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事与愿违
“我们干么不能在这里,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吗?”李运明用筷子挟起一口炒面放进嘴里,看着朱琪,嘴巴鼓哝着说,跟着端起杯红酒要与吴年生碰杯。
“瞧你说的,我是问你们干嘛这么巧,今晚我来这里吃西餐,你们也来这里吃西餐。”朱琪在刘彩虹身边坐下。
“是巧了点,可是品位不同,你吃的是正宗西餐,我们吃的可是杂交西餐,没办法,谁叫咱没人请呢。”吴年生说着用汤匙在一碟鸡肉饭上拔拉了一下。
“这餐算我的,但是你们得今我说明白了。”朱琪说:“今晚都在这里吃饭到底是有何用意,瞧这陈势肯定是我刚到你们就跟着来了,你们跟踪我?”
“朱琪多少也是出于关心你才这样做的,要不然谁有这份闲功夫,这下我应当在家陪着老婆孩子,舒坦地就着三五只鸡脚鸭掌慢慢饮两杯当地土烧,那儿来得如此雅兴在这儿听音乐品红酒。”李运明说。
“因为关心我所以跟踪我,这好象也说得过去。你们是怕我走丢了还是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段时间你是心情不好嘛,一直都闭门绝户的,今晚突然出来了难道不足以引起我们的关心吗。”刘彩虹边咀嚼牛肉饭边说:“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关心你自问也不算过份吧,况且项总还曾经交托过我们多些关心你呢。”说完最后一句话刘彩虹显得不知可否地看着李运明和吴年生,他俩却低着头吃饭,她也只顾低下头来渴汤,不再理会朱琪,生怕自己又说错话。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没怪得我问过你们,项健都跟你们说过什么,你们却支吾不说。”朱琪说这话时表情有点感动,她以为项生对她想得比较周全,自己不在了还交托身边的人来关照她没怪得这段时间他们都在逮着一切有可能的机会在给她关心和友爱,原来这跟项生的嘱托不无关系。“以后可不许你们再这样做了知道吗,这么做既白费心机又浪费时间。”刚才跟谁在谈话呢?”朱琪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吕晋荣面前坐下,吕晋荣道:“看见你在那边跟人聊了一阵,熟人?”
“说出来你也会觉得意外,是我公司的三个死党,他们跟过来了。”
“为什么呢?”听得这句话吕晋荣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把嘴,提神问道。
“出于关心我呗,这帮傻子这段时间都对我好着呢,原来我还以为他们纯粹是本意想着对我好,那知这也是项健交托给他们去做的话。”
吕晋荣猛地站起来向那边三个人坐的地方看去,餐厅内幽雅灯光的透明度未能让他的视界看清那边的人,但是他看到有个人半起着身子朝他挥了下手,那身形让他断定是吴年生。
吕晋荣可没有朱琪那样把事情想得那么单纯,他的疑心告诉自己,他们多半是冲他而来的,否则凭他和朱琪那么多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那三个人感到放心地让他去照顾她吗!就是因为他本身受到怀疑他们才会跟过来的,而这件事的唆使人一定是项生那个死鬼。一定是项生跟他们说了他的坏话,有着不让他和朱琪在关系上有更深入发展的动机。这下他真想不到项生过世后还能凭借身边的人来影响他,本来以为项生的离去无疑能让他经年不得良方而冶的一块心病迎刃而解,这下却通过别人来触痛他的伤口,让他的恨又在心里冒出来,真恨不能明天就去挖项生的坟墓。
如果那一天他感到最终还是得不到朱琪,没准他就真会去挖项生的坟墓。
这下他猜想到却不愿看到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吃过晚餐出到酒店大堂他们少不得一阵面晤,吕晋荣早就听说过李运明这个在与装修不无相关的地产行业里头混得很有狡猾气质的聪明人,他本不该有今天如此平庸的成就,只因此人一惯好高慕远不循规矩行事,固执相信贵人良机能使他一夜暴富,为此而不惜穷其精力空其血本游走于人际关系,却至今时今日还在蹉跎岁月。
李运明提出一起去参加那个吕晋荣说的什么晚会,吕晋荣几乎没有拒绝的勇气,他担心眼前这个在地产市场上见识面颇广的家伙有理有据地把那个晚会分析判断得不是那么美好,甚至没有交往价值,朱琪听了岂不大为扫兴。那么他就更没戏可演了。
事实上当他确认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要一起参加这个晚会,他预排好的戏就已经被砸台了。
说白了这不过是一个不不小的公司的周年兴晚会,开得没多大出息的样子,首先照例是名人致辞,然后是主持人发言把回顾,展望,开拓,进取之类的陈词滥调说了一大通,之后就是跳舞会,自助餐饮,诸多人众,衣冠楚楚,时髦性感,却不乏擦鞋者奉承拍马,更有眉飞色舞者相互投怀送抱,导致一个高档酒店会所在如此氛围衬托下显得极为暧昧。
整个过程中吕晋荣尤为不知所措,因为那三个绊脚石的存在,他从朱琪身上捞不到多少好感,就连得到一个相挽走舞的时段也被中途插进来的吴年生给截了去,气得他当下真想找把锄头趁着朦胧夜色就去挖项生的坟头。
按吕晋荣的预计,他最大胆的想法就是今晚把朱琪给干了,来个先斩后奏,为此他连迷幻药都准备好了,想着什么时候把她骗到那边的客房区在偏静处对饮几杯之后,就可落落大方地把她抱进房里去满足了。那知人算不如天算,他非但实施不了计划,朱琪到最后还搭着李运明他们的车走了,他去还车给那个朋友时,恰逢那人今晚背运赌输了不少钱,正窝着一肚火,碰到他来正好找着个出气筒对着他大发了一通脾气,扑面而来的气焰把他喷着定型发水的头发都给打散了。
砰!砰!砰!的响声在夜阑人静的一条不大不小的街道上响起,一个远远看到路边有个垃圾桶的乞丐正要赶过去觅得填肚的弃食,那知暗处闪出一个人来冲着垃圾桶抬腿猛踢,还一边用手扯着头发,一副发泄气愤的狂怒劲,吓得乞丐赶紧转身走去。
第十六章 挂帅出征
正如吕晋荣所说的日子就象音乐一样轻易流逝,一曲落下一曲响起,转眼到了入夏时节。
这天入夜时分朱琪坐在一家酒店后花园的露天冷饮摊上,为的是要谈一桩对她前途起到积极作用的生意,如能谈成则可名利兼收。也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重和赏识,她特意穿上一件看上去很美又出具少少性感的晚装礼服,往身上洒些许不浓不淡的香水,整个人便显得清新脱俗,尤其是那头飘逸的秀发衬着张白净的脸颇能勾起旁人的目光。有个男人在一旁的位置上起来过来问她可不可以坐下来聊聊天,她回拒了人的套近乎表明眼下有约,随即她等到那个某知名房地产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的出现,那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偏肥,其貌不扬的男人,双方见面免不了握手互道问好,握着的手在男人的刻意挽留下未免过久了些。
名作张广得的男人在朱琪面前坐下仍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说:“在这样的地方你不觉得冷吗,天气还算热,不如找个雅致的地方,譬如包厢,然后我们慢慢谈,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觉得这样的地方也很雅致,四面清风,怡人神思,初次见面我知道是委屈了张总你这样有身份的人,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谈好吗。”朱琪说。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问张总要饮什么?他示意要一盅啤酒。
“好吧,朱小姐这样漂亮又向往清风的人,不如约个时间一起出到大自然去走走好吗。”
“好呀,有时间吧,有时间一定如约,说实话现下真没心情向往大自然,心里希望的是张公司突破现状发展壮大。如果张总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合作意向,日后我必能打开新公局面。‘朱琪说话太过于认真不经意把身子往前倾,使得她的晚装礼服的开襟也无意中张开,正好让好色的张广得一个劲往里面抛眼球。”关于你的计划在你未确定选址之前,我还可以找到你计划中的一百亩地作为参考。”
张广得呷了一口服务员送来的啤酒,说:“你的地块在什么位置?要是你说的地方缺乏居住房条件,那么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倒不如说说将来的天气也该到了游游泳打打球的时候,要么说说街上流行的那一款时装着到朱小姐你的身上更显出你的魅力。”
朱小姐表现得率真的说:“我认为大有必要往下继续谈合作,提供的地块并非你说的那么差劲,在政府宣扬城市往西发展的今时你沿着西海大道一路向西放眼望去皆是新开发的楼盘,而该地块就距离这片热土不到一公里。”
“你说的是靠近大水塘乡那一带的土地吧,可是本公司的计划并没有将其放于眼里,因为那儿将来会安置拆迁区,那儿也有一大片低洼地,对于将来的环境形成并不合理想,而本公司正在开发的楼盘定位就相当高水准。”
朱琪说:“在这之前我探知得你公司列入计划方案还未拍板落实的地块,那儿又有什么好呢,就现在看来那里还属于郊区,有个尚未处理的垃圾场,还有个烘晒场,每到刮风的时候空气就不怎么好闻,你能说那是理想的居住环境吗。”
“你所担心的问题只是眼下的,将来很快就会不存在。”张广得盯着眼前的人说。
“可是我一直都认为那里不适合建公寓楼,因为离聚居区太远了。”
“朱小姐今晚的目的不是诣在帮人卖地吧?”张广得的脸色有点儿沉,好象对眼下的话题颇有些不耐烦。
“这是目的之一,作为一家负有房产经纪性质的公司,我是负责人,当然想尽自己的本能,如果能争取到你手头负责的这个项目的一部份销售权,是我这次约见你的最美好心愿,我可以承诺在该项目封顶之前把份额尽数出售,你不相信吗?”
张广得看到朱琪过份显得紧张的神态不免愣了一下,脸色变得轻松地说:“我什么时候表示过不相信你了,说实话我看好你这样有志气的女人,如能合作不失为件乐事。但话说至此我不妨明确告诉你,本公司是一家成员构成复杂的大公司,在这个开发项目上我虽然挂着总经理的名目,但并不能说明我就可以一个人操盘了事,不要说项目选址要如开股东会议决策,就是销售这个环节上该如何操盘都会面临权利阻力,眼下我真不好给你乐观的答复。”
“张总你也是股东之一,而且是该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在这个项目上一定具有主事权,就看你肯不肯帮我。我仰慕贵公司的雄厚实力,今次计划推出的项目在整个地产市场一定有个大手笔的表现,如能达成我的心愿,在今后的发展道路上无疑是个拔开云雾见朗日的转折点。”
“朱小姐何必急在一时,花容失色似的。”张总觉得朱琪的话挺受用,心里美的。“今年多在了,嫁人了吗。”
“快三十了,早嫁了。”
“先生是干什么的?”
“我先生早一段时间过世了,现在是搞我这家公司的。”
“对不起我触及你的心事,天有风云,人有福祸,都是旦夕难测之事。伤心事就别提了,正经事也暂且放一边,假以时日再谈。今晚有幸能认识朱小姐你这样有气质的人,我斗胆邀请你进入里边的歌舞厅去跳舞可以吗?”
朱小姐起初就预感到眼前这个色迷迷的男人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要怪就怪自己事前没有探知约见的人为人如何。这晚上还打扮得如此挑逗让人误以为要出卖色相,她也只好认了,想着要做大生意总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吧,只是她没有信心能把握好适可而止。
在众多人起舞的歌舞厅里他也挽腰搭背随音乐轻轻转动,她几乎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如果那神志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得最为贴切的话,非垂涎欲滴无以适配。
她在潜意下将自己尽量往男人身体以外辙退,却感到一股逼在眉睫的压力未曾有一刻让她轻松过,连带男人嘴里呼出和身上散出的酒气,使得她的承受力几乎到无法让她的苦衷支撑得住。
这一回张广得把嘴凑到她耳边说:“朱小姐现在一个人吧,晚上不寂寞吗?”
