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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归程

    (后面的情节要好好琢磨一下了,阿草发现断更的一个好处,能时不时想想情节,写起来就快很多,呵呵,当然,这次不会断更了,大家放心。)

    在回去京师长安的一路上,随着战报往来,以及张培贤,杜山虎的奏折内容陆续送过来,赵石对这次战事的前前后后也越加的清晰了……

    细细考量,其实便不难发现,此次秦军东出虎牢,与其说是进攻,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次试探。

    而张培贤之所以吃亏,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并不能全然怪责河洛各部将领无能。

    如果非要深究就里的话,此战失利的缘由,最终还在他的身上。

    这可并非瞎话,自成武二年,实际上是自成武元年开始,大秦东征西讨,战事就从未停歇过。

    征伐河东,北上草原,到了成武五年,又举兵灭夏,到了成武六年,西北的战事也没停下来,在敦煌古道的沙漠中,祁连山沿麓,秦军还一直在清剿党《万》《书》《吧》。nsb。cm项余孽。

    而这些战争,其实都是在他的主导之下进行的……河东之战,挥兵二十余万,北上草原,虽然他带的都是骑军,但两三年下来,无论粮草还是人力物力,耗费实也是不计其数。

    到成武五年灭夏,秦川南北两路,加上蜀中各处的殿前司禁军,蜀中蛮族,吐蕃人马,大军近四十万人挥兵西向。这才一战灭夏。

    大秦国力越加强盛不假。但这五年的战事下来。其实也应该缓一缓了。

    而河洛大军的这次战事,其实正是隐隐受了这些年战事的拖累,才致如此失利。

    河东百战之军,已经有些疲乏,八百里秦川上的殿前司禁军,经历了灭夏之战,又要驻守西北各处,能抽调出来的也不多了。

    所以。朝廷对这次战事的支持,只能维持在粮草辎重的供应上,并不能全力进行中原战事,最终,河中,河洛大军看上去人马众多,气势也盛,实际上,兵员并不充足,根本不太可能对后周这样雄踞中原腹地的大国造成太大的威胁。

    而当河洛大军的粮道受到威胁的时候。其实也就注定了这场战事的结果。想明白这些,赵石也只能暗自摇头自嘲。还是眼光不够开阔,领兵打仗他还算称职,但作为朝廷枢密副使,他还远远不够格……

    之前没人能看到这些吗?赵石肯定不信,朝堂重臣们,一个个都是人老成精,只不过是将这样那样的担忧放在心里,没人说出来罢了。

    而河中杜山虎,河洛张培贤求战心切,让他们等上两到三年?那纯属是开玩笑,骄兵悍将们会干出什么来,赵石不用想就知道。

    擅自开战的罪名虽然不轻,但大将身在军前,能用的手段太多了,朝廷想要阻止,又谈何容易?

    当然,这里面未尝没有侥幸之心在作祟,大秦这些年连战连胜,恐怕不止军中将士有着自信,大部分的朝堂重臣们,估摸着也觉得,大秦兵锋所指,应该所向披靡才对。

    就算是他自己,之前其实也觉得,即便不胜,也当无忧才对。

    想清楚这些关节,赵石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对官场的学问又有所领悟,当个庸官很容易,什么事情都不搀和,犯错的机会便小的多,要不古人怎么有那么一句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呢,正经的庸官思维。

    想想如今朝堂上的大臣们焦头烂额的样子,赵石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所以,他也就不急着回京了,在庆阳呆了些时日,而从庆阳回到秦州的时候,已经来到九月初。

    在秦州再次受到秦州赵氏的热情款待,不管河南那边打成什么样子,在西边这些地方,看不出多大的异样,乱世当中,百姓的承受力明显要坚韧许多。

    战争是胜了还是败了,对于秦川腹地的百姓来说,都没有让自家人吃饱穿暖来的重要……

    说实话,自景兴年间便开始的战争,给大秦腹地的百姓带来了一些负担,但相比较而言,无论是八百里秦川,还是蜀中,甚或于河中河东,百姓们渐渐都安稳了下来,家中也开始有了余钱,变得富裕了起来。

    逢到年节,各处地方都也日渐繁华,可见,大秦在富强的道路上一直没有停下步伐。

    国盛则民强,民富则国兴,这是自古以来颠倒不破的道理。

    太子李珀活泼了一路,在吐蕃那里转了一圈都没事,回来的时候却是终于染上了风寒,拖着鼻涕躲进了车辇当中,再也不露面了……

    到了秦州,更是让秦州上下慌了手脚,每日里都是一群大夫围着,嘘寒问暖者不计其数。

    本来,赵石也乐于借此在秦州多呆些时日,甚至他打算回去巩义瞧瞧,上次回去,弄的颇不愉快,姐姐一家还在巩义呆着,别有哪个胆上生毛的家伙找他们麻烦,再者,他也有心将老父的坟头挪到长安去,省的老娘天天惦记没有香火奉上。

    不过,他这里想的到是挺好,但刚在秦州呆了两日,朝廷急信便到了秦州。

    这次又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口谕,意思只有一个,命晋国公,大将军赵石火速回京,不得在沿途耽搁。

    口谕很有些不客气,显然,对于赵石在吐蕃呆了半年,又在路上故意拖延之举十分不满……

    当然,皇帝陛下恼火也是正常的,因为另外一件大事发生了。

    大秦成武六年冬,辽东探报终于到了大秦京师长安,金帝率金国群臣远走辽东深处,疑是去了高丽。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曾经雄踞北地近百载的金国……亡了……

    大秦上下,一时失声,北地金国,曾经拥兵百余万,驱草原诸族,如驱牲畜,与黄河南岸的大秦,后周交锋数十载,压的后周几乎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也将大秦压在潼关一线,不得稍有动弹。

    十几年间,大秦费尽心机,相攻多年,才打下了河中河东,还要时刻防备其反扑。

    而今,这样一个北地大国,悄无声息间竟然亡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震惊之后,臣子们立即兴奋了起来,河南战事的种种,也被暂时抛去了一边儿,皇帝陛下的龙案之上,多了许多奏章,全是建言立即出兵,越过太行北径,收复辽东的……

    甚至于,一些兵部和枢密院的大臣,也都支持此举,更有甚者,想着收复辽东之后,河东河中兵马齐集,可以顺势攻伐河北,诛灭大秦叛臣李任权于河北境内。

    看似有着道理,但只要深想一下,这却都是些激动过头的胡言乱语罢了。

    金国怎么亡的,为什么就突然亡了?

    对辽东消息并非一无所知的大秦朝臣们,只要稍微深想一下就能找出原因。

    失去了河中河东的金国,已去了半壁江山,之后又有外间将领专权,割据之势已成。

    到了这个地步,金国其实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罢了,而给金国最后一击的,不用问,便是东北的蒙古诸部了。

    自与大秦争锋失利,金国龟缩回了太行山以东,他们便开始面对东北草原胡人的劫掠……

    而现在,穷途末路的金国,终于亡了,消息来的很突然,但也好像理所当然。

    就像当年契丹人建立的辽国,也不是悄无声息间,便被女真人给灭了?

    如果说金国骤亡还让人震惊唏嘘之余,还有惊喜存在的话,接下来送到长安的探报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大秦叛将,金国南京兵马提调李任权再次干净利落的转换门庭,降了后周,封王,领河北以及山东北路各路兵马总管之职,枢密副使,加太子少保。

    这位大秦叛将也顺便戴实了自己三姓家奴的帽子。

    这个消息对大秦自然不是那么美好,不过也算有所预料吧,毕竟河南战事当中,李任权出兵联周抗秦,已经有了先兆,如今不过是更进一步而已。

    至于李任权降周这件事本身来说,也好理解,一次正经的政治交易罢了,不必细述。

    皇帝陛下今年已经听了太多的坏消息,心情自然可想而知,赵石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大怒之下,已经以内衙不堪驱用为由,而废内衙,转而欲要命人另起炉灶,以探各处紧要军情……

    只是这事皇帝陛下还没有定计,需要跟心腹之人细细商量而已。

    作为皇帝陛下最信重之人,大将军赵石此时却不在京师,已经在外边逍遥的过了多半年,这实在让皇帝陛下忍无可忍,终于发了脾气。

    于是,赵石终于彻底结束了这次颇为轻松愉快的旅程,撇下了听到赵石要先自回京的消息,目光便变得颇为幽怨的太子殿下,带着亲兵护卫们,在凛冽的寒风当中,以拼命的架势,宿夜不停,急急赶回了京师长安。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纠结

    成武六年九月,一行人顶风冒雪,悄然进了长安西‘门’。

    不过大将军赵石回京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赵石回到他的晋国公府,跟老娘,妻妾还没说几句话,刚刚洗漱一番,准备吃上一顿安生饭……

    晋国公府长史陆敖便寻了过来,给他递上了几封拜帖。

    兵部尚书成峦要在晚间到访,随同前来的还有兵部‘侍’郎赵布宗,而枢密副使张承也送来了拜帖,晚间时候要到府造访,这是要在晋国公府开个军事会议吗?

    枢密使李承乾矜持一些,送来一封‘私’信,想* 要赵石能尽快到枢密院议事,显然也是有事相商……

    对于这几个人的急切,赵石也能明白,河南战事的事情,久拖不决是不成的,但该怎么向皇帝陛下进言,却要把握好分寸,这些家伙想来都想先到他这里探一探口风罢了。

    赵石看了看几封拜帖和书信,便目注陆敖,等她说话。

    多半年不见,这位晋国公府的‘女’长史也有了些不同,当然,无非就是居于人上久了,自然而然便有了些威势罢了,因其经历的缘故,还带着些雍容之态,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显然,这位也有所准备,当即便道:“几位大人皆以为与国公‘私’‘交’甚笃,又急于知道国公心意,所以不约而同‘欲’要前来……学生以为,于‘私’邸而定国事,有所不妥。还请国公却之……”

    赵石轻轻点头。并未做声。

    陆敖沉‘吟’片刻。继续道:“河南战事受挫,有人‘欲’另选能将领兵,召张将军回京述职,怕是几位大人都是为此而来。”

    赵石一下便明白了,这几位如此的坐不住,怕就是因为张大将军一旦回京,之后该如何安置的事情了。

    而这几位恐怕也不想张大将军回来,那样一来。枢密院,兵部该以何位相待?

    想给张大将军论罪,不太可能,最多也只能轻描淡写的揭过而已,如此的话,有些人的位置怕就不那么稳当了。

    所以,这么看来,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兵部,意思就都很清晰了。

    赵石想了想,便沉声问道:“是谁上书‘欲’调回张将军。又‘欲’选哪位领兵河洛?”

    陆敖没有什么迟疑的道:“参劾张将军最力者,非户部尚书李大人无疑。中书,御史台,皆有上书,但观其情势,皆乃李大人友好……陛下犹疑不决至今,怕也是在等国公回京,再做定夺的意思。”

    “至于‘欲’以何人代之,河中杜大将军,河洛江善江将军皆在其列。”

    称职的幕僚就是这般好处,京中动静,打探的十分清楚明白,省去了赵石很多力气。

    赵石沉‘吟’半晌道:“你道李吉为何蹦跶的这么欢?”

    毫无半点敬意的一句话,让陆敖顿时笑出了声儿,不过随即便掩住了嘴,目光流转,眼儿弯弯,着实‘露’出了几分媚态。

    不过随即敛去,咳嗦了两声,才道:“河洛粮草损失惨重,李大人怕是心疼了吧?”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再心疼也轮不到李吉这样的重臣费上如此力气,来参劾一位大将军才是。

    “李大人如此行事,必有所求,学生只能擅自猜测一二,许是江善江将军与其有所往来……或者,河中杜将军那里……也许是,李大人觉得,朝中……国公权重,‘欲’引张将军回京,稍做掣肘……”

    这些话,多有忌讳,所以说的有些断断续续,但意思却已经明白的很了。

    不过,这些只是猜测之言,做不得准儿……

    赵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李吉此时结党生事,怕是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其兄李圃为同‘门’下平章事多年,秉事公正,从未有结党营‘私’之举。

    如今李圃年迈,在那个位子上也呆不了多少时候了,李家这是急了?两次三番的行那钻营之举,怕是并不能为李家讨得什么好处,且让皇帝陛下生厌才是真的。

    朝中情形大致清楚了,赵石随即便吩咐道:“给几位大人回帖,就说我旅途劳顿,改日再约吧,让君‘玉’走一趟枢密使李大人府上,就说我明日上衙。”

    陆敖知道,这次谈话结束了,她也开始熟悉赵石的行事风格,从来都干脆的很,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带着深刻的军中印记。

    所以,她随即起身,不过最后,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又道:“刚才大长公主殿下送来口信,说是……闻听国公在吐蕃收了一位美人,问是不是随同国公一起回京了,若如此的话,殿下想要……见识一下……嗯,就是这些话了。”

    “嗯?”赵石眼珠儿转悠了一下,随即就也明白,身为赐婚使,在吐蕃所作所为,怕是瞒不了什么人,尤其是这位公主殿下。

    “胡闹……”

    赵石哼了一声,很是大义凛然的迈步出了书房,将陆敖这位长史独自扔在了身后。

    长史大人微微撇了撇嘴,心里则腹诽着,这男人啊,都是一个德‘性’,见了美貌的‘女’子,就想狗见了屎一般……

    不过这些腹诽没有伤及别人,先把自己恶心到了,呲牙咧嘴了一番,转瞬,却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上去着实有些疯癫。

    晚间,晋国公的一家人聚在了一起,儿子哭,‘女’儿闹的,很是热闹,而且,府中还添了位新‘妇’,看来过不了几年,赵石估‘摸’着连孙子都能抱上了,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晋国公府这里规矩一直不多,实际上新娶进‘门’的儿媳,几乎也是在他这府中长大的,也就更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只是简单的分作了两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饭。

    既然公主那边已经得了消息,没道理府中的妻妾还瞒在谷里,不用旁人开口,赵石这里便挑着吐蕃那里的事情说了说。

    难得赵石会长篇大论的说话,几个妻妾听的到是津津有味。

    直到赵石轻描淡写的说起来,自己在吐蕃低地被马匪头子灌多了,不知怎么钻进了旁人的帐篷的时候。

    已为人母的种七娘终于忍不住,挑起了刺儿,“妾身怎么听说,夫君大人将满帐篷的人都灌翻在地,连新娘新郎也是不免呢?”

    赵石有些尴尬,瞪了种七娘一眼,但其他人却都已笑做了一团。

    达达儿真更是好像唱歌一样道:“我的丈夫,你的酒量是长生天赐予的礼物,达达儿真可从来没见你喝醉过呢……”

    琴其海和达达儿真现在十分要好,也眨巴着一双蓝‘色’的眼眸笑道:“要是在鞑靼草原,参加别人的婚礼,如果能将所有来客都喝醉了,不定便能抢走新娘呢。”

    李金‘花’也来凑热闹,“夫君大人抢的可不是新娘,他……进了别人的帐篷……”

    范柔儿不甘人后,“夫君那会儿怕是真的醉了……”

    顿时,这桌上面,笑声不断,各个欢快,反而冲淡了些醋味儿。

    还是石头娘见这几个媳‘妇’越说越不像话,摆手乐呵呵的数落道:“人呢,怎么没带回来?你说你这官儿当的,天南海北的转悠,不着家不说,还东娶一个西娶一个回来,你说你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家里面已经有两个蓝眼睛的了,你还要‘弄’回几个绿眼睛,红眼睛的‘女’人回来不成?

