼,经历了这一番历险,又全是年轻人,三个人感觉都十分亲热。
张作霖自己忍痛用手接好了骨折处,孙纲按他的指点弄来了草药给他敷上,他对张作霖居然懂接骨吃惊不已,“我没当兵吃粮前是靠专门给牲口治病养家糊口的。”张作霖对他说道,
孙纲听了后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东北王”没出道前居然还干过兽医!如果不是穿越到了这里,上哪儿知道张作霖还有这么一段!
孙纲又问了一下张作霖的情况,得知他在甲午战争时是马玉昆手下的一名骑兵,由于大清6军在辽东战场的接连失败,他逃回了辽西,因为他爱好马匹,精于骑射,人长得也很出众,在那里被一位赵姓大地主看中,招他入赘,他娶了这位大地主的二小姐(应该是后来张学良的生母),就在那里安了家,不久因朝鲜半岛局势紧张,他又再次投军到了左宝贵那里,因为精明强干,左宝贵将他提拔为哨长,此次随大军入朝作战,结果受了伤,幸亏遇到了孙纲,不然很可能小命就没了。
孙纲从他口中知道,因为战乱,辽东辽西的百姓流离失所,好多地方都已经荒无人烟,日军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因为大清6军作战不力(本地军队连续作战伤亡惨重,外省调来地“客军”见敌畏之如虎,抢功则一个顶俩,见到老百姓还顺手大捞一把,百姓敢怒不敢言),百姓们纷纷逃到了防守严密的旅顺和大连一带,日军前些时候因为中朝联军在朝鲜后方登6及北洋水师炮轰日本本土,日军全线后撤,退出了中国战场,刘铭传和左宝贵认为中**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有利时机赶紧休整,然后一举把日军赶出朝鲜,朝廷却认为应该乘胜进兵,这时那些聚集在山海关地外省“客军”表现出了极高的“抗敌热情”,说刘铭传等将领“不思进取”,不等刘坤一下令就直扑关内,要“追歼倭寇”,没办法,刘铭传和左宝贵只好也派部分部队随同参加入朝作战(张作霖所部骑兵也是参战部队之一),所有的人似乎都忘了孙子兵法里的那条“穷寇勿追”,结果哪里想到,日军在平壤城下摆下了口袋阵,对前来追击的清军动了猛烈的反攻,双方大战了四天四夜,“平壤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江水为之断流”,清军约3oooo人的入朝部队伤亡大半,全线崩溃,如果不是北洋舰队派出炮舰溯江而上进行炮火支援地话,清军弄不好就得全军覆没,张作霖他们因为在后边跑得快,所以避免了被围歼地命运,但他率队侦察时还是点子不好,挨了日本人的炮轰,总算碰上了孙纲这个“福星”,他才算把命捡了回来。
孙纲和金舜姬听得面面相觑,怪不得来地时候看到那么多的尸体,原来是这么回事,孙纲倒是不太担心,照张作霖说的来看,这次让日本人给打残了的都是那些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清朝旧军,虽然说这个伤亡数字就能让西方媒体吓一跳,但对整个战局目前影响应该不大,能战的北洋新军和奉军实力目前还未受太大损伤,日军经此一役,暂时不会再有力量动新的战略进攻了,更何况他们的后院目前正“宾客盈门”呢。孙纲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样尽快的回到旅顺基地。
虽然张作霖认识路,可眼下他的腿伤根本不能行走,孙纲和金舜姬来时骑的两匹战马在一次同日本骑兵的遭遇战中全被打死了,他们俩一路徒步走到了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伤号,下一步如何行动成了大问题。
孙纲想来想去,再去抢日本人的马匹?好象不太现实(金舜姬知道他有这个念头后大惊,坚决不允许他离开她的视线),张作霖的意思是就把他留在这里好了,他告诉金舜姬路线,让金舜姬领着孙纲走,毕竟金舜姬是本地人,熟悉道路。孙纲坚决不同意,这深山老林的,就打日本人找不到这里,来个野狼熊瞎子什么的也够把这位未来的“东北王”收拾到肚子里去了,最后,孙纲用斧头刀砍了些竹子做了一副担架,把张作霖和给养什么的放在上面,他和金舜姬抬着张作霖走,把张作霖感动得热泪盈眶,话都说不出来了。
准备好后,孙纲和金舜姬抬着张作霖出,他现在还没告诉张作霖自己的真实身份,估计如果张作霖知道了,那是说死都不会让他抬了。
(一百五十九)当了回“兰博”
一路上,孙纲和金舜姬抬着张作霖小心前进,张作霖对于让女人抬着自己走十分不好意思,害怕把她累坏了,“比你沉的炮管我都扛过,我自己扛着你走都不成问题。”金舜姬对张作霖说道,倒是把孙纲吓了一大跳。
她那句“我自己扛着你走都不成问题”让张作霖无语了好一阵子。
按照张作霖告诉他们的,他们现在就在鸭绿江附近,江对岸就是中国了,北洋舰队除了“镇远”舰在海口处活动外,还有一些较小的军舰在这里出没,孙纲这时想起了爱妻马在他临行时说的那句话,“可别逼着我到时候带着一整队军舰去救你。”不由得不寒而栗,她一向说话算话,这次他“失踪”了这么多天,她不抓狂才怪。
听张作霖说北洋水师又攻击日本本土了,只不过张作霖知道的也不多,海战方面这阵子都打成什么样了,他真的很想知道。
一路上,孙纲和张作霖谈得很是投机,孙纲这才现这个家伙其实谈吐很有一番见地,绝不是个大老粗,他说朝廷临时调这么些兵来实际上在战争中除了耗费粮食外什么作用也没有(张作霖不屑地管他们叫“米虫”),倒不如本地士绅商民组织的乡兵和团练,他们武器装备不如官军,却打得比官军要好得多,如果能让他们拥有官军的武器装备,绝对是日本人的恶梦。
孙纲听了也深以为然,张作霖只是从表面来看问题。而从后世来地孙纲却深深知道中国封建王朝特有的这个“官军不如民团”地怪现象是怎么回事,他告诉张作霖。这其实是管理制度(没敢说是封建皇权制度)造成的恶果,一遇到战争,现从各地临时抽调军队前来迎敌,这些部队平时根本没有什么训练,将不知兵,兵不习武器,又不知为何而战。要是能打胜仗都出鬼了,相反,当地的民团是老百姓为了保卫家园抵抗侵略者而自己组建起来的,他们有明确的作战目的,以及战胜敌人的信心和勇气,虽然装备差,人数少。但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战胜敌人,就等于把自己地家园和亲人拱手交给侵略者蹂躏,所以他们面对凶恶的侵略者,所能爆出的战斗力是极为惊人的,如果能让官军做到这一点,中国哪天兴许把日本一下子灭了都说不准。
张作霖听了后连连点头,大有和孙纲相见恨晚之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现在还处在危险当中,他就要和孙纲谈个没完了。
这天,他们正小心地向前赶路。按张作霖说的,过了这里马上就应该到海边了。但是不知怎么,孙纲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光是他,历经战火考验的金舜姬和张作霖也好象有同样地感觉,张作霖示意他们俩先停下,并把自己那把仅有三颗子弹的左轮手枪取了出来,孙纲和金舜姬放下了担架,取出了手枪。警觉地望着四周。金舜姬突然好象看见了什么,眉头不由得一皱。孙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好象有一个身影卧在地上,孙纲冲金舜姬点了点头,意思是要她掩护自己,看她平静地举枪对准了那里,孙纲小心地向黑影处冲去,手中枪时刻处于待击状态,准备一有异动就开火。
黑影始终没有动,孙纲小心地接近那里,用枪对着黑影,他已经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孙纲慢慢来到他身边,保持着用枪对准了对方的姿势,这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面朝下伏在那里,孙纲轻轻用脚尖碰了对方一下,对方仍没有动,他脚上用力一挑,对方翻转过身来,看到他的样子,尽管这一路对死尸已经见怪不怪了,孙纲还是有汗毛直竖的感觉。
