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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潮吧先生     黑帮大哥之蝴蝶txt下载     黑帮大哥之蝴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二子是个小流氓

    估计李俊海也怀疑孙朝阳的死是小杰干的这样也好让他明白我杨远还有一个重磅炸弹不至于跟我玩更黑的只要你暂时不敢跟我玩下三烂那一套我就有时间踩死你。()我笑道:“是啊人到了一定年龄脑子容易老化。”

    李俊海似乎感觉有机可乘得寸进尺:“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一点为人好生死兄弟就多。”

    我故意不说话看外面的光景阳光很好照得树叶都在闪光。

    李俊海沉不住气了清清嗓子说:“小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挺想他的一个人在外面难啊。”

    我笑了笑:“能不难吗?千好万好不如家乡好啊。”

    李俊海见实在套不出我什么话来换个话题道:“去给咱家老爷子上过坟了吗?”

    我有些感动难得他还想着我爹。我听胡四说我爹火化那天李俊海也去了死活要把我爹的骨灰拿到他住的地方说他跟我是把兄弟我爹也就是他爹我在监狱里他应该尽孝。我大伯不同意我大伯说哪有把骨灰放在家里的?应该送去祖坟。我们家的老辈人都在万云陵我大伯就把我爹的骨灰送去了。第一年的除夕李俊海去找我大伯商量要把骨灰拿到他那里说有一年我把他爹的牌位拿回我家他应该也这么做。我大伯不同意让他在那里烧了纸请了个牌位回了我家。胡四和我弟弟在我家住着除夕的时候给李俊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磕了个头。李俊海哭得一塌糊涂……后来胡四去接见我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哭吗?他那是良心现了借这个机会赎罪呢。

    酒店开业的当天下午我让金高他们照顾着店带我弟弟去了万云陵。烧了纸磕了头我的心静如止水几乎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甚至觉得我爹终于解脱了我应该替他高兴他再也不用为**心了……那天下午的风很大风刮起纸灰像一群群飘舞的蝴蝶。我弟弟抱着我爹的骨灰嘿嘿地笑他说爸爸可真会享受把我和大远撇下自己一个人去见妈妈去了他们两口子都有退休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还有爷爷他们跟他下棋玩儿……我把我弟弟连同我爹抱在一起感觉心里是那么温暖。把我爹的骨灰送回清冷的架子我弟弟终于哭出了声怎么拖他他也不走他说他要在这里陪着我爹我爹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指着旁边的骨灰盒说你看这个是咱爷爷这个是奶奶这个的咱妈他不孤单你要是在这里哭的话他会难过的你以后就再也梦不见他了因为他生气了就不去你梦里了。

    “哥哥你真的是大远吗?”我弟弟不哭了跟着我往陵园外面走。

    “我真的是大远”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可真有意思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识了。”

    “也许我真的是个膘子……”我弟弟喃喃地说“我真的记不起来大远是什么模样了……他的个子很高。”

    “因为那时候你小当然觉得我很高了现在你长大了就觉得我矮了。”

    “也许是吧……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个膘子?”

    “胡说你怎么能是个膘子?膘子都在街上乱跑你又没乱跑……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我弟弟乖乖地跟我走:“胡叔叔说我是个膘子……我打他他也打我他才是个膘子呢……”我搂了他一把:“以后也不许提胡叔叔打你这事儿了他那不是打他那是……”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操你娘的胡四你凭什么打我弟弟?我弟弟见我忽然不说话了追问道:“他那是什么?反正他打我了我爸爸和大远从来没打过我。”我想了想:“他那不是打那是替我照顾你呢你不听话他生气了就教育教育你。”我弟弟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说的反正我不记恨他他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哎那个大远是谁?你们两个到底谁是我哥哥?”我笑了使劲搂了他一把:“那个哥哥叫金高姓金你哥哥跟你一样姓杨叫杨远就是我呀。”我弟弟似信非信地嘟囔道:“反正我挺糊涂的……我没有爸爸了不认识哥哥了……”说着眼泪又出来了“二子很可怜……哥哥二子是不是很可怜?”

    “可怜什么?”我强忍着泪水蹲下身子说“来让哥哥背背你……”

    “你背不动我的”我弟弟继续走“我哥哥能背动我你没有我哥哥的个子高。”

    “回来”我蹲着不动命令他“听话让我背背你。”

    “那就背背”我弟弟回来了边往我的身上趴边说“压倒你我可不管啊背吧。”

    我弟弟很沉我得撑着腿才能够站得起来。他胖胖的胸脯贴着我的脊梁让我一阵心悸感觉他融化在了我的身体里。他的腿很粗我几乎勾不住他的腿我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往前倾这样可以使他不再往下滑……记得他小的时候我经常背着他那时候他可真轻快我背着他跟背自己的书包差不多。一路走着我还可以一路给他讲故事。我说我能骑着咱们家的扫帚念一阵咒语飞到天上去。我弟弟问你都飞到过哪里去?我说一般会飞到孙悟空去过的地方比如水帘洞、火焰山、乌鸡国什么的。我弟弟说那你不行要是我能飞的话我就飞到天宫里去了我要大闹天宫当个齐天大圣。我说等你长大了咱们就去天宫玩玩把天宫砸他个稀巴烂让咱爸爸当玉皇大帝。我弟弟说你当孙悟空爸爸当玉皇大帝我当猪八戒。我说你可不能当猪八戒要当就当孙悟空……我背着弟弟一直走出了陵园要不是坚持不住了我准备一直这样背着他走下去无论走到哪里。芳子开着车在陵园门口接我们一看我气喘吁吁地背着我弟弟出来跑过来就要打我弟弟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想把你哥哥累死?我弟弟说他说他是大远大远就应该背着我大远从小就背着我……芳子哭了你这个傻孩子啊他就是大远啊他是你哥哥。

    回到酒店我弟弟非要喝酒不可。其实我不喜欢他喝酒可是我弟弟喝了酒会很安静几乎看不出来他的脑子有毛病就让他喝。金高对我表功说怎么样?这是我现的二子一喝酒就成了乖孩子。我没有什么话说看着他们俩笑我弟弟又糊涂了一口一个哥哥的叫金高把我晾在了一边。我把我们家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和弟弟住在酒店里。金高也在酒店里住有时候还把刘梅接来住上几天晚上经常折腾得淫声连连。我和芳子不大干那事儿了倒不是我不喜欢干我弟弟住在外屋我怕他看见不好。我弟弟有些色鬼的意思经常偷看芳子洗澡。有一次被芳子现了告诉我说二子很流氓。我说流氓什么?你是他嫂子他喜欢看你就让他看又看不少你一块肉。那天我在里间看电视外间嬉闹起来我打开门一看芳子拧着我弟弟的耳朵把他的胸脯往自己的**上撞再让你看再让你看舒服死你。我弟弟好象知道这事儿不好脸红成了鸡冠子拔河似的往后躲。晚上睡觉的时候芳子对我说要不给二子介绍个对象?他到年龄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我算了算我弟弟二十二岁了尽管脑子不跟趟可是生理方面没有问题有合适的就给他找一个好的话就让他们结婚。我对芳子说二子这种情况可以结婚吗?芳子操了一声有钱什么办不到?再说他就是有点儿弱智法律也没规定不让结婚啊。这方面的法律我还真不知道就说那么你就帮他找一个家庭条件无所谓只要对二子好就可以了。芳子想了一阵嘿嘿笑了有一个改天我去说。

    过了几天芳子领回来一个腼腆的女孩。这个女孩长相还可以就是有些对眼儿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来。芳子说她叫莲花家是郊区农村的在芳子的健身房打扫卫生今年二十二了。我问莲花你喜欢我弟弟吗?莲花羞羞答答地说老板带二子去过几次我们认识过了挺好的我就喜欢文静的人。我说你可得想好了我弟弟的脑子有点儿毛病。莲花的立场很坚定我不管我们俩合得来就行了。我很高兴当场把二子喊了进来一介绍二子大喜当场蹦了高太好了太好了有人陪我睡觉了。把莲花羞得脑袋都扎到裤裆里去了。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睡觉老是控制着他们的举动我害怕莲花家里的人不同意时机还不成熟嘛。又过了一阵莲花的父母来了先去了芳子健身房后来芳子带他们来了我这里。两位老人很开通我把情况一说他们就答应了条件是我必须照顾他们因为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很麻烦。我说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吃的他们就饿不着。晚上留他们在这里吃了饭二老很高兴说把闺女交给杨老板就放心了张老板也是个好人……我给了他们几千块钱权算是见面礼。几天以后莲花就搬到酒店来住了我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吴振明和胡东住在他们隔壁照应着。

    办完了这些事情我去对我爹说了。我说老爷子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俩好好的安心过你的日子吧。

    想到这些事情我不自觉地笑了一声李俊海问:“笑什么?问你上没上坟你就笑?”

    我说:“上了谢谢你啊。”

    李俊海叹了一口气:“老爷子这辈子可真不容易……我一直在抓那个肇事司机没抓着。”

    我说:“别抓了我去过他家了都不容易他又不是故意的。”

    李俊海忽地站了起来:“你找到他了?赶紧说他在哪里我他妈去弄死他。”

    这个混蛋又装上了你去弄死他?又想借此给我下套吧?我摆了摆手:“没有必要这事儿我已经处理了。”

    那是我跟凤三交接完了饭店的事情以后的事儿了。跟凤三闲聊的时候凤三问我你老父亲那事儿处理完了?我说我去过交通大队了赔偿的钱也给我了这事儿就那么着了责任不在司机。凤三说我打听过了责任确实不在司机不过咱们也不能善饶了他最少也应该让他尝点儿苦头。这个问题我早在监狱的时候就有了打算我想让那个人站在路上我开车撞他一下死还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问凤三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凤三提醒我这还不容易?找原来长法的人啊他们什么人给你找不出来?送走凤三我把虾米喊到了我家让他去帮我找那个司机。虾米二话不说领命而去。大约过了一个星期虾米把那个人给我抓来了。我一看那个人当场就消了气这是个五十多岁花白头的老头瘦得像根牙签。那个人一见我就瘫了站都站不起来歪躺在地上哆嗦得像一截壁虎尾巴。我照脸踹了他几脚让他把车开来我要撞他。那个人号啕大哭我没有车出了这事儿以后单位把我开除了领导说你得罪了蝴蝶我们不敢留你在这里了你回家吧。我让虾米他们架着他去了他们家家徒四壁……最后我连打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让他去给我爹上坟。押着他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让我爹再难受了就放他走了。回来以后郁闷了好长时间……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应该是个年轻人没想到他的年龄跟我爹差不了多少。金高听说了这事儿以后骂我心太软我火了我说我**他都那个熊样了你再折腾他有什么意思?你也是个杂碎?金高说最少也应该断他一只手啊。我说断了他的手你还让不让他活了?他是全家的顶梁柱。

    有一天我在路上碰见他了他帖着墙根走跟一条怕见人的流浪狗似的我彻底打消了再去找他的念头。

    前几天林武跟我谈起这事儿来林武摇着头说:“蝴蝶记着我这句话黑道已经不适合你混了。”

    这话很刺激我我大怒:“去你妈的要论狠我不比任何人差但我是人我他妈不是狼。”

    林武说一旦李俊海也出这个模样你会饶了他的。

    我拍案而起:“不会的他不值得我饶了他除非我死了。”

    后来我听说那个司机被林武打了一顿举家搬走了不知去向。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就算完了?”李俊海不相信似的瞪着我问。

    “算完了。”我说。

    “你的心可真宽”李俊海不屑地横了一下脖子“操算我多嘴。”

    “不说这些了”我笑笑“俊海成家了吗?”

    李俊海的腮帮子还在鼓着:“说这些废话你倒来劲了……成什么家?我李俊海缺女人吗?我还是那句话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论什么也不应该把她们算在人类这一面顶多就是男人的玩具……你就说我的几个姐姐吧操她们那些娘的我李俊海蹲监狱他们不管我我李俊海混得像狗屎的时候她们看我的笑话把我祖上给我留的房产都卖了这都是些什么杂碎?男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我混好了操她们那些妈的苍蝇似的贴上来了。我大姐腆着脸来找我让我赞助她儿子上大学我赞助她个**……”说到这里李俊海哼了一声“本来这些事儿我不想跟别人说的可是她们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也别笑话我不注意形象我李俊海就是这么个品种得罪了我爱谁谁我管他是不是姊妹兄弟呢。不说这些了总之女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有钱只管操她们就是了把精子往逼帮子上一喷提裤子走人你越拿她们当人待他们越来劲……妈了个逼的三年前我吃过一次亏一个死逼跟着我吃香喝辣将近一年我杀排骨精的时候……”李俊海突然打住了他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话多了抿了一下嘴巴改话说“她长得真漂亮现在完蛋啦一脸疤让我给豁了……操活该对待叛徒我从来不手软该杀就杀该……”

    “排骨精死了?”我装做吃惊的样子插话说。

    “死了耍酒疯被人家用棍子打死了死了能有四年了吧你不知道?”

    “我哪儿知道?我将近五年没在外面了。”

    “不够碟子不够碗的小混子死就死了没那个本事混还在社会上‘慌慌’死一个少一个。”

    “那是哈哈”我笑道“像俊海这样才是混社会的材料呢。”

    李俊海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了看表:“蝴蝶我还有事儿今天先这样吧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我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站起来说:“好有时间就过来玩儿谁请谁都可以。”

    李俊海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脸严肃地说:“替我跟金高道个歉后来那事儿我做得有些过分了。”

    这才叫假惺惺呢我敷衍道:“没事儿大金是个粗拉鬼子早忘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四面出击

    天顺和春明回来了暂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安顿他们我让他们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店里干些杂活他们很高兴说还是在家里好不用在外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们跟了我那么多年到现在还干这样的活心里总觉得不塌实。想起多年以前我对他们的承诺心里空落落的。抽时间我和天顺一起去看了广元他妈老太太在敬老院里生活得很好她有些老年痴呆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叫广元的儿子。从敬老院回来我捧着广元的骨灰好一阵唏嘘感叹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天顺很懂事儿觉得把广元的骨灰带到酒店很不吉利就拿回了家怕广元孤单央求我让吴振明和春明去他家里跟他一起住我答应了。胡东也想跟他们一起住我征求天顺的意见天顺不同意说自己不喜欢他。我趁机对胡东说吴振明不在店里住了如果你觉得孤单可以回家住。胡东说我没有家你要让我回家我只好去虾米家住了虾米已经结婚了去他家里很不方便。我确实不喜欢他住在店里这小子经常往女服务员住的房间里出溜逮谁摸谁想直接赶他走又觉得暂时不合适我还没好好利用他一把呢万一他走了去投奔了李俊海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尽管他的作用不大可是利用好了这也是一杆好枪。

    正犹豫着让不让他住在店里宫小雷来了。我知道宫小雷没有地方住他刚回来的时候住在家里他家住得很窄巴哥哥嫂子也在家里住没有办法他就在外面租房子住。上个礼拜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家不租给他了他只好暂时住到了胡四的饭店。有了让宫小雷住在这里正好让他帮我看着胡东将来我利用完了胡东再让他滚蛋。

    宫小雷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脾气一进大堂就嚷嚷上了:“杨老板赶紧出来接客啦。”

    我迎上去开玩笑说:“接什么客你以为杨老板是个开妓院的?”

    宫小雷上来跟我握了握手:“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忙一直没空过来骚扰你今天闲着来‘滚’你一顿。”

    中午我约了老七和那五来吃饭眼看到中午了那就一块儿来吧我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我问他忙什么?宫小雷苦笑道:“哪敢提‘忙’这个字?闲得尿都撒不出来了……刚出来的时候胡四让我帮他去千叶歌厅照应着我去了几天被我爹好一顿臭揍说如果我泡在那种场合离进去又不远了……妈的快要三十岁了还挨揍你不知道我爹那个脾气连胡四都挨过他不少骂呢。没办法我就找了个私人工厂在那里给人家开车床我这技术连胡四都不如干了没几天人家就不要我了……上个月砸了一个‘轧伙’(通奸)人的拘留了十五天出来以后一直‘打溜溜’……四哥让我去万水千山帮他看场子咱孝顺啊宁可闲着也不去那种场合了。”

    “哈哈老爷子怎么是这么个脾气啊”我笑了两声正色道“来我这里怎么样?这里是个正经买卖。”

    “操我什么也不会干来白吃你的啊。”宫小雷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是个慈善家?”我笑道“来了就得给我干活去厨房摘菜涮盘子反正不能闲着。”

    “那也行”宫小雷是个急性子拉起我就走“先带我去厨房看看看看我能干点儿什么。”

    走出门我说:“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干那些‘迷汉’活儿?先这么凑合几天过几天再说。”

    宫小雷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把将军当小卒使唤可是我来了也不能白吃饭管怎么也得做点儿贡献。”

    厨房很乱大家都在忙碌我把郑老二喊出来指着宫小雷说:“来了个打杂的你给他安排个活儿干。”

    郑老二挥着炒勺刚要开口猛地愣住了:“公鸡……宫哥?咳怎么是你呀远哥真能开玩笑。”

    “你是谁来着?”宫小雷摸着头皮问。

    “我是老二啊郑三八他弟弟”郑老儿红着脸说“你忘了我小的时候你和我哥哥经常带我们去钓鱼……”

    “操是你呀长成大青年了都”宫小雷笑了“你哥哥还好吗?”

    “好什么好?鸡头给吴胖子‘供货’呢……不提他了老婆都离了把我爹气得要死。”

    “哈哈哈好也算有口饭吃比我强。老二我跟着你干点儿什么?”

    郑老二看看我再看看宫小雷不相信似的嘟囔道:“开玩笑吧?宫哥哪能干这个?”我说:“怎么不能干?在咱们这里不管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来了就得干活让他暂时跟着你你安排他。”郑老二说:“远哥你跟大厨说吧我真不好意思……”见我有些不高兴舔一下嘴唇说“要不让宫哥和刘猛一起干点儿搬搬抬抬的活儿?”宫小雷一挽袖口四下张望:“在哪里干?我这就动手。”郑老二已经把刘猛喊过来了低声对刘猛说:“远哥的好朋友宫哥来咱们厨房帮工了你带他一起干。”刘猛凑过来对宫小雷说:“宫哥你跟在我后面就是了我干你打下手。”

    宫小雷要跟着他走我拉住他对刘猛说:“今天先这么着了明天正式干活你忙去吧。”

    我和宫小雷走到门口郑老二激动地对刘猛说:“哥们儿咱们的队伍太有前途啦宫哥绝对猛将。”

    我对宫小雷笑了笑:“听见他说什么了吧?”

    宫小雷摇了摇头:“还他妈猛将呢已经走到杨志卖刀的地步了。”

    回到办公室金高在那里打电话:“我哪有钱?别看撑着这么个大架子一天收入不到一万块钱除去费用到手的也就是几千块钱还养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我跟你说不是你金哥不同情你上次我给你的那五百就算我赞助你了……别唠叨了听我一句那玩意儿不能沾能戒赶紧戒了……你怎么这么罗嗦?好蝴蝶回来了你跟他说吧。”说着把电话递给了我“健平又借钱你跟他说。”健平玩上白粉了上次来借钱说是要投资开一家服装店我知道钱给了他等于打了水漂一分没给。不是我小气我实在是瞧不起吸毒的人吴振明的一个兄弟吸毒本来在我这里干活我一现立马赶他走了。如果我借钱给健平无疑是在害他。那天我对他说健平如果你真的在吸那玩意儿我给你钱但是你必须拿着这钱去戒毒所如果你把它吸了我让你加倍偿还。健平红着脸走了。后来金高过意不去偷偷给了他五百块钱我知道了还把金高好一顿批评这才几天健平又来了。我接过电话沉声说:“健平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你就过来一趟。”健平在那头嗫嚅道:“我在帮一个兄弟处理事儿过不去……远哥我不借了我知道你们都困难我去跟胜哥借好了。”我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让人失望?听好了赶紧……”

    健平啪地挂了电话我丢下话筒忿忿地冲金高嚷:“以后咱们没有这个兄弟了再来电话不接。”

    金高笑道:“也别那样啊健平这伙计还不错你忘了那天……”

    那天晚上宋文波领着一个打扮得像爆户的人来了。一进门就让我猜这个人是谁我瞅了他好几分钟也没认出来这个胖得像马桶似的人是谁来。那个人忍不住了扑过来就跟我握手:“大远我是魏大郎啊。”我倒退两步仔细一看果然他真的是我干临时工的时候打过的那个魏大郎。记得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带我弟弟上街玩儿我给弟弟买糖葫芦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弟弟躺在地上哭魏大郎站在一旁骂我弟弟是个小膘子。我揍了他一顿后来才知道他用自行车带着他娘去医院我弟弟在前面挡着他的道他把我弟弟撞倒了他娘也摔下来了他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痛骂我弟弟。我爹教育了我一通之后我去了医院把给我爹积攒的买眼镜的钱给了他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和宋文波经常去他家里玩儿。83年严打的时候他跟宋文波一起偷了废品站的几个旧电机宋文波被抓起来了他跑了。再后来听说他了是贩海沙子起的家。我歪头往外面瞅了瞅好家伙敢情人家是开着大奔来的。宋文波见我往外面看打趣道:“看什么看?这辆车还是不怎么样的大郎还有一辆挂武警牌照的宝马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魏大郎掏出一万块钱拍在桌子上:“今天这桌算我的后面的项目算大远的。”

    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慌慌”的我把钱丢给了他:“我再穷也不能让你花钱呀没有这么干的嘛。”

    魏大郎把那沓钱丢给了宋文波:“你拿着喝完了酒让大远安排‘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个称呼让我感觉很新奇:“大郎什么是‘摆’?”

    魏大郎哈哈大笑:“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啊哈哈哈哈文波知道你问他。”

    我不问了无非就是下三路那点儿营生。

    喝着酒我问魏大郎现在做什么生意?宋文波插话说魏大郎现在是他们村的村主任了专干卖地的买卖韩国人在他们村买地皮建厂房他们村的地跟魏大郎自己家的一样。我想起凤三有一帮干钢结构厂房的工程队来灵机一动:“大郎那你可得支援支援我钢结构我能干。”魏大郎想都没想捞起电话就打说了几句对我眨巴了两下眼递给我一张名片:“行了给你留了一个厂子这几天你就派人去跟他们联系一提我就行没有人敢跟你抢生意。去了以后找这个人中方代表我的人他说了就算提成什么的你跟他谈他也不会要多了我打过招呼了。”

    抽空给凤三打了一个电话凤三吃惊不小:“**太爽了我去联系过好几次都没成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这真是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这帮土财主我知道没什么素质就喜欢**千万把他伺候好了只要签了合同一次弄他个百八十万没有问题。你不需要出面光等着分红就是了我凤三骗别人行跟你绝对不会玩儿邪的。这次如果成功了以后就算跟他挂上钩了咱们就等着财吧……暂时我先赞助你几个银子?”

    我说:“不用了我在这里伺候着他完事儿以后他们用自己的钱进行后面的。”

    凤三急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哪能这么办?一分钱不能让人家掏全是咱们的你先垫着最后咱俩算帐。”

    我笑道:“你懂个**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所谓。”

    凤三陡然提高了声音:“两码事儿操你是不是疼花钱?做没做过生意啊你?听我的。”

    挂了电话我给健平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几个长相漂亮又出台的小姐钱无所谓只要“活儿”好就行。健平说本地的没有了全是外地的。因为魏大郎说过他今天要吃本地“鸡”我命令他道:“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找几个本地的今天伺候的是财神。”健平想了一阵问我:“要不你找一下吴胖子?他手里全是本地的。”我不想在吴胖子面前掉这个架我还准备抽空去收拾他一把呢我说:“能找吴胖子我还找你干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的是人。”健平嘿嘿了两声:“远哥既然这么说我还能怎么着?办就是了。半小时以后你们就来先唱歌后‘嗑药’有什么吩咐来了再说。”我问在你们那里“干活”方便吗?健平说我带你们去香江洗浴中心也是四哥罩着的那里方便。我说我去唱唱歌陪他们一会儿就走你带他们去就可以了我把钱给你一切费用你交。

    回单间坐下魏大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直念叨“摆”。

    我冲宋文波笑了笑:“这就去‘摆’?”

    宋文波拉了魏大郎一把:“别‘摆摆’的啦走大远都给咱们安排好了。”

    魏大郎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啪啪地拍了两下裤裆:“兄弟该你出马啦。”

    一行人去了千叶歌厅健平果然都安排好了。唱了一阵歌我编了个理由告辞了。

    第二天凤三来拿了魏大郎留给我的名片带着一个叫张工的包工头去了魏大郎的村子。

    下午回来凤三的眼睛亮成了灯泡挥舞着一沓合同直嚷嚷:“妥啦真够劲一签就是两万平方米。”

    没过几天凤三就拿了十万块钱给我:“这是人家给的定金你先拿着大头在后面。”

    又过了几天健平给我打来了电话:“远哥你那个当村长的朋友可真能‘造’比老七还他妈厉害前前后后找了八个小姐你给我的那五千全‘造’进去了……嘿嘿小姐全是吴胖子的你伙计很满意。”我问:“你是通过吴胖子找的小姐?”健平叹了一口气:“瞒着他找的胖子跟我翻脸了说我挖他的墙角要找我算帐我已经跟他干了一仗了……***他也太放肆了带着几个小猴头来我这里闹事儿我征求了四哥的意见跟伙计们一起直接把他砸在这里。这小子还不算完说这几天常青就回来了要让常青来找我……”我笑道:“没事儿他不会去找你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放下电话我对金高说了这事儿把金高笑得不轻金高直接拨了吴胖子的电话没有几句话吴胖子就“逼裂”了一个劲地赔不是说以后再也不敢找健平的麻烦了金高说:“此言差矣你找的是胡四和杨远的麻烦再这么‘慌慌’你的**就没有了。”吴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声不响挂了电话。

    说到这里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千块钱丢给金高:“你把这钱给健平送过去跟他说没有下次了。”

    金高说:“让春明去给他送吧你不是说老七和那五要来吗?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掂对老七和那五的。”

    这有什么可掂对的?耍猴儿罢了我笑了笑:“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江湖中友情为重啊。”

    话音刚落老七驴鸣般的嗓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远哥老七来也!”

