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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襄子     一剑平天txt下载     一剑平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四章 各般心思

    树林外的岸边,尹治平来时所乘坐的那艘小船仍在。船夫似乎嫌等的有些久了,正自靠坐在船篷上,歪着头眯眼打盹儿。两名全真弟子则是盘膝坐在船头打坐,不时往林中张望一眼。

    忽地人影一闪,两名全真弟子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只见尹治平已然上了船,正自站在他们身旁,凝望着林中深处。

    “尹师叔!”两人忙站起身道。

    “嗯!”尹治平点头应了一声,仍是没转头的望着林中,也再无别话说,更没有要叫起船夫开船的意思。

    两名全真弟子对望了一眼,都是不由心头疑惑,其中一名年长的问道:“尹师叔,咱们还不走吗?”

    尹治平道:“再等一会儿。”却也没解释为什么要等,两名全真弟子又对望一眼,也不敢再多问,就在旁陪着。

    尹治平上了船却还不走,是等着看李莫愁会如何决断。如果李莫愁出了树林离去,那自然是听进去了他的警告;如果李莫愁没出来,却返身回去杀史冰云等人,那他自然要立即前去阻拦。

    这片树林并不甚大,如果那边有人打斗,或高声喊叫,以他的耳力是能听到的。而且树木虽然繁茂,但透过树木间的空隙,也能隐约瞧到些对面的情形。人在林中,若是静立不动,那或者会难以发现。但若移动起来,相对于静止的树木而言,便较为容易发现了。以他的目力,也不难瞧清。所以。他在等着看李莫愁要向哪边儿动。

    跟李莫愁提出分手,尹治平本以为自己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舍。但当“咱们分手罢”那五个字说出口后,他发现自己心中闪过沉痛不舍之后则是一阵儿说不出来的轻松。仿佛是搬掉了心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卸掉了一个背负长久的包袱。

    他现在跟李莫愁在一起,确实感觉是挺累的。李莫愁总是会出其不意的给他招惹来许多麻烦,一些小打小闹,不时的争吵口角也就罢了,但去年刺杀史嵩之之事,却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一件麻烦,而且还是件大麻烦。但李莫愁却丝毫不给他透露半点就做下了,事先也完全未曾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因此也确实积存了不少的怨气。

    这事之后他就去了襄阳。直到相隔数月于年底方才在回到终南山后见到李莫愁。隔了这么长时间,他气便也渐消了;而且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对李莫愁相思过甚,也早已压过了生气。再见到李莫愁后,便想着揭过此事,重新和好。但当时在终南山上,彼此各在师门,却是不大方便。而且他去年回到终南山后便一直事忙,也不大顾得过来。直到今年三月重回临安。方才好不容易,使尽各般手段的使得两人重新同归于好。

    这次要往苏州一行,他本只打算一人前去,快去快回。最多也不过就是四、五日的功夫。但跟李莫愁说了后,李莫愁却也非要跟着一起去,他怎么劝也是没用。现在可好。还没到苏州,只到了半路的嘉兴就给他惹出事来了。

    虽然事实上来说。这事也并不全怨李莫愁,而且也不是李莫愁主动去招惹的。是正好不巧跟武三通等人撞见了;但究其根本,这事却也是李莫愁所造下的因果。若非她以前结仇在先,武三通等人今日便是遇见了她,又如何会非要穷追不舍地向她寻仇。

    因此,他心里虽然也清楚今日这件事不能全怨李莫愁,但心里却还是多少有些不爽。若是李莫愁肯听他的,好好待在临安,又怎么会麻烦找上门来。而且为了相救李莫愁,他还不得不站在当时所有人的对立面,向着武三通、朱子柳等人与史冰云三女拔剑,差点儿便要动起手来。

    结果,他好不容易把事情给了结了。临了临了,李莫愁却又因为嫉妒心里作祟,要越过他跟史冰云斗上一场,恐怕想借机杀了史冰云的心思也是有的。他岂能任李莫愁妄行,当然要阻止。

    今日之事,他不想有任何人流血受伤,尤其是李莫愁跟史冰云之间。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弟子,他更不容许两人之间动刀动剑。但李莫愁对他的这些心思却偏偏一点儿都不理解,最后还火上浇油的要添麻烦。

    事后,李莫愁没有半点道歉认错的态度也就罢了,反还因为他维护史冰云,阻拦她跟史冰云动手的态度过于强硬了点儿,再加上她自己的胡乱猜忌,来跟他生气。

    他本不想多作解释,懒得多说,把这事黑不提白不提的揭过去也就罢了。但李莫愁却还死咬着不放,这就让他再也难于忍受,终于旧恨加新怨地一并爆发了出来。

    说出“分手”二字,他也确实有生气之下的一时冲动在内。但说出口后,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竟是轻松为多,完全压过去了不舍。这也让他明白,这一段感情早该结束,他跟李莫愁确实不合适。他以前太过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他以为他可以改变得了李莫愁,但事实上一个人的本性终究是难以更改。

    而且,李莫愁也终究是做了太长时间的赤练仙子,恐怕连她自己,都早已把自己原本的善良给遗忘了。她早已习惯于了赤练仙子的行事手段与风格,她在江湖上也早已肆意妄为了许多年,岂是一朝嫁作人妇,便能轻易全盘更改。

    尹治平的出现,让她重新拥有了爱情,再加上尹治平不时的劝她向善,以及她也想经营好这段感情,得个归宿,所以便也暂且收了性子,压下了赤练仙子的那一面。可这并不代表,这一面便就此消失不见了。当两人的感情趋于稳定,再加上去年在临安时尹治平也不能时时都在她身边管束她时,她这一面的性子便又有些露头了。

    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令人闻风便可丧胆的赤练仙子,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去做什么,又何须去顾忌这顾忌那,又哪里会管事情做下了会有什么后果。她江湖上的仇家多的是,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两个。何况她这回要杀的史嵩之,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争权夺利,登上相位,也不知牺牲害死过多少人。她自忖问心无愧,所以做得理直气壮,也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事成之后,她却发现,尹治平为此很是生气,而且认为她这事做错了。但她自觉没错,所以也绝不肯去低头认错,一直坚持。到头来,还不是她赢了这一场,最后是尹治平反向她低头认错,求她原谅。若非尹治平使了不正当的手段,她到现在可还不一定肯原谅他呢!

    经此一事,在夫妻两人的斗争中胜了一场,她更是底气十足。自认为尹治平只要爱她,就会肯迁就她。但今日之事,却让她发现,尹治平竟是向着他的那宝贝弟子多一些,为了护着史冰云,竟然反向着她拔剑,这让她如何不气。

    生气自然要发泄出来,一起离开后,她便向着尹治平撒气质问。在她看来,这也不过是件小事,到最后尹治平还是要向她低头认错地来哄她高兴的。但没想到,今日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出意料之外。尹治平没有来哄她,反还因此大发脾气,而且到最后竟然要跟她分手。

    她自然为此更加生气,尹治平不想她如何,她偏要去如何。还扬言恫吓要杀死与尹治平有关的每一个人,诅咒要让他悔恨终生,痛不欲生。但那也不过是她盛怒到有些失去理智下的想法而已,还并未曾打算去真的实施。

    可尹治平却因为她的前科而认真起来,竟威胁警告她,再敢去妄杀一人便要废去她武功。

    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闹起来,昨夜还在床上恩爱缠绵,彼此好得合为一体的两人就落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李莫愁此刻站在树林当中,回思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荒谬难言,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全都是不真实的一般。这让她在尹治平离去后,便呆立当场,久久不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如疯似狂 你们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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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李莫愁终于回过神儿来。她转身望向尹治平离去的方向,心中还有些不确认地暗道:“他的真走了?真的不要我了?”

    怔然了一会儿,当意识到尹治平真的就此离去,再也不会回头来重新跟她合好时,她忍不住一声厉啸出口。啸声未绝时,“呛”然一声,金蛇剑出鞘化作一道金光,斩向面前一棵成人大腿粗的杨树。

    金蛇剑锋利无比,再加上她此时又是含恨愤怒下出手,“咻”地一声风响,那棵杨树在金蛇剑的锋锐下便如是豆腐一般被拦腰斩断。“喀喇”声响中,上面自斩断处往旁倾倒。还未倒下,但见金光闪耀,木屑纷飞,这一截树木又被李莫愁接着几剑连斩作几截。

    她挥舞着手中的金蛇剑,向着眼前所见的树木四下胡乱劈砍,发泄着心中的恨怒、气愤、绝望、无助、委屈………

    她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哪一种心情,只觉得被诸多的情绪充塞了心头,只想要挥剑劈砍地发泄。她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金蛇剑,头上的发髻在用力过度之下松散开来,杂乱地披在肩头。

    此刻的她,披头散发,咬牙切齿,满目狰狞,如似疯狂。

    “是李莫愁。”

    “她还没走?”

    “她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忽然发疯了吗?尹真人呢?”

    忽然两道声音传入耳中,李莫愁闻言之下立即转身望去,却见到是史冰云三女正站在数丈外。说话的是陆无双与程英这对表姐妹。

    先前尹治平与李莫愁一起离去,她们三人便又回到水榭中说话。尹治平与李莫愁深入林中后。枝叶茂密遮挡视线,她们便已瞧不清林中情形。而尹治平与李莫愁之前在林中的对话也并未多么大声。且她们功力都还尚浅,自也听不到半点。直到李莫愁的那一声厉啸出口,她们这才闻声惊觉,便立即赶过来看个究竟。然后,便瞧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她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对李莫愁仍然未走,却在这里发疯似地挥剑乱砍树木十分不解。这时陆无双话音才落,李莫愁却忽然瞧着她们“咯咯”笑出声来。

    她虽是在笑,但配合着此时发疯般的样子。史冰云三女听在耳中,却只觉十分渗人,心里发毛。“呛”然声响中,陆无双立即抽刀在手,史冰云也随之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程英的碧玉箫却是还一直执在手中,这时也紧握了下,作出戒备的姿式。

    李莫愁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声一敛。她挥剑指向三人喝道:“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倒踏进来。你们自己要过来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已然到得三人身前。手中金蛇剑一震,化作漫天金光剑影,向着三人劈头盖脸地斩落。

    她这时情绪大动之下。精神状态已然十分不稳定。不止此刻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发疯,精神上这时也差不多真的是到了发疯的边缘。所以她这时的出手。也是有些全无了章法,只是挥剑猛砍猛劈。剑法已然乱得不成招式。

    可她到底一身功力仍在,古墓派的内功虽不以内力深厚见长,但她自幼学武到现在三十年来的深厚功底,也绝非史冰云、程英、陆无双这几个都只是短短练了几年武功的少女可比。所以她这时出手虽全无章法,但因功力深厚,金蛇剑挥舞得也是又快又猛,她们三人出尽全力的合手,也仍然是招架不住,被打得不住地连连后退。

    史冰云所学的《独孤九剑》,最善破解天下武功的招式。所以论真正功力深厚而言,她在三女之中虽是垫底,但因所学剑法最是上乘,出手凌厉,却是三女之中武功最高的。但李莫愁这时有些发疯的状态下,出手全无章法,不成招式,却也让她的独孤九剑成了无招可破,只能不断地被迫招架。独孤九剑讲究的有进无退,这时也全然拿不出来,在这般硬打硬拼的真正实力对比之下,她根本进击不得,只能不断地被李莫愁打得逼退。

    “叮叮当当………”四般兵刃交击的声响不绝于耳,刀剑互相拼砍之下更是碰撞的火花四溅。

    忽然“噌”地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陆无双手中的银弧刀被李莫愁的金蛇剑所斩断。紧接着李莫愁下一剑劈落下来时,陆无双只能勉强地挥舞半截断刀招架了一下。但因刀只剩了半截,这仓促的招架之下一时用不到力,被李莫愁剑上的内力一震,不由得连退数步,“砰”得一声停不住地撞到了身后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李莫愁得势不饶人,紧接着又是一剑向陆无双刺去,根本不管史冰云向她肩头刺来的软剑与程英向她肋下点来的玉箫。

    眼见得李莫愁根本不作回挡招架,就是想要一剑过去刺死陆无双,史冰云与程英连忙变招,软剑、玉箫回撤,呈交叉之势架住了金蛇剑,阻止了其继续向陆无双刺下。

    金蛇剑被架住,李莫愁却并不撤剑变招,她忽然一声娇喝出口,猛然提气运力,金蛇剑一震。但闻“当”地一声异响,程英手中的玉箫忽然被震裂断碎,史冰云手中的软剑也于同时被震断。二人闷哼一声,同时后退开去,骇然地望向手中各自只剩半截的兵刃。