“过惯了不觉得。”朱琪样子相当矜持。
张广得却不以顾虑地说:“往后我们应该多约会,尤其是在夜晚,不应闷在家里,会闷死人的。”
“朱琪好象无心恋战,说话也简促。“我倒乐得清静。”
“做人应该开朗些是吗,如果朱小姐认为我们有缘,就不应该拒绝我的邀请。”
“我没说过拒绝你的邀请,反而很想你帮我,你却不肯答应。”
朱琪才说出这句话就意识到让人误会了,男人的手已经搭到她的屁股上,又听得他喘息急促一下说:“你这么聪的一个人,我巴不得和你合作,我会帮你的,只要你肯答应我。”
也许还因为男人的胸膛都贴到她胸脯上去了,好再也忍不住,大力的将人推开,对人瞪起眼睛说:“你看错人了,如果是这样,你的生意再有价值我也不会和你合作。”
张广得在这出乎意料之下未免发愣,看着朱琪离开,他眼里露出羞愧之色。
第十七章 孤单背影
商业街的铺面上空挂着一串串闪亮的水晶灯饰,盖着宽大的人行便道,朱琪从下面经过看着灯串发出不停流转的光亮,她消沉的心头顿生几分幻梦的意想,加上那高高在上的夜空幽幽的撩起她疲惫的神思。她想起小时候在乡树的夜晚也近似今夜一样透过闪闪的莹火去看那常常感谢到迷惑的天空,后来她长大的时候,偶尔还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天空在孤独的内心世界投下的却是一个何等狭隘的影子,往往逼使她走不出渺小的人生尺度。
如今莹火虫一早从她的天空飞走,渺小的心也失去骑士的保护,生活离开了美好的童话,到得这晚上天空的幽旷又把她迷失而无依的心伸展得一般的空洞。
她拐弯走上一条人行天桥,伸手护着栏杆走去,正难过得紧,前面走过来一小子,眼睛盯着她看,一副紧张而犹豫的样子。他们擦肩而过,小子猛折回头拦在她的面前,嘴巴吞吐一下说:“小姐有空吗,去玩玩。”
她吓了一跳,随即醒过来,甚为生气,扭头而去。
小子不甘心,又一次上前拦住她,这回嚷道:“你装什么,别看我穿得寒酸,开个价来。”
她气得手脚直罗嗦,大声喊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喊人来抓你这流氓。”
小子这才知道看错人,快步离去。
她忍不住难过,抬头望向夜空,没想到一脚踩中西瓜皮,人猛地向前滑去,幸亏及时抓住拦杆才不至摔伤了。
她护着栏杆站起来,心里却没法装作若无其事,想到项生离世后内心的忧伤,这下又不禁酸楚,泪水随即滑落脸上。
透过莹莹的泪光她看到漆黑的天际有一颗孤星犹为明亮,星辰让她想到曾向爱人许下过的心愿。
那个许愿他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的心愿难道不是跟星辰一样遥远吗?她不禁悲切地问天,你真的会回来吗?
街灯光下照出她长长的身影拖在街路上,看着那影子跟随走动仿佛在暗示只有孤单在伴随着她,也仿佛是心里头项生走留下的那一抹阴影在伴随着她。
朱琪回到家里打开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一时口渴便用杯子去斟水喝,却失魂落魄地打烂了水杯,看着玻璃碎落一地,她却无心去拾理。人疲惫地坐到沙发上发呆,听着空间的沉静,看着室内的一切岿然不动,有一刻她感到了惶惑不安,想到项生离去时对她说的话,窗外的冷风吹过发出的声音和玻璃门轻微的响动不免让她吓着。
以前没认真想过,这下却思想冲突地倾向于鬼神的意象的一边,心里真以为没准那一天他就真的回来了,如果民间的俗传一样,她在某一个夜晚感到他的出现,会不会如同传说中的鬼魂给她带来诡异和恐怖?转念一想,或者他的出神有如神话般的传奇,在她的生活中发生种种凡人实现不了的事迹,让她活在生活的梦幻中。后来她想到他说的有一天他会真真实实的重生为人的话,当下吓了一大跳,跟着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偏激太吓唬自己,才要竭力打消这种种意想。
这夜她毕竟怀着一份恐惧之心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发生在朱琪睡眠中的梦。
梦中的景色很美很不现实,她处在一条清澈明亮的河流之畔,天空很低,放眼望去一片悠远的青绿色,河边也长满青绿鲜嫩的水草,她呼吸着和风吹来清新的空气,感觉自身和心境都回到了少女时代,她很好奇地在河边收捞到一只又一只的纸船,拆开看到上面都写着同一句话,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那么多飘浮而来的纸船和相同的一句话打动了她的情心,于是她踏着青绿的河畔往上游去寻找那个话纸船的人。
终于在河边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放船河漂流,惊喜地走近了,可是那人转过身来却不是项生,而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她看来俨然一个仙人,老者微笑着对她说,你来了,这个交给你,说着把一条红头绳交到她手上,又说站在这里等吧,你一定会等到他的出现。跟着一个仙鹤从草丛中飞出来在老人跟前落下,老人驼上仙鹤的背,仙鹤拍着翅膀飞去了。
月老飞去了,朱琪在梦中却没有等到他的出现,一觉醒来,用手揉着眼睛,感觉颇有几分失落。不自禁的回忆起梦中那青绿的天空青绿的河畔,乘仙鹤而去的老人,握在手中的红头绳。这个梦幻让她内心感觉到一种新生的意境,她很怀疑这个梦是在暗示着她把项生忘记重新开始新生活呢。
待得窗外刺眼的阳光映进她的视界时她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天大亮,纷繁的市声从窗外依稀飘进来,她想到自己要担当的现实,不禁心头往下沉。
她起身来看见手机正放在跟前的茶几上,便要去拿来看时间,脚也同时伸向地面踩去,那知刚着地,脚板底随即发生一下剧烈的刺痛!让她全身禁不住颤抖,哀叫出声,端起来一看,一块尖利的玻璃插在脚板肉上,若浓的鲜血涌了出来,滴到地板上。她才想到昨晚打烂的玻璃杯未曾拾理,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看着裂开有两三寸长的口子,她慌得赶紧打120求助。
第十八 章 星语心愿
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去,朱琪还坐在靠窗的沙发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天空,天边那渐行退去光彩的晚霞,眼看着余辉逐渐隐没,心里头的那一抹安静似乎也跟着离去,时空在她心里换上对从前的思念。
如同每个房子都有一扇开往外面世界的窗,如同每一个人心里也会有一扇窗,所不同的是有的人常常打开的是向往明天的窗户,有的人却是老要打开通往昨天的窗口。
通往昨天的是那份恋恋不舍的怀念,内心世界在如梦似烟地传承记忆的深情。
遂至她若摆不能,当一个黑影子似的蝙蝠从窗外外面闯进来,在客厅里流转一圈又飞走了,她甚至吓得不轻,差点就以为是项生的魂魄回来的预兆。
门外有人掀门铃,铃声叮咚咚地从室内流转而过。
朱琪柱着拐杖去开门,她的脚伤未愈。
“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见到你真高兴。”朱琪看着门外出现的人说。
“发生这样的事能不来看看你吗,怎么样好些了吗。”吕晋荣走进来往室里一看。“这么黑也不开灯,你就这么呆着,什么事也没做?”
“这个时候通常有些疲倦,想躺一躺,也就没向往着什么事了。”朱琪有点撒谎。
“好象除了工作我就没见你向往过什么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能从情绪中脱身出来。”吕晋荣并未往客厅里去。“说实话我不愿意呆在这里,怕想到过去和你们相似的日子。”
‘那我们到楼下去走走吧,我有两天没有出门了的。“
“刚才我从楼下经过那片花园,里面暗沉沉的,没有什么人,是不是这带的人都不喜欢户外活动?”
“谁知道,去帮我把那架轮椅推过来,在那个房里。”
时间刚比一次朱琪和项生逛花园的时候刚好过去了一年,真是流年似水,一转眼花园里的草地树木又清新了,绿意盎然,她还记得得知项生患了癌症晚期是春天的时候,未过秋天人已经不在了。生活的动荡是如此短促而急剧,恢复平静却又显得如此凋零。花园里的生机撩不起她内心的生气。
吕晋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借着花园里的暗淡灯光走在幽径上。
“项健已经不在你,你再抱着过去的生活往下过,只会搞坏你自己,早应该重整旗鼓投入新生活了。”吕晋荣说话时探头去看朱琪,发现她有点怅然若失。“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无法将他从我心里淡漠下来,他的人虽说已经不在,可是有个影子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不去徘徊昨天的千丝万缕,然而我连这样一个如幻似真的意念也解脱不下来,那就是他会回来找我,这样的想法说出去谁会相信,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回想他弥留之际的日子我们之间说过多少脱离现实的说话,起初是以为他去得不甘心,能安慰尽量安慰,那知仿天我居然脱离不开这种迷惑,内心不得已在他留下的影子里回旋。”
吕晋荣用狠狠的词眼在心里暗骂项生之后,尽量作出语气平缓地说:“那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心里学专家给你辅导一下,脱离这种困扰。你要记住人只有一次的生命,不可能有复活,所谓魂魄只会议在浦松龄那样的述著里出现。项健我很了解他,是个非常有心志的人,突然间让他一无所有连生命都归于尘埃,教他如何承受得了,所以受刺激的大脑不免走向谎诞不径。此刻我想起他当时说他会回来的模样也真有点感慨!他为什么会那么自信那么狂呢!我不否认世间上真有那么些坚忍不拔的人脱离凡尘俗世的滚滚浪潮而去独辟蹊径冥顽不灵地要撞开挡在梦想面前的铜墙铁壁,但是他怎么可能呢。”说到这里吕晋荣还自感可笑地可笑了一下。“他的面前仅仅只有是死路一条。”
“你说这天空上就没有存在着我们看来十分似神话的事吗?”沉默少顷,朱琪抬头往天空上望去。
这话让吕晋荣听来好象有点跟他对抗的意味。
“科学家打个一个比如,宇宙是一片肥沃的田,星球是撒下去的种子,生长出一田茂盛的禾,这一田禾怎么可能只有一颗生长出稻呢。凭这样的逻辑我以为天空上还有其它生物存在,只是它们离我们有多远,是不是生活在高度发达的社会里,怒我们不可妄测。经常听说UFO,可是没亲眼见过还是淮,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死者已矣生者不能跟着调零,你还年轻,以后时间还长,赶快认识个男朋友就会忘记过去的阴影了。不然你看我怎么样,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友,在你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吧。”说完吕晋荣点起一根烟。
“朱琪回过头来对吕晋荣仰视一笑,说:“一席之地可大了,但我只是把你当作最要好的朋友,你不能考虑我,比我好的人多着呢,你应该把心放在别人身上,再说你今年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一个的,不能身边总没个定位吧。”
“我要是遇上一个象你这样痴情的,我一定改变自己也去赤诚以待,说起来并非我个人花心,而是我对她人没有信心。生活是很无奈的,有时就没法胜任,当两种不同的诉求和心灵底蕴冲突起来的时候,我可能表现得既不顺眼也不圆滑。所以对爱情就那么回事,愿去则不挽留。琪子,也许能够打开我心灵隔膜的人是你呢,没准你能让我改变这颗迷失的心。”什么时候你才会碰上让自己真心去付出的人,心灵上的事最能依托的只有你自己,你没有一颗执着的心怎么看得见深情。比如我,爱就是没有理智和常识下做出来的残忍,我宁肯陪上时间和现实。”
“你是不是又疯了,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项健已经不在,也不可能成鬼,也别提他会重生为人。”
“唉,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宁愿寄希望于神话发生,那怕今后的日子会怎样!可惜神话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接着朱琪表现出成人不该有的童真冲夜空中喊道:“喂,你听见我的说话了吗?”