因为,这是一个没脸的人。
说他没脸,是因为他的脸好象被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下削去了一样。
但从这个人地打扮看,应该是一个日本忍者。
孙纲在不远处看到,这个人用的那柄刀就在地上,只是,已经断成了两截。
孙纲飞快地退了回去,告诉了金舜姬和张作霖他看到地情况,金舜姬的脸不由和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她有些紧张地说道,“是天佑侠团。”
孙纲一下子想起来他和李鸿章乘军舰出访时遇到的那艘伪装袭击舰,以及后来生的一系列事件,眼下他们居然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是这回没有了军舰“保驾护航”,又将面临什么样的敌人,他心头不由得有些虚地感觉。
因为,除去张作霖,他和金舜姬除了枪里现有地子弹,每人只有一个弹夹了。
而潜在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想了想,果断地决定抛弃担架,由金舜姬拿着给养等东西,他背着张作霖,这样一旦遇敌所有地人都可以腾出手来开枪,决定了之后,他不顾张作霖的劝阻,背着张作霖走上了山路。
“我从没有丢下伙伴的习惯。”孙纲对张作霖说道,当时感觉自己就象是“第一滴血”里的“兰博”。
“东北王”一时间泪流满面。
走了不远,孙纲又现了几具尸体,和刚才的那具一样,都是日本忍者,只是,这几个的头都没了,孙纲看见地上有一具被齐齐砍开了肩膀的无头尸,他望着那可怖的伤口,似乎想起了什么。
金舜姬看他一副且喜且忧的样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孙纲注意到她那关切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放心好了,我们肯定没事,”孙纲对她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有什么好消息吗?别光和媳妇说啊,告诉告诉我,”张作霖说道,他这一阵子一直紧张得够呛,“让我也高兴高兴。”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孙纲笑道,举起了枪,金舜姬麻利在和他背对着站在了一起。
“先听好的吧。”张作霖不安地望了望四周,说道,
“我们可能有帮手了。”孙纲说道,
“我怎么没看见?”张作霖四下里好一通乱瞧,又问道,“那坏的又是什么?”
“要杀我们的人已经来了。”孙纲说道,指了指前方。
张作霖大吃一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有啊?”张作霖话音刚落,金舜姬已经“砰”的一枪打了出去!
前面顿时传来一声惨叫,远处的树上凭空摔下一个人来!
“看见了么?”孙纲一笑,抬手也是一枪,又一个人掉了下来,张作霖这才看清了,是两个黑衣忍者!
“居然躲在树影里,***,”张作霖大骂了一声,他刚刚骂完,只听“嗖嗖”风响,孙纲侧身一跃,将张作霖放在了一颗树后,“对不住了,兄弟,你先在这歇会儿吧。”孙纲说道,刚才是两枚星状飞镖,已经钉在了树上。
张作霖意识到了正在生什么事,脸不由得开始变白了,“是我拖累了你们。”他有些歉疚地说道,看着不远处在不断开枪射击的金舜姬,他叹息了一声,
“说什么呢,”孙纲笑着安慰他,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笑出声来,“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刚才明明用枪就可以干掉我们的,为什么要用飞镖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开火,掩护金舜姬到自己的身边来。
“听说日本有些人也和咱们大清那些死榆木脑袋瓜一样,宁可用刀也不用枪,”受了他的情绪感染,张作霖也笑着说道,“咱们今天不是都碰上了这帮人吧?”
“他们是想活捉咱们,”金舜姬说道,“他们有枪的。”她说着再次开火,远处又传来了惨叫声。
孙纲看见她显得有些紧张,她的目光和他一碰,忽然鼓足了勇气说道,“如果他们抓住了我,敬茗,开枪打死我,我不要落到他们手里。”
她话音刚落,身子突然向下一沉,好象一只手从地里伸了出来,抓住了她,将她向下拖去!
张作霖猛地扑了过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奋力又把她拉了上来!
可能是这小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孙纲看见一个黑衣人居然被拖了出来!他想都没想,一枪就钉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可能是因为距离过近,对方的脑浆都被打了出来,崩了张作霖一脸。
金舜姬猛地踹开了死尸,连续不断地向脚下连开数枪,孙纲也跟着她射击,下面顿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孙纲和金舜姬架起张作霖就跑。
(一百六十)大臣归来
身后传来了阵阵风声,孙纲看见一个黑衣人象一只黑色的怪鸟,从空中落下,手中的长刀在闪闪光,向自己当头劈下。他举起了枪,枪里现在还有没有子弹他已经不想管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可惜,枪机很不给面子的传来一声轻响,明白地告诉他,已经没有子弹了。
突然间,又一个身影闪过,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好象是金属断裂的声音,黑衣人的身形一顿,象是突然被什么阻住了一样,孙纲他们三个人吃惊地看着他,只见他手中的长刀已经没了一半,接着腰忽然象折断了一样,鲜血象喷泉一样的狂喷了出来,又浇了张作霖一脸。
“大人别慌,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孙纲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是詹淑啸。
几乎同时,金舜姬的枪也没有子弹了,面对着再次扑上来的一个黑衣忍者,她来不及换弹夹,而是手一扬,寒光一闪,早已扣在手中的一枚飞刀直没入一个黑衣忍者的胸膛,黑衣忍者顿时惨叫一声倒下。
“金姑娘好飞刀。”詹淑啸将一柄巨大的尼泊尔库克力弯刀插回背后,双手一扬,分别抛给了孙纲和金舜姬两个“竹节炮”的弹夹。
“看到那帮人的死相,我就知道应该是你。”孙纲麻利地换上了弹夹,高兴地说道。“只有你的那把怪刀,才能砍出这种效果。”
“小人护卫不周。请大人责罚。”詹淑啸可能是看见有陌生人,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我自找地,不关你事。”孙纲一边说着,一边和金舜姬再次开火。
“文昊和雄飞也来了。”詹淑啸说道,
不用他说,孙纲也已经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和两个孙纲不太认识地人一起,不断地阻击着黑衣忍者,黑衣忍者们知道无法生擒他们了,也开始开枪了,一时间林子里全是绵密的枪声。
对方到底人多势众,密集的射击几乎让孙纲抬不起头来,这时。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传来,应该是一炮弹打了过来,孙纲听见林子里顿时传来一片惨叫声。