    赵石为官多年,别的本事也就罢了,这脸皮明显越练越是越来越厚道,顿时拿出马匪头子的做派,大咧咧的道:“儿子喝酒从来没醉过,这次……不是吐蕃那边有习俗,说是客人喝的越多,新娘新郎过的越是长久嘛,所以便多喝了几杯,酒后无行……嗯,以后不会了。”

    妻妾们很欢乐,但也都点到为止,而且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是无益于事,便都不再纠缠于此。

    到是达达儿真很是问了几句,听说其人身怀异香,又以雪莲‘花’为名,是不是真的如此神异云云……

    赵石糊‘弄’过去之后,却是对留在秦州的太子李珀有了些怨念,因为想来想去,能将这些事情事无巨细的传回来的,不会有旁人,定是聪明了过了头的太子殿下无疑。

    赵石暗自咬牙,等这小子回来,定要算算总账,以为一场小病就躲过去了?做梦吧你……

    远在秦州的太子李珀此时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由有些奇怪,自己的病又重了?这些庸医……

    不过赵石这里也没纠结多久,长史陆敖又来禀报,有贵客登‘门’造访,请国公移步书房相见。

    赵石正觉着这顿饭吃的不安生,趁机便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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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女人

    不用问了,来的自然是皇帝陛下。{

    赵石去到书房的时候,皇帝陛下面前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正好不惬意的在书房中吃吃喝喝。

    赵石见了,行礼之余,却是有些恼火,自己刚回到长安,就不得安生,连个晚饭都没用几口,这位到好,跑到自己府中书房饮酒作乐。

    皇帝陛下一开口,更是气人,“爱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嗯,爱卿眼光着实不错,朕来过你这府邸几次,就数这次招待的殷勤舒适,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礼仪规矩,皆都不差。。。。。。。。”

    赵石听了只能暗自撇嘴,心想,这是夸谁呢这是,还有陆敖这女人有些不务正业才是真的。。。。。。。

    至于皇帝陛下出宫诸事,赵石也懒得问了,皇宫那里就是个笼子,谁在那里呆着都会难受,皇帝陛下年轻好动,寻着由头就出宫晃荡一圈,这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闻了。

    算上这回,晋国公府这里接待过皇帝两次,当然,之前皇帝陛下做太子的时候除外。

    据传,皇帝陛下这几年,没少偷跑出宫转悠,多数去的都是皇亲国戚的府中。

    传到赵石耳朵里,赵石这里便恶意的猜想,皇帝陛下这也算是变相的衣锦还乡了,要知道,当年皇帝陛下在景王府,甚或是在做太子的时候,都不太招皇亲国戚的待见,皇室子弟也没少落在皇帝陛下手中。

    便如当年皇帝陛下初继储位的时候,便将和他向来不怎么对付的一位兄弟推下了池塘,差点要了对方一条小命。

    而今皇帝陛下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去到各个皇室家中作威作福一下。估摸着是想出出气罢了。

    现下又跑来晋国公府。除了有要事相商之外,怕是未尝没有怪赵石回京太晚,心生恼怒,借此扰扰赵石清净的意思。

    皇帝陛下恶作剧自然不会和常人一样,比如说这头一句话,就能恶心赵石半天,你身边得用之人,招待起朕来可是不遗余力。。。。。。。。

    赵石就坐。给皇帝陛下斟满了酒杯,这才笑呵呵的道:“陛下就别说笑了,陆敖在宫中的时候,就是个女官,也没人说什么,到了微臣府中当了长史,却已是闹的长安满城风雨,陛下要是也觉着不妥,这位女长史微臣是真不敢用了。”

    皇帝陛下咂摸了一下,这话也是不知是褒是贬。显然,这是小小的反击了一次。

    皇帝陛下不恼反笑。道:“爱卿从来不畏人言,今次怎的落了俗套?陆敖出宫,能入爱卿府中为长史,只能说宫中所用得人,那些迂腐之言,不听也罢。。。。。。”

    “不过爱卿。。。。。。。。。太皇太后娘娘可说了,晋国公眼光实在。。。。。。大秦的好女儿多的是,怎的尽纳些番邦女子入府?说出去可要惹人笑话的。。。。。。”

    皇帝陛下可不白给,顺势暗讽赵石在吐蕃不务正业,为个番邦女子便流连忘返,而且,又熟练的将太皇太后拿出来做挡箭牌,这套路赵石怎么听怎么熟悉,当年两人同在陈先生身前受教,这小子可不是就这番模样,没少挤兑了他。

    他那个时候讷于言辞,回答多有笨拙,很是让皇帝陛下快乐了一些时候。

    这会儿,他也只能心中暗恨,不行,李珀这孩子,疏于管教,要是哪天落在他手里,定要好好整治一番才成。

    不过赵石可是今非昔比,微微一笑便故作神秘的低声道:“陛下身边,尽多温柔女子,可不知外邦女子的妙处,啧啧。。。。。。。”

    这话要是出自旁人之口,就算皇帝陛下不恼,皇帝陛下身边的人定也要将说这话的人驱离皇帝陛下身边,一旦传出去,文人刀笔之下,也能叫此人体无完肤,幸臣之属,当为正人所不齿。

    但说这话的是大将军赵石,旁边又没有旁人,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皇帝陛下这些时日,也是有点焦头烂额,心里藏了许多心事,与赵石这几句说笑下来,倍感轻松之余,也顺便放下了皇帝陛下的架子。

    故作不屑的道:“爱卿莫要夸口,后宫三千佳丽,各个不同凡俗,岂是番邦女子可比?嘿嘿,爱卿这府中的女人才几个?就想拿这事来糊弄于朕?”

    赵石不以为然的连连摇头,“不能比,不能比,嗯,就拿吐蕃女子来说,她们住在高原之上,多数女子皆皮肤黑红,身材虽然健壮,却偏于瘦小,实在一无是处,但越是这样的地方,一旦有美人生出,经那蓝天碧水养育,便乃一方天地灵气所钟,那一身风华,若非亲见,实非寻常笔墨可以形容。”

    皇帝陛下听的眼直,男人嘛,不论地位高低,说起女人来都这个德性,垂涎欲滴之态,不用细述。

    赵石呵呵一笑,坐直了身子,一边给皇帝陛下斟酒,一边接着道:“陛下心有向往,人之常情尔,但微臣劝陛下还是不要动心思了,虽然听闻,两族相交,所生之子女皆靓丽过人,更胜父母一筹,但皇家血脉,非同小可。。。。。。。。。”

    “陛下若与番邦女子诞下子嗣,可是不好处置,为大秦将来计,陛下还是不要自寻烦恼才好。”

    皇帝陛下愣了愣,随即便指点着赵石哭笑不得的道:“卿家这口舌本事可是见长,朕这次是见识了。”

    赵石摸着颌下短须,笑道:“微臣为官这些年,若还一如当年,在长安这地方怕是站不住脚啊。”

    皇帝陛下虽被调侃了一下,却是心怀舒畅,跟赵石碰了一杯,随后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番邦女子真的如此特异?”

    赵石点了点头,“教坊司中几个异域女子,陛下怕是也见过了,这些女子皆都是西域女奴,长途跋涉到了长安,虽也有着一身异域风情,但说实话,雕琢之气太浓,媚于俗艳,远不如那天生地养的异域美人之灵秀。”

    一个一国之君,一个军机重臣,在书房之中谈起了女人,一谈就是小半个时辰。

    酒已过了三巡,菜也过了无味,皇帝陛下才叹了一口气,心里被赵石挑动的心痒难搔,但作为大秦帝王,想要远涉山川,去到旁处,见识一下异域风情,着实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皇帝陛下的纠结,又哪里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了的呢?

    终于,这两位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这个话题,一个觉着说的再多,他也见不到摸不着,有些无趣,而另外一位,也觉着这么说下去,感觉不太好,生平头一次觉着自己像个老鸨,感觉好了才叫怪事。

    于是,君臣两人有志一同的转开了话题。

    “爱卿在吐蕃所行之事,朕皆知之,爱卿之能。。。。。。。也不须多说什么了,但吐蕃毕竟遥远。。。。。。。。爱卿这次的功劳,朕这里先记下了,有功但无赏,还望爱卿不要心怀怨尤才好。”

    赵石点了点头,不谈女人,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毫不在意的道:“微臣也没什么功劳,只带回了四个光头,把吐蕃山南之地大致分成了四部,朝廷怎么处置,微臣也就不过问了。”

    皇帝陛下笑了笑,心想,果然如此,大将军赵石征战各处,皆都杀的人头滚滚,但过后,这位大将军却很少理会善后诸事,多数都会干脆的抛给朝廷,除非涉及之后战事,不然的话,便都当了甩手掌柜。

    而这次吐蕃高地之事,看来也是如此了,这样的习惯不太好,很有一些朝廷在拿这个说事,但说实话,却也让很多人放心。

    大将军赵石已经几次行节度使之权,但从来不会就此大权独揽,尤其是地方官吏的任免之上,能让则让,就算问到他头上,也不会上心。

    所以这些年弹劾大将军赵石的奏折中,很少能见到专权的字眼。

    所以在这个上面,皇帝陛下也已习惯,听赵石这么一说,便不再问什么,而是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来。

    “河南战事前后,爱卿应该听说了吧?”

    这才是重中之重,赵石也收敛起了笑容,郑重道:“战报微臣都看了,情形有些糟糕。”

    皇帝陛下没有侨情,直接便问,“爱卿怎么看?”

    问的有些笼统,赵石琢磨了一下言辞,才道:“以微臣之见,杜山虎出上党,并无大错,可谓有功于国。。。。。。。。”

    “河南兵锋稍挫,河洛将领轻敌冒进,罪责难逃。。。。。。。。军中最重赏罚,既然出师不利,当各论其罪,又有据土之功,当赏其功,功过分明,可安河洛军心。。。。。。。。”

    皇帝陛下蹙着眉头,想了想,轻轻摇头道:“功过不好轻定,如何赏罚,爱卿可有建言?此处只你我君臣二人,直言无妨。。。。。。”

    (今天终于抽空出去转了一圈,感觉只一个字,贵,衣服太贵了,腰包有些承受不起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请命

    赵石沉吟片刻,本想问问皇帝陛下,朝中重臣们所言为何,但话到嘴边,便明智的又缩了回去。

    他现在的职位是大秦枢密副使,非是外间领兵将领回京述职了,从陆敖或者其他人那里知晓一些事情,并不为过,但当着皇帝陛下的面,问起其他重臣们怎么说话,就有些不妥当了。

    好在,赵石在回京途中已经考量的差不多,加上之前陆敖所说,到也不虞其他。

    遂直言道:“陛下,以微臣之见,大将军张培贤为众军之首,赏功罚过,当以其人为准……张将军领兵征战,出师不利,挫我军威,当罚其过,然张将军虽有诸般过错,却也克下虎牢,荥阳诸地,又却荆襄岳东雷部于汝州之外,所以,虽是有过,却也难掩其功。”

    “不如功过相抵,再降爵一等,罚俸若干,仍镇河洛,戴罪立功。”

    说到这里,赵石瞅了瞅皇帝陛下的神色,才接着道:“其余河洛众将之赏罚,因微臣未详其情,不敢轻言,想过后与其他大人商议之后,再送上条陈。”?万?书?吧?nsb。om

    别看话不多,但赵石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了。

    河中杜山虎有功无过,河洛张培贤功过相抵,这就是赵石的建言,至于其他将领的功过赏罚,之后商量一下便可,这就是赵石的建言了。

    其实如果朝廷纳了赵石之言,也就定下来此次战事赏罚的基调,重罚而轻赏。但就算罚。也只是点到为止。不会动摇河洛大军根基。

    皇帝陛下沉吟半晌,微微点头,但脸上却无多少放松之色,“爱卿所言,正合朕意,但中书进言,也需考量……朕也觉得……这次战事,所行太过轻率。若按爱卿所言定下赏罚,是不是罚的太轻了些?”

    这就是皇帝陛下心中有所犹疑了,这次战事损兵折将不说,还伤及了河洛之根本,说浅白一些,就是皇帝陛下对张大将军的信心有所不足,确实有了换将的心思。

    而且,历代大秦皇帝陛下威权虽重,但有些事情总归不能罔顾朝臣汹汹之议,真的来个乾纲独断。

    现在的情形已经并非真的为河洛诸将赏罚之事而犹豫不决了。而是中书那边隐隐有将矛头对准枢密院和兵部的意思。至于为何会如此,自然也逃不过皇帝陛下的眼睛。他对中书的一些人的忍耐,也已快到了极限。

    不过广就此事而言,中书的建言也有合他心意的地方,这才是真正让皇帝陛下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所在。

    赵石愣了愣,“难道陛下真想调张将军回京?”

    一听这话,皇帝陛下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位才刚刚回京,对京中情势竟然有些懵懂,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加上方才赵石的一席话,他这心里未尝没有一点欣慰,大将军还是那位大将军,一心为国,没有多少私心作祟,口舌虽有所长进,对朝堂中事却还是那般不很在意,不然的话,以其威望,这点朝堂动静,怎么能瞒得过他去?

    他这想的虽有偏颇之处,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陆敖毕竟太过年轻了些,又是女子之身,心细如发不假,但于大局之上的敏感总有所欠缺,若是换了南十八,便断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赵石本身,也确如皇帝陛下所想,对朝堂中事有着天然的抵触,不愿搀和过多,像今晚,兵部尚书成峦,兵部侍郎赵布宗,以及枢密副使张承,都欲来府拜见,其实这已经是一个最醒目不过的信号,但赵石竟然不明就里的干脆的回绝了。

    这样的政治失误,对于一个朝堂重臣来说,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

    也许有人要说,晚上一天半天的有什么呢?

    那是拖延症患者的自说自话罢了,在朝堂这样的地方,像这样的大事,有时候晚上哪怕一刻,都肯能会催生出截然不同的结果。

    明日赵石上衙,必然会清楚其中关节,但也许到了明日早朝,皇帝陛下便会被人说动,旨意便下来了……

    好在,赵石回京的不算太晚,而且,他如今的地位非同一般,皇帝陛下不可能不征询其意,便对枢密院和兵部动手,更不可能不问他一句话,便将领兵河洛的大将军给换回来……

    若是换了景帝,此时定然安心不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成武皇帝李全寿却是不同,呵呵干笑了两声,便指点着赵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朕还以为爱卿大将风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原来却是……什么都不清楚……”

    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觉出了不妥,当心里还在腹诽,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你要是什么都清楚,还来老子这里问个屁啊?

    实际上,皇帝陛下这么说话,是正经的对待心腹之臣的态度,别人想求也求不来呢。

    皇帝陛下继续道:“爱卿当明日定下河洛诸将之赏罚就完了?枢密,兵部可有罪责?”

    响鼓不用重锤,赵石一听这话,身板不由一挺,他原来就想,这次枢密院和兵部的诸位恐怕要一起上书请罪了,但皇帝陛下这么一说,这味道就太不对劲儿了。

    再一联想到李吉上蹿下跳的想调张培贤回京……他娘的,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之意已是昭然若揭,这是要给枢密院和兵部一下重的……

    赵石这里当即就有些恼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前方吃了败仗,不思从敌人那里再赚回来,窝里先就借题发挥的斗上了。

    当然,为官至今,这样的事情也早已不很稀罕了,当年长安之变前后,可不就是如此?