“你这辈子是看不见流星在夜空中出现的,光辉闪亮的一划只会在你生命里头最孤独的内心深处出现,多少人的人生里的梦也不过是亮光一闪,最后连人带心没落在尘世的角落。”吕晋荣把烟头夹在拇指和食指间往前弹去,火亮的烟头飞出划过一道弧线。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小星星,亮晶晶,挂在天空放光明。
午夜黑沉沉的房间里传来好一阵温婉的歌声,女人坐在窗户的飘窗上看着满天的繁星。
星光灿明,夜空因而显得更明净。星辰仿佛就在头顶上密密麻麻来到人间,然而精灵一样不染世间尘埃,拔开天上凡间溥溥的雾纱,浪漫感性地带来一片如梦似幻的天空。然而为何到得她心间却产生诸多偏狭的念头,她甚至怀疑星星都是上天收去拯待转化的魂灵,一颗星就是一个发光灵魂,今夜都挤挤挨挨的回来了,向世间探寻在生时未了的缘份,自己心爱的人是否也寄存在某颗星光里,天边那颗很闪亮的是他吗?她不禁自问。
当一颗星辰散闪着斑斓光点划过夜空的时候,正是一颗魂魄挣脱光芒的拘绊,回到了人间。
第十九章 在天之灵
“谁?谁把我困在这里,放过我吧。”在四望漆黑的天际间,在跳跃闪动的光芒里,他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唤。
看着近在咫尺间围绕着他的五色光线,看着天空无边无际的漆黑,项生切切实实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处在这团悠悠变幻的光象里,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地不知承受了多久。
不要说担心自己有没有可能逃出生天,他连自己在那里也不知道。除了光芒中变幻的色彩和线条,在天空间他再也见不到其它物象存在的蛛丝马迹。一团飘浮的光承载了他的一切,似乎就连对未来的期盼也突破不了漆黑中的无望。他甚至不能回忆生在人世间的岁月,每当他回头去看所走过的悲欢岁月,脑海里浮现出魂牵梦萦的倩影,他随即能感受到光团产生或冷或热的温度,冷时切冰切寒,热时有如高温蒸烤。
唯一可以慰藉的是观看光团里线条勾勒跳跃的图案,无以形容那变化和组合而成的色彩和线条,呈现出他生时闻所未闻的图案,是那样无比的深奥和神妙,看得入迷时感到自己既兴奋又晕眩。
这团光线所产生的神妙的作用力有时也让他感受到其存在的奥秘!当光线灵闪地穿过他虚幻的身体,原本朦胧不清的细节,那些手指,脚裸及膝部都清楚地显现出来,每当这时他就会想到因这团光芒的存在他有一天会生出真正的肉身来。
就目前的情况他不可能知道这团光荣线来源于何处?
只知道他现在很辛苦。未来他将以何种方式去变身?孙悟空的定海神针能不能一棒将这个困扰他的特殊天牢打得四分五裂?还是外星人过来下达一道高科技化的措施将光之线条解散于无形?
这光的线条分秒不停地跳跃闪动,时而剧烈,时而缓和,将项生包绕其中。有时他想到当初在生时绝望之际所寄予的幻想和妄图是自己不可饶恕的罪过,本来还是很坚信死后会生出魂魄来,到得如今这地步也唯有认命了。
项生当初也许真的是冒犯了神灵的触觉,被收受了他于心不甘的遗愿,在这无穷深奥的宇宙间他所求的命运真的发生了。然而到得此刻他心力交瘁之际留恋的却是那轻易而举到得的,那怕是一撮泥土把今生前世一举掩埋了事。
天上的很痛苦,地上的很快乐。
吕晋荣天生就对女人有那么一股死缠烂打的劲头,只要是他心爱的女人。
这段时间来朱琪睡梦都要梦见吕晋荣,在现实间更是不可避免地与他在一起。只要一有时间吕晋荣就会去缠着朱琪,美其名日开解她,要将她彻底从旧日的阴影里拉出来,实际上是要达到心的目的。相比于要与朱琪作伴的刘彩虹就很难有可乘之机,连吴年生也拿他没法子。
这晚上吕晋荣又使计策说帮朱琪拉一桩大生意,约她同某一个房产买卖商谈合作,说那人急欲脱手一批热销的别墅,若能帮他找到买主所得的利润非常可观。可是那个正待约见的客人在吕晋荣三番五次的催促下却总是不露面,吃晚饭时最后一次交出话来说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改约饮晚茶,到时一定斟茶道歉。吃过晚饭吕晋荣只得陪着朱琪在街上转,流连各名牌服装廊,换汤不换药在说她没有购买衣服的**,吕晋荣也没说要买,只是看看。其实他心里是想知道朱琪对那一款衣装感兴趣,改天买下来好送给她一个惊喜。
到得九点多钟吕晋荣又开始打电话催人了,电话那头答应着一定来,地址都选定了。可是他们在某茶市等到十点多钟,那人居然打电话来说又临有急事暂来不了,叫他们一定得等他,十二点以后在某著名全天候食肆吃霄夜,他请。气得朱琪当下撒手而去。
“再忍耐一下好吗,难得这个机会。”吕晋荣追出来拦住朱琪说:“做生意嘛,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朋友确实也忙,这证明他有实力。”
“可是我实在太困了,到时神志不清了还怎么谈生意。”朱琪说:“再说那人到时会不会又放我们一次飞机,说改明天请吃早餐。”
“想想也是,那我打电话推了去,明天我出马帮你谈妥。这下再陪我走走,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去。”吕晋荣再暗地打主意该如何达到心里的目的,本来今晚出来他就是想把朱琪拖到精神疲惫,再送她回家,到时他自有办法了。
“还走呀,我两条腿都酸软了。”
“那就找个冷饮摊坐坐吧,就当陪陪我好吗?我一个人实在太闷了,这段时间来老是失眠。”吕晋荣伸手挽了朱琪的手一下。“你也不要回家嘛,你那个家跟坟墓一样,不知你怎么受得到了的。”
“可我实在太累计了,这下别说坟墓,地狱我也照躺下去了。”
“有没有这么要命,瞧你这样子一定是精神消极造成的,一定得改变生活态度了,现在起就要缎练身体,否则往后那来的魄力去奋斗。”吕晋荣说着拉起朱琪往另一条街上的露天饮食摊挡走去。“走,我给你烤鸡翅膀去,烤海鲜去。”
在附近一条烟熏火燎的街道上,各式各样风味的烧烤,炒食,小吃摊摆满了两边的街路上,街灯光下一缕缕的烟气正从各个忙碌的摊挡上往天空上冒,空气中充斥着辛辣的味道和肉类的香味。街道两边的暗影下坐着无数人头攒动的食客,猜拳,斗酒,攀谈和呼喝声,伴随着路边无数个石油气炉的喷火声集合成一遍轰然作响的喧哗。围在烧烤摊上流连不去的少男少女吃得满头汗珠,和那些匆匆赶来加入团伙斗酒的男女混杂在一起,人群中还有来做衍生行业生意的小贩在四处游走,加上为数不少的乞丐也来捞一把不住徘徊其中,再搭上手捧吉它,背着扩音器,头戴咪头一路混迹卖场的小子使得这样一条街上一片混乱。
“这都多少年了,自从上大学见到她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上她,算算也快十年了吧。”这晚上心情极为低迷的吴年生又逼着李运明陪他来到这条街上渴酒解愁,这时他又端起桌面上的半杯啤酒仰脖子喝下,看着坐对面的李运明说:“十年的青春呀,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走了过来,天可怜见,世俗何以要这样无情,偏要棒打鸳鸯。”
第二十章 驾着筋斗云回来
“你不要再喝了。”李运明见吴年生拿起酒瓶要往杯子里倒酒,便伸手去阻止。“别又要让我把你送到床上去。”
“你别拦我。”吴年生用另一边手拍开李运明的手说:“这么多年来我伤痕累累,这次我一定要向他父母讨个说法,我自问终究还是那么爱他们家的女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前几天,就在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冰释前嫌去了趟花仙子度假村看花吃水果玩得多开心,可是今天她再见到我却叫我以后不理她了,问得急了她说她压力太大走了,我打电话给她也不接了,我估计又是她家里人在搞事!非要干涉我们不可,想着怎么也得利用她女儿结份好亲,好巩固他们的名利地位。很早知道我们的事就开事闹了。”说完他又往嘴里倒酒,但是李运明知道他的酒量不怎么样。
“我不拦你了,看你能喝多少。”李运明退回去靠着椅子背,扭头看一眼周围喝多了吵吵嚷嚷,情浓意切时低声细语,茫然迷失时犹自蛰伏的人影,一下扭回头来冲吴年生喊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感情当不了面子,当不了尊贵你知道不!我一次次劝告你不要强人所难,可你他妈总不肯认命,总认为自己可以斗败眼前人,那你就斗吧。”
“没有感情能过生活吗,我跟你说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感情的生活是过不得的。”吴年生头昏脑胀地扯脖子扬手嚷道:“这句话我不但对你说,还要对她家里人说,要他们扪心自问硬逼着自己的女儿嫁个冷血无心的二世祖到头来是不是害苦小春的一辈子。”
“人家的女儿,害苦了是人家的事,关你屁事呀。”李运明也嚷道。
“可是我爱人家的女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吴年生逼视着李运明语气沉重的道。
“可是人家不爱你。”
“不不,她是爱我的,她心里头到底是爱我的。”吴年生急得扯大嗓子喊,邻近几桌的人都掉过头来看他们。
“我是说人家,瞧你这副喝重了的样子多半是没听清楚我的说话,还喊得这么大声,人家嫌你没钱没势没前途。”
李运明的说话明显激着了喝得血气上升的吴年生,只见他跳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你去那儿,酒还没喝完你去那儿?”李运明赶紧起身去拦人。他明白吴年生到底是个偏激固执的人,平常时候一副老实的性子,可遇总不肯服软,何况这是一件在他心里压得很重的事。”你别怪我把话说得激了,至少现在你是这样子,将来你会怎么样,,,。”李运明从后面拖住了吴年生。
“将来我会怎么样,将来我还会是这样子,一副没多大出息的样。”还没等李运明说完吴年生就高声说:“不怕你瞧我不起,我也不怕这样对她家里人说,但我就是爱他们家的女儿。”
“你现在真要去人家里?别去,你去了只会坏事,现在人家睡觉了。来,回来,你酒还没喝完。”李运明见吴年生又要走,忙拉住往回拖。
“不喝了,有正经事。”吴年生挣脱人的手,往一边去扯着一个正低声下气走过来的乞丐老头,把他拉到刚才坐的位置将人按下来坐下。“慢慢吃,慢慢饮,桌上的都是你的了。”
老头看着他不置可否,见他离开这才盯着桌上的食物,表情显得冷笑,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喟口不止这么小,他要的是钱。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你心里头气我了是不是?”李运明在街边再次拉住吴年生。
“别碰我,放开手!”吴年生正处在酒劲上涨之际,一扬手甩脱李运明的手,声音比李运明的还要大,惹得附近的人都看过来,几个还以为要打架,凑近过来。
这时候也凑巧,朱琪和吕晋荣刚好从路上经过,他们刚到这里,还没选好位置坐下。一见这两人的情状,朱琪马上走过去,吕晋荣却暗骂侮气,后悔不迭。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朱琪吃惊地对他们问道。
“你也在这里,赶快帮我劝劝他。”李运明看到朱琪走过来,再看到跟过来的吕晋荣,他白了人一眼。“他这下要强闯民宅,张小春又说要跟他分手。”
“又为这事呀,年生,干嘛又要这么较劲儿,你女朋友说要和你分手这事在我听来也不止一回两回的。”朱琪走近吴年生嗅到他身上强烈的酒味,心想他真是喝醉了。
“这回他不是针对他女朋友,他气不过人家里跟他作对,他要去跟人家里摊牌,你说这时候我能让他去吗。”李运明道。
“不是吗!若不是她家里几次三番阻止,我们能拖到今时今日吗,打早知道我们的事就闯进我家里去了,那时我对他们还心存畏惧,还叫我妈躲进房里不出来。他们对我威胁利诱叫我以后不要接近他们家小春,说小春将来是个很有前途的人。那时我哭丧着脸说叔叔阿姨没有小春我可不知怎么办呢?她妈妈对我喝道,怎么办?法办!你再缠着我们家小春我就叫公安局把你抓起来。多吓人,可是现在我不怕了,也忍无可忍了,我要去以牙还牙。”
“对!敢爱敢做,我支持你。”吕晋荣在一旁道,他心里巴不得这两个人立即从眼前消失。“这个时候去正明你对他们家女儿爱得有多深重,铁石心肠也会感动。”
听了吕晋荣的说话,吴年生心里想到这段时间来他老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有不择手段要缠着朱琪的迹象,还几次使计支使他从他们身边离开,心里觉得吕晋荣这人奸诈嫌疑,心里不禁来气,这下正碰上在火头之时,便扯大嗓门冲吕晋荣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伪君子,爱情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码子事。”他曾经听李运明说过吕晋荣是个好色之徒。“我警告你,以后可不准你缠着琪姐,她可是个有夫之妇。”
“瞧你样子一定是醉疯了。”吕晋荣听了吴年生的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说:“你喝不得酒就不要喝这么多,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醉了吗,我没有醉。”吴年生冲吕晋荣大力将手臂一挥,往李运明身上靠边了靠。“项总盯嘱过我的话,不让你乘虚而入,有一天他回来了,发现琪姐不在,我怎么向他交待!”
