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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竹海棠     荒野时代txt下载     荒野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2章 南柯一梦

    大儿子见了大家后,没等坐下来休息,喘着粗气就把新城堡那边的情况说了,母亲和满妹她们几个女人们顿时心疼得掉下眼泪来,表妹还急得哭了起来,抱着看家的狗狗不知如何是好。

    简单说完那边的情况,父亲让大家赶紧把洞口堵上封好,让母亲她们不要光顾着哭了,赶紧准备夜饭,孩子们和狗狗、小狼一定饿坏了。

    吃完夜饭后,大家又坐到了一起,继续商量该怎么办。大儿子想先听听老人们的意见,就一直埋着头,用一截燃烧着的木柴在地上乱画。

    父亲先说话,他说这一个多月,那边肯定去了大动物,要不不会连狗狗和小狼都不在了,何况那些野牛和驯鹿个子也不小,一般的动物根本不是对手,更不敢主动去热它们的。

    至于那些不见了的驯鹿,有可能早都被其它动物给吃掉了。

    同时,就这一段时间家里没人,大动物就到山谷里去祸害,说明那个地方还是不安全,而且是太不安全了,而在老城堡这边住了几年,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大儿子仔细分析父亲的这番话,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情况跟他的判断很不一样,首先狗狗和小狼在山谷下面这件事就说不清楚,那些不见了的驯鹿也有可能是躲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呢,因为前几年他们不在家的时候,随便把野牛和驯鹿赶在一个山沟里,它们都不会乱跑的,这次还有可能是这样,说不定在哪个山沟里藏着呢。

    大儿子突然觉得父亲老了,自己要迅速长大。承担起家人的责任。

    最后,他提出了四点看法,一那些驯鹿说不定还在,大家不要太难过,二明天继续过去找,直到找到为止。三明天新城堡的所有的人都回去,这边也过去几个年轻人帮忙,四为确保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走上山下山的老路,也顺便借这个气势,把沿路的动物吓一下。

    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明天要走了的人就赶紧睡下休息,其他人则继续忙活,给他们准备明天路上带的东西和吃食。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伯就把父亲他们叫醒。说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吃过早饭,大家带上东西,抱上小宝宝,赶紧出发。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走在路上一点都不冷,好像天也格外长,走到家里。天才慢慢黑了下去。

    进了城堡门后,大儿子发现这里跟昨天没有任何不一样。甚至昨天在城堡顶子上烧的那一堆火还在燃着火尾子,加了一点柴火后,火就呼呼地烧大了。

    人离开了一个多月,石洞里多了一些水汽,刚进去的时候感觉湿漉漉的,不过过一会也就习惯了。

    满妹和表妹把已经睡着了的小宝宝轻轻地放在床上。让他们继续睡觉。

    等孩子睡好后,她们赶紧过来帮着收拾东西,做饭,扫地,擦桌子。

    大儿子则赶紧安排过夜的关防。又特意看了看城堡边上上半年他们栽的树,发现那些树长得都挺好,错栗刺上的硬刺在夜里火光的照映下,泛着银灰色的光,如果有动物接近的话,那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天,家里没有任何事情,整个山谷也都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而平和。

    父亲起来后,跟城堡顶子上的孩子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赶紧下来迷糊一会,母亲和满妹正在做饭,做好饭就吃。

    大儿子和二儿子收拾了东西,又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下到城堡里面睡觉。

    一晚上没有睡觉,孩子们都瞌睡坏了,刚躺下就呼声四起,一个跟一个像比赛似的打呼噜,连满妹在灶屋做饭都听见了,惹得她直笑。大儿子躺下后也很快睡着了,一会还做起了梦。

    在梦中,又看见他带着一队人进到了那个小人国的洞子,他们还是那样生活,集市还是那样热闹,好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回想前年的经历,大儿子直埋怨自己,上次上当了,怎么这次又来了,这一下家里人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急归急,但既然来了,也就没办法了,先走走看看再说。

    走着走着,他猛然发现前面一个卖肉摊子的人很熟悉,再走近一点,终于发现这就是前年碰上的那个人,最后他们走出洞子的时候还买了他很多肉,可惜那些肉到洞外后变成了一个小疙瘩,根本吃不成。再往前走,用金子跟他们换皮子的人也还是在那里吆喝,见到他们还笑哈哈地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这么久没来,到哪里去了。

    大儿子只有嘿嘿干笑。虽然是梦里,但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于是就静下心来继续往前走,想看看那个演戏的台子还在不在。

    “小伙子,哪里去啊?快过来,快过来,今天的饭菜便宜,这么久没见肯定是在哪里发财去了。”

    正直愣愣地走着,猛地从路边伸出一根胳膊,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这不就是那饭馆子的小儿嘛。大儿子就纳闷,这些人怎么光跟他一个人打招呼啊,难道对后面那么多人都不认识?奇怪!

    这时候,大儿子肚子已经很饿了,甚至饿得有点难受,他知道自己没有金子,今天只有饿肚子了,就用手轻轻压着一些,免得饿得难受。

    “当当当……”戏台子上的敲锣声老远就传了过来。

    大儿子抬眼一看,还真是那个戏台子,几年不见,一点都没有变。

    只是台子上已经没有了动物,很多人都挤在一起朝里看,不知在看什么。觉着好奇,大儿子也使劲挤了过去,等挤到中间一看,原来大家是在看一个盒子。盒子上有一个小孔,轮到的人则把眼睛趴在小孔上,盒子里面的东西,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就不清楚了。

    他用双手把旁边的人往后一扒,这些人都像是纸做的一样,轻飘飘地就让开了。在盒子跟前腾出了很大的地方。

    他似乎有点着急,赶紧扑上去,就趴在那里盯着眼睛朝盒子里看了起来。

    刚一搭眼睛,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腾”地站了起来,四顾茫然,又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原来他看见几个野人在盒子里,朝他打招呼,但是说的话一点也听不懂。只是比划着比划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野人,更想不到那么厉害的野人竟然被人关在这个盒子里!

    如果没见过野人,一般人听见或者看见,肯定会吓得乱跑,可是这些野人一直从锅底洞陪伴到这里,帮了他们不知多少忙,这些年来大家在这深山里。日子虽然清苦些,但基本还平安。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困难,都是这些野人悄悄帮忙的原因,在他心里,早把这些野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朋友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呢?

    他正想问问旁边看热闹的人,可等他抬起身一看,周围哪有人啊。连跟在自己身后的家里人也没有了踪影,整个场子、整个集市、整条街道,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下,比刚才猛然看见野人还更让人惊讶,顿时他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四周充满了危险,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身后的腰带——腰带上装了一个刀挎,他的杀刀一半就插在刀挎里——可是杀刀连刀挎都不见见了。

    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自己怎么这么冒失,工具都没带,刀都不到一把,只一个人就钻到这里来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盒子里的野人朝他说话了,“别着急,这里很安全。你先把盒子拆开,我们出来后就能给你帮忙了。”

    刚才一个字都听不懂,这会怎么全听明白了,大儿子顾不上想这个问题,提起拳头,就朝那个黑乎乎的盒子砸去,可是连砸了几拳,那个盒子却还是好好的,还把自己的手砸得生疼。

    大儿子正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做的盒子,怎么这么结实?他正琢磨着在附近找一个石头来砸,就听见里面的野人有说话了,“别找了。你先吃饭去,过一会就能打开这个盒子了。”

    野人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忽的起了一阵大风,带着狂沙,铺天盖地地吹过来,等大风过后,他身边哪有什么戏台、集市和街道啊,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新城堡山谷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深林,树长得密密扎扎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想,不管怎么样,先下去回家再说,可是找了几个方向,都不敢往下跳,不是太高,就是下面有刺,或者尖石头,总是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喂!爹爹,吃饭喽!”彷徨无计中,一个小宝宝把小手手塞进了他的鼻子,又使劲摇着他的胳膊。

    他这才醒了过来,看见是自己儿子站在床边,正朝他做怪样子呢。

    大儿子在孩子面前做了个怪梦,要不是被孩子叫醒了,还不知该怎么办呢,顿时感觉有点脸红,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揭开被子,翻身坐起,抱起孩子,凑嘴过去,“嘟嘟嘟”地连着亲了几下小脸蛋。

    小宝宝连忙抽出手来,挡在自己嘴边,奶声奶气地说,“臭爹爹,疼死了,坏胡子。”

    说罢转身嘻嘻哈哈就跑走了。

    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起梦中的场景,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个梦,这时候还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疼,抬起来一看,果然右手的手边还红红的,不知道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吃早饭的时候,他跟父亲说起这个奇怪的梦,想听听父亲的想法。还没等他说完,父亲就急急忙忙地问他,“你最后待的那个石头是什么样子?你以前见过没有?”

    当听说没有见过时,父亲有点着急,又问:“你再仔细想想,你站在石头上,看城堡是哪个角度,反过来,你估计那块石头在哪里?”大儿子只是觉得这个梦做得奇怪,想不到刚说了几句,父亲就这么大的反应,好像相信这个梦是真的一样。

    正奇怪的时候,父亲开口了,“昨晚我也做了这个梦,只不过,我站在你身后,看你在戏台上跟人说话,但人太多,看不见你到底跟谁说话。

    既然你也梦到了,十有**这个梦就是真的。要不我们怎么能梦到一起呢?”等父亲说出这句话来,大儿子更惊讶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两个人做梦都能做到一块去?

    可是看着父亲严峻的眼神和认真的样子,他不能再想这个事是不是真的,只能尽量想想那块石头到底在哪里。

    可是想去想来,到底想不起在哪里,因为当时他站在那里也是迷迷糊糊,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在山谷里,看没看见城堡现在都没有了把握,所以哪能确定是在哪里呢。

    母亲看他这个难受劲,就说,“先吃饭,吃完饭后再慢慢想不迟,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的。

    知道你饿坏了。”

    大儿子觉得自己更加糊涂了,母亲说的这个话怎么几乎跟那个野人说的一个意思啊,难道这也是巧合?

    大儿子一边张开大嘴扒饭,一边半眯着眼睛,仔细回想自己梦中的情景,看还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突然,他记起了:站在石头上时,他看见石头边上有一棵特别高的阿贡果树!

    老家几乎家家都种着阿贡果,这不仅是每家每户小孩子爱吃的好水果,还能在集市上还钱买盐买衣服买吃食。

    进山以后,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只是有一年在山里面赶牛的时候,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一棵,因为当时阿贡果树长得很小,就没有挖出来吃,同时也想着等阿贡果长大了,结了种子以后再去移栽,可是后来一忙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未完待续。)

第063章 铁葡萄藤

    刚才在梦里看见的这个阿贡果真的好高,起码有两个人高,因为那块石头就又那么高,按照时间算的话,经过这几年的生长,自己发现的那棵小小的阿贡果应该也能长这么大了。

    对!就是这个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在哪里,他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想起来。过一会,刚从外面进来的二儿子吸溜着个鼻子问母亲,“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还梦呀梦的。

    这么大人了做个梦也好意思说。”

    说罢还悄悄朝大儿子扮了个羞羞的样子。

    大儿子此时哪有心情跟他逗着玩啊,正想发火,母亲说话了,“去,去,你个正烦着呢。别捣乱。”当二儿子看到大家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自己开玩笑开得不是时候。

    等他认真听完父亲和大儿子说话,他却笑了起来,“嗨!怎么不早说啊。我知道那个地方,你跟我说过,后来一忙我也忘记了。

    你这么一说我又记起来了。

    那棵阿贡果就在上次表妹送饭摔到洞里去的附近,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在那个洞口的右边不远。”

    “不对不对!我记得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大块石头啊。”

    刚说完,二儿子连忙又否定了自己说的话。刚开始听他说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地方找对了,可是他这么一说,就又都蔫了下来。

    “你们坐在这里就能找到地方?还不如到那里去看看,说不定这些年不见,那个地方又变样子了呢。”

    表妹的一句话,提醒了在座的大家,觉得也有道理,说不定还真跟当年不一样了呢。这一下。除了留几个人在家里意外,其它的人带上狗狗和小狼,就朝那个地方去了。

    根据表妹的记忆,走了一个时辰,大家就走到了那有很多树叶的地方,只不过去了旧树叶。又覆盖了一层新树叶。

    当一年以后又一次站在这个地方,满妹心里还觉得心里毛毛的,当时掉进去后太吓人了,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家里人了。

    大家一年没来,这里的树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尤其是大树底下的小灌木,以前站在树下能一眼望过去很远的,现在则不然了,只能看见干树叶的地方。再远一点就被浓密的墨绿色的树叶和枝条挡住了。

    虽然还没有找到地方,但是大家并没有气馁,又往右边走了一段距离,还是没有发现,二儿子就有点着急,他明明记得就在这个位置的,难道早被别的动物吃了?

    不会吧,要吃的话早就吃了。也等不到长那么大的。

    一般来说,阿贡果树从种子发芽、长大。到果实成熟能吃,起码要七八年,从当年看到的那棵树的大小看,应该有了四五年了,按理来说不会被吃掉的。

    即便吃掉,这附近也不可能就这么一棵。要不那种子也不会跑到这深山里来。

    但不管怎么说,找了半天没发现,大家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找不到那个石头,家里的那些牛、鹿就没有着落。

    表弟一看在树下看不了多远。就干脆蹭蹭蹭几下爬上就近的一棵爆木芽树。

    站在高高的树上,视线很好,能看去很远,表弟左看右看,还是没发现大儿子说的那个大石头,只是左边视线比较空,可以肯定左边没有,一眼能看得透,而右边就不行了,虽然看不见大石头,但是那边稍远处有一处野葡萄藤堆,堆堆里是什么就看不见了,只有到跟前才行。

    他也感觉有点泄气,看了一会没发现就从树上溜下来了。“没有,两边都看了。”下来后,他说。

    大儿子有点不死心,继续盯着问,当他听到有一堆葡萄藤堆在一起,里面是什么看不清的时候,他好像意识到什么。

    于是,转身就朝那边走去,几个狗狗和小狼紧紧跟在身后,其他人看他好像有了把握,也都跟了上去。

    刚才表弟看到的葡萄藤堆其实离这里还不近,因为他站在树上看感觉近一些,可在树林子底下走,尤其是长满了灌木的树下走,就走得很费劲很慢。

    一段路,足足走了两三袋烟的功夫,才走到跟前。离得老远,大儿子就兴奋得越走越快,等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把其他人甩了一大截子。

    越往跟前走,大儿子越觉得这堆葡萄藤很熟悉,走到跟前,他已经很确定,自己梦中梦到的应该不是石头,而就是这堆葡萄藤。

    往跟前走的时候,大儿子还一边走一边琢磨,既然就是这个地方,那个野人怎么还说自己在盒子里,还要自己把盒子打开呢。

    “阿贡果!真的有一棵阿贡果!”大儿子看见了以后,不由得大喊大叫起来,完全不像个已经当了家的人。

    大家听见了,也很高兴,都加快了脚步往这边跑,不过到处的藤蔓和纸条遮挡,大家还是跑不快。

    大儿子来到阿贡果跟前,只见它长得足有三个人高,远不是几年前他看见的样子。

    从现在来看,二儿子把方向记反了,不是右边,而是左边。也难怪,几年时间了,谁的记性那么好呢。不过这都没关系,反正已经找到。

    轻轻拨开长得密扎扎的阿贡果,生怕弄断它那娇嫩的树枝,小心穿过去以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四个野人被密密麻麻的野葡萄藤包在中间,身上还缠着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藤蔓,把他们弄得动弹不得。想不到梦还真准。

    虽然这些野人已经与他好多次打交道,并且也不知多少次帮助他们了,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看着他们高大的身子,大儿子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也不怎么害怕。

    几个野人看见大儿子,似乎看见了救星,甚至咧着嘴露出了笑意,他们好像知道他要来。

    大儿子不等父亲他们走来。就扬起杀刀,对着那一层有一层的葡萄藤砍起来。

    第一刀砍下去,杀刀“当”地一下被藤给弹回来了,差点没伤到自己的额头,吓得大儿子浑身冒出了冷汗,他到不是为杀刀差点伤到自己。而是杀刀砍不断葡萄藤,反而被弹了回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难道不是葡萄藤?等他用杀刀硬硬地顶着葡萄藤削起来后,感觉这哪里是葡萄藤啊,分明是铁做的嘛,刀砍上去不被弹回来才怪呢。

    可这也太像了吧,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而葡萄藤的硬度甚至比杀刀硬得多,一刀削过去。本想把它削出一点白白的新印子来,可是反而把自己的杀刀削出了一个缺口,而刚才自己那一刀下去,也在杀刀上弄出了一个手指头大的口子。

    在他想不清楚的时候,父亲他们也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样子,知道遇到了困难。

    等大儿子跟他说这些葡萄藤跟以前在山下洞子那边碰到的那些铁树一样,做得跟真的一样。父亲才明白今天遇到大麻烦了,而且他们发现经常给自己一家人帮忙的几个野人就被这些藤蔓关在里面。动弹不得。

    碰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了办法,急得抓耳挠腮的。

    舅老倌想了想说,要不他试一试。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用什么办法,只见他已经从表弟手里抓过了锄头,朝着葡萄藤下面的地上就挖了起来。

    刚开始大家还不明白什么事情。可是过了一会就知道了,他是想看看这些葡萄藤的根到底埋了多深,从上面砍不断,就从地下想办法。

    如果这些葡萄藤是真家伙的话,就像盖房子的地基。不管多深,也总是有深度的,不可能一直埋到地底下去。

    接着,父亲和三儿子也分别拿起锄头挖起来。

    今天为什么带了这么多锄头出来?是大家事先已经想到要用锄头?不是的。只是个习惯性的巧合罢了。

    大家只要进山,不管是做什么,总有可能碰上一些好的树苗子或者野果子,还有可能碰到一些蔬菜、瓜果什么的,如果没有锄头,那要是想移栽回去的话,就只能干着急,所以农人进山,一般都会带上一把锄头,随时有可能能用上,今天出来的人多,大家也就多带了几把锄头,还刚好就用上了。

    不一会,三把锄头已经在葡萄藤的根部外面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足有十几卡深,不过还是看不到根的头部,还得继续挖。

    由于地方有点拥挤,三把锄头有些施展不开,一会以后又把挖的坑子放大了一些,范围也放宽了一些,要不这边一个人翘起屁股使劲挖,对面的人扬起的锄头就有可能招呼到这个人的头上,是很危险的事情。

    范围扩大后,挖的进度明显慢了下来。

    直到大家轮流挖了三四次,沿着葡萄藤根部挖的锄头好像才开始挖到泥巴,而不是继续挖到硬邦邦的葡萄藤根。

    一看有了眉目,大家越挖越有劲,只不过越到后面,挖起来越费劲,也越用不上劲。

    直到原本在树梢中间的太阳已经偏移到了树身子上,也就是说可能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的时候,大家才完全在葡萄藤根部挖出一个洞子,让人勉强能够从下面钻到藤网里面去。

    他们是可以进来出去,可是要想救出那些野人,还得把洞口子再挖大一些,这样又废了一两袋烟功夫。

    在大家忙活的过程中,四个野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既像是鼓励,又像是欣慰,总之是感到终于得救了。

    表弟身子瘦小,就由他进去救几个野人出来。在他往里面走的时候,大儿子就在琢磨,外面的这些藤蔓已经绕过了,但是缠绕在野人身上的那些藤蔓怎么办啊,难道硬砸不成?

    那还不把人砸坏了,更有可能的是,即使把人砸坏了,也有可能砸不断那些藤,如果那样就麻烦了。

    现在顾不上想这么多了,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可是当表弟走到野人身边,抓起野人身上的藤蔓的时候,就感觉这些藤蔓怎么跟外面的不一样,本来准备用很大的劲去折弯的,可是一抓住藤蔓就轻轻地折弯了,并且很轻松地就把藤蔓从野人身上取了下来,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一般的葡萄藤一样。

    这时天快黑了,他也顾不上想这么多,赶紧把他们身上的藤蔓全部弄干净,就拉起他们往外走。几个野人跟在他身后,连爬带走地从那个开口钻了出来,接着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深林一样,高兴得浑身抖了几下,把身上粘着的一些树叶、碎沫沫都抖掉了。

    他们出来了,大家都很高兴,正不知怎么安排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子最高的野人却微笑着在大儿子肩上轻轻拍了拍,又附在他耳朵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带着另外三个野人“蹭”地蹿上身边的一棵树,“嗖嗖嗖”几下就爬了上去,随着树身一晃、枝叶“哗啦啦”一响,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有点奇怪,不知这个野人跟大儿子说了什么,可此时大儿子却在想,捆绑野人的只是一般的葡萄藤,凭他们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就解不开呢?

    而这些葡萄藤与外面的藤又怎么不一样呢?