林文昊和戴雄飞以及另两个帮手全都退到了孙纲他们几个身边,又一炮弹不知从哪里打来,在林子里爆炸,黑衣忍者们又有好多人被炸伤,他们顾不得再追杀孙纲一行人了,开始纷纷逃跑。
又一炮弹向长了眼睛一样的落在他们中间,黑衣忍者们立时死伤一片,有好几个人居然展开了“地行术”。瞬间作鸟兽散。
“你们真行啊,居然把炮都弄来了。”孙纲佩服地看着詹淑啸他们说道。刚才这几炮,打的真是太准了。
“是王大人。”金舜姬指着林子外面说道,孙纲看见了远处山头上的几个身影,这些天一直紧张悬着地心终于放了下来。
和大家一起走出了林子,孙纲看见了王德军,周围是几个炮手和一门舢板炮,刚才就是他们开的炮。怪不得有如此准头。
想不到这个山东二愣子神炮舰长也赶来救他。此时此地,见到这么多的战友。孙纲的内心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亲切。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的位置的?”孙纲笑着向王德军问道,
王德军嘿嘿一笑,“听声辨位而已,雕虫小技,大人就不用学了,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夫人吧。”他看了看孙纲身后地金舜姬,小声提醒他说道,对于上次他船上的这个韩国美女,他的印象一直很深刻。
孙纲没顾得上细想他的话,和大家一起来到了鸭绿江入海口处,在这里,已经能够看见远处一大一小两艘战舰的身影,“是镇远号和追日号来接咱们,大人。”詹淑啸对他说道,
大家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确定没有掉下谁之后就都上了小艇,向“镇远”舰驶去,王德军和炮手们则将舢板炮搬上了另一只小艇,向自己的“追日”号开去。
在登上了“镇远”舰,站在甲板上的那一刻,孙纲有一种重生在世的感觉。
回想起那枪林弹雨的日日夜夜,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他亲身经历的事。
刘冠雄和官兵们在甲板上欢迎他平安归来,孙纲看见了人群中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地身影(自己居然还把别的女人当成了她),全身一震,站在那里,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马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在她眼前地是一个衣衫破碎不堪,满身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却雄纠纠站在那里的年轻军人,腰上挎着一支大号手枪和一把骇人的钢刀,肩上还挂着两颗手榴弹,那张还算干净的面孔少了些许书卷气,却多了一分阳刚和英武,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就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多少日夜的委屈和责怪地话全都说不出口,顾不得周围水师官兵们地目光,她飞快地向他跑去,纵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再也不肯放开。
那一刻,两个人都泪水涟涟。
“你回来了,我都要担心死了”她哭道,
“我也想你”孙纲情不自禁地哽咽着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恍惚间,周围掌声雷动,还有水师官兵们的欢笑声,大家都在为他们重逢而高兴,孙纲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平复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松开他,这时刘冠雄等人上前见礼,孙纲则用热烈的拥抱来感谢大家,要不是他们,自己想在这次极为冒险的军事行动中生还,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的目光则落在了他的那位韩版美女秘书身上,她不声不响的躲在一边,没有看他,而是失神地望着大海,马走过去亲热地拉起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倒是一旁的张作霖有些不安地看着她们,他从詹淑啸那里已经知道了孙纲的真实身份,不由得又是敬佩又是忐忑,北洋船政大臣亲自和“姨太太”(张作霖暂时是这么认为的)把他这个小小骑兵哨长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又抬着他走了一路,放眼大清国,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人有此“殊遇”,想到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他却宁愿误了行程也不肯丢下自己,这份胸襟气魄,让他想起来就激动不已。
在确定了所有人都已经登舰后,“镇远”舰收回了小艇,给不远处的“追日”舰出了返航的信号,两舰开始返航。
所有的人换洗完毕后,齐集“镇远”舰的军官客厅,刘冠雄给他们接风洗尘,并和詹淑啸给他讲了这些天生的事,他才知道,自己失踪后,都引了哪些连锁反应。
在遭遇到夜袭后,从日本骑兵死缠着北洋特攻队不放来看,詹淑啸估计日本人很可能是想拖到天亮对他们进行合围,于是果断率领大家趁夜突围,他用信号火箭出了突围命令(孙纲当时光顾着和日本人那两门山炮“亲热”,跑得太远可能没注意),受伤较重的特攻队员们自愿要求留下来拖住日军,詹淑啸把加特林机枪和大量手榴弹留给他们后就和大家向集合地点突围(后来他回来找孙纲的时候又回到战场看过,这些英勇的队员们在弹药耗尽后毁掉了所有的武器,拉响了手榴弹和日本人同归于尽了),等到了之后才现上官居然没了!这时刘冠雄带着“镇远”“追日”两舰按孙纲留下的指示前来接应他们,詹淑啸在抓狂了好一会儿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选了两个高手留下来不走了,去寻找孙纲的下落,让已经受伤的苏鑫带着大家上舰回国,只是要求大家把弹夹都留下来给他们,他再次和刘冠雄约好了接应地点后,就去找孙纲的下落去了。
这三个“兰博”一路上打探孙纲的下落,并顺手解决掉能遇到的“不顺眼”的落单目标,由于害怕孙纲被抓到日本人的营地里,他们重点“照顾”了日本人设在城市中的指挥部,结果没找到孙纲,却“一时兴起”杀了好几个日本将军,弄得日本人胆战心惊,立刻开始了后方大搜捕(听说还从国内调来了个中高手对付他们),他们三个凭着敏捷的身手,先进的装备和充足的弹药,把日本人的后方闹了个天翻地覆,却哪里想到,北洋船政大臣此时已经被“美女秘书”所在的朝鲜游击队救走了。
(一百六十一)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事
在大海捞针般的找了n天一无所获反而捅了大量“马蜂窝”后(日本人派出了好多人要来干掉这些“清探”,其中就包括“天佑侠团”和什么“玄洋社”),眼看着和“镇远”接头的日子就要到了,詹淑啸等人决定先和水师来人会合,没想到“镇远”不但把林文昊和戴雄飞给捎来了,刘冠雄还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
原来因为孙纲率军在朝鲜作战失踪,朝廷得到荣禄的奏报后大惊,以北洋水师提督及北洋船政大臣皆为要职,不可无人,任命宗室子弟载为北洋水师提督,载澜为北洋船政大臣(听说这两位爷都是京师武备学堂毕业的,主修海军,还在“昆明湖水师营”操练过,孙纲知道后不由得失笑,昆明湖也能练出海军?),即刻赴任。林文昊等人一听就急了,立刻乘“镇远”赶赴朝鲜和詹淑啸等人会合,一同寻找,刘冠雄只得和他们约好了时间后返航,回去后没想到日本人这时候居然又来添乱了。