    朝堂中事和战事其实没多大分别,论的只有成败而已。

    所以赵石随即便平静了下来,只是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他本想说,去年平夏战事功成,朝中各个加官进爵,今日河洛大军稍有小挫,便有人欲要借题发挥?那么朝中人等,可是全都脱不了罪责吧?又岂止枢密院和兵部?

    但这么说话,面对的又是皇帝陛下,无论口气还是意味可就太不妥当了。

    赵石想了想,故意愕然道:“难道中书的大人们欲到军前领兵?还是想到兵部,枢密院为官?若是如此的话,吾等武人,今后可是要清闲的多了。”

    口气还是不太好,但也算可以接受。

    皇帝陛下则是责怪的瞅了他一眼,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才道:“不要说气话,你道朕不明是非,不辨黑白?只是中书之议虽有不妥,但总归有些章法,爱卿若是将这些气话写成奏章送上来,你说朕是听中书的还是听爱卿的?”

    赵石琢磨了一番,还是觉着这事怎么着都有些腻歪。

    不由道:“这次战事,粮草损失犹重,这和户部难道没有一点干系?我大秦抚有河洛多年,韩聪那个布政使怎么当的,大军刚出了河洛,后面就烽火遍地,是不是也该治罪?牵连下来,吏部怕也逃不脱干系吧?”

    皇帝陛下听的有些傻眼,想想若真照这么发展下去,六部相互攻讦,枢密和中书相互指责,朝政一团乱麻的样子,即便是他,背后也有些发凉………

    于是皇帝陛下温润一笑,立马卖力的开始干起了和稀泥的活计,“各人皆有难处,朕也深知之,不过要说最受气的,还是朕这个一国之君,你看朕当太子时,受了多少责难,如今当了皇帝,你一言我一语,该听谁的?朕……”

    赵石抬头看了皇帝陛下一眼,这不知所云的,说什么呢这是。

    皇帝陛下啰嗦了一大通,最终完全成了倒苦水,赵石一看,有些明白了,这位不是又喝多了吧?

    皇帝陛下很少有倒苦水的机会,现在不管喝没喝多,也不管初衷如何,反正捞着机会便不打算松手了,说到动情之处,眼眶都红了起来。

    这当了皇帝才五年,已经熬成这般模样,听的赵石都有着不落忍了。

    不过皇帝陛下毕竟是皇帝陛下,方向感绝对一流,绕来绕去,便准确的绕了回来,“河南战事不利,怨得到谁?要说追究罪责,朝廷上下,包括朕在内,又有谁能跑得了?”

    赵石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皇帝陛下这还是在为国事考量,顿时摸了摸下巴,为皇帝陛下这口舌本事所折服,文官那点唠叨和你小子比起来,果然只能甘拜下风。

    最终,皇帝陛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河洛不宁,朝廷不安啊……”

    赵石被他绕的有些糊涂,不由自主的道:“难道陛下是想让微臣领兵河洛不成?”

    皇帝陛下顿时大笑,不过却是连连摇头,“爱卿忠心可嘉,但这些年往来劳苦,如今又是刚刚回京,朕怎么忍心让爱卿领兵阵前?只是……河洛诸臣,安抚地方不利,朕甚忧之,难得爱卿自己请命,不若待得来年,便再去河洛一行如何?”

    赵石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这位装套子里了。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发飙

    当君臣两人出了书房,脸上到是都挂着笑容,皇帝陛下走路有些不稳,显然是喝的有点多,赵石这里左顾右盼的,显得有点神思不属。—{2}{3}{w}{x}。。。。。

    出了书房,太监护卫的顿时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皇帝陛下转身,拍着赵石的胳膊,“爱卿刚刚回京,旅途劳顿,就不必远送了。”

    于是,皇帝陛下在前呼后拥之下,径自出了晋国公府,回宫去了。

    赵石这里还是送到了府门之前,看着一行人远去,才左右瞧瞧,终于找见了还在探头探脑的陆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招手将这位晋国公府长史叫过来,这回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上下尊卑什么的了,伸出大手就拍了拍陆敖瘦弱的肩膀。

    陆敖一惊,还闪了闪,但哪里能闪的过去,顿时身子便矮了半截,脸也白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二十多年岁月当中,可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动手动脚,被唬的腿脚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

    赵石笑呵呵的一把拎住她的肩头,险些没把陆敖整个人给提起来。

    随即,才道:“陛下可是好一阵夸你,懂规矩,会做事。。。。。。。。嗯,下次陛下登门,记得先禀报我一声,不然在君前失仪,又该怪了谁去?对了,下一次领陛下。。。。。。直接去府中校场,就说我正在校场练武,知道了吗?”

    他这里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话音未落,手上便紧了紧。

    被像小鸡般拎住的长史大人。哪里见过男人这等蛮强的样子。花容失色之下。立时便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赵石这才松了手,又吩咐道:“孙文通回来了吧?过会儿,你叫上他和孙博文,一起到书房,我有事跟你们商量,陈先生那里就不要惊动了,大晚上的。扰人清净,真的他娘的不是东西。”

    语毕,这厮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府中。

    陆敖这里呆立不动,好半晌才打了个哆嗦,甩动了几下肩膀,只觉得肩头火辣辣的疼痛,差点当即掉下泪珠子来,不过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府门处几个门房和守门的家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谁,这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打破了晋国公府府门前的寂静。

    这些粗鲁汉子,可不管那么多。随即,府门之前,便已经满是他们欢快的笑声了。

    陆敖正自羞恼不已,此时算是彻底抓狂了,“都笑什么笑,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滚。。。。。。。。。”

    几个家伙浑不在意,如今晋国公府的家将门房,皆都跟在晋国公身边多年的老人儿,其实都算是在晋国公府养老,府中长史虽然尊贵,但较真起来,拿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散开,一位口舌油滑些的还大声道:“这大冷天的,大人快进来吧,您这身子骨,轻飘飘的,别被风刮跑了。。。。。。。”

    顿时一群无良家伙又是一番哄笑,一个四五十岁的家伙还在嘟囔,“都恭敬点啊,不定府中又要多一位女主人了呢。”

    这句话颇有威力,顿时一群家伙都没了声息,相互瞅瞅,随即,把守府门的把守府门,回去门房的回去门房,瞬间府门台阶之上,只剩下陆敖孤零零一个。

    长史大人气的直欲发狂,瞅了瞅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很想上前踹两脚撒气,又想径自回去香侯府哭一鼻子先,但最终,还是揉了揉肩膀,又擦了擦眼睛,昂起头来的时候,又是那位威严矜持的长史大人了。

    于是,府门前响起了长史大人略显尖利的声音,“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之事,若让我在旁处听见半点风声,国公也护不住尔等。”

    几个家伙都竖起耳朵,心里则在琢磨着,这么有趣的事情,若不能拿来说叨一番,真个是让人难受的很,不过事涉国公,胡乱说嘴的话,这女人发起疯来,去给国公吹枕边风,那可有些不妙。

    这边陆敖小小的发了一下威风,满心的委屈也无人诉说,只能拾阶而上,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路上,稍稍冷静下来的长史大人终于动起了脑筋,练武?领陛下去校场?难道那厮还想揍陛下一顿不成?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以那厮的蛮横和胆大妄为,不定真的会。。。。。。

    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陛下一声,让陛下少来晋国公府为妙?这么一想,心里的羞恼散去了不少,不过又多了新的纠结出来。。。。。。。。。。

    当然,赵石这里也不知道,女人一旦受了委屈,那迁怒之心可一点不比他差了。

    先是正在自斟自饮的孙文通被突然来到的陆长史一通数落,从其懈怠府中公务,家将护卫们越加散漫胡闹,到其回乡太久,府中一应事宜都落在她的肩头,不堪重用,将孙文通的好兴致直接弄去了九霄云外,外加一头的雾水。

    猜测是不是国公那里有了不满意,才借陆长史之口训斥于他,顿时便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

    接下来便轮到了李博文,这位正跟新讨的小妾柔情蜜意,差不多已经剑及履及了。

    长史大人直接闯进了内室,将其捉了个正着,顿时便是劈头盖脸一顿的训斥,罔李博文还有着毒舌之称,也被这扑面而来的口水给弄懵了,被骂的羞愧欲死,连这里是自家内室都给忘了。

    蔫溜溜的赶走了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小妾,一阵的赔情,待得听说国公欲在书房见他,和孙文通一般,心都直接拎了起来。

    直到陆敖趾高气扬的走了,这货才四处瞅瞅,醒悟过来,这内室也是你个女子能闯进来的?咱在自家行那人伦大礼,还是大晚上的,怎么就叫有伤风化了?

    所以,赵石在书房中见到自己府中长史,司马以及管账的账房先生的时候,这几位脸色都不很好,让赵石有点火大,老子才回来。。。。。。嗯,陆敖也就罢了,刚挨了排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死了亲爹了这是?

    将几个人这么晚叫来,说的当然是大事,不过见这几位如丧考妣,赵石暗恼之余,也只能先缓和一下气氛,“孙司马回乡,可见了亲人?”

    孙文通一张黑瘦的丑脸上,勉强浮起些笑容,“多谢大帅垂问,还好父母皆在,兄嫂俱全。”

    说起来,跟随赵石多年,孙文通家中之事,其实不用怎么操心,无论田产还是屋宅,都不会缺。

    只是孙文通一直以蜀中未靖,路途多有艰险为由,不曾将父母兄嫂接到长安罢了,这也难免会让赵石心生疑虑。。。。。。。。。。。

    至于说孙文通的家乡,蜀中大乱,到处皆是残破无比,孙文通的家乡也不能免,如今剩下些什么还真难说。

    而孙文通的家人,其实已经在成都定居,如今处于宁向岳治下,受到的照看不是一点半点。

    这次孙文通回乡,去到的其实不是成都府,而是他的老家,在剑门北路和利州路之间的一个地方。

    孙文通答的这一句,一下便将赵石气乐了,什么叫父母皆在,兄嫂俱全?若非老子,你的父母皆以不在,兄嫂也是不全才是真的。

    跟这厮没话说,赵石目光瞅向李博文。

    这位更好,不待赵石说话,便已经开始认罪,这一年,他又讨了两个小妾,确实有些贪花好色,国公府的钱财也少了很多,又没有多少进项,确实有负国公重托云云。

    赵石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喝多吧?

    目光接着转向陆敖,这位昂着头,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只是颇为英气的眉毛立着,怎么看都是在憋着火儿。

    见赵石望过来,长史大人便动了动胳膊,蹙着鼻头,“学生胳膊有些不适,若国公无事,学生想回去休息。。。。。。。。”

    那两位低眉敛目,看上去没什么动静,其实耳朵却都在微微颤动,拎着的心还没放下呢。。。。。。。

    看了看这三位,赵石终于决定,还是有话直说好了,说到正事还这么阴阳怪气的,可别怪咱翻脸。

    “说正事。。。。。。。陛下已废内衙,所以在枢密之下,设一司,以辖军情探报事,此为军机要害,事涉军国大事,我即为枢密副使,进言之责,便落在我身上了,但这奏折该怎么写,还要你们来商量一下,最好弄的像样点,别没到陛下案前,便先在枢密院被批的体无完肤才好。”

    “这是其一,其二,我欲上书陛下,请于枢密之下,另立一个地方。。。。。。。。以往军中军机法规,皆出中军虞候,各处地方军旅,也不脱于此,兵部,枢密虽有所设,但职权并不分明,今次,便要在枢密之下立一衙署,专管监管各处军纪,不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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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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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置疑,这是两件大事。

    而这两件大事也还有着关联。。。。。。。。。

    说起来,自大秦立国以来,内衙到底创建于哪一代君王已然不可考据,而内衙名声渐显是在大秦昭宗年间。

    这位昭宗皇帝是大秦第三代君王,当时大秦与西夏激战正酣,内衙谍探往来穿梭于西北边境,与西北镇军合作极为密切,战死者不在少数,而其立下的功勋也非同小可。

    而昭宗年间,正是稳定大秦疆域最重要的一个时期,惨烈的三川口之战,正是发生在昭宗年间,可以说,那个时节,秦川男儿用自己的鲜血,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终于在秦夏战争中夺取到了主动,让西夏人在最强盛的时候,没能进入到秦川腹地。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内衙属从的身影真个现于人前,并渐渐为人所知。

    可以这么说,设立内衙所属的目的,极可能就是为了西北战事,没有掺杂太多的东西。。。。。。。。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经过几代君王,一直到大秦正德年间,世事变迁,内衙也早已面目全非。

    不管是出于人的野心,还是君王的权术,或者是时事所迫,内衙的权力开始扩张,并在正德年间到达了一个顶峰。

    在那个时候,内衙的职责已经非常之多。

    哨探敌**情就不用多说了,他们目光还转向了大秦内部,监察百官。密奏于皇帝陛下。以及轮值于皇宫内苑。甚至于,稽查国内不法事等等等等。

    可以说,六部之事,皆有内衙中人的影子,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内衙已经成为了皇帝陛下的耳目无疑,也在向着正经的特务机构在转变。

    只是他们的权力还被大秦君臣死死的压制在一个角落,多数地方有着奏事之权。却没有自行处置的权力,而他们的弱点也十分明显,历代君王皆用太监执掌内衙,而在大秦,太监从来不得干政,没有一位太监曾经掌握过太大的权责。

    这是有鉴于汉唐两代,太监乱政做出的布置,而太监的权力无法彰显,内衙权责再多,也只能隐在暗处罢了。上不了台面。

    之所以说内衙到了正德年间权力来到了顶峰,还是因为正德末年诸子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朝政渐趋混乱所致。

    而正德末年的一场场变乱,也让内衙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终于在景兴皇帝登基时爆发了出来,内衙真正参与到了皇位争夺当中来。

    说实话,如果他们成功了,内衙完全可以趁势走到人前,其执掌之人,很可能也会换做外朝人等,他们将迎来一个黄金时期,是不是能走到后世锦衣卫的地步,谁也说不准。

    但世事没有如果,事实上是,内衙在真正于政治上有所诉求的那一刻,便遭受了重创,他们站错了位置,太子李玄持的搏命一击,并没有成功。

    而之后,内衙迎来的自然是新帝的雷霆震怒,一番清洗下来,内衙也就此走上了末路。

    有鉴于皇位之争中内衙叛乱,皇宫内苑刀光剑影,致使君王驾崩于皇位之上,登基的景兴皇帝陛下虽也借助于内衙之耳目,但对其警惕之心,已然不同于历代君王了。

    而景兴鼎革,让内衙也失去了太多的权力,完全沦为了皇帝陛下的一件工具,肆意舞弄,这反而来,让朝臣们对内衙越加反感,也顺势加速了内衙的衰败。

    来到景兴末年,内衙因渐渐颓败,在新一轮的皇位争夺中,被各方所利用,身不由己之下,无能之态毕露,这一切也都落在了新帝的眼睛当中。

    于是,成武六年间,河南战事失利,皇帝陛下第一个发作的不是前方将士,而是内衙。。。。。。。

    先是执掌内衙的三位大太监去职养老,接着便有明诏下来,内衙就此走进了坟墓,堪堪还剩下一口活气儿,也不过是内衙留下的一些遗产罢了,至于由谁来接手,内衙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废止内衙,在朝臣眼中当然是皇帝陛下的英明之举,内衙行的是阴私之事,天然便为朝臣所厌,要知道,谁也不想府中的厨子或者其他什么人是内衙谍探不是?