    她们三人不止功力不及李莫愁,兵刃上却亦都比李莫愁逊色。史冰云的软剑与陆无双的银弧刀虽然都是百炼精钢所铸,而程英手中的碧玉箫也是其师黄药师寻得的异种坚玉所造,但三人的兵刃却都远比不得李莫愁手中这把得自苗疆五毒教传承了几百余年的镇教之宝。

    之前李莫愁那一番猛打猛拼,三人的兵刃与金蛇剑不知碰撞了多少次,早已是各有损伤,这时却终是再也经受不住。这还要算得三人手中的兵刃都各是精良,不然寻常的刀剑,恐怕连金蛇剑的一剑都接不住便要被斩断。

    三人兵刃完好时全力合手都尚不是李莫愁的对手,这时兵刃被断,就更加谈不上了。三人对望一眼,忍不住都有些绝望之意。

    李莫愁之前本是趁着陆无双刀被斩断,一意要先杀陆无双,但这时三人的兵刃都断。她目光在三人身上一转,却是忽地舍了陆无双,挥剑向史冰云杀去。

    便在这时,忽地人影一闪,一人横剑拦住了李莫愁。史冰云三人定睛瞧去,但见正是去而复返的尹治平。(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两招天罡剑 一败涂地倒

    “你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尹治平横剑拦住李莫愁,阴沉着脸问道。

    “你给我去死!”李莫愁瞧到他,神情更加疯狂,喝了一句,二话不说,照头便向着他一剑砍下。

    “当”地一声大响,尹治平横剑架住李莫愁这一剑。接着不等李莫愁撤剑变招,他紧接着另一手也同时握住剑柄,使招“推星撞斗”横推过去。

    论起功力强弱来,李莫愁却又比尹治平弱了不少。何况他现在所使的乃是天罡剑法的招数,能够把他的天罡内力百分百地发挥。尽管这一招他还留了余力,并未出尽全力,却也不是李莫愁可挡。

    李莫愁只觉尹治平剑上一股如狂涛骇浪般的大力冲涌而来,忍不住闷哼一声,直往后倒退出去了七步方才稳住身形。但她才自站稳,便见眼前一道剑光如慧星划破长空一般,突袭而起地向她撞来。

    她跟尹治平在一起数年,对于尹治平所会的诸般武功自也十分了解。她只瞧一眼,便立即认了出来尹治平这一招所使的乃是天罡剑法第二招的“慧星袭月”,正好承接着之前那第一招的“推星撞斗”。

    天罡剑法乃是全真派进阶内功《天罡正法》的配套武功,虽然九式剑法的招式都十分简单,但配以《天罡正法》的内力使出,每一招却都威力无比。这一门剑法已然超脱了寻常剑法对招式变化的运用,而是上升到了内力变化的运用法门。

    李莫愁很清楚这一招不可硬接,以她的功力也根本硬接不下来。可这时她才自站稳身形。想要闪躲也已是根本来不及。而且这一招名为“慧星袭月”,不但速度极快。更重要的却在那一个“袭”字上。袭是袭击、突袭之意,这一招的要领倒有八成都在这一个字上。攻敌于出其不意,施展时毫无征召,突然便袭击而到,让敌人措手不及,难以防备。

    李莫愁才自站稳,本就已是来不及闪躲,再被这一招突袭而至,当真是难以防备,只能勉强提聚剩余内力封架尹治平这如慧星划破夜空般刺来的一剑。

    “当”的一声震耳大响。李莫愁又是一声闷哼出口,这一下再难站于地上,身子直接倒飞而起。直到“砰”地一声响,撞倒了身后十余步外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才得停下。

    这一撞,她又是不由一声痛哼,嘴角更是有一丝鲜血溢出,显然已受了内伤。同时她被撞的手一松,金蛇剑脱手掉落于地。

    史冰云、程英、陆无双三女出尽全力,三人合手亦不是李莫愁的对手。但尹治平眼下却只用了两招。便打得李莫愁吐血受伤。这让三女在旁瞧得不由都是瞪大了眼,更加难以想象尹治平武功的深浅了。

    尹治平现在的武功,确实要强过李莫愁不少。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其实也并不至于有眼下所见的这么大,好像李莫愁连他两招也接不下。之所以造成现在这种情况。一是李莫愁之前胡乱劈砍树木发泄以及跟史冰云三女斗过了一场,内力消耗不小;二则是她这时的状态有些发疯,出手已是没了章法。

    史冰云三女的武功差她太多。即便她出手没了章法,靠着深厚的内力猛打硬拼。也仍是打得三女大败亏输。但对上尹治平却就不同了,尹治平的内力本就强过于她。再加上她又消耗了不少,这时出手还是没章法地乱打一气,在尹治平面前可就全然不够看了。而且尹治平眼下所使的两招并非是寻常剑招,而是天罡剑法这等绝学。换了她们,怕是一招也接不下来。

    就像之前尹治平为了李莫愁挡敌,所展露的那一招“分星劈月”,以点苍渔隐、武三通、朱子柳这三个南帝门下的高徒,亦都没自信能丝毫无损地接下他那一剑来。

    当然,那一招“分星劈月”的威力是要强过眼下这两招“推星撞斗”与“慧星袭月”的。天罡剑法的威力,本就是随着《天罡正法》的内功层层递进,一招更强过一招。李莫愁以眼下的这般状态,尚能接得下他两招才吐血受伤,亦可见是十分不弱了。

    李莫愁撞到树干后,便顺着树干滑下,倚着树干坐到了地上,一时再站不起来。她轻咳了一声,又是一口鲜血随之咳出,洒溅在胸前衣襟上,沾染的点点鲜红,瞧着颇是凄惨。

    她受伤吐血,体内剩余的内力也都被一时震散,短时间内提聚不起来。却倒是不由因此回复清醒,眼中目光转为清明,再没了刚才发狂似的模样。她瞧着提剑站在十来步之外的尹治平,只见他面无表情,瞧着自己目光生冷,也不知他这时心里究竟是作何想。

    尹治平站着未动等了片刻,见李莫愁还是无力地依着树干坐在地上没动,确实一时间没了还手之力,这才“呛”然一声收剑入鞘,抬步缓缓走了过来。

    李莫愁瞧着他走近到面前,凄然一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当真要狠心废了我武功吗?”

    尹治平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狠心,是你不知自爱。我早就提前警告过你了,也跟你强调过我这回是认真的,说到做到,但你还是没听进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你却又怪得谁来?”顿了下,瞧着她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李莫愁凄然大笑,笑了几声,却是岔了气,又转作连连大咳,一咳一口血,显得更加凄惨。但她大咳之间,仍是在笑,到最后也不知是笑得还是被咳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嘴角染血,抬着一双泪眼瞧着尹治平,道:“好,我也送你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尹志平,你今日当真忍心对我下手?”

    史冰云、程英、陆无双三女听得李莫愁对尹治平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都是不由面上露出大惊之色,难以置信地在尹治平与李莫愁之间瞧来瞧去。

    李莫愁当着外人面道破了两人间的关系,尹治平却仍旧是面无表情,也没转头去瞧一眼史冰云三女的反应,只是低头瞧着李莫愁,久久无言,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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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饶你一次 相赠紫薇

    良久之后,尹治平瞧着李莫愁叹了一声,道:“我当然不忍心,但这也是你逼我的。我早就提前跟你说过了,这一回,我会说到做到。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伤心,就去滥杀无辜,妄造杀孽。”他说罢,抬手举起了掌,对准李莫愁。

    李莫愁见他真的打算忍心要废去自己武功,不由一惊,接着两行清泪流下,忽然叫道:“等等,我没有滥杀无辜,你不能废了我武功。”

    尹治平道:“你是还没有杀,但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她们三个,哪一个还有命在?”

    李莫愁道:“我是想要杀了她们,但我终究还没有杀。论罪是论行不论心,我只有做了,你才能说我有罪没罪;但我只是想,并不能算有罪。”

    尹治平摇头叹道:“你到现在却来跟我狡辩了吗,早做什么去了?论罪确实是论行不论心,但你已然行动了,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这叫‘故意杀人未遂’,仍然是有罪的。”

    李莫愁自嘲一笑,道:“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是你说了算,你想如何便如何了!”说罢一顿,道“你今日真的忍心要废我武功,那就下手罢!”说罢,闭上了双眼认命。

    尹治平瞧着她闭上了双眼,一副认命受死的样子,显得更加柔弱。再瞧她满脸泪痕,嘴角与胸前的衣襟上满是鲜血,不由得心头一软。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放下了举起的手,道:“也罢。杀人未遂虽然仍是有罪,但却可从轻发落。而且念你今次是我警告后的初犯。方才情绪也是不对,便暂且饶过你这一次罢。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下一次我绝不会再留情,你去罢!”

    李莫愁闻言惊讶地睁开了眼,瞧了尹治平片刻,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吸了口气,伸手捡起旁边掉在地上的金蛇剑,一边以剑拄地,一边背倚着树干缓缓站起。倚树喘息了几口。她收剑入鞘,再最后瞧了眼尹治平,转身缓缓离去。

    尹治平一直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史冰云、程英、陆无双三女也是默默目送着李莫愁离去,并没有去阻拦。待得李莫愁的身影消失,三人一起向尹治平走了过来,到得近前,程英与陆无双一起行道:“多谢尹真人救命之恩。”史冰云则既未行礼,也未说话。

    尹治平转过身来。摇头道:“不必谢了,她要杀你们,其实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说罢叹了一声,他转向史冰云道:“冰云。你随我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说罢,也不等史冰云答应。便转身向一旁走去。史冰云去年就已然是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今日先前初见。史冰云因不想程英与陆无双知晓此事,口上还称他做师父做表面维持。尹治平心下清楚。虽也帮她做戏圆谎,却不再像去年那般叫她“云儿”这么亲密,只是称她“冰云”。

    史冰云闻言愣了下,然后略作踌躇,瞧了程英与陆无双一眼,还是跟在尹治平后面走了过去。

    尹治平走出离开原来位置的二十来步后,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垂柳下站定。这株垂柳的枝条无人修剪,大部分已然垂掉得快接近了地面。

    “师父。”史冰云跟着走了过来后,在他身后两步远站定,开口称呼道。

    尹治平转过身来瞧着她,自嘲地一笑,道:“现在已经没有了外人在场,你倒还肯开口叫我这一声‘师父’!”

    史冰云不答反问地道:“师父,你跟李莫愁真是夫妻吗?”

    尹治平默然了片刻,点头叹道:“是,我们曾私定了终身,拜过天地,算来也有一年多了。我原本还打算把南方传教事做出些成绩,便回山居功请求还俗,然后与她一起退隐江湖。现在………”

    摇头一叹,剩下也尽在不言中了。李莫愁既然已经当着史冰云三人的面把他们两人的关系说破,他这时觉着倒也没什么好再跟史冰云隐瞒,坦然承认。

    史冰云闻言跟着叹了一声,道:“师父你跟李莫愁既然是夫妻关系,那跟古墓派的弟子自然也就更为亲近。明白了这一点,现在我回想你一心护着林芝苓和李莫愁,而对我多加隐瞒,我也就能理解了。毕竟相比起来,她们跟你关系更亲近,而我这个弟子拜你为师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孰轻孰重,任是谁也都会倾向那一边。”

    尹治平舒了口气,道:“你能理解就好。不过你终究是我弟子,我也绝不会忍心看着你亲人丧命而束手不管。去年她们联手刺杀你爷爷,实是瞒着我私下去做的,我事先真是半点也不知情,不然定会阻止她们。”

    史冰云黯然低头道:“逝者已矣,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尹治平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别一天到晚尽想着报仇,太过执着不好。”

    史冰云抬起头道:“师父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些吗?”