“你要没醉肯定就是疯了。”吕晋荣也提高声音对吴年生怒道:“这下我不禁要问你,项健生前还跟你说过多少蛊惑人心的说话?好让我知道他的心胸有多么狭隘,枉他老婆对他那么好,他却死也不肯放过她,这样来害她,他要回来,他怎么回来?你告诉我,等我到时好请一个迎宾乐队夹道欢迎他回来。”
“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吴年生这时也许是记不得项生是去了那里,但他还记得项生曾对他们说过的话,这下脑门若胀地抬头望向天空不肯服软地冲吕晋荣道:“有一天他会象孙悟空一样驾着筋斗云回来,用不着你欢迎。”
李运明听了吴年生的说话不禁好笑,他护着吴年生安慰道:“你说得没错,有一天他若不是跟孙悟空一样驾着筋斗云回来,就是象流星一样闪回来。”
朱琪吓得膛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但觉心扑扑地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若干多少年后,人类若真有魂回重生,项生应该算是一个始作俑者。不过他是通过我们古老的神话回的来,而不是通过玄之又玄的科技。
“他们两个一定是喝得很醉了,我们不要再理会,到那边去找个位置坐下。”吕晋荣象个斗败的公鸡没了气地对朱琪说。
“朱琪这下你要帮我的忙把他送回家去。”李运明两眼瞅着朱琪严肃地说。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能陪你了。”朱琪对吕晋荣说,便去伸手护着吴年生问李运明道:“他喝了多少,搞成这样。”
“至少有六七瓶吧,他本来酒量就不行,说了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李运明道。
“没喝醉,我没喝醉。”吴年生这回已是身子发软,靠着李运明道。
“***。”吕晋荣骂着三字经,暗里跺脚道,看着他们离去,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本来对项生怀有的仇恨此刻又从心里冒了出来,而且这一次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这使他又不禁感到悲哀,想不到项生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却还能一次又一次影响到他,让他一次二次栽在他的阴影里。
那时他还抛开理智的想到,如果一天项生真的回来了,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灭了他。
第二十一章 内心的挣扎
他们把吴年生送回到家再安顿他睡下,然后李运明再把朱琪送回到小区楼下的路上,朱琪再也忍不住拖住李运明道:“你老实跟我说,项健生前都跟你们说过些什么话?”
“你认为项健生前说过的话现在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李运明点起一根烟与朱琪站在路上。“吴年生也许真的是酒后吐真言,但这就不能说明事实就真的可以发生呀。”
“为什么,为什么项健会说这样的话?不但对你们说也对我说,你相信吗,你相信他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吗?”朱琪心里又一次感到脆弱。
“我相信有用吗,要事实发生才行呀。”李运明抬头往夜空上看了一眼,对朱琪说:“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如果人有希望就可以实现的话,这世界就不是这样子了。”
李运明说得轻松,朱琪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吴年生的酒后狂言使得内心又经历一次痛苦的挣扎,她原本对项生怀有的挚诚的爱,使得她再次臣服于他的影子里。她这样一个本性善良,具有感思戴德的传统品格的女人,便很难脱离旧时为夫守孝的思想,这样的回头让吕晋荣十分束手无策。
有一次她去一个有着近百年历史的生活社区去看一批拯待出售的楼房,经过一个老旧的教堂,听到里面传来“阿门。”“阿利路亚。”等声潮澎湃的喊话声,起初她还不是很在意,继续和经纪商讨价还价该批旧房经她公司出手应抽多少回扣。当她听到群情激昂的大集体唱诗声传来,她心底那根茫然无助的心弦被触动了,草草结束手头的事务,走过去在教堂的最后排位置坐下聆听站在讲台上的牧师讲圣经,讲耶稣,讲上帝爱世人。看着教堂里面坐着的大部份中老年的妇女,真很想知道她们对于虔诚基督教的心里来源,是否也类似她一样怀有心魔?
教堂的义工很欢迎她这张新面孔,将讲读的《马太福音书》发到她手上,牧师也热情地走过来对她说上帝是万能的主,上帝可以帮她解脱内心的困苦,脱离尘世的迷途,向往到幸福的光明。
她在教堂里滞留了很久,参观了祷告室,忏悔室,专门练习唱诗的课室,瞻仰了圣母马丽亚的尊容,内心好象流过一股清新的空气正在徐徐荡去抑郁,心想以后一定要来这里建立心灵的净土。可是发生了一件事很是让她怀疑自己的感想,在再次经过忏悔室时她看到牧师抱着一个女信徒在那里亲嘴,当时她就想到不知上帝有没有看见。
一时的意志消沉到底没让她加入教堂的生活,却加倍恋上自己的家,变成一个有结癖爱好的女人,后来导致没有开灯的夜晚也能熟门熟路的将抹布掏到家具存设的每个角落,那时人就象一条幽魂一般转悠来转悠去。
现实间一早没有产生意志的来源让她对项生走时留下的话去守候,曾经有过的痴心妄想也在她心底的印象中淡退而去。
此刻她眺望着天光白日,似乎也看到了未来的云淡风清。
是该忘记昨天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了,只是她内心还非常记挂着刻骨铭心的往事,那个在她平凡而渺小的生平演绎过多少生动事迹的人,改变她的生存境界,幸福温暖地描画上色彩渲染活着的梦想,就连离去时也表现得如此超凡脱俗,让她此刻心头仍不免为失去而隐隐作痛,差点又重生痴念寄望他朝魂归来斯。
“项健真想不到一晃眼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吗。”朱琪跪在项生的坟前对他说出心里的话。“当年月悄悄地迈过天真的脸,同时也在无情地偷走内心的倔强,而只有现实越来越真实的告诉我你真的远去了,时至今日这个理性的认识好象已没有任何争议。人常说人生如梦,我们之间真实的梦在你离去后结束了,我们之间不真实的梦看来也要在我对你的将心离去后结束,你说是吗。如果你泉下有灵能不能祝福我在生时的岁月,也象生时对我的爱不灭,希望你留在我心中永远不灭的记忆能象寒冬里一团烘烘的篙火温暖着我今后的人生。”
朱琪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地上说:“想到你那时未完成的遗愿,此刻仍伤感,前些天我去影楼合成复制一张捎来给你。”她说的是他们拍婚纱照的那次,她用打火机点燃相片,看着照片在火燃中发灰卷曲。“以前不敢对你做这样的事是怕做得不对,现在觉得这样做思念得了伸展,这样的方式使我感到仿佛心灵上也与你在一起,这份亲近带我回到了从前。”
如果项生的鬼魂此刻就在坟墓里,他能透过坟冢无形的窗洞看到朱琪那张全情报投入的表情,他一定会感动而泣,由此而知她曾多少次藉以眼前的月亮星辰向他诉说心头的情怀,非一朝一夕而有此功效,足可跟神婆譬美。
“我还想着再为你做一件事,是否此刻你仍情趣不减,那么请接受我的邀请,来,让我们一起回到旧日的欢悦。”朱琪打开带来的收录机,音乐轻轻响起,她摆开姿势随旋律轻轻转动,脑子里幻想着项生搂着她一起跳舞。
音乐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响起,声音传到一个在不远处修剪草坪的守陵人耳朵里,这个发地土著一样的老头以为是什么怪异声,惊得站起来四处张望,看到有个女人在那里扭姿作势摆来摆去,以为神婆在作法,可是场面又显得她的孤零。
应该是中了邪!老头这样想,便道:“不行我得去帮她一帮。”
于是他在旁边的水龙头处接了一桶水提起来冲女人奔去,,吼喝:“什么鬼我没见过,我就给你浇清醒你!”到得她跟前来一个双脚起飞,水桶搬到胸前倾底泼出。
大半桶水淋到身上,朱琪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水淋淋跌到地上。
第二十二章 逝水光阴
一年多过去了,健生地产的经营情况一直没有什么改变,还停留在项生离去时那样半生不话的捱着日子。就连那专职于公司财会勤杂事务一直忙里偷闲自学法律成才的大姑娘刘彩虹,还是象那一次最后看见项生在公司出现那样迅速藏起手头的书本,在办公桌前站起来向走进来的朱琪问候。戴眼镜的大姑娘报考的律师资格证考了一年又一年还是没考下来,好比眼前的朱琪为了公司的前途出路愁眉苦脸了一年又一年还是没见喜上眉梢。
此刻朱琪看到只得一个主管在,便问两个经理都去了那里?
刘彩虹的回答是李运明又到大水塘乡政府去跟踪那个规模空前的拆迁项目去了,那个早之前已经耗上劲只听闻打雷不见下雨的政府形象工程,跟了一年又一年还没见有所把握。而吴年生则去辉银房地产追讨一笔当年以处在丽馨花园开发项目上以出让土地使用权为合作资本运作下来所得的以人民币作为返还形式的本利回报,现在丽馨花园所有业主都已入住,股东占大部份的合作伙伴还拖着健生地产%50的本利以资金周转不利为由一年又一年都还没见清账。
一个老总,两个经理,一个主管,公司就那么四个人,沿袭着日复日年复年的生存境界,平凡而不起波澜,然而谁也没想到过要离天,也没有能力改变公司的现状。
此刻朱琪坐到办公室的位置上就感觉心态疲软,当初接下项生的位置时立下过志愿要把公司发展开来,可是多番努力种种办法想过也实施过却收效甚微。时间却在转动着能磨灭世间万物的磨盘在逐渐消耗着她建立在主观意图上没有客观效果支撑的意志和信念。面对一筹莫展的经营情况,足以慰藉的是跟着她共度时艰的三个人甘愿领着低薪做着溥利的事务并没有离开她的打算。他们没有打算离开并不是因为听信项生的说话,以为有朝一天他真的会回来帮他们过上幸福生活。而是他们都各自拥有长年累月的生活烦恼,在心事,意志和陋习上他们日常可谓疲于应付,反而一个死水微澜的工作环境倒成了他们安歇身心的港口。
“你能告诉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吗,这个公司阿我可是拿它没法子了,时运这么差到底是为什哟。”朱琪趴在桌上,下巴抵着两手背,看着跟前相框里项生的肖像。“你要是真的会回来就好啦,冥冥中你会教我怎么做,去扭转今天的局面,可是过去这么久了这个公司你都没有理会过,你一定是没有看见也没有知道吧,不然你怎么会任由它自生自灭下去呢,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说完这句话朱琪听到有人敲门,便宜坐正位置说了句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吕晋荣,这段时间他因为在外地接了个装修工程,工期也赶得相当紧,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朱琪了,这下出现在她面前,精神便豁然高涨。朱琪也感念这位对她关爱有加的老朋友,之前无微不至的关照也让她时常想起,这下见到她的出现不禁兴奋莫名。
吕晋荣算得上是一名从事建筑装修设计的设计师,自己不开公司也不挂靠设计单位,擅长于以关系和名气接单干单帮。由于从事的行业相对接近,时不时也会帮朱琪介绍一下客源。
之前吕晋荣不想见朱琪也是因为她内心的挣扎,想着时间能帮她调整一下心态,这下见到她果然不同往日的表现,正是意料中事,便想着是时候施展他的计划了。
“怎么样,还在为这个空壳公司发愁呀?”吕晋荣在朱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总不能叫我坐视不理吧,任其自生自灭,这样的话健生不出半年就得关门倒闭。”朱琪看着吕晋荣说:“现在勉为其难基本上算收支平衡,只要债主不来逼着我上法庭,我还有时间去等待机会。”
“不怕对你说句难听的说话,现在我真没看好这家公司的存在。”吕晋荣说话时避开朱琪的视线。“虽然几看前是搞过三几个项目,也伙同某知名房产公司搞过小有名气的楼盘,可是这样的发展态势并没有一路走高,这几年的碌碌无为似乎也把公司的从业名气和经济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使有一天让你碰上可翻身抬头的机会,你有把握去说服建设单位,施工单位还有银行方面的贷款信誉吗。或者辉银一次性还你那百多万的欠账,可是用来填补债务之后还所剩多少呢。”