第一百六十八章 摸底

    金高出门把老七拽进来自己走了。\更新快/老七打扮得可真有派头一身紫色闪着光的西服跟穿了一身茄子皮似的头齐刷刷地背向脑后还染了几缕黄色就跟在锅底上抹了一把屎一样一只耳朵上还挂着几个银光闪闪的耳环一甩脑袋簌簌颤动。他站在门口气宇轩昂地仰了一下头碎步颠过来冲我伸出了手:“远哥我可见着你了。”

    我坐着没动用手指了指沙:“坐下吧你娘了个逼的。”

    老七嘿嘿地笑:“远哥没变拿我不当外人呢打招呼都跟自家兄弟一样。”

    宫小雷扫了他一眼:“你就是一次能操七把的老七呀果然有风度。”

    老七歪着脑袋乜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意:“怎么说话啊伙计你认识我吗?”

    宫小雷架起二郎腿轻蔑地一笑:“我不认识你可是你应该认识我。”

    “别闹了”我挥了挥手“老七这是宫小雷你宫哥。”老七一怔仔细打量了宫小雷一眼猛地一拍大腿:“呦怪我眼拙刚才还真没认出来呢……宫哥我见过你那年你去我们学校砸‘二斜’的时候我在场那时候我还小偷着帮你踹了二斜两脚呢。嘿嘿刚才真对不起……不过宫哥你也太不注重形象了不仔细看我还以为你是个民工呢。”宫小雷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个民工。”老七边给宫小雷敬烟边说:“哪能这么说呢?宫哥是我的偶像啊。”

    点上烟我问老七:“你没去叫着那五一起来吗?”

    老七撇了一下嘴巴:“本来想去后来一想我去那里干什么?李杂碎差点儿让我受了胯下之辱……”

    宫小雷惊叫道:“胯下之辱?好嘛老七有文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老七矜持地抬了抬下巴:“你连胯下之辱都不知道?哦可也别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胜哥告诉我的。他说当年韩信混得猪狗不如去找刘备刘备不尿他让他从裤裆下面钻过去……对了这个人是刘备还是刘邦?反正都是他们姓刘的那家子人……也不对不是钻刘家人的裤裆吧?反正我差点儿钻了李杂碎这个混蛋的裤裆妈的他也太拿我老七不当人待了……远哥这事儿你知道吧?”我摇了摇头老七猛吸了一口气唾沫横飞“这事儿很难听反正你们俩都是我的大哥我就对你们说说就算是我老七找娘家人诉苦吧。这不胡四让我从小公共那里走了以后我没有着落了就回市场找李杂碎我跟李杂碎说我想回来干反正远哥才判了两年还有一年多就出来了我在这里干上个一年半载的等远哥出来再给我安排工作。李杂碎就让我交保证金说怕我干不长远……当时四哥给了我几千块钱的工钱我就交了三千。交上钱他让我请大家吃饭说是为了以后工作方便。我一想请就请吧现在找工作那么难再说我真的喜欢跟着远哥干反正凑合一阵远哥就出来了……最后我被他‘滚’得连烟都抽不起了。实指望能去上班可是……你猜他怎么了?叉开腿让我钻过去说这是考验我对他忠不忠诚这不***污辱人嘛我能那么干?我不干他就让刘三他们打我把我打得好几天下不来床……后来我听那五说李杂碎曾经说过只要是杨远以前的人我就不会用他除非他从我的裤裆里钻上三个来回。那五这个混蛋也真是……我估计他可能钻过李杂碎的裤裆……我经常跟以前那些跟着你干活的伙计碰面大家都摇头连说他一句坏话都不敢妈的……”

    “哈哈还有这事儿”我微微一笑“你经常跟那五见面吗?”

    “不大见面没有共同语言了……再说他成了李杂碎的人我跟他见面没什么意思。”

    “一会儿他来了你‘刺挠’他两句听听他怎么说没准儿他还真受过李俊海的胯下之辱呢。”

    “那种人还用‘刺挠’?”老七哼了一声“他来了直接就跟你诉上苦了不信你看着。”

    “他诉苦你就替我揍他让他好好哭一场。”

    “远哥又开玩笑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那样的人大家还能想着你?不过我还真想揍他一顿呢。”

    “真的他要是跟我装逼你就揍他看我的眼色。”

    老七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开口说:“远哥对待我真跟亲兄弟一样……好我听你的。远哥我还想求你件事儿我能不能再跟着你干……咳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跟一帮弟兄倒腾旧货经常被一些小混子敲诈我不是害怕他们关键是我不想折腾了有几次他们‘滚’我还把跟我合伙的几个伙计给打了幸亏我找了胜哥胜哥帮我说了些好话……我真不想折腾了连常青打胜哥我都没去管……当然了我也不敢管吹吹牛逼罢了。远哥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打着你的旗号就说这个生意是远哥你的我看谁还敢欺负我?答应我吧远哥赚了钱有你的一份儿。”

    你那点儿小破生意我还真看不在眼里我笑道:“行啊你干你的钱我不要不过我也有事儿求你。”

    老七的脸像打了一束光熠熠亮:“太谢谢你了远哥你说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是任人唯贤啊你老七有这个能力我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别人我还不想用呢。”

    老七反应很快把手在眼前猛地一挥:“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当个探子探探李俊海的底细?”

    “老七厉害果然是混社会的材料”我哈哈大笑“是啊你说得真对。这样我跟李俊海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也很明白我再瞒着你就不是我杨远的性格了。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想让他把吃我的吐出来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我想了解一下他有哪些漏洞也好乘虚而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老七颔道:“明白我也知道我应该怎么干了。我知道李杂碎是个什么东西跟着他干的兄弟除了刘三他们几个贴心的其余的他全拿他们不当人待。有个叫匪兵甲的是他的跟班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李杂碎把尿撒在啤酒瓶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让他喝下去他还真喝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分析他的心里肯定有自己的看法谁能受得了这种污辱?匪兵甲以前和我一起跟着胜哥玩儿过一阵我们俩能说进话去这阵子我就跟他联络联络感情他肯定知道李杂碎不少内幕那样就好办多了。”

    老七的态度让我很满意我正色道:“老七记住一点啊给我杨远办事儿要注意你那张嘴……”

    老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远哥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还去提他?我现在很注意这个问题。”

    宫小雷插话道:“提醒提醒你这没错你知道蝴蝶的脾气一旦咧着个大嘴胡叨叨你就要注意舌头了。”

    老七急得汗都出来了:“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远哥罩着我我哪能去害他?”

    我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我相信你。一会儿那五来了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老七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远哥不好意思揍他我来。远哥出来以后见过那五吧?”

    我点了点头:“见过他跟你不一样跟我玩脑子呢。”

    那是上个礼拜的事儿了。那天下午我喝了点儿酒不由自主地踱到了市场。刚进大门猛然觉醒我来这里干什么?转身就走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刚要作就愣住了:“远哥?你怎么来了?”我一看操阎坤。我笑道:“想你了来看看你啊。”阎坤很激动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去了马路对面的饭店。那个饭店换了门头老板也换了。阎坤一进门就咋呼上了:“你妈那些逼的赶紧给我上菜不知道谁来了吗?蝴蝶你蝴蝶爷爷来啦。”老板是个外地人好象压根就没听说过蝴蝶这个名字蔫蔫地说:“阎师傅你什么时候把帐给我结结啊快要一年了。”阎坤怒道:“还能瞎了你的钱?你问问你蝴蝶爷爷我什么时候欠过别人的钱?”一听这话我就知道阎坤这小子穷得冒泡了笑道:“今天算我的。”阎坤不乐意了一把将我推进了一个房间:“这叫什么话?欺负我阎八爷没有银子?”喝着酒我问阎坤我进去的这几年他干得什么样?阎坤开始还振振有辞地吹后来蔫了:“我混得不是人了……跟青面兽刚来的时候一个样卖袜子。想走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毕竟当年我在这里也是个人物啊。有一阵我想跟着李俊海干李俊海不要我说我是个杂碎……我能比他还杂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结果人家李俊海不饶我啊也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他他整天派他的几个兄弟折腾我我挣的那几个钱全请他们喝酒了……青面兽也挤兑我巴不得我从这里滚蛋……现在我混得跟泡狗屎也差不多了。”我给他打气道:“别丧气有咱们挺起来的时候。”

    “这话对啊”阎坤瞪大了眼睛“我就等着你回来呢你回来以后我帮你把李俊海砸跑了……”

    “你这么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打断他道“我凭什么要砸跑了李俊海?”

    “远哥你开始不实在了街面上谁不知道你跟李俊海的事儿?你的老窝都让他给占了……”

    “滚你妈的”我火了“我告诉你李俊海是我的把兄弟不许你胡说八道。”

    “好好好”阎坤没趣地摇了摇头“算我多嘴……远哥我很失望。”

    我心想你先这么失望着吧有我用你的时候。我不是不想拉巴你可是你是那个材料吗?再说你靠李俊海那么近备不住哪天你就变成了魏延。等我想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我的想法。胡乱聊了一阵阎坤忽然说:“大昌结婚了。”这我知道我曾经去过他家让他去我的酒店上班他不去宁可让他老婆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跟个病秧子似的。我问:“大昌刚出来的时候干什么?”阎坤说:“来市场卖了一阵蛤蜊被刘三他们砸了几次摊子走了后来开了一个廊养了几个小姐他老婆不让他干倒闭了再以后回家‘卧’起来了李俊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吃软饭的小伙子’……操大昌彻底完蛋了没有人带着他他连我都不如。”

    心里烦躁酒也喝不进去勉强喝了几杯我把帐结了对阎坤说:“以后喝酒去我那里我让你签字别他妈整天跟个叫花子似的到处赊帐咱哥们儿还不到那种程度。”阎坤沮丧地拉了一下脸:“哪好意思去你那里?金高和春明他们都在那里让他们笑话。”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儿自尊心我走到门口摸着他的肩膀说:“没什么金高有一阵连你都不如呢也卖袜子……想弟兄们了就去钱不钱的无所谓。”阎坤刚说了一句“那我还不如跟着你干”那五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远哥我这一顿好找啊……八爷你们结束了?别呀回去回去咱们继续。”阎坤还想进去我推了他一把:“你先回去吧我跟那五聊聊。”进了刚才的那个房间桌子还没撤那五要再上酒我拦住他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在你李老板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对手喝酒?”那五把牙签般细的脖子一横:“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大哥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喝!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我笑了:“李俊海没在市场吧?”

    那五红了一下脸:“他好几天没来了说是出去旅游去了跟刘三一起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暂时我还不想谈李俊海笑道:“老那现在达了眼珠子往上杵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去看我。”

    那五一脸委屈:“远哥不是我不想去看你我害怕金哥啊万一让他碰上我这顿打能逃了吗?”

    他说得也有道理金高曾经说过要揍他我装做纳闷的样子:“他打你干什么?”

    “都说你远哥变了还真不假”那五刚咳出一口痰生生又咽了回去“你开始跟弟兄们兜圈子了……你能不知道为什么?为了李俊海啊。我跟了李俊海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叛徒你们会不想揍我?我知道你远哥不会揍我可是金哥呢?还有花子和天顺他们……我要是去找你他们能饶了我吗?前几天天顺还来找过我我提前藏起来了我听匪兵甲说天顺拿着一把贼亮的刀子看那意思是要来捅死我……他肯定是误会我跟花子那事儿了。那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是刘三这个混蛋他跟李俊海胡叨叨李俊海就和了一把稀泥让花子怀疑是我在背后说了什么花子挨打了把事儿都怨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我他妈真冤枉啊我……刚才我看见你来了我害怕金哥和天顺他们跟着你就没敢露头……那天我还去过你家你和金哥在院子里下棋我没敢进去不信你问二子二子看见我了还说他现在有两个哥哥了……后来我又去过你家人家说你不在那里住了住到酒店里去了那我就更不敢去了金哥天天在那里……”说到这里那五又要起身去要酒我按住了他:“别拿酒了以后想喝酒去我店里我管够。”

    那五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让我怀疑他的眼珠子得了癫痫病:“哥哥啊你可千万理解我真没办法啊。”

    后面的话他连说不用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强调一大堆生活艰难之类的话最后让我理解他的处境。

    我笑了笑:“老那你不用解释了你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我跟李俊海到了什么程度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那五信誓旦旦地说:“远哥放心好了我那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现在我还不想跟他多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这么着吧记住我的话只要心里有我你还是我的兄弟。”

    那五的嘴巴一扭眼泪哗地流了个满脸:“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丢给他一张餐巾纸:“把眼泪擦擦哥哥见不得这个。”

    那五用餐巾纸在脸上一划拉立马变成了京剧里的小花脸:“远哥我苦啊……满腔热血一肚子苦水。”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条哈巴狗

    跟老七随便聊着吴振明进来说:“楼下一个姓那的瘦猴子找你说你约了他让他上来?”

    我点了点头:“对他客气点儿他是我的朋友让他上来。老七嘿嘿笑了:“那五真的姓那?好玩儿还有这样的姓氏我记得有个电视剧里面有个叫那五的混蛋。”

    宫小雷眨巴着眼睛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人家真姓那弟兄五个他排行老五满族人正红旗。”

    老七不相信:“正**旗他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哪有一点儿贵族味道?我是正红旗还差不多。”

    那五还真的不姓那这我知道可是他妈姓那在监狱里的时候他经常吹嘘***这个姓氏。有一次跟胡四吹嘘他是正宗的满清贵族胡四说你他妈是汉族人为什么要往满族那边靠?那五说谁是汉族?那不是被文化大革命给折腾的吗?我家是满清贵族敢承认吗?京城里死了多少遗老遗少啊我爹从北京搬到山东连姓都改了其实我妈姓钮钮牯禄氏跟慈僖都沾亲带故的呢。胡四是个较真的人又是打听人又是查资料终于有话掂对那五了。有一天胡四让那五请客喝茶说要教育教育那五做人不能忘了祖先。那五就借了茶叶请胡四喝。胡四问他既然你说你祖上姓那请问那氏的起源在哪里?那五回答得毫不迟疑在蒙古大草原啊当时成吉思汗带领我们老那家的祖先冲杀疆场这才入了关建立了清朝啊。胡四指着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伙计说替我掌他的嘴这个混蛋又认了蒙古人当他的祖先了。那五犟嘴道那么你说我们姓那的是怎么起源的?胡四说“满奸”你听着啊那姓起源于辽国就是现在的辽宁一带其宗族在辽东满族氏族中为八大姓氏中的第七个姓氏这一姓氏出自于音译的多音节满族姓氏——那拉氏……后面是怎么说的我忘记了反正那五是晕了一个劲地点头对对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是不是满族人反正他的真名不叫那五也不姓那而是一个很大众的姓氏王。

    我让宫小雷和老七严肃点儿等那五上来给他个下马威。

    那五上来了站在玻璃门的花玻璃后面像一根花花搭搭的棉花棍:“远哥在吗?”

    我示意老七过去开门老七一把拉开了门:“客气你娘那个逼客气?还得八抬大轿抬你进来?”

    那五不看他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冲我一咧嘴:“远哥我来了。”

    我拉长着脸用下巴指了指沙:“坐下。”

    “咳又开始了这叫请客?吓唬人嘛……”那五不知所措地偎到了沙上迷瞪着眼睛看我“远哥又跟谁生气了?你不是说让我来喝酒庆祝你出狱六个月嘛怎么先跟我拿起架子来了?”我故意不说话斜着眼睛看他那五被我看得不自在起来“哥哥别这样啊我怎么觉得自己是来了威虎山?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宫小雷拍了拍沙扶手:“你就是那五啊。”那五点了点头:“大哥是我我就是那五。”宫小雷哦了一声伸脚勾了他的腿一下:“过来让我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那五的脸一下子黄了:“大哥我可是满心欢喜的来了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把脸转向我嗓音带了哭腔“远哥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我哪个地方做错了你就给我指出来你们这样我的心里真的没有底啊。”我依旧不说话脸色凝重得似乎能刮下霜来。老七偷眼瞄了我一下闷声说:“那五我奉劝你一句自己干了什么自己赶紧说别等着远哥给你点出来那样就不好看了。”那五猛地把头勾到了裤裆里哼哧哼哧地喘气看样子这小子在想什么心事我冲老七竖了一下大拇指老七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五的头把他的脸仰了起来:“装逼是不是?非他妈挨上揍才说话?”那五扑通一声跪下了一手撑地一手来回煽自己的嘴巴子:“远哥我该死我不是人我骗你了我全说……花子那事儿就是我干的当时我糊涂了我就是想在李俊海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就害了花子……我是这么想的我吃着李俊海的饭就应该帮李俊海做事儿现在我明白了他根本拿我不当人对待……我后悔呀。远哥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不在李俊海那里干了你要是可怜我就收下我不可怜我我自己去济南找花子让花哥好好揍我一顿我就是被他打死了也心甘情愿……远哥你动手吧我挨着……”

    我继续“抻”他眯着眼看他不说话。

    那五彻底崩溃了一下子歪躺在地下:“远哥我知道你饶不了我了今天我就死在这里吧。”

    老七抓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地往那五的脑袋上砸:“这就让你死!”

    我喝住老七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拿过椅子坐在了那五的头顶上:“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

    那五的头缝里淌出了鲜血蚯蚓似的往脸上爬我用一根指头蘸了一些血把他的鼻子抹成了红辣椒:“老那我最恨的就是叛徒当年我杨远手下一百多个弟兄哪一个像你?我走了大家全都离开了有的上班了有的自己混甚至有的背井离乡惟独你那五跟了我的死对头!这还不算你竟然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儿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我不收拾你对不起天地良心……你知道李俊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连我这个把兄弟都想置于死地何况花子?你在背后给花子来这么一下子还想不想让他活了?来坐起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处置你这种混蛋?”

    那五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远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看着办吧。”

    我反手抓过一把茶壶猛地击碎在他的头上:“你去死吧!”

    我以为那五挨这一下子会直接昏过去可他没有依旧直挺挺地坐着任鲜血涌泉般的流。

    宫小雷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踢了那五一脚:“好好受着吧你这个畜生。”转身走了出去。

    老七又拎了一把椅子扑了过来我的心蓦地一软指着他说:“放下带他去医院缝缝。”

    “不用了远哥这点儿小罪我受得过去”那五在脸上摸了一把整个脸变成了一个烂柿子“远哥你心里不痛快就使劲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爬也要爬到济南去找花子我对不起他……我要让他亲手打死我。”我的心一阵难受往日跟那五在市场卖鱼的情景刷地掠过眼前。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拨通了花子的手机:“花子那五在我这里你跟他说两句?”花子说我不跟他说你让春明和天顺接个电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想让天顺和春明替他揍那五一顿他们要是出手那五就扮不成满清贵族了很可能就成了德国集中营里的犹太人。我说:“天顺和春明不在这里我让老七替你打了他一顿……”话还没说完那五就扑了过来血甩了我一肩膀:“是花哥吗?我是那五啊……花哥我对不起你花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那五还在哭“花哥啊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啊……花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我马上去济南找你我要让你亲手……”

    “**这个混蛋真能装”老七把话筒夺下来一把扣在电话上“人家早挂啦装逼你都不是个儿。”

    “好了那五先去医院吧”我拽了老七一把“开我的车送他去医院缝缝。”

    “没那么娇贵”老七一把拽下了头套我这才现原来老七是个秃子“看看我全是疤他这算什么?”

    “快把‘帽子’戴上**你娘的吓死我了跟个灯泡似的还是日光灯那种……”

    “嘿嘿我这‘帽子’可贵法国的没有一万法郎拿不下来……没现吧?我老七讲究个人形象。”

    我突然想起胡四说过的那句话——要想事成先有造型。如果老七不时刻拿着造型恐怕没人敢跟他玩儿他的脑袋不是一头疤的问题关键是颜色跟个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个模样让人怀疑他的脑袋是用气球做的。我摇了摇头问那五:“真的没事儿?”那五说:“没事儿当年海哥……不李杂碎把我的脑袋都砸烂糊了也没缝针我没那么娇气。”我从抽屉里找了几块创可贴丢给他:“那你就凑合凑合吧。”老七嘟嘟囔囔地帮他把伤口贴住了掏出手绢吐了几口唾沫在上面很麻利地帮他擦干净了脸。那五扑拉着脸上的空气闻了两下嘿嘿地笑:“真他妈臭早晨吃什么了你?韭菜包子?”老七边帮他换衣服边说:“我这档次吃包子?牛奶面包加香肠西餐式吃法。”

    从那五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放松极了好象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值挨完了打就没有心事了要不还整天惦记着我会怎么处置他。这种心情跟我在监狱的时候蹲小号有些类似犯错误的时候如果政府不找你你会坐立不安当宣布你要关禁闭的时候你就像一个离家的人经过长途跋涉突然找到家门一样塌实……那五换上我的一身运动服感觉他好象变成了我甩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学着我的口气对老七说:“兄弟我理解你你打我可是我不埋怨你……操谁敢打远哥?七哥反正刚才你打了我……你真不仗义幸亏当年还是我的兵呢。”老七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我是你的兵?滚你妈的蛋吧。”老七说:“你忘了当年远哥把你分配到我的摊子上你被我指挥得跟个傻逼似的?”老七拍了拍脑门:“对有这么回事儿操那也不叫傻逼呀那是为了咱大家伙儿的生意。”

    我让那五坐到沙上问他:“李俊海和刘三去了哪里?”

    那五说:“我也不知道大家分析说可能是他让汤勇逼极了出去躲一阵去了。”

    我问:“汤勇跟他生了什么?”

    那五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听匪兵甲说汤勇的人去冷藏厂把那里砸了个稀里哗啦刘三报案了公安抓了汤勇的几个人没几天就放出来了……人家汤勇多厉害?黑道白道一齐走连周大队都跟老汤称兄道弟的听说周大队他老婆在朝阳公司当会计一个月的工资比周大队拿的还多……南山区李区长刚来就被汤勇拿下了城市改造的不少工程都给了老汤还有国道中心的绿化……反正人家老汤要拿个李俊海很轻松。”我笑道:“不会吧汤勇这么厉害还用使这些黑招儿?”那五嘬了一下牙花子:“远哥你进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大哥不像你们以前那么当啦。以前像胡四那样挂着几个白道管用的伙计就万事大吉了现在不一样了全往更大的关系上靠。你就说李俊海吧刚开始他根本不‘尿’那些当官的现在呢?操削尖了脑袋往那边靠。为什么汤勇拿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李俊海也有不少关系一动就牵扯着各自的利益……不是我打击远哥的情绪你除了为人好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想要达到汤勇和李俊海的地位指望着这么点儿生意根本不可能永远跟在他们的后面。四哥多精神?蜗牛似的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论关系铁谁敢跟四哥比?我觉得远哥你要是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应该学学他们……”那五越说越激动“按说远哥你打了我我应该记恨你可是我太了解你了……这我就不说了。李俊海为人不好明白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前景他没戏跟着他早晚得吃亏。我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两点一远哥对手下的兄弟好二远哥有头脑跟着远哥这样的人混一定能混出个人样儿来……唉这就是我那五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原因。”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想要往白道儿那边靠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我的钱呢?目前只够养活自己和几个兄弟的我有什么能力往那边靠?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抓紧时间砸沉了李俊海重新在市场上站起来然后再一步一步地实现自己十几年的梦想。有道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沙我应该算作是小鱼了凤三之流应该算作是虾我在吃他们可是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我才能吃成一条大鱼呢?脑子很乱全都是李俊海的影子。

    “汤勇砸了李俊海的冷藏厂李俊海除了报案还有什么动向?”

    “我在他的眼里跟个‘迷汉’一样内部消息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那以后就很少露面了。”

    “刘三呢他也没露面?”

    “他召集大伙儿开了几次会好象去‘摸’过汤勇一次不知道是怎么‘摸’的反正人家老汤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了……那五你知道你应该干什么了吗?”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拉拢李俊海内部的人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对慢慢来不要着急安全才是最主要的我不想看见一个死那五哈哈哈。”

    “远哥你又来了不是?”那五眨巴了两下肿胀的眼睛“我那五从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想让我死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老七说:“又你妈的吹刚才还让远哥打死你呢。”那五狡黠地一笑:“要不我就说我厉害嘛我摸透了远哥的心思他是不会打死我的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懂个屁一点儿文化都没有。”老七不服气:“我没文化?我他妈大小是个初中生你呢?小学还没毕业吧?跟哪个瞎逼学了几个词语跑我老七眼前卖弄上了。我问你巴甫罗夫你知道是谁吗?巴尔扎克你知道是谁吗?巴金你知道是谁吗?光这些姓巴的就够你晕上三天的这还不带**的操。”那五好象还真晕了瞪了好长时间的眼:“名人全姓巴?**也算?”