    尹治平摇头道:“不是。我是有件东西要送你。”

    “什么东西?”史冰云问。

    尹治平微微一笑,伸手摸往腰间,握住了藏在腰间的紫薇软剑的剑柄,接下来但闻“呛”然一响,一道紫气长虹从他腰间射出,周围寒气立增。

    史冰云不由得瞪大了眼,瞧着尹治平手中仍自颤动不休的紫薇软剑,道:“这,这是………”

    尹治平道:“这便是独孤前辈剑冢中所言弃之深谷的那柄紫薇软剑,我其实早几年前便已偶然所得。”

    “果然是紫薇软剑。”史冰云瞧得欣喜兴奋不已。

    她自当年小时候在剑冢中瞧过“紫薇软剑”这个名字后,便非常喜欢。她学剑稍有所成后,便选用软剑为兵刃,正是因为紫薇软剑,而且她那把软剑,她也将之命名为“紫薇”,只是终非真品。她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真的紫薇软剑。

    虽然从未见过真正的紫薇软剑,但当尹治平把紫薇软剑一亮出来时,她便立即猜了出来。眼前这一把紫色的软剑,除了“紫薇”二字,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名字能够更加适合相配了。

    尹治平持剑往旁轻轻一挥,那旁边垂吊下来的十数条柳枝便如是无物般地纷纷而断。接着他倒持剑柄,伸手向史冰云递过去道:“你的软剑断了,我这一柄留在身上也不怎么多用,便送你罢。”

    “师父你真的送我?”史冰云瞧着这一柄紫薇软剑就在眼前,还犹是有些不敢置信。听闻尹治平要送她,却是不敢伸手相接地问道。

    尹治平道:“当然是真的,拿着罢。对于莫愁,我也不知该不该再信她一次,但有这一柄紫薇软剑在手,下一次你不幸再对上她时,起码兵刃上不会再吃亏。而且她知道我有这把剑,见到此剑出现在你手上,也是给她提个醒。”

    “师父既这般说,那云儿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师父。”史冰云闻言,不由得十分感动。知道这是尹治平对她的一片关爱之心,当即领情接过。她自称“云儿”,言下却也是默认了要跟他恢复师徒关系。

    尹治平心下轻轻一叹,转头望向李莫愁离去的方向,暗道:“我今日倒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不过,也终算是了结了两件事。跟莫愁分手,又这么动手斗了一场,再把这把紫薇软剑送出,我心里对史冰云的愧疚却是轻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事机不密 抵达苏州

    送出了紫薇软剑,又与史冰云闲话了几句后,尹治平便告辞离去。他也没有过去与程英、陆无双两人再行告辞,只让史冰云代为转达。

    目送着尹治平的身影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后,史冰云这才倒持着紫薇软剑回转。但不等她走回去,程英与陆无双二人便已迎了上来,陆无双远远便问道:“尹真人已经走了吗?”

    方才尹治平叫史冰云单独过来说话,她们二人自不便过来打扰。而且为避嫌,她们还特地往远处退开了一些,只是远远瞧着两人。这时见到尹治平离去,她们这才过来。

    史冰云闻言,点头道:“是,师父他还要赶去苏州。他让我代他向你们两人告辞。”

    对于尹治平跟史冰云单独说了什么,陆无双心里其实颇是好奇。不过人家师徒二人单独过去说话,本来就是不欲让她们知道,所以她虽好奇,却也不好打听。不过虽不能直接打听,却是可以旁敲侧击。瞧着史冰云手里的紫薇软剑,她问道:“云姐姐,这是尹真人送你的吗?可真漂亮!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紫色的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出来的?”

    史冰云闻言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紫薇软剑转为正握,双手捧着,献宝似地道:“这一把便是真正的紫薇软剑,我以前那把只是用了同样的名字。但比起真品来,可就差的太远了。其实我以前也只是听过紫薇软剑的名字,没想到今日竟能真的见到。”

    她们三人交往的时间虽不长,但关系却已颇亲密。陆无双也知道史冰云之前被李莫愁所毁的那把软剑名字叫做“紫薇”。但关于真正紫薇软剑的传说她却没听过,也不知道史冰云之前那把软剑是照搬了真正紫薇软剑的名字。这时听她说起。不由问道:“这把紫薇软剑很有名吗?我却没听说过。”说罢转向程英问道:“表姐你听说过吗?”

    程英摇摇头,道:“没有。”说罢看向史冰云。倒也很想听听这把紫薇软剑的故事。

    史冰云道:“你们也知道我是带艺投的师,这把紫薇软剑是跟我原本所学的武艺传承有关。我的剑法是偶得了前辈高人的遗泽所学,而那位前辈已是距今百余年前的人物了,所以关于他的名号、武功、生平事迹等,现今江湖上所知者甚少。这把紫薇软剑,正是那位前辈生前曾用过的佩剑之一,你们没听过也很正常。”

    自从她去年拜师,尹治平叮嘱过她不要再把自己所学的是《独孤九剑》以及得到剑谱的经过随意告诉他人后,她便再未曾把此事跟任何人说起。现今她虽与程英、陆无双交往的颇为亲密。但她仍谨记得尹治平的叮嘱,却也是没向二人透露过。不过关于自己的剑法来历她却也向二人略有提过,但并未曾详说,提起独孤求败,也只说是那位前辈,并不曾说过独孤求败的名号。

    陆无双闻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稍顿则又问道:“却不知那位前辈生平有些什么事迹,云姐姐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

    史冰云摇头一叹,道:“那位前辈的生平事迹我也知之甚少。我当初只是得了他的武艺传承。关于他的生平,他在遗言刻字中也没多留。我只知道他是一生学剑,剑法超群,而且他以自己生平所用之剑划分了境界。”

    说罢。她将独孤求败的用剑境界,向程英与陆无双述说了一遍。但其间仍是不提独孤求败的名号,倒也不必担心程英与陆无双会因此推测到她的剑法传承来历。

    程英与陆无双听罢独孤求败的生平用剑境界后。都是不由各自感叹一番。接着则是借了紫薇软剑仔细观赏,在试过紫薇软剑的锋利后。又是难免再生一番惊叹。

    “两位妹妹,我有一事相求。”正在程英与陆无双观瞧把玩紫薇软剑之际。史冰云忽道。

    “什么事,云姐姐你但说无妨。”陆无双先快口答应道。程英也把目光瞧向史冰云,虽没开口说话,但表达的意思是跟陆无双一样。

    史冰云道:“是关于我师父跟李莫愁的事,之前李莫愁跟师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话还未说完,陆无双便忽然打断叫道:“啊,是这事儿!云姐姐你不说,我都差点儿要忘了。李莫愁说的是真的吗?尹真人真的跟她………”

    “无双!”陆无双话也未说完,就被程英打断叫停。

    在之前听到李莫愁对尹治平说起“一日夫妻百日恩”时,三人都分外惊讶。史冰云与陆无双惊讶的同时是还有难以置信,但程英在惊讶之余,却是有些心下恍然。她想起了几年前在长江随师父偶遇尹治平与李莫愁之事,那时她年纪虽小,却也能感觉到尹治平对李莫愁很是亲近,并不像是单纯的只是捉拿李莫愁回终南山。而李莫愁那时对尹治平的态度也很奇怪,好像并不怎么恨尹治平捉住了她。

    她那时年纪尚还太小,根本不懂男女之情。等到后来年岁渐长,隐隐渐懂之际,却也早把当年的奇怪之处给忘了。直到之前听李莫愁向尹治平说起“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惊讶之余,这才恍然地回想起当年初遇二人之事,暗道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恐怕便是在那时开始的。

    全真派的道士乃是出家之人,要守清规戒律,不得婚娶。尹治平与李莫愁有了那般关系,明显是犯了教中戒律,而且李莫愁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也不大好。这事若传扬了出去,被江湖中人所知晓,尹治平也是要名声受累,声名大损,恐怕从现在的巅峰一落千丈的跌到谷底也是有可能的。而且犯了教中清规,全真教中也必要对他处罚。

    程英心细如发,是个十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她正是明白其中的轻重,所以才打断了陆无双不要叫她多说。同时也猜到了史冰云开口所求之事,应该便是要叫二人保密,不要把今日李莫愁说过的话外传。只是现在李莫愁与尹治平明显关系破裂,怕是她们不说,李莫愁自己也不会再过于保密,就像她今日不就是当着她们在场,也毫不遮掩地道破了二人的关系。

    史冰云轻叹了一声,道:“他们两人之间,确实是真有其事,方才师父已跟我承认了。不过其余的我也就不知道了,你们不要问我。”说罢一顿,接道:“我求你们的事,便是要你们替我师父保密,今日之事,还请你们不要再向我们之外的第四人说起,以免传扬出去让他声名受损。”说罢,郑重行了一礼。

    其实,尹治平方才叫她过来单独说话,并无叮嘱过她要对这件事保密,更未要求让她想办法叫程英与陆无双也保密。却是她自己想到,要为尹治平着想,这才来求程英与陆无双的。

    “原来是这事,云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的。”陆无双听罢,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程英道:“尹真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便是云姐姐你不说,我们也知道轻重的。”说罢,话音一转,提出自己的担忧道:“不过我们保密是没问题,却是怕李莫愁自己会宣扬出去。方才也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她若是不说,我们又哪里能猜到?现在她对尹真人明显是已因爱生恨,我怕她为了报复尹真人,会把这事在江湖上四处宣扬,以坏尹真人的声名。”

    史冰云闻言不由一怔,她却是还没想到这方面。眉峰微拢地略作思忖后,她摇头一叹,道:“她若是要四下宣扬,我们却也管不了。我们暂且便管住自己就是了。”

    说罢,心下暗道:“师父没叮嘱我要对这事保密,恐怕也是猜到会有这可能了。程英妹妹心思缜密,想事情却是要比我周全多了。”

    她们对李莫愁确实没法儿可想,不说她们现在已然找不到了李莫愁,便是找到了她们也打不过李莫愁。程英与陆无双闻言后,也都是不由无奈地跟着一叹,只能寄望于李莫愁不会真的那么去做。

    ※※※

    尹治平回到船上后,即命船夫开船。这回他让船夫直接驶出南湖,通过与江南运河连接的水道,驶入紧邻运河旁所建的码头。然后在此处换乘他们在临安所租来的那条船,扬帆驶往苏州。

    这回不再半路耽搁,一路无话,尹治平三人于傍晚时分抵达苏州。

    发展到苏州的第一家全真派分观叫做天宁观,是建在苏州城外,尹治平便令船家也不必驶进城中码头去,就于城外就近处停靠,他带着两名全真弟子登上岸后,步行前往天宁观。

    那天宁观就建在距苏州城外两里之地,而且也临着江南运河不远,却是好找的很。尹治平三人上岸后寻不多时,便找到了地头。

    这时虽是已至傍晚,但夏日天长,天光却是还亮得很,太阳也只是日薄西山,并未落下,光亮度也只是稍减。所以,天宁观的大门也仍是大敞着。

    到得观前,尹治平即命身旁的一名全真弟子进去通报,不多时,主持此处分观的全真弟子并观中所有人等,都齐涌出来迎接。(未完待续。。)

    ps:  抱歉,晚点了,不过这章有三千字,也算稍有补偿。

    感谢‘多味花生‘、‘darkfeng‘两位书友所投的月票。

第九十九章 问世间 情为何物

    苏州与临安离得很近,尹治平昨日决定了要来苏州视察,李志常当即便先遣了一名弟子快马加鞭赶至天宁观报信,当日便即抵达。所以尹治平要来天宁观视察之事,观中人等也早已提前知道。虽然只剩一天的准备时间仓促了些,但该准备的也大致都准备妥当。

    迎了尹治平入观后,一应都有提前安排,倒也有条不乱。等到入夜用过晚饭后,由主持天宁观的那名全真弟子亲自引了尹治平到早已提前为他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送走了主持天宁观的那名全真弟子,尹治平回房关上房门,躺倒在床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今日所历的种种,于他来说,亦是极大的变故。此前他从未想过会跟李莫愁走到这一步,但今天就这么忽然发生了。

    若说一丝半点也没有后悔,那是假的。回想昨日晚上还跟李莫愁在床榻缠绵,恩爱欢好,但到得今夜,却已然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甚至于是反目成仇。

    他并不想跟李莫愁反目成仇,即便是分手,他也希望是好聚好散,大家平平安安地冷静分开。但他只能这么要求自己,李莫愁可哪一条都做不到。他不想反目成仇,李莫愁却已偏偏视他为仇。他也早该知道,李莫愁就是这么一个偏执如狂的女人。

    仔细想来,虽然仍是多少有些后悔与不舍,但他并不想再去挽回。因为在后悔与不舍的同时,他更多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尽管付出的代价很大。但他仍是希望自己保持有这轻松。

    人生在世,所求者颇多。金钱、名利、地位、美色、爱情等,不一而足。但对于他来说却颇有不同。他所追求的乃是潇洒自在,活得痛快。从前世的时候,他所求的便是这个,到得这一世,也仍然未变。

    他认为人生最终的追求,也不过就是“快乐”两个字。其它的追求也都是为了快乐而服务的,只不过每个人对快乐的定义都各不一样罢了。有人认为没钱就没快乐、有人认为没地位就没快乐、有人则认为没爱情就没快乐………