“你不帮我总不能叫我去死呀。”朱琪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下一口茶,作出冷静地看着吕晋荣的神态。
“我不是不帮你,反而很想帮你,知道吗,但我不愿看着你这样发愁,希望你能顺其自然。”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认识项健之前我在一家大酒店做服务员。”朱琪语气庄重地说:“那时项健伙同几个老乡搞装修,他是负责揽活的。当时你应该还没有加入他们的队伍。有一天晚上他要约一个客人在酒店的茶餐厅饮茶,可是那个客人到最后都没来,他坐在那儿到打佯时才走。第二天晚上他又定了一个位置等那个人的到来,我觉得奇怪,在斟茶之时问他这是在等谁,如此有心。他说他碰上一个很重要的工程,决意要拿下来做,所以一定要约见该负责人谈这个工程。当时的通信业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只要人本意没有拒绝他,他就会一次又一次去邀请人,每次都坐到晚市才走。好象在第四个晚上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客人,当时他见到我显得犹为开心,因为之前我鼓励过他几句。可是工作之余我见他跟人沟通得并不顺利,对方在某一关节上绕不过去,老大不情愿表示接受他的参与意向,后来我知道是嫌他的资质不够。但他并不就此认输,还诚诚恳恿对人说他的队伍是装修方面的好手,天花吊顶门套做得是如何扎实,只要让他接下工程他会把握好每个环节的质量,绝不输给有资格证明的装修公司。那人说,说得好听就怕说一套做一套没有诚信,在这方面我可是吃过亏。这时我正好在场,忍不住说了句,先生,你没来之前他在这里等了你四个晚上,每次都坐到晚市才走,看来很有心要见你呢。那人听了我的说话,看着他打量了一下说,让我考虑一下吧。一直来我都佩服项健那股坚持到底的性子,但是这么久我还是染不上他的毅力,但是现在我得跟他学一学坚持下去,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当然那个工程他是接了下来,要不是有一天他来向我道谢,我之后的人生很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朱琪说完认真看一眼吕晋荣,觉得他目光里有一股忌视的意味。
“我当下是跟你分析事实,当然情况不可能是绝对的,只要存在一切常规都有可能被打破,希望你以后会有好运景出现,但不想你现在钻死牛角尖,多抱着放开的心态,要懂得调节自己的身心。”吕晋荣说着往裤袋里掏出两张纸片。“暂且脱离一下你的环境,这两年我都没见你开心过,这下应该放开身心去让大自然陶冶你的思维和感观,回来后你的感受定会截然不同,这是两张四天三日游的旅行团票,过两天就走,我陪你去。”
“你为我的事可真是操心不少,但自项健离世后你就从不间断的对我嘘寒问暖,这让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你不会是真要打我的主意了吧?”朱琪这话说得有点说笑的态度。
“瞧你说的,我们是知己朋友,一生中难得有如此倾心的人,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一些。”吕晋荣凑近朱琪说:“不知为什么,看到你开心我会更开心。”
朱琪后退靠到椅背上,神色有点不安。
“我走了,还有事等着我。”吕晋荣站起来往屋外去,回过头来。“希望到时你能应赴这趟旅行。”
第二十三章 秋天的风日
已经是九月底的天气,天低云淡,萧索的秋风吹来,让人有种发愁的意味,树叶随风落下,有种感觉象要带人回去从前。完全不似春风吹来,能撩起人内心的生机,教人向往未来。
才下午五点钟淡漠的阳光象垂暮老人的力气似的照在地面,风里生出的凉意更出它的弥留之象。
在街上一家机关单位的门前的街路对面,坐在面包车的李运明吴年生还有刘彩虹之前去了一趟公干,由于吴年生的心血来潮要见一见他的女朋友,这才把车停在这个单位门前等人出来。
“听琪姐说,她明天就要去旅行你们知道吗?”坐在中间位置上的刘彩虹对坐车头的李运明和吴年生道。
“怎么不知道,她也对我说了。”李运明把脸对着后视在挤暗疮。
“什么。”吴年生心情一紧,却发现身边的两个人样子相当平静,他也只好声音低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这事我们能管吗,他们朋友之间去一趟旅行,我们要是大惊小怪,这又会让朱琪怎么想。”李运明将头靠到椅背上。“那天晚上你喝醉酒的说话让她消沉了快半年,这回我们还好对她说什么呢。”
‘我是说我们不能跟踪而去了,这么山长水远的。想不到他吕晋荣还有这一招,这样做分明是想摆脱我们,他对琪姐可是不择手段。”吴年生说:“如果张小春肯和我去参加旅行,我一定做跟尾巴狗把他盯得死死的。’
“呐,她出来了,你就问问她肯不肯跟你一起去四天三日游。”李运明看着一个正从马路对面望着两边来车走过来的女子。“要是这样,你后面会多出一个特警队在追捕你。”
“为什么?”刘彩虹不解地问。
“她家里人肯定拿我当拐带或诱骗私奔去了。”吴年生说看着走过来的张小春说。
看得出张小春是个比较有气质的女子,单从其出身和环境养成的外表来看,吴年生跟她就显得不对衬,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年生的眼神里通常会流露出对世俗的困惑,而张小春则有意无意要在人前坚起她那种自卫式的傲慢,这本来就出于两种不同的生存底蕴。她的傲慢也许还出于她那张不俗的脸对陌生人的吸引表现出来的反悖。此刻在李运明看来,他们也许仅仅是由于自身实质性的不对等才会致使吴年生吃尽苦头,但是即使吃尽苦头还是动摇不了吴年生认为爱情是很单纯的一回事。
这时候吴年生就打开车门下去站到地上,看着张小春,目光里饱含深情。
就在张小春要接近面包车的时候,她站住了,因为街路上这时往这边靠过来一辆小车,她看着那辆意外出现的奥迪,本来的脸色就不是很高兴,这时显得发沉。
小车停下,后座的车门打开,两个从车时钻出来的小子对张小春嘻皮笑脸地打招呼。“嗨,美女。”
前头的车门打开,又走出两个男人。这帮人都衣着光鲜,斯文白净,不外几分风流倜傥,明显带有纨绔子弟模样。
“今天我打过几个电话给你,干么不接?”几个人当中一个年纪稍大,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到张小春跟前。
“我也不知道干么,不想接就不接呗。”张小春对男人的亲近表现得相当漠视。
“这个痴情的帅哥又找你来谈恋爱了是吧。”男人露出副笑脸打量着吴年生,突然一把探手过去揽住张小春的肩膀,另一边手冲吴年生挥起喊道:“嗨!”
“你干什么。”张小春将人的手挡开。
“这人是干什么的?你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看着就恶心。”坐在面包车上的刘彩虹问李运明道。
“还用问吗,一看就知道是二世祖,他老爸是红泰集团的董事,是本市商界风云人物,名下财产估计也是数一数二的。而张小春的父母都是政府高官,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官商相互之下的维系产物。”李运明年看着二世祖一副嘲弄的模样围着吴年生打转。“但是现在他们之间除了感情的不合拍外,还多了个敢干向虎山行的吴年生,我从一朋友处收到一条暗示的消息,这信息最终让我理解成,吴年生要还是缠着人不放,很可能下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那你还不叫他快收手。”刘彩虹紧张的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李运明喟叹道,看着吴年生仰着头站在那儿。“这是一个英雄与白痴的混合体。”
“阿弥陀佛。”刘彩虹不禁为吴年生祈祷。
“听吴年生说上大学那些年,张小春帮过他不少,吴年家里穷,张小春帮他解决不少生活上的困难。”李运明继续对刘彩虹说:“学校的那段生活也许真的致使他们有过很好的感情,但具体张小春是怎么爱上他的,这得以后找时间问清楚他。但世事往往是这样,真挚的爱情溶不进现实生活,他们之间就是如此,要我是吴年生一早就应该知道结局就是如此。”
“小春,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有仁爱之心的人,竟会对这个穷小子念念不忘。”有钱人家的少爷说:“是不是我往后也要在你面前装乞丐才能勾起你对我的一片爱心?”
“你不用跟我装,你本来就穷,除了钱我真没发觉你还有什么,起码就没有他的感情富有。”张小春捌着嘴唇作出一副不屑一顾。
“知道了吧,爱情可不是金钱的奴隶。”吴年生维护自己的自尊。
“小子,你可别得逞。”少爷凑近吴年生身边压低声音说:“从来没有人敢跟我争女人,你是不是要做第一个?我想是时候劝你买高额医保了。”
“你这是吓唬我吗,你省省吧!我可是不怕吓的。”吴年生鼓起勇气,双眼颇有力量地看着吓唬他的人,这表现让对方有点意外也瞪起眼睛怒视着他。
他们之间的对恃使得旁边的人都不免紧张。
“刘哥,要不要收拾他一顿?”随刘哥来的三个人向吴年生围近来。
“时间不早了,人家客户在等着呢。”从车上下来李运明对吴年生说,跟着向那几个人道:“下次见面我请吃饭。”
“小春,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你真不愿意离开他,还是老要来缠着你?”叫刘哥的人将目光投向张小春。
这时张小春也对他们怒目相向,她沉默了片刻道:“趁这时候我跟你们把话挑明了,实际上你们两个到头来都不可能得到我,要不想白费心机浪费时间大可以跟我耗下去,我是坚决不买你们的帐,我要是承认你们当中那一个我以后就不姓张。”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走去。
“今天我就不跟你较真劲儿,往后要让我发现你在小春面前出现,那么会发生什么事你可就不要怪到我头上来。”刘哥伸出手差点指到吴年生脸上,然后怒视着他离开。
“走吧,没时间了。”吴年生刚要凛然地说出什么话,却被李运明拉了一把阻止了。
“我仿佛对秋天的风日怀有深刻的印象,在我生平以来有几件深记心底难以忘怀的往事,也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稀薄,热力脆弱,凉风萧瑟,让人意兴索然的天空底下发生的。”吴年生坐在行驶去的面包车上,看着秋风吹刮下显得有点萧条的街景,他自顾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年之前,这种莫名的感伤,很容易让我对身边发生的稍为不顺意的事情动怒,促使我为着心头某个狂妄的念头抑或没有利益价值的事情去挺而走险。虽然受这样的气候感染,我会时不时在脸上流露出单纯的愁绪,然而这种让人感觉颇为善良儒弱的脸相却恰好掩饰住我内心恶劣的念头,在我做人表里不一的行动进程中成功的指数总是呈直线上升。只是经过生活的变化,,,,”
“这话我怎么听起来好象《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的独白,你就不用辩了,我知道,实际上你就是。”李运明打断吴年生的内心独白说:“实际上你吴年生的性格里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历害,刚过去的那几个人他们只是不明就里,要知道你吴年生不是好惹的,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那不是吗,我真不怕他们。”吴年生一下坐直身子,挺胸对李运明喊道。
“我没有叫你怕他们呀。”李运明回了一句,无奈地摇摇头。
“那这么说你是支持我的?”
“我支持你,将爱进行到底。”刘彩虹在后面嚷了句,她好象受了吴年生的情绪感染,也有点冲动。
第二十四章 绿海青波
不知世间上有没有人见过人形琥珀?也许根本上就不存在这样的琥珀石。
如果项生的魂魄暂且可以充当作人的话,那么他眼下的情状大可以充当作是一颗人形琥珀。
处境的变化是他万万意料不到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围绕着他的五色光线都停顿下来,他也跟着动弹不得了。一切都停在最后的表现上,包括他自身也象X光照到的孕妇肚子里的胚胎一样凝固在凝固的光线当中。
一团五色粗纤各异的光之线条包绕着一个朦胧的魂体,仿佛一个虫蛹一样停搁在漆黑的太空中,在无边的寂静黑暗中等候着那破茧而出化蝶飞翔的明天。
不知那时他有沁没有想到过这是不是第二次的消亡?