由于中国海军的袭击舰袭扰作战和潜艇对日本海上航线连续不断的攻击,给日本国内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而且日本人在上次甲午战争中也尝到过袭击舰战术的甜头,他们也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出袭击舰攻击中国沿海,由于长江一带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上次日本人的袭击就引起过英国人的抗议),山东一带德国人又在那里虎视眈眈,日本人于是将目标锁定在了渤海湾地区及福建台湾一带,但渤海湾这里又是北洋舰队的驻地,日本人在这里不敢虎口拔牙,只能小小的骚扰一番,但仍然有胆大包天的主儿居然打到了天津附近海面,悍然炮轰大沽口炮台。虽然炮台守军英勇抵抗,逐退日舰,但仍有数艘商船和渔船被日舰击沉,军民死伤数百人,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光绪皇帝大怒,下令北洋水师“严防渤海湾,勿使倭舰偷入一艘,若有疏慢。定唯该提督是问”,同时又命令“北洋水师派巨舰炮轰倭京,以申民愤”,要把这一“巴掌”打回来。既要严防,又要攻击日本本土,这两个极为“矛盾”的命令几乎是同时下达的。可把新任的北洋水师提督载愁坏了(听说这位爷不但什么海军业务也不懂,而且还晕船,整日里只知道在水师衙门里接收朝廷地电令,人称“电报提督”),这时,“善解人意”的刘冠雄和水师众将计议后,给载提出了个作战方案。即以度较快的“龙扬”和“开远”两艘战列舰同巡洋舰“海宁”“海菁”“海陵”“海沣”一起,攻击日本本土,炮轰东京,同时让雷击舰分队在日本海域布雷;以度较慢的战列舰“定远”和炮舰“金元”号在旅顺和威海之间来回巡弋,防止日舰袭扰;以“镇远”号战列舰和“追日”号巡洋舰到朝鲜海域实施威慑攻击(主要目的其实是看能不能接应回孙纲和詹淑啸等人)。防止日军从本土增援。平心而论,刘冠雄提出的这个作战方案可行性其实是很高的,满足了皇帝有些不切实际的要求。载本来对海军不买他这个提督的帐很是恼火,看到这些将领居然主动配合当然喜出望外,只是对刘冠雄要求他亲自上“龙扬”号带队前往日本本土有些恐惧,一来他老人家晕船的毛病从来就没好过,二来听说林泰曾就是在舰上中炮阵亡地,他有些担心自己也步林泰曾的后尘,可刘冠雄“委婉”地说如果提督不在舰上。会影响士气(其实大家都认为他在舰上才会影响官兵们的情绪)。而且皇上知道了也会责怪他胆小,这位爷没办法。只好胆战心惊地上了“龙扬”号,开赴日本攻敌,在到了东京湾后,日本海军面对这艘目前远东最大的战列舰,“无一船敢撄其锋”,只是用鱼雷艇向“龙扬”号动了在北洋水师官兵看来简直是自杀的攻击行动,在北洋诸舰的轰击下,这些鱼雷艇全部被摧毁(听说还轰出了日本一位海军“军神”),北洋舰队随后炮轰东京,引起了大火,“火势三日不灭,入夜则红光漫天,灿若云霞”,这时奇怪地事生了,正在北洋舰队向岸上倾泻炮火之时,一艘圆形的大约有5ooo多吨的战舰“颤颤巍巍”的出现在了北洋舰队面前(孙纲知道后差点没笑破了肚子),上面的两门“**”(看口径都好赶上“龙扬”了)开始向“龙扬”号猛射,看着这艘憨头憨脑的圆形战舰笨拙地开着炮向北洋舰队起冲锋,北洋舰队的官兵们集体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竟然忘了还击,结果一炮弹在“龙扬”号不远处入水爆炸,细小地弹片从“龙扬”号司令塔那又细又窄的舷窗飞了进去,正好击中了躲在后面“呕吐”的提督大人的面部(这样也可以?日本人的弹片打得可真有准儿,可以和狙击手媲美了),差点把他地眼睛打瞎,为了给提督大人“报仇”,“龙扬”号向这艘日本人的“脸盆战舰”倾泻了大量的炮弹,这艘怪舰最后在连中了三颗32o毫米大口径穿甲爆破弹后终于沉在了东京湾,舰上地日本人全部随舰同沉,无一人逃生,场面极为悲壮。这是在“龙扬”号击毁“富士”和“八岛”后唯一敢向她当面挑战的日本军舰,如果有人知道这艘勇敢的怪舰到底是怎么出生的,不知书写海军史的学者们会做何感想。
北洋舰队随后抓了一批商船返航,但在接近本土时却出了意外,原来日本人在吃了中国人水雷战的亏后,也学乖了,在这里给北洋舰队布下了水雷,“海沣”舰不幸中雷,舰体被一颗水雷炸开了一个大洞,在舰上官兵的奋力抢救下,总算开回了大连,但经过白里安和魏瀚等人地检查后,认为“吉普赛少女”损伤太重,已经无法修复了,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忍痛将战舰拆散,舰炮装备用来改装新舰,舰体只好变成废钢材了,北洋舰队又损失了一艘主力巡洋舰。
差点成了瞎子地提督大人随后向朝廷以“目伤不能视事”引咎辞职(上任没几天不但一分钱没捞着,还差点饶上眼睛,只赚了个什么“巴图鲁”的勇号),李鸿章知道消息后很及时地把详细情况侧面透露给了那位准备就任北洋船政大臣的“宗室”,并暗示这个职位存在着同样的危险,这位爷立刻“病了”,请求辞任不就,朝廷无奈,只好让叶祖圭暂时署理北洋水师提督,刘铭传兼任北洋船政大臣。由于叶祖圭正式署理北洋水师提督一职,刘冠雄没有了掣肘,整日里带着“镇远”和“追日”在朝鲜海域晃悠,盼着詹淑啸等人把孙纲找回来,同时找着日本海军的麻烦,这样一来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弄得朝鲜海域日舰绝迹,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北洋船政大臣在敌后转战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平安回来了。
孙纲又问了一下登6那天“海陵”和“金元”两舰是怎么脱脸的,刘冠雄等人都哈哈大笑,告诉了他详情。
原来在现日舰来袭后,李鼎新当机立断,立刻率“海陵”号驶出海口迎击,现来进攻的是四艘比自己小的巡洋舰,李鼎新立刻开始动攻击,希望能把他们引向外海,可日本人很精明,以“高雄”“金刚”“大和”三舰围攻“海陵”号,以“千代田”攻击登6部队,没想到“千代田”碰上了“金元”号,在邱宝仁一阵狂轰之下竟然废了,邱宝仁信心大增,立刻出海支援“海陵”号,“海陵”号相比日本的三艘老式巡洋舰,可以说盔坚甲厚,船大炮多(“海陵”号排水量4125吨,主炮副炮加起来有1o门,而“高雄”是1778吨,炮5门,“金刚”2284吨,炮9门,大和15oo吨,炮7门),度又快,本来就不落下风,“金元”号加入进来后局面立刻改观,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激战(把附近的外**舰都引来看热闹了),防护性能较差的“金刚”和“大和”被“金元”号的重炮连续击中,先后爆炸沉没,防护性能较好和度较快的“高雄”号逃得了性命。这场海战“一边倒”的结果让所有观战的外国海军人员全都大吃一惊,“金元”号浅水装甲炮舰和指挥她的邱宝仁从此名声大噪,朝廷得知后也是感觉脸上有光,光绪皇帝给邱宝仁官复原职,慈禧太后还赏了他一根白玉翎管(用来插孔雀花翎的)以示“鼓励”,“金元”号的战绩居然快赶上北洋舰队的主力舰了,从此就一跃成为了北洋舰队官兵的“宠儿”。
(一百六十二)先谋而后战
知道了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孙纲也很为他们高兴,邱宝仁这么快就咸鱼翻身了,靠的也不能说光是运气。