    其实刚才那个野人在他耳朵边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就当没说过,如果他跟大家说他也没听懂,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

    既然大家都不可能相信,那自己就干脆不说了。这个家现在是他当家,他既然不说,大家也就不问,大家想着他不说,肯定有不说的道理,主动问起来反而不好。

    这个秘密就这样一直隐藏了很多年,直到大家十几年后回到老家了,大家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上山用了一个时辰,下山要走得快些,但也用了半个多时辰。

    等他们走到牛栏上面的一个土坎的时候,大儿子和父亲听到了牛栏里传来“哞……哞……”的牛叫声,大家都感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牛明明都死了,而且死的样子是自己见了的,昨天还堆在牛栏门口呢,今天怎么会有牛叫,肯定是自己听错了。(未完待续。)

第064章 忙碌农村

    可是当他们真真看到十几个野牛和驯鹿躺在牛栏里一边眯着眼睛咀嚼嘴里的枯草、满嘴嚼的冒口水的时候,大家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而牛栏跟前的那些野牛尸骨早已经不见了,好像这个世上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

    大家知道,这就是刚才的那些野人在帮忙,虽然感到稀奇,却也不奇怪。

    牛栏里的牲口回来后,整个山谷的生活又回归了原样,大家的心也安静下来了。

    父亲不想让大伯他们担心,让那边的几个孩子第二天回去,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同时也叮嘱他们回去后,经常要在一起学字认字,不要忘记了,有事情就过来。

    按照往常的想法,一般冬天都要带着几家子的人出去打猎,一来熟悉周围的环境,遇到什么事情心里好有个准备,二来也是锻炼大家的野外生存能力和艰难困苦的精神,即便山外是乱世,大家也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可是今年不行了,这几年连续遇到好几个事情,不敢再到山里去打猎了,这里好像还有很多很多小秘密,这些秘密不远,就在大家的身边,说不定一次出猎就把这些秘密带出来了,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一些,而有些事情,知道了很有可能带来一场灾难。

    真是基于这个考虑,大儿子想今年冬天还是不出去打猎了,大家就把家里收拾收拾,也顺便休息一个冬天,这些年大家太辛苦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一些,不用那么辛苦,至于吃的、用的。把家里这附近的地方务好,有菜吃,有衣穿,有饭吃,就足够了。

    当然,冬天猫在家里。也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不干,作为农人,即便呆在家里,不出远门,也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比如冬天可以烧炭,可以砍柴,可以挖沙翻地犁田,可以纺纱织布。可以织箩筐簸箕,可以做桌椅板凳,可以修整院坝围墙,也可以挑粪淤田,为来年春耕备足底肥,还要放牛、割草、喂猪。

    这些事情想想都头皮发麻,农人只要人在,就不可能有一天的空闲。就不可能一天放得下、舍得了功夫去纯粹的玩乐。

    在农家,只要一睁眼。就有干不完的活,只不过一件活与一件活可能辛苦程度不一样而已。

    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人只有闭眼了才松活了。”

    而婆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真是前世修!”

    说的都是农家里忙不完的事情,干不完的活。

    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候家里没有接上泉水。井水比院子要低好多,只能每天去挑水,三五个人的家庭,加上人喝水、吃菜、洗脸、洗澡、洗衣服用水,以及猪、牛、羊等牲口喝的水。每天最少要去挑六担水,人多、牲口多的家庭,还需要更多的水,每天光挑水喝水用水的事情就是一件大事、费力费劲的事,更不用说别的了。

    所以,大儿子安排说不出去出猎了,并不是说让大家在家里休息,而是让大家把家里的事情好好做一做,因为有些事情耽搁得厉害了,比如簸箕和箩筐就烂得不成样子了,而这些东西不仅平时用,开春以后就更用得多,再有担粪缥箕和担尿的尿桶也是好几年前的了,到大忙的时候经常不够用,大家都喊了好多次了,只是经常没时间弄,正好可以借这个时间把这些活好好补一补。

    大儿子还记得,家里的犁也不够用了,铁做的犁口磨损得厉害,要是大家都在家里的话,还要打几张犁口,要不来年春上犁田的活干起来不得劲。

    父亲说,家里现在用的牛缆藤也是好几年前找的,有些绳子都朽了,用起来的时候不敢用劲,也需要找几副新的。

    就这么简单一说,整个冬天的活已经堆得满满的,要想干好,不出乱子,或者基本能完成,还需要好好安排安排。

    不说不知道,一想还真吓一跳,想不到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做。

    这天吃过夜饭后,大儿子把大家叫到一起,搜罗了一下整个冬天家里需要做的事情,哪些急一些,哪些可以缓一缓,那些可以明年再做,哪些比较费时费工,哪些又简单好办些,都一一商量清楚,并在黑板上写出来,防止遗漏。

    这样算下来,整个冬天需要做的事情有大大小小将近二十项,具体有:

    1.烧四窑炭,这是一个冬天基本的用量,如果不够,可能还要再烧一两窑。

    2.这一项由父亲和舅老倌、表弟三个人做,一个人砍柴,两个人挖窑,挖好窑以后,一个人看火,两个人砍柴、出窑、担炭。

    烧一窑炭需要五天左右,这样下来可能要二十天。

    2.砍五堆柴,家里天天烧火做饭、煮猪草、晚上站岗烧火向,都需要大量的柴火。

    表弟和父亲负责,就用烧炭剩余的零碎柴火,不需要专门的人去准备,只需要把砍好的柴抽空用车子拉回家就行。

    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满妹、表妹她们也可以往回家拉柴。

    3.把十几丘沙地全部翻挖一遍,翻过来的目的是把夏秋之际深藏在泥巴里面的虫子翻出来,暴露在寒冬里冻死,这样第二年就不会祸害庄家了。

    这个事情有点意思,老辈人都坚持用锄头挖沙,而年轻人就喜欢用牛犁,把沙地当田犁,这样既快又深,牛犁的沙,比用锄头挖出来的沙能深一倍,深挖以后沙地里的产量高,还能省时间,何况挖沙这个季节牛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让他们干点活。

    老辈人在年轻时也是这个想法,可是随着年岁慢慢增长,都不肯用牛犁了,仍然传承老辈人的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地辛苦地挖。

    刚开始时,老辈人不肯说为什么要这样,等到问急了。就骂起来:“要是把牛累坏了,看你明年吃泥巴去!”原来老辈人是爱惜牛力,害怕把牛累坏了。

    毕竟,牛在春耕的时候非常辛苦,人还可以轮班干活,可是牛就不行了。忙起来的时候,除了吃草时间,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半天连着黑夜干,不这样的话,等田里的水干了再去犁田,那一切就都白搭了。

    春雨以来,农人半晚上就要出去堵水口,搭田脚。天不亮就要牵着牛去犁田,因为没有犁开泡软的田土,到处是秋天和冬天干晒出来的裂缝,犁田稍慢一点,刚刚落到田里的雨水,就有可能从缝隙里流走。

    如果人家日子困难,是几家子共用一个牛的话,那牛就更辛苦了。连吃草都只能一边拉着犁口走,一边忙里偷闲吃几口。老牛经常这样也就习惯了,知道坚持坚持就过去了,要是小牛崽根本受不了这个劳累,遇上不知道爱惜牛力的后生,不累坏才怪呢。

    一般来说,春水田从第一场春雨下来开始。到泡田、垫肥、深犁,再到栽田前的一遍,就要犁四遍,你说牛累不累。春耕过去后,夏天牛能休息休息。到秋天,又是要犁秋田,不过这次只需要犁一次就行,个别懒汉连一次也不想犁。

    更重要的是,用牛在平路上拉车跟犁田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在平地上拉车,一个牛能拉动一二十担重的东西;而犁田的话,是牛站在软土里,用犁口将已经板结硬化的土层犁开一个口子,完全翻一遍,需要的力气是完全不一样的,遇到刚开始学犁田的后生,如果犁口后屁股抬得太高的话,犁口得就有可能插得很深,这样也就需要犁开更深的土层了,这时候就有可能把一张好好的大腿粗细的犁辕硬生生拉断,你想这需要多大的力气啊。而如果是拉车的话,除非车轮子被沟坎卡住了,一般很少会出现牛拉断车辕的情况。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犁水田的又比犁旱田费力,一个是犁旱田的话,比如秋田犁田,牛虽然站在软土里,但这些土层基本还是比较硬,也比较平的,牛腿不会陷进泥巴里面去,而旱田的土层也相对脆一些,好犁一些,犁水田就不一样了,牛的四个腿完全站在水里,没进泥巴里,踩下去要防止滑到,拔腿出来要费很大的劲。

    如果是第一场春雨后的水田,泥巴还不会泡得很软,踩上去也不会没得太深,而如果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犁田的话,是一次比一次难。

    其实,还有一种垄田,这是比较平的山谷里的水田,也叫冬水田,因为地势低,所以一年四季哪怕是最干旱的冬天,都泡着水,及时防水也放不干,那这样的田,就是所有田里面牛犁起来最费事最吃力的了,垄田里面的泥巴一年四季泡在水里,都烂透了,形成黑乎乎的败泥,人一脚踩下去,败泥往往能没到人的大腿这里,遇上个子矮的人,根本不敢去干这个活。

    如果是牛的话,有时候半个肚子都能没到败泥里面去,更不用说腿了。

    你想,如果是用牛犁这样的田,那牛费的功夫、牛受的累,岂止是用言语能说得清楚的?在这里,由于山谷里的田层次分明,一层一层的,虽然没有败泥田,但犁几次水田也不是个小事情。

    经过父亲和大伯他们好几次责骂后,年轻人慢慢也接受了父辈们的认识。

    是啊,农人没有牛,开春的田谁去犁?

    不犁田,吃什么?

    所以,宁愿让牛歇着不干事,也不能把它们累着,明年的辛苦还等着它们呢。

    也正因如此,这些沙地,要用锄头一点一点挖出来,费时费力费工,还很枯燥。

    没挖过沙的人,即便是农人,挖第一天沙就能让人累得腰酸背痛,胳膊肿胀,五六天才能消下去。

    这个活年轻人有力气,但坚持不住,大儿子就安排给了父亲、舅老倌、母亲和他自己。要等到其它所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在挖,因为挖沙只要不落雨,哪怕是刮风下雪、天寒地冻都没关系。

    锄头一扬、膀子抡圆、大喊一声,根本冷不起来,挖过五六锄,保管是一身的汗,绝对冷不着。

    挖沙最费时间,老家有句古话,叫作“一担薯棒,一天活。”

    也就是说,挖能产一担薯棒地方大小的一块沙,就需要整整一天。全家里每年要收三五十担薯棒,这个活也清不了。

    4.把二十几丘干田犁一遍,这个用处也跟把沙地翻挖一遍差不多,就是为冻死泥巴里的虫子。

    这个事情,完全由大儿子、二儿子来干,他们也该到了学着犁田的年纪了,再有,父亲、舅老倌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腿脚不是很灵便,去年犁田的时候,因为父亲一只脚插在败泥里拔不出来,而牛又不知道,继续往前使劲拉犁,父亲就硬生生被拉倒在水田里,犁口从胳膊划过去划了手指头那么深、那么宽的一个口子,过了两个月才好利索。

    一丘五六担谷子的田,犁一次就要一天的样子,这个活也要个把月才能干完。

    5.把十几丘水田放水晾干,主要是水田长年累月都泡在水里,也容易滋生一些虫子和病害,冬天放掉水以后,那些虫子病害没有了赖以生存的水也就死掉了,尤其是在寒冬岁月里。

    这个事情简单,大儿子安排表妹去做。

    快的话,一个上午就放完了,不过在放水的时候,要修好水圳,防止水把田边的路冲坏。

    放水的时候,还有一件事情要干,老人们往往会同时背一个背篓。

    可能大家有点奇怪,放水就放水,背背篓做什么用啊,难道还要装什么东西?还真猜对了,背篓真是用来背东西的。不过,它既不是用来背干活的时候的吃食和水,也不是用来背工具的。

    不是大家是否还记得,我们前面讲过,初了专门的一个水塘用来养荷花莲藕以外,父亲在水稻田里每年都要养一些鱼。(未完待续。)

第065章 稻花鲤鱼

    这些叫稻花鱼,每年栽田以后,就可以放一些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鱼苗进来,等到水稻扬花的时候,鱼就可以吃落在水面上的稻花了,鱼吃完稻花屙出来的粪,又可以当水稻的肥料,这样互惠互利,往复循环。其实,不光是水稻扬花的时候,鱼才有吃的。

    水稻栽下去以后,因为一丘田的水都不动,形成了死水潭,就很容易产生浮萍。

    浮萍越多越不好,它会跟水稻抢吃的。没有养鱼的时候,为防止浮萍过多把水稻的肥料抢走,就需要专门放几次水,用晒干的办法,把浮萍晒死,可是效果并不太好。

    水稻是喜欢常年泡在水里生长的,没了水一个是长得慢,二个是容易被其它小虫子乘机吃掉禾芯和嫩根。关上水以后不过七八天,又是满天满眼的绿油油的浮萍,真是愁杀人。

    当然,还有两个个办法,其一就是用漏网一点一点地将水稻田里的浮萍网出来,其二是人下到水稻田里面去,用脚将浮萍踩进稀泥里面,或者使劲在水里搅和,把清水搅浑,这样浮萍就活不成了,因为它们最不喜欢浑水,这个过程叫作薅田。

    确实,薅田还有两个用处,就是可以把水稻根部的泥巴捣松一些,让它们能吸几口气,同时还可以把有些漏水的缝隙再用脚踩实一些,防止水田漏水。

    为解决这个浮萍的问题,农人世世代代想了不知有多少办法,但总归是不太好。

    等有一年,父亲偶尔将一些鱼苗放到水稻田里面后,这种情况就好多了,鱼不仅吃稻花。更是在平时吃浮萍。

    小鱼圆嘟嘟的嘴一张,再一吸溜,一大堆浮萍就进了肚子,吃得很好看。

    如果田里鱼少了的话,浮萍还不够吃,有时候还会相互争食打架。

    所以。表妹在给田放水的时候,一定要背一个背篓,用来装鱼,有些田里的鱼在夏秋之际水稻收割的时候就同时捉干净了,也有倬不干净的漏网之鱼,或者当时还比较小,划不来捉着吃了,就任其留在水田里继续生长,到冬天放水的时候。刚好长大。

    除了鱼,有时候一些泥鳅和黄鳝也会随着流水稀里糊涂地跑出来,这样爱放水的时候,就需要在每个水口放一个竹篾做的彀,水可以流过,而鱼和泥鳅、黄鳝则就留在彀里面了。

    6.纺二十锭纱,织五匹布,这些是准备过年时给大家缝制新衣服用的。纺纱织布后,就是给每个人要做一件过年穿的新衣服。

    现在别的东西都慢慢宽裕了。唯独穿衣服这件事还没有好办法,很费劲,做起来也慢,但也只能这样了。

    母亲和舅妈有时候看见父亲、舅老倌、孩子们都还穿着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时不时背后抹眼泪,不过家里的活太多太多。真有点顾不过来。

    现在满妹和表妹她们也都学会了纺纱织布、做衣服,以后两位老人可以轻松点了,不过这件事情仍然不是捡轻松的活。

    按照母亲的想法,明年开春后要多开几块棉花地,再多栽一些麻。到年底就能给小宝宝们都做一身新衣服了,他们现在都穿的是大人们穿得实在不能穿的衣服改做的。

    这个本来是母亲和舅妈的活,因为她们纺出来的纱、绞出来的线最结实,用这样的纱线做的衣服耐磨,而农人整天不是在山林灌木蒿草丛里钻,就是砍柴、割草、挑担肩扛东西,费衣费布,同时她们的手也巧,给大家做的衣服大小合适,穿着舒服。

    不过,今年母亲把这个活交给满妹和表妹了,她们毕竟也老大不小了,需要学着做这些活了。

    何况这不仅是个手艺活,其实也是个力气活,整天坐着不动,在那里摇纺车、织布绞线,不仅要耐心,更要能坐得住,摇杆子好,年纪大了后,坐上一天,腰杆子基本上就硬邦邦的了,弄不好还累出一身病。

    不过今年这个活,虽然以往满妹和表妹也没少干、没少帮忙,但母亲还有点不放心,担心她们年轻人坐不住,或者把纱纺坏而浪费棉花和麻——虽然现在每年都种不少棉花和麻,但毕竟一家子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人,一人一年一件新衣服就不是个小数,浪费一点,说不定就能多做一件衣服。

    虽然这个活费人,但也不能整天坐在那里只干这一件活,而不管其它事,其它事情也要做,这样这个活就只能是吃完夜饭,有时甚至是把小宝宝哄着睡着了以后才能干,一天辛苦自不必说,还经常出现一边眯着眼睛睡觉,一边信手纺纱绞线的事情。

    7.给鱼塘换淤泥,重新铺一层猪尿粪,可以生出来更多的烂苔,这都是鱼的饭食,再放上新鲜的王思竹枝条,便于来年鱼将卵子产在枝条上。

    没有枝条和水草,鱼是不会产卵的,而硬枝条要好一些。做这个事情,首先要找到一个临时的水塘,把鱼先弄过去养着。

    其次,再把老鱼塘里的水放干,等晒上几天,把塘底的稀泥晒干以后,就可以把水塘里沉积下来的黑乎乎的烂泥挖出来,用车子拉到田里去当肥料了。

    再次,铺一层猪尿粪之后,挖一些生泥巴来,回填到水塘里,铺在猪尿粪上面,一层猪尿粪一层生泥巴,直到五六层以后就可以了。

    铺好最上面的一层生泥巴,还需要继续晒几天,并随意插上一些带枝条的干竹子。

    最后,等把生泥巴晒硬,再撒一些石灰,就可以给老鱼塘放水了。

    这时候,还不能直接把鱼弄回来,还需要让老鱼塘里的肥料和水自己慢慢泡一段时间,再加上太阳暴晒,在水面上就能形成一层薄薄的绿衣,这层绿衣就是鱼的吃食。

    等长出绿衣来,放到临时水塘里的鱼就可以弄回去了。

    所以整个过程必须要晴天,而且是太阳越大越好。而冬天这样的日子并不好找,所以就很费时间,做几天,停几天,啰啰嗦嗦,前前后后没个把月一般做不完。大儿子把这个事情交给三儿子一个人了。

    8.织五担箩筐。十个簸箕,这些都烂得不成样子了,基本上都是凑合着用。

    这个手艺活好学,大儿子和二儿子、三儿子都学会了,只不过到底织得没有父亲、舅老倌好,这个还是由父亲来做,就放在晚上烧炭、夜里守炭火的时候来干,还能打发时间,而在白天能看得见的时候。就抽空破一些篾,找一做骨架的枝条就行。

    这个活不怎么费力,也不太费时间,做起来很快,一般一个熟练的人,一天就能织一担箩筐,而且还包括自己到山里找骨架枝条、自己找竹子、自己破篾所有的活。

    9.做两张吃饭的桌子,十个小宝宝坐着吃饭的小板凳。七八把晚上站岗用的椅子,这些都比较费事。需要实现把木料备好、晾干,否则临到做的时候匆匆忙忙,木料干不透的话,做出来的东西有可能会变形,没法用。

    这个事只有舅老倌能做得了。

    这几年进山以后,虽然大家尤其是父亲也做了不少的家具东西。可是到底比不上以前当过木匠的舅老倌的手做出来的活巧,他做的东西不仅样式好看,有棱有角,而且结实耐用,还不费木料。一些边角废料都能用起来,浪费的少。

    这个手艺活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只有安排舅老倌继续做,不过让表弟和三儿子跟着学徒弟,以后慢慢地也要把这个手艺接过来。

    木匠是一个细心的活,三儿子和表弟的性子都不急不躁,做事很细心,是个培养的好面子。

    10.修整一下石房子那里的院坝围墙,虽然现在不住人,但也放着不少东西,更重要的是现在准备好,以后有事情的时候还能随时用起来。

    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把一截子丈八长的围墙基脚泡软了,塌下去不少,如果再不管,开春一场雨可能就麻烦了。

    再有,石房子这里时间长了没人管的话,说不定那些动物就开始打主意了,前段时间父亲过去看的时候,就在放粮食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两个老鼠窝,那石头密封的门,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进去的。

    看来,不仅要防住大动物进去吓人,还要想办法挡住小动物进去祸害东西,尤其是后者比较难,家里现在放着这么多东西,那些小家伙随便藏在一对柴、一袋米、一件衣下面,就很难找。

    说起老鼠,一般不了解的人觉得这是个脏东西,也很讨厌,其实在农家里,老鼠并不是很讨厌的东西,只不过老鼠喜欢咬东西磨牙,否则时间长了牙齿就会长得很长而没办法吃东西,就必须经常咬比较硬的东西来磨,长长一点磨掉一点,总也保持一个合适的长度。

    石头、瓦砾、砖头,老鼠是咬不动的,还有可能会把牙齿崩掉,这样一来,只有家里的柜子、桌子、板凳这些木料做的东西,就是老鼠磨牙的最好选择,所以在农家就能经常看见被老鼠要坏的家具,当然有些柜子里有吃食,被咬一个洞,是为了钻进去吃东西,而不是为了磨牙。

    老鼠不令人讨厌的地方还有一些,比如要是在一堆稻草里面发现了一窝刚生出来不久的小老鼠仔,那绝对是件好玩的事。

    刚生出来不久的小老鼠仔,整个身子红彤彤、肉墩墩、嫩生生的,眯着双眼只知道睡觉,拿在手里,非常好玩。

    对农人来说,不光是对偷吃一点粮食的老鼠不痛恨,而且对其它坏人坏事也有很高的宽容心。

    在农人的心底里,如果一个人不是走投无路,是不可能去干坏事的,更不用说只是偷吃的老鼠。

    在生活清苦平淡的山村里,能有一群肉墩墩的小老鼠仔陪着人玩,尤其是陪着小宝宝玩,那也是件很开心的事。

    虽然小老鼠仔这么可爱好玩,但也不是经常能碰到的,不过要是挑草的话,倒是经常能碰到。

    什么叫挑草?