    “你看看你这个‘逼迷’吧一谈下三路你就有劲了**不算逼算。”老七不理他了。

    “远哥什么时候开席?”那五也不理老七了摸着肚子说“快开始吧饿得不行了。”

    我给吧台打了一个电话吧台小姐说已经准备好了金哥他们已经过去坐下了。

    我整了整衣服一手一个搂着老七和那五出了门感觉这俩家伙就跟我养的两条哈巴狗似的。

第一百七十章 汤勇玩李俊海

    有了老七和那五这两条狗李俊海的一举一动就跟看电视连续剧似的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那天老七来找我告诉我他打听明白汤勇跟李俊海是怎么火拼的了。我让他别着急尽量讲得详细一些。老七说起因不知道只知道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李俊海跟一帮人在一家酒店吃饭吃到一半突然闯进去一个伙计那伙计也不说话掏出枪就冲李俊海打打在肩膀上李俊海反应很快从窗上跳了出去满屋子的人全吓傻了钻桌子的钻桌子跳窗的跳窗。那个人也不追转身就走李俊海的保镖冲进来双方交火了一个保镖被打死了。出了这事儿以后李俊海火冒三丈到处追查这个杀手是谁最后怀疑是汤勇的人。警察也画了像通缉这个人可是到现在也没抓到他。上个月李俊海去找了汤勇两个人还在一起喝了酒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是没过几天李俊海就派人去汤勇家“摸”汤勇结果去的那几个人全让汤勇的人给“捂”在那里了。汤勇让李俊海带钱去赎人不知道李俊海花了多少钱那几个人回来了。这几个人里面就有匪兵甲匪兵甲说李俊海真不是玩意儿去赎他们那是迫不得已赎出来以后就不管他们了现在这几个人什么也没捞着灰溜溜地走了。我问老七匪兵甲还在李俊海那里吗?

    老七作深沉状一脸矜持地说:“本来匪兵甲也想离开他我哪能让他随便走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我就让他先受点儿委屈赖在那里别走替我观察着李俊海。匪兵甲起初不太乐意说李俊海不一定给他工钱了我说他不给你我给你你只要帮我留意着李俊海我会奖励你的。他同意了很懂规矩连问都不问我是替谁办事儿。”

    “好只要他干得好这份钱我出。”

    “远哥又见外了我哪能让你出这个钱?我应该给你钱才对打从我打了你的旗号现在……”

    “别废话了”我打断他道“还有什么消息?”

    “再后来的事儿你就知道了汤勇的人去砸了李俊海的冷藏厂。”

    “从那以后李俊海就不露面了吗?”

    “那天那五不是说了嘛他和刘三一起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让他继续操纵着匪兵甲嘱咐他别让匪兵甲知道是我在背后策划老七说这个我比谁都明白别看我上来一阵嘴碎可是在关键问题上我从来不马虎仔细着呢汤水不漏。老七走后我给那五打了一个传呼那五回电话说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到我酒店里来。晚上那五气喘吁吁地来了。我把他拉到办公室里让服务员拿了几个菜上来打开一瓶好酒让他喝。那五边喝酒边说:“我全打听明白了李俊海被汤勇的人开枪打了打在肩膀上……”

    我打断他道:“这个我知道说的。”

    那五被辣椒辣得嘶嘶叫:“哎呀……我真佩服四川人的腚眼儿……”

    我催促道:“赶紧说再他妈罗嗦给你撤了盘子。”

    那五嘶嘶了一阵摇着舌头说:“那就从他的冷藏厂被汤勇砸了以后说起吧。”

    金高进来了那五很害怕哑口了我说:“别害怕你说你的谁敢砸你我跟他翻脸。”

    金高摸了那五的脑袋一把:“别怕我不打你打你违反党的民族政策。”

    那五畏畏缩缩地瞟了金高一眼:“金哥我知道你不会打我可是我见了你就紧张……”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那五吓了一跳慌忙开始“汤勇的人把李俊海的冷藏厂砸了以后李俊海知道是汤勇派人干的报案也不管用就派人整天盯着汤勇想直接杀了他。人家汤勇是干什么的?防备得紧着呢。有一次李俊海的人在金城跑马场现了汤勇靠上去刚想掏枪就被汤勇的人给扑倒了三个一个没跑了全‘挺’在那里了。这次汤勇没给他留余地直接把那三个人给废了手筋脚筋全挑了。完事儿以后打电话给李俊海让他继续报案。李俊海哪敢报案?人家汤勇早作好‘扣儿’了用他们的枪打了一个游客那三个人的指纹还留在枪上呢。李俊海没敢动弹汤勇敢‘造’啊让他的伙计把这三个傻逼送去了公安局那个游客也不让了报案了。三个傻逼戴着手铐在医院里治伤。后来李俊海亲自去了朝阳公司汤勇留他在那里吃饭好象把他好一顿羞辱李俊海回来以后就不露面了带了几个兄弟和刘三一起消失了。远哥这是一个机会啊趁他不在家咱们安排人马去接收原来的地盘汤勇那边肯定也高兴……”

    “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我打断他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有很多途径”那五说“匪兵甲是一个煤球是一个死肉是一个……全是我平常‘喂’出来的。”

    “干得不错他们不知道是谁在打听这些事儿吧?”

    “我是干什么的?让他们知道那不瞎了‘呱唧’了?咱会问啊就当聊天嘿嘿。”

    “回去以后继续打听我想知道李俊海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远哥我还想插句话别‘抻’了赶紧出手吧趁乱的时候给他一家伙。”

    我摆摆手不让他说了把金高拉到身边小声问:“找到长法了吗?”金高说找到了在郑州开火锅店生意很不好下午我刚跟他通了电话他想回来。我说:“先闷他几天如果他再跟你联系就让他回来目的是让他把以前的兄弟重新组织起来缺钱的话咱们先支援支援他。”金高说还不如你直接跟他联系呢他听你的。我摇头说:“这次我办任何事情都要仔细点儿了我不想让他感觉他是我的人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会很麻烦的。你跟他联系比较合适这样即便出了问题咱们还有个回旋的余地。我不是胆小经历得太多也算是总结出来的经验吧……不过你可以在口风上适当露一点儿让他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金高转不过这个弯来茫然地点着头:“先这么着吧我不表意见你觉得合适那就合适。”我想了想开口说:“你也应该在虾米他们之间培养一个贴心的兄弟随时控制着长法。”金高笑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虾米就行一条好狗比德国牧羊犬管用。”

    那五在一旁吱溜吱溜地喝酒不时瞅我一眼好象有话要说。

    我坐到了那五的旁边给自己和金高倒了一杯酒问:“老那还想说什么吗?”

    那五嗫嚅道:“这话挺丑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笑了:“你娘了个逼的是不是想要点儿‘活动经费’?”

    “远哥你把我那五想得也太下作了我能那么干?这才多大点事儿?”那五哼了一声“我还不是吹我那五为人讲究得就是一个义字你远哥对我那么好我好意思张这个口?当年我刚从监狱里出来差点儿就流落街头了是你远哥收留了我还让我当了‘干部’那次我丢了你三十万块钱你原谅了我这事儿要是摊在李杂碎身上我不死也得去层皮……还有这次我把花子害成那样按远哥的脾气非卸了我的腿不可但是你远哥又原谅了我我再跟你要钱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嘛比李杂碎还杂碎呢。”说着又激动起来眼泪汪汪的“远哥想我那五赤条条一个流浪汉……唉不说了不说啦……远哥是这么回事儿我看上青面兽他妹妹了……可是人家不理我……”

    我笑了:“这事儿不丑啊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不过人家不理你就算了女人有的是。”

    那五哼哧了两声毅然决然地说:“不行我就看上她了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

    这个混蛋又拿出“小哥”(混混)那一套来了我摇了摇头:“我帮不上你的忙啊我又不是媒婆。”

    那五横了一下脖子:“全是青面兽使的坏***他看不起我……你能帮我啊青面兽不是欠你的人情吗?我记得以前青面兽经常说没有杨远就没有我老钟的今天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杨远。远哥这不就是他报答你的一个机会吗?你去跟青面兽说就说你最好的兄弟那五喜欢他妹妹让他高抬贵手成全这两个相爱的人吧。”

    金高忍不住喷了酒:“我真操你娘的还他妈两个相爱的人呢你刚才不是说人家不理你吗?”

    那五悻悻地撇了一下嘴巴:“金哥你真笨我不是说了嘛她哥哥在使坏呢。”

    我笑道:“听你这意思女青面兽也看上你了?”

    “远哥你可千万别这么称呼人家她不是个青面兽漂亮着呢”那五急了“吹牛我是**的真的漂亮。你在电视上看见过赵雅芝吧?就是许文强他老婆叫程程的跟她一个模样我觉得她比赵雅芝还漂亮”那五下流地舔了舔嘴唇“不瞒你说我就着她‘撸管儿’都撸了百八十次了一次比一次‘朗利’……我先跟你说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吧。这不青面兽在市场旁边开了一家汇远市吗?他妹妹在那里当会计。有一次我看见她从青面兽的车上下来当场晕了腿抽筋眼花口水也流出来了嘿嘿……我还以为是青面兽又搞了一个情妇呢。后来一打听原来是青面兽的亲妹妹今年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嫩得一掐一兜水儿。我就整天往汇远市出溜一来二去就被我挂上了。咱会说呀西门庆不是有句名言嘛要舍得花工夫要有钱最后一条最关键嘴皮子。我就想把她约出来吃饭她不跟我出来说她害怕让她哥哥知道她哥哥不让她随便跟男人接触说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又吹牛”金高插话说“连顿饭没在一起吃那叫挂上了?滚蛋吧不听你叨叨了。”

    “金哥你也太性急了你以为那是嫖娼啊一手钱一手操?良家妇女不好挂这就算挂上了。”

    “后来呢?”我决定帮他了成功不成功是另一码事儿起码我也算是为兄弟出过力。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坏水犯了嫉妒情绪跟青面兽说了青面兽也没找我派了几个人在路上截着我把我好一顿打**都让他们给踢肿了好几天撒不出尿来……不怕二位哥哥笑话有几天我都去医院里导尿就是把**窟窿上插一根管子往外滴答……受那个委屈你就别提了。但是我不能放弃不是有句古话说了吗?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那五就准备死在青面兽他妹妹这朵玫瑰花下啦……我还去找她她不理我说她怕她哥哥再打我。我不管天天给她去送花一天一枝这都坚持一个多月了。昨天青面兽找我了他说那五你想死就继续纠缠凤霞。我说凤霞是你的私有财产?你这是干涉婚姻自由你懂不懂?青面兽说我不懂我就知道打人你再去找她试试?我就当着他的面去了市他妹妹一看我后面还跟着她哥哥吓得关上门不敢出来了……青面兽就走了让我小心点儿。”

    “青面兽现在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下定了决心这么好的姑娘不能给别人应该给自家兄弟。

    “远哥你真的想帮我?”那五的眼珠子一下子绿了。

    “对你帮我办事儿我也应该帮你办事儿有来无往非礼也这是小广教我的。”

    “快别提小广了”那五边掏电话本边哧了一下鼻子“他真完蛋了连小孩都敢当面骂他……青面兽青面兽哦在这里……”那五说了青面兽的手机号码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远哥小弟这百十来斤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千万要成功啊不成功的话我就是一个死‘撸管儿’就把小弟我抽干干了……”我推开他拨通了青面兽的手机刚响了两下青面兽就接了:“喂哪位?说话呀。”我嘿嘿一笑:“老钟本来我想让你猜猜我是谁一想你现在官儿大了开不得玩笑了……”“我倒你是蝴蝶吧?哈哈哈还是那个脾气……你在哪里?赶紧过来我刚安下桌子请几个老总吃饭……”我打断他道:“我不当三陪的呵呵。你那里说话方便吗?有个事儿想跟你汇报汇报。”

    “大哥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啦什么叫汇报?有话你就说能办到的我老钟赴汤蹈火。”

    “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凤霞?”

    “什么意思?咳!蝴蝶是不是那五这个混蛋在你那里?你听我说……”

    “我不用听你说了你就说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给不给面子的事儿吗?那五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妹妹不可能跟他谈恋爱……”

    “你的意思是非干涉不可了?”我笑了两声心里隐约觉得我是在办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

    青面兽在那头大口地喘气闷了好长时间闷声说:“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就到我这里来一下没有时间我明天过去找你我当面跟你谈……蝴蝶我真不理解你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管?这还是你吗?也许你是想利用这事儿砸我一下这我理解总归是当年我在法庭上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处在这个位置上不那么办怎么办?你办的那些事情太明了……再就是你这次出来我没去看你这你也得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把兄弟李俊海跟我在一个市场吗?那天我跟他一起吃饭说起你来我说现在我不敢去看望杨远他那个脾气我知道先打人打完了人再问你问题不管后果怎么样反正这打是先挨上了。李俊海说是啊蝴蝶说了当初说过对他不利的话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想想我敢去找你吗?这不就一直拖着刚才接了你的电话我吓了一跳……”

    “老钟事儿过去了你别罗嗦了我就想劝劝你别干涉别人的恋爱自由。”

    “蝴蝶……”

    “操你娘的一口一个蝴蝶你这是叫魂儿?以前的称呼呢?”

    “好……远哥你听我说我妈死得早我爹又不管事儿我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不操心谁操心?”

    “那好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太好了我刚刚坐下”青面兽兴奋起来“在观海楼啊你以前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了一把无赖

    挂了电话我对金高说:“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他要是叨叨别的你替我揍他咱们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不信给老那办不成这点小事儿。[}”金高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不值得啊那五是个什么膘子玩意儿?为这事儿再添什么麻烦不好吧?”我捏了他的胳膊一把:“我没有那么义气这是个引子我想让青面兽吐吐血。”金高明白了哈哈大笑了一阵回头对那五说:“老那你自己在这里喝着我跟你远哥去给你说媒备不住今天就让你入了洞房。”

    走到楼下吴振明、天顺、春明他们正坐在一张桌子旁闲聊我问胡东呢?吴振明说这个混蛋真不听嚷嚷不让他随便离开工作岗位他还是走了说要去沧海路帮一个朋友打架拎着一把砍刀就走了。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子在这里早晚得给我惹麻烦我得赶紧利用他一把利用完了就让他滚蛋。春明见我不高兴拉我走到门口说远哥你也别太操心了现在咱们这种状况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啊胡东又不是个“逼裂”的货色该出力的时候他也能出上一把力。我想了想对春明说:“这样这几天你帮我看好了他别让他出事儿稍一安稳我就让他帮我去办一件事情到时候我再跟你商量。”春明点了点头:“我有数我们几个一直把他排挤在圈子外面将来出了事儿他也算不上是咱们的人。等你安排他去办什么事儿的时候我跟着他我春明好长时间没给远哥出把力了。”

    好兄弟……我的心里一阵温暖借着灯光提了提他的裤腿:“腿好了吗?”

    春明跳了两下:“越来越好了比以前还利索呢。”

    我扳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靠到我的肩膀上用力抱了他一下转身走出门去。

    我的那辆二手桑塔纳跟一头老牛似的卧在门口的黑影里我走过去打开车门里面的灯坏了漆黑漆黑的满鼻子都是霉味……妈的李俊海开别克凤三开大奔胡四开宝马我呢?心理不平衡胸口闷得厉害。金高坐进来嘿嘿地笑:“他娘的这辆破车跟拖拉机一个档次。”我忿忿地一笑:“赶紧弄钱吧弄了钱咱开凯迪拉克。”

    “怎么弄?抢银行?”黑影里金高突然冒了一句。

    “也不是不可以。”我动了车车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正在**的老种牛。

    “拉倒吧你那活儿可不好干。”

    “逼急了我什么都可以干”挂上档老种牛哼哧哼哧地往前走“我不能让钱把我憋死。”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金高严肃起来。

    “真的一想李俊海我就来气他凭什么开比我好的车?”

    “那就赶紧砸他……”

    “条件不成熟砸不好我就没命了……大金敢不敢‘黑’银行一把?”

    金高讪笑着点了两根烟递给我一根:“你敢我就敢我有家了我想买套房子让刘梅跟着我过上好日子。”我问:“在威海的房子你还没买下来?”金高苦笑道:“拿什么买?钱呢?刘梅一个月加起来不到六百付了房租只够她一个人吃饭的我暂时又帮不上忙。”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感觉对不起金高和刘梅脑子里蓦地浮现出几年前我跟刘梅在床上的那一幕……竟然说不出话来了。金高似乎觉察到我在想什么蔫蔫地摇了摇头:“蝴蝶你行啊我的老婆你先那什么了……操心里真别扭。好在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然老子真跟你拼命。”见我只喘气不说话金高笑了“没什么我胡乱说‘膘’话呢……不关你的事儿谁让我认识刘梅比你晚呢?蝴蝶你真的想抢银行?”

    其实这个念头也是刚刚才起了的但是这个念头强烈地占据着我的大脑满脑子都是成捆成捆的钞票。

    我猛加了一下油门车身抖了一下像个被石头绊了一下的醉汉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去。

    金高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嘟囔道:“还是没逼着……能活着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这事儿先一放”我开口说“我想先‘滚’青面兽一把看看他能吐出多少来多的话你先给刘梅把房子买了。如果有把握干挺了李俊海这事儿咱们就不干了万一一直拖着咱们就干上一票豁出去了。小时候我经常说这么一句话——不大胆不赢杏核。到时候咱俩再合计合计要干就干他个稳妥的。不能在当地干去一个远地方干一票就洗手回来展势力展好了的那天也就是砸李俊海的那天没有什么时机成熟不成熟了咱们就是时机。”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金高陡然提高了声音“哥们儿实话告诉你吧这事儿我想了好几年啦。”

    “你是怎么打算的?”

    “要抢就抢运钞车这个保险系数大些直接闯银行危险银行的设施也很完备一个字难。”

    “运钞车也不简单啊押运公司的人在车上至少两个拿防暴枪的。”

    “可是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啊只要策划好了全车的钱都是咱们的。”

    “这事儿你考虑过很长时间了?”

    “也不算很长时间大约在李俊海砍了我以后吧那时候我想弄钱有了钱才能报仇。”

    “呵是啊有了钱甚至你自己都不用出面南方的高价杀手遍地都是。”

    金高操了一声:“找杀手?那不是男人干的事儿自己的仇就应该自己报仇人死了另当别论……我就佩服小杰这点别人杀了他的兄弟最后全死在他的手里孙朝阳被别人杀了那不关他的事儿他的本意是想亲手杀了孙朝阳可惜被别人抢了先。操孙朝阳是被谁杀的呢?汤勇?有可能……反正孙朝阳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仇人一定不会少了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有人还怀疑是齐老道呢这也有可能那天我见过齐老道了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全没了腿上绑着两只球鞋还是倒着绑的本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现在跟个侏儒一样他能不恨孙朝阳吗?现在人家也了听说他爸爸的一个战友在市里当什么领导这小子不玩黑道了脑子顶呱呱靠着这层关系揽了不少工程……”

    “不谈别人了”我打断他道“你有在银行上班的朋友吗?”

    “什么意思?抢银行?不是说了嘛运钞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找春明啊他以前在银行干过。”

    “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我笑了“这事儿先别声张还不一定干不干呢。”

    “应该干就算你把青面兽‘滚’死了也不如抢一把运钞车过瘾。”

    “以后再说吧到了。”我把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这种破车太掉价我不想让青面兽看到。

    在门口给青面兽打了一个电话青面兽说声“你等等我下去接你”刚挂电话青面兽就跑了出来。这小子福了胖得跟个碌碡差不多几乎是滚着出来的。我仰着下巴冲他伸出了手青面兽连握手都来不及了搂着我就往楼上走。金高踹了他的屁股一脚:“慌你妈的什么慌?也不跟你金哥打个招呼?”青面兽捂着屁股转回头来:“金哥你好……咳你比我小多了这声金哥叫得真委屈。”金高扒拉乱了青面兽的头顺势一推他的脑袋:“这就很对得起你了像你们这些混蛋都应该喊我金爷。”我笑道:“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人家老钟是商会会长还是区人大代表呢。”老钟嘿嘿地笑:“马马乎乎马马乎乎凑合着给大众谋点儿福利罢了……蝴远哥你猜我把谁给你叫来了?老朋友啊他说你见了他格外能多喝一点儿。”我开玩笑说:“谁?不会是你妹妹吧?”青面兽推了我一把:“说什么话这是?操小广陈广胜哈哈他一听说你要来高兴得辫子都来不及扎了披散着头就过来了。”

    “你可真会办事儿”我笑道“行啊我喜欢跟小广喝酒。还有谁?”

    “那几个你不认识全是我商场上的朋友他们大都认识你你是知名人士啊。”

    “那几个人我不喜欢跟他们接触咱喝咱们的。”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我稍微一应酬就让他们走咱哥儿几个痛痛快快的喝。”

    刚一拐上楼梯小广就迎了上来他披着头的样子可真难看跟个四十几岁的婆娘差不多胡子好象也有几天没刮了整个脸显得灰暗不堪跟一块没洗的抹布一个模样。小广很兴奋握着我的手直摇晃:“小哥啊你可想死我啦我算了算咱哥儿俩又得半年多没见面了……上次在你那里喝醉了真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我听四哥说我拿着一把钱要去嫖娼……唉真丢人啊。我再也没好意思去找你玩儿……蝴蝶没笑话我吧?”

    我拉着他往里走:“笑话什么?咱们都是一路人我喝醉了比你还难看呢满地打滚。”

    听了这话小广好象有些安慰嘿嘿地笑:“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少喝点儿。”

    进了一个单间青面兽指着站起来的几个人说:“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全是我的朋友。各位这位就是蝴蝶。”

    我跟他们点了一下头直接坐下了那几个伸出手来的人被闪了一下讪笑着坐下了。

    青面兽冲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姐喊道:“别愣着吩咐上菜。”

    我只跟小广说话旁边的那几个人很尴尬青面兽打着圆场来回敬酒金高沉不住气了顿顿酒杯指着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要是没有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别坐在这里跟个真人似的。”那几个人很有涵养脸堆微笑把自己面前的酒干了跟青面兽握了握手讪讪地走了。青面兽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解释说:“蝴蝶和他的兄弟就这么个脾气混社会的嘛跟咱们不一样兄弟几个担待着点儿……”金高暴喝一声:“罗嗦你妈的什么罗嗦快滚蛋!”那几个人头都不敢回嗖的一声没影了。青面兽木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讪笑着坐了回来:“金哥还是那个脾气痛快其实我也不喜欢跟他们坐在一起不过生意场上的事儿没办法……远哥不过我还是得说两句像咱们这路人应该多接触有钱人他们会给你带来财富……”小广打断他道:“这话就不对了和着你交往人还分档次?那么我和蝴蝶是在哪个档次上的呢?”青面兽拧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唉又多嘴了……不说了不说了哥儿几个喝酒。”

    “还是先谈事儿吧”我敲了敲桌子“刚才我把这事儿跟小广哥说了说小广哥说了老钟犯法了。”

    “嘿嘿好我犯法了我犯法了。”青面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似乎是在后悔把小广叫过来。

    “钟哥还真有这事儿?”小广干了一杯舔着嘴唇说“要是有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广胜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青面兽愁眉苦脸地瞥了我一眼“远哥我好好跟你说。”

    青面兽说从上个月开始那五就整天去骚扰他妹妹。他刚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很恼火问他妹妹你对那个叫那五的有好感吗?他妹妹说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他长得跟个猴子似的谁看得上他?青面兽就说那你以后别理他了我找人跟他谈谈。青面兽觉得依自己的身份去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有**份通过兔子直接去找了虾米给了虾米几千块钱让虾米派人去打了那五一顿。谁知道这下子惹祸了那五不但不害怕反而去得更勤了一天好几趟。青面兽想为这事儿把妹妹调走了很失脸面就去找那五谈话本来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那五根本不害怕拖着他就去了他妹妹那里。把青面兽气得不行又去找兔子兔子说现在的价格涨了得八千打一次了。青面兽不是疼花钱他这样想这么下去还有个头?打不死那五那五就赖上他妹妹了。干脆不找兔子了想亲自去找虾米一想又不妥万一打出毛病来他还得吃官司有心去找李俊海又一想李俊海更黑说不定就把那五的**给割了那样更不好思来想去干脆先忍一忍等常青回来让常青替他出面估计那五就不敢了。今天把这话给那五一露那五火了那五说大舅哥你跟我来这个的?那好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是我死还是你当我的大舅子。

    他***那五这不整个是个无赖嘛我脑子一转正色道:“我不管那一套那五求我我就得帮他。”

    青面兽一脸无奈地瞅了瞅小广:“广胜你劝劝蝴蝶他怎么能去管这样的事儿?”

    小广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问我:“兄弟你是不是收了那五的银子?”