“金元”号浅水装甲炮舰证明了一件事,就是一艘战舰的防护性能在海战中的重要性,从大东沟海战,壹岐海战到今天的“牙山湾海战”(外国人这么叫的),大到“定远”“镇远”“龙扬”“海陵”,小到“金元”,无不是得益于良好的防护性能,日本人偏重于军舰的火力和高度,忽视了防护(象“高雄”是铁壳巡洋舰,“金刚”和“大和”都是木壳的),从“三景舰”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但是日本人开始用袭击舰和水雷战对中国进行反击,可是很让人头痛的。
从这一点来讲,日本人还是很善于学习的。
尽管他们只愿意接受他们认为正确的东西。
回到了旅顺基地,孙纲将自己在朝鲜的经历写了专折奏报(当然里面那些关于美女身相救的容易引起皇帝“联想”的桥段就通通用了春秋笔法,略过不提了),详细叙述了自己率军入朝作战的情况和所见所闻,以及对此次作战的得失,“以奇兵突入敌后本为败中求胜之计,然行事不密,兵士无多,而又行动不,险为敌所趁,幸我误敌亦误,敌误大于我,故能得胜。兵法有云:兵出坦道,以保万全;故孔明六出祁山,不用魏延之计,后人常以为非,臣今亲历至险,方服诸葛之智。此等险着,可一而不可再也。”他接着还描绘了旧军在战争中的拙劣表现,“平时素无训练。将士各不习兵,战时临时抽调,遇敌辄望风而溃,见民又如狼似虎,进兵时不预作侦察测量,退兵时各无号令,平壤一战,数万大军为不足万人之倭军所困,激战终日竟不得出,城下尸如山积。江水为赤,泰西诸国谓之人肉磨坊,咸称伤心惨目,十数年来所未有之,此等乌合之众,亦可称军乎?”接着指出。“此等兵众,不能一战而徒靡饷械,莫若不令参战,以节国用,使有限之饷械给于能战之军。若强以之为战,无一益而有大害。”
对于目前的战争形势,他指出。“倭6军困于朝鲜,海军又败于我手,举国皆谓当海6并进,聚歼倭军,毕全功于一役。臣窃以为我大清6军虽众。能战之兵不多,要尽歼倭在朝6军,急切恐难成功;倭海军虽败。其快船仍有数艘,皆分袭我沿海各口,其来去如电,朝夕至,大海茫茫,遽难捕捉;为今之计,6路莫若整顿现有能战之军。补充饷械兵员。占据要地,以守为攻。徐图进展;海路则攻守并行,守计为动沿海民众,遍设巡哨,监视倭快船行踪,一有消息可使海军周知,派舰加以堵截;攻计则以巨舰轰其海口,以快船捕掠其商船渔舟,再以水雷断其海道,概彼国小民贫,全赖海道运输接济,彼海道俱断,不数月可使彼不战自乱,我亦不多费兵饷,此两全之计也。”
折子上去后,可能是光绪皇帝怕泄密的关系,将他的折子“留中”了,另给他下了一道“褒旨”,夸奖了一番他的战功后,命他继续以北洋船政大臣的身份帮办北洋军务,会同刘铭传左宝贵凤翔等将领协调海6军的行动,但在末了又来了这么一句,“卿计甚善,然不数日海军快船已损三艘,外购之快船虽完工,英德皆以中立为由扣之不令归,我海军能战之舰无多,现造又不及,盼卿保此有数之船不失,勿以浪战为能,计出万全,得败倭军,则功莫大焉。”
皇帝心疼船少了地情形溢于字里行间,毕竟花的可都是爱新觉罗家的银子啊,说不肉痛是假的,光绪现在应该能够理解当年李鸿章那个“保船制敌”是什么意思了吧?
可战争就是这样,互有损伤,你想把敌人全都消灭了,自己又一点也不损失,这便宜事也不能都是你们家的吧?
“是不是皇帝嫌你船造得太慢了?”马知道后问了一个当初和叶祖圭问的差不多的问题,从孙纲那里得到的也是和她回答叶祖圭差不多的答案。
“你当象你生孩子那么痛快哪。”孙纲苦笑了一声,这样回答她。
“还好意思说呢,人家是有夫之妇,你都不放过,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她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当时不是冻迷糊了,把她当成你了吗?”孙纲懊恼地说道,虽然这是实话,但他知道,这么“白痴”的理由,说出来,谁信呢?再说了,清醒过来以后和人家往回走地路上那几次又怎么解释?
“上次你也说把那个俄国妞当成我了的,”她气鼓鼓地看着他,说道,“下次换个好一点的理由啊。”
孙纲一时无语,他也不明白怎么说着公事就拐到这上面去了呢?
“算了,说点别的,”她看了他一眼,饶了他一回,又换了个话题,“你能确定那个张作霖就是咱们后来评书里说的那个张大帅吗?不会认错人吧?我以前可是去过老虎厅的,但没见过他年轻时候地照片。”
“我一开始也差点以为是重名的,可没听说连表字都重了的,这种概率太小了。”孙纲说道,经他的举荐,张作霖已经在左宝贵那里升官了,成了骑兵营统领。
“知道吗?他现在和孙中山先生一见如故呢,我想问问你,历史上他们俩见过没有?”马问了一个只有她才会这么问的问题。
孙纲想了想,点了点头,“见过,”他说道,“中山先生曾经接受过张作霖的物质帮助,还派他的大儿子孙科给张作霖祝过寿,他们还有过一次亲自会面,好象是在北京,中山先生地那句著名的东北处于红白两帝国之间论断应该就是那时候说的。”
“那时他们都老了吧?”马笑道,“你现在让他们俩提前见面了,以后会生什么事情能知道吗?”
“目前到现在,所生的这一系列蝴蝶效应已经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孙纲笑道,“随他们俩地便吧。”
“还有一件事,袁大头的双腿都被日本人的炮弹炸断了,大夫用尽全力才保住了他地腿,没给他截肢,只是他下半辈子只能靠轮椅了。”马又问道,“关于他,将来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不知道他那里伤没伤到,估计他将来是没心思当什么皇帝了。”孙纲冲她一笑,说道,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她抱在了怀里,刚刚的不快瞬间消弥于无形。
其实到现在为止,袁世凯所做的还都算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尤其是他在朝鲜的建设工作卓有成效,帮助朝鲜建立了一支相当规模的海6军,使朝鲜面对日本人地进攻有了反击地能力,朝鲜残余军事力量的反抗使日本人到现在都没能在朝鲜站稳脚跟,袁大头可以说功不可没。
可现在,他被战争夺去了健康地身体,还会以一个残疾之身,去实现自己的皇帝梦吗?
暂时放开了这些,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样顺应皇帝的意思,和海6军众将拿出一个办法来,以最小的损失争取最大的胜利,打败日本人。
光绪皇帝心疼船是一方面,孙纲也知道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光绪皇帝作为目前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他应该考虑的问题比孙纲这个北洋船政大臣要多,眼下中国海军就这么几艘能打的船,如果都在这一战中拼光了,即使取得了对日作战的胜利,面对其他的列强,还是无法应付,6军打烂了(没打也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可以重建,而对属于高技术兵种的海军来说,打没了就意味着无法翻身了。
失去了无敌舰队的西班牙,现在还有往日的辉煌吗?
几乎没有了海军的“海上马车夫”荷兰,现在是什么样子?
在未来沦为内6国,海军成了历史名词的奥地利,还能看到昔日哈布斯堡王朝的雄风吗?
孙纲现在能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肩头责任的重要。
这次从朝鲜回来,他就已经决定,绝不再做这种逞匹夫之勇,轻身犯险的事。
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如果他回不来,他所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留有用之身,展未来宏图!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方显男儿本色!