    他则认为,没自由就没快乐。现在与李莫愁在一起,他往往感觉到很沉重。总是有压力,没了以前的自由快乐。这种情况若得不到改变,他们的关系也维持不了长久,硬要维持下去,也不过就是成了没追求的得过且过。

    在此之前,他还从没静下心来认真思索考虑过两人间的感情问题。而在此之前,两人间的问题也还并没有那么大,有那么明显的裂痕。只是今日的事情成了导火索,一下子突然爆发了开来。造就了最终现在的这般结果。也让他直到这时,方才能静下心来去仔细思考两人间的问题。而正因为想得清楚明白,才让他更加不想再去挽回。

    分手虽然分得意外,但结果却正是他想要的。不过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李莫愁想要的。她也不能像他这么想得开。

    想到李莫愁,尹治平又是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既担心她伤心太过,无可自处;也担心她得了今日的教训却仍是不肯听劝。要借着无谓的杀戳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恨意。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尽管已经分手。但他仍然希望并衷心祝福李莫愁能够快乐。虽然这话现在说来实在显得有些混蛋与虚假,但这确实就是他心中的想法。

    他知道对于现在的李莫愁来说。没了爱情就如同没有了一切,她没有发疯便算好的了,哪里还能够有快乐。而这一切,又偏偏都是他所造成的,他还又不想挽回。他的那个衷心祝福,就实在是成了无解,显得假情假意混蛋的很了。

    可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没法事事如意,就是无解。混蛋也好,自私也罢,终于能够解脱,他确实不想再背负回去。也不想再一次说尽好话,赔尽小心地去向李莫愁低头认错,赔礼道歉。更不想以后无休止地明明自己没错,也还是要不断地向李莫愁认错,哄着她高兴。

    这古代的女人不该是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吗?为什么他穿越过来还是要这么苦逼地像前世那般不断地去哄女友,而这女友还偏偏不听话老是给她惹麻烦,他真是对此受够了。

    希望并祝福李莫愁自此后还能快乐是一回事,但要把这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而去吃回头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人说真正的爱情是付出,只要另一半能够幸福快乐,那自己便是再苦再累付出一切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对于这种说法,尹治平只能说,自己真的没有这么伟大,也真的没有这么贱格。

    他认为的爱情,是大家在一起互相开心快乐,轻松自在,彼此能够包容与理解,会为对方着想。如果两人在一起不再快乐了,那这爱情就是到头可以结束了。

    他并不认为爱情就是从一而终,认准了一个爱上后无论对方再做什么,都会无限地包容,死也不回头地维持下去。这种爱情,他承受不起。

    或者会有人说,他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但爱情这种东西,从古至今,本来就没有一个公认的、确切的答案。怎么看爱情,只看各人的理解罢了。他理解的就是这样,别人不能理解他也不强求,顶多大家就走不到一块儿他找志同道合的罢了。可别人也不能把他们所理解与认为的爱情强加于他头上,非要按着他们理解的爱情来走。

    爱情应该是轻松的、快乐的、美好的、互相在一起开心的,如果爱得死去活来、痛苦不堪,那种这种爱情又还有什么意思?难道非得苦逼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那种才是真正的爱情吗?好像没有要死要活经受过生死考验的,就不能叫爱情似的。

    如果这样的才叫爱情,那他只能说,自己真高攀不起。反正爱情对他来说,也不是必须的,更不是他人生中所唯一的追求。爱情对他来说,只是个调剂品。他所追求的,是快乐,是要活得潇洒、活得痛快,而非是沉重与痛苦。

    正如有一句话所言———生要能尽欢,死亦能无憾。

    有些事,当断则断,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否则,只能是别人痛快,自己痛苦。(未完待续。。)

    ps:  本人是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爱情,现实中也没见过小说、影视里描述的那种要死要活的伟大爱情。写得有些不对的,大家尽管吐槽。

    最后再吐槽下当今社会的爱情观。

    女版:问世间情为何物,没钱就是废物。

    男版: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为叫你脱下衣服。

卷尾语与百万字感言

    终于,一百万字了。本该刚到百万字时就发的,但想着第六卷快结束了,就等到卷尾一起发了。

    知道我底细的书友可能都清楚,我不是个纯新人,而是披了个马甲的老鸟。不过以前也是籍籍无名,不大成功,而且也有几年没动过笔了,不然何至于要换马甲呢?

    以前用的什么作者名,发过什么书,实在愧于提起,就不说了,反正是不堪回首。自从第一本书之后,我之后陆续写过的几本书都没有能写到一百万字的。所以现在这本书能够写到百万字,对于我来说,已算得是颇不容易了。

    这本书是今年二月份初发的,到现在十二月底,刚好十个月。平均下来每个月有十万字的更新量,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勤奋了。几年没动笔,再加上好几本没成功,已经失去动力,懒出惯性来了。能有现在的成绩,可以说稍算足慰了。

    不过这几个月的更新都不勤快,第五卷卷尾语里承诺的更新量,也一再失言没有兑现,实在是万分抱歉。而且本来说第六卷应该就是神雕篇的最后一卷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还得再延长一卷。为此,再次道歉。

    这回偶对天发誓保证,第七卷绝对是最后一卷了。而且绝对加快进度,尽快完成,争取在春节之前能够进入仙侠的世界,让主角正式开始修仙的征程。

    神雕篇七卷,对应个七星高照,倒也算是个好彩头了!

    新的一卷即将开始,鉴于俺的前科,也就不保证每天能更新多少字了,因为实在心里没底,怕完成不了。俺只能保证尽量努力更新,争取每月更新总字数保持在最低十万字的标准。这几个月,可是都还没够十万字,属于严重不达标了。

    不过想到要结束神雕篇,倒也有新的动力,很有点儿迫不及待要赶快把结尾写出来,还请大家能够继续支持。订阅、投票等等,多多益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从没想过要创造一个完美的主角,而是想要更贴近真实一些,他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毛病,还有许多坏习惯。但人是会改变的,每个人都希望会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主角也是同样如此。

    一个原本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个普通人的宅男一枚,没可能在穿越后就立即变身完美主角。他需要去经历,去改变,去成长。虽然最终他仍然不可能完美,得到所有读者的认同,但至少会达到我的期许,完成他的道路。

    我也同样会完成我的道路,别的不敢再多保证。但有一点我绝对要拍着胸脯保证,这一本书,我一定会完本。我也同样需要去成长与改变,而这一本书,就是我的征程。当我完成之后,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什么,作出一些更好的改变。

    请诸君与我共勉!

    此致(未完待续。。)

第一章 悟而明道 观外有女夜叩门

    何谓真正的快乐与自由,要尹治平来说,其实他也未必能解释得清楚。

    不过他穿越过来的这一世却是道士的出身,自幼便开始学道,精熟许多道家典籍。那真正的快乐与自由究竟是什么,换个道家的说法,“逍遥”二字便足以蔽之。

    而道家所求的长生大道,才是这世间最终极的追求。因为如果能够长生不老,拥有永久的生命,那所有的追求便都可以包括其内。无论是金钱、名利、地位,还是一切所要想求的,有着无限的生命,便尽都可以一一去追求尝试,拥有所有。

    这等追求,才是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当尹治平认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从前世所带来的追求目标仍是没变,但却在这一世,得以升华与超脱。让他把自己的最终追求,定位在了得道成仙、长生久视上了。

    前世的时候,他对这方面根本没有什么接触,也瞧不出丝毫的可能性,所以也根本想都没想过。但这一世却不同,他瞧到了那一线的可能。虽然前进的道路仍旧艰难无比,但终究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他还找到了方向。

    无论是要靠着自己的努力而得,还是要靠那个十年的约定到来后,去吃巫山神女的软饭,都终究是个方向与道路。而非再是混沌无知,茫然摸索。

    这人世间浑浑噩噩者太多,而许多人终生的追求却也不过是营营苟苟。终其一生都根本丝毫未想过去追求大道,他在这一条道路上虽然也仍是处于起步阶段,但至少已瞧清楚了道路。知道开始追求。他这一步,已可称得上悟而明道。

    尹治平躺在床上良久。从与李莫愁分手之事想到自己这一世的最终追求目标,把事情全都想得清楚明白。不但因而更加坚定了自己与李莫愁分手的决定,对于自己的向道之心也又更加坚定了几分。

    想得清楚,坚定了心志。尹治平又长吐出一口气,然后翻身坐起,以五心向天的姿势盘膝端正,开始调节呼吸,修炼起了呼吸吐纳术的功夫。

    练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忽听得寂静的夜里“咣咣咣”的敲门声响起。尹治平闻声睁眼,收了功凝神听去。发现敲门声是从道观外传来,有人正在叩响道观的大门。

    尹治平转头望了眼窗外,这时大约已是亥时时分,换算成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的这段时间。尹治平约摸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十点左右的样子。

    古代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睡的都很早,甚本上七、八点天黑透的时候,就已早早躺到了床上。寺庙、道观等地方。也是做了晚课后便开始安寝,只有需要供长明灯火的殿堂要人值守,添倒灯油。

    晚上十点在尹治平前世那个世界,可以说实在还不算太晚。许多人的夜生活都是到这个点儿才开始呢!但在这古代世界,这个点儿却是很晚了,已称得上是深夜。

    尹治平心头十分疑惑。也不知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叩门,又是为了何事。当即起身下了床。走到半开的窗户旁,侧耳凝神听去。

    敲门声又响了一阵儿。主殿上值守的观中弟子也终于听到,前去应门。

    尹治平所住的此处与道观大门处虽有重重围墙阻隔,但以他的耳力仍是听得清楚。首先是听到那名值守的弟子高声向门外的敲门者问道:“如此深夜,何人在外扰我观中清静?”

    “回禀道长,小女子本是欲往苏州探亲,但今日路上有事耽搁,却是赶来的太晚,城门已然落锁。如此深夜,小女子无处落脚。烦请道长能行个方便,收留小女子在观中歇息一夜,待明日定有重谢。”门外敲门之人出声应道,声音清脆悦耳,却竟是个女子。

    “啊!”那值守弟子听得门外是个女子,不由得惊呼一声,“原来是位女施主。此事小道不敢作主,要向观主禀明示下,还请姑娘在门外稍候!”

    “好的,麻烦道长了。”门外的女子应了一声,忽又接道:“小女子姓张,自岳西而来,家父与你们观主青阳子宁真人乃是旧识,还请道长能向宁真人言明,他定肯收留我一晚的。”

    值守的弟子闻言又是不由得惊呼一声,道:“原来姑娘家中还是宁真人的故交,只是你却来得不巧,现下我们这座天宁观已然并入了全真教的门下,宁真人于五日前交接过后,便独自飘然而去,云游天下去了。”

    “什么?并入了全真教!”这回却是轮到了门外的女子惊呼出声,听声音显得非常惊讶,似乎是难以置信。顿了片刻后,方才出声道:“那不知宁真人的弟子守静道长可还在观中?”

    尹治平闻言,不由微觉奇怪。听这女子言中,对原本的天宁观上下似乎十分熟悉,并不像是她方才所说的只是其父与原本的观主青阳子有旧那么简单。而且她惊讶得似乎过大了一些,对于天宁观的情况也显得好像过于关心了一些,不像只是来得晚进不去城而到这里来借宿一晚这么简单。

    尹治平现下主持南方传教,四下传教的全真弟子每发展出一家分观,都会送回给他一份详细的报告。报告中包括这家道观的具体情况,有多少人员,原本的观主、监院等各是谁人,还有从开始接触到发展成功的恰谈经过,每一步都有详细记载。这些报告都会列档存起来,如果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的道观,就可以从中借鉴成功的经验,以加快进度与增加成功率。

    关于天宁观的情况,他自然也早有收到一份报告,所以他在还未到天宁观前,便已对天宁观的情况十分了解。并入天宁观的过程他也很清楚,那却是由天宁观原本的观主青阳子宁封所一手促成的,也是宁封主动接触往苏州传教的全真弟子所恰谈的。只不过在谈妥之后,那青阳子却是主动卸去了原本的观主之职,他自己在交接完毕后便独自离去云游天下去了,倒也显得很是洒脱。

    尹治平在到天宁观之前,那位青阳子宁封真人便已离去,所以他并未曾见过。不过听主持天宁观的那位全真弟子言语中描述,这位宁真人乃是个仙风道骨,十分有道的高人。

    道观外的女子于如此深夜而来,本就已十分奇怪,这时却还对天宁观的情况十分了解与过于关注,让尹治平隐隐觉得,这座天宁观恐怕并不像他原本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而这时门外的那名女子,显然也不止是前来借宿一晚这么简单。

    想到此处,他转身离了窗前,走过去打开房门而出,想要亲眼去见见这女子,好弄清楚情况。(未完待续。。)

    ps:  感谢“老油条条”书友的打赏。

第二章 神秘女子 扑朔迷离

    “守静道长却是还在观中的,现下仍任本观的监院。”值守弟子向观外的那名女子答道。

    观外的女子闻言道:“我与守静道长当年也是曾有见过的,麻烦小道长便去请守静道长出来说话。”

    值守弟子道:“那姑娘请稍候,我这便去唤守静道长。”

    他说罢,便要转身前往守静的住处。但才转过身来,却见到尹治平就正站在他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竟是毫无声息,不由得吃了一惊,慌忙行礼道:“尹真人!”