    就是每年夏秋之际水稻收割后,就把剩下来的稻草捆成一捆一捆的,照一个圆柱形的样子,简单堆放在水稻田边较宽的地方,让它自然晾干。

    等到秋天,稻草也就自己慢慢干了。

    因为稻田都比较分散,这里一丘,那里一块,家里猪圈、牛栏要用稻草垫的时候,取起来就不方便。

    一般等到秋天稻草干了以后,就要把分散在稻田边的稻草都担回去,在猪圈附近放一堆,在牛栏附近放一堆,用起来就方便了。

    这样一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被老鼠发现了堆着的稻草,这就是个非常好的下仔养仔的好地方,因为稻草堆里不仅安全,没有其它动物或者虫子钻进去,而且很暖和。

    也正因为这样,在搬运稻草的时候,在稻草堆里往往就能发现一窝一窝老鼠仔。

    这还不算多,如果是在取放在猪圈、牛栏附近的稻草堆里的草的时候,发现老鼠仔的机会还更多,主要是稻田边的稻草堆放的时间不会太长,老鼠也是很奸猾的,一般不会到这个临时稻草堆里去生仔,只是一些没有经验的年轻老鼠娘会这样做,而猪圈、牛栏附近的稻草堆就不一样了,往往会放上一年,如果稻草多的话,还有可能放上一两年。

    如果钻到最底层的到草里,老鼠娘就可以在那里当两年的窝,按照一个月一窝仔计算,在那里就能生一二十窝老鼠仔。

    这当然是个好地方,也是经常能在里面发现好玩的老鼠仔的原因。

    当然,农人不是很讨厌老鼠的另一个原因,是老鼠肉很好吃,吃了以后,小孩子还可以不会生一种几乎每个人小时候都会生的一种病,在山村里把这种病叫天花。

    生天花弄不好会把人生坏,而只要生过一次,就不会生第二次。

    所以,每个家里生了小宝宝,既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也是一件愁人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066章 劳动快乐(求朋友圈)

    在小宝宝还小的时候,大人们就经常期盼能捉住几个老鼠给宝宝吃,吃了老鼠肉,宝宝就不会得病了。

    老鼠仔在草堆里经常能碰到,可是要捉老鼠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家里是木房子的话,每天只要一熄灯睡觉,房顶的楼板上就会传出来老鼠排队跑过的“叮叮咚咚”的声音,有时它们还会为争抢好吃的而打架,相互咬得“吱吱吱吱”的,估计咬得不轻。

    可是只要你一点亮灯,整个房子里就顿时安静下来了,好像这些家伙马上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老鼠非常不好捉。

    不过,老鼠再狡猾,农人有对付它们的办法。

    其一,在房子附近找到老鼠洞,堵住其中几个出口,只留一个进风口和一个出风口。

    在进风口处,点燃一堆干辣椒。再用蒲扇使劲将辣椒烟扇进洞子里去,老鼠闻到又辣又呛的辣椒烟,必定会朝着唯一的一个出口逃跑。

    只要在出口那里装一个布袋,就可以等着洞里的老鼠一个一个地跑出来了,基本不用费什么劲。当然这个办法,也有危险的时候,有时候老鼠洞里住的不是老鼠,而是一条蛇,那捉老鼠的人就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了,要不还把人下一跳,弄不好还出问题。不过蛇也是个好吃的东西,打汤的味道比鸡汤还香。

    其二,就是在房子里老鼠喜欢经过的地方放上一个打老鼠的套。

    这个套是用木头做的一个四面留底的小方桶,只留上门的一面开口——也有留侧面的一面开口的——在方木桶底部放一小块肉或者一些米,再在方木桶两侧生一根小柱子上去,在小柱子上门悬挂一块硬木做的分量很重的木槌。

    木槌两头的细线连量在放肉或者米的地方,只要有东西轻轻碰到肉,或者站到放米的位置。就会触动细线。

    细线一松,木槌就自然掉落,把老鼠压在方木桶里。

    人第二天起床后,只管去捡老鼠就行了。

    这个方法虽然笨一些,但有时候一晚上可以多次用,有时一次就能抓住四五个老鼠。

    捉住老鼠后。需要先把老鼠的脖子以上的东西砍掉——因为那部分的肉少,而且看着老鼠长长的牙齿,人会很不舒服——再剖开肚子部分的一点皮,扯住这点皮子,就像脱衣服一样,把老鼠的皮完全剥掉。

    最后再掏干净肚子里的东西,清洗干净,用烟熏成腊肉,就可以用辣子炒着吃了。

    伴着火红辣子的老鼠肉。香气四溢,一块一块红通通的全是精肉,嚼起来既筋道又丝丝入味,那真是叫一个人间美味啊。

    11.还要把家里的粪挑到沙里、田里去淤田淤沙,为来年春耕备足底肥,底肥不足的话,来年的庄稼肯定长得不好,长不好收成就不好。弄不好人就要饿肚子。

    冬天把粪放到田里、沙里,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将粪尿平铺在地上,在大冬天里,也能把粪尿里面的虫子冻死。

    让这些粪尿远离人住的地方,来年家里的蚊子、虫子也少一些。

    以前没有车子的时候,特别是在到田里、沙里的路还没有修好的时候,这时间苦活。一天干不了几趟。

    在老家的时候,田和沙都很分散,最远的离家单程要走半个时辰,不过不淤的话,田里和沙地里又没有肥料。种的庄稼长不好。

    以前老人们为解决这个问题,曾今在比较远的沙和田附近,专门做一个两个牛栏,在那里养几个牛,就可以就近利用牛粪了。

    可是在山里孤孤单单关几个牛,是一件更不安全的事情,不仅会招来动物吃牛,而且还会让坏人把牛偷走,那损失可就大了。

    没办法,如果家里人少、劳力不够的话,有些远一点的田和沙就只能不要了。

    现在自从修通了路,又做了几个轮子车以后,这个活就轻松多了。把家里的粪往车子里一装,让驯鹿拉着车,车子“吱嘎吱嘎”叫起来,没多久就能把一大车子粪送到田间地头。

    要是不太陡的路,一个鹿拉二段一车粪,足够十几个小伙子挑了。

    也就是说,十几个小伙子挑粪还挑不过一个鹿。

    这个活现在简单了以后,大儿子就全部交给表妹了,三五天应该就能做完。

    12.再有,就是每天需要做的放牛、放鹿,放牛放鹿的时候,还要割一些青草带回去让牛和鹿回去后躺在牛栏里慢慢嚼,因为冬天来了,青草少得很,有一些也是深藏在巴茅草、王茅草丛子里,很不好找。

    加上冬天天黑得早,野牛和驯鹿肚子又大,去掉早晚出来回家的时间,仅靠放草的这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牛和鹿根本吃不饱。

    所以,放牛放鹿的人在看好牛鹿的同时,还必须得给它们打一些青草带回去夜里慢慢吃,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牛和鹿一天的夜草就不是个小事。

    放牛放鹿打草不累,但是特别费工夫。

    要是在老家,因为地方平,家家户户牛羊养牲也多,而且还是人来人往的过路的地界,所以必须要安排一个人专门干这个活,否则牛羊养牲跑得不见了或者被过路的人顺手牵走了都不知道。

    反正不管大人小孩,这最少要安排一个人。

    要是秋冬天还要打草的话,小孩也干不了,只能是大人来。

    不过在这个山谷里,这个事情也好办,因为山谷上门就是一个环形山,进山虽然很深,但大的形状是环形的,它们跑了跑不了多元,而且山两边也有很多小的环形山,这些牛和鹿都很好,知道周围老虫、豹子很多,不会乱跑,每天清早起来把它们赶到一个山谷入口。下去让狗狗和小狼进去找到它们,再赶回家就行了。现在这个活基本上不要人操心了,小狼和狗狗就帮人干了。

    13.打猪草,喂猪。这个事最泼烦。

    人每天如果有吃的,又是很忙的话一般要吃早中晚三顿,到冬天了农人一般也就吃早晚两顿。因为吃三顿的话,光做饭的时间就来不及,何况总不能一天到晚时时在做饭、吃饭吧。

    而家里养的猪也是这样,春天之际,天气好,日子长,一天要喂三顿,要不不长膘,养上两年也吃不成。

    农家养猪。基本上都是开春的时候从集市里买上小猪仔,喂上一年,如果只吃山野里打来的猪草的话,能从十几斤的小猪仔长到**十斤的半大猪,当年还吃不成,但如果能添着再喂一些剩饭剩菜、薯棒、红薯藤、马铃薯的话,就长得很快,年初买的小猪仔。到年底过年的时候就能杀着吃了。

    男人家一般操心沙里、田里、山里的活,而妇人家一般就操心家里的事。而家里的事最大的一件,就是把猪养好,过年的时候一家子才有肉吃。

    这个事情一天耽搁不得,一天偷懒不得,前段时间大家到老城堡去了以后,就把猪赶到山湾的一块专门用来临时关猪的地方。那里有草,有泥巴,等回来的时候一看,没有人喂的猪,都饿得只剩一层皮了。

    年底要想吃肉。还得要好好喂一喂,按时按点的喂,不能有空了就多吃一顿,忙了就少喂一顿,还要多给它们吃点好东西。

    为什么一般要放到过年前杀猪呢,一方面是让忙累了一年到头的农人在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顿肉,改善改善生活,另一方面,是这个季节恰好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吃不完的猪肉,可以用盐腌制后,再用熏香树枝叶烧出来的香烟熏成腊肉。

    这样熏出来的腊肉,不仅味道香,而且还放得久,要是省着点吃,一般能放到初夏栽田插秧的时候,也不会产生怪味道。

    如果要是换成天气热的季节杀猪,要不几天内就要把肉吃完,要不就等着肉白白坏掉。

    对生活艰难的农人,怎么舍得拿自己一年辛苦的劳动成果白白坏掉啊,肯定是要想办法留存下来的。

    现在虽然日子好过一些了,肉多得经常能吃到,甚至随时想吃都有,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过年做腊肉的习惯,却在这个深山里的山谷流传了下来,父亲还要让这个习惯世世代代都传下去,让孩子们知道先人们生活的艰难不易。

    当然腊肉的那无与伦比、直冲鼻尖的浓厚香味,也是其它任何好吃的肉食比不了的。

    腊肉粉蒸,手板大一块的腊肉加辣子和大蒜干炒,一筷子夹起一块亮晶晶、半透明、看的见光的肥瘦搭配的腊肉,塞进口水直冒的嘴巴,那个滋味呀,想想都令人难以忘怀!

    这个事情没还有办法,只有落在了母亲和舅妈身上。

    14.织五六担担粪的缥箕,再打七八担担尿的尿桶。

    这些都是给沙里、田里担粪、担肥的时候要用,也都是很急的事。大儿子将这个事情分给了三儿子和表弟,他们两个正好在学木匠。

    缥箕不用说,担粪、担零零散散的东西很方便,有时候比箩筐还方便,还能装。

    这里要好好说一下尿桶,跟一般的上大下小或者上下一般粗的水桶不一样,而是两头略小,中间腰部略大的形状,这样做成的尿桶,在人挑着走路的时候,装在里面的尿不容易晃荡出来。

    要不走一路,弄自己一身的尿,虽然农人不怕脏,但也没必要把自己弄一身,何况弄脏了又要费时费力费皂角子洗衣服。

    说了这么久,进山几年来,其它方面都慢慢好起来了,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唯独这个皂角子是个难题。

    大家走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见了不少的树木花草,就是看不见皂角子的半点影子。

    没有皂角子,一般的沾了泥巴的衣服还好说,用水泡一泡、用手搓一搓就能洗干净,可是小宝宝们沾上了油污或者鼻涕的衣服,或者干活的人粘上树木油脂尤其是枞树油的衣服,基本上是洗不掉的。

    为这个事情,把母亲都愁坏了。

    去年,父亲在山里找到几棵三步跳树,想用三步跳树的根回来洗衣服,可是移栽回来后,也不能一下子就能长大,再有也没有那么多树根可以挖出来用,而且那个东西洗衣服到底没有皂角子洗得干净。

    再回到打尿桶的事情上。

    在老家里,做很多东西都用“打”字,表示这个活需要用力气,也是个力气活,比如编箩筐,也叫打箩筐,当然打尿桶也是这样。

    打尿桶,首先要选好木料。

    最好的是杉木料,这个木头禁得起水和尿长年累月的泡而不会朽烂,而其它木料则没有这么厉害,还因为这个木料轻,担起来省力。

    其次要把木料晾干干透,这样打出来的尿桶就不会变形开口。

    再次就要把一块一块的木料用刨子刨成两头薄、中间厚、背面略微向里弯的长度一样的木板,当然其中两块木料要稍微长一些,并在最上面留出两个圆洞耳朵,这是用来穿绳子或者穿竹子用来、方便肩挑的地方。

    做好木料板以后,就需要用钻子在每块木料也就是木板最薄的左右两侧,按上中下三路钻出三个筷子头大小的小洞,并在这三个小洞所在的方向,上下凿出一条筷子尖宽窄深浅的小槽,而在另一块木板的这个方向,则凿出一条阳槽,在阳槽上也是与对面一样的位置钻三个小洞。

    然后再把木板一块一块地拼起来,而在小洞之间,则用竹钉钉起来。

    当然,在尿桶的底部,还要装上一块地板,地板的侧面切口也是上大下小的,这样装上尿之后,就不至于把地板压得掉下去;最后,等整个尿桶成型以后,在桶形的外面,还要用竹篾捆三圈,也分上中下三路。

    做竹篾圈圈的时候,要把竹篾的口子比捆的地方略小一些,这样最后捆到位以后才能捆得紧。

    捆竹篾圈圈也有个技巧问题,用一个木块顶住竹篾圈圈,再用一个重一些的木块敲打下面的木块,一点点敲打,一点点挪动地方,直至慢慢地把竹篾圈圈敲打到位。

    做好桶以后,就是做挑的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067章 忙不完的活

    砍一根新鲜竹子,从中间一劈两半,并对折,在对折的地方用大火稍微烤一下,烤出油冒出水就行,然后乘热弯折过来,这样做不会把竹子折断。

    将竹子折成人字形以后,按照挑桶人的身高,人字形腿的相应位置,再烤出油、再向里对折一次,从尿桶耳朵的圆洞传过去,将弯折后的竹子头与人字形身子稍微一捆,一副新的尿桶就做成、能用了。

    做尿桶是这样,其实做水桶或者其它木桶也是这样,只不过做成以后的桶,分别做了不同的用途。

    这个事情是木匠的活,大儿子也把它交给了三儿子和表弟。

    15.还要做几张犁田的犁口,家里的几张铁做的犁口用了好多年了,都磨损得特别厉害。

    这个事情比较麻烦,需要到山谷下面的那个石洞里面去用车拉一些废铁来重新烧窑炼铁、打铁,这个可能是最费事的活。

    再有,打犁口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力气活,而是一个手艺活,家里只有父亲和大伯两个人会打,其他人是干不了的。

    不过今年大儿子准备自己上场,总不成这个活要靠老人一辈子,如果现在年轻人不学会,再过上些年老人手脚不灵便了,那这个活谁来干啊。

    这个要掌握好火候,孩子们干不了,还是父亲和舅老倌来做,不过到下面的石洞里去取铁块,则是大家一起去的,毕竟路程也不近,沿路还不是很安全。

    16.到山里找七八副新牛缆,要不来年开春犁田都成问题。

    同时,打猎用的藤网也有些地方破了。还有两根藤好像有点干也有点脆,柔性不好了,需要换新的,要不打猎的时候,被罩在里面的动物一挣扎就有可能把网挣断了,那就白费劲了。

    这个事情最简单。也不是很急的事,放牛放鹿的人,或者砍柴的人,顺便就可以做了,不用专门安排给谁做去。

    安排完这些活,大儿子和全家人就分头去忙。

    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有些孩子们不会的,或者干得不好的,父亲和舅老倌、母亲、舅妈就慢慢给他们教。直到他们全部学会为止。

    到年跟前的时候,这些活忙得基本差不多了,有个扫尾就行,大部分人就去忙过年的事。本来大家想几家子聚在一起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但大儿子觉得还是分开好,具体原因他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不要聚在一起,这样两边也就都热闹些。让两个山谷都热闹起来。

    这样一来后,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候。父亲和舅老倌开始忙着杀猪,按照老家的习俗,今天是要请远近的亲戚来吃一个疱汤的,也就是新鲜猪肉,慰劳一下等待了一年的嘴巴。

    今年虽然在山里过年,但父亲还是要这样做。就让狗狗和小狼过去报信,说这边准备杀猪了,让他们老老少少明天一早全部过来吃疱汤,吃完了还可以回去。

    前几年生活紧张,大家哪顾得上这些礼节啊。能在这深山里活下来就不错了。

    说起吃疱汤,一般人可能还不能理解。难道新鲜猪肉真的有那么好吃?