(一百六十三)比比谁的水雷好
自从清军上次入朝作战惨败后,刘铭传一直按兵不动,在这期间,他尽量为各军补充兵员,增添枪炮弹药,并以旅顺大连为基地,抓紧时间训练,积极准备反攻,时不时的还派些小部队和民团去朝鲜打打游击支援一下朝鲜友军。在孙纲的建议下,他在部队里增加了通迅兵,专门负责架设军用电话线,方便各军在战场之间的通信联络,并给他举了拿破伦的滑铁卢战役就是因为通信不畅导致援兵格鲁希军团未能及时赶到战场而招来全军溃败的恶果(电话的明者贝尔次进行远距离通话试验时说的话就是“喂,格鲁希军团请向我右翼靠拢”,小小地yy了一把),在场的德**官当时也很吃惊,认为这是保证战争胜利的一项非常重要的举措,孙纲则想的是利用电话做好海6协同,上次在朝鲜登6如果日本人有电话的话,他可能现在就不能在这里让日本人头疼了。
说到上次这个极度冒险的敌后登6作战行动,他获取的有用的“经验值”也是很多的。
在战场上,如果不能做到通信指挥顺畅,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比如他没有注意到詹淑啸的突围信号火箭,这是他差点送命了的重要原因)。
保密工作一定得做好(日本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行动计划的,他目前还没想明白如果没有有效的海上火力支援,不要轻易采取这种登6行动(这次就差点让日本人消灭在滩头上)。
在现在的6战战场,能够快移动给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火炮是非常重要地,甚至可以说直接决定战斗的胜负(王德军弄的那门舢板炮在关键时刻起了巨大的作用)。
一支部队。如果有三分之一的人受伤,这支部队就等于没有战斗力了(他和美女秘书抬着“东北王”逃命就是典型的例子,如果碰上了日本人根本来不及战斗)。
再就是,美女在紧要关头对恢复“士气”和“体力”起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这个仅针对他个人来说地,和目前的战局扯的好象就有点远了)。
海战方面,度快,火力强,防护性能好的装甲巡洋舰在单舰作战时的战斗力要大于由几艘缺少防护的快巡洋舰组成的分队的战斗力。
而且。在浅水区,防护性能差的巡洋舰根本打不过浅水重炮舰。
某种意义上讲,实战,才是取得战争经验地最好方式。
在刘铭传积极备战准备反攻地同时,孙纲开始协调同其他三支舰队的行动,准备在海上向日本动新一轮的进攻,保持对日本人的军事压力,不给日本人以喘息之机。
他的目标是,海上封锁。困死日本人。
他上奏的作战方案已经得到了朝廷的肯(对于不会给户部造成多少财政负担的行动朝廷都是大力支持地)。在光绪皇帝的严令下,沿海各省纷纷行动起来,由于日舰的窜犯给沿海居民地生活造成了巨大的灾难,百姓恨日舰入骨,许多百姓自驾船出海,搜寻日本袭击舰的踪迹,“大小帆樯密布海面,无处不在”。遇有日舰来袭便以灯光为讯,接力传递信号,“瞬息万里”。向海军舰艇和海岸炮兵指示日舰方位,这种“海上人民战争”的成效果然立竿见影,“日舰几无所遁形”,日舰先后数次突袭都遭到了中国海军的“围追堵截”,只是中国海军拥有的快装甲巡洋舰数量过少,日舰每次都是被击伤后逃走,迫不得已孙纲让“龙扬”号也参加了一次“围歼”行动。在一战三巡的联手追歼下。终于抓到了一个“倒霉蛋”,这艘日本大型巡洋舰自知“罪孽深重”。在逃不掉地情况下选择了“顽抗到底”,结果被“龙扬”号轰成了一堆废铁,让孙纲肉痛了好一阵子,要是能俘虏过来就好了。
因为他后来从被俘地日本水兵处得知,这是一艘569o吨级的大型巡洋舰,拥有234毫米主炮两门和152毫米副炮1o门,名叫“夕月”号,是英国1887年下水地装甲巡洋舰,不知道日本人是从哪里买来后改装的,因为改装后有些重,结果达不到17节的设计航(和日本人以前的战舰设计思路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跑不快这个缺陷对一艘袭击舰来说可是致命的,这回后果表现出来了,当然日本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又被报销了一艘大型巡洋舰对日本人来说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对中**民的士气则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从这次海战后,日本人的袭击舰就从中国沿海销声匿迹了。
没有了日本袭击舰的干扰,孙纲开始放手实施他的大规模水雷战计划,将手里的8oo多颗水雷(本来不到5oo颗了,天津机器局和北洋船政局水雷厂想办法又赶制了3oo颗出来,目前还在继续赶制中)全撒到日本人的家门口去。
既然日本人也学会布雷了,那咱们就比比谁的数量多,质量好了。
日本人上次炸中“海沣”舰的那颗水雷明显威力不足,“海沣”舰照跑不误,如果是“海沣”舰中了自家的“头奖”,早就沉了。
由于“海沣”舰的中雷被毁,李和被朝廷处分了个“戴罪图功”,让他和原来“海沣”舰上的官兵们一直抬不起头来,孙纲倒是一个劲的拿邱宝仁的例子安慰他,可惜现在他手头已经再没有“金元”号这样的炮舰了(邱宝仁官复原职又回到了“海宁”舰上,继续管带这艘小炮舰的是陈恩焘),这次因为要进行大规模的布雷作战和扫雷行动,孙纲从俘获来的日本商船里挑了多艘改装出来大批扫雷舰(布雷舰的角色准备让两艘鱼雷巡洋舰来客串),成立了扫雷舰分队,让李和担任扫雷舰分队的队长,因为这次“海沣”舰的中雷让他心生警惕,一艘巡洋舰的损失目前来说还不算什么,可如果四艘战列舰有中雷的,后果可能就相当严重了,不仅会影响北洋舰队的战斗力和士气,还会给整个战争的进程带来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这个时代各国海军已经有了“水雷捕捞器”以及“双舰拖曳扫雷”的扫雷办法,对于浮在水面上的水雷现后就干脆用舰上的机关炮予以摧毁,孙纲在扫雷舰改装完毕后就让李和先把自己家门口旅顺大连和威海三处“打扫”干净,不然,“龙扬”中一颗倒不一定能沉,但影响可就太坏了。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李和三天功夫扫出来八十五颗各式水雷,摧毁了三十二颗,看着这些日本人下的大大小小的“蛋”,孙纲不由得心惊肉跳,下令以后舰队出海必须由扫雷舰开道,并动沿海居民监视日本布雷舰的动向。
这日本人的布雷舰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旅顺和威海都有了,其它地方也保不准,孙纲想到这里,担心另外三支舰队也不小心碰上水雷,立刻心急火燎地给他们了电报,并将情况上报给了荣禄,不久,林国祥回电,说他们这里很早就注意过水雷的事了,现在也经常用扫雷舰清扫航道,百姓们还驾着渔船自帮助海军扫雷,但奇怪的是一颗水雷都没有现,“甚可怪也。”他也很纳闷为什么北洋这边扫出来这么多,他们那里一个都没有。
很快,刘步蟾和方伯谦也分别回电,说他们也一直很注意扫雷工作,但也没现水雷,方伯谦还担心是不是他们的扫雷具太原始了,“查此等扫除水雷之具皆为旧式,费时费力,贵处如有新式扫具,盼送一二”,那意思是让北洋支援一下新的扫雷具再扫扫看。
孙纲得到他们的回复后也很郁闷,看样子日本人算是和北洋较上劲了。
行,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你们能豁出去死,我们也能豁得上埋。
在紧张的准备工作完成后,孙纲和叶祖圭及水师众将商讨完作战方案,率领北洋舰队出了。
由于这一次的行动主要是布雷封锁作战,同时也担心日本人趁他们走后前来偷袭,孙纲还是以上回刘冠雄提出的那个方案来的,即“龙扬”“开远”两艘战列舰和“海宁”“海菁”“海陵”三艘巡洋舰加上蔡廷干的雷击舰分队(两艘鱼雷巡洋舰和两艘航洋鱼雷艇)前往日本攻击,战列舰“定远”和炮舰“金远”负责巡弋渤海湾,战列舰“镇远”和巡洋舰“追日”负责巡弋朝鲜海域,文君风的潜艇分队继续进行切断日本海上交通线的任务。
为了防止日本人在北洋诸舰出没的海域布雷,孙纲严令每个分队执行任务必须有最少两艘扫雷舰陪同,在前面开路,防止中雷,“不得疏忽大意”,各舰管带无不凛遵,自从这几次战斗下来,他在北洋舰队说的话已经相当的有份量了。
(一百六十四)扫荡
“上次日本人弄的那个圆盘子船不知还有没有了,”萨镇冰对孙纲说道,“开起炮来船身看上去很稳,火力也很猛,就是显得太笨了。”两个人现在站在“龙扬”号战列舰的舰桥上,孙纲望着海天一色的壮观景象,心胸感觉极是舒畅。
“我真没想到日本人居然真的把这种船弄出来了,他们一直以为北洋船政局造的都是这种船呢,”孙纲告诉了萨镇冰那艘“脸盆战舰”到底是怎么来的,“从它挨了那么多炮弹才沉证明了它的防护性能是相当不错的,方向性也得到了一定解决,只剩下航这个问题了。”日本人终于找到了“小船架大炮”的“最佳方案”,孙纲其实也很为他们“高兴”的。
“从咱们已经击毁的这些日本巡洋舰看,日本人现在剩下的那些巡洋舰多数都是英式的,”萨镇冰说道,“他们是怎么买到这么多英式军舰的?这里面恐怕有文章。”
“没有英国人的暗中支持,日本人也买不到这么多船,”孙纲想起了那艘被北洋舰队围歼了的5ooo多吨的英式巡洋舰“夕月”号,说道,“英国人看样子是想铁了心支持日本到底了。”
“我不明白,英国人为什么这么看好日本人而不愿意支持大清呢?”萨镇冰问道,
这个问题本来孙纲也很奇怪,可跟着李鸿章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回来后,他已经明白了是为什么,“日本国土狭小,资源和人力都有限,再强大也不会对西欧诸国构成根本威胁,而大清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虽暮气沉沉。西人仍谓之睡狮。乃惧我猛醒也,大清一旦真的强盛起来了,这头狮子将来会不会反过来把西方撕得粉碎?”孙纲笑着对萨镇冰说道,“如果从西方各国各自的利益考虑,他们对我大清时刻存有戒惧之心,也是很好理解的,所以英国支持日本牵制大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萨镇冰吃了一惊。点头说道,“想不到大人有如此远见,”他有些期盼地看着孙纲,“眼下时局艰危。大人既然认识到了这一点,如何能使我大清转危为安,化弱为强?”