    尹治平点了下头,道:“不必去惊扰守静道长了,这位姑娘就由我来招呼,你去开门罢!”

    “是。”

    尹治平现在的身份,不但在全真教中位居首座,现下南方教务之事都由他一力主持、一言而决,而且前些日更是被皇帝亲封为了当朝国师,位份尊重之极。他既开口发话,这名值守弟子哪里再敢多问,当即应了一声,便过去打开观门。

    观门一打开,尹治平便见到门口处有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门外。今夜月色颇美,皎洁的月光洒照在那女子身上。尹治平见她年约二十五、六,眉若远山,目若朗星,发如浮云,此时站在这月光下,宛若是月中的嫦娥仙子下凡,翩翩然有出尘之姿。仿佛一个不留意,她下一刻就会忽然飞回到月中去。

    这女子的声音不但很好听,人也是长得极美。不过尹治平前世美女看多了,这一世常见的也是小龙女、李莫愁这等绝色。眼前这女子美则美矣。但比之小龙女、李莫愁这等绝色,却还是要稍差一些。而且他修为日深。早已是到了不为外物所扰的境界。无论是面对何人何事,已很少有什么能轻易惹动他情绪的起伏与面色变化。除了开门时初见的那稍为惊艳一下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外。他接着便只是目光平静带着些审视意味地打量着这女子。

    观门一开,那名女子也瞧到了正在门后当中而立的尹治平。打量了尹治平一眼后,她先是向开门的那名值守弟子道谢一声,这才跨入门槛而进。走近到尹治平身前丈许远站定,她向尹治平微福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尹治平扣指打个稽首,道:“贫道尹治平。”

    “啊!”女子闻言不由得轻呼一声,面现惊讶之色地瞧向尹治平。

    尹治平微微一笑,瞧着她双眼问道:“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字?”

    女子稍作一怔。方自回过神儿来,眼中略有些惊慌地道:“是听说过。尹真人乃是全真教的首座弟子,去年襄阳大捷于十万蒙古大军中斩杀敌酋忽必烈,天下谁人不知?”

    尹治平面上仍是微微含笑的样子,瞧着她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张月儿。”她说罢一笑,似乎这名字让她自己很喜欢。

    “原来是张姑娘。”尹治平含笑点了下头,向那名已重新关上观门走过来的值守弟子吩咐道:“你去为张姑娘整理一间清净的客房。”

    “是。”值守弟子忙应了一声,行礼告辞而去。

    张月儿跟着向尹治平道谢。“多谢尹道长肯收留小女子。”

    尹治平摇头道:“张姑娘不必客气,我等出家之人,本就是要大开方便之门,以助世人。何况张姑娘还是本观原本的宁观主旧识。咱们更该招待。”

    张月儿瞧着他道:“家父与宁真人乃是相识多年的旧交,虽然已有多年未见,但也经常书信往来不断。天宁观要并入全真教之事。宁真人此前可当真是半点也没提过,刚才我听到这事。真是太突然了,简直难以置信。”说罢顿了一下。又接道:“这座天宁观可是宁真人当初四处化募筹措而建,耗费了他许多心血在里面,没想到现在竟就忽然拱手送人了?”

    尹治平面上仍是微微含笑,问道:“张姑娘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怀疑我们全真教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逼走了宁真人,强夺了这天宁观的基业?”

    “小女子岂敢?”张月儿连忙摇头,不过她口上虽是这般说,但眼里的怀疑却是仍然未减。稍顿,试探地问道:“不知尹真人可否请守静道长出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

    尹治平盯着她瞧了片刻,却没接她这话,而是忽然转过话题问道:“张姑娘也是武林中人罢?像张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孤身一人上路,若没些武艺傍身,路上可不大太平。”

    张月儿略作迟疑,道:“小女子是曾学过些武艺,不过只是些粗浅把式,在尹真人面前可就不够看了。而且,也算不上什么武林中人。”

    尹治平见她承认,心下暗道:“这天宁观原本的观主,那个青阳子恐怕也是个会武艺的。只是天宁观的报告中却未曾提起这点,一来可能是这老道深藏不露,装普通人装得太像;二来则是这老道当真是个高人,我全真教的那些弟子武功差他太多,根本瞧不出来他身具武功。不过我今日也见过了宁老道的那个弟子守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半点武功的。这可有些古怪了,难道这老道只教了弟子道法,却没教武功?还是因为这老道,确实不会武功?”

    他心下转瞬想过了这许多,然后向张月儿延手作请道:“请张姑娘先往殿中稍坐,客房很快会收拾出来。张姑娘要见守静道长,那也自无不可,待会儿我便叫人去请。”

    张月儿客气地与他推让了几句,这才与他一起走向大殿。进得大殿,尹治平又作请道:“请张姑娘往偏殿就座,那里是待客的,这大殿上只是供香客们进香的。”

    张月儿瞧了一眼,见大殿上只有三清祖师像前有几个蒲团,其余确实没什么椅凳可供就坐。但她却并不想再跟着尹治平去偏殿,指着地下的蒲团道:“不必麻烦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便是了。”

    尹治平瞧她眼中有戒备之色,指着蒲团一笑,道:“张姑娘若不嫌简陋,那便请坐罢!”

    张月儿闻言却又没过去坐,而是问道:“却不知宁真人往哪里云游去了?”

    尹治平道:“张姑娘这可是问住我了。宁真人如今已是独自一人逍遥自在,天下之大,尽可去得,现下去了哪里,我却是何以能知道?而且这天宁观并入我全真教,也并不是我亲自过来交接的,与宁真人都是缘悭一面,具体的情况我也是不清楚的。”

    张月儿道:“尹真人既不清楚,那想必守静道长是很清楚的。不知可否请尹真人这便派人去请守静道长过来?”

    尹治平两手一摊,摇头笑道:“张姑娘却不见眼下这里无人可派吗?”稍顿,接道:“张姑娘也真是来的太不是时候,怎么白天不来,要等到这大晚上的过来?”

    张月儿道了声歉,道:“我也并不想这个时候过来,只是路上出了些事耽搁了。”

    尹治平瞧着她如云的秀发,微微笑道:“张姑娘发丝有些乱,似乎是路上赶得很快被风吹的,却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张月儿闻言,忍不住面上红了下,连忙伸手抚头略作整理,有些慌乱地道:“也没什么急事,我就是想尽快在天黑前赶来,结果还是晚了。”

    “张姑娘后面有人追着吗?”尹治平忽然问道,“若是有什么宵小之徒,张姑娘不妨直言,我可替张姑娘打发了他们。”

    张月儿闻言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人追我,我就是自己赶路赶急了些。不过,我确实有事要见宁真人。现在宁真人不在,只能跟守静道长说了。尹真人,我有些等不及了,不如你带我过去见守静道长罢?”(未完待续。。)

第三章 神抓捆绑 不速之客

    (第一更,求票求订)

    “张姑娘,还请将你的真实身份相告。你与原本的宁观主,又究竟是何关系?”尹治平没有接张月儿的话,而是已有些懒得再跟她兜圈子了,盯着她直接了当的问道。

    “什么真实身份?尹真人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张月儿闻言,立即面带怒意的反问道。

    尹治平却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摇头道:“不错。你说的十句话里,我有九句都不信。”

    张月儿不由面色一变,喝问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尹治平摇头一笑,道:“不凭什么。不过张姑娘若是不肯如实相告,那守静道长吗,你也就不必见了。”

    张月儿面带讥讽地一笑,道:“我一向听人说全真派乃是名门正派,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没想到尹真人堂堂的全真派首座,竟如此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看来当真是江湖传言不可信!”

    “张姑娘你可算不上什么弱女子。”尹治平含笑反驳了一句,道:“你也不必拿话激我,我不会因为你这么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主意。今夜除非你实言相告,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守静的。”

    张月儿加重了语气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尹治平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可敢对天发誓,如果刚才所言但有一句假话,便叫你脸上生疮,脚下流脓,浑身发臭,死得奇丑无比。”

    张月闻言忍不住面色大变。身子一颤退后了一步,大叫道:“你这誓言也太恶毒了罢!”

    尹治平道:“不毒怎么能试出真假?你到底敢不敢发?如果你敢发。那我就信你的话;如果不敢,那么就抱歉得很了。想要见守静。没可能。”

    在他前世的那个世界,誓言根本就没有了什么约束力,许多人赌咒发誓,就如是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张口就来,根本就不担心违誓的后果。但在这古代世界却是不同,誓言还有很大的约束力,发誓也是一件很郑重的事,一旦对天起誓。大部分人都是会言出必行,很少有违誓的。而一旦发誓承诺,旁人也会对你信服,不会再轻易起疑。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叫张月儿发誓以证真假,而且故意说那般恶毒的誓言。他知道女人天**美,尤其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爱惜自己的美貌,有的女人甘愿一死。也不愿自己变丑。如果违誓的后果是什么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千刀万剐之类,他还怕张月儿真有可能狠心发个假誓,但这种誓言,他相信张月儿绝不敢轻发。

    张月儿瞪着他。面色数变后,忽道:“你不让我见,难道我自己不会去找吗?”她终是不敢发这个毒誓。话音一落,闪身一纵。向着殿门口射去。

    “我说让你见不到,你就是见不到。”尹治平后发而先至。话音一落的同时,身影一闪,已然拦在殿门口,挡到了张月儿身前。

    张月儿眼见前路被挡,自己若不停下,便要撞到尹治平的身上。当即娇叱一声,趁着前纵之势,挥掌攻向尹治平。她一掌击出,瞬地变化作五个掌影,呈梅花五瓣之势,罩向尹治平胸前数处大穴。也不知她这五个掌影中,哪一掌会击实。单是这一招,便可以看出她的武功着实不弱。

    “张姑娘的武功,却哪里是什么粗浅把式?”尹治平嘿然一笑,口上说话的同时,手上已挥拳使了招“七星高照”,却是七个拳影还击了过去。

    张月儿见状不由面色一变,却是哪里接得下他这一招拳法来,而且这时变招也已是不及。当即左手一扬,袖中一道银光电射而出,直向尹治平面门射来。

    这道银光来势奇快,但尹治平一眼便已瞧得清楚,那道银光乃是个枪头样式的飞镖。他右手拳法不变,左手瞧着这支飞镖的来势,扣指弹出。这一弹,使得乃是黄药师传他的“弹指神通”功夫。

    但闻“当”地一响,那飞镖便被他弹的斜飞了出去,而且是比方才向他射来更快的速度。不过这飞镖一往旁斜飞,尹治平却是瞧到这飞镖的尾部后面还拖系着一条长长的红色绳索,直连到张月儿的左手袖中。原来她这飞镖并不是单纯的飞镖,而是件奇门兵刃的绳镖。

    尹治平方才虽也有瞧到飞镖尾部后面的红色,但因来势奇快,匆匆一眼下,他只注意瞧清了飞镖,后面的便有些忽略,只以为是飞镖后面所系的红绸或红缨。虽也有拖出了长长一线,却还只以为是红绸拖出来的残影。没曾想,这后面系的却是一条红色的绳子。

    那绳镖镖头被尹治平一指弹飞了出去,张月儿顺势在后面再加一把力,使镖头的方向略变。紧接着“哆”地一声响,那镖头射在了旁边支撑大殿的一根柱子上,扎入其内。

    张月儿接着扯直了镖尾后的红绳一拉,便把还在前纵一时收势不住的身子拉得向右斜飞出去。身子横飞出之际,她双脚使出连环腿法,向着尹治平交互连环踢出。一时间腿影弥漫,眨眼便连踢出了十数脚。

    “啪啪啪……”尹治平抬手连挡数脚,忽地探手一抓,将张月儿的右脚脚腕给抓住。

    张月儿不由得“啊”地一声惊呼,面上羞红,左脚接着踢去,要解救右脚。却不妨尹治平另一手探出,把她左脚脚腕也给捉在手中,又是让她惊呼了一声。

    这时她手上扯着绳镖上的绳子,双脚却在后面被尹治平的双手给捉住,身体笔直的被横横拉扯在空中,一时动弹不得。她双腿用力挣扎,但无论怎么用力,力道传入尹治平手中,便如是泥牛入海,毫无踪影地被化去,让她始终挣不脱,不由得又羞又急地大叫道:“尹志平,快放开我!你堂堂的全真教首座、武林盟主,出手怎么如此下流无耻!”