    我点了点头:“收了我现在穷谁给钱我帮谁说话。”

    “远哥这不是你了啊……”青面兽几乎要哭了“你是个什么层次上的人?哪能干这样的事情?杀了我我也不相信……闹玩儿嘛这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不管那五吗?我不管了可我妹妹怎么办?就这么让那五赖上?远哥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也有弟弟如果别人明目张胆的欺负你弟弟你能不管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五欺负我妹妹吗?好既然你这样我也厚一把脸皮吧。远哥你说多少钱你就不管这事儿了?”

    “很多大大的多”我垂着眼皮不看他心里也在骂自己操真掉价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嘴上依旧调侃“你财了忘本了**还说吃水不忘打井人呢……你得有个几千万吧我呢?连饭都要吃不上了我不这么办怎么办?旧社会有个说法叫吃大户你就好比是那个大户我想吃我也不是胡乱吃你干涉别人的婚姻自由我有理由吃你……我就是打抱不平的武松谁欺负人我吃谁……”小广被我这一通念叨逗笑了:“我晕啊我晕哈哈哈蝴蝶我才现你原来是个流氓。来我给你们说说事儿。老钟我听说蝴蝶出事儿的时候你作伪证伤害过他这应该是你拿钱的第一条理由。二呢蝴蝶把你从一个街头摆地摊的小贩支撑成现在的级大款你应该报答;三呢那五是蝴蝶的兄弟他看上了你妹妹你想要息事宁人就必须拿点儿钱出来。这些理由足够了吧?呵呵我公道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胜之不武

    “广胜刚才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青面兽苦笑不得“你帮忙说个公道话吧我拿多少合适?”

    “这我就不好说了”小广咕咚咕咚地灌了一阵啤酒咳嗽两声说“你先说个数我参考参考。”

    “一万这里面包括我报答蝴蝶的也包括目前这事儿的……”

    “**你打要饭的?”金高抄起酒杯泼了青面兽一脸“想找死就赶紧说话。”

    “是啊少了”小广又踩了我的脚一下“怎么说也得三万啊根据我上面说的那三条。”

    “三万?**!”金高一把揪起了青面兽的头“三十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青面兽痛苦不堪地摇着手:“大金你先把手撒开听我慢慢跟你说……”金高不松手越用力地把他的脑袋往后扳:“你***就知道慢慢说慢慢说慢你妈那个逼呀大爷我有时间陪你和尿泥玩儿吗?我数三下三下以后没有答复我立马走人。一二……”青面兽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十万!”金高瞥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金高猛地将他的脑袋扣在桌子上:“我再重复一遍三十万。”青面兽抹地似的用脸来回蹭桌面:“十五万……不能再多了再多我报案……”我冲金高使了个再用力的眼神金高拽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地往桌子上面撞:“三十万三十万听见了没有?”青面兽忽然上了倔脾气松着脖子任金高捣蒜般的碰他的头。小广捏了我的胳膊一把冲青面兽呶了呶嘴巴那意思是适可而止我板着脸摇了摇头脑子急地转着十五万?其实也可以啊起码金高的房子是买到了。不行还得诈他这个混蛋太可恶了整个海天路市场成千上万的人有几个作证我敲诈勒索的?有限的几个人里面就包括你青面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咬了咬牙冲金高使劲挥了一下手金高明白了拎麻袋似的把青面兽拎到了墙角一脚踹到地上用那条绑了钢板的腿一下一下地抡他的脸青面兽起初还在坚持着踢倒了再爬起来再踢倒了又爬起来跟个放慢了动作的不倒翁似的最后坚持不住了颓然喊了一声:“金哥住手。”

    “想通了?”金高住了手青面兽的脸已经肿成了气球“赶紧说不然我又要加码了。”

    “二十万再不能多了……”青面兽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出来的。

    “**加码啦六十万!”金高又抬起了脚。

    “慢着”小广忽地站了起来“大金兄弟你住手这样会出人命的……”

    “小广给你面子才跟你坐在一起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金高捏着拳头朝小广走了过来。

    小广骤然把胸脯挺了起来:“大金我希望你对我放尊重点儿。”我拉小广坐下冲金高摆了摆手:“别冲动小广哥是个好意你先听他把话说完”把脸转向小广笑道“广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小广冷眼盯着金高闷声说:“我不理解的是有些了解我的朋友也这样对待我……我没有什么话要说我就是觉得这样打下去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本来老钟请我来喝酒我还满心欢喜以为这是个和平酒谁知道这个混蛋让我来喝这种酒……你说我要走吧又怕大家误会不走我看到了些什么?大金你不用那么看着我这样没有意思想跟我打架我奉陪但是我不认为这就是男人你说呢?呵呵……蝴蝶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对待任何人一定得给人留条路……”我打断他道:“广哥这话我很赞成但是青面兽这个混蛋给我留后路了吗?你不知道我上次蹲监狱的罪名是什么吧?敲诈勒索就是这个混蛋作的证词。你不是常说有仇不报非君子吗?这不算仇吗?”小广干咳了两声支吾道:“我那不是怕大金把人打死嘛。”金高笑了:“小广你也是混过社会的人就这样能死人吗?当年你打别人比这个要狠吧死人了吗?”

    小广不说话了抓起酒瓶子就灌啤酒沫子淌了一胸脯。

    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老钟来说个准确数到底几万?”

    青面兽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二十万这是我的底线要不我宁可死。”

    这个人我了解这可能真是他的底线了再逼他也没有用了。其实他这种人根本就不是混社会的底子是个小混混混好了以后就彻底变成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了。遇到我这种人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有以死相争了。把他逼急了他会去报案如果报案也不行的话他会豁上倾家荡产去找比我更厉害的人为他撑腰这个人一般会是汤勇而汤勇为了钱会管这事儿的依照目前我的势力一旦跟汤勇挑明了下场会很悲惨的我不能去冒这个险。想到这里我微微笑了笑:“行啊看在小广哥也在这里的面子上我答应你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少他妈跟我歪歪出一点事儿我就要你的命听清楚了吗?”青面兽沙哑着嗓子说:“听清楚了我也有个条件那五再去找我妹妹什么事情都可能生。”金高扑上去照脸又是一脚:“吓唬我?”我喝住了金高继续说:“我杨远是个守信用的人拿到钱我就答应你的条件我要现金马上。”青面兽歪躺在地上指了指桌子我把手机扔给了他青面兽颤抖着手拨了一个号码:“老憨大姐吗?我是小钟给我提二十万现金过来……等等你不用来了”捂住话筒问小广“广胜麻烦你下楼把钱拿上来好吗?你认识的就是上次一起喝酒的那个老憨……”小广点了点头青面兽松开手有气无力地说“大姐你把钱送到观海楼来广胜在门口接你……唉别提了河北那笔款子不给不行了人家带着律师来的……别罗嗦了马上带钱过来吧。”挂了电话青面兽把手往我这边伸了伸“远哥拉我一把我要喝酒。”

    我过去拉他起来把他搀到椅子上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钟哥我领情这算你支援我。”

    青面兽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漱漱口把酒吐了几乎全是血:“别说了我明白。”

    小广边给青面兽添酒边说:“应该记苦啊你又不是没在社会上混过伙计们遭难的时候不能落井下石。”

    青面兽一口把酒干了怏怏地说:“我明白了远哥帮那五说事儿是个幌子要钱才是目的。”

    我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尽管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

    “流氓真流氓啊”小广仰着脸笑了“我算真服了你了以前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操还不都是穷的不是?我陈广胜穷的时候……你还别说现在我就是最穷的时候”指了指桌子上的烟“看见这是什么牌子的了吗?民工都比我抽的烟好。娘了个逼的我陈广胜混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可思议……”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看见这上面写着什么吗?海岸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海岸广告公司总经理董个**事总个**经理连工资都不出去了过几天就倒闭了……唉可怜跟着我干活的那几个好兄弟啊跟着我受苦将近一年了”眼圈忽然红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呀。想当年……操提什么想当年?想当年我也是个**。性格决定命运啊我这性格给我决定了我陈广胜就是这么个下场了。”他还真的掉了眼泪我不屑地想你他妈可真矫情就这么点事儿你就哭了?要依着哭我得哭多少?我他妈从小应该哭到老……我记得我能有好几年没哭了好象我已经没有了泪腺。

    听小广抒了一阵感情青面兽的手机响了。

    青面兽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对小广说:“老憨来了。”

    小广好象忘记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把脑袋一晃:“老憨来了怎么了?”

    青面兽苦笑道:“大哥你醒醒酒吧让你下去拿钱呀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

    小广摸了一把脑门:“我这记性啊……‘膘’了彻底‘膘’了生活杀人啊。”

    小广出去青面兽叹了一口气:“唉今天我就不应该让广胜来也许这就把他给得罪了他以为我拿他当挡箭牌使唤呢……”我摸了他的手一下用一种长辈的语气告戒他:“有些事情能自己处理的就自己处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的一些想法是不切实际的。”青面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金高用筷子挑了挑他的下巴:“老钟我打了你你可以找人报复我……”我打断他说:“好了好了这事儿就别提了事儿赶到那里了没有解。”青面兽的脖子似乎挑不住脑袋了用双手托着额头跟吃了摇*头*丸似的不停地晃动。

    小广提着一个红色尼龙绸包进来了把包往桌子上一丢:“这个憨大姐真有意思非要上来看看不可她怀疑我带人绑架了老钟呢。他娘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陈广胜文质彬彬一身书卷之气她看不出来嘛欠操的货。”

    我把包往金高那边推了推:“看看是多少多了的话咱们今晚请小广哥嫖娼。”

    金高在点钱小广就嚷嚷上了:“还嫖娼呢我现在成了‘老婆屎’了每天回家得接受检查。”

    我开玩笑道:“怎么检查?脱了裤子看**?”

    青面兽嘿嘿笑了一声:“这是真的他老婆叫孙明漂亮归漂亮可惜是个母老虎修理广胜有一套。”

    小广的对象我见过一次很漂亮正应了胡四那句话——美女都喜欢野兽。

    金高点完了钱冲我点了点头。我举起杯绕了一圈:“在座的都干了这叫化干戈为玉帛喜酒。”

    青面兽急匆匆地喝了酒拍拍我的手背说:“远哥今天先这样吧我觉得不好受回家躺一会儿。”

    你能好受了?这可是整整二十万啊我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走吧好好过你的日子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青面兽动作缓慢地穿好了上衣问小广:“你再在这里坐会儿?想走的话我把你捎回去。”

    小广挥了挥手:“你自己走吧我开车来的我跟蝴蝶再喝点儿……帐你就别结了一会儿我结。”

    “你这不是有钱嘛”青面兽一走我捅了小广一拳“刚才哭什么穷?”

    “装的”小广暧昧地笑“当着青面兽的面儿我能不‘大洋’一把吗?你有钱了这帐应该你结。”

    “操这就惦记上我了”我笑道“行啊我结。”

    “你不知道以前青面兽跟着我混过一阵你和金高砍我的时候他就在我家你忘了?”

    “没忘你小子也够可以的怎么不帮他说点儿好话兴许我能给你个面子呢。”

    “面子是自己争的不是别人给的我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他吗?他不值得帮这是个小人。”

    “广哥是个明白人”我敬了他一杯“我这事儿办得不是很‘操蛋’吧?”

    小广哼唧了几声讪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好象你应该这么‘办’他但是我觉得有些过了胜之不武啊。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个混社会的这种人将来会有用处的。”我摆了摆手:“我知道可是我更了解他这点儿事情得罪不了他这个混蛋跟我的一个朋友阎坤一个德行跟个条一样一天不给他紧上几圈他就给你出毛病。我听兄弟们说了李俊海经常‘诈厉’他越‘诈厉’他越听使唤。我的意思是李俊海把他‘诈厉’到极限了他就崩溃了崩溃的那天他自然会来找我到时候……总之在这方面我有很多设想……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小广喃喃地说:“是啊我落后了没有能力在社会上玩儿了……我真希望你能混好了将来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好有个靠山你和我之间有过误会可是我现咱们俩有很多共同之处应该成为好朋友。”金高插话说:“你早就应该这么想了来想要跟蝴蝶成为好朋友先跟我干个杯我帮你引见引见。”小广无聊地摸了一把脸:“呵你行我怕你了。”

    我怕他们俩再生冲突换个话题道:“广哥如果真有困难我可以先借给你几个钱有了再还我。”

    小广闷头喝了一口酒甩一下脑袋说:“不用了等我把公司处理了就有了困难是暂时的。”

    金高忽然说了一句:“黄三死了街面上传说是小广哥干的这事儿都传疯了。”

    小广蓦地红了脸:“关我屁事警察调查过了是个卖蛤蜊的盲流子干的让他们传去吧我问心无愧。”

    我给金高使了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金高摇着头嘟囔道:“世道变了龙盘起来了虎也卧起来了每个人都把自己隐藏起来了。”小广不说话只管埋头喝酒。我想起那五还在店里顺手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是那五接的:“远哥事儿办成功了吗?”我用一种无奈的口气说:“兄弟不好办啊青面兽找了‘八处’的人在这里喝酒人家刚走……唉真没想到青面兽现在展得这么好。不过我也替你出了气把这个混蛋好一顿臭揍脸都肿成个馒头了估计这几天上不了班了。好了你回家吧你哥哥也就能替你把事儿办到这个程度了。”那五紧张地问:“打得厉害吗?”我说挺厉害的谁让他打我兄弟的?那五更紧张了:“远哥他一定知道是我戳弄你去打他的他不会让‘八处’的人来抓我吧?”我说:“没事儿我办事很有数你先回家吧别的事情别考虑把我的任务完成了比什么都强。”那五哼哧了一阵嗫嚅道:“照这么说我以后不能去找凤霞了?”**了一声啪地挂了电话:“傻逼。”

    “蝴蝶有个事儿我很为难”小广似乎上了酒劲说话也慢了“关凯想去我那里住几天……”

    “关我什么事儿?”我不解“他住他的你问我干什么?”

    “我没问你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让你别误会……我知道你跟关凯的关系不怎么样。”

    “操那是个‘迷汉’我的眼里根本没有他你随便好了。”

    “那好别误会我就行……听说常青在外面躲完了事儿这几天就回来了……我真不想搀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那你还这么为难干什么?不让关凯去住就是了。”

    小广叹了一口气:“你不了解我啊他找过我很多次而且他现在落魄成那样了我不管不好。”

    金高撇了撇嘴:“当老大的都这样不管过去多少年小弟出事儿了老大都挺身而出。”

    小广似乎没有觉察到金高是在揶揄他点着头说:“谁说的不是?难啊……”

    这酒喝得没意思我拍拍小广的肩膀说:“走吧再喝就大啦。”

    小广垂下脑袋摇了摇手:“你们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这小子又犯病了……我站了片刻拿出一千块钱给他放在桌子上拉着金高悄声走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常青

    又一个寒冷的冬天来了。因为我的酒店以火锅为主,冬天到了,生意也好了起来,一天得有三万块钱的进帐。我给大家都涨了工资,大家干起活儿来也格外卖力。郑老二经常念叨,跟着远哥就是爽,不用打打杀杀的,赚钱还多,从今往后我郑老二改邪归正了,我要当个正经人。刘猛受了郑老二的感染,一门心思地跟着郑老二学厨师,准备明年参加资格考试,也要当个大厨。我把“滚”青面兽的那二十万给了金高,金高回威海把房子买下来了,剩了六万,死活不要,我以二子的名义存了起来,准备明年开春把喜事给他办了。长法终于回来了,这小子还是那个德行,一回来就召集虾米他们开会,准备东山再起。我让他来了一趟,摸棱两可地表达了让他继续为我出力的意思,长法很聪明,胸脯拍得啪啪响,远哥,我长法就是你的一块砖,哪里需要你就把我往哪里搬。我问他最近有什么困难,长法朗声说,什么困难也没有,我光棍一根,带领弟兄们重新开始,不远的将来,什么就都有了。我对他说,你最好自己找点儿事情做,不然会很空虚的。长法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在郑州开饭店连本钱都赔进去了。我说,你可以这样,开个小吃部,本来你的兄弟就得找地方喝酒,这样就不用去别的地方了,哪个兄弟请客,让他照样结帐,再一个就是,你不是经常“诈厉”大款们吗?逼着他们到你店里消费就是了。长法想了一阵,嘿嘿笑了,好,这个办法好。

    常青回来了。那天我正在办公室里跟凤三谈工程的事儿,凤三又给了我十万块钱,说,年底工程就结算了,你的提成应该是三十万,到年底我再给你十万,这事儿就结束了。我用钱煽了他的脸一下:“老家伙,玩儿脑子?”

    凤三摸着脸,像个汉奸那样笑:“嘿嘿,什么事儿也瞒不了你呀……兄弟,你得理解我,我是个商人,商人惟利是图嘛。你从中间拿走了一部分钱,我这心里不平衡不是?后面的工程是我自己跟老魏谈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说,你想想,我跟老魏是什么关系?没有我你揽个**工程。这样吧,老魏吃了你不少回扣,他也不好意思跟你提这事儿,我也不跟你胡搅蛮缠,公道价,百分之五的提成怎么样?凤三连连点头:“没问题,以结算票为依据。”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不懂,反正有我的钱就可以,我说:“就这么定了,少跟我玩脑子啊,我有人。”

    凤三赶紧转话题,说他应该感激我,前几天大澜出来了,带着几个兄弟在他那里混吃混喝不给钱,他一提这个酒店有我的股份,大澜再也没敢去。我笑道,看出我的威力来了吧?不讲是个大澜,再猛的主儿,一听大爷我的名字就得滚蛋。凤三说,那也不一定,大澜新跟了一个老大,外号叫南韩,刚出道儿,绝对牛,连汤勇都让着他,他带人在汤勇的工地上闹事儿,汤勇还请他吃饭。我问,他多大了?凤三说,大约有二十一二岁吧,精瘦精瘦的,跟胡四年轻的时候差不多,人家从来没进去过,要不干起事儿来就没有个惧怕嘛,他带的几个“两劳”兄弟全服服帖贴听他的,都挺猛的,听说胡东也是他的手下呢。我想起来了,“滚”青面兽的那天,胡东拎着一把砍刀出去帮人打架,就是帮的这个人。我和金高回饭店的时候,胡东刚回来,我把他喊到办公室,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胡东说,我一个哥们儿叫韩永康,跟西区刚混起来的牟春在港湾码头约仗,他过去帮了个忙。我说,以后咱们的人不要随便出去帮人家扎架子,这样对咱们的形象不好。胡东说,远哥,我这也是为咱们争光啊,韩永康那么猛的一个人,我去帮他,就等于你去帮他,在他的兄弟们之间“造”了多好的名声啊。这个混蛋的脑子跟二十年前的人差不多,我跟他说不进去,批评他几句,让他走了。看来这个外号叫南韩的一定就是韩永康了,有机会得认识一下,这种人大有利用价值。

    正闲聊着,外面有人敲门,我让凤三过去把门打开,常青微笑着站在门口:“哥哥,我来报到啦。”

    一见到常青我就想起了小杰,心头一热,跳过去把他拉了进来:“妈的,你怎么才来见我?”

    常青侧脸瞥了凤三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凤三想上前握手,见常青不理他,讪笑着退到了一边。

    我跟常青来回的拥抱,狂笑不止,凤三一见这个场面,知趣地掩门走了。

    常青坐下,点了一根烟解释说,去年跟关凯在后海开了一仗,他死了一个兄弟,尽管杀人的抓起来了,可是警察还得罗嗦他。没有办法,他出去躲了一阵。风声刚停下,关凯又派人到处“摸”他,他一怒之下,设了个“口子”,抓了关凯派去的一个人,剁掉了他的一只手,就又跑了。事儿刚消停下,就来见我了。我问,警察不抓你了吗?常青说,我找了个顶包的,人进去没几天就放了,你别问了,里面很多事情。说到关凯,常青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操的该死了,当年我那么帮他,几乎给他做了小弟,他整天跟我拿‘怕头’。有一次我开枪打了汤勇的一个伙计,他不但不帮我压事儿,还跑到汤勇那里低三下四地说要处理我,这还不算,我帮他赚了那么多钱,甚至在他的指示下打了小广,这个混蛋连一点儿表示都没有,拿我当‘迷汉’对待。我不砸他砸谁?当年我就说了,拿下关凯的地盘给远哥留着……哈哈,现在好了,他所有的生意都成了我常青的了。远哥,盛大夜总会是我的,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我打断他道:“我对这一行不感兴趣,心意我领了,你好好在那里经营着吧。”

    常青沉吟了一阵,开口说:“要不这样,盛大夜总会挂你的名字,年底给你分红。”

    这也太俗了,我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你可以对外说,那里有我的股份,分红就免了。”

    常青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远哥,这是你的,里面有杰哥给你的一万,那五万是我给你的,算是给你接风。”

    我把支票给他丢了回去:“这钱我不能要,你也不是个富裕的,等我需要了再跟你要。”

    常青有些不自在,站起来,拉开我的抽屉,硬把支票塞了进去:“看得起我你就收下。”

    既然这样,我就不再推辞了,打个哈哈道:“这事儿颠倒了,当哥哥的厚着脸皮拿当弟弟的钱。”常青说:“远哥这么说话真没有风度,当弟弟的本来就应该孝敬当哥哥的。我真怀念咱们以前的那种关系,那时候多好?远哥对待我跟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似的,从来不说客气话……呵,也许是我长大了,想得多了吧,反正我觉得远哥你不如以前对我那么亲热了。”他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可能是因为我听了胡四关于他的一些议论吧,我尴尬地晃了晃脑袋:“别这么说,你是我杨远在市场那帮兄弟里面最老的兄弟……”常青一下子激动起来:“对,我一听你说这个,心就扑腾扑腾跳……当年我投奔杰哥,杰哥怕你不愿意收留我,一直瞒着你给我工资,我也以为我这这样的小孩你不会重视我,曾经千方百计地想找个机会表现表现,后来……远哥,‘黑’孙朝阳那次事儿我知道了,咱们不提它了。再后来我制服了长法,跟着杰哥走南闯北地流浪,”说到这里,常青的眼神黯淡下来,“杰哥找过我了……我挨了他的打。”

    我的心一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常青不说话,用双手使劲地揪头,揪一下甩一下手,沙上满是他揪下来的头。

    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拿过他的手,给他放到手里:“别难过,喝点儿酒控制控制情绪。”

    常青一口把酒干了,长叹了一口气:“我真没想到杰哥会出手打我……”

    常青说,他躲事儿躲在长沙,他手下的一个服务生在那儿有亲戚。大约上个月中旬的一个傍晚,他出门吃饭,刚回家就看见小杰坐在他租的房子里的沙上。常青一下子愣住了,想不到能在这里碰上小杰,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杰也不说话,看着他只是笑。两个人傻笑了一阵,常青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小杰说,我想找就能找得到。随便聊了几句,小杰突然问,你是不是帮凤三搅和过胡四的生意?常青想解释,小杰不让他说话,只是问他,有没有这事儿?常青点了点头。小杰蓦然色变,一脚把他踢倒了,没头没脸地踹他。常青很委屈,但是也不敢反抗,就那么任他踢。小杰踢累了,告诉他,你知道蝴蝶跟胡四是什么关系?你折腾胡四跟折腾蝴蝶一样。常青说,胡四把二子打了。小杰说,这事儿我知道,不关胡四的事儿,我打你一是因为你折腾胡四,二是因为你犯了江湖上的规矩,朋友的女人不能随便动。说完了,想走。常青不让他走,说,你把戒指给了胡四,我这条命就掌握在胡四的手里了,能不能给我要回来?小杰说,我之所以那么做,就是防备你乱来,胡四那个人我了解他,只要你不去戳弄他,他是不会害你的。常青说,我不去戳弄他了,但是戒指在他手里,我这心里不塌实。小杰说,混江湖的没有一个塌实的,想塌实就跟我一样,出来流浪。常青说,要不我继续跟着你。小杰扯身就走,你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常青愣了半晌。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戒指里面一定有很大的内幕,我笑道:“别记恨你杰哥,他就是那个品种。”

    常青漠然摇了摇头:“我理解他,换了别人,那天我死定了。”

    我说:“我的理解是,你折腾胡四的确不对,我跟胡四关系这么好,小杰跟我的关系又……”

    常青表情痛苦地摇了摇手:“别说了哥哥,我明白,我太卤莽了……这事儿没法提了。”

    一牵扯到女人就不好办,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我笑了笑:“算了,以后咱都不要提这事儿了。”

    闷了一阵,常青说:“估计四哥都跟你说了我跟他生的事情,唉,谁能理解我?那个女的对我太好了,四哥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动机又不是那么纯……反正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错。刚才对你说到戒指,想必四哥也能告诉你这事儿。我跟杰哥一起抢了一个金铺……你明白了?杰哥现在亡命天涯,他什么都不怕。我呢?这事儿要是一出,我就没命了。杰哥在这个问题上也太……远哥,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话了。反正这世上我只敬佩两个人,你、杰哥,尽管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让我有些恨他,可是我喜欢他的性格。唉,现在我也完蛋了,我开始理解小广的心情了,这个世道只要你停止了一步,就永远也撵不上去了……我现在唯一的打算就是赶紧跟关凯做个了断,好好过我的日子。”

    “呵,想法很好,以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可是现实吗?小广就是个例子,咱们过不得平静日子了。”

    “我不相信,”常青伸过酒杯让我给他倒酒,“这要看手段和自己的克制力,扫清了障碍,照样过上好日子。”

    “这个我赞同,可是你扫得清吗?就算你扫得清,什么过程?不留一点后患?”