“你说的这个题目可有点大哦,”孙纲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了再说吧。”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还把握不准。
成大事者,一半在天,就看他这只小小蝴蝶,能不能把握好以后的机会了。
“大人是不肯说了。也罢,”萨镇冰今天不知怎么话还多起来了。“不管大人以后做什么,只要于国有益,我萨镇冰头一个支持大人。”他有些激动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孙纲一笑,将来能否把北洋海军掌握在自己手中,让这些战将完全听命于自己,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现在。就借着打日本人地机会。开始吧!
在到达日本海域后,孙纲率领北洋舰队。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炮轰港口要塞,捕掠日本商船,只要是和日本人沾边地全都带走,有想逃跑的和看不上眼的就弄到航道上击沉,然后再以大量触式水雷封锁航道,为了保证这次行动不象上次那样造成泄密,他故意不确定要攻击哪里,在哪条航线上布雷,而是出海后由他临时指定去哪里,具体地点连留在威海代理提督一职的叶祖圭等高级将领还有负责北洋军情处的爱妻都不知道!完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这么做的目地就是为了做到绝对保密,他就不信了,这回日本人还能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
同时,他这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进行一次反间谍作战。
行动结束后,他照例会把详情奏报朝廷,上奏的环节他都知道,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蔡廷干地两艘鱼雷巡洋舰“客串”了布雷舰的角色外,他还带了八艘由日本商船改装的布雷舰和四艘扫雷舰,让不同的船在不同地指定海域布雷,布雷完毕后孙纲用手机把水雷区域图拍照,然后销毁,这样的话即使还是被日本人知道了,他也能知道是哪条船出了“毛病”。
远处传来隆隆的爆炸声,孙纲知道,是北洋舰队的官兵们在把“看不上眼”的日本商船用炸药炸开通海门,沉在航道上。
乘着小艇留在海上的日本人看着自己的商船沉没,出阵阵悲怆的哭喊声,此时听来,显得说不出的刺耳。
孙纲冷冷地看着那些在海上漂泊的日本平民,没有说什么。
也许,这些平民是无辜地,他们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财富瞬间化为乌有,心中地悲痛可想而知,但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国家每动一次战争,又有多少无辜的中国人因此失去了财富甚至是生命呢?
“就这么让他们在海上漂着?”法国海军少校米歇尔问道,“如果晚上还没有遇到别的船只的话,他们会被冻死的,而且他们的食物也支持不了久,您这么做有些太残忍了,大人。”
“就让他们留在海上好了,我没把他们都杀了就已经很客气了。”孙纲平静地对这位法**官说道,“只有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地生命受到死亡威胁是怎么回事,他们才可能会去考虑珍惜别人地生命,不再轻易动战争。”
法**官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可我觉得这样只会让仇恨加深。”他说道,
“战争产生的仇恨,也许几代人都无法弥合。”孙纲对他说道,“中国忘不了日本给中国造成地伤害,就象法国忘不了阿尔萨斯和洛林一样。”小时候那著名的《最后一课》,孙纲可是记忆犹新,不知道眼前的法**官会怎么想。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明白您的意思了,大人。”法**官微微一笑,“因为,我们都是军人。”
“咱们弄沉多少了?”孙纲回身向一位军官问道,这些天一共击沉了多少日本商船他已经没数了。
“快够1o万吨了,大人。”对方统计后回答道,
“啊?”孙纲吓了一大跳,虽然他不知道日本全国的商船总吨位是多少,这个数字按二战时的标准还比不上一艘袭击舰,可他乍一听到,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1o万吨的商船,想想需要多少人才能把它们造出来!
怪不得日本人会哭,对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对日本这样的小国来说,绝对是难以挽回的损失。
破坏比建设,所花费的功夫要小得多。
对日本人来说,这就是侵略付出的代价。
“禀大人,布雷舰来信号,水雷在横须贺布设完毕,没有现日本船。”一位军官报告道,
孙纲和萨镇冰看了看海图,他们此行一共袭击封锁了大隅海峡,大阪,鸟羽和横须贺,横须贺是最后一个目标,他这次选择的都是日本南部及中部经济较为达的地区,这回给日本造成的破坏和震动可以说是巨大的,应该会动摇日本人的战争信心。
只是,他们就这么象海盗一样的大肆扫荡洗劫日本本土而日本海军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象是眼看着妻女受人凌辱而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还坐得住,这个日本人的坚忍耐性,还真是了不得。
井上良馨和秋山真之家的玻璃,会不会被日本的“爱国人士”砸了,现在还真是不好说。
看着捕获来的商船,孙纲的心里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等把这些船弄回去,爱妻就好成了中国第一位“女船王”了吧?
“给各舰信号,返航,注意警戒。”孙纲说道,
“日本人的经济恐怕会因此而陷入停顿,”米歇尔对孙纲说道,“按我的估计,大人的这次行动使日本人全国的商船数量减少了近三分之一,对一个完全依赖海上运输的国家来说,这样的打击是致命的。”
“孙大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吧?”萨镇冰说道,孙纲点了点头。
“可我还想提醒大人一下,”米歇尔又说道,“日本海军到目前为止虽然受到重创,但并没有被消灭,还有相当强的战斗力,他们面对我们的袭击居然毫无动作,这有些不合常理。”这位法**官作为北洋舰队的参谋之一,对自己的工作一直是很负责任的,他可能看到大家都沉浸在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喜悦中,想给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孙纲提个醒,让他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说的是,我们带了这么多的商船前进,要防备他们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孙纲点了点头,命令道,“传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防备敌舰偷袭!”