    刚刚杀出来的猪肉,还真是比放过一些时间的肉要好吃得多,还真有一股子新鲜味道。

    不仅好吃,还容易炒熟,不像放了好久的肉那样需要炒好久才能吃,不会炒的人还有可能让人吃上生肉。

    吃疱汤,主要吃这么几样菜。

    第一样,是腰堂肉,也就是后腰肉,这个地方的肉滋味最嫩,适合老人吃,入口稍微一嚼,就可以连吞带咽葫芦着下去。

    做这个肉,有个讲究。

    首先选肉要肥瘦搭配,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太肥则腻,小孩子吃不了;太瘦则精,老人不爱吃。

    其次就是刀工了,需要将肉切成薄片,也就是筷子头粗细的厚度,太厚就不好咽,嘴巴小了,一口还装不下,太薄容易吃起来没感觉。

    再次是下锅炒。

    炒的时候,先放肥一些的肉,待肉出了一层油以后,再放一些瘦的,接着全放,用大火炒。炒到五六分熟,就要放切成丝的干红辣椒拌炒。

    当辣椒炒到稍微有点糊的时候,赶紧放一些酱油进去,最好是颜色重的酱油。

    随后再放准备好的小芹菜段和大蒜段,继续拌炒到**分熟。最后,加一点汤稍微一煮,等水翻开一会就客气起锅。这个菜装起来,还有个讲究。

    一般吃饭的时候,只要是菜,不管好坏,统统装在大小不一的碗里,有时连汤也是这样,可是吃疱汤,只有这一个菜和猪肺汤是装在碗里的,其余的所有疱汤才都是装在盘子里的,要不不能算是吃了顿好菜。

    第二样,当然是猪肺汤。

    既然名字叫猪肺汤,就必然全是猪肺。

    这个做的方法跟炒猪腰肉有点像,只是炒的时间短一些,煮汤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还有一点,炒猪腰肉可以适当放一点生姜,而猪肺就绝对不行,就只能吃出来生姜的汤味,而吃不出来新鲜猪肺的清香。

    遇上不会做饭的婆娘,那肯定就把一碗好好的汤给弄坏了。

    第三样,是爆炒猪肝。猪肝洗干净后,不能直接切片就炒,需要先用清水稍微煮一会,去去骚味,否则吃起来满盘怪味难闻。

    既然叫爆炒,就需要大火,火越大越好,即便是把热油锅子烧起来也没关系,越热越香。

    第四样,是炒肠子。炒的是大肠。

    需要先把大肠反复用冰冷的清水淘洗干净,然后再用滚烫的开水清洗,直至把肠子上能看见的所有油花全部洗掉。

    洗干净以后,就用温水反复地煮五六次,煮一次,用冰冷的清水洗一次。换一次水再煮。

    这样一次比一次煮的时间长一些,到最后一次,基本上就已经煮熟透了。

    前前后后可能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把肠子煮好煮熟。

    等完全熟透后,用粽粑杆专门做的长筷子夹起肠子,再切成大拇指大小的块块。就可以下锅炒了。

    因为肠子里的油很多,虽经几次清洗和温水煮,但肠子上面的油还是多,所以炒的时候,就不能一概而论了,需要针对不同的口味,分别照不同的方法炒。

    如果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多,就把火放小一些炒,让肠子里的油尽可能留在肠子里。这样吃起来,咬一口,冒一包油,那个滋味要多香有多香;而如果小伙子吃的话,就需要炒硬一点,把油尽可能炒出来,要不吃起来腻得不能下嘴。

    第五样,是猪肝肠子。

    这是两种东西合起来炒的一样菜。

    除了爆炒。还要在炒的过程中加上一些胡萝卜丝和小芹菜,这样几种东西的味道混到一起。简直是绝配,香味在几丈开外都能用鼻子闻得到。

    这也是最下饭的一个菜。

    吃疱汤肉基本上就这几种菜,不过吃的时候,不是每样一碗或者一盘,而是根据人的多少,一样几碗几盘。反正一张桌子最少要每样两盘。

    当然,除了以上几样菜,还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就是炒白菜,只需要用新鲜猪油一炒。把菜叶子炒软接近熟就行,炒熟的话吃起来就老了。

    为什么说吃疱汤肉,一定要最后炒一个白菜呢,就是用来洗肠子的,其它菜都是肉菜,油多味重,就需要一个清淡些的菜调节调节,要不再好的菜吃多了也是会反胃的,何况有时候一天还要吃两顿,连吃五六天。

    如果没有白菜洗肠子,即使再馋嘴的人,也经不住这么吃,吃上几顿保管拉肚子。

    今年做泡汤肉的时候,父亲和舅老倌亲自上锅,让大儿子和二儿子在旁边帮忙,并学着炒菜。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还要这些男人们上灶台呢,这里有个讲究。家里平时都是女人们做饭,做的饭量就是家里三五个人的量。

    在这个分量之内,做的饭菜还好吃,可要是做多了,比如一下子做三五十人,甚至跟多的人的饭菜,那就不行了。

    所以,老家里平时都是女人家做饭,而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比如远方亲戚,或者有大喜事,或者像今天这样的吃疱汤的情况,则必须是男人上灶做饭。

    不过,如果谁认为女人们今天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下,那就错了。

    女人们虽然不掌锅铲,但是要掌菜刀,要管洗菜、切菜、递菜,做一些帮忙的活。

    在大冬天里,女人们一双手不断在冷水、热水里浸泡,一场疱汤饭下来,一双手绝对是泡得绯红的了,有些人还会因此而生冻疮。

    在这种大场合的饭,女人们不仅不能掌锅铲,而且连烧火的活都不能做。

    一大锅子菜,尤其是这样比较嫩的肉菜,需要随时调整火候,变化烧火的大小,要是烧火的人手脚稍微慢一点,或者配合不到位,那这顿饭肯定吃不香。

    这顿饭,是父亲一家人进山后,专门准备的第一顿过年饭,所以老老少少就非常重视,大家都抢着干活,看到哪里缺人手了就赶紧补上。

    小宝宝们到现在都能自己到处跑着玩了,时不时给正在忙碌的人一些欢笑。

    在老家的时候,这时候家里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忙完,家家不是打糍粑,就是忙着杀猪,一个院子的本家十几户人就轮流地吃。

    如果几家同时杀猪的话,就只能吃一餐疱汤,则主人家就给没吃上的人家,一家切一两斤新鲜肉过去,让他们自己慢慢吃。

    这样下来,整个院子里,谁家的猪养得好,养得肥,肉好吃,都有个说法,也是显示谁家女人家能干勤快的一个结果。

    大伯他们几家子几十个人从山洞过来的,这里他们已经走过一次,感觉到底比山顶老窑洞那边要近,也方便。

    他们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捉煮,就赶紧放下东西过来帮忙。

    只见大儿子他们四个人一人捉住一个猪脚,舅老倌和表弟两个人一人扯住一个猪耳朵,把一个肥猪压在一根高板凳上。

    一个人端起放在板凳下面的木盆。

    父亲拿起一把尖刀,扳起猪嘴,悄无声息地从猪下巴朝后斜插进去,往上下左右四个方向一转,迅速把刀拔出,只听见“噗”地一声,一股鲜红的猪血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端木盆的人赶紧将盆子凑过去,猪血直落进木桶里面,泛起阵阵白里带红的泡泡。

    木桶里放的是盐水,如果不放盐,只是清水的话,猪血不能很快凝固成块,就没办法下锅。

    为什么要有一个人专门端着盆,而不是放在地上等着猪血喷出来呢?

    主要是防止猪血喷出来的时候方向不对,因为每个猪的血管位置不同,抽刀以后,猪血从刀口喷出的方向就不同,如果没有一个人专门调整木盆的方向,那猪血肯定就喷到地上去浪费了。

    等猪血放干,刚才负责猪血盆子的堂弟,端起盆子就朝灶屋跑去,他要赶在猪血变硬之前,将猪血倒进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锅里去紧。

    紧的过程,就是让猪血在温水里面慢慢变硬,同时把里面的水挤出来。

    如果放到开水里面去,猪血外面的水出来了,也变紧了,但里面就有可能包着一包的血水。

    堂弟端走盆子,刚才扯猪脚、耳朵的几个人将猪身子翻过来,互相手扣着手抬起来,扔进一个半丈大小的圆形筹盆里面——这个筹盆平时没有任何用处,就是用来过年杀猪用——旁边刚才没事干的人则早已提来了几桶滚开的开水,“哐当”一声将开水拎上筹盆边,“哗”地从猪身上淋下去。

    不一会,整个筹盆已经装了有半盆开水。

    父亲和舅老倌一人拿起一个小木盆,在筹盆里舀水,淋到还没有被开会浸泡的猪身上。

    一般不用倒太多的开水,多了也是浪费,倒够一半就行。

    泡不到的地方就用小盆舀着水淋。

    与此同时,大伯拿起一个像人的手板样的刮刨就在猪身上刮起来,他要成热把猪毛挂掉。刮掉一个地方,再换另一个地方。(未完待续。)

第068章 杀猪过年

    只一小半会,刚才还毛茸茸的猪身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白白的肥家伙了——当然也有黑不溜秋的,有些猪身上是白的,而有些则是白黑相间的花的,还有的是纯黑的。

    大伯他们在刨猪毛的时候,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在城堡院子里的一根柱子上吊起了一个铁倒钩。

    一个人抓住倒钩,不让它乱动,其余几个人就把已经刮干净的猪倒立起来,举到倒钩跟前。

    抓倒钩的人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猪尾巴,朝倒钩一摆,抬猪的人再顺手往下一送,整个猪身子就倒挂在倒钩上了。

    将猪肚子朝外,从猪的小肚子开始,用尖刀慢慢往下划——不能划太深,太深的话,就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弄出来了——一直划到猪脖子跟前。

    这样就可以取出整个猪肚子里的肝肺、肠子、心头、腰子等。取出的腰子、心头和肝肺,马上就被表弟用盆接着,小跑着送进灶屋,而肠子要分出大肠和小肠。

    大肠好办,直接可以用手从里到外像脱衣服一样翻过来,慢慢洗干净就行——大肠可以炒着吃,而小肠只能用来做香肠。

    对小肠,因为只有手指头大小,用像脱衣服的办法是翻不过来、也洗不干净的,就需要一根专门的手指头大小的圆木棍,先穿进肠子里,再慢慢地往下一点一点地翻。在外面洗干净肠子后,堂弟用盆端着拿进了灶屋,剩下来的就是开肉了。

    只见大伯用一把厚厚的刀,将整个猪头先取下来,然后在把全是肥油的猪脖子取下来,再后来才是把猪身子从上到下一剖两半——快剖到底的时候。剖的人要自己抬起一个腿,用大腿将慢慢垂下来的这扇猪肉抬着,要不就掉到地上去弄脏了。

    分开成两半以后,大伯就将肉平放在两块临时取下的门板上,这个时候,就只需要把肉取成需要用的手板宽窄的一块一块的就行了。

    取好肉以后。父亲用厚刀刀跟在一块肉的边上砸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就是穿绳子用的。

    到这里,整个杀猪过程就全部结束了。一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就一哄而散。

    散慢了还不行,因为刚才泡过猪、刮过毛的开水,这个时候已经变成温水了。

    刚才大家忙乎起来还不觉得,此时热闹已过,从猪身上刮下来的沉积了一两年的脏泥、污垢,伴随着屎尿水。水里面形成的浓重的腥臊气味,随着热水上升的水汽,四散开来,钻进人的嘴里、鼻子,让人觉得马上就想吐。

    所以既然忙乎完了,就赶紧离开为好。这些臭水,直到完全变冷了以后,才不会发臭。

    当然。这些臭水不是说就没用了,倒进沙地里、田里。还是好肥料呢。

    杀完猪,炒好菜,就是开饭了。

    今天虽然一大家子聚到一起非常开心,但是大儿子还是觉得小心为好,在吃饭之前,再次检查了所有的牛栏、猪圈。确认都管好了,又专门派了几个人下到石房子去看了一遍,这才安排在院子里摆上四张桌子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除了老人们,其他的年轻人分成三组。轮流在城堡顶子上站岗,随时关注着附近的动静——虽然现在吃的是中饭,也刚好是中午之后——同时,安排八个狗狗和小狼陪同站岗,并把城堡顶子上的几张大弓都准备满满的箭,一有情况,随时可以对付。

    吃饭很快,半个时辰就吃完了。

    要是在老家,这样的疱汤饭肯定是少不了要喝几杯酒的,可是在这里却只有饭菜,还有就是大家吃饭的时候再聊聊天、说说话。

    上次回老家接人的时候,孩子们本来还想顺便带一些酒曲来酿酒的,一方面由于担心因为去去酒曲耽搁正事,另一方面也是父亲的要求,他不允许到这深山里以后再吃酒,至于为什么,就只说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就再没说别的什么。

    在孩子们的猜想中,估计老人们也许是担心吃酒误事,本来在这深山里面有吃有穿、能安定下来的就不错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事,何况吃酒也不是好事。

    大儿子还隐隐觉得,在这山里吃酒可能不仅仅是担心吃酒误事,而更重要的是害怕招来那些另一个世界的“人”。

    更有可能的是,很可能老辈人包括父亲都知道这里的很多情况,只是不想着而已,这也许就是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呆在这个深山里的原因——虽然这几个地方有现成的房子、有小溪流过、有多得用不完的田亩和山川、树木,也没有什么坏东西打搅。

    自从想清楚这一点以后,大儿子即便是睡觉,都要让自己睁一只眼,决不能睡得太死,毕竟现在自己肩上担着一大家子的安危冷暖,绝不可掉以轻心。

    中饭后,大伯几家子还是从石洞原路返回,天黑前应该能到家。这些都不用说。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完完全全准备过年了。

    过年前有这么几件事。第一件事是:打扫院落。

    平时大家都忙,根本顾不上好好收拾家里家外,只是不要太脏就行。

    也就借着过年前的几天,把院子里外和房子里、尤其是角落里的蜘蛛网扫干净、灰尘擦掉,把积累的衣服全部洗干净、晾干。

    第二件事是:给猪圈、牛栏换上新鲜的稻草,人要过年,养牲也要过年。

    第三件事是:再把院子里不平的地方用新土垫一垫,把门口平常被牛羊鹿踩坏的小路修一修,便于来年开春拉车子。

    第四件事:把城堡周围两丈以内的杂树枯草全部砍掉、割净,防止冬天天干起火,也防止老鼠藏在这些地方作乱庄稼、藏粮食。

    年前的事情终于忙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腊月二十八晚上,父亲召集了一个家庭会议。

    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今天父亲怎么这么严肃。一般有什么事情直接安排就行了。

    再有,这一年多,父亲基本不怎么管事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大儿子安排、打主意。

    看着父亲严肃的神情,大儿子本能地感到了压力。

    这个压力,不是来自于父亲。而是来自于他对周围情况的判断和这大山里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总结。他知道,父亲专门召集一个家庭会议,肯定是有天大的事情来了。

    果不其然,父亲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今晚不用站岗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认真听好。今天,我要说一件有关家族的事。”

    满妹和舅老倌、舅妈以及表妹,被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好好的过年,怎么会扯到家族的事。而且还这么神秘。

    再有,舅老倌他们家也不是言西家的人啊,怎么还能参加这个家庭会议呢?

    可是大家想归想,但都只是在心里。

    父亲说完,专门叫过三儿子到身边,将嘴巴附在他耳朵上轻轻说了一阵什么话,三儿子就一路小跑着,打开城堡大门。出外面去了。

    有个约莫两袋烟功夫,三儿子怀里抱了黑布包跑进来了。

    院子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神秘的黑布包上。

    大儿子本来想问。但是嘴巴嗫嚅了一下,就强忍住了。

    舅老倌就更不好问,既然父亲都说了是言西家家族的事,他作为亲戚,能让他旁听,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三儿子怀着极大的虔诚。极为郑重地将黑布包轻轻递给父亲。不,不能说是递,应该是放下去。因为父亲的手始终没有动。

    “舅舅,我们既然都已经成为几代儿女亲家,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又重新组成了一个大家庭。我们言西家的事,也就是这个家的事,所以今天的这个事,我们不避开你。”

    父亲几句话说得舅老倌当场就要掉下眼泪来。

    是啊,想当年,老家灾荒年月,匪患丛生,一个好端端的村庄,竟然一月之内成了人间地狱,要不是大家带着他们逃进这深山里,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其实你跟我大哥他们能够进到这里,已经被族里允许成为我们的一员。所以,也才有今天的这一段姻缘。”父亲又说。

    要说刚才的话,大家还能理解,可是父亲这一番话,就又把大家弄糊涂了——难道当年舅老倌,还有堂姑伢他们就不应该也不能进到这里避难?

    难道当年来这里是为家族避难而来?当年父亲什么话也没个大家说,只是在跟四房的堂叔说了一场悄悄话以后,就说要搬家。

    当年孩子们都还小,还以为只是一般的乱世,也只是把这次搬家当成是父亲爱孩子们,而安排一次长途打猎式的生活。

    容不得大家再继续多想,只见父亲一边说话,一边将右手伸进黑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黑木盒子!

    奇怪的是,这个黑木盒子就在从黑布包里出来的那一刹那,就发出一阵眩目的耀眼强光,刺得大家睁不开眼睛。

    不一会,光线慢慢暗淡了下去,大家才看清,父亲已经把盒子打开了。

    母亲隔得远,没有看见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大儿子却就站在跟前,一眼就看到父亲弄得这么神秘的盒子里就只是放了一张金黄色的树叶!

    对!就是一张树叶,一张普通的树叶。

    严格意义来说,应该就是一张樟木叶!

    “大家在老家的时候,可能从小就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我们言西家藏有一个宝藏,就是一部秘不示人的族谱。”父亲说。

    父亲又说,“这就是。”

    父亲轻轻一句话,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镇住了。想不到千百年来的一个从未经证实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可是,这只是一张树叶而已,怎么可能是族谱呢?怎么又可能蕴含着无穷力量呢?

    就在大家都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又说了,“这就是一张普通的树叶,就是老家门口路边的那棵樟木树上的一张树叶……”

    接下来,父亲详细给大家讲了这张神奇树叶的来历,以及大家想不到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言西家以前确实不住在椿木湾山区,而是历经千百年,从一个海边地方搬迁而来的。

    搬迁的路上,在一个沙漠与隔壁交界地方,由于遇到盗匪,行李被抢光,吃食全无,连喝的水也被盗匪刺破水袋而白白流走,加上瘟疫流行,很多人都生了大病,不能行走,眼看着一个家族的上百号人就要报销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有一天,也不知是多少辈以前的一个老太太晕倒后,做了一个梦,梦中碰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告诉他,让他们一直往前走,说只要碰到有一棵樟木树的地方,这个家族就能生存下来了。

    老太太醒过来以后,就把这个梦告诉了大家。一家子上百号人也就相互支撑着,继续往前走,希望早点见到梦中说的那棵樟木树。

    可是走啊,走啊,走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大家也就渐渐把这个事忘记了,不再相信梦中说的是真的了。

    就这样一路走,终于找到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这才缓了一口气。

    到这里,大家才猛然回想过来,原来这几天,大家就一直在走,没有吃,也没有喝,没有休息,更没有看到白天和黑夜。为什么说是没见太阳和月亮的升降,还是几天呢?原来,这是大家根据平常的生活经验判断的,也许是潜意识里面有这个感觉吧。

    没有吃喝休息,但是能坚持走几天。这简直都是奇迹。大家这时才隐隐感到是梦里的老人帮助的结果,否则这一大家子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在这个地方定居几年后,老太太开始安排族人写族谱,并把这个奇异的梦写进了族谱,这个习惯,一直随着整个家族搬迁而流传了下来。

    后来,一些人听说了家族这个奇异的经历后,觉得记录了这个神奇梦的族谱里面肯定隐藏着神秘力量,都想着一睹为快,或者据为己有。

    从那个时候起,族谱就实行了秘传制度,也就是名义上有一个掌管族谱的人,但实际上,除了交接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族谱在谁手里。(未完待续。)

第069章 神奇族谱(感谢起点)

    再后来,就越穿越奇,有些人认为通过族谱能发现天大的宝藏。这样,族谱秘传制度执行就更加严格了,为此,老太太还将有几代违制的掌谱人迁移出去。到最后,掌谱人即便是自己家人也不能说,更不用说是外人了。

    经历了这么多年后,在战乱年代,族谱终于丢失不见,急得掌谱人自尽了断。

    但族谱到底到了哪里,以后就真的没人说得清楚了。

    直到上溯十九辈的一个老太太,有一天在读书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一张纸上面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几个字——赶紧搬家。

    刚开头他还以为是家人乱写的,也就没当回事,可是以后每天还是这样,即便他眼睁睁地看着纸,一眨眼的功夫,纸上也会出现这么一行字。

    老太太这才重视起来,觉得这是天象示警,跟家族的人商量以后,就决定搬家。

    刚开头一些年,搬到哪里都不顺,不是家人生病,就是人丁不旺,或者六畜不兴。

    害得老太太还以为自己的决定错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那个地方不行,就继续搬家呗,直到一家子搬到椿木湾,整个家族这才又兴旺发达起来,至此已经二百多年。

    椿木湾老家门口的路边,恰好有一棵长得歪七扭八的樟木树。

    据老辈人讲,这棵奇怪的树,在数百年以来,就没有变过,来时是怎么样,几百年以后还是怎么样。

    更奇怪的是,树身半人高处,还有一个腐朽的树洞,树洞里住着一对黑漆漆的猫头鹰。

    猫头鹰每天晚上在椿木湾上空飞翔巡视。保佑着一方山水的一族人世世代代在这里安居乐业。

    家里的老族谱虽然不在了,但家族还要延续,老太太就请先生专门编撰了一部新的族谱,族谱中仍然把以前能记忆起的内容写了进去,一直传到几十年前。

    后来掌谱人的家里莫名其妙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在腊月里熏腊肉的时候,腊肉上的油滴到炭火上。引发周围的木柴墙板燃烧,烧了一间房子。

    火灾后,掌谱人打开存放族谱的盒子,发现里面的族谱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张樟木叶子——一一张真正的樟木叶子,也就是现在我拿着的这张。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说言西家在椿木湾有二百八十年的运。

    那年正月,四房堂叔来找父亲,说当年就是第二百八十年整。让我们赶紧搬家。这才有后来一家子进山避难的事情。

    为什么当年不是把在家的所有人都带出来呢?这也是族谱上就写好了的一句话——这句话只有最后一任掌谱人见过,后来都是口口相传。

    为什么父亲要带着一家人到这深山里来呢,这倒还真是一个巧合。

    三十年几年前,椿木湾也是闹温病和匪乱,老太太和爷爷他们就带着族人到这里来躲避了几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回去了。

    那时候父亲还小,但已经被赋予掌谱之职,跟爷爷他们来这里生活的时候。也把装有樟木叶的这个盒子带来了。

    但后来随爷爷走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把盒子给遗漏在这里了,但是又不敢跟任何人说,事情也就这样一年一年耽搁了下来。

    在那年四房堂叔让父亲搬家的时候,四房堂叔就说既然族谱在这里,就让往这山里搬。

    父亲当时特别惊异,除了自己。连爷爷也不知道族谱在哪里,更不知道是自己遗忘在这里了,堂叔怎么会知道呢。

    原来,这也是有人梦中告诉堂叔的。

    父亲看着大家已经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情,知道他们一方面有可能不相信这件事。另一方面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还以为是父亲随便找个地方,带大家进来避难加打猎,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但是,父亲今晚想对大家说什么,却仍然不得要领。

    父亲说,“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开一个家庭会议,是有原因的。前段时间,我路过放族谱的地方,听见已经故去的老太太在说话,说又该到搬家的时候了。不过这次不是永远搬走,而是一年,明年还可以回来。”