    来自背后的阴森森的目光,即便是皇帝陛下的,也会让朝臣们如鲠在喉,几乎已经到了不除不快的地步。

    而今内衙终于走到了尽头,自然是拍手称快者众,谁还会为这些阴私小人说话?

    赵石此时提到了两件事,正是要接手内衙留下的一部分权力。

    这是皇帝陛下的提议,朝堂上的情势,也不容赵石拒绝,其实皇帝陛下打算让枢密院接下来的这一部分,也正是之前内衙最核心的权力。

    至于监察百官动向,以为朝中御史台之补充,皇帝陛下又存着怎样的心思,赵石自然不会多问一句,那是皇帝陛下自己的事情了,该头疼的除了皇帝陛下应该还有朝中文臣们才对。。。。。。。。。。。

    说到正事,还是这样的大事,三位晋国公府的幕僚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将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几个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这是要设立两个衙门,归枢密院统辖,若能成事,之后枢密院威权必然大涨不提,而其中意味,也极为耐人寻味。

    第一件事还则罢了,哨探敌国之事,皆有先例,无论后周,还是南唐,甚或是金国,西夏,都有着这样的衙门,由谁统属,各自不一,但总归有迹可循,于枢密院有着好处,但也只能说是不无小补罢了。

    这事就算成了,枢密院也只是在话语权上,有了更多的份量罢了,这显然是个慢功夫,想从中书手中夺取更多的话语权,比如说对待敌国之国策这样的大事,需要太多的时间和人力物力的支持,也许到了到了中原一统的时候,也不会完成。

    但第二件事就不一样了,如果是第一件事还可以说的添补内衙去后留下的空白的话,那么第二件事就是**裸的争权了。

    军中军纪之事先且不提,重点在监管军中将领这一条上。。。。。。。。。。

    虽然赵石没有明说,但以军纪而及不法事,这些字眼儿,各个都在往监管军中将领这一条上靠拢。

    先开口说话的是孙文通,也只有他对军中之事最为熟悉,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疑惑,“大帅之意,文通不太明白,要知道。。。。。。将领之任免,责在枢密,决于吏部。。。。。。监察百官,更有这位朝中御史,堪问不法,有大理寺,大帅是想。。。。。。。”

    李博文和陆敖闻言,身子都是微微一颤,脑海中顿时豁然开朗,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惊。。。。。。。。

    军纪,或者是军中不法之事,这些都很笼统,照这个方向想下去,也就清晰的多了,若真把这些权责都收归枢密院,老天爷,两个人想想,都觉着有些不寒而栗,兵变,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词句,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在两个人脑海之中。

    这可不能怪两人胡思乱想,武**国,是文人们经过漫长的岁月,深刻的灌输进人们的脑海之中,可以说是深入人心的一件事。

    文人立史,借鉴于君王,遍数历代武将专权祸国之事,让帝王乃至天下人对武人都极为忌惮。

    实际上,文人位极人臣之时,哪个又好相与了?只不过文人秉政,手段花样多多,比武人要温和的太多,又有文人刀笔为辅,掩盖起来不遗余力,也才显出武将为祸太烈罢了。

    这般下来,文人掌军,也就稀松平常了,实际上,在前秦之前,领兵作战之人,多数都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汉,只不过后来文人侨情,将那些沙场名将,各个皆誉为文武全才罢了。。。。。

    而在如何限制军权上面,历代皆有建树,文人们作出了条条框框,以防武将祸国。

    在如今看来,这条条框框已然极为繁多。

    军中将领任免之权,被分散到枢密,中书,兵部,吏部各个衙门,谁都能插话说上两句,而事实上,军将之考评,任免,处罚等等权责,大多都掌握在文臣手中。

    一旦这些权力集中到枢密院,那么,兵变乱国,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便会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

    而枢密院最鼎盛的朝代,轻言废立,祸乱朝纲的事情,确实也屡屡发生,孙文通所问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他并不知道,皇帝陛下曾亲临晋国公府,也才在这晋国公府书房中离去,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是赵石自己想出来的,即便有着他自己的意思,也定然取得了皇帝陛下的允准,才会在他们几个面前提起。

    但陆敖却是知道的,心里念头急转,脑袋不由有点懵,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怎么会?(未完待续。。)i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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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争权

    实际上,他们却是不知,晋国公大人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这完全都是皇帝陛下的馊主意,因为赵石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明‘春’去河洛走一趟,皇帝陛下当即投桃报李,给他出起了主意。

    论起官场权术来,皇帝陛下可不输于人……

    但皇帝给臣子支招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位成武皇帝能干的出来了,当然,当世之上,怕也只有大将军赵石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争权嘛,与高手过招其实很是相像,你来我往,有时候能分出胜负,有的时候则是平手之局。``

    皇帝陛下出的这个主意,自然是朝着平手去的,攻敌所必救,以搏命之姿,让对手收手,这在官场上,并不少见。

    中书之议,‘欲’论河南战事之短长,行牵连之举。

    而枢密院这里则挥手一巴掌,‘抽’向对方软肋,‘欲’从文臣们锅里舀出一勺子汤水出来。

    最终的结果,不用想就知道,指定是两边各退一步,达成一个妥协罢了,至于谁能从中占了上风,却……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这显然是皇帝陛下又在挖坑了,至于是谁能在其中占到便宜,又是谁掉进坑里被埋了,恐怕只有皇帝陛下心里清楚了。

    只这一条,就让赵石分外的恼火儿,但这回和其他几次都不一样,皇帝陛下用的是阳谋,你不跳也得跳。皇帝陛下亲口御言出的主意。想不听还真不容易。

    其实赵石也能想得到。无论最终有何定议,枢密院这次肯定能留下一些好处,但这中间的分寸,却还需要枢密院众人自己把握。

    一个不慎,可能便要让朝堂之上,风‘波’动‘荡’,到时对谁都没有好处……

    朝堂上的动作,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和风细雨间来完成的。太过‘激’烈的碰撞,是谁也不愿见到的事情。

    枢密院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靠着这样‘激’烈的手段,肯定要吃亏,所以,这只能是个姿态……朝堂上肯定也要掀起一阵风‘波’,风‘波’之间,也有契机,便看谁能抓得准了。

    宦海沉浮间的凶险莫测之处,在这一刻其实已然体现无疑。

    像赵石这样的地位身份。在其中许就要身不由己,遑论他人了。而皇帝陛下要剑指何方,赵石也有着些猜测,只是到底准还是不准,他娘的鬼才知道。

    都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但这件事上却是相反,需要许多人同策同力,今年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赵石暗叹了一声,才沉声道:“景兴鼎革至今,已有十数年矣……”

    几个幕僚都是竖着耳朵倾听,心里也都明白,这会儿晋国公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可能都会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候得到体现,甚或是,将来朝堂之格局,都在这一番话当中。

    听到景兴鼎革四个字,几个人心中都是一动,作为景兴旧臣的晋国公,可不就是景兴鼎革中最坚硬踏实的那块基石之一?

    这个时候提起景兴鼎革,意味怕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赵石这里其实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对将来有个清晰的规划,也只能算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赵石的话还在继续,“秦律,官员任免,税赋等等等等,皆在其中,乃我大秦强盛之始无疑,而延及于军旅,却略显平庸……”

    “裁撤团练编入殿前司禁军算是一件,于军中将领等级,赏罚之事上,也有所建树,但文人之议,总浮于表面,军中将士之统属,征募兵员,民夫事,后勤辎重事等等等等,却只想着掣肘军前将领,从未曾多为征战之将士设想。”

    话说到这里,赵石的思路反而清晰了起来,其实事涉军中弊情,这是他的自然而然的反应罢了。

    “所以,我有意在军中行那各处旧弊之举,这事肯定也急不来……今次嘛……只为试探……”

    到此,赵石话语中便多了凝重之意,“我有意在枢密院之下另立一司,专管稽查军纪,以及军中不法事。”

    赵石脸上浮起几许笑意,语气也轻松了起来,“不涉其他,咱们只找准军纪说话,读多了书本的人,指不定就总想着让我等粗鲁之辈倒霉,定然多有赞同,反对之人,怕只能是因为自家盘子里的东西被人抢了,这等样人,正好拿来立威。”

    书房中的气氛一下便松缓了下来,李博文更是假模假样用袖子的擦了擦额头,作长出一口气状道:“国公素有雄心,这次博文还以为,国公‘欲’与满朝文武为敌呢,若是那般,这安生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孙文通可不如他那般大大咧咧,一张丑脸上带出些笑意,嘴里却追问了一句,“国公‘欲’革除旧弊,到底……”

    赵石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我领兵至今,深知军中情弊,当初创立国武监,便有此意……如今连年征战,将士颇有疲敝,河南战事之后,朝廷许要缓一缓了,正好……只是说易行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陆敖‘揉’着衣角,手已经‘揉’的有些疼了,此时轻松下来,不免觉着儒衫总不比衣裙,料子有些粗苯,太过咯手了些。

    此时着紧的话头已然过去,她这里轻松不少,又知道皇帝陛下和赵石曾在书房中密谈良久,这些事情陛下定然知晓,心里就更轻松了。

    至此,便开口道:“那以国公之意是……”

    “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这几日商量一下,文章之事,我不在行,你们务必要将两份表章‘弄’的好看些……”

    说到这里,赵石想了想,笑道:“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真正上书言事,可不要‘弄’的灰头土脸回来,若是表章上出了差错,我可要惟你们是问,再有,再写一份请罪奏章,河南战事,枢密院上下,难脱其责,不如痛快的认下来,别被那帮御史揪住不放。”

    直到此时,陆敖才发觉出了其中不对之处,微微蹙着眉头,犹疑道:“国公是说,中书……”

    赵石瞅了瞅她,到也没有怪责她的意思,朝中情形在那里摆着,看不出来的人只能看个热闹,而对于晋国公府长史来说,自然有着失察之嫌,但对赵石而言,长史能将朝中诸事摆个清清楚楚,其实就已尽责。

    若再能时不时提出有益之建言,也就算得上合格了,至于长史会不会判断失误,或者没有想到一些关节,那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是人都会犯错,世上没有完人,这个道理赵石还是明白的,即便是南十八在这里,也不能说事事皆都料的‘精’准,那是神仙,不是凡人。

    所以,他只是微微点头,不以为意的道:“手段再多,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想要火中取粟,早晚有后悔之时,不用多虑。”

    话是这么说,但陆敖这里脸‘色’就有些‘精’彩了,一阵白一阵红的,煞是好看。

    李博文这厮本是对其人满心怨念,此时见了这等颜‘色’,贼溜溜的一双眼睛顿时有些呆滞,心想,这‘女’人虽然泼辣了些,不过……生的也确实俊俏……

    孙文通这里听话知音,根本不用知道太多,已然明白了些什么,顿时有些幸灾乐祸,一张丑脸瞬间扭曲起来,看着着实吓人。

    片刻之后,陆敖这里才垂头认错道:“学生失察,有负国公所托,还请国公恕罪。”

    赵石则道:“小人心思,猜不到也就猜不到了,有时吃些小亏,未必不是福气……”

    这话听上去是在安慰自责的长史,其实却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次确实要吃上些亏了,他这里奏章一上去,定然会引起些风‘波’麻烦。

    和文臣们相处,赵石从来都有点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不愿跟文臣们多做争论,正面的碰撞也少之又少。

    真要较真起来,也只能拿长安之变的前前后后来说事了,那一次,文臣们吃了大亏,长安王氏大阀轰然倒地,受到牵连者不计其数。

    但这次有所不同,揽权之举,可供攻讦的地方就太多了,就算是军中将士,也定然难以满意。

    这可真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所以,他才郑重其事的将幕僚们都叫来,目的嘛,还真就是想让这几位发挥才智,将奏章‘弄’的漂亮些,别让文臣们的唾沫蜂拥而来才是真的……

    吃亏是福这话其实也只能是聊做安慰罢了,他只希望,皇帝陛下别将坑‘弄’的太大,若是他跳下去发现坑太深,那可就别怪他把坑彻底平了,顺便‘弄’些人填进坑里才好。

    (二更,今天补上昨天欠下的章节,阿草努力中。)。--2327+dsuaahhh+24579357-->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商人

    (三更,补上昨天欠更,阿草还算努力吧,继续各种求啊……)

    三位晋国公府幕僚鱼贯出了书房。

    走在前面的长史陆敖晃动着还有些酸疼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很难分辨的清到底滋味儿如何。

    转过头,看见后面两个家伙亦步亦趋跟着,气顿时便不打一处来,“两位还不去歇息,跟在下作甚?”

    李博文嘻嘻一下,顿时凑了上来,“国公吩咐下来事情,咱们自然要尽心竭力办好,所以啊,宜早不宜迟,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先商量一下?”

    若说晋国公府中陆敖最不待见谁,当数此君无疑,贪花好色的名声,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见其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陆敖立马退后一步,当然,她也很想一脚踹过去……

    这个家伙说的话到也在理,只是她现在心头烦乱,-无-错-小-说-3。--这个时候跟这样两个精明人商量事情,难免要语出无措,让两人瞧的小了……

    所以,陆敖转了转黑亮的眼珠儿,遂板着脸道:“天色已晚……再者,此事非同小可,还要各人仔细琢磨,再做商讨要好一些,还有,陈先生那里已经睡下,不便叨扰,我看,还是等到明日再说为好,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李博文嘿嘿一笑,瞅向孙文通,心想,这丑厮定也吃了这婆娘的亏。定然会帮着自己稍稍作弄其一番才对。

    不想。人家孙文通觉着陆敖所言更加在理。只是讨便宜的手段比他李博文更高一筹。

    只见其摇头晃脑的道:“长夜漫漫,无酒不欢,可惜在下那里的美酒却已不多了,如之奈何?”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什么呢这是。

    不过陆敖只是愣了愣,便明白了过来,这些臭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不是好酒就是好色,或者好权,留在世上,真个浪费了那许多钱粮。

    银牙咬了咬,眼神儿更如刀子般嗖嗖的飞过来,只是嘴里却道着,“在下那里还有几坛佳酿,过后定命人送过去,只望孙司马不要醉酒误事才好。”

    孙文通连连点头,不过转口就道:“在下听闻香侯府酿制的百花酿实为一绝。陆长史与香侯府交好,不知是否能为在下讨些过来……嗯。在下将不胜感激。”

    黑暗之中,陆敖呲了呲一口小白牙,真是恨不得上去咬这厮一口,咬着牙才道了一个好字出来……孙文通志得意满,抚掌大笑道:“陆长史说的话就是在理,在下告辞,这就歇息去了,两位留步,明日文通自会登门讨教。”

    这位一步三摇的走了,陆敖黑幽幽的目光落在有些目瞪口呆的李博文身上,冷飕飕的问:“李兄不是也想说在下跟香侯府交好,想在香侯府讨个小妾回家吧?不少字”

    李博文顿时灰溜溜的连道不敢,随即抱头鼠窜而去。

    剩下陆敖在原地哼哼连声,总觉着今天诸事不顺,倒霉透顶,不过身在晋国公府,没有人可以诉说衷肠,只能默默的转身,回到自家小窝里添伤口去了。

    赵石这里却并没闲下来,在书房中又呆了些时候,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才欲回后宅休息。

    不过还没等他出门,李博文又转了回来,又有客人到访。

    赵石暗叹了一口气,只能让李博文将人带过来。

    来的人不用问了,天妖大人是也。

    一身黑衣,黑斗篷,就差没在额头上刻上一个贼字的天妖大人进来,跺脚搓手,一张小脸已然冻的发青,连素来灵活的好像玻璃珠子似的眼珠儿,都冻的有些呆滞了。

    身子不停打着哆嗦,小嘴却一连串的埋怨,“皇帝来就来了,怎么李色鬼一转眼也没了踪影?还我一阵好等,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一边不停的埋怨着,一边拽过一张椅子,凑到火盆旁边,一下飘到椅子上,舒服的在椅子中缩成一团,就不打算动地方了。

    赵石其实很想将这小女人揪起来问问,他娘的,这是老子的书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将这里当做了自家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吧?不少字

    当然,这么晚还能劳动天妖亲自过来一趟,定然是交代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

    所以,他便也耐下了性子,直过了半晌,才在小女人舒服的哼哼声中问道:“查到了什么?”