    “我没仔细想这个问题,反正不能等死,必须赶在对手出拳之前先打懵了他,这跟拳击是一个道理。”

    “操,常青啊,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苦笑道,“得,你自己酌量着来吧,有些事情别人不好插言。”

    常青叹了一口气,猛然把手一挥:“去***吧,不管了。远哥,我要喝酒!听说金哥也在这里,我很想他,我要请两位大哥好好喝一场。妈的,好几年没喝个痛快酒了。”我给金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常青来了,让他马上安排酒桌,一会儿我们就下去。金高高兴得大叫:“好,操***,这个混蛋终于显相了,我马上安排。”常青又开始激动,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回家就是好啊,见着大哥们就是***亲……不像在外面,没有一个认识的……”

    我拉他坐下,问他跟小广到底怎么了?常青说,还不是让关凯这个杂碎给搅和的?本来我跟小广没有什么,就是有点儿瞧不起他,那天一起喝酒,小广喝大了,说我是个吃屎的孩子,我倒没往心里去。关凯在旁边调弄事儿,三说两说我就上火了,用酒瓶子砸了小广,小广躺在地上让健平给他去厨房拿把刀,说要杀了我,我气糊涂了,用枪把子把他砸昏了。后来小广也没找我,这事儿就算完了。那天我在路上碰见小广,问小广见没见着关凯,小广不说正经话,拿胡四吓唬我,我撂了个话,我说胡四算个**……那时候我正跟凤三一起折腾胡四,这话就那么说了。再后来我给小广道歉,小广不理我。我听说关凯回来了,住在小广家里,我打算这几天就去抓关凯,一次性弄挺了他。

    “注意手段,千万别把自己弄进去,进去了就彻底完蛋了,再想爬起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不会出事儿的,我这几年跟杰哥学了不少手段,你放心……就算是进去了,我也不怕,我学你……”

    “学我什么?学我低着头走路?操,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李俊海到现在还压着我。”

    “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儿,你说,我常青在这事儿上能帮你什么忙?”

    “现在还不需要,”我拉着他往外走,“先下去喝酒,喝完了我跟你商量。”

    刚走到楼梯口,迎面碰上了胡东。胡东气喘吁吁地站住了:“远哥,我给你揽了一笔大买卖,回办公室我告诉你。”转头一瞅常青,猛地一愣:“青哥,怎么是你呀,好家伙,五六年没见着你了,也是刚出来的?”常青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抬手扣住胡东的脖子,嘭地一声将他顶在楼道的墙上:“你说什么?”胡东懵了,扎煞着手看我:“远哥,青哥怎么了?我没说什么呀。”我拉开常青,拍了拍胡东的脸:“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提什么出来进去的。”

    “好嘛,这还错了……”胡东摸着被掐红了的脖子,蔫蔫地嘟囔道,“这也忒讲究了吧。”

    “要过年了,不吉利的话最好别说,”我推了常青一把,“你先下去等着我。胡东,揽了个什么买卖?”

    “哥哥,财的机会到了,膘子兵今天晚上在云霄阁交易白粉……”

    “我知道了,”一听这个,我的头嗡地大了,“我不干这种事儿,你也不许搀和,干活去吧。”

    “远哥,有逼不操,大逆不道啊,”胡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这事儿我连南韩都没舍得告诉,你听我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后起之秀

    胡东上来拉我,我一把推开他,下了楼。我听见胡东唉地一声在后面捣了墙一拳,回头一看,这小子抱着脑袋黑瞎子似的蹲在楼梯上。你大爷的,上次为这样的事情,我失去了一个好兄弟,还差点儿连自己也折腾进去,再吃回头草我是个膘子……想到白粉,我突然想起了建云,这个混蛋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我坚信,只要抓到建云就能让他把实话说出来,我那三十万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我想知道,李俊海是不是真的在贩毒,如果是真的,这次我决定不会像上次对待孙朝阳那样了,我会通过“白道儿”修理他,直接把他的脑袋修理掉。我让花子留在济南也有我的想法,五子毕竟不是我身边的兄弟,办事儿也不会那么上紧,我让花子在那边时刻提醒着五子,让他留意建云的行踪。

    前几天我又去了一趟济南,涛哥不在,孔龙帮他照顾着酒楼。我直接过去找了他,问他最近干得顺心不顺心,孔龙说,谈不上顺不顺心,就那么凑合着干,反正涛哥对他挺好的,他实在不好意思对涛哥提他想回来的事儿。

    我说:“你在外面总归不是个长久之计,有合适的机会就跟涛哥说说,回来,跟着我干。”

    孔龙说:“我爸爸也整天催我回去,可是涛哥这里我真的没法开口。”

    我问:“涛哥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孔龙说:“钱多钱少倒无所谓,反正够花的,我主要考虑我要是走了,涛哥会不高兴的。”

    我说:“他离了你不行吗?”

    孔龙愁眉苦脸地说:“远哥你不知道,涛哥的对手太多了,他人又粗……我走了不好。”

    这个情况我听说了。五子曾经告诉我,涛哥的手伸得太长了,不管哪个行业,只要他觉得有利可图,想都不想,直接派兄弟过去“闯窑堂”,先是找个事儿把人家打一顿,然后连威胁加办真的,把对手砸个灰头土脸。大部分人知道涛哥的霸道,一般就忍了,该滚蛋滚蛋,该交保护费交保护费。不过也有些吃生米的,不知深浅跟他火拼,他一般也不找白道儿上的朋友,全用暴力。为这事儿,他的兄弟三六九的进去蹲上一阵。有一次,涛哥跟一个官家公子生了冲突,两个人在济宁摆了战场,双方“参战兵将”达上千人,打得昏天黑地,死伤无数,最后连防暴警察都出动了。为这事儿,涛哥在外面躲了将近一年,几乎折腾了个倾家荡产。从那以后,涛哥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敛财,黑白大小通吃,这样就结了不少仇家,这些仇家有暗有明,紧锣密鼓地想把涛哥置于死地。那天我跟涛哥说起这些事情,我说,涛哥你这样下去挺危险。涛哥哈哈一笑,危险个屁,越是小心越危险,只要胆子够大,手够黑,谁也奈何不了我。我不跟他争辩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过,看他当时意气风的样子和他创造的财富,我也觉得他是个人物。

    “大龙,”想到这里,我说,“为人要讲义气这个没错,可是你一定得把握个度,别跟我似的一次次的进去。”

    “我知道,现在我一般不亲自动手,涛哥也不让我动手,他让我保持着名声,用威慑的力量。”

    “我就不多说了,我的意思是,一旦现不好的苗头,赶紧回去,别等着火烧眉毛……”

    “好,我知道了,毕竟我离你远哥最近……远哥,李杂碎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我还不想动他,时机不成熟,等待机会吧。”

    “要不我从这边带几个妥实兄弟,回去直接干挺了他?”

    我摸着他的肩膀笑了:“如果那么简单我早就干了,哈哈。现在你哥我学精神了,咱玩儿滴水穿石的,一点一点的滴答,直到快要滴答透了,我就——砰,哈哈,咱给他戳哗啦了。有用着你的时候,到时候我就通知你了……大龙,我还是那句话,千万保重自己。成功的黑道人物不是讲义气讲出来的,是玩脑子玩出来的。当然,义气二字不能丢,但是生命更重要,在威胁到生命的时候,可以把义气暂时一放,因为现在这个社会不是三国刘关张和水浒宋江那帮好汉的时代了,义气大了没人佩服你,只能把你当成膘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呵呵,不明白就好好想一想。”

    孔龙嘿嘿着梗了一下脖子:“远哥,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没事儿,涛哥暂时还能挺住。”

    我说:“暂时谁都能挺住,你在社会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

    孔龙的脸色凝重起来:“远哥你别说了……”

    是啊,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真的成膘子了。我笑道:“好好给我活着,咱弟兄们还要大干一场呢。”

    很奇怪,我老是有这个预感,感觉涛哥快要完蛋了,他肯定会死,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被法院判了死刑。那天跟五子他们喝酒的时候,我闷闷不乐,仿佛看见涛哥的背后插着一根白得刺眼的亡命牌,名字上面打了一个血红的叉叉,我甚至看见我也站在涛哥的旁边,背后也插着一根亡命牌,只是名字上打没打叉叉模糊不清。从济南回来,我对金高说,涛哥越来越神经了,他已经那么有钱了,资产恐怕都上亿了,还那么疯狂。金高说,人就这么个**样儿,就像一个作贼的,刚开始觉得偷一次够吃的就行了,够吃的以后就想,我再偷一次,买个老婆玩玩,买上老婆了,又想,再偷一次,买套房子住住,房子也住上了,他又想,再偷一次吧,买辆车开开……这样循环往复,最后不是被人打死,就是被抓进监狱,这就是人性啊。金高说得还真有道理,联想到我自己,我何尝不是这样?脑子迷糊了好几天。

    金高站在一个单间的门口,双手按着常青的肩膀,大声地跟他说着什么,我走过去把他俩推进了房间。

    酒菜已经上好了,桌子旁摆了五个座位,我问金高:“你还约了谁?”

    金高说:“林武啊,刚才林武这个混蛋来过,接了个电话又走了,一会儿回来。”

    “那个呢?”

    “董启祥,本来我就约了祥哥今天过来聚聚,答谢答谢人家嘛。”

    “答谢个屁,过来商量商量才是正道。祥哥最近把那事儿办了?”

    “办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祥哥一出面,势如破竹。”

    “这才是开头呢……不过我相信祥哥的能力,他比我会玩这事儿。”

    大约是上个星期天的下午,老七从医院里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被人打了,脑袋上缝了三十几针,牙也掉了好几颗,让我派人去医院保护他,他怕那帮人再来砍他。我让天顺带着几个兄弟去了医院,没有几分钟,天顺就把老七拉回来了。我一看,差点儿没笑死,这小子的头套没有了,改成了一个绿颜色的丝网罩子,罩子下面白一块红一块的,跟个踩扁了的蛋糕似的。我问他,你这是跟谁?老七不等说话就歪在了地下,这个混蛋可真能装,刚才我还看见他是从车上跳下来的,这是在跟我撒娇呢。我说,你先躺着吧,我要出去办事儿。老七一骨碌爬了起来,远哥,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啊。说话满嘴酒味。我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喝醉了?老七唾沫横飞:“傻逼才喝醉了呢,就我这酒量能喝醉了?我还不是跟你吹……”我扯身就走,老七急了,一把拽住了我,“老大,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喝酒了是真的,可是我的脑子清醒着呢。你知道牟春吗?这个混蛋‘滚’我……我中午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他进来了,问哪个是老七?有你罩着,我没怕他,我说我就是老七。牟春上来就打,根本不让我说话,打完了就让我重新给他们摆一桌。我说,我是蝴蝶的兄弟。牟春拿着个酒瓶子把我的牙打掉了,你看,你看……他说,蝴蝶能有你这种**兄弟?照你这么说,龙祥还是我跟班的呢。我说,真的,我真是蝴蝶的兄弟。牟春说,那好,你回去跟蝴蝶说,就说我打了他的兄弟,他想怎么办就来找我。我说,那你也得说说为什么打我呀。牟春说,什么也不为,就看你不顺眼……”

    “哈哈,你***也的确不顺眼,”我笑道,“别怕,牟春是谁?”

    “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痞子?反正名声传得很快,小混子们整天念叨牟春牟春的……”

    “去打听一下,”我对天顺说,“没有什么来头就砸挺了他,给咱七哥出出气。”

    天顺把我拉到一边说:“没必要啊远哥,小孩刚出道儿,没有怕的人,咱们为了个破老七就去得罪他们很不值得。就像你刚出道儿的时候一样,你怕过谁?弄不好惹了一身麻烦……这个牟春我多少了解一些,就是前年把法院姜庭长他儿子砍了的那个伙计,没有什么脑子,就是魄力好。手下也拉了一帮兄弟,跟当年长法差不多,正往上升的时候,咱们最好别惹他,小孩一冲动就容易胡来……”我想了想,天顺说的有道理,当年我刚开始混的时候也这样,我连大有都没放在眼里,那时候如果大有找我的麻烦,我照样跟他拼,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为这事儿分神,我走到老七跟前问他:“他见没见过我?”老七说:“他肯定见过啊,你是谁?可是他也太没有礼貌了,得收拾收拾他呀。”

    收拾他那是一定了,不然你老七是不会死心塌地的给我出力的,我说:“你别管了,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那就让董启祥来收拾他吧,我拨通了董启祥的手机:“祥哥,跟你说个笑话啊。”

    董启祥好象在喝酒:“你说的笑话不好笑,还是小广说笑话有意思,别说了。有事儿吗?”

    我把电话递给了老七:“你跟他说。”

    “祥哥,呜呜呜……”老七嘴巴一撇,哭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连我都听不出来了?我是蝴蝶的兄弟啊,也是四哥的兄弟,我经常在四哥的饭店里吃饭……对,就是我,咳,我不是秃头,头少点儿就是了。是这样啊,牟春把我打了,因为我说你是我大哥,他说,你是他跟班的……真的,撒谎我是个狗**……好,”老七把电话给了我,“祥哥让你接电话。”我接过电话笑道:“怎么样,这是个笑话吧?”董启祥在那边说:“好好管管你的兄弟,别顶着个臭嘴到处拉关系,谁是牟春?”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不管我就要管了。”董启祥忿忿地说:“你管什么?他又没骂你,我来吧,***,谁这么‘慌慌’。”我挂了电话,拍拍老七的脸:“好了,老实回家呆着,没人打你了。”

    把这事儿跟金高一说,金高火了,找出猎枪,揣起来就走:“我去弄死他。”

    我关上门,不让他走:“你是个猪脑子?”

    金高怔了一下,颓然坐了回来:“操,全他妈乱了……找谁去收拾他好呢?”

    我说,我找了董启祥,董启祥办事儿度很快,估计今天牟春就摊上了。金高给虾米打了一个电话,问虾米,牟春是个什么来历?虾米说的跟老七说的差不多,最后说,前几天牟春跟南韩开了一仗,伤了好几个人,不知道他有什么关系,警察连抓他都没抓他,南韩比他猛得多都跑了。金高摇了摇头:“这个混蛋有些来头,先看看董启祥是怎么收拾他的吧,不行我就让长法安排人去卸他的腿。”我笑了笑:“没那么严重,骂我一句话也就值三巴掌两拳头。”

    果然,傍晚董启祥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把那个小子好一顿踹,这小子不怎么地呀,刚踹了两脚就叫上了爷爷,操,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吧嗒’呢。”我问他是怎么踹的,董启祥说:“我找人打听到他住在哪里,直接去了他家,他刚一上楼就被我的兄弟‘捂’起来了。拉到我这里还在蒙,一听我是龙祥,这个混蛋直接叫了爷爷。操他娘的,怎么现在的混子都不抗砸?差远了……他说他喝醉了,乱说话,连你都骂了,我替你又补了两脚,让他滚蛋了。”我哈哈大笑:“你行,比我有杀威,改天我请你喝酒。”董启祥说:“我反应过来了,你这小子拿我当了一把枪使。”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前天我接了一个电话,一个拽着普通话的声音很狂气地问:“你是蝴蝶?”

    我一愣,预感到这个人是牟春:“是我,你是哪位?”

    对方冷笑了一声:“我是牟春。咱们都是痛快人,我直接说了啊,老七是你的兄弟?”

    我说:“是啊,怎么了?”当时,一股怒火差点儿把我击倒,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不怎么了,你给我听好了,你,龙祥,全得死。”牟春啪地挂了电话。我的脑子在一刹那之间爆炸了,老子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口气威胁我呢。我抓起金高的猎枪就冲了出去,我要去杀了这个混蛋。冲到楼梯口,我蓦地站住了,不能,我不能冲动,我的目的不在这里……我退回办公室,抽了足足半盒烟。打定了主意,我绝对不能出面,这事儿推给董启祥来办。我给董启祥打了电话,把牟春的话照实说了。董启祥也气得不轻,嗓音都变形了:“蝴蝶,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分神,这事儿交给我好了。”我火上浇油道:“最可气的是他说要让你和我都死,这他妈叫什么话?当年为了这样的话,我差点儿把胡东给捏死。必须砸他,就为了这句话,这叫出师有名。”

    放下电话,金高进来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他,怕他又上了火暴脾气,见他瞪着我满腹狐疑的样子,我把事情对他说了。金高说,我想通了,咱们不能出面,就让董启祥办他,万一事情闹大了,他出力咱们出钱就是了。

    刚才听金高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董启祥又砸了牟春一把,哈哈,看样子初战告捷。

    常青在一旁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茫然地看着我:“又出事儿了?”

    我笑道:“没什么,一点儿小麻烦,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认识龙祥吗?”

    常青摇了摇头:“听说过,没见过面……唉,凡是胡四的朋友,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们了。”

    “说了不提胡四,怎么又提起来了?”我按他坐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别用小孩子的思想考虑问题。胡四是胡四,我是我,龙祥是龙祥……操,说不提了,怎么我反倒又提起来了?咱们说点儿正经的。常青,如果现在让你拿出当年的魄力来干一把,你还能不能行?”常青把脸一绷:“这叫什么话?我还是我,无非是现在办事儿谨慎一些罢了。说,你想让我干点儿什么?”我推了他的脑袋一把:“没什么,随便说说,呵呵。”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牟春与南韩

    闲聊了一阵,林武来了。一进门就咋呼:“刚才我碰见李杂碎了,操他个***,真他妈狂啊,柱着根烧火棍,后面跟着一大溜保镖。你说他那么狂干什么?这不是瞎**招摇嘛,三招摇两招摇警察就好注意他了……”金高打断他道:“警察早注意他了,一拿就是一个死,哈哈。”林武说:“难说,不过这个混蛋的脑子很不一般,白道儿那边他会打点着呢。我听说,最近他跟汤勇又和好了,整天往老汤那边跑,二人称兄道弟的……蝴蝶,他再没来找你吗?”

    李俊海回来以后来找过我,我没怎么搭理他,陪他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编个理由把他晾在这里。后来我听胡东说,李俊海在我的办公室里叹了好长时间的气,最后把门一摔,拐杖也不柱了,夹在腋下就往外走,走到楼下差点儿崴倒,一个保镖上去扶他,被他当头一拐杖,血流了一脸。找了个时间,我把那五喊过来,问他打听到李俊海去外面干什么去了没有?那五说,谁都不知道,也许知道的也就是刘三一个人了。我打定了主意,先从刘三下手,因为我预感到李俊海跟刘三早晚有一天会“里鼓”(内讧)。李俊海那样的性格是不会有一个知心朋友的,他对待任何人都防备得厉害,他瞧不起任何人,这样下去,刘三肯定会逐渐对他生了怨气,心一隔阂,我的机会就来了。我让那五想办法接近刘三,争取跟他喝几次酒,慢慢套他的话。那五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刘三架子很大,根本不跟我说话。我问,刘三除了李俊海,还跟谁的关系最好?那五想了想,说,他除了整天跟在李俊海身边,跟任何人都不接近,或许是这小子了解李俊海的性格,不敢跟身边的人过于亲近。我说,那你就打听打听他在外面的朋友,他不可能一个知心朋友没有,打听到了就来告诉我,我安排你怎么干后面的活儿。那五当天晚上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刘三谈了个对象,他对象的哥哥开了一家手机商店,刘三经常去他那里坐坐。我让那五侦察好对方的名字和商店的地址,让他暂时停一下,后面的事情我来办。那五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不行的话我亲自去“进攻”他大舅子。我岔开话题,问他最近去找人家青面兽的妹妹没有?那五说,还找什么找?再找人家,“八处”的人好来找我了。我说声“那就对了”,挂了电话。第二天,那五又来了电话,他打听到了刘三大舅子的地址和名字。我说,你完成任务了,等着喝庆功酒吧。

    刘三他大舅子是个木纳的中年人,叫侯成虎,下岗工人。据说以前穷得连老婆在外面拉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他妹妹认识了刘三以后,他开始过上了好日子,钱全是刘三给他的,所以他对待刘三比对待他亲爹还要亲。刘三经常去找他聊天,两个人都喜欢喝酒,经常喝得勾肩搭背,跟一对“同志哥”似的。我店里有个厨师以前跟侯成虎是同事,也是一个木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主儿,但是人很诚实,也看得开社会上的事儿,有时候还有些“蔫坏”的意思。我把他喊到办公室,先是表扬了他一番,透露出要给他长工资的意思,他感动得脸都黄了。闲聊了一阵,我让他帮我打听现在的手机什么样的最好。他想都没想,开口说,我有个伙计是开手机店的,我让他给你弄个最好的,价格也便宜。立马要给他打电话,我说,不用着急,你先去帮我看看,有好的就让他带一个过来,我顺便请你们吃饭。

    过了几天,那个厨师把侯成虎叫来了。我装模做样地看了看他带来的手机,当场买下了。他还真的是个酒鬼,成交以后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我让厨师带着他找了一个房间,对他说,我中午有事儿就不陪你了,让我兄弟春明陪你。提前我已经跟春明说好了,让春明跟侯成虎成为朋友,然后通过侯成虎接近刘三。因为刘三不认识春明,开始一定不会多想。等喝过几次酒再开始套刘三的话,关键的时候我亲自跟刘三接触,目的只有一个——拆散他跟李俊海,最终抓住李俊海的软勒,让这两个混蛋一起消失。现在,目的基本达到了,侯成虎经常来找春明,让春明请他喝酒。春明装成一个老实孩子,一口一个侯叔的叫他,把他基本上玩儿成了一个膘子。下一步春明就开始接触刘三了。

    我冲林武笑了笑:“李俊海还找过我,跟我玩儿猫哭老鼠的,我没怎么理他,笑不出来啊。”

    林武说:“依着我,干脆跟这个混蛋直接开始拉倒,管他结局怎么样呢,先痛快了再说。”

    金高抬了抬那条残腿:“你懂个**,这就是例子,咱们得慢慢来。”

    林武皱了一下眉头:“操***,真窝囊……行,谁让人家展得比咱好的?真他妈想不到。”

    “汤勇跟李俊海和好了?”我踌躇道,“不能吧,他们这是面和心不和啊,各自肚子里都呲着牙呢,指不定哪天就又开始火拼了。而且下一次拼起来就不是前几次了,他们俩肚子里的牙都挺大的……哈哈,我了解李俊海,他这是想麻痹老汤,最后给老汤来个‘死活儿’。不过,人家老汤可不是我,李俊海这次的算盘不一定能打成功……”

    “那也不一定,”常青插话说,“我前一阵接触过汤勇,他的心够狠,脑子也到了,可是他也有弱点,容易冲动,跟杰哥差不多,一毛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上次他砸‘黑头’,本来设计得挺好,他不出面,让我的人替他办,谁知道还没开始办,他接了黑头的一个电话,黑头喝多了,说了几句狂话,那意思是要找警察处理,他直接一个人去了,一枪把黑头的腿打断了,回来以后后悔得三天没出门。我砸关凯的时候,关凯带着钱去找他,他给我打电话,让我罢手。那时候我正上着火,我说,我不管你汤不汤勇的,我就是要砸死关凯,谁拦我谁死。汤勇直接挂了电话。我听一个朋友说,汤勇气得脸都紫了,抓起一把双管猎枪就冲出来了。已经冲到了车上,小迪来了,一看这个架势,跑到车头前拦他,他连看都不看,一加油门,把小迪撞出去老远。他的兄弟在后面追他,追到半道,他竟然把车开回来了。笑着说,他上了酒劲,这事儿不办了。我一听这个,直接走人了,这个老家伙太猛了,我害怕不等跟关凯了结,他先把我给杀了。我就出去躲着了,不光是躲警察,躲他也是一方面。再后来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道歉……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想通了,为了个**关凯,他不想得罪我。我也没理他,不是我不重视他,是我不喜欢他这种人。”

    “这老大当得也不怎么样,哈哈,那就等着看热闹吧。”我笑道,“董启祥怎么还不来呢?”

    “我来了,”门咣地被踢开了,董启祥笑呵呵地站在了门口,“**,这么多人?”

    “你怎么才来?”我把他拉了进来。

    “别提了,牟春这个混蛋把我绑架到他的酒席上,非要给我磕头,还说让你也去,刚脱身。”

    “这事儿有意思,”我吃了一惊,这个牟春是不是有神经病?“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草鸡了呗,”董启祥擦着汗说,“前天我又派人把他抓到了我那里,这个混蛋可真好玩儿,又喊上爷爷了。这次我不听了,我让伙计们把他当成了陪练,什么拳击、跆拳道、摔交,全用上了,把这个小子练得连爷爷都喊不出来了。最后我问他,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找你了你又逼裂成这个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那天我当着南韩的面,故意拿个‘怕头’,后来想跟哥哥们解释解释,可是这几天又被南韩追得不轻,没有时间啊。我就告诉他,以后再现你毛楞,我他妈就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喂鱼去。放他走了以后,我一打听,你猜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么狂?他爹厉害,是河东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去年他把南山区法院姜庭长的儿子砍了,这事儿要是摊在一般人身上,不死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结果人家才判了半年拘役。蝴蝶,今天我为什么屈尊去他那里一坐?这个人大有用处,我想通过他结交一批白道儿兄弟,一点一点地渗透……算了,你明白就行了。你是河东区的,其实你也应该像我这样,要不改天我把他喊到我那里,咱们认识一下?这孩子不是个坏人,就是脑子有点儿毛病……对了,我现他跟你那个叫老七的兄弟差不多,‘喊山’喊得比谁都猛,其实就是个无赖。操他娘的,凭他那么个好爹,怎么养了这么个孩子?”