    听父亲这么一说,大儿子顿时想到一个地方——小人国。上次打猎的那个神奇的洞子,在洞子里一天,洞外就过了一年。不过,这一大家子几十个人过去,不能走得太快,怎么着也要走几天的。

    父亲微微一笑,对着大儿子说,“嗯,你有主意了。”大儿子就把他的想法说了。父亲并没有回答。

    母亲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要搬家?是不是这里又有危险了。

    父亲说,正月以后,这张樟木叶对这里的保护就要到期,因为离老家的樟木树太远,没有能量补充和磁场护持,它的神力已经慢慢减弱了。很快,这里将有一场**。回来以后,我们有可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也许还能留点什么。

    父亲缓缓说完,大家却犹如当头一棒。大家辛辛苦苦在这里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的安定生活,才有了这些养牲、庄稼和房子,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多东西这么多辛苦,说没了就没了。

    停顿了一会,父亲又说,其实,这个地方,不只有我们生存在这里,至少还有三个平行世界。

    一个是哪些野人,其实不是,而是我们家族哪些老去的先人,主要是保护我们。

    二个是我们在瀑布下面发现的那些奇奇乖乖的巨大铁疙瘩,还有几个狗狗掉下去的那些东西,以及前段时间在山上把野人困在野葡萄藤里面的奇怪事情,在他们的背后,又是另一个世界,他们的技术比我们发达不知多少倍,现在虽然对我们没有不利的。但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比如那些洞子。

    三个是小人国。

    父亲接着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哪些铁疙瘩下面的世界把樟木树叶的神力遮挡住了,去年就困住了野人。我们才有接下来的一难。

    而在山里这么些年来,一家子平平安安全靠樟木树叶得以庇佑。

    父亲说,“大家一个个过来,摸一摸这个叶子,也沾沾福气。”

    于是,全家老老少少的人,走过去摸着这张对言西家族意义重大的普通树叶。

    满妹是最后一个摸到树叶的,刚摸完,原本金黄带红的樟木树叶。慢慢变紫、变黑、变灰红、变灰白,直至腐朽,而飘飘摇摇掉在地上。

    随着树叶掉落,一家子的心也随之下沉。

    没有了这张神叶的庇佑,以后一家子的生活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难。

    说完这一通话之后,父亲安排了搬家的事情。

    大儿子和二儿子负责通知大伯他们,正月十五,大家准时从家里出发。当天晚上在对面的山顶会和。至于说去哪里,父亲并没有说。

    本来。过年是一年中最开心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也是一年中农活最清闲的时候。

    本来,大家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休息,得享一家团圆之乐,可是一顿庖汤肉之后,马上又面临着另一种全新的无所适从、无所依靠的生活。

    好多年后。大儿子回想起这一晚上父亲的举动,觉得还有很多谜团未解。比如父亲为什么不叫大伯他们参加,不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家传之秘的宝贝,以往温情脉脉的父亲,为什么遇到这个事情以后。就变得冷酷严峻,而这一幕就跟几年前父亲那年正月间跟四房堂叔密谈的情景一模一样。

    对农人来说,只想过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生活,从来不奢望大富大贵,但也不希望落魄流离、朝不保夕,这一简单愿望,历经重重险阻、付出无数艰辛,竟然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大家散后,很多人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大儿子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大家散后,父亲好像有意无意地与三儿子走进了城堡的一间房子里,看来他们还有事情要谈。对于父亲的安排,他从来都是只想怎么做好,而从来不想为什么的,当然也不需要去想,在一家里,父亲就是天,父亲这么安排自有他的考虑。

    其实,在搬家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不是保护家里的坛坛罐罐,而是保护那给生活带来无数憧憬和希望的种子!

    当然,现在家里还是大儿子当家,这些责任他必须想清楚,否则一年以后,回到这里,那必将是一片蛮荒之地。

    在搬家之前,他们做了这么一些工作。

    第一,把所有的种子,分成十份。一份留在现在的石洞里,一份留在下面的窑洞里,一份留在石房子里,两份由大儿子和二儿子随身带着,五份交由大伯他们,分别放在石洞、新房和盐洞里,以及随身携带。地里的种子不用管,因为在每块沙地和水田里,所有的庄稼都没有收割完毕,而是留一块让其自生自灭。不说十份种子都起作用,只要其中一份或者一部分保留下来,这一家子就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第二,除了带一些路上吃的东西,除了能带上路的养牲,其余的都要放到周围林子里去。用箩筐担了两担,装了四个小猪仔。用箩筐担一些鸡仔和鸭仔,这些可以带着走。还有一些鸡蛋和鸭蛋。其它的都是大家伙,只能放下了。

    第三,粮食不能全部带走,其余的就放在家里。那些农具不需要全部带走,但每样至少要带走两个,铁器是要全部带走的。

    第五,衣服不能全部带走,皮衣服和大氅子带走一部分,主要带棉和麻做的衣服,做这些衣服太不容易了。

    第六,带上足够吃的盐,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根本拿不了那么多。没办法,临了还是扔下不少。

    正月十五天麻麻亮,新城堡这边的人就出发了。费了半天功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终于爬上对面的山顶。

    大伯他们已经先到了,正在那里到处寻找过夜的地方。

    两路人马在山顶回合后,找个地方住了一夜,直到第四天,才来到去年他们打猎的山谷,途径雪窝子的时候,也顺便捡了不少的野物。

    那一次他们来到山谷打猎,人不多,就临时搭了一个草棚子,这一次老老小小几十个人,而且要准备常住,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在大儿子安排下,他们把上下三层梯田样的平台全部修成了房子,才住得下。

    又把下面的水井专门淘干净了,用于这么多人的吃水。还临时修了不少的养牲棚子,一方面用于家里带来的养牲住,父亲还准备在附近再捉一些,别回去什么都要从头来。

    做完这些,已经花去了五六日,带去的吃食,也快吃了一半了。

    大儿子就决定尽快进到山洞。考虑到上次一件皮子就换了不少金子和吃的,这次他们也抓紧时间,在附近打了一次猎,准备了不少的皮子。

    按照父亲的计划,他们只需要在外呆上一年,所以,大儿子也就计划只到洞里待一天,确切的说,不是一天,而是一个晚上。

    为准备进洞的东西,这一天,他们所有的人计划都是整天在忙。洞中一日,洞外一年,意味着他们明早出来后,这里就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只要放在外面的东西,就有可能不复存在。所以他们尽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带上,包括所有的养牲。

    小孩子们为探索这个神奇的山洞,其实恐惧多余好奇,包括满妹也一样——洞里不仅能看到小人国的人,还能体验洞里洞外不一样的时间,真是好玩。

    其实大儿子是有心理障碍的,上次一次进洞探险,让家里的家人等了一年,甚至一度还以为他们出意外了。

    不过,这一次不同,是全家人到洞里去避难。

    天刚刚黑下来,一家人就出发了。刚开头走过的路,跟前年一样,就是一般的石头泥巴路,洞子里也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见坍塌,不见漏水,不见其它的动物虫子(要看全文,请到。烟竹海棠感谢广大书友和读者支持追捧)。(未完待续。)

第070章 逛小人国(求朋友圈)

    走了个把时辰,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天底下,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就跟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把几个女孩子都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大大小小的小宝宝也是一个个高兴得不行。

    可是大儿子和父亲却高兴不起来,他们知道,前面的路上,还不知有什么危险和艰难在等待这个这个家,在等待着这个家族。

    从一栋房子出去后,大家又来到了热闹不已的大街。因为大儿子刚才一直交代,进来后,每个人都不许走散,尤其要抱好小孩子,所以刚开头大家都有点紧张。

    走了一会,老远就有人朝大儿子和三儿子喊过来,“小兄弟,你们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大家一看,原来是上次买他们皮子的人。

    三儿子也认出来了,联盟过去打招呼,“没事没事,出去打了个猎。呶,这不是,又有一些皮子,你给个好价钱呗。”

    老板一看到这么多人都拿着各式各样的皮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好说,好说。”

    说完,就掸会擦凳,端茶倒水。

    大儿子也不客气,就招呼大家休息喝水,也给小宝宝吃了一些东西。他们已经瞌睡得不行了,早就睡着,可是进到这个从没见过的集市以后,就醒了过来。他们是在山里出生的一代,哪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嘈杂的地方啊,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大家把所有的皮子都拿出来,交给老板,老板都没仔细看。就给大儿子和父亲的手心里一人放了一把金色的石头,还带着歉意说,想不到这次大家带来这么多货,没准备足够的金子。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加钱出高点。

    大家拿上金子,就继续往前走。

    大儿子指导这些金子拿到洞外一点用处没有。就招呼大家想吃什么就买,想看什么赶紧抓紧时间。

    不一会,大家一个个已经是肚子圆鼓鼓的,打着饱嗝。

    爱漂亮的女孩子们,都买了花衣服,穿在身上,招摇过市。

    父亲一边走,一边问孩子们,这次跟上次见到的有什么不一样没有。如果有,要赶紧说,特别注意。

    大儿子和三儿子知道父亲的意思,因为这次跟上次来的目的本身就不一样,还要随时防止另外两个世界的奇怪力量捣乱、伤害。

    看戏的台子早已经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个水果摊,老板的生意不错,摆了足有几十种东西在叫卖。大家刚才已经吃得肚子鼓鼓。那还能吃下去水果啊。

    蓦的,父亲在水果摊上看见了几十个阿公果!

    恍惚之间。还看见那些果子正朝他在笑!

    去年山上的那棵阿公果,由于还想让它再长大一点,父亲一直舍不得移栽下去,还担心嫩芽在移栽过程中弄坏了。

    何况,阿公果旁边就是另一个世界做的铁树笼子!

    而今,这里却有那么多。还漏出诡谲的笑!

    顿时,一阵凉意传上父亲的脊背,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父亲本能地感觉到一定是家里正在遭难!可是,他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打落牙活血吞。而且早知道有这么一遭。

    大儿子正要继续往前走,走在旁边的父亲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走慢一点,有话跟他说。

    “这次出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你永远不能问,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这是整个西言家的秘密。”父亲小声地表走边说。

    大儿子“嗯嗯”地点了点头,经历过这么多世事后,他已经渐渐知道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虽然父亲很多事情没跟他说透,但迟早会说的,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保证这次暂时离家平平安安。

    他正奇怪,以前不可能跟任何人说的事情,腊月间,父亲跟大家把什么都说了,可又不告诉大伯他们。现在看来,话还没说完,至少关键的内容都还没说——父亲身上还有着太多的秘密,也许这就是背负的家族神秘使命吧。

    再往前走了不远,大儿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该返回去了,就招呼大家往回走。

    如果迟了话,不仅意味着由一年变成两年,还有可能洞门关闭再出不去了。

    这个集市其实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摆的东西,人的吆喝声,生意买卖,店铺小二,跟老家那边的集市差不多。满妹她们好多年没进集市了,都更兴奋,反正钱不少,就买了不少的东西,还给小宝宝买了很多玩具,直到大家都拿不动为止。

    当再次走进那个出洞的屋子,大家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集市,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次到真正的集市上去看看,回到老家过上田园生活。

    小宝宝从集市出来,又睡着了,需要人抱着,没办法,满妹她们只有把买到的一些东西都扔了。

    紧赶慢赶,在黎明前,一家人终于又走出了石洞。

    洞外他们刚来时盖的房子早已经被风雨淋坏了,掏出来的水井也被泥沙覆盖了,不知道是溪水带来的,还是一年时间确实变化大。

    休息了几天,也准备够了足够的东西,大儿子这才带着大家又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一次回家很顺利,没有在树林里走冤枉路,也许是先人保佑吧。只是路上多了很多雪,厚得跟铺了一层棉花一样,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几天以后,大家已经来到了新城堡对面的山顶。眼望下去,原本能看到的一些树已经没有了踪影,而一些不认识的大树却长得高得很。

    一年的变化真大啊。

    怀着对家的极度渴望,父亲安排大家赶紧回家。

    因为现在已经是一年以后,该经历的危险都已经过去,也不用太担心,所以父亲就让两边的人都分开。各自回家。

    下午离天黑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候,父亲他们来到了新城堡的山谷上方。

    山谷阴云密布,一片萧索。

    处处荒草,把一年前人类居住的痕迹遮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那若隐若现的沙地斜坡和水田平台。

    想不到岁月如此无情!

    以前关牛和驯鹿的牛栏也都不在了,原来那个地方已经长成了手棒粗的树。

    再往下走。就是费尽了一家子好多年心血建起来的新城堡,可在他们眼前的地方,哪有半点城堡的影子啊,那个石洞倒是还在,敞开着两个黑洞洞的洞口。

    只是前年大家用刺树和臭树修成的石山后面的围栏还长得好,树也长高不少。

    看到这里,母亲和满妹她们女人家早已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们也都是鼻子冒酸,两眼含水。感叹世事无常,人在天地间太渺小了。

    大儿子带着几个人跑到了石房子那里去看,地上除了一层厚厚的蒿草,蒿草中隐隐藏着一堆乱乱的石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唯独不变的,是山谷里那条潺潺流过的小溪,还在无语流淌……

    这时候。大儿子和舅老倌他们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也放声哭了起来。

    这些年。为修建这里,大家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啊,真是流血流汗流泪的过程。

    三儿子悄悄看了看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的父亲,发现父亲对这一切变化倒是好像早已心里有数,没怎么着急,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变化。

    待所有人在新城堡位置聚齐后。大儿子看父亲也没再安排别的什么事情,就赶紧安排起来,一个把时辰后天就要黑了,到时候别连个过夜的地方都没有就麻烦了。

    大儿子把所有的人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收拾石洞子。并在外面盖一个简单的茅草棚;二组赶紧在附近照吃的东西,什么东西都行,只要能吃;三组在附近砍柴,最好能找到一些枞稿亮,便于夜间站岗。

    安排完毕后,三组人赶紧分开,各自去忙。快到天黑的时候,大儿子又猛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安排。

    就是那些担去担来的小猪仔、小鸡仔、小鸭子和一些鸡蛋、鸭蛋——因为这些鸡蛋、鸭蛋也是一直随着他们进洞、出洞,对它们来说,时间也就才过了几天,应该还能孵化出来,所以对这个家庭格外重要。

    鸡蛋和鸭蛋倒好办,放在石洞里,用棉花或衣服包好就行,而那些小东西可早就想找个独立的地方安顿了。

    再说这些小东西也不能跟人一样,都睡在石洞里,要不屙屎屙尿的,谁也受不了那个气味。

    这就需要一个临时用起来的小猪圈了。

    倒也好办,就在茅草棚外面或者旁边扎一个地方就行,第二天再想个好办法处理。

    天黑天,这些事情总算有了个眉目,至少今晚上过夜的地方是不愁了,石洞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烧起了火,架起了几块石头,只要在上面加上锅子,就可以把米下锅做饭了。

    吃的不多,狗狗和小狼在附近捉住了一个小兔子、两个老獾,小伙子们在附近小溪里捡了一些田螺和河蚌,又用竹篮罩住了五六条小鱼,满妹她们在以前的水田里和沙地里找到了一些野菜——至于有没有去年留下的菜种,还真没顾得上看,也许没有,因为大家一点映象也没有。

    简单吃过饭后,大儿子就开始安排起站岗的事情来。

    整个下午回来,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说,大儿子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看到哪里忙一些,就赶紧过去帮忙。

    今天是一年之后回家来的第一天晚上,大儿子想着父亲总会有所安排,或者给大家透露个什么消息,可是父亲仍然一言不发,总是很沉闷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母亲也是一下午都在忙碌,根本顾不上想这些事情。

    现在这边的样子,跟几年前大家第一次来到这个山谷的情况差不多,准确来讲,应该是不如,而是与大家来到老城堡那边的情况差不多,也许还比不上。

    对于这个重新回到人类怀抱的山谷,到底是福是祸,现在还很难说,但仔细安排站岗,随时防止周围的猛兽袭击,这是应该做的。

    第一班岗,是大儿子和二儿子、舅老倌、表弟负责。

    他们在草棚子里烧起一堆大火,火光冲天处,一些燃烧剩下的白灰随着火气直冲天空,慢慢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大儿子知道大家心里不好过,就多说一些话,比如老家的情况,比如老太太他们在的时候,几十家子人家的一些开心的事情,想让大家即使在这荒芜的地方看到希望,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慢慢建起新家园。

    舅老倌也是一把子年纪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大儿子的心思,也就配合着说一些自己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的趣闻,说到高兴处,那曾近吃过的一顿顿美味佳肴,游玩过的一处处名胜遗迹,好像就浮现在自己眼前一样,简直眉飞色舞,说得活灵活现,把大家的情绪带到了顶点。

    到第二班岗的时候,舅老倌和表弟去睡觉休息,父亲和三儿子起来了。

    父子四人一边用手慢慢挑着火堆里烧得哔哔啵啵的柴火,一边眼睛仔细地盯着远方,透过深邃的夜空,好像要把时光扭转,回到以前的日子似的。

    父亲比白天的话明天多了起来,不过好像仍是不多,只是时不时看看烧在火里的钢钎,或者摸一摸放在手边的杀刀,以及弓箭。

    左手边的天空,渐渐变得灰白,同时一颗星星腾空而起,照得半边天霎时发亮不少,那是启明星。

    随之而起的是右边天空上几颗原本相距遥远的星星慢慢靠近了,最后逐渐形成一个圆形。

    看到这里,父亲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赶紧给三儿子吩咐,快去拿来。

    三儿子听到这一声吩咐,从板凳上弹跳而起,大步跑向石洞上方的一处石山,用钢钎使劲撬开石山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伸手进去,取出一个东西来,抱在怀里,几步就跑了回来,双手将东西递给父亲。

    父亲刚才笑容满面的脸上,又迅速变得严峻起来。(未完待续。)

第071章 一个野人

    大家知道,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家族的生存发展,都紧紧盯着父亲手中的东西。

    因去年走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谁也没注意到父亲会把东西藏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

    “大家闭上眼睛。”正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说。

    大儿子赶紧闭上眼睛,手握钢钎,看父亲接下来怎么做。

    只见刚才还乾坤清朗的天空,忽然之间起了浓浓烟云,继而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瓢泼似地直倒下来。既然父亲只让大家闭上眼睛,那也就意味着,不能做别的任何动作。

    既然父亲有了安排,那这一切都必将在父亲的控制之内,不用担心。

    所以,孩子们都强自屏住呼吸,任凭身外世界风云突变而一动不动。紧接着,就听见父亲嘶声力竭的声音,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里响起:“开……”

    只见一片火烧云似的强光,透过大家紧闭的双眼,让大家感受到了新生的力量!雨停,风住,声静,一切归于太平。

    父亲让大家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新生世界!

    等大儿子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新城堡顶子上面的条凳上,周围是一片清朗世界,跟去年从这里走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旧的房子,旧的山林,旧的沙田,旧的笑脸。

    再看旁边,父亲像一个老者者一样,半眯着双眼,委顿在火堆旁边的一个懒床上——这个懒床还是前年的时候,舅老倌给夜里站岗、轮班的人专门做的,如果短时间的轮班的话,就可以睡在这里眯一会——满脸倦容。

    显然。刚才的这一切变化,肯定几乎消耗掉了父亲全身的心里,他老人家正需要好好休养休养。

    而二儿子、三儿子,正一人拿了一根长矛和钢钎,在楼顶上走动巡逻。

    周围十几个狗狗和小狼,或坐或卧。都在旁边陪同站岗。

    院子里,雄鸡司晨,意味着天很快就要亮了。

    生活就像一眨眼间就回到了从前,而这一切的辛苦、焦虑和担心,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是啊,人生如梦,这一切一切的幻灭,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有些人对一些事物,拿得起。放不下,有的人对一些人,舍了又舍,看了又看,临了前还满肚子话在交待,其实儿孙自有儿孙福,天意从来高难问,家族兴旺自有族谱安排。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靠自己的老老实实和聪明勤奋。做好应该做的事情就得了。

    看着父亲疲惫的神情,吹着习习的凉风,大儿子打了个冷战,赶紧从旁边取过一件大氅子给父亲盖上。

    大儿子正要走开,父亲却一把抓住了大儿子的手,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动物突袭来了。

    父亲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心上写起字来,眼睛却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大儿子默默念叨,用心感受父亲在手心里写的字。“昨晚的事,知道就行了。”

    大儿子听到父亲这么交待,知道父亲必有其原因,他正要等父亲睡醒后跟他问一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一切又回到了大家避难之前的样子。

    就好像父亲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既然这样,那还是等父亲自己想说的时候吧。

    不过,父亲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另一件事——这之前发生的避难之事,只有父亲和他两个人记得!随着昨晚一场狂风暴雨,大家的记忆都停留在了一年以前。

    对于这个西言家族,自小就知道也听说过太多太多的传奇式的秘密,大儿子一直以为是大人们信口开出的玩笑,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想当年,父亲带着一家子,逃进这深山老林里,开荒种地,从头开始,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原始时代一样,苦不堪言。

    现在想来,这些就是套在家族头上的魔咒,必须要经受的一场苦难。

    虽然有关这个族谱的整个事情,父亲都是交待三儿子去干的,但是大儿子隐隐感觉到,其实三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家族最终的使命很有可能落在自己肩上。

    想通了这一层,也就明白了,自从到这个地方来了以后,为什么大伯、二伯、堂叔、堂姑伢、舅老倌等等几家子这么多人,都自觉听从父亲的安排而没有一点异议,自己刚开头以为是父亲的主意更好,或者是个善于拿主意的人,大家都服他。

    但这一点在老家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父亲一辈子谨小慎微,寡言少语,别人家的事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就是大家在一起谈天扯话,他也总是蹲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烟,只是偶尔才附和着说上一两句。

    那时候,整个山村、家族,以及远近的人,都知道父亲是个老实人,没心眼、没心思、没主意、没是非。

    后来,自己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一家子先来到这里,大家才自觉服从父亲的安排,父亲老了不想安排的时候,让自己接替父亲的角色,大家甚至长辈都心服口服,从来没有一点违拗或者意见。

    现在看来,事实的真相,也许远远不是那样,而是父亲是家族确定的掌谱人!

