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将血TXT下载将血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将血全文阅读

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偶遇

    赵石没在枢密院多呆,跟属官说了一声,让他们听候枢密使大人吩咐,便离开了枢密院衙门。[顶_点]..co

    带着一众护卫快要出皇城的时候,碰到一行人,打着仪仗,从对面行来。

    赵石瞧了瞧,立即摆手,带着护卫避到路旁,并翻身下马。

    因为仪仗旗帜都带着黄色,大秦沿袭唐制,高官大将出巡,仪仗多为红色,其间若带橙黄,多为皇室宗亲,橙黄,橘黄都有,只要细观,总能看出分别来,只有皇帝和皇太子两人,才能在仪仗中打出明黄颜色。

    在这个上面,出不得半点差错,不然就是忤逆之罪,谁也救不了你。

    实际上,现在大秦律法比较宽松,但皇位之争太过激烈的缘故,皇室宗亲们大多都很谨慎,不愿在仪仗中弄出差错,于是,许多人的仪仗都是红色为主,最多在旗帜上锈上封爵,以彰显贵。

    而对面来的队伍看上去很简单,但看服饰,扈从皆有官职,更有仪兵护卫,旗帜中又掺杂黄色,定然为皇子无疑。

    在这个上面,赵石没多少研究,但也有着了解,其实,这是京官的必修课,赵石在长安呆的时间不算短了,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

    官员碰到一处,要论个品级高低,冲撞一下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别口出不逊,级别低的自然要避让一旁。

    但要是冲撞了皇室宗亲,就算人家没有实职,在皇室中又极为落魄。但抓住你的把柄。参你没商量。所以,官员出行体制,皇家车乘仪仗之礼,这是京官的必修课,容不得半点马虎。

    赵石出门,从来不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实际上,他的晋国公仪仗。要全摆出来的话,声势绝对不小,但他这里,如今只有七八个护卫亲兵跟随,都骑着健马,看上去威势也不同寻常。

    尤其是今日去枢密院,各人皆着军服,刀弓俱全,连赵石身上都是一身枢密副使的官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更是显眼无比。

    不过骑着马就是方便,赵石也没打算去问问。到底是哪位皇子当面,没那个闲心。

    皇长子李琼的事情刚过去,见到皇子,他这心里就犯嘀咕,哪里还有心上去多嘴多舌?说不准还要磕头行礼。。。。。。。。

    但那车仗却还是缓缓停了下来,有人从车仗中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尖声道:“皇子殿下请晋国公上前说话。”

    赵石心里一阵腻歪,但还是大步行了上去,心里念叨着,不会是李琼吧?这倒霉孩子现在应该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才对吧?

    离着车辇不算近,车辇上的帘子一掀,一个人已经麻利的跳了出来,车辇上还响起一声女人的惊呼,“殿下小心些。。。。。。。。。”

    赵石眼睛一瞄,已经知道,这断不会是李琼了,还是个孩子嘛,身量也就到他腰际,得,皇次子李珀。

    赵石也纳过闷来了,这里离理藩院应该不远,这队人应该是去理藩院才对,前些日子李琼被赶回府中闭门思过,接着便是皇次子李珀横空出世。

    皇帝陛下手段越发纯熟,接着便赐下屋宅,让皇次子李珀搬出了皇宫,却未有封爵之举,意思已经极为明显。

    一国储君,没必要再封什么爵位,到时官职还能商量一下。

    朝臣们有没有人进言,赵石不太清楚,反正没有闹的太大,朝臣们估计也是想有个太子,至于皇帝陛下属意哪个皇子,朝臣反而并不在意,而且,很多人并不愿意李氏跟太子走的太近,李吉实际上和赵石差不多,都被自己挖坑给埋了。

    这个时候,不容赵石多想,立即上前见礼。

    十岁出头的小儿,身子看上去却很是健壮灵活,紧走了几步,一把搀住赵石的胳膊,“国公免礼。”

    等到赵石站直,李珀就只能仰着脑袋说话了。

    不过这位皇子殿下还在稚龄,摆手让围上来见礼的属官退下,眼中就只剩下了孩子看见巨人一族的震惊和好奇。

    还好,没和大长公主府中的小丫头一般,张嘴乱喊什么神仙妖怪,只是打量了赵石一会儿,便操着一把清脆的童音道:“今日开衙,国公何往?”