    小女人不满意的翻了个白眼儿,习惯性的从袖口弄出一颗溜圆的珠子,一边把玩着,一边开始说事……

    “早就查出了些眉目,只是您去了吐蕃,才一直拖到现在,若非急着禀报,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直留在外面挨冻……”

    赵石明白,这又是在讨要好处了,便浑不在意的道:“不要啰嗦,以后东边那库房就是你的了。”

    这回小女人未有像往常般兴高采烈,而是撇了撇小嘴,心想,那库房的钥匙已经在老娘怀里,还用说嘛,那库房本就是老娘的了。

    不过转念间,小女人就又高兴了起来,得了这一句话,嗯,那库房就可以当家了,想想能睡在聆郎满目的财宝上面,每天睁开眼都能第一眼看到那些亮晶晶的物什,小女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心里更是得意的在想,哼,你这大个子还不知道吧,库房里可是有一条暗道,通向旁处呢,也就是姑奶奶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不然的话,别说这一处,便是你那府中其他几处库房,定然也早已光了才是……

    心里大为满意,说话便直接了起来,“那卢近贤乃利州人士,在京师有个姓张的同乡,是个商人。”

    “蜀中四姓,苏沈韩张,此人正是张氏旁支。”

    赵石听了,顿时眉头皱了皱,“可是蜀中行商的那个张氏?”

    小女人点了点头,苏沈韩张,张氏位于最末,并不是说他们人少,而是因为这个张家,却是蜀中商贾世家。

    这样的家族,其实在各国中都不少见,只是这个蜀中张氏,之前除了接蜀国皇贡之外,祖上更曾立下抚平南蛮之功。

    而很多年中,蜀中南蛮与蜀国之交易,几乎皆为张氏所掌控。

    所以,在蜀国未灭之前,蜀中张氏足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这样的商贾世家,已经无法用商人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描述了,在蜀中盘根错节,声势可是非同小可。

    但平蜀一战,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受创却是比之其他几家更为惨重,家财被乱匪抢夺,产业在战火中付之一炬。

    而和南蛮的交易,也在南蛮降服于大秦之后,渐渐断绝了。

    到了蜀中大定,蜀中张氏族人,都是欲哭无泪,家园被毁,人丁四散,产业也是残破不堪,连张家的祠堂,都被乱匪拆了个干净。

    好在,为使蜀中尽快安定下来,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便得到了秦人的关照,发还了一些产业,并挟以一些皇贡之事,比如蜀锦,蜀中烧酿这样的特产,每年都有一些经过张氏之手,供入大秦皇宫。

    张氏行商已久,对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这些年过去,元气差不多应该略略恢复了一些,而赵石的晋国公府,也每年都会收到张氏的进献,只是想要靠上晋国公府,可不那么容易,每年张氏送来的东西,都被原封退还。

    只是张氏还是年年进献不断,打着的主意不用问了,自然是广结善缘之意,而晋国公赵石在蜀中的威名,那就不用提了,若能得其名号以挟,那么张氏在蜀中的商队,必将迎来一次大的飞跃。

    这显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张氏绝对不会放弃在这个方面的努力,而商人也讲究一个礼多人不怪,每年送来的礼物,也绝对都是赶在年节,也绝无任何金银细犬类的阿堵物。

    加上这些年大秦渐渐强盛,许多老规矩都在改变,一些规矩严了起来,一些地方则松缓了许多,这样的礼尚往来,已经不会算在收受贿赂之列了,不像正德年间,一朝首辅收了旁人的馈赠,还要找个由头向皇帝陛下解释。

    实际上,大秦官场风气正在变坏,无法再做到正德年间那么清廉自守了,但这样的官场痼疾,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在儒家文化圈子之内……

    这个不用多说什么,日积月累之下,晋国公府这里也确实收下了一些礼物,比如说晋国公赵石好酒,府中之人自然上心无比,虽然不差张氏这一点,但有时候心一软,为言辞所动,顺手就收了下来了。

    所以,蜀中张氏在赵石这里并不陌生,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这事牵连到蜀中张氏,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也仅仅只是意外罢了,蜀中张氏这样的家族,现在已经不能放在他的眼内,在他而言,也不过是些小小的商人而已……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情仇

    这件旧事牵涉的到的人很多,小女人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大致说了个清楚,最终,小女人还不满意的嘀咕,长安城内的豪族太多,着实让她费了不少力气。

    事情在小女人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很繁琐,但只要明白了其中脉络,也就简单的多了。

    很多人的名字,赵石都是头一次听闻,至于,小女人埋怨京师族群众多,在这个上面,赵石真的没多少感觉。

    一直以来,让忌惮的长安大阀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当年入长安时,长安大阀据说有五个,如今嘛却只剩下了两个,当然,折氏,种氏这样的将门不在其列。

    这位出身蜀中张氏的商人,在利州颇有产业,与卢近贤乃是同乡。

    卢近贤高中榜眼,乃蜀人中的后起之秀无疑。

    自然便入了张姓商人的眼,像他们这样半红不白/万//吧/。nsb的商人,皆是奉前秦吕不韦这样的人为祖师,最喜结交官员,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官商买卖,这也正是自古以来商人们的最高境界,不用多做赘述……更何况,卢近贤还是其同乡,得天独厚之下,出了文榜之后,张姓商人立即凑了上来,施展商人手段,很快便与卢近贤兄弟相称了。

    至于说卢近贤读的是圣贤道理,为何会跟一个商贾结交。

    这根本不用多说,张氏身在蜀中四姓,正经的蜀地大族,不但是商人。族内曾在蜀国为官者。不知凡几。

    商人做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与簪缨世家无异,只不过,大多数的世家都是由官而商,因为顾忌官员体面,于商事上并无多大作为,多数只为补贴家用,所以做的十分隐秘罢了……

    但张氏则相反,由商而官。所以注定在官场之上难有太大作为,但却是正经的蜀中巨贾。

    如今张氏虽有破败,但在卢近贤这样的寒门子眼中,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大族豪门,与之结交,也只会与有荣焉……

    再者,卢近贤颇有野心,长安乃大秦都城,正是文人扬名的最好的所在,而张氏于秦地已然经商多年。在长安中颇有友好,两人称兄道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据小女人探查,问题也就是出在这个张姓商人身上。

    此人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并时不时能将自家茶园所产,加入贡品之列,自然不会一无所峙。

    而此人搭上的,正是长安中一个簪缨世家。

    光禄寺少卿刘景尧出身的长安县刘氏一族,刘氏在长安不大不小,祖上曾做过一任礼部尚书,所以子孙皆在礼部讨食儿,至今还在吃祖上的老本儿,到现在还没有没落,谈不上没出息,但族中子弟,也只能用庸碌二字来形容。

    其实如今刘氏最有名的家中的女儿,刘景尧之长女,次女,皆都嫁入长安豪门,分别与长安郑氏,折氏联姻,而刘景尧的三女,虽还未曾长成,但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姿容靓丽,长安才俊上门提亲者,不要太多……

    这样一个家族,在大秦京师长安,也算得上是不可轻辱了。

    而光禄寺两个最大的职能,就是掌国家祭祀之事以及皇宫膳食事,是礼部之下最光鲜的衙门之一。

    所以,身为光禄寺少卿的刘景尧,与各路商人打的交道可着实不少,张姓商人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件事的根子,却还在如今的光禄寺少卿刘景尧的身上……

    至于为何搀和进这件旧事当中来,却还有着些缘故。

    刘景尧乃景兴元年进士,正巧,也是那一科的榜眼,少年得意,志气高远,若非逢上景兴皇帝初登皇位的乱事,不定仕途上能更加顺遂几分才对。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进士们入宫谢取君恩的时候,刘景尧见到了一个人。

    不用说了,便是当时只想着看热闹的靖佳公主殿下。

    惊鸿一瞥之间,对于靖佳公主而言,没在心头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对于刘景尧来说,那抹靓影却再也难以忘怀。

    少年情动,最是真诚不过,自从在皇宫中谢恩出来,刘景尧便有些神思恍惚,春风得意的少年郎,终于尝到了相思之苦。

    不过苦恋皇家公主……出身世家的他尤其能感到其中的绝望滋味。

    本来,之后选官,他打算留在京师,存着的自然是几分侥幸心思。

    但家中好不容易供出一位榜眼,之后官场路途遥遥,每一步都是慎之又慎,琢磨几番定下来的,又岂是他能够自主的了的?

    于是,几年知县做下来,再次回京,京师长安早已物是人非了。

    长公主殿下搬到了长安城外,而且与西夏人联姻不成,反而下嫁了王虎之子那样的粗坯……

    此时刘景尧其实也已经娶妻生子,但少年之时的情思,却还是深深刻在心头。

    无疑,这算得上是个痴情之人,之后的事情长话短说,大秦愈加强盛,朝中风云变幻,长安刘氏这样的家族,多数也都是身不由己,只能在种种漩涡之间飘来荡去罢了。

    王虎因羽林左卫兵变之事,最终削职罢官,被赶去了金州。

    朝中风波险恶,旁人却又怎知刘景尧心中的欢喜?而他的心思也一下就活了起来,并频频向“孤苦伶仃”的长公主殿下示好。

    奈何,长公主殿下无意于朝政,除了与权势越加显赫的大将军赵石交好之外,跟旁人好像皆无多少瓜葛。

    刘景尧这里费劲心思,也不过是能隔上几月,借着出游之名,去到长安城西的长公主府邸探望一下。

    不过这对于刘景尧来说,已然分外的幸福了。

    到了后来,关于大将军赵石和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众人猜测纷纭,到也有不少传入了刘景尧的耳朵,只是这位已然身陷其中,对这些皆都视若罔闻罢了。

    时光流逝,长安之变后,景兴皇帝驾崩,成武皇帝登基,又是一番风波动荡,而长公主殿下,也变成了大长公主殿下。

    城外的那座公主府中,也多了一个小小的女童,这让刘景尧分外的惆怅,那女童是不是公主殿下的私生子?这样的想法,一直抓挠着他的心。

    直到成武五年,大长公主殿下病了,刘景尧前往探望,却未见到公主殿下,又在送往大长公主府的饮食上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时光禄寺少卿大人便有些癫狂了起来。

    由爱生恨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也没必要再阐述其人之心理。

    反正,莫名其妙间,公主府已经多出了一个敌人,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

    由此,也就好猜测了,一个朝廷官员,想要奈何大长公主这样一位尊贵之人,可是不很简单,尤其是其人自己也有难以启齿之处,就更为作难了。

    而机会悄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刘景尧眼前,科举案发,大长公主殿下“带病”入宫,为秦人士子求情……

    在人选的选择上,刘景尧也煞费苦心,于是,榜眼卢近贤也就成了刀斧。

    以士子求名心切之故,激起卢近贤好胜之心,散布谣言,生出了许多事端。

    这位光禄寺少卿大人为官多年,处心积虑之下,要的可并非只是大长公主府声名扫地,为此还准备了好多的手段。

    只是科举案发,许多人趁势也纷纷动起了手脚,反而让这件事向另外一个方向滑了过去。

    至于其中动心思的人物,太多了,有秦人,有蜀人,有商人,有权贵,各怀目的,不甘寂寞者,纷纷粉墨登场,就算是以天妖之能,其实能查到始作俑者,其实也已经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至于其中到底牵涉到哪一些人,小女人也只能苦恼的承认,这根本查不清了。

    一来,确实是太过纷杂,谣言四起之下,推波助澜者比比皆是,根本分不清那些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象。

    而二来,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离京日久,下面的人有些不好使唤了,等梳理好了,再去探查,这些缩起了脑袋的人以及事儿就不那么好查清楚了。

    不过有了一个刘景尧,应该能交差了,所以才急急来到晋国公府讨赏,至于说的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名,都是曾经造谣生事者,谁知道后面到底站着些什么人,一个个查过去,那得将她累死。

    赵石听到最后,也有些头晕,这他娘的不是在听吧?

    赵石有点哭笑不得,一个从四品朝官,竟然会因爱成恨,办出这样一件事来,世上之事,果然多有匪夷所思之处。

    在大秦呆了这么久,从未曾想到,朝堂上的大臣们中间,竟然还藏着一位痴情种子……

    不过,管他什么人,只要落在他手里,总归要让人们都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睛的……

    (最近在看大宋的智慧,好长时间没翻看历史文了,一看之下,确实写的好,怨不得人家高居榜首,一直没下来过,唉,也顺便耽误了阿草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枢密

    “看着刘景尧……”

    赵石随口吩咐了一句,“长安县刘氏……”

    嘀咕了一句,赵石眯了眯眼睛,其实他心里有些不满意,只一个长安县刘氏实在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但科举案前后,牵动了太多人的心,他要一一来个秋后算账,也不太容易。

    像长安之变那样的夜晚,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可惜,多少年来,大秦又曾有哪次内乱赶得上长安之变呢?