    “河东区的?那我可得挂他一挂,”我笑道,“先喝酒,边喝边谈这些乱七八糟的。”

    “祥哥,我是常青。”常青在一旁自我介绍道。

    “知道,”董启祥笑了,“刚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这个猛小伙儿肯定就是常青,哈哈,好兄弟。”

    “祥哥,”常青腼腆地嘿嘿了两声,“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为胡四那事儿可能会不理你是吧?龙祥不是那样的人,蝴蝶把胡四打了我都没生气呢,一码回一码,我是我,他是他,哈哈,”董启祥笑得很憨实,“常青,不过我还是得说你两句,做人要适当控制一下感情,尤其是咱们这些在道儿上混的,朋友的女人不好随便乱动……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谁再提胡四,谁‘吹瓶’,一吹就得三瓶,不吹就拔他的**毛,哈哈哈。”把头转向金高,哈哈一笑,“大金,那天咱们商量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哪个事儿?”金高摸了摸头皮,“我怎么忘了?”

    “叫你**你肯定忘不了,”董启祥戳了他一指头,“就是‘滚’凤三那天咱们商量的啊。”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啊,真他妈服你了……不办了,没时间也不感兴趣了。”

    “我估计你就没有这个胆量,”董启祥没趣地摇了摇头,“不过那可真是个好买卖。”

    他们商量的事情,金高对我说过。那天董启祥对金高说,他打听到李俊海可能在贩毒,让金高侦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是,可以抓到他的把柄,一次性把他“拿”挺了。金高说,他隐藏得很深,这样的把柄很难抓到。董启祥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十来年没在社会上混了,几乎变成聋子了,我是打听不出什么来的。金高说,那我就侦察侦察试试,反正我不想放过李俊海。两个人拼了一阵酒,董启祥说,我对这一行也很感兴趣,只要胆量大,设计的好,这可真是个来钱的买卖,我什么都不懂,干脆你来帮**作这事儿,先从摇*头*丸开始,我任命你为万水千山夜总会“药膳部”主任。金高一听,头皮都麻了,敷衍他说,行,我先倘倘路,等我倘好了路,就去你那里干这个主任。

    哪能干这个?那天我把金高好一顿批评,金高说,本来我也没想真的去干这个呀。

    我说,你不了解祥哥,他是个一根筋脾气,认准了的路他非去走不可。

    金高说,那也不一定,董启祥说了,他刚出来,已经成了聋子,无非是瞎琢磨就是了。

    现在又提到这事儿,我正色道:“今天也不许提这事儿了,谁提谁吹瓶,白的,也是三瓶。”

    常青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事情,若有所思地嘟囔道:“原来这个牟春是这么个来历……操,我还真不知道呢,”碰碰我的手说,“远哥,牟春跟着关凯混过一阵,后来被我撵走了,他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我撵走了的那些人,没他妈一个正经货色……跟他打架的那个南韩倒是一个猛人,也是刚起来的小孩儿,很有魄力,跟你当年差不多。我没出事儿之前跟他见过一面,当初我怕关凯把他拉过去,跟他好一顿联络感情,可惜后来我躲事儿去了,失去了联系,不过现在我找他能再拾起关系来。远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别‘抻动’,让他们俩拼,拼到关键时刻,咱们横插一杠子,和他个稀泥,最后把这俩小子都归拢到咱们的旗下,让他们给咱出力,而且,用这帮孙子不需要花钱,他们跟长法一个熊样儿,有事儿的时候招呼一声,没事儿就跟没有这个人一样,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应该这么办,况且我现在也没有时间直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这事儿我来办,”常青拍了一下桌子,“我安排人去他们两帮里面,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好,就这么办了,”我给大家添满了酒,“来,老兄弟几个,先干一个。”

    喝了几圈,我问董启祥:“胡四最近在忙活什么?”董启祥把嘴一撇:“操,他可真会享受,把摊子一扔,旅游去了,美其名曰,歇脑子。娘了个逼的,把事儿全压我身上来了……好在我精力充沛。这次带着一个电影明星走的,就是电影永不放弃里面那个演**的,妈的,这次她可真当上**了。我劝他别把钱都‘造’在个逼上,他不听,人家有话掂对我,祥哥啊,男人应该会赚钱,更应该会花钱,你赚那么多钱留着干什么?造福子孙?子孙是个孝顺的还好,万一是个杂碎,你死了他连张纸都不会给你烧,应该及时行乐啊。还引用了小广的一诗,叫什么来着?花开那什么就得折,莫使金樽空对月什么的,反正就是要趁还能操动逼的时候赶紧操,不然等到**‘抽抽’了就什么也晚了。那天他把小广叫到夜总会,让吴胖子带去的那帮小姐全脱了,挨个让她们给小广吹箫。小广这个人也怪,不喝酒跟个德育老师似的,杀了也不让人家‘吹’他,还教育那帮小姐,要好好做人,不能出卖爹娘给的身体。把那帮小姐给恶心得直想吐。后来喝大啦,原形毕露,光着屁股跟小姐们跳光腚舞,**一甩一甩的,跟他妈一根绳子似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喷了一口酒,“能想象出来小广当时的德行,哈哈,这个混蛋真有意思。”

    “我还没说完呢,”董启祥抿着嘴,嘿嘿地笑,“跳完了光腚舞,这小子又朗诵上了诗……”

    “他那叫什么诗?”林武不屑地矜了矜鼻子,“白话诗是个人就能写,让他来古体诗试试?嘁。”

    “又他妈嫉妒上了,”董启祥哈哈大笑,“你那三字诗不是白话诗?啊,人生。”

    “谁的手机响?”金高敲了敲桌子。

    “我的,”常青拿起了手机,“谁的?操,号码不熟悉……喂,”一捂话筒,“远哥,是南韩。”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存之道

    我把一根指头竖在嘴上嘘了一声,示意常青接电话。常青沉了一下脸:“大康吗?是我,找我有事儿吗?我过不去,在外面办事儿呢,有话你就说……”我把耳朵靠到常青的手机上,听见一个很年轻的声音:“青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找了你好几个月,想跟你谈谈关凯的事情,谁知道你出去了这么长时间?”顿了顿,似乎是想听听常青能说什么,常青不说话,他哈哈了两声,“青哥可真能沉得住气……好,干脆跟你说实话吧。我出了点事儿,可能你也听说了,我跟牟春打了一架,伤了不少人,警察在抓我,我在外面躲着……牟春我不准备饶了他,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收拾他,他爹那头厉害啊。那天我去找他谈判,想麻痹他一下,他狂得要命,当着我的面给蝴蝶打电话,说要杀了蝴蝶……你说这个混蛋这不是不要命了吗?我是这么想的,不是你跟蝴蝶是铁哥们儿吗?我想通过你认识一下蝴蝶,跟他联手砸挺了牟春……我打听过了,蝴蝶跟大海是把兄弟,大海跟牟春他爸爸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样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可以通过大海把事儿压一压……”常青说:“既然你知道关系这么复杂,蝴蝶会帮你吗?他不‘膘’。”南韩急了:“谁不了解蝴蝶的脾气?十多年前小广说了句狂话他就把人差点儿砍死……”常青暧昧地瞅了我一眼,装做豁然明白的意思:“这倒也是,抽时间我去找找他,你先别声张这事儿。”南韩的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有青哥帮我搭桥我就放心了……青哥,得抓紧时间啊,时间长了我怕警察把我抓进去,得赶紧砸服了牟春,让他老实。”

    常青唔了一声,挂了电话,冲我嘿嘿笑了起来:“好玩儿吧?刚混的小孩儿都这样,没有脑子。”

    这脑子也可以啊,我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哪知道借助别人的力量?我摇头笑了笑:“他的脑子不赖啊。”

    常青撇了撇嘴:“不赖个屁,连李俊海跟你的关系他都没弄清楚。”

    这都是李俊海放的烟幕弹,他怎么会把自己办的丑事儿让大家都知道呢?

    我微微一笑,正色道:“这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常青想都没想:“不用打算,背手撒尿,不理**,让他们俩拼,拼到一定时候再说。”

    “蝴蝶,我给你出个点子,”董启祥往我这边凑了凑,“你完全可以这么办,让常青告诉南韩,说你准备砸牟春,南韩一听说你要出马,一定壮了胆。这期间我去找牟春,对他说蝴蝶准备跟你交朋友,这个期间你按兵不动,就跟什么也没生一样。这俩小子都吃了定心丸,就准备再次开仗了。下次开仗,不管是什么结局,估计南韩肯定不敢在外面露头,但是也不可能放弃,一般会使一些比如‘背死狗’之类的阴招儿,牟春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这时候你就可以找南韩了,小孩儿好糊弄,刚开始可以许诺帮他收拾牟春,几招过后,告诉他有难度,然后就给他分析‘时局’,这小子一般会放弃,加上常青在旁边一敲边鼓,他一般会想跟牟春讲和。在这之前,我对牟春说你已经替他压住了南韩,他一定会心存感激,到时候这个公子哥就成了你的人。通过他结识他爹才是目的,他爹有这样的儿子一定不难攻破,只要他成了你的俘虏,一切就都好办了……但是一定要舍得花钱,比李俊海要大手才行,最终让李俊海从牟春他爹那里滚蛋,让这个老**为你服务,然后再通过他结交更多、更管用的人物,那时候,嘿嘿……”董启祥冲天花板翻了一个优质白眼,“这个我就不用再说了吧?港台那些最有钱的人,哪个不是这么起来的?钱,暂时我可以帮你。”

    “这不叫帮,这叫共同投资,”林武说,“拿下老牟,大家都有好处,这资我也投。”

    “林子说话老是这么直接,操,”董启祥讪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的脑子这不是不糊涂?”金高腆着脸说,“前几天你还说刚出来蒙呢。”

    “这样的事情能糊涂吗?这跟混监狱是一个道理,我还不是吹,在监狱里,你们哪个比我的脑子大?”

    “就这么定了,”我舒了一口气,“看我的,三个月不拿下老牟,我他妈自杀。”

    “干杯!”大家哄堂大笑。

    这酒喝的很痛快,五个人里面,除了我和常青的酒量差点儿以外,那三个家伙都是一箱啤酒的量,把酒当成了水,灌得跟抽水机似的。董启祥喝到将近一箱的时候不喝了:“我要控制喝酒了,说实话,酒是个好东西,可是喝多了容易失控,像咱们这种人,一失控就什么问题都可能出,尤其是我在那种场合……汤勇为什么把自己的一根指头剁去了?就是因为喝酒,他给自己了毒誓,永远不喝酒了。连小广都很注意了,因为喝酒他得了个外号——杜拉克,他自己解释说这是句俄语,就是咱们说的‘酒膘子’的意思……林武你也要注意一点儿了,昨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我干了什么?操,不就是砸了几个‘迷汉’嘛,”林武的脸红了一下,“不喝酒我也照样砸。”

    “不喝酒你要是砸的话,那绝对是个神经病。”董启祥哼了一声。

    “砸谁了又?”金高问。

    “你不认识,是大澜,蝴蝶认识……”董启祥说,“对了,凤三没找你?大澜经常去‘滚’凤三。”

    “找过我,凤三一提我,他再也没敢去。”

    “他不敢去找凤三了,开始找胡四了,”董启祥笑道,“这真是个鸡脑子,记吃不记打。”

    “操,那可真是个‘迷汉’,”林武说,“老四也软和,‘滚’一把就行了,第二把还伺候他。”

    林武说,上个月大澜带着几个兄弟去了胡四饭店,胡四正好在那里,还很高兴,拉着大澜好一顿叙旧。大澜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点上菜一阵猛吃猛喝,花了三千多,完了装喝大了,帐也没结就走了。胡四说起这事儿也没感觉怎么的,说,无所谓,不就是一顿饭嘛。你想想,老四外号叫土财主,他能不往心里去?过了几天大澜又去了,这次带的人更多,挑了个最好的单间,又是一顿猛吃猛喝,还是不结帐走了。胡四回来一看,恼了,对吧台上说,以后这个冒充我牢友的伙计再来,让他结帐,连前面的一起结。昨天中午,大澜又带着他那帮兄弟去了。因为胡四旅游去了,王慧就给董启祥打了个电话,董启祥跟林武正在林武的饭店里喝酒喝到兴奋处,对王慧说,让他结帐,他不结的话再给我打电话。那帮家伙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王慧忍不住进去问他们谁结帐,大澜的一个兄弟抬手就打。王慧哭着给董启祥打了一个电话,董启祥开车拉着林武就走。到了饭店,那帮家伙还在喝,董启祥和林武就推门进去了。大澜一看是董启祥,有点儿懵:“祥哥,你怎么来了,我没叫你啊。”董启祥说:“大澜你真不够意思,胡四这么让着你,你怎么还来?”大澜说:“我跟胡四是哥们儿啊,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他钱。”董启祥说:“这个我不管,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大澜的几个兄弟可真够“迷汉”的,上来拉董启祥,祥哥祥哥,坐下再喝点儿。董启祥想揍他们,一犹豫,管怎么跟大澜在一起劳改过,甩开他们就走了。林武说:“赶紧滚蛋啊,不然可真不好看了。”大澜不认识林武,抓起一把酒瓶子就摔了过来,林武直接下手了,七八个人全躺在地上,有的装死,有的装晕,只有大澜还在叫骂,林武把他的一条胳膊放在凳子腿上,一抬脚——喀嚓。警察来了,林武把情况一说,警察走了,管都没管。

    “这事儿办得对啊,”我说,“大澜这么个弄法,不那样办他,那才叫‘迷汉’呢。”

    “咳,你懂什么?要办也得在外面办啊,在店里那不是砸买卖?哪个地方办不了他?比如半路截他……”

    “这个我没错,”林武忿忿地说,“在外面他记不着,就得当场办他。”

    “你倒是痛快了,胡四又摊上饥荒了,知道昨天警察为什么不抓你吗?你这个猪脑子……”

    “都像你这样玩脑子大家就等着受欺负吧,打也打了,爱谁谁。”林武把脸拉成了丝瓜。

    董启祥斜眼乜了他一下:“操,什么人嘛……好好好,你对了,哪天你再喝多了,也照这个样揍我一顿,”突然摸着下巴笑了,“那我就让胡四彻底摊上,我住在医院里一辈子不出来了,哈哈哈哈,让这个土财主吐血而亡。”

    林武也笑了:“别骂人家土财主了,在逼上,这个家伙舍得花钱呢,这次这个妞他花了多少?吓死你。”

    董启祥说:“估计不能少了,这样的事情他从来不告诉我。”

    林武说:“他把宝马开走了吧?你猜怎么了?给那个女的了,还答应人家,过几天给他买辆跑车。”

    胡四这小子可真有钱,我讪讪地问:“四哥的生意可是做大啦。”

    林武叹口气道:“也有苦衷啊……为几个楼座这几天又跟周天明接上火了,老周正联络汤勇呢。”

    “胡四干上房地产了?”这我还真不知道,隐约记得在监狱胡四去看我的时候提过他准备开河东靠近滨河的那几块地,在那里建个什么小区,批文都下来了。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觉得他在吹牛,你有那么大的势力嘛,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不然胡四不会那么有钱,那么好的车说送人就送人,依照他那个土财主脾气,那得多少钱撑着他啊。

    “干了好几年了,”董启祥说,“这个小子偷着胖,连我都不敢相信呢。你说这才几年,这小子就成了个巨款了,世事造英雄啊……好时候全让他给赶上了。”金高插话说:“不关这个事儿,世事再好也得凭这个,”金高指了指脑子,“这个不跟趟,什么也拉倒,你就说我吧,当年我服过谁?可现在呢?操,跟个‘迷汉’一样……想起来我就来气,你说李杂碎那么个杂碎玩意儿,他都混得比我好,这不就是脑子的问题吗?所以呀……没有什么所以,他娘的,我要砸死他。”林武笑了:“大金我现你这脑子连我都不如了,说话都叫人听不明白,你这是吃醋呢,还是牢骚?”

    董启祥压了压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听我说哥儿几个,”清清嗓子,正色道,“论脑子,咱们几个全他妈到了,现在咱们缺乏的就是资金。当然了,跟那些比咱们差的比起来,咱们也是大款,可是跟人家老四、汤勇他们比起来呢?咱们整个是一群‘迷汉’……我说这话的意思大家别理解错了,我没有把胡四列在圈外的意思,我的夜总会还是胡四给我的呢。我的意思是,咱们哥儿几个必须混得更好,起码要混到胡四那个档次,我不是说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是说在整个社会上的地位。那样咱们的关系才能永远保持下去,不然逐渐就会跟他们拉开距离,尽管有以前的关系支撑着,但是总归不得劲,谁也不能拉巴你一辈子……说说我的打算啊,咱们成立一个自己的帮会,跟台湾的竹联帮、香港的三合会、新义安一样,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展。这个想法我告诉过胡四,胡四答应了……本来我想等想法成熟了再告诉大家,今天既然咱们谈到这里了,我干脆先说了吧,”把头转向常青,“我说句实话,常青你别不愿意听啊……”

    常青的脸涨成了鸡冠子,早已热血沸腾:“祥哥,你说,你把我列在圈子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董启祥浅笑一声,摸了摸常青的脸:“好兄弟,那我就说……”

    林武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不想把常青列在圈子里:“祥哥喝多了吧?”

    董启祥转回头来,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呆会儿我再跟你说……常青,在说你之前,我先谈谈小杰。小杰是我在社会上认识、入监队深交的朋友,比蝴蝶认识的还早。我跟他的关系应该说在座的除了蝴蝶,没人可以跟我比。以前我不认识你,总觉得你是个孩子,你跟胡四那事儿出了以后,我想替胡四出这口气……我办事儿很认真,也很稳妥,在出手之前必须先了解对手。我就去打听你,结果使我大吃一惊,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呵呵,小杰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尽管我找不到小杰,小杰也不可能来找我,可是我跟他通过电话,在电话里我们谈论过你,小杰就说了一个字,好。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觉得咱们两个人早晚会走到一起。当我有了成立帮会这个想法以后,除了蝴蝶他们,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常青。前面的是好话,后面的我要说啦……你呢,不是没有毛病,具体是什么毛病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是一。二呢,你有些消沉,这一点你跟以前的小广有些类似,这是混社会的大忌,要知道,只要是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往后一缩就是一个死。有个成语叫愈挫愈勇,受了一点儿打击就退缩,那不是咱们这路人应该干的。我看到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找你,不少当年比你猛的人我不找他们,为什么?我看到他们没有前途,进一步退三步,比如陈广胜……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明白,”常青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祥哥,继续说。”

    “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意思,我先把我的打算跟大家露个底儿。林武,该说你了。”

    “你还是别说我了吧,我也明白了,你继续说你的。”

    “不想听了?不想听我也得说,你林武太莽撞了,莽撞到有些狂了,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操,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什么呢,就这么点儿?好,我改。”

    董启祥笑了笑,把下巴一仰:“不是我龙祥在你面前装大哥,你的确有这个毛病,而且你还瞧不起人,比如你刚才对常青的举动,当然,这可能与胡四也有关系……在这点上胡四就比你大气得多,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很恼火,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就叫素质,什么素质?大哥素质,尽管他看上去有些软弱,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好汉。看过水浒吧?宋江就是这种素质,貌似软弱,其实强悍。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不是咱们这个帮会的大哥,咱们一旦成立了帮会,就要区别于港台的那些帮会,要独创一条路子。我研究过日本的山口组和意大利的黑手党,他们才是成熟的黑帮……说句狂话,他们的体系类似于**的组织,有个老大,但这个老大没有绝对的权利,权利在中心阶层,老大不得人心了,可以把他拉下来,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这还不是狠话,事在人为……”

    “我的老天,你说得也太悬乎了吧?”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操,你终于说话了,”董启祥摸了摸我的手,“这就证明你听进去了,好,你的想法呢?”

    “我还没听明白你说这一大套是什么意思呢,谈什么想法?”

    “还不够明白?”董启祥瞪大了眼睛,“‘点憨’是吧?这可不是你的脾气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帮义祥谦

    说实话,我能够听明白董启祥在说什么,可是我觉得他说得也太猛了,那不是成了真正的黑社会?据我所知,现在港上还没有这么一个组织呢。/|\更新快/|\在道儿上混的人也有自己的帮派,这些帮派有大有小,势力小的帮派听命于势力大的帮派,现在港上最大的帮派应该算是汤勇的了,可是汤勇也没有自己的组织体系啊,无非就是有事儿的时候给大家一通气,然后蜂拥而上,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出了事儿,由他来处理,处理好了大家相安无事,处理不好,就会有人进去,牙口好的可以每月收到钱。我觉得这样做就不错,没有必要跟真正的黑社会一样成立什么帮会,毕竟国情不一样,目标大了,更容易出现问题。我笑了笑:“明白我是明白一点儿,可是你说的我怎么听着迷糊?”

    “这有什么迷糊的?要知道,按照咱们以前的那套混江湖的办法,混到杀一百次头也混不成气候。打个比方啊,比如说有个人得罪了你,你肯定不会就那么忍了,不忍怎么办?报仇啊。按照以前的办法就是,设计好了‘口子’,或明或暗砸他,不出事儿还好,一出事儿就乱套,就像你上次进去一样,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何况跟着你的那些兄弟?大家想帮你都帮不上忙,因为什么?你没有一个机动灵活的组织体系呀。如果按照我的设想,这事儿就好办多了。在报仇之前先把谁该干什么分配好了,一旦出了事儿,谁负责哪一块儿都提前安排了,我敢说,你杀了人都不一定判死刑……当然,刚开始设计,我的一些想法还不成熟,不过请大家记住,任何一种事情想要把它做完美了都需要实践,经验都是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回到刚才那个比方啊,在行动中,哪个兄弟的环节出了毛病,就应该按帮会的规矩处理,该砍手砍手,该割头割头,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但是你没有规矩不行吧?这个兄弟办了错事儿,按照以前的方法,你怎么好意思处理他?不处理就疲塌了,永远干不成大事儿,处理呢?轻了,没感觉;重了,大家就凉心了,感觉跟着你干没劲,你的心太黑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举个现实例子吧,你让常青去卸李俊海的一条胳膊……操,这个例子举的,他再没有了那条胳膊,让他怎么活?哈哈……如果常青不但没把李俊海的胳膊卸了,反倒被李俊海卸了胳膊,你说你处理不处理他?按照常理你不但不会处理他,反而会把他养起来,我说的对不对?可是一旦咱们成立了帮会,就不能这么办事儿了,你缺了胳膊是一回事儿,你没完成任务又是一回事儿。那就应该这样处理,剁你的另一条胳膊,让你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儿,剁了我养着你,你残废了是因公残废的,帮会上应该养活你。这么一来,谁接到任务也会卖上命的把它策划好了,办得天衣无缝,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你这么黑啊……”林武啊了一声,“我不干我不干,这是***赌命嘛。”

    “我干,”金高啪地一拍桌子,“命是玩儿出来的,不赌一把永远不会成功!”