    赵石低下头,这李珀年岁和当年他遇到成武皇帝李全寿时差不多,长的也极为相像,童稚中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劲头,也怨不得李全寿喜欢这个儿子。

    赵石笑了笑,心道,这第一次逃衙,就被个皇子抓了现行,是不是有点倒霉?

    “臣有急事出城,殿下若无他事,臣便告辞了。”

    李珀抿着薄薄的嘴唇就笑了,“可是要去城外皇姑奶奶那里?”

    赵石脸上顿时一黑,奶奶的,这些皇家的兔崽子,真没一个好东西,“殿下慎言,臣是去城外国武监瞧瞧罢了。”

    他们两人在这里说话,周围的皇次子扈从人等,却都抓耳挠腮,急的什么似的,要知道,这位大将军,晋国公前几日才单手放翻了户部尚书李吉,顺便一脚将皇长子殿下给踢出了储君之位。。。。。。

    皇子殿下聪明不假,但性子太过。。。。。。。冲撞了这位煞神,可不得了。

    皇次子李珀却没这个觉悟,仰着头说话有点累,便歪起了脖子,“前两日本想去拜见国公,不想从人劝阻,说国公威严太盛,轻易还是不要招惹为好,今日一见,好像他们说的也不全对,国公你说是不是?”

    这位直接将属官们给卖了,赵石摸了摸下巴,笑着点头,“殿下英明,自己眼睛看到的,总归比从旁人耳朵里听到的不太一样,殿下说是不是?”

    李珀一拍巴掌,呲着小白牙笑道:“国公还会说笑,这些家伙,果然在糊弄于我,回去定要罚他们俸禄。”

    赵石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古灵精怪,胆子也不小,和他父亲当年有的一比,这么看上去,确实要比他的兄长强上许多。

    不过想一想,一奶同胞你争我夺,就算夺的是皇位,也着实让人对这孩子生不出多少喜爱之心来,这么多年,见到的听到的,皇家子弟的无情还少吗?

    想到这里,赵石顿时便不愿跟他歪缠下去了,拱了拱手道:“天气还寒,再者,大庭广众之下,殿下还是莫要在此多留了,微臣这就告辞,还请殿下恕罪。”

    李珀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总听人说,国公勇冠三军,我素好习武,不如请国公有暇教我几招?”

    赵石则不咸不淡的道:“殿下勿听传言,微臣之勇,不过百人敌尔,殿下所学,统摄四方,安靖宇内之术,才是真正的万人敌,何必来微臣这里舍本逐末?”

    “殿下请回,微臣这便告退。”

    这回不等李珀再说什么,赵石已经退后几步,转身而去,上了战马,带着一众亲卫,从车队边上行过。

    看着众人远去,李珀皱了皱鼻头,这才感觉到有点冷,不由裹了裹衣袍。

    太监赶紧上前嘘寒问暖,却被皇次子殿下赶开,一个中年人脸上带着些凝重,来到他的身后,挥退各人,低声道:“殿下孟浪了,晋国公赵柱国若能为区区言语所动,又怎会有今日之殊荣?有些时候,心太急,却要适得其反。。。。。。。”

    李珀抽了一下鼻子,笑容中终于带出了一些与他的年纪绝不相仿的成熟出来,“闻名不如见面,古人诚不我欺也,老师之言,我自晓得,只是见猎心喜而已,无涉其他。”

    摆了摆手,径自回去车辇之中,车队慢慢启行。

    车辇当中,温暖如春,两个女子围着他问这问那,两个女子都长的秀丽非凡,年长的却是李珀乳母胡氏,年纪小些的,是李珀贴身女官,比李珀大上一些,也极为有限,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