    他的低调,他的谦卑,他的懦弱,都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也必须这样做,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猜忌——整个家族,除了上一位掌谱人,包括家里人和外族人,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行事平淡、做人平凡的人,竟然直接掌管着整个西言家的未来!

    现在看来,父亲这几次故意让三儿子表现,给他传递装着族谱的神秘木盒,道理还是一样,就是想把大家的视线引导三儿子身上去,而为自己掌谱做好准备。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着想着,大儿子不觉感到肩上沉甸甸的,是啊,自己肩负的不仅是这一家人、几家人的现在和未来,而是整个椿木湾山区西言家的现在和未来!

    也许,这就是爷爷和太太他们在父亲还小的时候。就带他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让他早日熟悉这片神秘的荒野之地,让他的神秘影响照亮这片隔绝古今的时代。

    而父亲上次有意让自己带队进入小人国,而这一次又是在自己的带领下进入小人国,难道那里面就是这个家族下一场灾难来临之时的避难所?

    一个又一个的疑团,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不断在大儿子脑海深处升腾,冲撞,破碎。再升腾,再冲撞,再消弭于无形之中。

    正在这时,只听见院子里站岗的狗狗“嚎”地叫了一声,把正在左思右想的大儿子吓了一跳,本能地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身子一挺,就势站起来,趴在顶子的栏杆边。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几个狗狗已经全部站在城堡的大门里侧,竖起脖子上的汗毛。“嚎嚎嚎……”地大叫起来,而且用身子使劲去撞闩门的顶门石。

    大儿子顾不得多想,抄起手边的钢钎,就从楼梯上往下跳。几个长跳,大儿子已经稳稳站在院子里。

    就在他刚刚站稳身子的时候,二儿子也持了一根长矛。从拐弯的楼梯上蹿了下来。此时,天已微明。

    大儿子和二儿子并没有发现院子里和大门上有什么异常。既然狗狗这样表现,肯定是闻到了什么气味,要不危险就在门外,要不还有别的危险即将出现。

    就在大儿子犹豫要不要打开城门的时候。三儿子在楼顶上喊起来了,“哥,门口的路上好像躺了个人!”

    大儿子一听,不再犹豫,和二儿子两个人用劲,就把顶门石取了,接着又推开沉重的城门。

    城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几个狗狗已经先主人从门缝里冲出去了。大儿子和二二儿子担心狗狗有个什么闪失,紧紧跟上。

    在城门口不远的菜地边的路上,斜躺着一个什么东西——长长的身影,足有一般人一个半高,头发蓬松,就好像从来没有洗过澡一样,而双脚似乎天生就没有鞋穿,脚棒的颜色跟周围的灰黄的枯草几乎一样。

    野人——大儿子在头脑中冒出的第一感觉,不对,是先人。

    父亲说过,这些人看似野人,其实是西言家故去的先人,他们的魂灵都在这个山谷里,始终在默默保佑着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平安。

    上次,可能就是为了想给他们提前预警去年的**,而被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关在了那铁树笼子里。

    大儿子顾不得多想,一个跨步,就朝野人跑了过去,一把抱起野人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手弯里。在用手摸了摸野人的额头,热得烫手——现在虽然还是正月,但周围的一切,都还在冰冻的世界里,一定是冻着了。

    野人太重,大儿子一个人根本无法将他抱起来,或者扶起来,试着抬了几次也没成功。

    这时候,二儿子、三儿子也已经来到跟前,舅老倌、表弟,听到响动也都披衣起来了,跑步过来帮忙。

    一看这么多人都抬不动野人,表弟急中生智,赶紧回家去卸下来一块门板,这才用门板把野人抬了起来。正要抬着进城门洞子的时候,父亲从城门顶子上大喊了一声,“不要进来!”惊得大儿子的双手一颤,差点松开抬人的手。

    大家不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停下脚步,等父亲的吩咐。

    随即,父亲从楼顶上跑了下来,手里拿了一个火把,用浓浓的火焰,在门板下面四处晃动着烧了几次,这才跟表弟说,“去拿两个长板凳来。”

    不一会儿,板凳拿来了以后,父亲让把板凳放在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放好,再让把门板平铺在板凳上,把野人平放在门板上躺好,盖上两床厚厚的被子,又让大儿子在旁边烧上一堆大火,让二儿子在火旁边架起一个三角撑架,在撑架上放上鼎罐,并煮上一些薯棒坨坨和大米稀饭。

    看到鼎罐里的稀饭,随着火光翻滚,父亲这才给大家讲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真的是西言家故去的先人,大家先后几次遇到的野人都是,他们故去后就来到这个西言家的神佑之地的另一个世界,以野人的身坯,继续存在下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西言家族遇到险境的时候,能再助一臂之力,暗中护佑。

    至于为什么不让将野人抬进院子,父亲并没有说原因,其实这个大家也是知道的——在椿木湾山区,故去的人从送出门上山埋葬开始,另一生中只能请回家一趟,就是在入土为安以后的第三天——也叫“复三”——由家中长子,来到老人粪堆上,从头、腰、脚三个部位,分别捡一块石头,背回去,供奉在祠堂神位上。

    而平时一年中只能请回家一次,那就是过年的时候,请回家去从正月初一,供奉到正月十五晚上,而其它时间是不能也不应该请回去的,毕竟阴阳相隔,两个世界,各有各的规则。

    从另一方面说,其它时间如果进门的话,别人的门肯定有先人阻挡,而自己门里,由于阳气太重,就有可能弄得魂飞魄散,绝不是好事。

    在火堆边向了一会火,躺在门板上的野人僵硬的身子,慢慢软和了起来。

    大儿子将已经熬好的薯棒稀饭,小心地盛到一个楠竹做的碗里,递给蹲在野人身边的父亲。

    父亲用竹子做的勺子,舀起一点汤水,放在嘴巴边慢慢吹凉一些,这才把汤水轻轻地喂到野人的嘴里。

    刚开头的时候,怎么着也喂不进去,汤水从野人嘴角边流出来,弄湿了衣领上不知是兽皮还是棉麻的衣服,二儿子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把汤水揩干。

    后来,野人连着呛了两声以后,才慢慢地开始往下咽东西,但眼角的泪水却无声地流淌了下来,从耳朵边流下去,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瀑布。

    父亲不知野人遇到了什么难事,但身子生病了,则是肯定的。(未完待续。)

第072章 冰川瀑布

    白天,父亲让大家悉心照料,他自己则带着大儿子在附近采摘草药,有凉姜、百合、竹根、阿公果。

    晚上,父亲就亲自扶汤烧火,为野人熬药、喂药,不让其他人代劳,只是偶尔让大儿子打打下手。

    父亲这么连轴转,大家生怕他也累生病了,但都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到第七天夜里,野人的额头已经不热了,温度正常,眼睛也睁开了,嘴巴嘟噜嘟噜地好像要跟大家说话,可是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有父亲在不住地“嗯嗯”点头,好像他能听得懂一样,他也应该能听得懂,他是西言家的掌谱人。

    到后半夜,大家都瞌睡已极,只有父亲却越坐越精神,大儿子也是勉强支撑,忙乎这么久大家都累坏了。

    这么久来,大家不仅要忙这里的事,还要忙家里一家老小的事,大儿子还要安排即将到来的开春农活,真是心力交瘁。

    正在这时,父亲悄悄地拍了一下大儿子的胳膊,大儿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正在迷迷糊糊的他,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一看是父亲在招呼自己,又赶忙歉意地笑笑,慢慢蹲坐下来。

    这时,他也才看到,野人也已经醒了过来,并且在父亲的搀扶下,坐在了木板上,慈爱地看着自己,就像是爷爷、太太、老太太他们在世时,对自己一样,想不到爷孙几代,就此永世相离,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到底是哪位先人。

    大儿子看到这里,两眼一酸,哼哼着哭了起来。

    野人伸手过来,在大儿子头上轻轻摩挲着,嘴角露出微笑。就像是看到了家族的未来一样。

    看到这个场景,父亲也不禁呜呜哭了起来。人生苦短,家人之间哪怕再怎么相亲相爱、再怎么父慈子孝、儿孙满堂,但缘分竟然只有短短几十年!

    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

    相比之下,西言家是幸运的,一家几代人。还能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聚在一起——虽然阴阳相隔、世界不同,不能说话交流,但毕竟还能相见相依相帮。

    哭了几声后,父亲就停止了抽泣,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对大儿子正色道,“这是你老太太,他今天要将家族的族谱传授给你。”

    这里。还有个典故需要解释一下。

    西言家的人对老人的尊称,有一个家族的特定称谓,与世俗的和其它家都不同。

    称爷爷的父亲为太太,称爷爷的爷爷为老太太,再往上的辈分也是老太太统称,并没有一个详细的区分。

    其实,对故去的先人,没有必要一代又一代区分准确。对后人而言,都是先人。都是尊重慈爱的形象,都是这个家族不可遗忘的过去,至于谁先谁后、谁长谁幼,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人到了一定年纪,老小不分,老人与小孩都能玩到一起。这不就是一部天然的伦乐图吗,何必搞得那么复杂、那么功利,对家人而言,只意味着无尽的温情和关爱,绝没有回报一说。否则那只能是动物世界,而不是人的世界。

    大儿子一听,立马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野人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摸着野人的双手,等待老人家的言示。

    父亲将一个木盒郑重地递给大儿子,大儿子轻轻开启木盒的锁扣,只见一道霞光,从木盒里飘散而出,缕缕不绝。

    待霞光飘散后,大儿子看见木盒里端端正正摆放着一迭厚厚的十几卷的书稿,书稿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西言谱”。

    这就是传说中的西言家族族谱,不是说族谱早在乱世里遗失了吗,看样子那也是对外的一个障眼法,目的在于止息世人对西言家族族谱的觊觎。

    大儿子翻开族谱,随意瞟了一下内容,竟然爷爷、太太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还有一些已经多年没见到的叔伯辈的人——大儿子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更重要的是,族谱里详细记录了这次举家搬迁的事,从开始到现在,这一连串的经历,无不记录详细。在木盒底部,是那张几次出现的樟木树叶,红通通、金灿灿,亮晶晶的,灼灼生光。

    看来,父亲对一家子在这里的生活早就心中有数,怪不得遇到大事父亲心中一点也不着急。

    父亲似乎看出了大儿子的想法,微微一笑说,族谱里记录的事,都是事后才记上去的,未来的事是没有的,有些事是这位太太悄悄告诉我的,通过托梦或者其他途径,要不我也不知道。

    父亲还说,“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执掌这部族谱,但是我跟大家说的时候,我会说是由老三执掌。

    放心大胆干,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父亲说完,随即轻轻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就像是跟一个平辈的大人打交道一样。

    大儿子再次向野人磕了一个头,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野人已经不见了。

    父亲说,太太已经羽化而去,从今以后是不会与我们相见了。

    望着周围渐渐发灰的天空,他知道,天很快就要亮了。

    可是天空里,除了灰红灰红的隐隐约约的亮光,再没有别的什么。

    深邃的天空,永远让人捉摸不透、把握不定,就如人生,命运永远不在自己把握。

    他也知道,从今以后,自己肩上将担负更加艰巨繁重的家族责任,而不仅仅是这一大家子人!大儿子赶紧把其他人叫醒,告诉他们天亮了。

    当二儿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父亲,野人到哪里去了的时候,父亲淡淡地说,走了。

    随后,大儿子招呼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

    天气变暖后,生活渐渐正常起来。

    大儿子就时刻准备第一场春雨来之后的春根生产,也几次派狗狗和小狼到大伯那边报信。看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困难。

    大伯回信说,那边一切都好,跟去年一样,粮食也足,养牲也乖。

    大儿子知道。大伯信里说的去年,其实是前年,因为在这两个山谷里,知道而且记得去年那场**的,只有父亲和自己两个人,其他人自从回来后早已经忘记了。

    刚开始,大儿子还不知道父亲这么安排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其实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他们不想让孩子们生活在对过去的记忆里、生活在恐惧里、生活在无休无止的世事纷争里,把那些糟心事都忘掉,而是抬眼望天,面向未来,轻松生活。

    自从掌谱以后,大儿子感觉到,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一种什么东西,这种东西使他力量更强大。意志更坚定,智慧更充足。很多原来想不清楚的事情,现在猛然一下开窍了,许多原来做不了的事情,现在心里也不胆怯了。

    一年以后,小宝宝渐渐长大,一个个除了整天傻呵呵地玩闹。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堂弟、表弟,大家轮流为他们上课、教字。

    小宝宝们倒也识字很快,很多东西一学就会,毕竟记性也好,为此大儿子很是开心。知道西言家后继有人。

    这一年,刚进腊月,正是风霜雪雨之时。

    大儿子想着这几年,大家基本没出去打过猎,活动也少,需要大家出去看看,同时,他心中隐隐还有一个担心,这山谷里另一个世界的人,说不定需要两个人直接有个对话,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逃也逃不掉。

    安排好家里的事,大儿子带着队伍就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要探一探深埋在那铁树疙瘩下面的世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大家就出发了。

    这次出发的有大伯、大伯家的堂弟、大伯家的姨夫、二伯、舅老倌家的表弟、父亲、大儿子、堂叔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满妹和姑姑家的表妹,共十二个人。

    陪同去的还有十二个狗狗和十二个小狼,并有两辆轮子车,一般的东西都装在车上,少部分东西背在身上。

    这次,他们顺顺利利地通过了洞子,中间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不过,到了洞子尽头的时候,里面确是铜墙铁壁!

    用斧头背敲打,发出金属特有的脆响声。

    没有半点出路!大儿子知道有问题,赶紧催着一行人往回返。

    这一路上基本上是一路小跑,只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就从洞子的那头回到了进洞口。

    所幸是这边的洞口没有发生意外,还是当初进洞的老样子。

    大儿子想着这个洞子有可能以后再也用不成了,就干脆在洞口停留了一天,把洞口用条石彻底堵死了,这才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此时,从新城堡门口流下来的小溪已经完全结冰,只是冰层深处略有一些水流,冲撞在冰的世界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一路向下奔袭而来,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大儿子知道,此时的水流已经很小很小,如果把冰层地下的水流引到地面上来的话,很快就会冻住,这个时候的冰层是最稳定最安全的。

    沿着小溪往下走,一直到瀑布边上的时候,大儿子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在瀑布旁边,攀着悬崖峭壁上的树枝,下到瀑布半中间去,说不定有惊人的发现。

    既然铁树疙瘩堵住了他们往左的路,而往右的路已经探过险了,现在唯一的出路或者说秘密,就只有存在这凌空飞跃的瀑布下方了。

    刚出门的时候,大儿子根本没想到洞子的那头会被堵上,所以也就没有准备足够长的牛缆藤作为绳子。

    这样一来,他们要沿着瀑布下去,第一个难题,就是先解决掉绳子问题。

    大儿子决定就在瀑布口停留两天,派出一组人员在附近找牛缆藤,一组人员就地建房、开伙做饭,而他则和父亲两个,围着瀑布左转右转,寻找更能方便下去的地方,因为周围除了光秃秃的石壁和亮晶晶的冰瀑,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除非把这么多人用法力变成小鸟。

    瀑布两边也有一些树木,离瀑布越远越大,坡度也越缓和,从哪些地方倒是能慢慢下到瀑布地下,但是他们离瀑布太远了,有可能错过什么。

    当围着瀑布和冰冻小溪转到第二天的时候,望着冰冻了但在下面还有轰隆谁响的小溪,他猛然生出一种预感,既然这冰层下面还可以走水,那铁树疙瘩的入口会不会有可能恰恰在这瀑布后面呢?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以后,父亲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可是瀑布后面怎么能去呢?除非把瀑布上的冰柱全部敲碎,否则根本不可能看见;而如果从旁边的树林子里下去的话,就更不可能发现入口了。

    大儿子却笑着说,“爹爹,如果我们把这冰层里面的水引到别的地方去,而人从流水的这个洞子里进去的话,不就简单得多了吗。”

    一席话,说得父亲喜不自禁,开心地夸了大儿子一句:“咦,我的大毛崽还真有点本事啊。”

    说得大儿子不好意思起来。

    等出去找牛缆藤的人回来以后,大家一商量,也觉得这是个绝好的办法,不仅节省时间、安全,而且还是工作量最小的办法,最重要的是从这里下去就能很清楚地找到铁树疙瘩的入口,唯有一点缺憾是,流水的洞子太小,可能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不过,这个问题在大家撬开冰层之后,也就轻易地解决了。

    原来冰层下面的水虽然不大,只有脚棒大的水流,可是冲击出来的冰洞却有四五个箩筐大小,足够同时下去两个人了,这样互相也就有个照应。

    让冰水改道,就更简单了。

    他们挖开一段冰层,直至露出冰洞,找到里面的冰水,再用泥巴将冰水的水路堵住,引到茅草屋旁边远远的一个斜坡上去,从那里往下去流。

    考虑到冰水从这里走,很有可能形成一条冰道和冰冻,大家事先就在水道的两侧修了将近一人高的泥巴墙,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冰水水圳。(未完待续。)

第073章 悬壁妖怪

    为防止冰水将水圳底层冻住而溢出来,大家将水圳上面直接用纸条、树叶和泥巴厚厚地盖了一层,这样里面的流水就不会冻住了。

    做这几个活很费劲,原定两天的时间远远不够,足足呆了八天,这些事情才算完工,人员的分组前后也变动了好多次。

    满妹和姑姑家的表妹两个人主要负责做饭、烧火,父亲主要负责打主意、想办法,其他人主要是负责砍柴、找牛缆藤,大儿子主要负责和几个人挖水圳。

    所有的狗狗和小狼不用单独去打猎,就在周围警戒站岗——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来过,谁知道附近那些野兽会不会来个突然袭击啊。

    这八天里,他们除了烧火做饭、建房子,主要做了这么一些事情。一是找了七十几根手指头粗的牛缆藤,每根有三四丈长,将牛缆藤三根三根编织在一起后,编成八根绳子,每根绳子总共有三十丈长左右。

    二是找到了五棵枞稿亮,每棵树都有人的腰身粗,比人还高,除了日常烧火引火和晚上点亮,足够进洞子里去了——如果这次能在这冰瀑下发现铁疙瘩入口的话。三是让狗狗报信,让家里人用轮子车送了两个野猪和一些萝卜、白菜以及马铃薯下来大家吃,这样狗狗和小狼就不用去打猎了,可以安心警戒。

    四是修了水圳,打开了小溪上面的一截冰柱,这样进入冰瀑就有一个过渡的地方,其实也是对进入冰瀑的人的一个保护,如果入口直接开到瀑布上方的话,如果上面掉下来一个东西,就有可能砸下去把冰洞里面的人砸下去。太危险了。

    五是对周围附近的山林作了一次惊吓式的围猎,把一些动物都吓跑了,这样探险的时候,周围环境能更安全一些。

    六是交待了注意事项,任何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决不能慌张,要冷静处置。否则极容易出问题。七是确定了两个绑绳子的点,一个是一块石头,一个是小溪旁的一个大树,而且根基深稳。

    第八天晚上,吃过晚饭,大儿子再次检查了用于捆绑绳子的石头——这是一个用錾子硬生生在已经干涸了的小溪上凿出来的一截子石头,石头上下大,中间小,用好捆绑绳子。而不用担心绳结滑溜出来。

    随后,安排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到草屋外面警戒,他要安排明天探险的事情了。

    经过商量,大儿子把所有的人分成了三组。第一组,由大伯、满妹、表妹、大伯家的堂弟、大伯家的姨夫、二伯六个组成,其中满妹和表妹负责做饭,堂弟和姨夫两个人负责警戒,大伯和二伯两个人负责看护绳子。