    不说旁的,只一个刘景尧,就有些不好搓弄,从四品的朝臣,又联结着长安郑氏和折氏,对付这样的人,是要看机会的。

    小女人的身子看来是暖和了起来,从椅子上飘下来,道了一句,“您放心吧,跑不了他,只是……”

    一晚上都没得清净的赵石遂摆了摆手,“去吧,东边的库房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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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人欢快的笑了一声,便飘向了房门处,临出去之前,却是又道:“想要拜在大长公主府门下的几位商人,多有旁人授意,可别被他们骗了才好……”

    话音犹在,人已经没了踪影。赵石出了书房,抬头看了看天色,半晚上已经过去了。

    之后无话,第二日一早,赵石便带着护卫,先是去上了早朝。

    他这次回京颇为低调。虽然还是有许多人事先知道了消息。但大将军赵石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还是让大部分的人吃了一惊。

    他这样的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京师长安,事先没有什么风声传出,其中自然有着极为浓重的政治意味,由不得人不思索一番。

    当然,大将军赵石急匆匆的赶回京师,怕只能是和河南战事有关了,这是许多人的头一个念头。接下来,便有些人羡慕的想。

    虽是不知这位到底是深有远见,对今日之情形早有预料,还是身有气运,福祉深厚,反正,河南战事跟其人关系不大了。

    河南战事开始之前,这位枢密副使便去整顿他的国武监,而河南战事打的正欢的时候,这位却已经去了吐蕃。

    诸般尘埃纷纷落定。这位突然赶回了京师,虽说有点晚。但却正经撇开了与河南战事的诸般关联。至于那些胸中别有怀抱之人,看到赵石大模大样的出现在早朝之上,跟枢密院以及兵部众人凑在一处,低声说话,心里不由都是一窒。

    虽说之前早有诸般考量,大将军赵石在于不在,都有着充分的准备,但大将军赵石真个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心里面自然而然便好像压了一块大石般,份量还不轻。

    早朝进行的波澜不惊,还是那句话,早朝这样地方,多是走个过场,之所以设立早朝,多数则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严,也有着督促皇帝以及诸位臣僚勤勉政事的意味。

    在早朝上,不会出现有哪位突然蹦出来,参劾哪位大臣,或者提出一些尖锐的谏言,早朝上,大部分时候,只宣布朝廷决议,偶尔,皇帝陛下会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吩咐下一些事情。

    都是早已商量好了的,更像是一种早报,比朝廷邸报快捷,也直接的多,能上来早朝的官员,相比其他京官,就像是京官和地方官吏的区别一样,消息更加的灵通,眼界也会更加的开阔。

    而赵石这里觉着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因为他来早朝的时间点很巧。

    正是今年秋后过后,各地方已经将税赋报上来的这么一个时刻,所以,这次早朝分外的冗长,这俨然也是一个户部唱主角的时候。

    一连串的地名,数字,枯燥而又乏味,让金殿之上,满是昏昏欲睡的气氛。

    不过,今年的大秦,无疑又是一个丰年,各处没有什么天灾,在经过伐夏之战后,朝廷国库再次前所未有的充盈。

    当然,今明两年,朝廷的支出只会更多,西北,河洛,河中,甚或是河东,都需要大量的粮草,所以说,年景再好,战争也不可能无节制的一直打下去。

    而在这个冬天,河洛百姓需要赈济,这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看着紧皱眉头的户部尚书李吉,赵石也有点替他难受。

    既要在朝中掀起风波,又要办理赈济河洛百姓的诸般事宜,各处大军过冬,也需要户部来筹措,税赋虽然报上来了,但金银粮草转运诸事也乃户部重责。

    而就快要到年底了,官员年俸,将士饷银,今年战事战死将士的抚恤,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户部头上,也亏这位尚书大人,还有着闲心跟枢密院和兵部扯皮,这是怎样的一种对权力狂热的执着啊。

    百无聊赖之中,赵石目光开始在殿中众臣身上逡巡,最终,目光和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官员碰在了一起。

    从四品官,在这金殿之上,实在显不出来,虽然为官日久,但对于文官们的袍服的研究,赵石还处于初级阶段,能看出官品,但要他说出出处以及所任何职,那真的是难为他了。

    若非此人正盯着他瞧,又身在礼部一众官员当中,赵石还真从这满殿文武中揪不出他来。

    不用问了,就是那位光禄寺少卿刘大人是也。

    赵石的目光瞬间便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这位刘大人满心的妒恨,此时目光相对,却立即眼神飘忽,本能的微微垂下头,避了开去。

    不过随即,他便察觉出了自己的懦弱,脸色一下便红了起来,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也就是他这样为情所困之人有着这样的雄心豹子胆,不然,这满殿群臣,除了有数的几位之外,又有哪个有那个资格或者胆量对大将军赵石怒目而视?

    不过,此时赵石早已移开了目光,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肃然而立,光禄寺少卿大人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勇气,但他的勇气却在迅速的流逝。

    想到方才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直直看向自己,他的后背顿时冒出了虚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发现深藏在自己心底的怯懦。

    文人风骨,说的简单,但真能做到的,却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更多的人,不过是在权势之下挣扎的蝼蚁罢了。

    随之,这位刘大人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向自己袭来,过去了,都过去了,就像往常一般,他在心底里念叨着这些无聊的言语,来安慰着自己。

    赵石这边,则在继续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姓刘的赶紧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内,这样的厌物,背后挑拨是非,竟然是为了跟老子抢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情痴这种动物的想法的,更不会想到,只是简单的一次对视,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伤痛。

    对于他来说,这注定只是一个小插曲,姓刘的虽然可恨,但相比起他要做的事情来,只能用不值一提来形容了。

    他要影响的是朝堂大局,之后也许更将影响千万人之生死,男欢女爱之事,在这个时节,不会在他心中占据任何地位。

    随着枢密众人回到枢密院,既然已经心有定计,和客套过后,三位枢密院主事之人便商量起了正事。

    赵石这里心有成竹,又和皇帝陛下密谈良久,自然而然的便主导了话语权,坐在那里说着话,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其他两人都在仔细听着,若是不知道的人到了这里,定然以为他才是枢密使,其他两位才是枢密副使才对。

    但就算是李承乾,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反感,而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得到中书支持的户部尚书李吉,这些时日给他的压力可不是一点半点,让他更为揪心的是,显然皇帝陛下更加偏向中书之议。

    大将军张培贤回到京师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是实在没底,是不是枢密院就要易主了?

    若说河南战事罪在枢密,那纯属扯淡,但宦海沉浮这些年,他最明白不过,有些时候,朝堂之上的争斗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长安李氏一旦露出贪婪的嘴脸,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若是换在景兴年间……只是这个想法才冒头,就被他给掐灭了,先帝在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而且,现在是成武一朝,想那些可是于事无补。

    如今晋国公赵石终于回了长安,他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因为他太明白了,这位景兴年间的宠臣,到了成武一朝,已然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撼动。

    若是他年轻十年,也许还要想着争一争,但现在嘛,晋国公赵石便是枢密院的主心骨儿,他这个枢密使想要当的安稳,就不用再计较那些无谓的上下尊卑了。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相谈

    成武六年十月,枢密使李承乾,枢密副使赵石,张承,兵部尚书成峦,兵部‘侍’郎赵布宗,陆续尚书请罪。

    不过,言及于河南战事,这些朝中重臣语多不同,但大致意思却是差不多,备述河南战事致败之因果,多有为河洛将士开脱之意。

    这几位重臣一旦上书,其实也就表明了枢密院和兵部的态度,若是看过他们的奏章,便都会明白,他们已经大略达成了一致。

    河南战事种种,罪责是有的,也可以担下来,但此战有这样一个结果,却非战之罪,开战之机未曾细究罢了。

    &n。 bsp;换句话说,就是河南战事开战的时机没有找对,致使战事受挫罢了。

    这样一来,前方将士之罪责,也就轻了不少,意味也就更加明显,反对中书加罪于大将军张培贤,并‘欲’借此调其回京之议。

    但既然几位重臣都承认,开战时机不对,也就是说,将河南战事的责任在往自己身上揽……

    看上去有些软弱,也给了旁人攻讦的借口。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在宫内乾元殿廷议当中,几位重臣表现的极为强硬,和中书的几位大人吵的脸红脖子粗,枢密使李承乾更是直接指斥户部尚书李吉等人结党生事,‘欲’皆河南战事而起朝争,以谋权位诸事。

    这样的指责,又是出自枢密使的口中,实在非同小可,同时也表明,重臣们撕破了脸皮。要斗上一斗了。

    户部尚的几位大人也‘毛’了。立时便开始反‘唇’相讥。

    在其他诸人心惊‘肉’跳之间。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以及枢密副使赵石却是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这样的事情在廷议时也很少发生,朝堂重臣们之间一旦爆发出这样‘激’烈的碰撞,只能说是积怨已深,无法调和了。

    不管是政见不同,还是其他什么,到了这个地步,相互参劾已然不可避免。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也很难预料。

    皇帝陛下眼见臣下相互指责,纷扰不休,自然大怒,当即便罚了几位重臣半年的俸禄,并让他们回家闭‘门’思过三日。

    而廷议中的争吵指责,很快便会延及外朝,看上去,很快御史台便能热闹起来才对。

    但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在随后的中书众臣议事上。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少见的怒斥户部尚书李吉等人怠慢国事,不知收敛。擅起朝争,视军国大事如同儿戏云云。

    当然,说的话不会如此犀利,但隐含的意思却十分明白,户部尚书李吉正满心懊恼,琢磨着之后该如何回击那班武夫,让其知晓厉害。

    却是先劈头盖脸迎来了堂兄的训责,还是当着中书重臣们的面儿,恼羞成怒之下,拂袖而去。

    户部尚书李吉感觉自己堂兄过于迁就那些武人,才使武臣在朝堂上越来越是嚣张跋扈,视中书如无物。

    但实际上,李圃看的比他要清楚的多,也十分后悔再次放任李吉行事,这个堂弟看似‘精’明,实际上不堪大用,这样的心思在他这里已经存了好久,只是念及兄弟之情,才屡屡扶助罢了。

    而今,却再不能容其‘乱’来了。

    李吉去亲近皇长子,这一步走的实在凶险无比,储位之争,接着便是皇位的争夺,这样的泥潭,长安李氏向来敬而远之,所以才能平安至今。

    事实上也证明,李吉这一步极其愚蠢,本来皇长子十拿九稳的储君之位,顿时易主,这是大将军赵柱国几句言语就能决定的了的吗?那定然是皇帝陛下的心意……而是不是还有借此警示长安李氏的意味在里面呢?

    本来,以为李吉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会有所收敛,但在河南战事之上,李吉再起风‘波’,将长安李氏置于不测之地,更‘激’起了枢密院,兵部的‘激’烈对抗,这实乃不智之举。

    ‘乱’世用武,武人势彰,乃时事而然罢了,逆势而行,非大毅力,大智慧不可,李吉有这样的毅力智慧吗?不问可知……而今次之事,也不过是借势‘弄’权之举罢了,对长安李氏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第二日,外朝之上风平‘浪’静,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终于展现出了他的影响力。

    很快,中书议决,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入宫进言,附议枢密,兵部所请,并因粮草事,实实在在的参了自己堂弟户部尚书李吉一本,‘欲’免去其户部尚书之职,贬出京师,以观后效……

    皇帝陛下自然不准,对这位老臣更是安抚有加。

    沿着走了不知多少次的皇宫道路出了宫‘门’,李圃回望巍峨宏大的皇宫所在,心中黯然……

    做了十几年同‘门’下平章事的他,怎么会被几句温言软语所‘迷’‘惑’?

    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到,当年同‘门’下平章事杨感在堪要离位之前,是不是景兴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皇家对待臣子,需要表现出他们的宽容,臣子们再是痛苦,也需要表现出对皇家每一个决定的拥护。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不过如此罢了。

    当然,让皇帝陛下没有料想到的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回去之后,接连上书,开始参劾起了户部尚书李吉及其他几位中书重臣,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用行动表明之前作态,不是什么以退为进的保全之举。

    长安李氏自己先闹了起来,这也让许多人看不明白了。

    大秦成武六年的末尾,一下开始热闹了起来。

    但说实话,深知内情之人,无论敌友,都高兴不起来,河南战事尘埃终于落定,赏罚之事,也都颁下了明旨。

    河中将士,多有封赏不提,大将军张培贤罚俸,降爵,但看上去却是稳若泰山,再无一丝隐忧。

    河洛将士,赏罚之间,朝廷也‘弄’的分外的清楚明白,圣旨到达河洛,河洛军心立时大定,只是河洛颇有残破,还需整饬罢了。

    但大秦朝堂之上的势态,却越加扑朔‘迷’离。

    户部尚书李吉等人难受不假,这个时候枢密院和兵部也是骑虎难下,被架到了半空当中。

    连赵石已经准备好了两封奏折,都迟迟没有送到御前。

    这个时候,已经深谙官场政争,身边又有陆敖,孙文通等人参赞的赵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老家伙,真是愈老弥坚,不好对付。

    这次的事情,皇帝陛下的偏向已经越来越明显,赵石回京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改变了皇帝陛下的心意,保住了大将军张培贤在河洛大军当中的地位。

    至于连带打击户部尚书李吉等文臣这样的事情,也许皇帝陛下会趁势做一做,但和赵石的关系就不大了。

    在长安之变中,可以说他提着刀子,砍下了不少文臣的脑袋。

    但从军至今,除了那一次之外,和文臣集团明争暗斗的事情,他却少有参与,到是和折氏,兵部尚书李承乾,枢密使汪道存这样的武臣有着不少间隙。

    但现在,时移世易,当他面对面站在文臣之前的时候,才发觉,武臣们天然的短板,根本无法补足。

    就像这一次,文臣们的反击并不算犀利,但却让你有无法措手的感觉。

    朝廷处置一个李吉,甚或是其他几个参知政事,御史什么的也许都很简单,但枢密院和兵部这次有志一同,跟户部尚书李吉等人作对又算哪‘门’子事情?

    若李吉等人纷纷遭了贬斥,那枢密院和兵部的几位大人又该如何自处?

    文臣们在政治斗争当中的手段,是武臣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几乎是反手之间,就将武臣们‘逼’到了角落。

    在此事未定之前,即便是赵石,都不好入宫跟皇帝陛下奏事了,不然的话,只要被文臣们抓住了把柄,顿时便会引起朝廷动‘荡’,这次的错可就不在人家文臣的身上了。

    这次,御史们参劾李吉的奏章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但枢密院和兵部的几位大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显然,这味道极其的不对劲。

    这一日上衙,枢密使李承乾找到了赵石,密谈良久,三人当中,也只这位在朝为官日久,煞是决断,知道该是妥协的时候了,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位之前也没少做了,兵部尚书当了那么多年,可不只是靠着皇帝宠信便能成的。

    第二日,赵石只能无奈的去到中书,以河南战事一些收尾上的事情为由,跟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谈了一次。

    至于为什么是赵石前来,而非是其他什么,甚或是枢密使李承乾自己,这里面的规矩和意味,赵石也渐渐深深的体会到了。

    三位当中,加上兵部尚书成峦,可不就是他最合适嘛,既能让李圃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又能在不落下风之余,没那么重的针锋相对的味道。

    当然,如果赵石现在是枢密使,来的就只能是旁人了。

    (一口气看完别人的文章,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阿草还需要更加努力啊……)。--2327+dsuaahhh+24709363-->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明远

    大秦成武六年十月末尾,大秦文武终于达成了妥协。

    户部尚书李吉,贬西凉。

    大秦人烟稀少的地界并不少,但除了蜀中南蛮烟瘴之地外,恐怕就要数西凉了,那里靠近吐蕃低地,再往前,大多都是戈壁沙漠,风沙漫天,可谓是荒凉无比。

    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对这位堂弟彻底的失望了,借势便将堂弟贬去了西凉地界在,照其年岁,很可能就会殁于西凉任上,这辈子是别再回长安繁华之地了。

    除了李吉之外,一位参知政事告老还乡,几位御史被贬出京。

    而兵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也终于有了人选,这个人叫萧义。

    萧姓在北方并不常见,北人一旦有姓萧者,多属契丹族类。

    而萧义祖上,正是出身契丹辽国的后族,辽国伐秦,朝中风波动荡,后族在辽国残酷的3。s。政治斗争中再一次失败,遭到了严酷的清洗。

    当时萧义祖上正在军中领兵,与秦人在潼关之下激战不休,闻听国内剧变,干脆就阵前降了大秦,并率心腹偷袭大军辎重得手,使辽军大溃,这是契丹人最后一次伐秦。将近一百多年过去,他们这一族在秦地也生了根,和李金花,折氏等族很像,都有着外族的血统,却已经完全融入了大秦。