    此时胡氏正在埋怨,“殿下身子强健,平日耍刀弄枪也就罢了,但这一冷一热的,可要珍重些,要我说啊,一个外臣,名声再大,又能怎的,值当殿下拦路攀谈,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

    旁边的小女子则晃着脑袋,反驳道:“冠军大将军,枢密副使,晋国公赵柱国可不是一般的外臣,陛下见了都要礼遇三分,方才我可偷偷瞧了,长的果然雄壮无比,跟传言一模一样,难怪能打那么多的胜仗。”

    胡氏撇了撇嘴道:“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殿下何必去招惹于他?”

    李珀舒服的躺倒在车辇之内,漫不经心的道:“这样的人,避不开的,早晚都要见一见,何如早见?”

    “本殿下还曾找过些景王府旧人,可惜,当年能在景王府中说的上的人,多已凋零,不然的话,我到是想知道一下,为何父皇待他如此不同?”

    (一更,有点早,2014年最后一天,阿草不能掉链子,明天开始,准备召唤月票,但还要大家支持,阿草才能有更有动力,下个月七天,月票要是不能上五百,阿草估计啊,也就不用再指望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大将

    惬意的皇子殿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威严无比的父皇,曾在头一次见面,便被如今的晋国公赵石打了一顿,若是知晓这个,估摸着皇子殿下也不会寻思着再找晋国公见上两面了。

    说到底,景兴皇帝登基前后的风风雨雨,皇位之争的扑所迷离,都非成武皇帝登基时可比,即便有着惊心动魄的长安之乱,但说实话,成武皇帝登基还是很利落的,前后之波折,远比当年那场夺位之争要简单明了。

    正德皇帝在位三十年,皇位之争便进行了差不多二十年,可想而知,那场夺位之争延绵了多少时日,中间又发生了多少大事。

    经过那些风雨洗礼的人们,无论是成武皇帝陛下,还是如今的枢密使李承乾,礼部尚书方谦,甚或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等等等等,都坚强的好像老树一般,无论心理能力,还是各人之城府,都可称之为出类拔萃。

    可以说,他们才是正德一朝留给大秦最珍贵的财富。

    ………………

    赵石这里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绕了一圈,来到长安外城一个宅子之前,翻身下马,命人上门去通报一声。

    不一时,宅邸大门便四敞大开,一个中年汉子紧跑了两步,一个军礼行下去,“末将迎接大帅来迟,还请恕罪。”

    这中年汉子满脸虬髯,身子精壮,即便匆匆迎出。身上衣装也是一丝不乱。只是嘴里吐着酒气。眼睛中有着血丝,显然,夜生活过的不错。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猛虎武胜军骑军统领王胜保。

    赵石瞄了他一眼,道:“起来吧,走,进入说话。”

    王胜保脸上喜意大作,只是也有些战战兢兢。昨日跟两个当年雄武军中相处的不错的同袍喝了一夜的酒,现在刚刚酒醒,大帅自己能喝不假,但最见不得旁人酒醉的模样,这个他是知道的。

    他这里加着小心,陪在赵石身旁,一路进入宅中正堂花厅。

    宅子不大,正堂这里更是简单,桌椅俱全,四周墙壁上却连个饰物都没有。比照如今王胜保的官职,这宅子其实不管怎么布置。都有些寒酸了。

    王胜保是年前回的京师,和赵幽燕等人一路,但进入京师的时候,却避了开去。

    他不是回京公干,而是打着回乡探亲的名义回转,他本就是长安人氏,勉勉强强沾点将门之子的边儿。

    实际上,他们这一支早已没落,当年也只是有个叔父的部下,在雄武军中任职,见他身强力壮,才给他在雄武军中弄了个职位。

    后来他在雄武军中不很得意,还被人一脚踢到了国武监,不过也算时来运转,猛虎武胜军出河中,战河东,作为猛虎武胜军骑兵统领之一,因为屡立功勋,如今他的官职也已经到了从四品。