(一百六十五)被英国巡洋舰偷袭了?
传令兵立刻开始传令,信号兵在不断着信号,孙纲看了看海图,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在北洋舰队仍然以战斗队形向前进,由四艘扫雷舰在最前方开路,“龙扬”和“开远”两艘战列舰并头前进,后面是商船队和布雷舰扫雷舰分队,三艘巡洋舰在左,雷击舰分队在右,整个舰队成三角阵型前进,如果他是日本人的话,面对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让大家注意警戒,看见可疑目标就开炮,”孙纲对萨镇冰说道,不知怎么,他总有一种让人给跟踪了的感觉。
萨镇冰对他的这个命令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一旦没有看清目标误伤了中立国的船只怎么办?但出于对孙纲的尊重,他还是照办了。
眼前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上官”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他对这个“副提督”的“先知先觉”,有一种出于本能的信任。
又向前航行了很久,没有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只有几艘外国商船从这里经过,自从中日两国战火再起,这一带连中立国的船只都很少见到了。
孙纲看着睛朗的海面,负责观测的军官一直在小心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大家都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孙纲有些紧张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能见度如此之好的海面,即使日本人想来玩阴的,等他们出现在“龙扬”的视野里,也是他们完蛋的时候了。
可还没等他放松多久,信号兵突然来报,“禀大人,扫雷舰来信号,说前方现了水雷。”
孙纲暗暗吃惊,立刻下令,“信号。各舰停止前进!扫雷舰清扫航道!”
他的命令被立刻执行了。所有的船只都停了下来。
“这里是公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布雷?”萨镇冰有些奇怪地说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经过?”
“等扫雷舰清扫完后再说。”孙纲说道,现在的他,已经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习惯了。
“气球队立刻升空,查看情况!”萨镇冰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一位军官说道,“大人,气球队来信号,西北方向现汽船一艘。正向我们这里开来。”
孙纲心里暗暗吃惊,萨镇冰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来船只有一艘,就是再厉害,面对地可是北洋舰队地主力,想要扎刺只能是死路一条,有什么好怕的?
不久,来船的汽烟渐渐的出现在了视野里,“是一艘英国巡洋舰。”负责观测的军官说道,
孙纲在望远镜里也看清了。这是一艘大型巡洋舰,当来船渐近。孙纲看清了上面悬挂的英国国旗和舰身的英式涂装后,松了一口气。
“信号告诉他们,这一带有水雷,让他们小心。”萨镇冰说道,
孙纲放下了望远镜,突然象是又想起了什么,立刻又把望远镜举了起来。
这艘巡洋舰还在大大咧咧地向北洋舰队开来。孙纲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艘船有问题,”孙纲说道。“传令前后主炮台,瞄准他们!炮弹上膛!”
“怎么回事?”萨镇冰听了他地话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孙纲,可能是觉得这位“副提督”是不是紧张过分了,难道还想和英国人开战不成?
“又玩这一套,甲板上又是一个人都没有。”孙纲赶紧解释给他听,“我记得英国远东舰队在亚洲就没有这么大的巡洋舰,英国在远东的海军主要目的是护商护侨,并监视我们与俄国海军地行动,这种巡洋舰不适合这种任务,英国人不可能将他们派到亚洲来的。”
“可万一”萨镇冰还在犹豫,孙纲已经清楚地看见来船微微转头,让过侧舷,处于和“龙扬”号并行的位置。
“龙扬”号的主炮正在缓慢地移动,可能炮手们对孙纲的命令不是太理解,但还是执行了,只是动作比平时要慢得多。
“他们的主炮并没有掉头,不象要打的样子呀?”一位军官说道,
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对方的米歇尔突然猛地丢掉了望远镜,笨拙地用汉语大叫了一声“小心!”飞身向孙纲和萨镇冰扑了过来,将他们俩一下子扑倒在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孙纲感觉到舰体生了剧烈的震动,好几个军官被震倒在地,孙纲赶紧爬了起来,顺着舷窗望去,前后主炮台一片狼藉,应该是同时被对方地炮弹击中了!
“该死的!”孙纲恶狠狠地望着对面那艘“英国”巡洋舰,刚才他们是用四门舷炮进行地齐射,主炮现在才开始转过来,刚才他们就是用主炮不动的假象迷惑了中国的炮手,才趁机击中了“龙扬”号的两座主炮塔的!
“快开炮!”萨镇冰大叫道,他话音刚落,“龙扬”号的四门152毫米副炮瞬间开始了齐射,可能是由于仓促开火,这一轮齐射全部失的,但“龙扬”号迅猛烈地炮火明显给对方造成了震骇,对方不等主炮调整完毕,猛地加开始前进,舷炮再次喷吐出火舌,只是这次没有射向“龙扬”号,而是一边跑一边射向了其他三艘巡洋舰!
对方地炮火之准确让孙纲十分吃惊,猝不及防之下,三艘巡洋舰全都挨了一炮,对方向检阅一样的从三艘巡洋舰面前飞驶过,开始逃跑!“命令他们几个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萨镇冰气得大叫道,
孙纲刚想命令掉头追,又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不过他马上就听出来了,是“龙扬”号地32o毫米**开火了。
孙纲和萨镇冰循声望去,炮手们在麻利地操作着后主炮,刚才就是他们开的火,后主炮台虽然也被敌弹击中了,但是没有被击中要害,可能只造成了部分人员受伤,在军官的指挥下,炮手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了还击。
这一次开火未能击中目标,孙纲看见敌舰的旁边掀起了高高的水柱,敌舰在拼命逃跑,显然被刚才“龙扬”号**的迅还击显示出的威力吓坏了。
虽然炮手们在以最快的度装炮瞄准,但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孙纲的心却差点急的从嘴里跳出来。
“咱们的大炮可以在72oo米的距离内准确命中,他们跑得离我们远些,反而容易打中。”萨镇冰却显得有些轻松地对孙纲说道,显然他对自己手下的炮手战技极为自信。
“海陵”号装甲巡洋舰可能是受伤最轻,当先驶出阵列追了上去,可马上,“海陵”号上的官兵们就现,恐怕是要没他们什么事了。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孙纲看见“龙扬”号的后主炮再次开始了怒吼,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孙纲看见了那腾空而起的浓烟,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三艘巡洋舰快围了上去,没等“龙扬”号再次开火,对方又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孙纲在望远镜里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应该是日本人伪装的。”米歇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道,“英国人不会这么不宣而战的。”
“可也不好说,这些天都生些什么事咱们也不知道,给他们信号,看能不能捞两个舌头,死活都要。”孙纲命令道,“找找有没有能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检查一下舰体受损和伤亡情况报上来。”萨镇冰也跟着命令道,
很快,“龙扬”号的损伤情况统计上来了,一共被击中四炮,前后主炮台各中一炮,左舷中了两炮,炮手十六人受伤,无人阵亡,前主炮受损不重,正在抢修,估计很快就能修复。
“T***,居然吃了这么个暗亏。”孙纲有些恼火地说道,日本人敢挂着英国人的旗子来偷袭,他们想干什么?
“大人,海陵号来信号,敌舰已经沉没,找到了三具尸体,看样子是英国人。”一位军官报告道,
“什么?!”孙纲和萨镇冰大吃一惊,米歇尔听完了军官的翻译,也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用仅会的几句中文嘀咕道,
可等到孙纲见到了这三个明显是欧洲人模样的尸体后,还真的无语了。
因为,不光是他们还穿着英国海军军服,陪着尸体上来的,还有一面大英帝国的国旗。
难道,在他们不在的这些天里,为了保护日本,英国已经向大清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