还好不用再承受时间给予的困厄,他静静地睡了过去。
所有的灵秀优美都是来自大自然怛古不变的风光,在繁琐的思维冲突和沉郁的视界冲突中疲乏了的身心,突然面临大自然的青山绿水瑰丽灵秀,心情必是意想不到的奔放和舒畅。
朱琪站在顺水漂流的江水木船头上,放眼两岸的青山绿野,仰望蓝天白云,情不自禁的舒展怀抱,放声呐喊。回想自己很久没得到过这样的自我而清净的内心舒畅的感受了,此刻她的心性回归平静,居然觉得昨天的影影绰绰的困惑和忧郁都去得那样虚无飘渺,直情就生出将心结崩解的意图,最好让肉身也溶化在大自然灵秀的神韵中。
站在小舟尾撑着篙的吕晋荣看着朱琪眼下的状态,满意地露出眯缝着眼的笑容,仿佛是一种胜利在望的神态,但他的目标到底是意中人的一生,还是视之为曾经拥有的过客,尚不得而知,因为人通常都处在不稳定的期望值中。
傍晚时分,旅行团在一处旅游名胜落脚在山脚下的一处庄户人家的小客栈。夕阳西下,快要落到山顶背后,那一刻照常将色彩绚丽的余辉照耀着这一处山间的竹海。在清一色好大一片蔚为壮观的满山竹海,照过来的霞辉随晚风吹过高大的茂盛竹梢绵长地摇曳出一线斑斓的金光直伸到落日的脚底下。
大家都在等待晚餐的同时欣赏着大自然的瑰丽景色,朱琪却对茂盛深远的竹林间产生了深厚的兴致,非要亲临其境感受一番绿海青波的迷人意境不可。在没有告知导游和旅伴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怀着少年般的天真与好奇,生出重温儿时梦的感想,沿着山坡往深处走去。到得里面的路程上一定是走着一颗迷失凡尘俗世的心灵,仿佛那人迹不至的幽幻深处真的存在着由原始幽变而来的绿仙看中了她,要将她收了去,从此转化成一个永不出原始的守绿仙子。
事实上她只是一时迷恋得过了份,以为走进去过足好奇瘾就能转出来,那知道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而且夜色很快就来了,竹海比外界过早地暗沉下来,容不得她慢慢分辩来时路,她开始生出惊心,由此发出求救的呼喊。
早之前的兴奋快乐荡然无存,黑暗将煞的形景使她更加心急如焚。可是呼喊得到的回应只是头顶上的竹梢相互拍打和擦击发出的庞大的声势,好象是波涛的澎湃。还有高瘦的竹杆弯腰发出的声音更似怪魅发出的动静。
想到自己有可能在这样从未经历过的处境下度过漫漫长夜,传说中一切离奇与不离奇的不测都有可能发生,她吓得哭了,浑身禁不住发抖。才过去不久的时候,她还在为大自然的灵秀奇伟而欢欣鼓舞,此刻却吓倒于大自然黑暗的野莽之中。
真是人一倒霉什么事都有可能遇上,她突然间看到天际划出一道剧烈的闪电,让人恐慌的雷声由此而至,那是昭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一下变得虚脱,脚下几步踉伧跌倒地上,厚厚的竹叶承托了她的身子,手脚却被枯死的竹根头划伤了,她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呼喊,有人吗,有人吗。
闪电剧烈地划过,她视界里一遍惨白,影影绰绰的竹身让她觉得再也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料想这场大雨来得势头很猛,如果引发山洪,那么她将很可能没有命活到天亮。
正在绝望之际闪电擦亮夜色的同时,她好象看到一个走动的人影,雷声轰轰隆地响过后,她甚至听到隐约的人声。她本是一个不迷信神鬼的人,可是经过一番项生垂死挣扎发出的诸多怪异的念头,因而迷惑过一段时间,后来遇上貌合神离的可疑迹象时还真疑神疑鬼了。在她为那人影吓得屏住呼吸时,听得那声音好象熟悉,再细听觉得是吕晋荣的声音,不禁狂喜,凭添力气呼喊,晋荣是你吗?来人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回应道,琪子,琪子。她当即循声奔去,头部碰在竹杆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道闪电剧烈擦过,他们都看清理了对方的身影,对向奔到眼前,禁不住激动拥抱,她那凄切的声音,感怀激动的情势让眼前人看着大为动容。吕晋荣在同情她这份柔弱奄息的同时,久望的意欲在心头猛窜,便顺势拿住她的嘴脸狂吻起来。她一下还觉得意外紧张,但感动之下也没回绝,想到他一直来对她的关爱,也不禁起了情心而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大雨倾盘落下,一下将他们淋得通体冰冷,不由得分开。闪电划过,吕晋荣口里呼着热气说,往山上走,我们往下看去发现灯光就知道路向在那儿了。
他们手拉手往高处走,淋湿的竹叶非常滑脚,还非得攀着竹杆不可。此刻的朱琪几乎是把项生的预言的魂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想着大难大幸之后,眼前人若对她表明心迹,她决定将她的以后交托给他。
滂沱的大雨,黑压压的暗沉,呼啸的山风,头顶上无不雷同的鬼影幢幢,面对这一切她却心生勇敢,因为眼前人,仿佛尘世中再也没有如此支撑得住她的力量,她转过身目光穿越摇摆不停的竹身向漆黑的天际望上去,好象盼念着此刻天际能出现一颗流星让她许个愿望似的。意料不到的是她发现一团火球在远处的天空中出现,呈大幅度的弧度向地面上落下去,她很吃惊,怀疑这一天象的出现会是什么样的预兆?却顺着火球落下的方向发现了山脚下的灯火,那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灯火无疑是他们在这风雨飘摇的危难中看到的灯塔!
第二十五章 回到人间
项生清楚记得自从成为魂魄后就不曾失去过知觉,他确切是没有得到过一丁半点的睡眠,因而很难耐时间给予的蕉傲,如同一个常困于天牢里的人。
可是那一回他意志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要失去知觉了,心里头只存在一种逼真的消亡感,
后来他是被一阵阵阴凉的气温吹醒过来的,苏醒过来之时,感到风吹来的样子是那么温柔而凄楚,魂魄的自我感知有如生命一样的真实,令他心中泛起一股对生的渴望。
一阵阵阴凉的气温是从那儿吹来?这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变化,这让他很怀疑之前的境地已经转换,不再是处在宇宙间的黑洞里。他还发现远近的天空不再是那样漆黑,心里怀疑是否有阳光照到的地方都会是这样?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闪电突然间在天空中出现,整遍天空都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雷声的震撼让他吓了一惊。闪电擦亮之时他看到围绕着自身的光象在变得黯然失色,雷鸣的声波袭来,那些一条条一圈圈的光线已不再具有灵性,如同死物一般徐徐消散。
雨水落下来后不消多少时候就彻底化解原本困绕着他的笼牢,他开始有下坠的感觉。雨水从他虚幻的魂体穿过,有一刻竟让他感到了冰冷和水湿,他想起了生前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和事,从意识里发现了流泪的意象,仿佛这就是生命重生的预兆,让他抵不住地激动。
可眼下的解脱却也让他顿生惊吓,看着一条条活象闪电的火龙在头顶上空划过,真担心自己被雷电劈灭了去。无奈他只能慢慢地往天底下飘降。就目前来说他本身只是一具魂魄,而且没有任何法力,更不可能是神仙,所以他逃跑不了,只能顺着自然力往天底下飘落。
闪电将天空擦亮得白茫茫一遍,强烈的电流好象就要在空间打着火似的。
又一道强烈的雷鸣伴随着闪电从头顶上空往下袭来,他回头往上一看,哇,我拷,好大一团火球呀,跟燃烧的一堆天然气似的,火光烘烈地袭下来,势不可当地将他罩在了当中,他只感到一阵极度难耐的灼热将他烤着了似的,禁不住狂呼,恸叫。
容不得他挣扎,火球夹裹着他往天底下奔去。
火球落下去的时候正好指引了朱琪和吕晋荣之前在这个凄风苦雨伸手不见五指的崎岖山间绕来绕去也找不到的山下灯火。
朱琪和吕晋荣历经艰苦,冒着大雨,摸索着竹林间的磕磕碰碰,一路跌跌撞撞地回来。到得那个庄户人家的小客栈已近深夜,可怜他们都快要累死了,却还要遭到导游的一通嗅骂。说他们可真会挑时候,明知未来十二小时内会有大雨却还要跑到山上去野合,莫非想做一回查太莱夫人和她的情人不成?要不是见他们回来总算放落了心,不然只好等天亮以后找有信号的地方打个电话报失踪案了算。
从导游的一番话里觉得吕晋荣应该不是发现朱琪不见了才进山去寻找的,否则他不会去找人时不跟身边的人知会一声。他很可能是看着朱琪上山后尾随而去的,那知一前一后都走失了路。然而朱琪却没想得这么仔细,还以为朋友是敢干赴汤蹈火去找的她。
冥冥之中将项生投得很准,他乘坐着为他量身打造的燃烧的天然气快巴急促落到地面的地方跟他梦牵魂索的人不过近在咫尺。如果朱琪这趟是去冰天雪地的北方玩雪,那么他也会被投到冰窟窿里,只是他这第一时间涉足的地方是这处庄户人家拉出来的茅坑而已。
实际上项生回到人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的重续情缘,他要去完成从魂魄生身重为人的这样一个旷古奇梦,确实很需要有人去理解他帮助他。从此他怀着梦想的信念,无论眼前的路多么坎坷,他都注定要去完成。可是朱琪的痛苦却由此才是真正的开始,试问一个怀有这样悲哀梦想的魂魄回到你身边你会快乐吗?
当项生站在地面上用心中的梦想去对照自身现实时,他吃惊地发觉自己是这样的虚无,差点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只看到自己若玄若幻朦胧不清的身形,这感觉有点象影像的底片里的人影。反正他认为自身真的很虚无,只看到眼前的世界,这感觉也恍若梦中。他试图去证实自己能不能让肉眼看到,首先到了附近的一个牛棚,看到一双牛眼在黑夜中瞪得贼亮,却任凭他在它面前怎么晃来晃去也对他视若无睹,牛眼是够大的,却也看不见他,料想人应该也是看不见的吧。
那时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站在牛棚下面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庄户人家的灯光从打开的窗口亮出来,雨点在灯光下是那么晶莹闪亮,心中想到当初的愿望,此刻感觉着要多远就有多远,都不知以后该怎么办了。
“呀!小雨点,是多么温柔,让我顿生暇想。”在这个结团而来的旅行者当中有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也是刚恋爱的样子,在这个客栈的一处房间里,女的正倚在窗口看外面灯光下的小雨缠绵,兴奋地抒发心头的情怀。男的正在用一床被单挂在两张床之间当作隔断,虽然他老大不情愿这样做,但这是女孩的意思,他们还不能那个,就算是女孩的宽衣解带她也要悄悄地进行。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意境让我想起一首诗。”男孩准备妥当后走到女孩身边,一起将头伸到窗外看着夜色下幽静深沉的山野,不远处晚风吹着竹林梢婆娑地摇摆。
“一首叫雨霖铃的宋词,可惜记不全了,只记得当中几句,且听我吟来。”小伙子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伸手去揽着她的肩。“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千秋节,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样的夜晚,在这个荒山野岭,你念着古诗真让我有种时空倒流的错觉。”女孩子扭头看一眼小伙子,有点天真。“你有没有这样的错觉?”
“有,我仿佛看到一骑烈马驰着神秘的武林侠客从远处的竹林间奔越而来,。”小伙子看着不远处的竹林间意想张扬。
“在那儿呢,怎么我没看到,你眼力这么好。”女孩子又故作开真。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小伙子忽然看到远处的竹林间现出一团发亮的光点,一隐一没的,好象还在移动。
’莹火虫。”女孩顺着小伙子的方向也发现了那团浮动的光点,她喊道。
但男孩没有那么天直真也以为是莹火虫,他看到好象拥挤在一起的光点,发出几种不同的颜色,一闪一闪的,忽然间向周边扩散仿佛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从竹林间的牛棚处要往客栈这边走来。
“鬼,鬼火。”小伙子的脸色徒然变白,口语不清。“一,一定是鬼火,你看它走过来了。”
‘呀!”女孩看到那个人形的光点在移动,意识里再介入男孩的判断,她低低地叫了声,几乎要晕过去。
接下来女孩几乎就是抱着小伙子一刻不放松地跟着他躲到床上卷到墙角边,不知小伙子面对此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拥有,内心作何想,有没有趁火打劫?
第二十六章 光之精灵
项生自己也没有料到,本来他以为那团精灵般的五色光线已经随雷雨的作用力消解而去,那知正当他犹豫着要往人居有地方去探知眼前所处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今夕又是何夕?他突然看到魂魄里浮现而出的许多小光点,一闪一没的,有点象钻石或珠宝闪射出的光气,分别闪出黄,红,蓝,绿,白色的光泽,这一现象让他非常吃惊它们是怎么潜伏进他的魂体里面的?
难道这就是生前就已经在他的幻觉里出现的那簇光线的精灵?在他成为魂魄以后又一度缠绕在他的身际,是因为经过了时间的磨合,这团光线的精髓已溶进了他的魂灵里,产生了新的生命和灵识,跟随他回到了人间。它们的存在是作为他魂魄的护使,还是作为他有一天重生为人的一个必要条件呢?或者两者兼顾?