    第二组。由大儿子、父亲和舅老倌家的堂弟组成,分别带一个狗狗和一个小狼随行。他们负责第一波探险,待他们这一组人下去一段距离后,后面的一组人再跟上。

    第三组,由堂叔和他们家的两个儿子组成,相互之间共同照应。每组人员除了身上捆绑的绳子,同时手边还有一根安全绳。如果捆绑绳子断了或者滑扣了,还有一根绳子可以起到防护作用。

    具体来说,每个人和一个狗狗和一个小狼共用一根绳子,而这所有的人和狗狗、小狼除了六根主绳,还有两根安全绳。

    安排这个事情的时候。大儿子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大伯、二伯几次鼓励他,让他大胆说计划,不用担心。

    这是一项全新的任务,以往虽然也经历过千难万险,可是那些危险,在与人接近的时候,人至少还可以采取一些办法能够控制或抵挡,可是今天这个事情,确实绝对不能发生半点危险,只能成功,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事情逼到这一步,也是没法子的事。

    在进洞之前,大儿子开玩笑地说,“我们还得把肚子腾空,要不到洞里去想解溲了就麻烦了。”

    大儿子的话是一句玩笑话,可是一件大事。

    试想,如果到下面的时候,不管是解大溲,还是解小溲,及腾不出手脚,也腾不出地方,更无法做到,还有可能弄脏洞壁,让人进退不得。

    大儿子他们这一组人先出发,慢慢低下头钻进冰冻,往后退,而大伯他们负责看绳子的人则慢慢放绳子,走一步,放一步。

    待他们的身影已经拐过冰瀑的边缘,第三组人员继续跟上。

    刚开头进洞的时候,大家还从没进入到过这么狭小的地方,都还很不习惯,虽然洞子不小,不过也只能容几个人稍微有点转身的余地,再没有多的空间,而身后的冰瀑滑溜溜的,人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找准位置,留意脚踏的地方。

    正因为上面破冰的时候,留了一截子小溪的冰洞,这样冷风吹不进来,洞里地面上原来的水也不至于很快结冰,让脚踩在瀑布石壁上还不至于太滑。

    有些地方奇怪地还长有一些树,人可以接着树枝的力量往下攀援,这样也可以给绳子省掉一些拉力。

    这样慢慢地往下走,直往下走了约摸一袋烟功夫,大儿子他们这一组的人已经下去了有三四丈的样子,总体还比较顺利,只是沿路看见的都是滑溜溜的石壁,偶尔有一些树,不够也不多,铁疙瘩入口竟然一点迹象也没有。

    当然,如果这个瀑布后面有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人发现了的,要不也太容易了。

    大儿子一边小心地往下走,一边琢磨,幸好现在是冬天,而且有这么一个冰冻可以钻进去,如果没有冰洞的话,在这么个高度,石壁上肯定有不小的风,只要一点点风就能把悬挂在缆绳上的人吹得左右摇摆,不仅让人做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那些突出的石头有可能把绳子割断。

    同时。如果是夏天,这石壁上全是飞速下泄的瀑布,人哪里站得住啊,即使站得住,水流下泻的冲击力,人也受不了的。一会功夫就有可能把人打得晕头转向。

    自己之所以选择这么个时间出来探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又往下走了一丈左右距离的时候,大儿子一脚没踩稳,突然一滑,幸好身上的绳子是一点一点松开的,要是长的话,说不定人已经冲下去了。

    就这一滑的功夫,大儿子猛地吓出了一声冷汗,提醒自己再不要想任何问题。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二组的人也滑脚了几次,不过都还能控制住,要想人在这么陡峭的地方往下走,完全不滑脚也不可能。

    随着绳子往下送,进洞的两组人慢慢习惯了冰冻里的特点,心里也不害怕了,还找到一切窍门,让自己不用再滑脚。

    再往下走了一些距离。大儿子猛然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一个小平台,当然也就只能容半个脚板的地方。得以松了一口气,也算歇息了一会。

    稍微休息一会,大儿子继续往下走,因为看不出这个小平台下面的情况,只有用脚试探着看下面有没有踩脚的地方,可是一脚放下去下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用力的地方。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可是他并没有想太多,想着可能这就是一个凸起的小石头,也是可能的。

    等整个身子随着绳子下放而下去的时候,他差点惊得叫了起来——小平台下面其实是一个洞口!

    一个黑乎乎、不知深浅的洞口!但是他不敢大声叫喊。只是待自己在洞口站稳脚跟,并卸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和绑在身上的小狼的时候,这才轻轻摇了一下绳子——这是他们出发时就说好的,如果下面有发现,就左右摇晃一下绳子,而不要大声喊,因为在这么小的冰洞里喊声,加上回声,有可能会把人吓一跳,还有可能会吧冰层震坏。

    在他上方不远的父亲,最先发现了绳子晃动,知道大儿子发现了,也摇了下绳子算是回应。

    大儿子看绳子有回应了,就赶紧安排小狼在前面警戒,把绳子从身上解开,并将绳子头子卡在石洞入口的一个石缝里面,后来感觉不安全,又拐过来卡在另一边的石缝里——因为洞口上方延伸出去的小平台的缘故,从上面伸下来的绳子就朝外挂去了,人站在洞口根本够不着。

    这会,大儿子才慢慢地从背包里抽出东西,点燃枞稿亮,照亮洞口里面,又拿出杀刀,随时防止洞子里面有可能出现的危险。等了一会,父亲也下来了。

    两个人又摇动了一下绳子,可是等了半天,绳子没有任何反应,这一下把两个人都急坏了,以为上面的人遇到了什么困难。

    等过了一会,再次摇动绳子后,绳子终于也传回了回应的摇动,原来他们的绳子卡在一个石缝里了,摇了半天石缝上面的绳子根本没有反应,当然上面的人也就不可能看到。

    为给后面来的人腾出位置,大儿子又往洞子里走了有一丈把远进去,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父亲这才把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如果此时洞子里有动物冲出来,而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没系绳子的话,将是十分危险的——于是,也学着大儿子的样子,把绳子头固定在一个石头缝隙里。

    父亲又点燃了几块枞稿亮,分别插在洞口靠里的石壁上,提着杀刀警惕地看着洞子深处,这才注意到这个洞子的样子。

    他发现洞子并不是很规则的形状,而像是在石壁上很随意的用石头堆积起来的东西,有些地方大,有些地方小,而有些地方则全是泥巴,他想不通泥巴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压力。

    洞子的地面有些是沙子,有些是石头,还有泥巴路面,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也判断不出来是往上还是往下。

    又过了一会,随后下来的四个人陆陆续续都到洞口了。

    父亲安排两个人专门守着绳子,其余的人打上火把,往洞子深处走。

    如果这个洞子跟铁树疙瘩有关,则前面必然有东西出现。

    走了有两丈远的时候,果不其然前面慢慢出现了亮光,接着就越来越亮,几乎接近于火把的亮度,也不知道这些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再往前走,一堵光滑的门挡住了去路。

    走近一看,再用手一摸,发现竟然是一堵铁做的门,还没发现门缝,也不知这个门怎么开——如果这真是一个门的话。

    几个狗狗和小狼在四周警戒,大儿子和父亲就在门口附近打着火把找了起来——虽然这时候头顶上投射出来的灯光已经很亮,甚至超过了火把的亮度,但他们总感觉那灯光不可靠,只有自己手里拿的这东西才靠得住。

    就在这时,洞门口猛然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别找了,这个门没有机关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大儿子提起杀刀,就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瞄过去。说话的人瓮声瓮气的,像是关在洞子里的一样。

    堂弟开玩笑说,现在本来就在洞子里啊。

    这么一句话,想不到被那个说话的人听到了,“这里面可不是洞子,哈哈哈……”

    如果说刚才那一个声音,大家心里还有点准备的话,这一下就完全乱了方寸,好像这个人完全能看见他们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大儿子所幸说出话来:“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说罢,这个看似没有门缝的门果然打开了,不过这个门却不是左右分开的,而是从下往上打开的。

    看到这里,堂弟赶紧搬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放在了门板原来的位置上,如果门板突然落下来,至少有个石头顶着,这样大家也能有条缝钻出来。

    铁树疙瘩显然想不到他们能这样做,好像有些生气,故意把门往下落了下来,在石头上“哐当哐当”碰了几次。

    大家看着这个办法还有用,又从旁边捡了两块三角形石头,倒过来放在铁门的门槽里,把门槽卡得死死的。

    这样即使门下的石头被人移走了,或者出问题了,门都不可能关下来。(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有点小事耽搁,更新稍迟,各位见谅。

第074章 恶斗妖怪

    正在大家心里有点小得意的时候,只听得头顶上又有人说话了,“挺聪明的嘛!”

    大儿子一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啊,就大声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你在哪里?”

    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个声音回答,可是等来的只有长久的嗡嗡声,就好像那个说话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父亲说,看样子我们来对了。大家一商量,既来之,则安之,都决定继续往前走。

    但现在的问题是,有必要让上面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堂弟于是给上面写了一个纸条,用牛缆藤拉了上去,随后上面的人回信说知道了,让他们小心。

    走过铁门后,里面已经不是一个洞的样子了,而完全是一个巨大的大厅!有点像小人国的装扮。

    大厅非常开阔,四处晶壁辉煌,地面都可以照出影子,而墙壁上则是大大小小的发出亮光的灯,不过这些灯既不冒烟,也不冒火,真奇怪。

    大厅顶上是一个圆圆的圆顶,也吊着一个特别大的灯,灯光发出的光线跟太阳一样,照得大家几乎睁不开眼。

    可是,空荡荡的大厅里,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影,连一只蚂蚁也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都住着些什么人啊?

    很多很多的疑问在大家的脑海里徘徊。不过,既然知道这里就是捣乱他们家园的人的住所,觉得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这里,大家都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家伙,几个狗狗和小狼看见主人这样子,本来也想提起神来的。可就是嘻嘻哈哈地相互打闹,好像这里一点危险都没有似的。

    以前,大家看到狗狗和小狼这样,一定会相信它们的判断,肯定不会觉得紧张的。

    可是今天看到这里,哪能还是任狗狗和小狼嬉闹呢。

    大儿子首先觉得应该紧张起来。不过随即一想,狗狗和小狼就是自己的家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相信它们,绝不可以怀疑它们的判断的。

    所以,他也就告诉大家,既然小家伙都不紧张,那说明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要弄得太吓人了。

    他们慢慢走到了大厅中央。正在这时。只听得周围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大儿子第一个提起手中的杀刀,警惕地看着周围。

    其他人也是都迅速准备好攻击。狗狗和小狼这个时候才紧张起来,肯定是闻到了什么气味。

    大家慢慢地背靠背形成一个圈子站立,让狗狗和小狼站在外圈,只要敌人一进来,他们就随时可以打起来。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整个大厅除了那些杂沓的脚步声和大家沉重的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声音。静得可怕。

    “哗啦……”一声响,只听得四周的墙壁突然一个个打开了口子。成千上万的黑不溜秋的动物从口子了挤出来,朝他们潮水般涌过来。

    这些动物长得有点像人形,但又不完全像,有两只手、两只脚,但就是没有头。

    看着危险逼近,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反而冷静下来。可能也是为自己刚才的大意而不好意思。

    等这些东西离他们只有丈把远的时候,狗狗和小狼“嚎”叫一声,“唰”地冲了过去,甩开嘴巴就咬。

    “咔吃咔吃”,一口一个。直接对准脖子,好不犹豫,好不口软。

    大儿子一声招呼,“打!”所有的人也对准面前的东西,一阵乱砍、乱戳,顿时不少怪物就身首异处。

    不!怪物本来就没有首,而是身子一分两半,或者戳出一个窟窿。

    “啊呀……”这些怪物被击中以后,都发出怪叫声,伤口处喷涌出黑紫色的污血,大儿子躲闪不及,手上、胳膊上被喷了不少。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何况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啊。

    砍了一会,这些怪物涌出来的速度好像慢了一点,可是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流,越砍越多。

    大儿子一边打,一边紧张思索,照这个样子,只会把大家累死在这里,必须赶快想办法。对!只有冲出包围圈,从原路返回,才能阻挡住这些怪物的攻击。

    想到这里,大儿子一边打一边喊,让大家往门口撤退。好像这些怪物听得懂他说话似的,他刚说完,怪物也往门口退去,可是此时唯一的逃命出口,哪能容得它们来抢占。

    刚开头打的时候,大家手还有点僵硬,砍了一会,感觉越砍越顺手,而且他们发现,这个怪物,砍掉手脚都没用,即使砍断手脚,也会在地上滚动,而是要直接朝肚子戳,或者一砍两半。

    “啊!”正在大家紧张砍戳的时候,只听得表弟一声轻呼,似乎受伤了。

    大儿子砍倒面前的怪物,一个跳跃,就到了表弟跟前,发现有三个怪物乘表弟打斗的时候,用手脚缠住了表弟的腿,表弟怎么砍也砍不断,还越砍越多。

    大儿子手起刀落,几下子就解决了他的危险。

    正要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怪物从空中落下来,趴在大儿子头上,双手就往他眼睛里扣。

    大儿子情急之下,弯腰朝前狠狠一甩,头上那个怪物就远远地甩了出去。

    摆脱了这个纠缠以后,大儿子拉上表弟就往门口冲去。

    其他先到门口的人腾出一条通道,让他们出去,这才继续与怪物打斗。

    刚把表弟拉出洞口,大儿子抬眼一看刚才准备堵住门的石头和恰在门槽里的石头,提起表弟的钢钎,就朝石头砸去,再用脚一踢,石头已经滚到了一边。

    这时,只听见“吱嘎吱嘎”的声响。从头顶上传来——不好门要关了。大儿子急中生智,往门下面一站,朝里面厉声大喊:“快出来!”

    父亲他们听见喊声,边打边退,不一会都退到了门外边,这时大儿子已经被门压得蹲在了地上。

    父亲和其他人赶忙扔掉东西。一起用手使劲抬门,可是门还在往下压。

    两个堂弟一人抓起大儿子一条腿,“出!”大喊一声,硬生生把大儿子从门下面拉了出来。

    紧随大儿子出来的,还有不少的怪物。

    其他人见大儿子安全了,又抄起家伙,与怪物打斗起来,虽然多但也没人害怕,毕竟怪物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刚刚脱险的大儿子。看见这些怪物还挺能斗,好多次都看不中,看见墙上插的火把,就取过来朝怪物身边一晃,怪物轻啸一声,“啵”地就弹了出去——原来怪物怕火!大家见状,纷纷拿起火把去烧怪物。

    不一会儿,这些怪物就被逼到了一个墙角。大儿子和堂弟几个人,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就把十几个怪物消灭了。

    “赶紧上去!”大儿子叫到。

    几个年轻人拿着杀刀、斧头和钢钎,盯着那些已经被砍成几瓣的怪物,防止它们死而复生,也防止铁门突然抬起,放出更多的怪物。

    这时候。只听见大厅里面的怪物,把铁门撞得“梆梆”直响,很有可能随时会冲出来。

    “快上去!”大儿子连忙叫其他人赶紧抓住绳子上去,他则和两个堂弟坚守到最后。

    等表弟也上去了后,大儿子让两个堂弟也上去。他要最后一个才上。

    堂弟虽然小几岁,但是知道大儿子对整个家族的意义,对整个家庭的作用,绝不肯先走一步。

    最后没办法,大儿子只好先走一步,让两个堂弟随后就上。

    因为情况紧急,往上爬的时候,大家都爬得很快,也有几个人由于心慌紧张,没踩稳而滑了几下,这样反而爬得更慢了。

    大儿子看这样不是个事,就提醒他们抓紧踩稳。

    直到两个堂弟也抓住绳子跟了上来,大儿子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爬上瀑布边缘,进入小溪的地上,大儿子就感觉被一股力量猛地朝前一拉,哧溜一下就拉出了冰洞——原来,最先出去的人一边爬,一边大声喊,让看护绳子的人赶紧拉。

    等他们出去后,简单告诉了洞里的情况,所以大家只要看见谁的头从瀑布边缘冒了出来,就知道他已经上来了,等一步就大家齐动手把人拉出来,这样可以快很多。

    不多久,所有的人也都出来你了。

    最后一个人出来后,父亲拿起一把斧头,就朝着瀑布与小溪接口的地方砸起来,不几下就把冰层砸通了,冰洞的入口就直接暴露在大家面前。

    大伯和二伯两个人趴在洞口边缘朝下一看,似乎隐隐有黑乎乎的东西正往上爬,吓得大叫一声,就缩了回来。

    堂弟用铲子铲起满满一铲的火炭热灰,就从洞口上方倒了下去,就听见下面“呜呜呀呀”地乱叫了起来——这些怪物果然跟了上来。

    大儿子看着大家忙乱的动作,知道这样不能长久,就让他们继续往下倒热灰,他则叫过堂叔,两个人拿去锄头,把昨天修好的水圳挖开了,让原来的溪水还是回到原来的路上,直接灌进冰洞。

    果不其然,不一会大家就把热灰火炭铲光了,而那些黑乎乎的怪物还在往上爬,大家就开始用石头砸,可是砸得了这个,砸不中那个,还是不怎么管用。

    满妹和表妹看着大家忙乱,她们好像被吓住了似的,虽然也是多次参加打猎,乱七八糟、最凶猛的动物都见过,但还是没见过妖怪啊,吓得浑身筛糠似地发抖,颤颤巍巍地给火堆里添着柴,不小心还把火给弄灭了。

    大儿子看在眼里,知道这个情况把她们吓住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水很快回到了原路,从小溪上面的冰洞哗啦哗啦流进瀑布上面的冰洞,只听见下面“啊呀啊呀”的叫声,接着就听见“啪、啪、啪”的声音,估计是刚才在往上爬的怪物被水冲下去了,这么大冬天的冰水劈头盖脸淋下来,谁也受不了,何况原来干的冰洞里面,还好往上爬,现在全是水,滑溜溜的,怎么可能抓得住呢,肯定就都掉下去了。

    刚开头修成水圳的时候,大儿子只是想把冰洞腾出来,从这里找到一个进入铁树疙瘩的入口,想不到用完了还有这么个妙用。

    父亲看到这里,也笑着说,“这一下好了,它们上不来了。”其他人这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按照这个样子,那些怪物是肯定上不来的了,可是它们好像早已经知道大儿子他们会去找它们一样。

    那这些怪物一定还有别的出口,要不不会知道的。

    大儿子猛然想到上面的窑洞,幸好入口已经被他们堵死了,一半的动物根本动摇不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怪物连铁树疙瘩都能造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这两个山谷对它们来说,就是跟小孩子玩泥巴一样。

    想到这里,大儿子又有点泄气,觉得只有听天由命了。

    父亲看着大儿子有点信心不足,就说,这一关迟早要过的,没关系,这些怪物伤害不到我们的,你忘了还有那么多野人会帮我们的。

    父亲说到这里,大儿子才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失态,这么一点难题就把自己吓住了。

    是啊,如果这些怪物真有那么厉害的话,这一大家子怎么可能在这山谷里平平安安呆上好几年啊。

    肯定是老太太他们在暗中保佑我们。

    这些怪物暂时是不能从冰洞里面出来了,但是也放不准从别的地方出来。

    何况看下面洞厅里面那么好,从技术上来说,肯定比我们要发达得多,要从洞子里出来还不是随便的事,但是出来以后要想祸害人,估计还由不得它们胡来。

    大儿子想到自己作为掌谱人的身份,心里顿时长底气不少,即使来了天大的困难,自己要要顶住,绝不能垮下去,否则这个家族就真的没有了希望,这是一个掌谱人的责任。

    从现在看,这些水量是足够了,过一段时间,开春了以后,小溪的水量还会更大,到夏天就成大河了,怪物就更没办法从这里上来了。

    大儿子跟大家商量了一会,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什么意义,还有其它地方需要防护,得赶紧回家去。(未完待续。)

第075章 新掌谱人

    现在最大的期盼是,这些怪物不要到其它地方去祸害、大家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当天天黑一个时辰以后,回到了新城堡。到了这里以后,大儿子有神奇的族谱护佑,根本不怕怪物来袭。

    为免得家里人担心,他在回家的路上交待大家,不要把这里碰到怪物的事说出去。

    父亲看着这么小心的大儿子,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帮忙的大伯他们从盐洞子回去了,到中午的时候,过来了两个狗狗报信,说他们已经安全回家。

    大儿子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好受,这么多人出门一趟,竟然没有把怪物消灭,遇到他们混战了一回就莫名其妙地撤回来了,而且还留下了以后的隐患,这次无论如何都不算得是一次漂亮的出击。

    琢磨了几天,大儿子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有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他有些肚子饿了,但母亲还没做好夜饭,他就到灶屋去想先找点东西吃吃,偶然看见母亲炒菜的时候,一滴热油从锅里爆出来,溅到母亲手背上,手背顿时起了一个拇指大的黄白黄白的水泡,疼得母亲当场就把锅铲掉到了地上。