    萧义自然是出身大秦将门无疑,少年时也曾从身军旅,守过边塞。

    不过此人少小聪慧,后来在阵前受了伤。回到家中。便弃武从文。走了科举取士的路子。

    其人曾入国子监进学,拜翰林学士张靖为师,终是在正德二十七年取了进士。

    此人经历十分精彩,去过地方为官,也任职过京官,然后又去地方历练,如此轮转数载,这不能怪他对将来没有规划。只因大秦疆域越来越广,缺少人才所致。

    后来回京,在东宫为赞议从事,而长安之变前,因太子行事荒唐,他也受了极大的牵连,便贬去了外间,干起了转运使,或者说的押粮官儿的活计,奔波来去。着实没少吃了苦头……

    待得长安之变结束,这位终于苦尽甘来。作为东宫旧人,霉运尽去,成武二年奉诏回京,升任詹事府少詹事。

    而储君之位一旦立下,詹事府这里又能在东宫身边走动了。不过到了成武六年,因文武之争,这位刚逍遥了几年的萧大人便离开了詹事府,转任兵部侍郎。

    在赵石眼中,这实在是一位救火队员般的角色,任职兵部右侍郎,也无话可说。

    而其人,不但是皇帝近臣,而且,这人的老师张靖,却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门生,萧义本人和长安李氏也极为亲近,显然,这是对长安李氏的一种补偿。

    讽刺的是,户部尚书李吉一直想干的事情,却是在他失去家族支持,并被赶去西凉之后,实现了。

    当然,作为率先妥协的一方,一个兵部右侍郎并不能让长安李氏满意,之后也体现了这一点。

    户部左侍郎彭为年升任户部尚书,不用问,这位也是正经的李氏门下。

    户部左侍郎之位,则由工部左侍郎李政接任。

    工部右侍郎李师雄晋左侍郎之位……

    当然,臣子们的妥协,定然要经过皇帝陛下允准才成,而这样的结果,让稍微有些难受的皇帝陛下也很高兴。

    这一次,长安李氏的掌门人拿出了娴熟的政治手腕,强硬中不失温和的为李氏取得了极大的利益,在政治智商上,明显胜却武臣们一筹,即便是挖坑上瘾的皇帝陛下,这次也差点弄的土埋脚面。

    这样非凡的政治手段,算是扎扎实实的给赵石上了一课。

    长安李氏没有损失什么,还干净利落的消除了李氏内部分裂的隐患,在赵石看来,以这老头儿的劲头儿,就算为皇帝陛下所不喜,也能再干上几年的宰辅才对。

    这般下来,他准备的两份奏章,最终,只送上去了一份儿,请在中枢之下,设立军情机构……

    至于另外一份,赵石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再去触动那老头儿的敏感神经了,不然的话,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于是,大秦六年十一月间,枢密院辖下多了一个明远司,专职刺探敌国军情事,后来,这个衙门的职责渐渐延伸,在大秦对外通商,外交,对归附异族的安抚等事上,都有了涉足,日渐权重,最终脱离了枢密院,成为大秦六部之外,一个地位极为特殊的衙门……

    不过现在的明远司,才刚刚草创,也只能先忙着接收内衙的一些遗产,顾不上其他什么……

    更为让枢密院主官们头疼的是,这处衙门谁也不愿去插手,因为谁都明白,这个衙门的主官位置若是坐上去了,就可能永远下不来了,而且,他们脑海中的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唐时酷吏来俊臣等人的名字。

    最终,在枢密使李承乾,和枢密副使张承幽怨的眼神中,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重担,谁让奏疏是他一手交上去的呢,于是,大将军赵石便就此成为了大秦第一号的特务头子……

    好在,他手边便有得用之人。

    草创一司,该干的事情太多,而他在第一时间,就命人传令去了蜀中,召蜀中谍探头子赵飞燕回京。

    然后便让天妖在原来的内衙中物色人手,既然是哨探敌国,那么内衙中很多人都不能用了,到是内衙在后周,南唐,甚至是金国设置的一些谍探,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内衙既废,赵石并不打算接手内衙这一部分的人手,因为信不过,朝廷的消息如此迟缓,与内衙的混乱脱不开干系,但身处敌国的谍探们到底出了几分力,是不是已经被人收买,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就像河南战事,李任权突然移兵南下,事先就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这样的怠慢,很难让人相信大秦身在河北的谍探们还可不可靠。

    干一摊是一摊,赵石很有这个觉悟。

    既然接手了明远司,那么就要把事情做好,没有敷衍塞责一说,不然再发生什么事情,罪责就只能寻到他赵某人头上来了。

    经过了前事,他总觉着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昏黄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身在河东的人手可以用一下,让他们深入河北,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河洛这边儿,要找上张培贤,大军征战,哨探敌情的可不光是斥候,军中一定有些猫腻儿,不然张大将军经营河洛这么久,也就显得太过无能了。

    这些人都要收归明远司,而且要比内衙所属可靠的多。

    至于南唐,找一找大将军赵方?不过随即,赵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还不如找那些商人呢,南唐连军中火器都能买卖,还有什么不能卖的?再者,赵飞燕经营蜀中多年,手底下不信没有送到南唐那边打探消息的人。

    这么一想,赵石顿时便轻松了起来,赫然发觉,这个特务头子可不就是为了他准备的吗?干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哨探敌国军政大事,需要做的可不只这些……

    成武六年年底,晋国公赵石一直在理清脉络,不过有他督促,明远司的架子不要搭的太快。

    明远司设主事一人,正六品官阶,暂设主簿两人,从六品,至于其他人等,皆按六部使司所设便可,不用太过费心。

    虽然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为官,但赵石依旧底气十足,原来的内衙少卿抓来一位,任明远司主簿,又朝新上任的萧义伸了手,让他推荐一人任职明远司另外一个主簿。

    以上压下,又是新来兵部任职,还带着鲜明的长安李氏印记,萧义这里正愁打不开局面,或是受到同僚排挤。

    接到晋国公传信,欣然将自家在殿前司禁军中任职的侄儿给卖了,还特意言明,自家侄儿在军中干的就是斥候。

    赵石这里欣然笑纳,连个谢字也懒得回,在兵部治下,即便是长安李氏的人也得趴着……

    至于明远司其他人手,赵石则准备在国武监中寻觅,明面上的官职,也就那么多,给谁不给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明远司草创,就像当年国武监初立差不多,没谁会在明远司身上投注太多的目光。

    这些国武监的生员一旦进入明远司,定然也会是将来明远司的支架,只是现在还不成,他需要原来内衙的一些人充任要害,这就需要天妖那个小女人努力了,或者等赵飞燕回来,人手自然也会源源不绝。

    而明远司要想有所作为,其实少不了军中将领的支持,这个不用细说,明远司本就应该为定鼎中原的目标来筹备,好在,他这个大将军领兵多年,旧部遍布军中,不愁面子不够……

    还有一个重中之重,那就是驿站,探报传递,驿站若不能通畅,一切皆是虚谈。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明远(二)

    如何看一个王朝兴不兴盛,答案有很多。

    有的人会说,人口众多,有的人会说,疆域广阔,有的人会说,土地富饶,有的会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我们,一个王朝最兴盛的时候,一定是他‘交’通最发达的时候。

    秦汉之时的道路沟渠,现在还在沿用,也奠定了汉家王朝发达的水路‘交’通网络……

    而汉人最强盛的一个王朝,大唐更是如此。

    &nbs``p;在大唐王朝几百年的统治之中,不要说中原腹地,从南方的南诏,大理,到北方的草原翰漠。

    从东方的辽东深处,到西边的中亚各国,全部都在大唐的势力范围之内。

    一座座都护府坐落在偏远之地,行使着大唐的权力,并将大唐的威严带到所有的地方……

    而连接这一座座都护府的,就是一条条大道通衢。

    与大唐相似的,则是古罗马帝国,这个兴盛于欧洲腹地的帝国,其版图是任何一个欧洲帝国都无法比拟的。

    而在他们最强盛的时候,也有条条大路通罗马之称。

    不用比较它们的优劣,和疆域到底谁更广阔,它们给人带来的形象都很直观,它们的‘交’通都非常的发达,这也保证了,它们能够控制更多的疆土,篡夺更多的利益,以保证他们的强大,能够影响到更多的人群。

    不提那些遥远的往事,在大秦兴盛的今天,道路沟渠一样是大秦强盛的基础。

    大秦征服了蜀国。从蜀中到大秦的道路。就一直在修缮。从来不曾有一刻停止过。

    大秦平定了河中河东,先自完善的,一样的道路,没有顺畅的道路,大军无法全力征战,粮草无法及时供给,朝廷政令也无法及时送达地方。

    可以说,这些年大秦一直没有停止过对道路的整修。到得如今,从蜀中,到河中河东,或者是经潼关,到河洛,一条条道路就像血管一样,将这些疆土连接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整体。

    待到大秦灭亡了西夏,可以想见的,通往西边的道路。又将是大秦未来十数年甚至数十年间关注的重点工程。

    而在这一条条道路之上,大秦的驿站系统也在不断的完善。

    这是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通信手段。不用妄自菲薄其中之优劣,车驿,马驿,船驿,这毫无疑问就是当前人们最常用的通信手段。

    也许有些人会自作聪明的‘弄’什么信鸽,鹰隼之类的玩意,但无法大面积推广的东西,注定都会被历史所淘汰,谁也逃不过这样的铁律。

    驿站的作用非常之广泛,最主要的作用其实就是传信了,往来之书信,朝廷之政令,军旅之战报等等等等,都要通过驿站来传递。

    当然,大秦也一直存在着,官驿,军驿,民驿之间的区别。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大秦的驿站系统并没有太多明确的分别,都可以称之为官驿,由官府修建,再由官府着人看管,可不就是官驿?

    之所以有着那样的区分,其实还在于这些驿站职能之上。

    官驿从不接待平民百姓,只做官员以及其家眷往来休憩之用,当然,他们还担负着朝廷官府文书往来的重任。

    军驿和他们又有所不同,军中传信往来,走的大部分就都是军驿,尤其是军前战报,因极为重要,遗失者便有杀头之罪的原因,军驿却是只能向军中之人开放了,其守卫的兵卒,也皆在殿前司禁军治下。

    而内衙之前的奏报,没有多少规范,传递密信,有的走官驿,有的则是军驿,有的更是走的民驿,更有的,直接经过的内衙分布于各处的据点。

    赵石在明远司框架堪堪搭好给下属们下达的头一个命令就是,从吏部拿来了各处驿站驿卒的文录,告诉明远司的下属们,先是从长安,到潼关一路上的驿站驿卒中间,每一个驿站挑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一定要身家清白,这两个人,一个将在驿站中继续当差,一个在驿站旁边定居,一内一外,确保今后明远司的急信能够到达长安。

    万事开头难,这个任务看上去分外简单,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更不可能靠着几张吏部提供的文录,就定下人选。

    所以,这需要明远司的下属们,奔‘波’在长安和潼关之间,完善这条道路上的一切细节。

    赵石的要求很简单,短时间内先整理出一条通路,他不求控制大秦的驿站,他根本不现实,但通信往来,最重要的无疑就是一个快字,他需要各方的探报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送到京师,那么驿站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地方。

    之前的内衙之所以越来越不堪用,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混’‘乱’,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大秦的疆域越来越广,根本不是当年困守一隅的大秦了。

    面对这样急剧的变化,内衙没有去适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大秦之内,干起了御史们的活计,想为自己争权夺利,这不能算是一个错误,只能说,他们的野心彻底的埋葬了内衙……

    而在内衙尸体上出现的明远司,目的很单纯,所以,首先,赵石认为该在消息传递上下一番工夫,而非是先急着做出什么功绩。

    要是放在当年,他要让明远司这样的朝廷机构从无到有再到壮大,那一定是千难万难,甚至要耗费的‘精’力,比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都要困难的多的多。

    但现在嘛,他要做一些中间没有太多阻挠出现的事情,已是分外的轻松了。

    因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相当于朝廷政令,只要在枢密院中‘弄’出几间屋子,召来些人手,那么,他便可以在自己的属衙之内,动动嘴皮子,就会有无数人为之奔走效命。

    就像一个穷汉想要盖房子,需要动脑筋的地方多不胜数,但一个富翁想要盖宅子,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在旁边呼喝几声,也许宅子就起来了,甚至连监工的活计都不用做……

    明远司东拼西凑,在年关之前,便有了二十几个人,都聚集在枢密院偏西的几处宅子之中。

    赵石没接任几天,明晃晃的明远司牌匾已经挂了出去,‘门’前也有了羽林军军兵守卫,人来人往的,看上去已经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他们是枢密院的属衙,却又与其他衙署并不相干,过了些时日,这里便又多出了一些明显与其他衙‘门’属从不同的各‘色’人物,有彪悍的,有‘精’干的,有猥琐的,有‘阴’森的,各个来去匆匆,根本不想跟其他人打照面。

    这无疑让明远司弥漫出了几许‘阴’森诡异的味道,当然,枢密院中没有人不知道,明远司是为什么建起来的,便也很少有人故意往这里凑合,让这里很快便成为了枢密院中一个比较独特的地方,往东往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而赵石这里正式颁下了第一个命令,便将事情都扔给了下属,让他们详细谋划,然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明远司的两位主簿,不敢有半分的怠慢,拿来从长安到潼关的图鉴,便都一头扎进了吏部送来的文书当中。

    赵石的要求看上去简单,但其中细节才是考校人的地方,如何招募驿卒加入明远司,是不是秘而不宣,还带着军职,饷银怎么发放,传递信笺又该有着怎样的规矩,等等等等,都需要人来完善。

    上官张张嘴,下官跑断‘腿’,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直到成武六年的年关,明远司这里也未消停下来,人手越来越多是不错,但要做的事情,也是极多,还要到长安城外的国武监去时常请示,刚刚一个多月,明远司上下就都是叫苦不迭,连过年的兴致都没了。

    当然,枢密副使大人会不会放自己等人回家过年,还在两说着呢。

    到了年底,枢密副使大人给了明远司众人一个惊喜,俸禄是双份儿的,而且,一应酒‘肉’吃食,甚至还有穿戴物什,都是不缺。

    当然,这不会是赵石自己掏腰包,朝廷也不准许官员擅行收拢人心之举,只是晋国公赵石发了话,明远司草创,为使各人尽心于国事,让其无后顾之忧,应该给予犒赏云云。

    这真不算什么事儿,晋国公开一次口不容易,根本不用户部吏部什么的张罗,枢密院这里自己就给办了。

    但对于明远司的一众官吏而言,这可不是小事了,上官知道自己等人辛苦,特行优容之举,还办到了实处,顿时,明远司人心大振,办起事来,也都利落了许多,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等到腊月里,一家又收到两坛蜀中陈酿,就更没什么话说了,面子里子上官都给到了,再要唧唧歪歪,你当晋国公真的是良善可欺之辈怎的?