    “林武,你真是这么想的?”董启祥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冷眼看着林武。

    “吓唬我?”林武抬手指着董启祥的鼻子,忽然笑了,“你娘了个逼的,我是那种人嘛。”

    “哈哈哈,我就说嘛,林将军是干什么的?”董启祥拨拉开他的手,正色道,“两个同意的了,常青你呢?”常青话都说不出来了,连点头加拍桌子,董启祥笑了,“看看人家常青,这才是混黑道的材料呢。最后一个了,蝴蝶你呢?”我点了点头:“没有我能行嘛,你们私自成立了这么个逼帮会,我再成立个**党,三天**你们。”

    “不开玩笑了,”董启祥又板起了脸,捏着眉头沉吟了一番,开口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啊,咱们这个帮会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林武插话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就先考虑起什么名字?”董启祥哦了一声:“那就先商量商量别的……先从组织中心开始吧。咱们五个人,带上胡四六个人,再想想,加上谁好呢?我的意思是中心人物越少越好,多了容易乱。这事儿我考虑好长时间了,暂时不能再加人了,大家说呢?”我把自己身边的人挨个过了一遍箩,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点点头表示同意。董启祥又问金高和林武,“你们俩说呢?”金高说:“小杰应该加入。”林武说:“小杰不合适,既然咱们都谈到这里了,我说句家里人的话,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警察抓了,一旦牵扯到生与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牙口,我不同意。”董启祥问我:“你的意思呢?”我说:“林武说的有道理。”

    董启祥直了直身子:“林子,我同意你的意见,对不起大金,你的提议没通过。”

    金高笑了笑:“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呢,好,我也同意。”

    林武说:“本来我想提议小广,看来大家没有能够同意的,拉倒吧。”

    董启祥皱了一下眉头:“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小广?你提议小广我提议老辛,蝴蝶提议老七,操你娘的。”

    大家哄堂大笑。笑完了,董启祥说:“我再谈点儿不成熟的想法,咱们这个帮会成立以后,也不是直接就把大家的经济合在一起了,那要展着看。目前先这样,各自拿出一部分钱来,这钱作为帮会的共有财产,一旦遇到麻烦,就用这钱来处理。不管大家钱多钱少,拿出来就是一份贡献,这个大家同意吧?”见大家都点了头,董启祥接着说,“然后再细分各人都管哪一块儿,我的意思是,胡四负责协调白道儿方面的事儿,当然了,大家都可以施展本事,与白道儿上的人多接触,但这事儿以胡四为主。我和蝴蝶负责统筹,林武,金高和常青,你们负责黑道儿上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样讲大家能不能听明白了?”见大家又点头,董启祥笑了,“真他妈爽,哈哈……后面就开始制订赏罚规则了,这事儿很费脑子,改天咱们再商量,我看先让蝴蝶回去考虑一下,蝴蝶的心还是比较细的,你们三个就不用操心这事儿了。最后呢,咱们就该商量一下暂时由谁出面当这个老大了,我先声明,我董启祥不行,不是我推辞,因为我十多年没在社会上混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不如胡四和蝴蝶,咱们的老大应该在胡四和蝴蝶当中产生……”

    “操,那还用说,蝴蝶嘛,”林武砰地捶了一下桌子,“胡四哪儿像个老大?先形象就不行,跟个书生似的,长得还难看,到时候出面谈判……不行不行,他当个企业上的老总那没说的,可咱们是个什么行业?我是有什么说什么,别看我跟老四的关系铁得不能再铁了,但是我就事论事,干这样的老大他不是那块材料,就是蝴蝶了。”

    董启祥摆了摆手,拿眼瞪着我:“蝴蝶你考虑一下,不着急。”

    金高笑道:“还考虑什么?最佳人选嘛,我同意。”

    常青也举起了手:“别的我不会说,远哥当老大我没有意见。”

    我的脑子飞地转着……这样的老大我来当应该没有问题,这比我单枪匹马地干事情要强得多,尤其是把我跟胡四和董启祥绑在一起,他们那么大的势力,这对于我绝对是一件好事儿。至于以后的展,谁知道呢?但是我坚信,我们不但有着共同的利益,最主要的是我们这几个人经过多年的交往,已经互相了解了,都是响当当的硬汉子,绝对不会出现像李俊海那样的人物。目前也就是胡四跟常青有一点儿小矛盾,胡四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常青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通过我和董启祥的调解,他们应该好起来,正如我跟五子一样,开始的时候我还绑架过他呢,最后不是一样成了铁哥们儿?只要我们这几个人抱成一团,什么汤勇,什么李俊海,全都得完蛋……好,那么我就来当这个老大!我没有客气,忽地站了起来:“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我,这一届老大我先当着,如果干不好,我自卸一条腿。”

    掌声骤然响了起来,引得一个服务员探进头来,一脸疑惑。我招手让她进来,吩咐他把凤三送给我的轩尼诗拿了进来,每人倒了一杯:“干了。”随手咣地摔了瓶子。气氛高涨起来。最激动的是常青,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表情说不上来是哭是笑,双手一个劲地搓大腿:“好,好好,找到组织了,找到组织了……”金高的手跟林武的手倒替着握,最后竟然把手一撤,划上了拳,哥儿俩好啊,**呀……董启祥咂巴了两下嘴:“这酒还真不错,还有吗?”我笑道:“这种没有了,我这里还有稍微次一点儿的,”让常青出去要人头马,“不过我这里的酒全是真的,不像你那里,再高档的酒也是假的。”董启祥拧着嘴巴笑了:“真的给他们喝?操,去那种场合的基本全是醉汉,他能喝出个**味儿来。不是醉汉也是大款和当官的,他们讲究的是派头,管他妈真假呢,有地方花钱就是他们的目的……”

    常青把酒拿进来,我边给董启祥倒酒边说:“今天咱们商量的事儿,四哥知道吗?”

    董启祥说:“几个月以前我就跟他商量过这事儿,他很感兴趣,那阵子忙,把这事儿耽搁了。”

    我问:“最近你没再跟他提?”

    董启祥说:“他出门之前我跟他提过,我说要不我先跟蝴蝶商量商量这事儿?他说,先别着急……”说着,语气低了一下,“这个小子办事儿也太,太那什么了……反正他这点我很不佩服,这小子想法太多了,也就是咱们了解他的为人,不然那天我就跟他上火了。既然咱们初步就算成立了‘公司’,我就不瞒你了,我把那天的情况跟你汇报一下。我说,现在蝴蝶都要被李俊海气死了,生意都没有心思干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成立帮会,成立以后,马上帮他把李俊海处理了。胡四说,这事儿与成立不成立帮会没有关系,我相信蝴蝶的能力,很快他就把李俊海砸沉了,砸沉了以后咱们再研究这事儿。我说,万一在砸的时候出了什么毛病呢?胡四说,那更好办,咱们这面出手,不管砸没砸成功,蝴蝶加入帮会的心情就更迫切了,那时候成立帮会不是顺理成章?我有些恼了,这个混蛋怎么是这么个想法呢?我说,不是我说你老四的,蝴蝶进去这么多年,你就那么眼看着李俊海把他的生意拿走,你像个当哥哥的吗?胡四蔫儿吧唧地说,我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李俊海那么杂碎,我能随便去惹他嘛,蝴蝶自己的事情等他自己出来办……”

    我打断他道:“胡四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我在监狱的时候都跟他谈过了,我理解。”

    董启祥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操,按说我不应该背后说这些的,谁让我了解你们俩的脾性那么清楚呢?”

    我打个哈哈道:“别叨叨别的,你这叫给老大汇报工作,好,把话说完。”

    “我晕,这就开始号施令了?好,老大,我听你的,”董启祥笑了两声,接着说,“胡四说着说着就恼了,他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就算不错了,他进去了,我替他照顾着弟弟,结果,他出来以后不但没有感谢我,还把我给打了了,有他那么办事儿的嘛。我说,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你不打蝴蝶的弟弟,蝴蝶凭什么打你?你不知道蝴蝶跟他弟弟的感情?胡四说,那他也不应该下手那么狠啊……蝴蝶,在这个问题上我很不赞成你,算了,人在气头上,道理没法讲。我对他说,你也太记仇了,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提它干什么?胡四说,你没挨过打,你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是被别人打的,我是被我最好的兄弟打的。他这么说我就没有话可说了,我问他,既然这样,咱们这个帮会还成不成立了?胡四说,成立,你先跟蝴蝶商量吧,蝴蝶要是同意,就让他当老大,我继续支持他。我开玩笑说,你真是这么想的?胡四在这个问题上还不错,他说,我看透了蝴蝶,他除了有些冲动以外,人品绝对没有问题……还举了一些例子,比如你对广元和对你手下的兄弟……他的意思是,头儿你来挑,但是你必须尊重他的意见,不然他说撤退就撤退。我说,撤什么退?只要你加入了帮会就由不得你了,想撤,拿命来换,哈哈,我就是这么说的……”

    “你想把咱四哥给吓死啊,”我摇了摇手,“先这么着吧,我干一阵试试,干不好咱们散伙。”

    “散伙不散心,即便是没干好,散伙了咱们还是好兄弟,该互相照应还互相照应。”

    “那是一定的了,”我正色道,“你对这个有研究,咱们这个‘买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董启祥把手指掰得咔咔响,稍一迟疑,开口说:“港台有竹联帮、三合会、新义安、大圈、合和堂……我觉得咱们这个名字要更响亮一些。我想了很长时间,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考虑这些事情有点儿脸红的意思,但是这是咱们这种人展的必然途径……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将来我混社会,一定要成立帮会,用一个响亮的名字,无论办什么事情都留下名号,跟外国的恐怖组织似的,现在我的想法不一样了……现在我是这么想的,给名字镀金只是一种手段,帮会里的兄弟得到实惠才是目的。将来办事儿的时候必须把好坏分清了,办亮堂事情的时候打这个旗号,办违法事情的时候绝对不能打这个旗号,这样咱们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意’健康展……你是老大,这些情况你应该很明白。这样吧,我提议几个名字,你来参考,觉得不好咱们再商议。四海帮、天地堂、义和祥……”

    “太土了,太土了,”我打断他道,“这样的名字太扎眼了,一点小事儿警察就注意上了,应该叫什么公司。”

    “老外了吧?”董启祥斜了我一眼,“要‘造’就得像个‘造’的,要区别于汤勇的朝阳公司。”

    “要不别叫什么帮,什么堂的,起个文雅一些的名字,叫别人听起来不是那么不舒服。”

    “那就叫谦祥义……不对,有个京城老字号好象叫这个名字,真正的黑帮名字里头应该有个义字……”

    “有了,”我拍了一下桌子,“义祥谦!义气、祥和、文雅都有了,怎么样?”

    “完全同意!”满桌子的人都喊了起来,原来大家一直在注意我和董启祥的谈话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义祥谦的第一笔生意

    一个月以后,胡四回来了。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林武儿子的满月酒会上。那天去了不少人,林武把皇朝大酒店的一楼,连同花园都包了。酒会从上午九点开始,进行到下午三点的时候还在陆陆续续的上人。胡四把我和董启祥喊到一个僻静的单间,简单问了一下“义祥谦”的事情,随手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地划拉了两笔,从桌面上推给我,一脸肃穆地说:“这是五十万,算我的入伙费。”这小子可真有钱,我打个哈哈道:“四哥真是大手啊,这些钱买辆宝马都差不多了。”胡四讪讪地摇了摇头:“没见过世面吧,这么十倍还差不多,别嫌多,我等着它生出五百万来呢。”

    “五百万?”董启祥把烟头摔在地下,用力碾了两脚,“五千万,五亿,哈哈,这是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管个屁用,”胡四示意我揣起支票,“蝴蝶的打算才是正道,你我都得听蝴蝶的。”

    “别这么说,”我揣起支票,呵呵一笑,“咱哥儿几个把劲往一处使就是了,没有谁听谁的。”

    “祥哥,你出了多少?给蝴蝶了吗?”胡四问。

    “我出了十万,早给了,蝴蝶自己也出了十万,金高和常青出了五万,就等林武的了。”

    “林武的包括在我那五十万里头,算他也五万吧。”

    “老四真是财大气粗,”董启祥打了一个响指,“哈哈,我欠你的那部分也免了怎么样?”

    胡四哎哎了两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no,no,一码归一码,我胡四再大方也不能这么个大方法,你暂时困难,可以先欠着,免了那不可能。我支持你开夜总会是投资,一手送给你是报答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经营不好,我不会跟你要一分钱,可是现在你以万水千山为根据地,挣得脸盘子都肿了,我的投资也需要收一收了吧?不是我跟你计较这几个小钱,这是规矩,要不我真的成了慈善家了……”董启祥让他说红了脸,猛推了他一把:“爷爷,你就饶了我吧,这么不抗开玩笑?你看我这一句玩笑话把你给惹的……操,我是忘恩负义的人嘛。”

    胡四神态诡秘地笑了笑:“我记得劳改队里有句话叫嘻嘻哈哈办真事儿,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董启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尖了:“胡四你真他妈有意思,这点事儿至于嘛,。”

    这两个小子也太能计较了,这样下去还“义祥谦”个**?我笑道:“别闹了,说点正事儿。”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他娘的,钱这玩意儿真害人。”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拘谨的敲门声,董启祥随手打开了门,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脸上。胡四咦了一声:“王总,你也来了?是找我吗?”王总看看胡四又看了看我和董启祥,双手搓得沙沙响:“胡总,刚才我找了林武,林武让我来找你……没想到杨总和董总也在这里,能借一步说话吗?”胡四哈哈笑了:“老王,这里没有什么‘总’,你别老是‘总总’的。有话你就说,龙祥和蝴蝶都是咱们自己人,不要拘束。”王总回头看了一眼,一闪身进来了,胡四指了指沙:“坐下说话。”王总见董启祥站在一边,不敢坐:“我站着得了……胡总,不,四哥,我遇到一点儿麻烦……”左右看了看我和董启祥,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抗不住了啊,丢丑就丢在这里吧……我闺女被人**了。”胡四一愣:“你说什么?你闺女不是在南京上大学吗,她在哪里遭的事儿?”

    “四哥……”王总的嘴唇开始哆嗦,牙齿也碰得咯咯响,“这事儿我真不好说,可是不说又没有办法……三个多月啦,这事儿出了三个多月了……她回来看我,在家里住了几天,就在这几天她出事儿了……她喜欢上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痴心人的杂碎,这个杂碎把她约出去……我闺女回家就哭,她的脸已经被打得变形了,手脚全被绳子勒破了皮。我问明情况就让她带我去找那个人,也怪我一时冲动,没来得及请你们这班人帮我去……我也被打了,他们好几个人,全拿着刀,让我老实,不然就把我闺女卖到廊卖淫去……我报了案,这几个人被抓起来了,满以为他们会被判上几年,可是谁知道……谁知道昨天他们被释放了,全部取保候审。我研究过法律,什么叫做取保候审?糊弄人啊,那跟不处理是一个道理……我打听过了,除了一个叫小刚的,别的全是学生,年龄都是十五六岁上下,小刚没有职业,他妈是鑫盛集团的老总,就他年龄大,也就是他约我闺女出去的……他妈外号叫老憨,以前跟我有些业务来往,本来我想去找她,后来一想,那个人很蛮横,她是不会跟我讲理的……我来了,我不敢直接找你,先找了林武……”

    “哦,是这么回事儿,”胡四的表情严肃起来,“林武的意思呢?”

    “林武正忙,说你在这里,让我直接来找你……”

    “来找我那就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别的,我想让他死,就是那个叫小刚的。”

    胡四点了点头:“让他死,我明白了,”回头对我说,“这个人是不是‘膘’了?他以为我是个杀人犯呢。”小刚我认识,几年前在看守所集中号跟我一起呆过几天,当初他就是因为“花案”进去的,没想到这次这个混蛋又玩儿这一套,是应该修理他一下了,我笑了笑:“是啊,这位大哥是有点儿‘膘’……”王总一把攥住了胡四的手:“四哥,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件事情,我只认准了一条,我不能就那么眼看着他们逍遥法外。你说,我应该拿多少钱出来?”胡四把一根指头在眼前摇晃了两下:“别跟我谈钱,别跟我谈钱,我比你有钱。老王,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家的闺女被人糟蹋了,心情肯定不好受,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个叫小刚的应该死吗?我不懂法律都知道,他这罪不至于死。你来找我,我很感激,感激你的眼里还有我胡老四……呵,记得以前我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吗?你他妈连拿正眼瞧我都不拿,好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糟烂’事儿了。现在我不管这些了,你把话对蝴蝶说吧,”把头转向我说,“这位大哥叫王全广,是正业地产公司的老总,以前可是个大人物……”王全广谦卑地冲我一弯腰:“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的生意是江河日下啊……杨总,事情经过你已经知道了,不是我不相信法律,你也看见了,**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不得已我才来麻烦你们的,我无论如何也得给我闺女一个交代。”

    “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我只知道干活得拿钱,你开个价。”我面无表情地说。

    “十万。”

    “一条人命?”我不动声色。

    “杨总,我相信你的信誉,我只能出这个价钱,这个价钱能买到什么那是你的事情。”

    “那就是说,你不想要人命了?”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王全广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好,你回去吧,三天以后看结果。规矩我就不说了,出了麻烦你我都跑不了,呵呵,我的意思你明白?”

    “我明白,从这个门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董启祥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明白人,我们干活你出钱,就这么简单。我违约了,会退给你十倍的定金,可是在你这个环节出了毛病,你就得死,知道吗?”王全广拿出随身带来的包,抓出三沓钱来,双手递给我:“这是三万定金。”我抬手给他挡了回去:“不必这么麻烦了,完事儿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帐户,你一次性打过去就是了,好了,你先回去吧。”王全广收起钱,捂着胸口说:“杨总,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走了,我先替我闺女谢谢你。”

    董启祥拉开门,冲门口歪了歪头:“走吧,好好看着闺女,别乱跑,这事儿她也有责任。”

    王全广一走,胡四一个蹦跳了起来:“**,这就开张了?好玩儿,好玩儿。”

    董启祥哼了一声:“真***窝囊,第一笔生意接了这么个活儿……这样的闺女应该卖到窑子铺里去,活该。”

    我讪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刚才忽然觉得自己倒退了,成他妈长法了。”

    “你可别这么说,”胡四接口道,“长法能行吗?好找长法他早找长法了,一分价钱一分货,长法之流拿不到这个价钱,老王这样的级别也不可能去找长法给他办事儿,他们没有信誉,也办不漂亮,办成了还好,办不成,老王一家算是摊上了,有没有警察罗嗦另当别论,说不定从此长法就吃上老王这碗饭了。哈哈,你说哪头合算?老王不傻,傻他也不会混成上流人家。这算是义祥谦的第一笔生意,以后这将成为咱们的主要买卖,今天仓促了点儿,以后这样的活儿咱们不能在场,让金高和林武他们办,咱们策划更大的生意。我是这么想的,让林武开地下赌场,他有这方面的经验,金高负责谈刚才这样的生意,操作就让常青来办好了……说句难听的话,这种生意太危险,咱们三个都要小心着点儿。不过这样的生意也很来钱,蝴蝶负责统筹这一块儿好了……什么叫暴力输出你知道吗?咱们不但要在当地占据暴力市场,还应该渗透到济南、潍坊、烟台等地,甚至更远的地方咱们也得插手,蝴蝶在各地都有亲信,这样就先从济南开始好了。涛哥已经被枪毙了,现在济南群龙无……操,话多了,话多了,蝴蝶你是老大,你自己打算。”

    “话不多,”我笑道,“我也有这个想法,要不我早就让孔龙他们回来了,继续谈你的想法。”

    “我谈的不少了,该你说了,”胡四坐下,哈哈一笑,“你别总是听我说呀。”

    “我的想法就是,胡四也应该做点儿什么,别老是装老大。”我笑道。

    “对呀,刚才你这一番演讲,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指挥全局呢。”董启祥也笑了。

    “你们全想多了,我无非就是水浒里面的吴用罢了,话多,也能说到点子上,哪个帮派没有军师?”

    “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董启祥摸了胡四的肩膀一把,“行,你就是义祥谦的军师了。”话锋一转,问我:“你打算怎么处置小刚他们?”我想了想,摸出手机给金高打了一个电话,金高摇摇晃晃地进来了:“喝多了,喝多了,林武这个混蛋可真能闹,坐在他儿子那桌不动弹,让我替他招呼客人,妈的,转了三十来桌……蝴蝶,找我干什么?”

    我把刚才的情况对他一说,金高沉静下来:“这事儿还真不好意思,怎么偏偏是老憨的儿子?”

    我说:“别想那么多,现在咱们只认钱,其他的都是**。”

    金高皱了一阵眉头,猛地一拍大腿:“得,对不起老憨了,跟前一阵对不起青面兽一样,砸。”

    我笑了:“这就对了,我不管了,这是你的生意,十万块钱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掌握着来。”

    放下这事儿,我问金高:“牟春和南韩这边有什么动向?”金高说,一切是按咱们的设想来的,牟春被南韩的人打了一次黑枪,人没伤着,车玻璃被打了好几个窟窿。牟春他爸爸恼火了,把他锁在家里,派了几个警察看着他,他一直不敢出门。警察到处抓南韩,到现在也没抓着。董启祥插话说:“牟春现在敢出来了,不过身边老是有个联防的伙计跟着,那伙计是我的人,在一个派出所打杂,是我派去的卧底。我跟牟春接触过了,把咱们以前商量的对他说了,这小子激动坏了,立马要给你打电话,我没让,我说,现在最好别跟蝴蝶联系,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么早就联系他会很为难的。这小子猴急猴急的,狠不得马上就把南韩碎尸万段,哈哈,现在我才觉察出来,这帮小子比咱们当年的素质差远了,只顾眼前,其他的什么也不考虑……还是咱们当年办事儿稳妥,也许是咱们经历过那些他们连想都想不到的各种运动吧,那时候说句不好的话都可能杀头,咱们都很谨慎……唉,要不是83年的那场严打,咱们也许就是中国大陆的李嘉诚、曾宪梓了,他***。”我说:“祥哥你哪里都好,就这个吹牛我受不了,咱们这代人就厉害呀,还不是一次一次地进监狱锻炼出来的?你看看现在在街面上混的小孩,有几个动不动就进去的?还是人家脑子大。”

    “别说这些了,”胡四皱了皱眉头,“大金你接着说,这两个小**孩儿最近怎么样了?”

    “**,四哥也关心这事儿呀,”金高笑道,“我还以为你只关心电影明星呢。”

    “我不关心他们,我关心的是老牟,”胡四伸手摸了摸我的胳膊,“我听说老牟跟李俊海有什么猫腻,我关心这事儿就是关心李俊海,我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李俊海难受一下,兴许能够一下子砸挺了他。大金,你接着说。”金高说:“最近南韩也出现了,跟常青联系过……对了,我让常青去白城了,我跟那边联系好了,枪,哈哈,雷鸣登猎枪,双管的单管的都有,见过周润用过的那种大家伙吧?跟那个差不多,我没见过,不过我朋友说,性能绝对优良,威力也大,将来能派上大用场,天顺说他见过,涛哥有三把,不过这次全让警察给搜走了。咱们以前用的那些破喷子,破五连什么的都应该退休了。常青快要回来了……不说这事儿了。南韩跟常青联系的还是那件事情,想让常青引见引见,他想投奔蝴蝶,常青敷衍他,说蝴蝶正在想办法收拾牟春,这事儿以后再说。据说,南韩现在藏在庄子杰那里,老庄穷疯了,只借给他房子住,什么都不管。还记得铁子砍老庄那件事情吗?这次我知道了,老庄在贩毒,被铁子知道了,铁子就黏糊上他了,整天要挟他,最后他忍不住了,约了铁子谈事儿,想收拾了铁子,结果这个混蛋太大意了,反倒让铁子把他给收拾了,不过铁子还有点儿人味,出事儿以后没提贩毒的事情,估计出来以后想继续吃他的软饭。”

    我笑了:“原来如此,铁子这个混蛋肚子里有牙,原来他是这么打算的。”

    董启祥点了点头:“老庄的这桩买卖可能跟李俊海也有联系,只是他不知道他是在跟李俊海做生意。”

    我一愣:“不会吧?李俊海不会敢于跟这么‘明’的人做这种生意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乱七八糟

    胡四仰头笑了:“蝴蝶你把李俊海想得也太精明了,说实话,他那种人是很可怕,可怕在哪里?可怕在他六亲不认上,其实论脑子那是头猪。/|\'更新快/|\你想想,如果他真有脑子会这样对待你?换个位置讲,如果我胡四也跟他一样,是个杂碎,也想把你的地盘拿到自己手里,我会那么着急?我会一步一步在你的地盘里站稳脚跟,直到把自己的势力扩大到可以与你抗衡的地步,让你自己都觉得应该退下来了,那么我再进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岂不是易如反掌?他错就错在把杂碎当成资本,以为只要自己能够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一切。到头来他真正得到了什么?他得到的是,你火冒三丈,得到的是江湖上人人喊打,得到的是自己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话又说回来了,他怎么不会跟老庄做那种生意?他以为只要他不出面,谁也不知道后面操作的人是谁,他只认钱去了,甚至他还想,万一暴露了自己,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杂碎性格,把可能出卖他的人全部‘抹’掉。刚才祥哥说他在跟老庄做那种买卖,我认为有可能,但是祥哥说的也不准确。我分析,李俊海有这方面的生意,他把这个生意交给他最信任的兄弟去做,他的这个兄弟手下有几个马仔,这些马仔与底层的‘小贩贩’直接交易,当然,比较大的交易他一定会亲自策划……老庄这几年混得很‘迷汉’,级别也就算是个‘小贩贩’,也许他连自己的生意跟谁做都不知道……”

    我打断他道:“四哥你只要一说话就刹不住车了,这点小事儿还至于这么长篇大论的嘛,我明白了。”

    胡四说:“你不明白,如果我不这样说,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就是一个军师与一个老大的区别。”

    董启祥赞同道:“我佩服老四的脑子,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豁然开朗了呢,对,李俊海就是这么干的。”

    “有了,”金高插话说,“既然这样,我可以安排长法的人接触街面上的那些‘小贩贩’,时间长了一定会摸清楚哪些人是李俊海圈子里的,到时候我再亲自出马……”我摆了摆手:“你就别操心这事儿了,当务之急你先把王全广这件事情办妥了去。这样,你出去帮林武把他儿子的满月操持好了,马上跟常青联系,让他安排人直接把事儿办了。”金高说:“常青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这事儿我办得了,我手下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我瞪了他一眼:“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都商量过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负责谈判,最多帮助策划一下,出面办事儿的应该是常青,办漂亮了他可以多拿钱,办‘臭’了,按规矩来,该顶包顶包,该……操,我还是别说这么丑的话了。你跟他联系,就说这笔生意必须三天完成,让他马上回来办,具体怎么办你们俩商量,常青懂得十万块钱应该‘办’到什么程度。”金高喘了一口气:“那行,我马上让他回来。”说完转身走了。