    古代女子却不比现代,除了手脸之外,身体的其他任何地方裸露在外,都被认为是羞耻。若是被夫家之外的男子看去,都认为是非礼。一双玉足,也尤其是重要的地方。张月儿这时双脚被尹治平捉住,却是哪里能不急不羞。

    尹治平早已穿越过来数年之久,这些常识他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他方才顺手之下便施为而出,捉住张月儿的双脚乃是当时最好的破解之法。二则是他觉着这女子神神秘秘、语焉不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刚才既然已开口相逼,所以这时下意识也没有什么以礼相待的意思。而且这古代的常识、礼数他虽然知道,但究竟内里还是一个现代人,也真没觉着捉住女人的脚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听得张月儿的大叫,他还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下流无耻了?是你先出的手,我不过是被迫还手罢了。”

    张月儿脸上红得羞欲滴血,忽地一声娇喝,猛然一扯手中的红绳,扎入柱子中的镖头被她拉出,向着后面的尹治平胸口反射而来。

    尹治平双手都被占着,眼见镖头射来,只得松手放开了张月儿的一只脚腕。但他出手如电,一放手,接着伸手一抄,便将射至胸口的镖头捉在手中。然后他另一手也放开了张月儿的另一只脚腕,却同时趁着她仍自滞空未反应过来的这短暂时间,捉住镖头的那只手扯着后面的绳子“嗖嗖嗖”连绕几圈,将张月儿用她自己的绳镖从脚到头捆了起来,最后才提着绳子将她竖着放到了地上。

    他出手极快,张月儿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便被他捆了个结实,不由更是羞愤,正要张口大叫,忽觉哑门穴上被点了一下,张大了口却已然叫不出声来。

    尹治平袖手站在一旁,冷眼而视,等着她面上的表情从惊怒、羞愤、悲哀等,到最后两眼含泪,转为哀求时,这才开口道:“怎么样,肯说实话告诉我了吗?”

    张月儿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尹治平正要过去解她哑穴,忽然观外一声长笑传来道:“宁老兄,故人来访,怎么还不大开观门来迎接?”(未完待续。。)

第四章 明教圣女 五散人

    (第二更)

    尹治平注意到张月儿听到观外响起的声音,面上神色又是不由一变,显得很是着急的样子。他略作顿步,仍是过去解开了张月儿的哑穴,问道:“这便是后面追你的人罢?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谁?”一边说话,一边将张月儿身上所绑缚的绳子解开。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张月儿揉了揉被捆得有些疼痛的地方,又恨恨瞪了尹治平一眼,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好罢,我就跟你说实话。我其实不叫张月儿,我叫张一心,乃是明教的圣女。观外正在叫话的那人乃是我明教五散人中的赤乌公邓伦,而这间天宁观原本的观主宁封,也是我教的五散人之一。”

    “明教圣女?”尹治平闻言瞧着张一心重新打量,面上亦是掩不住地露出惊讶之色。还有那五散人,主持接管天宁观的那全真弟子工作做得真是不到位。原本的观主青阳子宁封竟是明教的五散人之一,他们却是半点都不知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这间明教的基业给接收了过来。

    关于这个时代明教的情况,他也略知晓一些。知道自北宋时方腊当上明教教主后,明教便不断地聚众起义反抗朝廷。到得南宋年间,也曾先后暴发过数次起义。最近的一次,是发生在理宗绍定年间,距今也就十余年,当时的明教教主张三枪于江西、广东一带起事。

    但这一次的起义,也仍然以失败而告终,而且败得很惨。连总坛光明顶也被攻破,并且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明教总坛原本一直在安徽黄山的光明顶。但因为这一次的惨败,不得不被迫离开中原。远走西域,将总坛也迁往了昆仑山中,选了座山峰,重立了光明顶。

    明教的教众大部分也都跟着前往了西域,但在中原还是有小部分遗留下来的明教教众。这些人一部分是留恋故土,不愿意远走西域,一部分也是被明教特意留下来,用以打探中原江湖以及朝廷的消息。

    天宁观原本的观主青阳子宁封,显然就是明教留在中原的教众其中之一。且还是身份与地位较高的。而这座天宁观,原本可能还是明教在苏州的一处联络点,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宁老道却是把这处据点给放弃,而且还趁着全真教正往苏州传教,主动把这家道观给并入了全真教,他自己却独自一人离去,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此之前,尹治平其实也曾跟明教中人有过接触。他四年多前。穿越过来后初次下山行走江湖的那次,曾在洞庭岳阳楼上结识了明教三**王之一的转轮王张一邙。而且两人那次还相谈甚欢,颇结下了些交情,现在他所用的那把银龙剑。还是得自张一邙的师弟易千霜手里,乃是他们师门传承的一件宝物。

    只不过这把宝剑却是被易千霜这不肖弟子给盗出了师门,后来他在追捕李莫愁的过程中。易千霜被李莫愁所杀,他当时正好在场。便从易千霜身上得了这把宝剑。在得知张一邙乃是易千霜的师兄后,他曾把银龙剑归还给了张一邙。但张一邙当时收下后,却又重新将银龙剑送给了他。说来,他倒也承了张一邙好大一份情。

    不过,自四年多前那次岳阳楼初会后,他后来便一直都未曾再见过张一邙,也不知张一邙近况如何。说来还有些好笑,因为那次初会,张一邙对待他过于热情了一些,他还曾怀疑过人家是搞基的,对张一邙倒是一直有些又敬又怕。

    而自从张一邙后,他后来行走江湖,也都未曾再接触到过明教中人,不想这一回前来苏州视察这家分观,便一晚间得知了三人。而且还都是位份不低,一位是明教圣女,另两位都各是五散人之一。而这家天宁观,还原本就是明教的一处据点,只是却不知主持这据点的宁封因何主动接触全真教,把这家道观给拱手送上。

    “张一心、张一邙,这两人既是同姓,名字又很像,却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尹治平心头忽然闪过这疑问,正要开口问张一心。观外的赤乌公邓伦久不见人回话,却是又不耐地叫道:“宁封,十余年不见,怎地你这老道变成了缩头缩脑的乌龟?”

    之前张一心在观外敲门,声音还并不甚大,而且也没敲多少下,值夜的弟子就听见来应话了。所以除了那名值夜的弟子,以及耳力好又还没入睡的尹治平外,观中并无人再被惊醒。但这时那赤乌公邓伦在外连声大叫,却终是惊醒了观中的其余人等。尹治平凝神静听下,已是听到观中其它地方传来了些动静。

    “随我出去。”尹治平向张一心道了一声,当先转身向殿外走去。

    张一心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绳镖,跟了出去。

    “宁封,你若是再不开门,可就别怪老夫我不客气了!”那赤乌公听得观中还是没人应声,又是接着叫道。

    不过他却是只在观外叫喊,并不敢随意闯进来。实因他这次身负重任,要把圣女给捉住带回教中去。而圣女往苏州而来,那铁定是来天宁观寻宁封作帮手的。如果圣女眼下就在观中,那宁封定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他并不敢就随意翻墙闯进去,怕宁封在里面设了什么陷阱等着给他一个暗算。同为明教五散人多年,他知道这宁封不但手底武功颇硬,与他在伯仲之间,而且为人也是狡诈,精于算计。

    “什么人在我天宁观外喧哗?”忽然观中有人朗声喝问道。

    尹治平听声音辨出正是现下执掌天宁观,接任了观主之位的那名全真弟子。此人叫做卫志同,也是全真教的一名三代弟子,乃是七子之中早故的长真子谭处端的门下。

    “你又是何人?叫宁老道出来跟我答话。”观外的赤乌公邓伦虽与青阳子宁封多年未见,但对他的声音却还记得,显然听出这声音并不是宁封。

    尹治平这时已带着张一心走出大殿,才来到院中不久,却见那名他方才吩咐的值夜弟子恰巧返回来。尹治平也没问他给张一心收拾整理好了房间没有,见他过来又吩咐道:“去开门。”

    才吩咐罢,又听得卫志同高声答观外邓伦的话道:“贫道乃全真教门下卫志同,宁观主五日前已然卸任观主之位,将天宁观交接于了我主持,不知阁下是何人?与宁观主又是何关系?”

    “全真教!?”邓伦闻言,不由得大声惊呼。片刻后,却是又忽地哈哈笑道:“宁老道,可真有你的!你以为抬出全真教的名号就能把我吓住退走吗?我数三声,你再不开门,我就拆了你这家道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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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威名震人 重阳第二

    赤乌公邓伦说罢略顿,正要开口数第一声,忽听到大门后有锁链声响,接着不到片刻,便见天宁观的大门在“吱呀”声中打了开来。他微一愣后,仰头大笑道:“宁老道,我便知道你是在虚张声势,狐假虎威。我还没数,你就乖乖开门了。哈哈哈………”

    不过当大门打开后,他却瞧见门内的情况与他预想的有些不同,当头站在前面的,并非是他所以为的青阳子宁封,而是个三十余岁,长眉俊目,身姿挺拔的陌生道士。倒是他一路追来的圣女张一心正落后一个身位,跟在这道士的身旁。

    瞧到了张一心,邓伦先是不由松了口气,心下暗道:“我猜得没错,这小妮子果然是跑到这里来了。只是那宁老道却怎生不见,莫不是已然得了小妮子的口信先行一步给那小子送信去了?这可不妙,我的任务不但是要把这小妮子捉回去,而且还要阻止消息从她口里传出去。如果消息真的传出去了,我便是再捉住她,也还是不顶事。若是被那小子提前得了消息,有了防备,圣子那边事情不顺,恐怕要怪罪到我的头上?”

    想到此处,他心下虽有些着急,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拱手向着张一心行了一礼,有些不阴不阳地道:“圣女果然是在这里,这一路上可叫老夫好赶。却不知宁散人去了何处?我们老兄弟多年不见,正要亲近亲近!”

    他话才说罢,忽然间见到院内人影闪烁。接着有火把亮起。先是一根,接着是数根、十数根。不片刻间,四面火把照耀。将院中照得通明。而那名道士与张一心的身旁身后已经多出来了数十个道士,但其中仍是没有宁封,他只瞧见了宁封的弟子守静。守静最初瞧见他,面上也有些惊讶之色,但随即便目不斜视,装作了不认识他的样子。

    邓伦眉头微皱,已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不过这天宁观中,除了宁封外,其余却皆是些寻常道士。并不会武功。而宁封的那个弟子守静,却是在十余年前明教起事时跟人打斗中重伤了经脉,等于是被废了武功,便是再从头来练也是练不成了。所以他唯一虑者,也就是宁封老道。眼下宁老道若是真不在,人再多他也是不惧。

    他在院中忽然出现的那些道士中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宁封的身影后,又心头带着些疑惑地重新把目光瞧向了张一心,却见张一心瞧着他面上尽是嘲笑之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像他是个自以为聪明,但实际上却可怜又蠢笨的傻瓜。

    他不由心头一怒,向着张一心冷声道:“圣女,属下奉了圣子之命。请你回总坛光明顶,圣女这便请过来罢。”

    张一心又是面露嘲讽地一笑,接着上前一步。指着身旁那名长眉俊目的道士道:“邓散人,请容我为你介绍。这一位。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全真派的首座———清和真人尹志平。”

    “什么?”邓伦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变。大吃一惊,随即死死盯着尹治平打量,心下难以置信地叫道:“难道这天宁观真的成了全真教的地盘?宁老道这是作的什么打算?”吃惊了好一会儿后,他方才向着尹治平问道:“阁下真是全真教的清和真人?”