    在这样的纷纷扰扰当中,明远司总算有了点人模样,大秦成武六年也渐渐走到了尽头,在大雪纷飞当中,迎来了成武六年的年关。

    而伴着新年来到的鞭炮声,晋国公府又有了喜事,还迎来了远方的客人……。--2327+dsuaahhh+24766918-->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兄弟

    大秦成武六年十一月间,大秦太子李珀带吐蕃高僧入长安,随之而来的还有吐蕃人送给大秦皇帝陛下的礼物,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朝贡。(

    来的时机刚刚好,顺便也松缓了一下大秦朝堂上的凝重气氛。

    皇帝陛下这回亲自接见了番僧,并挽留他们在长安多呆一些时日。

    其实这些番僧也走不了,吐蕃称臣已然不可避免,一群和尚除了在窥探大秦的强盛繁华之外,都着急的想要在这称臣之议上,尽可能的争取好处。

    谈判也许不算很漫长,但总归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大秦朝廷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几位高僧赐下佛号。

    其实,有了这样的册封,也就表示着,吐蕃称臣之议已定,不会有其他什么波折了。

    这一次,和草原各部进京朝觐差不多,但是吐蕃人的处境更加的不利,若说如今草原各部还有着一些自主之权的话,吐蕃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可以说,到了这个地步,大秦已经初步完成了对吐蕃高地和低地的征服,剩下的,只能是定立规矩,在种种的约条当中,既体现出大秦的宽容仁让,又能让外邦知道大秦的威严所在,顺便,从中取得足够的利益。

    皇帝陛下顺手,将此事便交给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来主持,自然也少不了太子李珀旁观辅助。

    这明显是皇帝陛下小小的手腕儿,转移一下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李大人的注意力,很显然。皇帝陛下本人也从长安李氏这里。察觉到了太多的压力。来自臣下的约束,到底会让一国之君怎么想,也许这就是昏君和贤明君主的区别所在了。

    但不管皇帝陛下怎么想,身为臣下,却要考量进退的分寸,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乃此道之高手。

    在表现出了自己的强硬和政治手段,并在其中取得了好处之后。马上便转过了脸色,在成武六年的年底,户部开始了整饬,运往河洛的粮草,也在年前就开始起运。

    而在吐蕃朝贡之事上面,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上了一次晋国公府的门,并接受了晋国公的款待。

    这样的姿态,足以表达出,文武之间的妥协,已经顺利达成。并放下了身段,表示出了自己的善意。

    当然。人家李圃不是一个人登门的,而是陪着太子殿下而来,同门下平章事的威严,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而到了这个地步,也表示着这一次大秦文武之间的争斗,彻底结束了,不用拿什么将相和之类的话语来糊弄人,将相如果和和睦睦,那么恐怕操心的就该是皇帝陛下了吧?

    赵石在吐蕃的处置上,还是那个腔调,对这些吐蕃蛮子不用客气,已经杀的他们哭爹叫娘了,还能在谈判桌上输了不成?

    临走之前,李圃也笑眯眯的表示,对明远司这样的衙门,中书将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于国有益之事,大家都旁无责代。

    赵石这里也乐呵呵的点头称谢,也表示,国政上面,还需向中书诸公多多请教云云。

    太子李珀在旁边笑眯眯的听着,不时插话,让这一切看上去分外的温馨和睦。

    大中小三只狐狸就这么吃吃喝喝,座谈良久,才散了摊子。

    总结起来,大秦成武六年,大秦是真个霉运当头,因为堪堪到了年底,秦州又来丧讯,前枢密副使李严蓄病故,彻底为大秦成武六年画上了一个黑色的句号。

    不提朝廷之恩赏,晋国公府这边就不能消停,李金花想回去秦州奔丧,但却被赵石所止。。。。。。。

    一个,深冬季节,大雪封途,在这样的天气中远行,让赵石十分不放心,二来,朝廷对皇家近卫的整编,也已提了出来。

    这明显是枢密使李承乾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之一,这个时候,掌管羽林左右卫的李金花不能不在。

    很可能,京军要分为三部,到底该怎么分,又由谁来统领,职责如何,都要经过枢密院诸人的商议,而兵部也要参与进来。

    京军的划分,可不是小事,相互掣肘制衡,都是难免的,经过这些年的起伏动荡,别看京军日渐不为所重,但到底是驻防京师的军旅,牵扯的事情也是方方面面,在这个时候,李金花离开京师,实乃不智之举。

    再有,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便是殿前司禁军,也许在明年,或者在后年,大秦军旅的划分将明晰起来。

    而随着这些大事的进行,枢密院的职责也将发生一番变化,显然,枢密使李承乾有着一番雄心,虽然老了,却也想着在这风云激荡之时,留下点什么。

    但到底枢密院在大秦军制鼎革当中,能扮演怎样的角色,还需要拭目以待。

    。。。。。。。。。。。。。。。。。。。。。。。。。。。。。

    大秦成武六年虽然有些倒霉,几位老臣都赶在一起去地下相聚去了,但说起来,大秦成武六年并未给大秦上下造成太多的困惑。

    在这一年当中,征服了吐蕃,蒙古人悄无声息的在东北舔着伤口,金国亡了,只留下一个河北王李任权,此人在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换个新的主人,成了雄踞河北的地地道道的军阀。

    大秦再次攻掠河南,虽然没有打下开封,但却攻陷了虎牢,荥阳重地,开封府已是门户大开。

    河中杜山虎攻下了上党,并在潞州安定了下来。

    总的来说,大秦只是受了小挫,在疆域上,却又有所扩张。。。。。。。。

    只是成武五年取得的功绩太过辉煌,让成武六年明显黯然失色罢了。

    到了年关,晋国公府传出喜讯,晋国公府的主母范氏终于有了身孕,可以说,这让晋国公府上下都松了一口长气,便举家欢腾。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再说,晋国公府子嗣单薄了,如今晋国公赵石已经有了两子一女,等到范柔儿产下婴儿,晋国公府上就有了四个子女。

    要说人丁单薄,只能说是相比晋国公府的地位而言了,想要继承这样诺大的家业,四个子女实在不能说多,而若是换了常人家里,已然足够。。。。。。。

    就在晋国公府张灯结彩的欢庆新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师长安,并直奔晋国公府而来。

    蒙古诸部公认的把阿秃儿,神射手,一位英明而又勇猛的蒙古将领合撒儿,来到了大秦京师长安,见他的安达。

    这位蒙古人中的英雄,已经瘦的有点脱形,满身的疲惫,眼中的神采,也极为暗淡,显然,这一年并不好过。

    在见到赵石的那一刻,蒙古汉子有些吃惊,却又带着几分迟疑的瞅着高大雄壮的赵石,显然是在从记忆中寻找眼前这个家伙当年的痕迹。

    而这个时候,赵石已经在爽朗的大笑声中,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把抱住了他,并用纯熟的蒙古语道:“我的安达,咱们总算又见面了。”

    经历了人生中最大一次挫折的蒙古汉子,此刻心里暖洋洋的,若非蒙古人从不相信眼泪,他这会一定会嚎啕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感情。

    只是稍微迟疑,便用力的抱住了赵石的肩膀,用力的拍打着赵石的后背,“我的安达,多谢你的挂念,现在合撒儿才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现在赵石的嘴巴,比当初可不知道灵活了多少,立即便搂住合撒儿的肩膀,亲热的道:“什么朋友,我的安达,难道你忘了,在草原上,我们在天地见证之下,已经结成了兄弟吗?”

    合撒儿只能连连点头,心头堵着棉花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许耿直的蒙古汉子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于你的,并不一定就会有着什么好意。

    随同合撒儿一起来到的,除了他的三个随从护卫之外,还有来到大同的五十个秦军士卒,率领他们的则是河东宣抚使张峰聚麾下悍将,陆相。

    没有怎么大张旗鼓,就是将人送到了京师而已。

    朝陆相微微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

    肩头上冰雪未消的陆相顿时一挺胸膛,一个军礼下去,道:“回禀大帅,末将不辛苦,张将军让末将转告大帅,大帅的封地,他给您看着呢,今年年礼多,路又不好走,可能要耽搁到年后才能到京师了。”

    赵石嗯了一声,“下去暖暖身子吧,我这里有贵客,不好随便说话,过后我会命人去寻你,安心呆着,需要什么,问下人们要。”

    “末将遵令。”

    他这个时候,其实才知道,自己护卫了一路的这个蒙古人,是大帅的结义兄弟,安达,在草原可不就是异姓兄弟吗?

    在猛虎武胜军中多年,军纪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张峰聚没有告诉他胡人的来历,他便不会去问,此时知道了,也当没听见。

    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大帅的兄弟?这些肮脏的胡人,怎么配成为大帅的兄弟,并得到大帅如此热情的款待?(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区别

    (阿草求啊求,求什么大家知道,呵呵,阿草努力中……)

    赵石在内院花厅接待了合撒儿。

    几杯酒下肚,蒙古汉子便放开了胸怀,大口的吃喝了起来,直到弄了个半饱,才稍稍停下,对赵石道:“我的安达,咱们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让合撒儿感激的是,你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能记得在遥远的地方吃苦的兄弟……”

    赵石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这样的话,在我们汉人看来,自己的异姓兄弟就和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区别,不能割舍开来,还记得我们当年立下誓言之后,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如果在蒙古人中间受到伤害,一定要来找你的兄弟,他会给予你帮助的。”

    和旁人不一样,粗豪的蒙古汉子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用油腻的手掌拍打着自己强壮的胸膛。

    “赵石安达,在合撒儿陷入困境的时候,是你伸出双手来帮助他,合撒儿很感激,但蒙古人的事情,还需要蒙古人自己来解决,虽然我的新兄弟对我挥出了刀剑,但合撒儿却不愿再。nsb。cm看到蒙古人相互射出弓箭了……”赵石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和合撒儿干了一杯,才道:“既然我的安达愿意放下仇恨,我又能说什么呢,但合撒儿兄弟,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我可以问一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蒙古汉子晃动着他的大脑袋,满不在乎的道:“合撒儿马蹄停下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园。放心吧我的安达。我不会跟你的部属抢夺草原,但我需要通过他们的草原,去到旁处,你会答应合撒儿这个请求吗?”

    赵石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位蒙古安达打的主意,他并不愚蠢,能够看得清赵石的一些意图,却不愿给赵石当做刀枪。去伤害自己的同族。

    瞅着这个蒙古汉子已经显现出苍老的面容,赵石怜悯之余,却也有着些许敬意。

    不过随后,他便将这些都抛在了脑后,笑着摇头道:“合撒儿安达,对我的兄弟,并不需要隐瞒什么,我并不喜欢你的那位兄长,他的野心没有尽头,他满是欲望的目光。一直让人厌烦……”

    “将来一定会有一场战争到来,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我需要你这样英明的将领。来帮助我战胜敌人,但你是我的安达,如果你真的不想参与这场战争,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于你,我会传令给草原各部,让你和你的部下自由通行。”说到这里,赵石举起酒杯,“现在,让我们抛开那些无谓的事情,尽情的痛饮,为了我们的情谊……”

    “为了我们的情谊……”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合撒儿擦了擦嘴巴,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对于这位多年不见的安达的坦白和直爽,让他有些愧疚。

    实际上,粗豪的蒙古人还不懂怎么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已经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而赵石的回答,同样非常的直白,加上心中的感激之情,这无疑让这位汉人安达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直线上涨。

    而他愧疚的是,在他困难的时候,这位汉人安达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而他,却拒绝帮助他的兄弟作战,这在蒙古人而言,是十分羞耻的事情。

    在蒙古人原始的习俗中,只要自己的兄弟遇到敌人,那么,作为安达的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弯刀,骑上战马,去帮助自己的兄弟战胜敌人。

    但如果这个安达是汉人,而他的敌人却是蒙古人的时候,便给合撒儿带来了困惑。

    其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即便痛恨兄长的背叛,但也不愿看到蒙古人再次陷入到纷争当中去的样子,而且,蒙古诸部当中,有着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木华黎,赤老温,博尔术,博尔忽等等等等,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这些人倒在他的马前。

    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若是之前有人提起这个,他一定会笑着告诉那人,不会有那样一场战争,只会发生一场屠杀,蒙古人对汉人的屠杀。

    但当他来到汉人的国度,他发现,这里的汉人和金国那边的汉人是不同的,尤其是当他们骑上战马,腰挎刀弓的时候,他们会变得和蒙古战士一样凶狠,一样可怕。

    而且,汉人太多了,像这座汉人的都城,人口密集的好像草原上的羊群。

    而他的安达,无疑是汉人中的一位英雄,当他直言不讳的说着,不喜欢成吉思汗铁木真,并很希望跟蒙古人交战的时候,他觉得,那场战争到来的时候,一定很壮观,若是他能参与其中,就算战死在那里,也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可惜……

    不过他还是放松了下来,他一般不会去想太多的东西,没有了部众,可以去抢夺,没有了牛羊,可以去占领,只要他合撒儿没有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走到哪里,合撒儿都不会缺少随他打仗的战士,以及如云的部众和牛羊。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的安达,你为什么不喜欢铁木真呢,据我所知,你并未见到过他,是桑昆这个家伙跟你说了什么吗?而且……你的部众已经非常多了,广阔的草原上,那么多的战士都愿意为你作战,在这汉人的地方,也有着无数的战士可以为你追逐猎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非要跟我们穷苦的蒙古人争夺牧场,牛羊……”

    对于这位远远谈不上聪明,却也并不算愚蠢,而且非常勇猛的蒙古汉子的问题,赵石哈哈大笑。

    “合撒儿兄弟,你的问题很有趣,如果是别的人问我,我一定会砍下的他的脑袋,但如果是你……好吧,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之所以不喜欢你的兄长,是因为他从不曾停下征伐的脚步,当你成为他的敌人的时候,你需要警惕他的攻击,当你成为他的朋友的时候,却还要小心他的暗算……这样一个人,又有谁会喜欢他呢?嗯,也许只有那些跪倒在他的脚下的人喜欢他吧?”

    “你看,现在不愿意屈服于他之下的人,都被驱逐或者杀死,蒙古人统一在他战旗之下前,流了多少鲜血?当他引领着蒙古人南下,去攻打金国的时候,又流了多少鲜血?”

    “我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我是一个军人,杀死仇敌,断绝他们兴起的希望,就是我的目的,我不会毫无目的的进行杀戮,但在铁木真,也就是你的兄长率领之下的蒙古人不一样,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便杀死大部分人,抢走人们赖以生存的所有东西,可以说,他们是我们汉人天然的敌人,所以必须要有一场战争,来证明,谁才配拥有更多,谁更加的强大而不可战胜。”

    合撒儿不停的喝着酒,战争就好像是他的生命,好像从他记事的时候起,便从不曾跟这个词分开过。

    谈起战争,他心里就像着了一团火,但一想到,他也许需要像草原上的鬣狗一般,游荡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就沮丧的想要砸烂一切东西。

    对于他这样视战争为生命的人来说,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一场惨烈的战争而不能参加,这比丢掉妻儿部众还要让他难受。

    寻常人很难理解这中变态的心理,但如今的蒙古人中间,却有着很多这样的人,其实这也正是蒙古人能够崛起在东北草原的缘故之一。

    他在自己的欲望中挣扎着,眼睛变得通红,看上去很可怕,“我们蒙古人用自己的鲜血和双手得到一切,那都是长生天赐予勇士的礼物,那能有什么错呢……”

    赵石摇着头,笑容却已经收敛了起来,他感觉到了面前这头野兽的愤怒,现在的蒙古人是难以驯服的,但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位安达会不会为他所用,都无关紧要,只要合撒儿还在外面游荡,那么现在的蒙古人便有着分裂的可能,不是吗?

    “战争从来没有对错,我的安达,当你们把金国的汉人百姓像牛羊般杀死或者驱赶着去到北方的时候,在我而言,只会愤怒的想要杀死所有的蒙古人,当然,反过来说,当我击败了蒙古人,把所有的蒙古人都变成汉人的奴隶的时候,作为一个蒙古人,他们的感觉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在战争的手段上,我们汉人不会那么残暴,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所在,合撒儿兄弟,你是一个蒙古人,你不懂我说的这些东西,不过不用着急,我想,你的兄长背叛了你,当我砍下他的头颅的时候,你是不会难过的,对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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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