    这时候,他想到,如果用热油灌下去,那些怪物就不仅能被滑下去,而且有可能被烫死,可是到哪里去弄这么多油呢。

    这个办法肯定不行。

    这时,他又看到了灶垄里面冒出来的浓浓黑烟,猛然想到如果用这个东西呢,那怪物肯定跑不掉。

    对!就用这个,如果燃烧枞稿亮的话,烧出来的松油和黑烟就更厉害。呛都能把那些怪物呛死。

    大儿子想到这里,觉得这个办法肯定行,赶紧跑出去跟父亲商量,父亲听了以后,只是淡淡地说,也许管用。

    一下子把大儿子打击得不行。父亲看着大儿子心情郁闷。就开导他说,没关系的,那些怪物不用担心,有老太太保佑,它们成不了害的。

    大儿子这才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怪物的巢穴,就不怕它们跑掉,迟早会想办法把它们消灭的。

    如果不是它们祸害,大家去年也不用跑出去躲到小人国去,害得大人、小孩遭了不少得罪。有一家的小宝宝连着发了几天烧,简直太危险了。

    而且去年的遭遇,幸好有老太太在这个山谷里保佑,运用族谱的神力,恢复了那些被妖怪捣烂的新旧城堡,而这两个山谷里的这一切山山水水和田园房舍,不知费了大家多少辛苦啊。

    想到这里,大儿子就更加痛恨那些妖怪了。迟早要把他们消灭掉的。

    休息了几天后,大家都已经恢复了精神。

    大儿子觉得现在可以跟家里人说了。在又一天夜饭后,大儿子把大家叫到一起,慢慢地把他们进洞的情况说了。

    刚开始,大家听说这山谷下面真的有怪物的时候,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等到听他说起大儿子和父亲他们与怪物生死搏斗、差点回不来了的时候。一个个都害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正讲得起劲的时候,猛听得城堡顶子上站岗的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里一紧。

    大儿子、二儿子和父亲几步冲上去,抓起地上的长矛,就问:“怎么啦!”表弟指着城堡下面。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大儿子紧走几步,往下就看。

    这一看不打紧,接着傍晚太阳的余光,大儿子发现,竟然有无数的怪物,从山谷下面往上爬,挤得整个山谷都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尾。如果放在以前,大儿子看到这个场景,不说吓死,起码也会吓得浑身筛糠。也不知它们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前几天不是已经用水堵住了嘛。

    大儿子前几天才把怪物打得惨败,虽然看到这么多东西过来,也只不过觉得麻烦而已,何况他现在已经是西言家族的掌谱人,手中有力量无限的族谱,就更不怕这些了。

    正在他想解决办法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全部上到顶子上来了,有的拿起杀刀,有的拿起斧头,有的拿起长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当看到这么多怪物往这里爬的时候,有的人已经站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有些人则喃喃说着,这可怎么办好啊。可是大儿子却叫他们安心下去休息等候,只是叫三儿子留下,并附在他耳朵上悄悄叮嘱了几句。

    不一会,三儿子从下面捧了一个漆黑盒子上来,交给大儿子。

    大儿子让把火烧旺,越大越好,乘着火光,从火堆里抽出一根已经烧得通红的钢钎,猛吸一口水,朝钢钎喷了过去。

    只听见“滋……”地一声,刚才还通红通红的钢钎,已经变得灰黑,并散发出一片浓浓的水雾,头子上却冒出丝丝的闪电,丈把长的火舌到处乱闪。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一时都被吓呆了。

    随后,只见他猛地打开黑漆盒子,从里面取出樟木树叶,朝空中一晃,钢钎上的那些火舌顿时变大了一倍,也变粗了一倍。

    大儿子感觉时机成熟了,拿起钢钎朝怪物上来的山谷一指,火舌蓦地冲了出去,直接在那些怪物身上到处乱窜。

    刚才还有点秩序的怪物队伍,顿时像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尖叫声,撕咬声,打斗声,应有尽有。原来经火舌这么一烧,怪物已经神智错乱,互相撕咬起来,没有错乱的也被火舌烧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

    父亲看着大儿子这么神勇,知道接班人选对了,也就放下心来。

    大儿子看着已经阻挡住了怪物进攻的势头,也就稍稍放心了。

    “大哥,你看!”随着三儿子一声尖叫,大儿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有些混乱的怪物队伍,这会好像又恢复了秩序,不计其数的怪物从哪些被烧死、打死的怪物身上翻涌过来,就像是漫堤的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大儿子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樟木叶子从盒子中飞跃而出。飘飘摇摇直上半空,化作一片霞光,朝地下的怪物笼罩过去,顿时那些刚才还在肆意怪叫的怪物,已经没有了声响,也没有了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经过这一番打斗,虽然怪物还未及靠拢,边结束了战斗。可是根本没有弄清楚这些怪物从哪里来,还有多少。

    等山谷里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父亲让大儿子把宝盒放在城堡顶子上,不用管,其他人也不用站岗了,全都回去休息。

    大儿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房间,但看着父亲那坚定的目光,知道他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坚持。

    怪物消灭以后,整个山谷都弥漫着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直到半个月以后,才慢慢地被山风吹散了、吹淡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儿子一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不彻底消灭这些怪物,它们肯定还会时不时地来兴风作浪。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们来了几年,而且以前太太、爷爷他们也来过。可怎么就没有怪物来作怪,直到最近才这样子。

    难道是他们在日常劳作中触碰到那些不应该的地方了?

    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的?

    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有一个结果,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西言家的掌谱人,但还有很多问题还没弄清楚。甚至糊里糊涂的。

    后来,他终于想清楚了,一定要找到这些怪物的巢穴,拔掉铁树疙瘩,否则即使西言家的人逃出这个山谷,也很难逃出它们的魔掌。

    想去想来,他觉得既然铁树疙瘩首先封堵了他们进入下面山谷的洞口,其次又在瀑布那里用怪物挡路,那说明那个方向就是铁树疙瘩存在的方向。但是具体在哪里,却又没有一点头绪。

    大儿子决定先下去看看再说,于是安排大家准备,七八天以后出发。

    同时,这准备的这几天里,他也让狗狗和小狼过去给大伯他们报信,让他们到时候提前过来,也征询他们意见,要不要把几家子合到一起住,这样防范能力也强一些。

    大伯他们很快回信了,说那边一些都好,也不用搬家,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后,还是父亲拿主意说,既然决定这一次,就要出发去彻底消灭怪物,就一定把家里人聚到一起,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三天以后,大伯带着那边的一大家子从石洞过来了,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住的地方,孩子们到了一起后,都高兴得了不得,整天打闹着玩个不停,只有大人们忙碌中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出发前的晚上,大儿子索性不安排站岗,估计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事,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铁树疙瘩里的怪物。

    这一晚上,大家都睡得特别香,也很轻松,进山以来,还没这么放松过。

    收拾好了东西,大家站在城堡门口,就要出发,大儿子猛然在头脑里打了一个激灵——上次铁树疙瘩出现的方向,都是山谷下面,会不会是故意误导他们呢?很有可能。

    因为不光山谷下面发现过铁树疙瘩,在山上也发现过。“竟然跟我玩这个花样!”

    大儿子微微一笑,朝大伙喊道:“我们走。”说罢,就朝山谷上面走去。

    其他人都有点犹豫,感觉是不是大儿子带错路了,可父亲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这样其他人也才跟上去。

    知子莫若父啊,父亲知道大儿子肯定会在最后时刻,想到山谷上面的那个铁树疙瘩,所以一直没有提醒,都是冷静地看着他怎么办。

    往上走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阿公果树的地方。因为几年没来,这里的树长得更高了,阿公果也长得更大了,原来只有手棒粗的树身现在都有脚棒大了,绳子足有四五个人高!

    而那个野葡萄藤样的铁树疙瘩仍然矗立在那里,只是树的颜色稍微有点发黑,不知是什么缘故。

    藤笼里面也美誉任何东西,甚至连一棵野草也没有。

    到了这里以后,地方相对平坦,大儿子吩咐大家放下东西,留三分之一的人警戒,其余的人动手砍柴,要把铁树疙瘩周围的所有的树和杂草清理干净,当然阿公果是不能砍的,腾出地方来好干大事。

    一个时辰以后,原本丛林密布的藤网周围两三丈远的地方,已是光秃秃一片。

    大儿子让大家将砍到的柴火,全部堆积在藤网那里,将藤网包围起来。

    这时候,父亲已经隐隐知道了大儿子的计划。只见他用火灵岩将火镰子打燃,再用火镰子点燃包围藤网的干柴和枯叶,就听“腾”地一声响,大火就烧了起来。

    大儿子捡起一根燃烧起来的火柴,四处点火,一边让大家继续砍柴,将柴火堆过来烧,不光要把藤网烧热烧烫,还要把它们烧化、烧死,全部消灭。

    整个柴火堆点燃以后,就听见藤网下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估计是那些怪物看到不妙,想要往外逃。

    这时火光冲天,哪里容得它们逃跑,大儿子只是招呼大家继续赶紧砍柴。

    大火燃烧中,热气直往周围扩散,刚出门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很冷,生怕衣服穿少了,在这里干了一会活就开始出汗,休息一会就又觉得冷了,这么一烧火,刚刚冷下来的地方又被烤得发烫。

    透过大火,父亲和大儿子看见火光中的藤网渐渐由绿变黑再变红,下面的敲打声也越来越激烈。

    刚开头,那些怪物可能还只是觉得有点惊慌,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分慌乱了,同时也说明这一把火烧得对!

    这样,大家就不停地砍柴放过去烧,不让火势变小,不让怪物得到一时的喘息。

    正在这时,大儿子突然发现那棵阿公果在烈火中似乎在微微发笑,伴随着浑身微微颤抖,这才想起刚才放柴火的时候,忘记把阿公果先移栽出来,很有些后悔。(未完待续。)

第076章 妖怪大王

    不过看到树身婆娑,知道这一定也是一颗神树,否则大冬天里也不会长满绿叶、生长茂盛了。

    此时,原来还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慢慢落到了远山山顶了。

    但在这个小山谷里,因为大火的缘故,却根本看不出来要天黑的样子,大火把半边山都照亮了。

    忙累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但都知道此时不能停下来,都在坚持努力干活。

    大儿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安排一半的人休息、做饭,三分之一的人继续砍柴,其他的人搬运柴火放到火堆旁边,他则和二儿子两个人看着火堆,发现哪里的柴火快烧完了,就赶紧朝里面扔一些,反正要让火把整个藤网全部包住。

    慢慢地,天黑了下来,在火光照映下,整个山色变得血红血红,特别恐怖,但也显现出这一场正义之战的艰辛。

    正在这时,从藤网中一个什么东西好像往外挣扎,大儿子连忙叫过大家去看,但因为那个东西在最中间,火势凶猛,谁也没有好办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那个东西已经全部从地下挣扎了出来,浑身带着火苗子在扭曲。

    当它看到大儿子以后,好像在竭尽全力,怒吼了一声——“嚎……”接着双腿一个弹跳,就像是一个火球一样,从藤网的缝隙里冒了出来,将大儿子一把抱住,朝山下滚了下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谁也没有料到,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球已经滚下去了好几丈远。

    正坐在地上休息的父亲。听说大儿子滚下去了,一咕噜爬起来,就踉踉跄跄地追了下去,七八个狗狗也是一愣才反应过来,一个猫篷,就朝山下冲去追赶。其他人有的去拿刀。有的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大伯胆大心细,叫过身边的几个人,让大家赶紧往火堆里添柴,把火烧大烧旺。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被怪物火球抱住的大儿子却心里清楚,自己决不能跟着火球继续滚,否则不是烧死。也会被摔死,借着往下滚的趋势,用手肘使劲猛击抱住自己的怪物****。

    一下,两下,三下……猛打了十几下之后,怪物终于受不了了,松开了环抱大儿子的双手。

    大儿子就地一蹲,再双手和双脚一伸。让自己直摆摆地躺在地上,没滚两下就被旁边的树枝挂住了。

    而松开了大儿子的怪物火球。则继续往下滚,沿路把一些枯草和树叶都烧起来了。

    大儿子刚刚停住,后面几个狗狗就追了过来,在他身上每一个地方舔过去舔过来,还有一个狗狗甚至呜呜地似乎哭了起来。大儿子在它们的头上、身上摸了又摸,告诉它们自己没事。

    往下又滚了有两三丈远以后。怪物火球被一个树等挡住了,也停了下来。

    就在它真庆幸自己不滚了,而且身上的火小了很多的时候,只听见挡住身子的树等“哗”地燃了起来,火势窜起老高老高。接着身子也呼呼地燃了起来。

    原来它刚好碰在了一根油浸浸的枞树根上,这就是之前经常说的枞稿亮。

    就在怪物一愣神的当口,它周围的树叶和枯草也被大火点燃了,不过没烧出去多少,倒是把枞树以前滴落在地上的一层又一层的枞树油给点燃了。火借风势、风借火势,比藤网那里的火烧得还大,怪物火球这会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火球了,只听见呜里哇啦地乱叫,眼见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大儿子接着火光,看了看自己身上,有几处被火烧得起了泡,这会才感觉到钻心的疼,有几处在滚下来的过程中被石头和树枝碰上了,一大块皮肉都不见了,不过总算把这个怪物弄死了。

    “轰隆,轰隆……”又一个大火球从上面朝大儿子滚了下来,从大小看起码是刚才那个的五六个大,应该是这些怪物的王。

    大儿子看着,心想这下完蛋了。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快速滚动的火球在他上面的一个石头上一碰,接着一弹,竟然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硬硬地砸在下面那个火圈里面,再要继续滚时,也被枞树根挡住了。

    “这一下一定会被烧死的。”大儿子正这么想着,就看见这个大怪物火球,竟然慢慢从火圈里站立了起来,接着伸出一个手来,并慢慢伸向大儿子这边。

    此时,大儿子虽然感觉自己伤得并不严重,可是试了几次,就是站不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身子负了重伤,不是腿摔断了,就是腰上出问题了。

    父亲和几个追下来的人离他还有好几丈远的距离,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急得大儿子一时也没了主意,心想这一次肯定是真完了。

    他身边的狗狗见主人动不了,而怪物又欺身过来,就一齐咬住他的衣领,试图往上拉。

    可是由于地上突出的石头和树枝,根本拉不动,急得狗狗也呜呜地乱叫起来。

    大儿子猛然想到,这个怪物既然能被火点燃,说明身上一定有容易燃烧的东西,比如油什么的。

    “能用什么破解呢?”大儿子脑筋飞速转起来,并用手在身子周围四处乱摸,看能不能找到乘手的东西,哪怕就是一块石头也好啊。

    可是摸了半天,并没有摸到什么,除了石头。

    眼看着怪物的手越深越长,大儿子也越来越着急,周围摸不到东西,只有在自己身上摸起来,希望能带着什么东西。大儿子正在着急的时候,摸到了后腰上的一个凸起的东西——是宝盒!他连忙从衣服下面抽出来,朝那怪物,直接打开,就见一道闪光,从盒子里“啵”地冲出来。喷到怪物身上。

    刚才还生龙活虎,连火烧都不怕的怪物,瞬间就变成了道黑影,继而消失不见了。

    大儿子一看宝盒竟然有这么大神力,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只觉得头上传来一阵头发烧焦的味道。抬头一看,又是一个怪物从上面滚了下拉。怪物身上的大火把大儿子的头发烧着了。

    旁边的狗狗和小狼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弹跳就腾空而起,张口就要中了那怪物的脖子,顺势就拉了下来。

    其它狗狗和小狼扑身过去,一阵撕咬,怪物也就没了声息,不过狗狗和小狼身上的毛都被烧了不少,疼得它们在原地转圈圈。

    紧接着。又是一个哥、两个、三个……一个接一个的怪物从上面滚下来,直接从大儿子头上滚过去,其中一个顺势抓住大儿子继续往下滚。

    父亲此时离大儿子还有几丈远的距离,想过去帮一把,可是哪里够得着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抓着大儿子滚下去了,更严重的是,他们刚往下滚了几个圈就不见了!父亲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人还在,他几步就可以跑过去帮忙。人不见了到哪里去找啊。

    比父亲更着急的是狗狗和小狼,它们看见主人被抓走了,连忙跳起来去追,等追到跟前的时候,大儿子和怪物已经不见了,只能朝无尽的夜空“嚎嚎”乱叫。

    就在父亲往下狂追的时候。二儿子、三儿子,还有表弟等几个人也在拼命地追,山里几年的生活,一家子相互帮助,相互和睦。甚至比老家的时候还要亲切,此时看见怪物叼走了大儿子,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啊。

    父亲跑到跟前一会,他们也都到了,从旁边见过燃起来的树枝一照,发现前面黑乎乎的,似乎是一个洞子,但是看不太真切。

    于是,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步,表弟一脚踏空,差点掉了下去,旁边的二儿子连忙一把抓住——先确实是一个洞子,不知道有多深。

    父亲拿着火把,朝洞子里喊了几声,但是没有任何回音。

    几弟兄又返回去拿了几根燃烧的树枝,这才把洞口照亮了,原来真是一个足有一间房大小的洞子,大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洞子,真是奇怪。

    很有可能就是地下的铁树疙瘩作的怪!

    但是不管怎么,先救人要紧。

    因为洞子下面的情况完全看不清,更不知道有多深,大家就想在附近找一根藤子以便攀援而下,可是到处看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正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几个声音,转身一看,是更多的怪物火球一个一个滚将过来,不偏不倚地都全部掉进了面前的这个深不见底的洞子,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一切!二儿子见状,觉得再不能等,于是就一跃而下,根本不管下面是什么、有多深,哪怕万丈深渊也罢,哪怕是无底洞也罢,就大哥要紧。

    父亲正要喊,就看见紧接着三儿子、表弟也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只急得他没有办法,赴死的心都有,可毕竟自己是一家之主,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没办法,父亲只有大声喊,可是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谷里,又被树木遮挡,哪里能传得多远啊。

    而大伯他们此时也不能下来,只有砍下更多的树,才能烧死更多的怪物,否则会有更多的怪物出来害人。

    正在这时,父亲猛然想到大儿子还有随身带着族谱,肯定能护佑他周全,想到这里,父亲才稍稍放了一点心。可是,刚刚松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地方,又想起还有三个孩子也跳了下去,谁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啊。

    再说大儿子被怪物抓住,掉进这个洞里后,由于突然失去重心的缘故,他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幽幽地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似乎有点像一个大厅,又像是一个很大的洞子里,周围光线幽暗,看不甚清,也很安静,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

    不过,他知道周围肯定有千百双眼睛在悄悄盯着他,他在看周围的时候,并没有起身——当然,也的腰被甩坏了,这会还没缓过劲来,也根本起不了身——只是眯着眼睛把周围看了一看。

    果然,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只听得头顶上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大王,您看我们把什么东西弄来了。”

    接着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哦,有好东西?快给我看看。”接着就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似乎正向这里走来。

    再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整个地方就突然变得如同白天,亮晃晃的,灯光照得大儿子闭着眼睛还嫌难受。

    不过也就一会,他就慢慢适应了。他在心里悄悄琢磨,这肯定就是铁树疙瘩的老巢了,如果能把它们的老王制住,那它们也只有灭亡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面临的险境,但作为西言家掌谱人,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命驱使着他不畏惧困难危险。

    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办法即使撞死,让它们以为自己不行了,只有在它们最不防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自己才有机会,否则非但自身难保,整个西言家族也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他躺在地上,继续眯着眼睛撞死,但是用耳朵、用全身所有的器官,使劲地感觉周围的情况,同时仔细辨别方向,尤其是刚才听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抬上来,我看看。”

    怪物大王说。接着就有几个人跑过来,分别架起他的胳膊和腿就走。

    不一会,似乎到了大王跟前,感觉自己身子被硬生生地朝地上一扔,“啪”地摔了下来。

    大儿子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但不管怎么难受,他都得忍着,甚至连脸上抽搐一下都没有,他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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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时代介绍:
椿木湾山区,千百年来,流传着一个关于西言家秘密的传说。这个秘密就是,西言家族有部暗藏黄金宝山、能够穿越古今的族谱。大旱之年,天色如血,盗贼蜂起,人或相食,惨绝人寰。传言掌管族谱的四房堂叔,向父亲示意天降异景。身负家族神秘使命,父亲携带一家老小,逃进深山,用神奇的族谱阻隔古今,用精绝的狩猎手段抗击猛兽,用精湛的农人技艺种田养家,艰苦创业,慢慢定居。可是,深山老林里,真是世外桃源之地?而且,深山老林里,真的只有他们存在?一次又一次的紧张探险经历,一个连一个的真实灵异事件,一点一点剥开笼罩在这片蛮荒世界里的神秘面纱,全景展现一个荒野时代的生存法则。荒野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野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野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