“你是来帮我的吗?你会听我的使唤吗?”看着散布到整个魂形里不停一闪一没的光点,项生在惊喜之下不禁问道。随即他感到这团精灵之光在他体内传起一阵小骚动,让他觉得是对他说话的一种回应。真不愧是精灵。
“那请你现在就潜伏下来好吗,我这就要到有人的地方去,你的出现会让人发现的,刚才客栈里往这边看的一男一女好象已经发现了我们,这会把窗户都关上了。”
项生把话说出之后,发现闪没的光点瞬间静悄的聚拢至他的胸膛处隐没了,不再闪现。
在这个魂魄感到彷徨之际,这样一团神光精灵突然的出现让他对梦想的信念重新点燃起来,他决定要知道眼前这个深山大岭是何方,现在又是什么年月?
这时他听到客栈的厅堂处传来一阵骚动的人声,他尽量躲在暗影下向那边靠过去,越靠近灯光和人气的地方,他心里越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这使他意外,心想自己也脱离不了鬼魂的本质?
更加万没料到的是他往灯光明亮的厅堂看去的一眼,却让他吓得非同小可,差点没魂飞魄散。
客栈的厅堂中央,吕晋荣护着朱琪站在那里,两个人都浑身湿漉漉的,朱琪的样子还几近昏迷。几个人在客厅和厨房之间为他们张罗填肚的食物和换洗的热水,一个肥婆模样的女人站在他们对面不住地斥责着他们两个。
项生第一眼看到朱琪和吕晋荣就激动得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从那儿来的一股力量使他冲过去对着朱琪喊道:“琪,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当初那么深爱着他的琪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近到身边的说话充耳不闻。跟最初他遇上的那头牛对他的感觉一般,根本就没发现他。这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具魂魄,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出的意念。
他听到说出的那一番说话同样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了,这使得他的感受不住地痛苦。
真想不到一回到人间就碰上最让他痛苦的事情来招呼他,先前的兴奋一下被冲得无影无踪,六神无主地跌坐在靠墙边的一张椅子上。
这时旁人已帮朱琪准备好一盘洗换身子的热水,让她进屋里去,看见吕晋荣把她护入房间,项生以为他进去还会继续帮她,气急败坏地嚷道:“兄弟你不能这样做,那是我老婆。”跟着就起身要去阻止,那知身材肥胖的女导游还气呼呼地退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好把他压住动弹不得。
“肥婆,你压着我了,让开!”项生动弹不得,气得不行。
还好吕晋荣进去就出来了,总算让他心情好受些。
“拜托你了,往下不要再玩这么玄的情趣好不,等到有旅管的地方你们开个房怎么来不行!”导游对他们私自上山的事还意欲不休,又训起吕晋荣来。
这下吕晋荣再受不了地说:“你说够了没有,你这样的口德真不配当导游,你不觉得你的说话有诽谤的态度吗,信不信我回去就投诉你!”
导游这回却不好再训斥,朝吕晋荣挥了下手算是警告,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回轮到项生对着吕晋荣手指点到他脸上骂道:“你这个没安好心的,我生时你就跟我作对,想不到我死后你还来跟我作对!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我就是做鬼也不肯放过你。”
吕晋荣顾自回房间去换衣服,留下项生在客厅里不知如何是好,待他发现墙上挂着的一幅日历,他迅速靠过去看,见到上面的日子与他离世那阵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想到自己就那样动弹不得地困在缠绕的光线里一分一秒地捱过了这漫长时光,真是不堪回首。但是他毕竟明白经历这段时难的意义,好比一个武痴要成为绝世高手,势必要经过磨砺。而他要作为真真实实的人重生世间,也是要经过与必备条件整合的过程的吧。
第二天,旅行团一早就准备往下一站目的地出发,朱琪却因为昨晚经受的折腾而感染风寒卧床不起,别人只好留下她让吕晋荣来护理,约好联系方式,一行人便赶往附近的旅行车。
此时,吕晋荣在和农家主人商量着如何用最好的办法让病人尽快恢复身体,项生却坐在朱琪的床沿看着她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神态,他心里头有难以形容的感慨,为他们阴阳间的重逢,为她今天的心系别人,为自己不可知的将来,心里想着,如果琪真的离去,我还有勇气去走这条回世重生之路吗?
“琪,从那儿说起呢?此刻你看不到我的存在,也听不到我的说话,也感受不到我,纵有千言万语和一腔爱恋也无法让你知道。”项生对他心爱的女人说出心声。“当初我们说好的一定回到你身边,现在我回来了,可是你身边却有了别人。当我重新踏上人间的土地时,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是如何激动!虽然我面对自身感到的是如此拙溥,但是我心中想到了你。我发誓一定要把握上天给我这次重生的机会,让我们有一天可以幸福地回到从前。现在,这场隔世梦幻已在我眼前拉开了序幕,多想你也能身处其中,不管阴阳之间的间隔在我们之间有多大,我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才能侥幸生身为人,多希望你能义无反顾地陪我走下去,,,,”
第二十七章 爱的挽留
在那一刻处,在病迷中的朱琪亮了一下眼睛,视线在头部上空游移,好象发现了什么让她兴奋的感觉。
项生以为她感受到他的说话,不由得大喜道:“琪,你听到我的说话了是吗,这太好啦。”他看到朱琪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目光中,便兴奋得频频点头。
朱琪的目光对着项生说:“晋荣,他们都走了吗。”
项生回头看见吕晋荣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说:“他们都走了,放心,我们已经约好联系,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走。”
“真过意不去,连累了你。”朱琪说着从床上撑起一点身子靠着忱头。
“别说这样的话,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来,趁热把这碗粥喝了。”看着吕晋荣要往他身上坐下,项生赶紧让开。
在看着吕晋荣细致的一口一口喂朱琪吃粥,朱琪看着吕晋荣一副温柔动情的样子,项生难过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又有了湿润的意象,真不知道自己哭起来会不会有泪水滴出?
“当时我看着幽深的竹林间,内心就十分神往,那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的山林间快乐地奔跑的情景,使我怀着旧梦重温的心走了进去,不知不觉走远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昨晚我可不知会怎样了。”朱琪看着吕晋荣说。
“那时我发觉少见多怪了你,多着急呀,都没有跟身边的人知会一声,凭着第六感我就钻进了幽深的竹林间,真是天意让我终于找到了你。”吕晋荣在套用感情撒谎,其实当时他尾随朱琪是想找个适当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往下就脸皮厚嘴巴巧地要跟朱琪有更深入的接触的,没料到跟在后面也走失了路。“如果找不到你,我现在可能还在那片原始林里,别提这事了,来,把粥喝完。”说着用汤匙勺起碗里的粥送到朱琪嘴里。
听着他们的话项生居然笑了,他发现昨晚他们的经历并非导游歪曲的那么恶心。
朱琪的眼神却显得更加发亮,那是因为吕晋荣的说话感动了她,吕晋荣这回适时度地用捏着汤匙的手的另三个手指往朱琪脸上抚摸了一把,让项生看着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下午,朱琪睡了一觉走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吕晋荣在旁边的一张床也睡了个午觉醒来,看到她的情状便急不可耐地凑过去和她聊话儿。
窗外的阳光让项生感到恐惧,不敢将自己处于更明亮的光照中,就生怕魂魄要消散似的。他躲在房间的阴影里,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心中默默地悲哀。
眼前就连这样象征美好陶冶人性有益身心的阳光他也不可身处其中,在世间作为他灵魂支柱的人这时也心向着别人,他怀有的痛苦简直有点象刀削斧劈。
他俩在心领意会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拉拢感情的说话,从表情和举动明显趋向更亲热,坐在朱琪身边的吕晋荣的一只手已放到朱琪身上轻轻抚摸,他腰身往下弯导致他的脸越发接近她的脸。朱琪的表情显得有点羞怯和不自然,毕竟她现在已大不同于昨晚的激动,何况在这之前他们的感情定位还属于好朋友的阶段。
处于双重打击的项生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在这当口扑向朱琪,大有要将吕晋荣隔开的架势,却哀号痛哭,对琪喊道:“琪,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是要留下来,努力用意志去触动你让你知道我的存在,让你回心转意。还是就这样离开你而去?可是我真不愿看到离开你是我的下落,当世间再没有任何来源的光明能支撑得住我的灵魂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舍你的年华助我去完成美好的明天,否则今后我将何去何从魂归何处?你不能让这情场骗子就这样埋藏了我们幸福的未来呀。”
久经情场的吕晋荣的脸开始压向朱琪的脸,双眼凝视着,微微颤动着双唇。
那一刻朱琪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时很奇怪的事发生了,朱琪本以为会迎接到一双烫热的唇压到她的嘴唇,却在那一刻感到脸上有冰冷的水湿,一滴接一滴打落在她脸上,还顺着脸腮滑到她的耳朵,有一两滴还落到嘴里,她的嘴唇产生一种咸涩感,那分明是泪水,她惊得转过神来,睁开眼看到吕晋荣那张凑过来的脸满是欲,还几乎显得有点淫荡。
泪水是从那儿来?带着这个凝问她一把将吕晋荣推开,从床上坐起来,回头两边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样。她伸手往脸上抹去放眼前一看,却没看到有水份,她吓得睁大眼睛,再抬头往顶上看去,那只有一铺收起来的蚊帐。
“怎么啦?你感到什么不适吗?”吕晋荣护着朱琪问道:“对不起,我不应这时候对你这样的。”
朱琪只顾看着吕晋荣,表现出副极为想不通的情状,她又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那湿冷感还在,水却看不着,用手指搓了搓,确实是有湿感,却没有水。她旧日里的潜意识很快从脑海里冒出来,很快想到项生。可是又怀疑这样的诡异未必跟他有关系,但若不是他,此情此境之下这种看不到的泪水从何而来?谁还会有如此伤心的眼泪?
吕晋荣也心生疑惑了,想不通朱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着好好的,突然间改变,问又得不到答复。
而处在一旁的项生这会还止不住的哭啼,这份哭泪里肯定还带着一份喜悦,因为他发现悲痛的表达触动了朱琪。
“现在几点了?”朱琪突然问。
“三点多钟,怎么了?”吕晋荣看一下手表。
“收拾东西,我们这就离开。”朱琪顾不得她发烧未退的身体,决心里生出要走的力量。
此刻她也弄不懂自己干么要这样急着离开,就生怕自己再不忙碌起来,势必要陷入旧日的思想纠葛里。在这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在这个深山大岭的暗夜里所经受的痛苦,不敢再在这样的夜晚没法释怀地想起项生。何况往下还不知会不会再发生什么诡异。
“可是你发烧还没好,不如睡一晚再走。”吕晋荣于心不甘。
“这就走,趁时候还早,赶快离开。”朱琪说着就起来收拾行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看着朱琪往外面收敢衣服,吕晋荣冲她后面嚷,跟着压低声音。“奇怪了,到这节骨眼,她竟会有这样的反应,莫不是怀疑我?”
“以后叫你知道我!”项生指着吕晋荣恨恨地道。
第二十八章 魂灵飞翔
看着心爱的人随他人远去,他无法跟随,阳光把他挡在了路上,唯有躲在客栈的暗处用目光远送。
当夕阳终于挂在天边,余辉温柔地照洒着山间绿海,一束束微妙的光柱泛着红霞伸向他的眼前,似乎在向他召唤可以起程了,他急欲回家的心便再也按捺不住,魂魄轻飘飘地跃上征程。
山坳里比外界过早地暗沉下来,他顺着人迹稀少的山间马路穿行而去,一条鬼魂。
可是他心里并没有把自己当作鬼魂那么简单,他是一个怀有梦想的鬼魂,相信自己是可以回世重生的。面对茫茫的前程,满心希望着与他一同从天深处返回人间的神光精灵,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完美的配置,即使不可知的未来会让他经历什么样的打击,他在人间不可避免地掀起风浪,他都会凭着自身的庇护去战胜困难,相信自己有一天终会真实地重生为人。
因此这是一个怀着小梦想的主角去经历大世界挑战的故事,世界大到超出三界以外。
夜幕很快就来临,山里也过早地幽静下来,他望着黛暗天空下延伸而去的黑压压山脉,想到自己的家远在几百公里以外,路途漫漫,难道真的要徒步回家吗?