    董启祥看着金高的背影,揉了揉鼻子:“大金是个能干的人,很朴实……蝴蝶,你有这样的兄弟真幸福。”

    胡四喷了董启祥一口烟:“这叫什么话?现在咱们都是兄弟,不分你的我的。”

    董启祥扑打着眼前的烟雾,笑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以前,大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在蝴蝶面前……”

    我推了他一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操,我们这叫商量着来,没有谁大谁小。”

    胡四说:“是啊,大金在外人面前架子是很大的,没有瞧得起的人。”

    “大金这点儿跟李俊海有些类似,不过他跟李俊海不是一号人,”胡四叹了一口气,“其实咱们这路人有很多共同点,但是咱们跟李俊海最大的区别在于,咱们是人,他是狼,还他妈是白眼狼……这个杂碎不应该活在世上,无论从为人还是从形象上讲,这个人都是一种社会污染。唉,君子擒小人,犹似赤手搏豺虎;小人陷君子,易如狂风卷浮土……难啊,为社会清除这种毒瘤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啊,弄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所以我说,咱们对付李俊海一定不要大意,要好好策划,要有耐心,甚至要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决不可以操之过急,因为这个混蛋太杂碎了,一旦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阴着都能使得出来。咱们都有软勒,大的不说,就说家庭吧,蝴蝶有二子,我和祥哥有父母兄弟……要谨慎从事啊。我一直都在留意他,我安插了几个兄弟在汤勇的公司,他们告诉我,李俊海经常去找汤勇,汤勇跟他称兄道弟的,双方的兄弟都以为他们俩和好了,这逃不过我的眼睛去。汤勇是干什么的?他会放弃李俊海这块肥肉吗?他无非是想先安抚着李俊海,寻找时机准备一下子干挺了他,而李俊海也不是善茬子,他这样做也跟汤勇是一个想法,很可能他的策划比汤勇还要谨慎,还要黑。前一阵蝴蝶对我说,要静观其变,现在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我有个预感,汤勇不是李俊海的对手,很有可能失败的是汤勇,等到那一天咱们再对李俊海下手就晚了……现在我的脑子很乱,***,跟李俊海斗比当年跟孙朝阳斗还要费脑子,这个杂碎……”

    “你这话有矛盾,”我说,“刚才你还说李俊海的脑子是头猪呢,怎么一眨眼他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是头猪不假,可是他是头野猪,”胡四顿了一下,“他要是真正想‘掂对’谁,办法一万,想想你自己的遭遇吧。”

    “这就证明他不是猪,”我笑了,“也许在生意上他是猪,可是在‘掂对’人这方面,他是狐狸。”

    “狐狸那是老四,”董启祥摸着下巴哈哈大笑,“李俊海充其量算是条鬣狗,老四才是真正的狐狸。”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表扬我还是‘刺挠’我,”胡四哼了一声,“祥哥你就这么跟我干吧,我现你……”

    “我怎么了?”董启祥打断他道,“是不是你觉得我跟你开始见外了?没有的事儿,咱们还是好兄弟,最铁的那种。”

    胡四悻悻地撇了撇嘴巴:“你他妈跟蝴蝶一个德行,在监狱的时候没有利害冲突,拿我胡四当亲兄弟对待,出来以后各自有了利益,就开始闪烁其词了……你们都不如小广。你就说蝴蝶吧,这个混蛋当年把孙朝阳‘黑’了一家伙,我当时就考虑到是他干的,因为整个港上有这魄力的没有几个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就他和小杰敢干那样的事情。我去问他,这个混蛋杀了也不承认是他干的,还给我分析说是东北盲流干的,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是不是蝴蝶?哈哈,我理解你,也许你是为了我好,怕我知道的多了会惹麻烦,可是从这点上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你拿我不当亲兄弟对待了。你说当初你对我说了实话多好?大小我也可以帮你出个主意啊,至于你整天胡思乱想的嘛……现在你改好了,不跟我玩脑子了,可祥哥又开始对我这样了,你就说上次你跟老辛那事儿吧,那有什么?你不知道我恨老辛恨得牙根痒痒吗?对我说实话又能怎么样?操,这可倒好,弄得老辛像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还以为我要跟他过不去呢,派了个**大澜去折腾我,幸亏我脑子大……”

    “哈哈哈,又开始表扬自己了,”董启祥没趣地把手在眼前拂了一下,“那是你的脑子大吗?那是林将军下手狠。”

    “别提什么林将军了,那不是给我惹事儿?把大澜的胳膊踹断了,折腾了我三万多,又是请客又是……娘了个逼的。”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蝴蝶,我当面认错。”董启祥的脸红了一下。

    “祥哥,你把老辛怎么了?我有半年多没见着他了,是不是你把他砸成‘迷汉’了?”

    “那倒没有……”董启祥说,万水千山刚开业的那几天,生意相当火暴,又是旅游季节,天天满员,有的客人来了,没有地方了,他就让服务生把人往千叶歌厅引。有一天晚上健平给他打电话,说有几个南方客嫌要的钱多了,要去公商局投诉,董启祥说,找几个人砸挺了他们,让他们不敢罗嗦。健平说,那几个人全是“杠子头”,软硬不吃,非要不结帐不可,我把一个嚷嚷得最猛的砍了一刀都不管用,脑袋上淌着血还在这里“叽歪”呢。董启祥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开着车就去了千叶歌厅。在门口的一个角落停下车,一眼看见老辛站在一辆车的后面打电话,说,继续纠缠,就是不结帐,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实在不行再去投诉。董启祥明白了,没下车,直接给他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弟兄们来的时候,老辛正开着他那辆破面包往外倒车,车还没倒利索,人就被砍“勾勾”了。那几个南方客好象是老辛雇来的,一看这种情况,想跑,被董启祥的一个装做打抱不平的兄弟抓住了一个,直接送去了派出所,那小子全“突噜”了,结果老辛吃了个哑巴亏。董启祥觉得这样的小事儿没有必要告诉胡四,就没说是他干的。后来老辛去了万水千山,问董启祥是不是他干的,董启祥说,你先说说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再说。老辛起初还不承认,董启祥就把他打电话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老辛说,你们陷害我,说当初我把你们的设备砸坏了,“滚”了我三万块钱,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儿。董启祥说,不管有没有那么回事儿,总归是你先出手砸了我们的工地吧?老辛说,我不管,你就说是不是你派人砍的我吧?董启祥不跟他罗嗦,直接把他轰了出去。后来老辛觉得治不了董启祥,就派大澜这个没脑子的去“滚”胡四,结果大澜又被林武踹断了胳膊,这事儿弄得老辛灰头土脸,基本没脸见人了。

    我笑了,拍着胡四的肩膀说:“四哥你也太计较了,这点小破事儿你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两样?”

    胡四不服气,横着脖子说:“我不管事情大小,多少你也应该让我明白不是?”

    董启祥打个哈哈说:“以后我一定注意,你是我们的军师,杀个苍蝇也应该告诉你。”

    “对了,最近老辛有什么动向?”胡四转个话题问董启祥。

    “**,你连老辛这种‘小拾草’的也放在心上?”董启祥作了个鬼脸,“消失了,不在这里玩儿啦。”

    “去了哪里?”

    “这个不清楚,我听说他挣扎了几次没挣扎起来,想到外地去展,学长法当年呢。”

    “不可能,老辛的脾气我了解,他一不顺心就容易冲动,当年他不顺心了,直接越狱,连我一遭绑架了。”

    “那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董启祥嗤之以鼻,“就老辛这个**德行,他还能拿出当年的魄力来?我不信。要提当年,当年陈广胜更猛,一言不和拔刀相向,可是现在呢?老实得跟个病猫似的。放心吧,要说了解他,我比你了解得多,我跟他在一起多少年?将近四年,他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脑子全他妈锈了,老是用二十年前的那一套分析社会,魄力也完蛋了,小打小闹,跟二十年前的小混混一样,连长法都不如。这次他出去,我估计很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里受委屈多了,憋不住了,想去外地找找感觉,找到感觉的话再杀回来,找不到感觉就从此‘逼裂’了……就算他杀回来也拉倒,那时候咱们成什么人物了?他有能力跟咱们抗衡嘛。再说,他很惧怕蝴蝶,这个词我用得不一定准确,也许是他很尊敬蝴蝶,有蝴蝶在这里,他一般不会学李杂碎,他还不算是个杂碎人……哈哈,又他妈谈起李俊海来了,让你们整天叨叨的,现在我还真想马上就跟李俊海过招呢。不说他了,反正老辛是完蛋了,我从我那里拿出一个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兄弟来就够他晕三圈儿的,呵。”

    胡四皱了一阵眉头,自言自语道:“无论是谁,只要跟我胡四有过过节的,我一个也不能大意,现在我可是树大招风了啊……还有谁?周天明,马上办他;李俊海,这算一个;汤勇……这,也算一个;小迪?没有他了,那是条蛆;孙朝阳,死了;凤三?沉底了;常青……操,我想哪儿去了,他是我的战友;小广,哈,那是我兄弟……”慢慢把脸转向我,“你知道小广又犯毛病了吗?”见我摇头,胡四叹了一口气,“操他妈,跟我一个毛病,为了个女人……他对象叫孙明,跟芳子也认识,是个很市侩的女人,嫌小广没有钱,也不经常陪她,就跟一个南方做装潢材料生意的小老板好上了,据说是关凯这个混蛋给他们牵的线。小广恼了,打了孙明一次,结果人家孙明不跟他玩儿了,回家住去了。小广难受,前几天喝大了,跟健平一起去了孙明她妈家,把她妈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把她哥哥也打了,还嚷嚷着要杀了孙明……他***,小广上来一阵跟个地痞一个德行。我劝过他几次,我说,三国刘备都说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说,他就喜欢衣服,他没有兄弟……我说,要不我让你四嫂帮你找个比她强的,他火了,要打我,说我不是个男人,感情哪能那么随便?这不整个是一个书呆子嘛。”

    “别说他了,咱们都一样,”我笑道,“芳子跑了的那一阵,我不是也这样?当初你也劝过我。”

    “芳子跟孙明不一样,芳子有主见,孙明只认钱……我也不知道,反正女人一个人一个心眼儿,没法琢磨。”

    “你还没法琢磨?”董启祥蔫蔫地说,“你经手的女人恐怕得有一个团了吧?”

    “一个团?”胡四不屑地哧了一下鼻子,“一个军还差不多,这还不带那些丑得没法看的。”

    “你厉害,你厉害,”董启祥笑道,“你跟小广一样,**英雄。奇怪,我怎么对女人就不感兴趣呢?”

    “你一个老处男,没尝到甜头怎么会感兴趣?不信你今天就回去找个尝尝,保准上瘾,这个比‘溜冰’(吸毒)厉害。”

    “拉倒吧,我尝过了,那么回事儿罢了。”

    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林武抱着儿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孩儿他爹们,饱饱眼福吧。”

    我走过去,轻轻掀开孩子的小腿,一个螺丝似的小**赫然立在眼前:“林将军,你行,这才是真家伙。”

    林武的老婆——当年的村姑,一脸幸福地瞥了我一眼,低下头,吃吃地笑。

    胡四拍拍她的胳膊,轻声说:“小马,这不是胡四牌的吧?”

第一百八十章 常青与小杰的隐情

    常青把王全广的事情办了,办得很漂亮,小刚的一条腿从膝盖以下没有了,那几个参与此事的全在医院躺了一阵,其中一个伙计的一个睾丸被摘除了。出事儿以后,警察调查过王全广,罗嗦了好长时间也没罗嗦出什么来,这事儿就那么挂起来了。十万块钱顺利到帐。常青从白城带回了三条双管猎枪和一把67式军用微声手枪,可以装九子弹,沉甸甸的,漂亮极了。那三条猎枪果然是好东西,金高说的没错,其中一条我在香港的警匪片上见过,一撸跳一子弹。当天晚上,我和金高带着猎枪去了郊区一个僻静的山脚下,一枪打断了一棵小腿粗的松树。我留下了手枪,猎枪由金高保管着,用得着的时候才能使用。我跟常青碰了一次头,叮嘱他以后行事千万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亲自出面办那些暴力的事情。常青开玩笑说,谁的命不是命?我比你还小心呢。我告诉他,以后咱们尽量少见面,各自干各自的生意,等咱们的事业达了,就把那些看上去像是不正经的买卖全放弃了,投资别的,好好做实在生意。常青说,这个道理我明白,跟着你干我很塌实,咱们总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商人的。我让他先回去,他迟疑着不走,我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常青红着脸说:“昨天我做梦了,梦见杰哥打我,下手可真狠……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我笑着摇了摇头:“别想那么多,这是正常现象,前几年我也这样,经常梦见有人要杀我,没事儿。”

    常青面色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觉得杰哥不会原谅我了。”

    我问:“你跟小杰还有什么隐情吗?有就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常青吞吞吐吐地嘟囔道:“也不算什么隐情,他一直在误会我……也许他不让我跟着他是因为那件事情,我不好意思说……可是我真的很冤枉,远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有时候还词不达意,说得越多,别人越是以为我在耍心眼儿。远哥,那次他为什么打我,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折腾过胡四,他心里有个疙瘩,一直没有解开,他那个人又爱面子,不好跟我提这事儿,其实我自己明白……以前我跟他解释过,他也说,常青,我相信你,这事儿过去了。可是时间不长他就让我走,没明说,我看得出来,是我自己提出来要走的,他说,好吧,你回家去吧,你不适合干我这种活儿……远哥,你别那么瞪着我,好,我来告诉你我们之间生了什么。那是89年,你进去时间不长,我和杰哥在广东,具体地点我就不说了……杰哥接了一单生意,去杀一个娱乐城的老板,我们拿了十万块钱的定金,办事儿的那天我说,杰哥,咱们还是带上枪吧,那样保险一些,杰哥不同意,连一句话都没说,老是摆弄吉他弦……”

    “把事情办砸了?”我插话说,“你听他的就是了,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不是……我听他的了,”常青咽了一口唾沫,“错就错在我的勇气不行……我偷偷带了枪。”

    “这也没什么吧?他现了?”

    “他没现,他不会去搜我的身,那时候他很相信我……”

    “我明白了,”我笑道,“结果遇到麻烦了,你开枪了,是不是这样?”

    常青垂下了脑袋:“就是……我开枪了,这枪开得真他妈失败……那天半夜,我们先抢了一辆出租车,把司机丢在后备箱里,然后就一直跟着从娱乐城里出来的老板。本来我们想制造个假车祸,等他从车上出来的时候,直接把他勒倒,结果一直没有机会,那个城市太繁华了,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那个老板跟几个朋友一起吃完了饭,开车回了家,他的家也在一个繁华的地段。我想放弃,以后再寻找机会,杰哥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个信誉,该什么时候‘交活儿’就什么时候‘交活儿’。我没有再跟他犟嘴,等那个人的家里黑了灯,我跟着他从后阳台翻到了那个人的家里。在厨房等了一阵,我们俩就进了他的卧室。卧室里有个女人跟他一起在睡觉,我们就退了出来。半夜,那个人起床上厕所,杰哥出手了……没想到的是,那人很有力气,脖子都快要断了还在挣扎,那女的就冲出来了,杰哥喊我快勒她,我慌了,拔出枪就把她打倒了……杰哥当时没有怪罪我,还接过枪在他们的脑袋上又补了两下。我们是从前门走的,下了楼,打车,直到我们俩上了去广西的火车,杰哥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再后来,我们就到了郑州,他不辞而别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曾经跟他解释过,我说,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咱们那样干太危险了。杰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还幸亏你带着枪呢。我以为他从此就原谅我了,可是有一次,老猫……就是后来被杰哥杀了的那个河北人,那伙计嘴巴不严实……不说他了。老猫喝多了,对我说,杰哥最讨厌不听话的人了,谁也不能原谅。后来我仔细想想,杰哥不让我拿枪有他的道理,依我们俩的身手,那天即便是没有枪也可以办成事儿,一拿枪很容易暴露自己。枪就是人的另一个胆子,有了它会失去理智的……杰哥把我的枪拿走了,扔了……唉。”

    我觉得小杰在这方面有些固执,可是又说不上什么道理来,也许在外面闯荡的人就应该那样。

    我笑了笑:“你担心小杰再来找你?不会的,他对祥哥说过,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伙计。”

    常青没来由地擦了一把眼睛:“我很害怕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杰那样的人的确挺可怕的,我安慰他说:“他杀老猫是为了保护自己,你跟他没有什么厉害冲突……”

    常青突然叫了起来:“远哥,我全跟你说了吧,我真的办了一件没脸见人的事情!”

    “别激动,”我拉住了正要往上站的常青,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喝两口清清脑子……常青啊,你这样干就对了,现在你跟我坐在同一条船上,有什么事情就应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拿个主意。来,说吧,我好好听着。”

    常青的脸色蜡黄,摆手示意我他不想喝酒,喃喃地说:“远哥,本来这事儿我想让他烂在肚子里,可是最近我老是做梦,老是梦见杰哥打我……我不说出来心里难受。”茫然地瞄了窗外一眼,轻轻吐了一口气,“我想起一句老话,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做了亏心事就不一样了……心老是放不下,总是以为报应快要到了。是这样,在汕头我跟杰哥一起抢劫了一家金铺,很顺利,连老板的金戒指都被杰哥撸下来了,就是胡四现在拿着的那一个。我们把东西藏好以后就去了深圳。联系好买主,我们回去把东西提了出来,卖了八十几万,现金……我去存钱的时候起了不好的心思……远哥你明白了吧?杰哥没往心里去,还安慰我说,被人抢就抢了吧,现在街上的小贼那么多,谁敢担保不出纰漏?我敢誓,直到现在杰哥也不知道这钱是不是被我‘黑’了。他太相信我了,以前通过我给你、给广元***钱,他从来不怀疑我,而我也从来没起那个心思……唉,我他妈真不是东西。这些钱我一分没敢动,它们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每时每刻都在烫着我的心,我怎么敢去动这些钱呢?这些钱也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爆炸了,它将把我炸得粉碎……杰哥那样的人一旦知道了内情,我不死也得死了……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肯定也帮不上我的忙,因为你没法跟杰哥开口,你开口了就等于杀了我……远哥,这就是我为什么郁闷的根源……”

    “你***真不是东西,”我猛地煽了他一巴掌,“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干得出来?我**。”

    “我干了,我干了,这是我和杰哥的卖命钱……”常青一把一把地抹着鼻孔里流出的鲜血,喃喃地说。

    “钱在哪里?”我一把揪起了他。

    “在银行里,”常青苦笑一声,“远哥,没有用了,这钱不属于任何人的,杰哥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要的。”

    “捐了!**,捐了,以义祥谦的名义,捐给敬老院!”

    “可以啊,可是有义祥谦这个单位吗?”

    我想了想,是啊,应该用义祥谦这个名字办个实体,将来也好把类似这样的烫手钱捐出去。我说:“这样吧,钱先别动,这几天我就跟胡四商量,咱们办个类似文化公司这样的企业,就用义祥谦这个名字,以后咱们赚来的钱全从那里走帐,这是后话了。这部分钱暂时充公,还有什么你接着说。”常青捏着鼻子,把脸仰到靠背上,无精打采地说:“全说出来了,我的心里也好受点儿了……再说那些我跟杰哥闯荡的故事你也不喜欢听,就这些了。”我皱着眉头盯了他一会儿,起身摸了摸他的肩膀:“常青,好样的,你能够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就证明你拿我当了亲哥哥看待,我很高兴。关于你刚才说的这些情况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等我联系上小杰再说吧。你也别以为你杰哥会拿这个当回事儿,毕竟他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呢,也许他不在乎这种小事儿。但是我必须尽早告诉他,因为这种事情他早晚会知道的,除非他现在就被警察抓了,知道以后也有可能在一气之下干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你不要害怕,我有办法说服他不来找你。常青,我很欣赏你的勇气,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好兄弟。”

    常青的鼻子不流血了,他试着哼了两下,抬起头来苦笑道:“哥哥,我准备在义祥谦重新做人了。”

    我坐到他的旁边,用力抱了抱他:“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这是**教导我们的。”

    常青的脸上开始有了红光:“远哥,难得你这么信任我,你是我跟的最好的一个老大。”

    我笑道:“最好的老大应该是小杰,我没有他的胆量大,办事儿有些过于谨慎。”

    常青握住了我的手:“正因为你这样,我才认为你是最好的老大,杰哥他……他太,那什么了。”

    “太狠了?哈哈哈,”我站了起来,猛地一挥手,“站在哪个位置办哪样的事情,我如果站在他的位置上,弄不好比他还狠,这叫自我保护,纯属动物本能。打个比方,如果把你和一条狗流放到一个荒岛上,你和狗都饿,必须有一个死的,你不狠怎么办?让狗把你吃了?这比方好象不太恰当……再比如,有个人从你后面抡砖头,你第一反应就是躲,躲过去了才能反击,这就叫本能。如果处在小杰的那个位置上不狠一些的话,他说不定就被这一砖头给抡死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不管怎么说,人要先活着,才能考虑怎么做人,怎么把自己打扮得好一点儿……”

    常青笑得直拍大腿:“你这叫什么比方啊,我越听越糊涂了,算了吧,以后我全听你的就是了。”

    我这个比方打得不对?我摇了摇手:“不提了,回去吧,下午我派天顺他们去找你,先帮南韩处理他那个事儿。”

    常青笑了:“远哥办事儿可真痛快,这下子南韩就成了我的手下了。”

    我说:“咱们的人别动手,帮他扎扎架子就可以了,这事儿你会办。”

    常青站了起来:“行,我有数,又不是砸牟春……今天我跟你谈的事情最好别让别人知道,太难听。”

    我送他到门口,握着他的手说:“放心吧,做大哥的连这点儿事情都藏不住那还叫什么大哥。”

    常青走到楼下的时候,仰脸冲我喊了一嗓子:“你不做大哥好多年,你只想好好活一回!”我哈哈大笑:“你他妈唱得真正宗。”回屋刚坐下,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抓起电话,那头传来老七的声音:“是远哥吗?”我说,是,有什么事情吗?老七急急火火地说:“远哥,我有个紧要事情告诉你,你准备好酒席吧,我一会儿就到。”我纳闷:“准备酒席?你请了谁?”老七吱吱地笑:“没请谁,我想让你请我,这次我给你搞到了一个绝密消息,挂了,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我把春明喊了进来:“刘三那边怎么样了?”

    春明说:“拿下了,那是个比李俊海还杂碎的东西,拿下他我才花了不到三千。”

    我问:“你给他钱了?”

    春明翻了个白眼:“我给他个**他要不要?请他喝了几次酒,他就投降了,哈哈。”

    春明说,他先是跟刘三的大舅子成了酒友,通过刘三他大舅子接触上了刘三。起初刘三根本不理他,以为他不过是个酒店的保安。春明打听到他是刘德华的影迷,找了家电脑公司,合成了一张他跟刘德华的合影,吹嘘说他认识刘德华,曾经跟刘德华喝过酒。刘三不相信,说这张合影是假的,架不住春明嘴巴厉害,三说二卖把刘三捣鼓晕了,开始欣赏春明的神通,就这样一来二去,刘三也成了春明的酒友。几场酒下来,春明就把他往李俊海这个话题上面引,刚开始的时候,刘三老是打岔,后来彻底放松了警惕,一次喝醉了,拍着桌子大骂李俊海,**他娘的,要不别人都管他叫李杂碎呢,那绝对是个杂碎。春明感觉差不多了,就不让他说了,春明的意思是,文火煮**,慢慢来,不然就煮老了,老了就不好吃了。越这样,刘三更加不防备了,这几天老是念叨李俊海杂碎,不让说还不高兴。

    我笑了:“春明你行,照这么说,这几天咱们就可以把他彻底攻下来?”

    春明的眼睛瓦亮:“绝对没有问题,现在他就跟我养的一条狗一样,往哪儿引他就往哪儿汪汪。”

    我问:“前几次他都汪汪了些什么?说具体点儿。”

    春明说:“先是汪汪李俊海卸磨杀驴,他是大海公司的元老,到现在他的工资还跟那帮没出力的猴头一样,后又汪汪李俊海目中无人,他那么能干的一个人,李俊海根本不好好用他,还让他在西区市场卖鱼。我说,你不是个卖鱼的了,你是个鱼老板。他说,鱼老板的一根**毛?想割点儿把子都不行,李俊海几乎每个星期都亲自去查一次帐,拿他当贼防着,他根本就是个卖鱼的,还号称大海鱼行的老板呢。他说,总有一天他要跟李俊海分家……”

    这两个混蛋还真让我看透了,这才交往了几年?我看了看表,不让春明说了,春明知道我有事儿,站了起来。

    我送他走到门口,微微一笑:“就这样吧,下次先攻占他的贩毒山头,争取让他说出来谁在操作这事儿。”

    春明刚走,老七就窜了上来:“远哥,酒呢?上酒啊,老七我这次可立了一大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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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大哥之蝴蝶介绍:
我像拖死狗那样把他拎到眼前,冷冷地盯着他说:这就是我杨远的聊天方式,够了吗?。
他的嘴巴流出了鲜血,眼睛也像条死鱼那样翻白:打不死我,我会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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