    尹治平含笑点头道:“不错,正是尹某,如假包换。”说罢一顿,接道:“邓散人既一直在外面叫门,这便请进来罢!咱们喝杯茶好好谈谈。”

    自从门开后,他便也一直打量着这当今明教五散人之一的赤乌公邓伦。这邓伦瞧去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年纪虽已大了,但看起来却是老当益壮还健壮得很,身材高大,腰背挺直,没有丝毫佝偻之态,一张红膛脸,蓄着一圈短须,穿一件黑色长袍,手里拄着根乌木杖。

    不过这时候,邓伦的面色却是很不好看,一张红脸泛黑,眼中有些色厉内茬。听得尹治平的相邀之言,他面色又是不由一变,抱拳行礼道:“邓某实不知这座天宁观成了全真教的道场,方才有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尹真人多多海涵。如此深夜,惊扰到诸位道长,实在是抱歉的很,现下既已弄明白,邓某不敢再多加相扰,这便告辞了!”

    尹治平含笑道:“欸,邓散人怎能这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日后传出去了,江湖上的朋友会说我们全真教招待不周,不知礼数,怠慢了贵客。邓散人还请留步,进来多奉几杯茶才是。”

    邓伦摇头道:“多谢尹真人的好意,不过邓某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敢多留,就不麻烦尹真人了。日后江湖上若有这种传闻,邓某一定出面为贵教澄清。”

    尹治平道:“邓散人的要事不就是要请贵教的这位圣女张姑娘回总坛吗?现下张姑娘正在此处作客,邓散人也该一起留下才是。”

    “不,不,邓某身上还有其它要事,实在不敢多留了。多谢尹真人的好意,告辞!”邓伦说罢,便忽地转身纵出。

    但他前纵之势还未尽,忽地眼前人影一闪,便见尹治平已然后发而先至,奇快无比地拦在了他身前,口中还笑道:“邓散人可当真不知礼数,我一再盛情相邀,你却转身而逃,实在是好生无礼,还是给我留下来罢!”

    话音未落,他已然跟着一掌击出。这一掌轻飘飘的看似毫无半分威势可言,似乎掌上也没什么力道,就像只是在抬手拦人。但邓伦却不敢小看这一掌,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全真派的道士虽是吃素的,但全真派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尹治平现今在江湖上的名头当真是极大,他自入中原以来,不知已听过了多少人在谈论尹治平。

    江湖上还有人称他作王重阳第二,这当然不是说尹治平现在的武功就已比得上他们全真教的那位祖师爷,而是说如无意外,十几、二十年后,尹治平便必然会成长为王重阳那般的人物,所以称他作王重阳第二,这实是极高的赞誉了。

    这也是邓伦为何知道是尹治平后,就顾不得再抓张一心,甚至连跟尹治平试手过招也不敢,第一念头想的就是转身逃走。当然,这也有他只是孤身一人,而对方却是人多势众的原因在内。若只有尹治平一个人的话,他说不定还敢上去试一下,现在则是想都不作此想。

    眼见尹治平这么轻飘飘的一掌击来,邓伦丝毫不敢托大,手中乌木仗一转,以尾端尖刺的一头直向着尹治平手掌心戳点而去。

    尹治平眼见这乌木杖的尖端点刺而来,却是既不收掌,也不变招,仍是那么毫无变化的击去。只是在下一刹那,他这轻飘飘地一掌中,却是哄地一下如大火爆起般掌力迅猛发出。

    便有若是星火燎原一般,开始还是一星点毫不起眼地火星,但忽然就爆发成大火燎原,呈扑天盖地之势,不可阻挡。邓伦的那乌木杖一点,本也是用足了力道。但这掌力一爆发,他便觉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大力从杖端反涌而来,不但再也点不下去,还被这股大力给反打而回,接着这股大力便如大火燃烧般地他着他身体直扑而来。

    “砰”然一声,他只觉浑身像是被攻城的撞车猛然撞了一下,浑身骨头都似被给散了,忍不住一声惨叫,倒飞而出。尚身在空中,右手便再也握不住手里的乌木杖,脱手飞出。

    他只觉天旋地转地似要晕过去,但接着“叭”地一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却是又摔得一痛把他给摔醒过来。嘴一张,忍不住一口鲜血咳出。再定睛看去,发觉自己竟被尹治平一掌给打得倒飞进了观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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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宁封弃观 教主之争

    “总是有些人,好言相劝的敬酒不吃,偏生要吃罚酒!”尹治平瞧着邓伦倒飞而出,摔进观内,负着手随后走进来,吩咐左右道:“把他绑了,先关起来。”

    “是!”立即有人应声领命,一名全真弟子过去将邓伦反剪双手,牢牢按在地下,另一人跑去寻绳索。

    尹治平接着瞧向张一心与守静道人,道:“张姑娘、守静道长,你们两人随我来。”说罢又转向卫志同道:“卫师兄,这里的事你处理一下,审问那邓老儿几句。这间天宁观,可并不像咱们之前以为的那么平常。”

    卫志同应了一声,面上有些尴尬。之前是他跟天宁观原本的观主宁封接谈的,也是他一手主持了兼并天宁观之事,但却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没瞧出来那宁封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现在出了事,麻烦上门,他自是难免尴尬,担心要给尹志平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尹治平最后说罢,便当先往大殿走去,却并没留意卫志同脸上的神色。张一心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守静却是在尹治平刚才叫到他时还应了一声,这时自也是转身跟了上去。

    尹治平带着两人走进大殿,又走向旁边待客的偏殿中落座。方一坐下,守静便站到他面前躬身行礼请罪道:“守静言语不实,对原本的出身多有隐瞒,还请首座恕罪!”

    尹治平道:“你先把事情给我实话讲清楚了,我再看你是有罪还是无罪?”

    守静应了一声,便开口讲述起来。这间天宁观原本的观主。他的师父青阳子宁封,确实便是明教的五散人之一。而他原本也是明教中人。不过除了他们师徒两人外,这间道观的其他人等却都非是明教弟子。而且也都是寻常的道士,并无人会武功。

    其实天宁观除他们二人外,原本也有些其他的明教弟子存身,但自十余年前明教起事失败后,不少人跟着教主一起远走西域,还有的则趁乱逃走,脱离明教。再加上其间又有些人外调他事,到最后留下来的,便只剩下了他们师徒两个。

    而守静在十余年前的起事期间。在战场上被人重伤经脉,废了武功,也是再不能习武,成了普通人一个。青阳子平生只收了守静这一个弟子,现下这名弟子被废,不能习武,等于是后继无人。

    当年明教起事失败后,青阳子便有些心灰意冷,这十余年来也都未再收徒。只是一心想方设法要治好弟子守静的伤,连明教的事情也都不愿再怎么理会。天宁观原本存身的一些明教弟子,却都是被他自己找由头给一一调走的。

    但十余年来,宁封想尽了办法。试尽了灵药,却都对守静的伤势毫无起色。近来他感觉年纪越大,不忍自己师门的绝学失传。便有心云游天下,再觅一个佳徒。传授衣钵。

    但弟子守静的一身武功被废,他这一去。却是不放心弟子。当年明教起事失败,他便对明教的事业有些心灰意冷。明教教主张三枪曾有恩于他,他自己是不会做出叛教这种事来的。但弟子一身武功被废,他这时却是有心要让弟子脱离明教,平安渡此余生。

    事有凑巧,正逢他听闻全真教正在南方传教,扩充发展分观,便计上心来,主动去与正在苏州传教的卫志同接触,要把自己这家天宁观并入到全真门下,成为全真教在苏州的第一家道场。他这番算计,是要让弟子守静能够托庇于全真教中,有全真教这当今武林第一大派护着,守静后半生的安危自然是无虞。

    守静讲述罢,又向尹治平行礼道:“师父他老人家只是要为我脱离明教后,找个出路安排余生,对全真教并无任何不轨之心。他隐瞒了身份,也只是怕全真教因为咱们明教的出身,不肯接纳。家师这番良苦用心,还望首座能够谅解!”

    “原来如此。”尹治平听罢点点,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宁真人这一番作为,可当真是一副慈父心态了!”他感叹一句,接道:“你们师徒除了隐瞒身份,倒也没什么罪责。今日你既然能把实情相告,我便恕你无罪,仍让你原职留任。”

    “谢首座开恩!”守静面上一喜,又郑重行了一礼。

    张一心听罢后冷笑一声,语气中颇有不满地道:“原来是这样,我之前见天宁观忽然就改换门庭,成了全真教的道场,还担心是宁散人已遭不测,这才被全真教给强占了。没想到却原来是宁散人自作主张,把道观给拱手相送了,倒害我替他白担心了一场。”

    这座天宁观当初所建,名义上虽是宁封自行筹措资金,多方募捐而得,但实际上却是明教暗中出了大头。所以说起来,这座天宁观实是明教的一处基业。眼下宁封却是当作自己私人的一般,给拱手捐献了出去,还根本都没征询过教主的意见,她为教中所想,自是不满宁封的这般妄为。

    守静闻言,忍不住反驳道:“圣女这话是何意?我师父为明教效力大半生,我更是为此一身武功尽废,难道还值不起这一家道观?何况教主远在西域,师父想征询也是不便。不过这事他是曾跟转轮王提过的,转轮王也是同意的。圣女若是不满,尽可问令堂兄去。”

    转轮王张一邙身为明教三**王之一,是留在中原的明教教众中地位最高的,他自然也是领头的主事者。明教在中原的许多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决,不必远赴西域去请示教主。

    尹治平听得守静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微微一惊,他刚才听到张一心的真名时。就有怀疑过她的名字跟张一邙很像,两人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关系。现在守静的这最后一句话。却是给了他答案,原来张一邙与张一心之间。是堂兄妹的关系。

    他不想张一心与守静之间因为天宁观之事再争执下去,心中想罢后,向张一心道:“好了,你们明教的事情,不必在我面前争执,我也没兴趣听。何况,守静现在也不是你明教中人了,而是我全真教的。现在轮到你了,跟我说实话。你又是为何而来,那个邓伦又为何要捉你这圣女?”

    张一心想起尹治平之前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敢再多言与守静争执。顿了下后,她方才道:“我正是为了我堂兄转轮王张一邙而来。”接着,她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她这个明教圣女乃是当今明教教主张三枪的女儿,而张一邙乃是张三枪的亲侄子。张一邙的父亲早年为救张三枪而死,所以张三枪对这个侄儿十分疼爱。简直都有些胜过了亲生儿子。堂兄弟俩有争执时,张三枪向来都是偏坦张一邙多些。

    十余年前明教起事失败,张三枪当时也曾身受重伤。去年他练功时忽然旧伤复发,病倒在床。再加上年事已高,感觉这一次已挺不过去,活不了几年。张三枪的亲生儿子张一明为人有些骄纵。而且武功、才智与张一邙相比也都略有不如。张三枪担心他不堪大任,所以有意要把教主之位传于张一邙。

    但这事却被张一明探知。他对此自是十分不满与气愤,所以纠集了教中的亲信高手。欲要来中原杀了张一邙以绝后患。他们商量此事时,却又被张一心给偷听到。她自幼便与张一邙的关系十分亲近,比亲生兄长张一明更像亲兄妹。她偷听到此事后,便要先向父亲张三枪告发,但不幸却被张一明发现,给捉住给软禁了起来。

    后来她在自己贴身丫环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但这时张三枪的病房已被张一明派人看管起来,她接近不了。一旦被张一明的人发现,她就要再度被捉。这一条行不通,她便离开总坛,赶来中原,要向堂兄张一邙告知此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有了防备后,张一明便也不会轻易得手。

    她离开总坛不久,就被张一明的人发现逃走。张一明派了五散人中的赤乌公邓伦前来追赶捉她,她一路逃逃躲躲,虽也几度被邓伦给追上,但借着自己的武功与智计,却也几度逃脱,始终没被邓伦捉住。

    十余年前明教起事时,她尚还年幼,所以对于遗留在中原的明教教众以及据点等却是所知不多,因此一路上她也没找到明教中人向张一邙传递消息。

    这一日她快逃到苏州,却是记得五散人中的青阳子宁封在苏州城外主持一家道观,也是一向借此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她又知道宁封与张一邙之间的关系也很近,所以便不惜连夜赶路,找来了天宁观。一来是借助宁封摆脱邓伦的追赶,二来也是希望从宁封这里知道张一邙的下落找到他,最不济也要把张一明欲对张一邙不利的消息通过宁封传给张一邙,让他提前有所防备。

    却不想今晚赶来天宁观,宁封却已然弃观而去,独自云游天下寻觅佳徒去了,还把天宁观给拱手送给了全真教。她之前不清楚宁封的下落,只怕是已遭了全真教的毒手,这才被占了道观,所以自然不敢跟尹治平实言相告。现在才总算把一切都搞清楚。