正自犯愁之际,项生忽然从自己阴灵的视觉里看到自身朦胧的魂体里又一次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小光点,一忽儿又从胸前向全身扩散,光点分布至他的全身,让他又一次感到惊喜,举起手来看着小光点形出了他的十只手指。虽然他感觉上有点怪异,但看着那精妙纯清有如钻石闪出的光气般的光泽,不禁暗自庆幸自己遇上的神光法宝,心里头对那个将这个精灵缔造给他的谁怀上一份感激之情。
“哎,此刻你的出现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可以帮我解决眼下的困难?”项生对着手上的精灵光点问道:“我们能飞起来吗?如果能飞翔,我们很快就能回家去了。”
说完项生随即感到身上的精灵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似是在发出鼓动的喧示,跟着他就发现自己向空中升了起来,五色的闪烁灵光在他魂魄里形成一条垂直线很快升到空中,这样的情状让他感觉自己好似一个灵幻仙子,不禁大声呼喊:“神呀,谢谢你!”
从一时得意忘形中冷静下来,呈一线飞翔而去的项生望着夜茫茫的天空,不知方向的他还真不知要往那儿去了。
忽然他看到远处夜空中有一个小光点在移动,觉得那迹象似是一架飞机在飞行,他便向着那光点飞去探个究竟。很快他就断定那是一架飞机,看到机窗内亮出的灯光,一现一没的,很可能是飞机经过天空上的浮云造成的。
这个时候朱琪正在赶往回家的路途上,一来由于她身体的不适,二来因为心头的介缔使她中断了这次旅行。无巧不成书的是她正好坐在项生看到这架飞机上,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闭目养神。
吕晋荣坐在朱琪身边,看着一本画报。
实际上这两个人都各有所思,内心不能平静,吕晋荣当然还是想不通朱琪何以突然疯了似的打道回府?而且从风景名胜地出来,一路赶往附近的城市,在候机场短暂的停留,再到登机起程至现在,她的态度就一直没有改变对他的闪避免冷淡,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回答说只是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别的原因。他心里说鬼才相信你呢,你一定是中什么邪了。
确实也是,朱琪还被那滴在脸上的阴泪纠缠着,没法以为这是一般的诡异现象,她当时能感受到泪水滴落脸上的速率,从而能体会到泪水源出的伤心,如果这样的迹象还不能让她怀疑这很可能是项生的魂魄的出现,那么她可真是够健忘的。
机舱内很安静,乘客都在静静地坐着,偶有乘务员视察着走过。吕晋荣最终还是抵不住靠近过去用手温柔地撩拔朱琪,看着她闭目养神的脸此刻尤为迷人,禁不住用嘴唇去碰了一下。
“你干什么呢!”这句话在吕晋荣听来觉得朱琪的态度带有反感和矜持。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本来好好的,你的态度突然间就改变。”吕晋荣只得收起表示亲密的意态。“而且这一变就没有再变过来,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对你说了吗,这是我身体的问题,你没有错,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请你告诉我好吗?”吕晋荣将一把手放到朱琪搭在护手的手上。
“请你不要这样好吗。”朱琪摆脱他的手说。
“你们好,请问需要帮助吗?”他们之间的争执引起对过去座位上的乘客的侧目,一个乘务员走过来礼貌地问道。
朱琪忙向人道谢,说暂不需要帮助,而吕晋荣只好将自己放规距了。
再说项生很快秒靠近了这趟飞机,他很想知道这架飞机是飞往那个城市的,可是又觉得这样做很可能会徒劳,机身飞越造成的气流几乎顶得他靠不过去,可是他总算凭着意念如唤出精灵的力量让自己靠向了机身,从一个个窗口看过去,心里想着这下能看到琪该有多好。
重新安静下来,朱琪呆呆地看着机窗口外茫茫的夜色,心里又想起项健离世时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她看到窗外奇怪地出现一些小光点,一闪一闪的,仿佛要贴在了窗玻璃上,光点的颜色还不一致,好看极了。
“这是那儿来的小光点?”她心里不禁问道,好奇地凑过去看那一点点晶莹闪烁的东西,觉得它们很有灵性似的,而且它们也象是在看着她似的,而这时吕晋荣正在闭目养神。
“琪!琪!”机舱外项生兴奋地大叫。“你知道我吗,你知道我吗?”
朱琪看着光点在园形机窗外越聚越多,少顷让她看到积聚而成的半个人形,脸部当中有两颗黄色的光点还分外明亮,好象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似的。
“呀!”朱琪低低地惊叫一下,她为眼前的光点莫名地感到兴奋,却也觉得它们的灵怪。
“怎么啦?”她的叫声惊醒了吕晋荣,同时她看到那人形光点在窗口外隐去了,分明是不想让除她以外的人看到。
“没什么,好象看见一只飞鸟而已。”朱琪应了一句,跟着靠到椅背上讷讷地出神,想那奇灵的光点是怎么会出现的呢?
吕晋荣讨厌地白她一眼,一时间不想再搭理她,重又闭目养神。
见到朱琪之后,项生那份兴奋劲就别提了,他往下就只顾跟着那趟飞机走了,生怕引起朱琪和别人的惊疑,他也没有再在窗口出现。
第二十九章 惊动天地
回家的路向找到了,魂体内被植入神秘莫测的精灵的项生这下有心情以从未感受过的角度去欣赏天地间的景色。他首先抬头看到天空上一轮橙黄色的明月,椭圆形的月亮周边泛出的光芒使他看到好大一片如水清澈的夜空,银辉同样清澈的洒落在他经过的漫妙的流云之上,使他有几分错觉自以为是成了仙。
天空稀落的星辰让他想起刚过去不久被困于漆黑的太空中独尝着光芒缠绕的情景。
然而经历了一段苦难,让他得到了一个神奇!
仰望着天空的清沌,想到在深邃的天空间曾经看到自身形体的境界,那儿是否由于稀缺地面空间物质的缘故?他禁不住冲动地往高空上飞跃而去,不消一会就冲过大气层往更高的天空上飞去,这下他如愿以偿,望着自身更清楚地出现的身体,他喜不自禁,联想到若往更深的天空上去是否就会真实地出现了自己,那儿莫非真有神仙境界?传说中上了天的人莫非真住在那里?譬如钟馗,关羽,八仙子,及至一切有福上到天上去的人。想到这里他居然有点后悔一味要回世重生为人,对比于传说中的仙痴撞破南墙也要宇化登天而去,他对尘世间的留恋是否太愚昧?
正飘浮空中,仰望苍穹,他无意中看了一眼那轮硕大的月亮,却让他吓了一跳,月亮居然变成一张灰白底色,用黑色粗线条显示出五官的人脸。
好历害一张脸呀!正好奇而惊喜地逼视着他!那样子还流露出几分想要吃掉他的**。
“你是谁?”项生在吃惊之际对印在月亮上的那张脸问道。
“机遇来了,这一次肯定是机遇来了。”项生感到说话从月亮那张脸轻启的嘴处传来是那样无声地进入他的意念里。“我等了多少年,看来月桂树永远破不倒的惩罚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倒底是谁?”项生又问了一句,这回显得有点恼怒。
“不知天高地厚的魂,你的出现难道就是我苦难的结束吗,但愿如此。”说完这句话之后,项生看到月亮那张脸很快就缩小隐进了月亮当中去了。他虽然心生惶恐,但真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却想到自己尚属初生之际,不好惹是生非,还是往回遛为妙,于是一个猛子往下扎去,去追赶那架飞机去了。
项生的好奇心也被黑夜中地面上暗寂模的景物所吸引,他下降到天空更低的地方,月光牵引他看到了轮廓依稀的山地和蜿蜒伸展的江河。他将自己立身于一个黑夜穿行的大鹏身上,腑视地面的影影绰绰,想自己不可知的将来,隐约觉得梦想的完成并非他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顺利。
他仰头望向恢复原样的月亮,想到刚才出现的那张脸究竟是出于何方神圣?那张脸的说话还索绕在他的脑际,他突然大叫道:“难道他会是吴刚?”
“我的天,他想把我怎么着?莫非我身上有他扭转命运的法宝?”项生说着低头看着自身尚在闪烁的精灵。“是吗,是这样吗?”
精灵听到他的问话,分散到全身的光点一下又聚拢一处,活具形态地现出惊惧之意。
“将来会怎么样?真的是险阻重重么?”项生还立于展翅飞翔的大鹏身上,却没有大鹏一日同风起,护摇直上九万里的气慨。
这下精灵又一忽儿向全身扩展开来,光芒闪耀而出,似乎是向项生昭示着它会有无比的灵力。
“你们这样是告诉我不要怕,只有勇敢地去挑战险阻才会得到明天是吗?”项生把话说出,又一次感受到精灵发出的信号,他这下的提忧才渐趋平息。
可是当他往下面轮廓朦胧的山河望去时,眼中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惊怪。山脉之上竟恍若狂风吹过,呈现出一线隐约的波动的暗影,直往更黑暗之处游蛇一般晃动而去,仿佛是有魔怪在显然似的。再看那弯延的河流怪异地卷起了白浪,象极水底下有什么发现了他,在蠢蠢若动似的。甚至那开阔的地面原野上都好象出现了一条黑暗口子在奔走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地下的探子发现了他要去禀报阎罗王吗?
多么怪诞的现象,让他怵目惊心。
“天呀!我只不过是想生身重为人,至于要这样害我吗?”这回项生的悲怆呼唤却得不到回答,他仰望着天空,看不到一个神明出现的身影,此刻观世音菩萨去了那里?
“琪,千万不要抛弃我!”怀着一颗凡人之心的灵魂垂头丧气地借助精灵的力量向天空上窜去,去追赶那架飞机去了。
无独有偶,世间上还真存在着象项生这样痴心妄想的寻梦者,他们有着异曲同工的诉求,却怀着天差地别的梦想。
这是一个日痴夜想有一天他真的会宇化登仙而去的老者,他如同项生想到的一样,真的以为那遥远的天深处存在着凡尘俗世无法譬美的极乐仙境,他要在有生之年将自己的灵魂挣脱累赘的肉身脱窍而去,去到那重现真身的永生乐土。
这个夜晚他在身处孤居的深山老林里,又一次抛开尘世间的习思俗念,将自身处于高处一块开阔的大石上,身映月华灵气,闭目平息,魂灵入空,妄图挣脱尘埃气息的压抑,使元神进入冥冥时空登仙而往。
无可否认的是这个老者确实也是一个异人,守着一家庙堂,带着两个小徒,凭借苦心经营的玄学异术行走江湖渡愚蠢之人无数,得一高人虚名,世人称之为尹法师。尹法师醉心的并不是驱邪镇煞,找风水看命相,这些都不过是其谋生手段,他深究的终归是其晚年穷其心志修身成仙的愿望,因此在他长年累月修练法气,逐渐有了一些身飘神精的灵韵之后,便也认为自身离冥冥太空更是靠的近了。
在他沉定入神不知过了多久,灵幻的意志也渐行走出狭隘的内心,呼啸的山风以及林涛之声也悄然渺然,视听趋向虚幻天宇的浩大灿明,有一刻他的魂灵真的游走出躯壳,看到月华姣结之下云雾飘逸的天空离他是那么的近,仿佛数步即至,不禁如痴如迷。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打破灵幻震裂宁静的强光往他头顶上空直煞过来,使得他浑身打一个激凌,神志直跌回现实间,立马晕头转向,差点走火入魔扑到地上。
“呀!”当他抬头看到天空上出现的那一线飞越的灵光斑斓,他长年纠结在心的意志被重重击了一下,禁不住呼出一声。
“神物,神物,那儿来的神物?”老者擦亮眼睛看到那一线光点灵闪而出的非凡之气,不由得惊呼道。这样的现象只有在他平时专心研究玄学异术的相关述著才能从中想象得到,这下在现实间看到,使得他欣喜若狂地踩着怪石嶙峋的山地一路攀爬跳跃地追赶而去,目光紧紧随着灵光飞去之处,心想如能捕获,成仙则指日可待。
那料在他极度兴奋之时,纵身一个飞跃往高空上跳起,伸手要捞到那一线遥远的精灵,却落空摔下峭壁之下的山涧,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幸运地挂于一颗长于涯上的小树。
惊呼声在夜暗的山谷久久回荡,惊醒他那两个在庙堂里沉睡的小徒弟,从床上爬起奔将出门,大喊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