    张一心讲罢后,向守静行礼道:“守静道长,我刚才多有得罪,向你道歉。不过此事重大,还望你不计前嫌。若是你知道我堂兄现下在何处,便请你告诉我,我要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做好防备。”

    守静闻言还未答话,尹治平忽然笑道:“张姑娘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实话?张一邙张兄与我也是故识,我还欠他一个人情。你若是早跟我实言相告,我哪里还会为难你?”说到这里,他起身施礼道:“尹某方才多有得罪,也望张姑娘你见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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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好消息 坏消息

    (祝大伙儿元旦快乐,差点儿忘了今儿个是元旦了)

    “你当真认得我堂兄?”张一心闻言不由得惊讶地道。

    尹治平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又何必骗你。日后你见到张兄后,一问便知了。”

    守静见状,向张一心道:“我并不知转轮王现下在何处,不过却可以找其他人问他的下落,去联系他。首座既然也与转轮王相识,那是再好不过,圣女可安心在此等候便是。”

    张一心闻言欢喜地道:“那可就太好了。”又向二人拱手谢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应当的。”尹治平客气了一句,道:“天色已晚,张姑娘不妨还是先去休息罢,正好我先前也让人给你整理了房间。有我在此,张姑娘尽可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把你从这里带走。”

    守静道:“明日一早,城门一开,我就进城找人去联络。”

    张一心又向二人谢了一声。

    该问的都已问清楚,尹治平便让守静也去休息。他送二人出了大殿,招呼过来那名值夜的弟子,叫他带张一心到收拾好的客房去休息。

    张一心与守静告辞离去后,卫志同便走了过来,他这时也已审问完了邓伦。不过主要只是问了天宁观原本的观主青阳子宁封之事,对于为何要追赶捉拿张一心,邓伦却闭口不谈。卫志同知道尹治平既然叫了张一心去,自然会问清楚,倒也没怎么逼问。他所在意的。本就是宁封的身份与宁封对他隐瞒之事罢了。

    知道宁封的身份乃是明教的五散人之一后,卫志同也是不由更吃了一惊。过来见到尹治平后。便先就此事向尹治平请罪,说自己疏于失察之类。

    尹治平道:“这事却也怪不得卫师兄。这天宁观中,除宁封与守静他们师徒两人外,其余人等皆是寻常人,对他们的身份并不知情。只要这师徒俩闭紧了口,卫师兄你再是向别人打探情况,也是弄不清楚究竟。不过我们近来传教,一心求成求快,凡有主动要求并入我教的都是欢迎不已,却也是难免有些大意了。以后遇到这种事。非得仔细查探清楚了才是。”

    卫志同点头道:“尹师弟说得是。”又问道:“却不知那守静如何处理?”

    尹治平道:“他已跟我如实交待清楚了。”遂又把守静方才所讲的这件事始末跟卫志同述说了一遍,最后道:“那青阳子对弟子一番关爱之情倒也难得,既已问清楚了情况,他们也并没有怀有什么恶意,这事咱们就不必追究了。以前你怎么待他,以后还是一样便是了。”

    卫志同点头应了,又问起张一心。尹治平便也把张一心所讲之事转述了一遍,最后道:“我与那转轮王张一邙曾是旧识,四年多前行走江湖时。曾与岳阳楼上与他相遇,相谈甚欢。此番他遇有危难,我理应相助。这段时日,张姑娘便暂住在观中。我们要护她周全。”

    卫志同又应了,两人再谈论了几句,便告辞各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天一亮。守静便前往苏州城中,去城中的明教联络点。找人打探张一邙的下落。

    他现在虽然已是脱离了明教,但毕竟之前乃是五散人之一宁封的弟子。在明教中的位份却也不低。而他脱离明教之事,知晓此事的宁封与张一邙都还尚未在教中大肆宣扬,所以知道的寥寥无几,让他仍有借助明教身份行事的方便。他一早赶去城中,才过了早饭点便即赶回来,带给了尹治平和张一心一条好消息与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张一邙现下就正在扬州,所离不远,乘船最快一天便可赶到。坏消息则是圣子张一明带了三**王中的阎罗王阎向天、光明左使于冠以及五散人中的毒手翁谷苍柏三人已自昆仑山总坛联袂来到了中原,也正要寻张一邙商量事情。

    张一心听罢了好消息还正自高兴,待听到这条坏消息却是不由立即色变,“他们来得好快,定是在我离开总坛后,他们也就立即动身赶来了,还是怕我会提前知会了堂哥,让他有所防备。守静道长,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他们几人赶到了哪里?”

    守静摇头道:“这我却不清楚,苏州的联络点那里也只是知道他们来到了中原,现在他们具体在哪里,却也是不清楚。”

    张一心面上焦急地道:“不行,我这就要立即动身赶往扬州去。他们四人联手,堂哥若是没有防备,恐怕一个照面便要被他们杀了。”

    尹治平闻言起身道:“张姑娘,我与守静随你一同去扬州。你离开中原多年,对地头不熟,到了扬州后,还需守静帮你去找人。我与张兄相交一场,现在他有难,我理当出手相助。”

    当年张一邙把银龙剑相赠于他,他可是承了张一邙的情。现在张一邙有难,他这个时候不趁机相助把所欠下的情份还了,还待何时?

    张一心闻言不由面露感动之色,连忙向尹治平道谢。她虽贵为明教的圣女,但平常并不参与明教的具体事务,又早已离开中原多年,确实对遗留在中原的教众以及各处据点都不熟。而现在张一明等人已然赶到,张一邙那边也确实需要强力的助手。

    昨晚她已亲眼见了,尹治平只是一招就把五散人之一的邓伦打得重伤倒地。这般武功,便是她父亲张三枪全盛时恐怕也就是这水平了。这等强援,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事不宜迟,三人当即便各自回房收拾行装。回房之际,尹治平叫了一名弟子前去寻卫志同,要卫志同在三清大殿前等他,他还要向卫志同交待几句。

    回房收拾了妥当后,尹治平正要赶往三清大殿前与张一心、守静两人汇合,才出门却是便遇到了卫志同前来寻他。当即赶上去笑道:“卫师兄,你等着我过去便是了,何必还寻过来?”

    卫志同闻言不由面上讶,露出奇怪之色道:“尹师弟你找我有事吗?我是刚听说了件事,要过来告诉你。”忽然瞧到他肩头的行囊,又问道:“尹师弟这是要去哪里?回临安吗,怎么这快?”

    尹治平这才知道卫志同前来寻他不是为了同一件事,估计他之前派去寻卫志同的那名弟子还没有找到卫志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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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漏洞 难缠的李莫愁

    “我不是要回临安,而是要往扬州走一趟。守静已然进城打探到了张一邙的下落,他正在扬州,所以我们两人要陪张一心走一趟。我保她路上的安危,守静则是到扬州后帮她找人。”

    尹治平先答了卫志同的话,这才问道:“卫师兄赶来是要告诉我什么事?”

    “原来如此。”卫志同闻言点了点头,答道:“是关于赤练仙子李莫愁的事。我今早得到消息,说吴江县有十数平日欺压百姓的恶霸,被李莫愁以极其残忍的手法杀死。也不知这李莫愁是何时来的江南,她这次虽算行侠仗义,但出手未免过重了些。我听说那些人死前都惨遭折磨,受尽痛苦方才而死,场面惨不忍睹。”

    尹治平听得李莫愁的名字,心中便不由“突”地一下,接着听到李莫愁又再杀人,不由心头一怒。但随即又醒悟过来,李莫愁这回杀的并不是手无寸铁的无辜普通人,而是些地痞恶霸。不由又是心中苦笑,李莫愁是抓住了他警告里的语病与漏洞。

    他在嘉兴警告的是不准李莫愁滥杀无辜,但这回李莫愁杀的却是些地痞恶霸,是坏人、恶人,这些人可算不得无辜。而且杀了这种人还是行侠仗义,他便不能因此向李莫愁去问罪。李莫愁要借着虐杀坏人、恶人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恨意,他一时还真是没法儿应对。因为这回是李莫愁占着理,她并没有滥杀无辜。她甚至还可以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地跟他说,她是在行侠仗义。

    吴江距苏州不远。也在江南运河沿岸,居于嘉兴与苏州的中间。尹治平昨日来苏州时还曾经过。走水路只需一、两个时辰,所以昨日的事。今日苏州这边就传得沸沸扬扬。而照这么看来,李莫愁并没有回临安,还是跟在他后边,现在恐怕已然是身在苏州了。

    想到李莫愁,他便不禁有些头疼。无奈地叹了一声,他向卫志同说道:“卫师兄,麻烦你派人去吴江调查一下。看被李莫愁所杀之人,是否皆是恶霸,有该杀之由。其中有没有无辜者?我这便要动身去扬州,这件事你多盯着一下。”

    “好。”卫志同点头应了。

    尹治平接着又交待了他几句别的,便与他告辞。到得三清大殿前,张一心与守静早就在候着,他向二人抱歉了一声。接着便与二人一起出了天宁观,前往苏州码头,在码头雇了一艘船。

    三人上了船,正吩咐船夫收锚离岸,忽然间码头上人影一闪。一人若是轻若无物地烟尘一般,向着他们这艘船上飘然而来。那人看似虽在飘,但速度奇快,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人影一闪,那人已落到了船头。

    当尹治平瞧到这道人影自码头上纵出,向着他们这艘船而来时。便是不由面色一变。再瞧到这人落到船头时,他面色更是难看。因为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他在天宁观中还才跟卫志同谈起的李莫愁,她果然还是跟着自己来苏州了。也不知哪里瞧见的他。竟是直跟过来了。

    “李道友!”尽管面色难看,对于李莫愁的意外出现,更是想一掌把她打回去。但顿了下后,尹治平仍是行礼称呼道。

    李莫愁瞧着他,忽然回以欢喜地温柔一笑,风情万种地斜了他一眼,面带羞意地道:“你干吗叫的这么生分,以前不是都喊我‘莫愁’的吗?是你说的,咱们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既是朋友,又为何这般对我冷淡相对,还叫的这么生分?”

    尹治平闻言,不由面上更是铁青。

    张一心闻言,则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睁大眼睛地瞪着尹治平与李莫愁二人,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听到如此震惊之事,尹治平这位堂堂的全真派首座、出家的道士,竟然与面前的这个美貌女子曾是夫妻关系。

    守静也是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眼前的所见所闻,但究竟沉稳一些,并没有像张一心般惊呼出声。

    李莫愁眼波流转,瞧了张一心一眼,又转回向尹治平道:“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竟是这么会勾搭女子,咱们分手还没一整天呢,你便又找了个新的!怎么样,把她哄上床了吗?”

    张一心闻言,忍不住又羞又怒地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莫愁闻言也不生气,反是笑吟吟地向张一心问道:“还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张一心扭头气愤地道:“我不想告诉你。”

    “呦,脾气还不小吗!”李莫愁笑了一句,又转向尹治平道:“你不是受够这种脾气的了吗,怎么又找了一个?”

    尹治平面色阴沉地盯着李莫愁,终于开口问道:“莫愁,你今日来到底想做什么?”

    他真是不知道李莫愁今日找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而且她态度转变的也太大了,昨日还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今日就这么满脸含笑、温声细语地来跟自己说话。虽然说得话让他很是难堪,但偏偏李莫愁说来却又似乎不带一丝火气与恼意。

    李莫愁笑道:“不做什么,就是想你了,来见见你。”顿了下,问道:“你不是说还要跟我同游苏州吗?现在这是要撇下我去哪里?”

    尹治平道:“我有要紧的事要去扬州一趟,路上不能耽搁。莫愁,你还是先下船去罢,咱们的事等我回到苏州再谈。”

    李莫愁嘟着嘴,摇头撒娇地道:“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找借口甩下我?我要一路上都跟着你,等你的事情办完。放心,我会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绝对不会碍你的事。”

    瞧着李莫愁撒娇作态,尹治平以前是很喜欢她这副娇俏的样子与神情的,但这时再瞧来,却忍不住心底发寒。他又是一番相劝,李莫愁却只是不听,还绕开他们,径直走进船舱中坐了下来。

    尹治平叹了一声,无奈地瞧向张一心与守静。

    张一心这时瞧向他,忍不住面上有些鄙薄嫌弃之色。冷冷瞧了他一眼,便扭开了头去避过他目光。

    守静则是在他瞧来时,便连忙避过,低头瞧着脚下,似乎在研究脚下船板的纹理。

    “算了!”尹治平无奈地心道一句,也走进了舱中,与李莫愁对面而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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