    但说实话,一直在跟木华黎较劲儿的他,却觉着并不算满意,人家木华黎已经是一方统帅,虽然手底下大多都是些胡人,但总归是已经成为大秦上将军之一了,而他这里还差距遥远。

    实际上,他升迁的速度并不慢,但他的火爆性情,还是拖累了他。

    和同僚相处,总闹别扭不说,还曾酗酒打骂士卒,被江游江顺水抓个正着,大将军赵石治军,向来严厉非常,没有砍了他的脑袋,只因为那会儿大将军已经回京述职而已。

    就算如此,江游也打了他四十军棍,更是报给了张峰聚,要求严惩,张峰聚那会的目光都在长安,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哪里顾得上其他什么,所以这位算是逃过了一劫……

    但最终,还是影响了他的前程,过后无论驻守大同,还是张峰聚率兵西去,都没了他的份儿,不然的话,平夏之功下来,他怎么说,也能升迁到正四品武职了。

    就算大将军还摸不到边儿,做一任安抚使什么的,也是妥妥当当。

    可惜没有如果,这一步没迈过去,就要等上些年头了。

    而在大同这里,北边有木华黎,南边有种怀玉,旁边还有张钰,赵幽燕,万春年这等后起之秀,让他十分之难受,其实说到底,还是好胜之心太强的缘故罢了。

    他这里在河东呆的百无聊赖,心里又不得劲,便趁着草原来使的功夫,随着队伍,回家探亲来了。

    从四品武职,在军中已经非常之显赫,他这里却是悄无声息的进了长安,到是没忘到兵部那里报了个名,然后便去赵石府上拜见。

    之后回到自己宅邸,便来了个闭门不出,其实是派了人出去,呼朋唤友,在家里连着摆了几天的酒,显摆了个够。

    如今以前许多雄武军同僚,都知道这位回了京师,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从年根到现在,他这里就没闲着,总有人上门攀交情,诉短长。

    他这里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来者不拒,各个都要喝上一场,这不,昨日又跟人饮酒,彻夜不眠。

    因为赵石来的突然,他这里没什么准备,等赵石进了正堂坐定,他这里便开始忙乎着将同样被他折腾的够呛的部下,下人以及亲眷来给大帅见礼。

    说起来,王胜保年纪虽大出赵石不少,但却是赵石正经的学生,他这人心思其实并不多,只不过是性情偏于执拗,脾气也不太好,这才不招人待见。

    其实,越是这样的人,受了恩惠,记得才越牢。

    赵石不但是他的恩师,也可以说简拔于他的恩主,很长时间,又是他的上官,这些身份,任拿出一样来,都透着不一样的亲近,何况兼而有之?

    赵石亲自登门,对于王胜保来说,蓬荜生辉什么的都是轻的,那劲头是恨不能剜出一颗心来给大帅瞧瞧。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普遍存在于猛虎武胜军当中,并不值得奇怪。

    赵石也耐下性子,等着王胜保将妻儿都弄过来,给赵石磕了头,这才摆手,让欢喜的有些过头的王胜保安静下来。

    “行了,不用忙了,瞧你这个模样,日子过的不错?”

    王胜保呵呵笑着,“回禀大帅,末将回来一趟,其实就是想让当年瞧不起咱的人看看,咱是真有那个本事,嗯,来个衣锦还乡,大帅可莫怪末将心小,当年末将在雄武军中,可是受够了腌臜气,今日才算能扬眉吐气一番,这些皆拜大帅所赐,末将不知该说什么,只记紧一条,只要是大帅的吩咐,末将绝不敢有违,定给大帅办的妥妥当当才成。”

    赵石听了这话,也是暗自点头,这个部下一直看着粗鲁,但绝对不笨,要真当他是个莽夫,才是大错特错,现在也不曾欢喜糊涂了,知道赵石不会轻易登门,定然有事交代。

    赵石笑着点了点头,跟军中部下说话,便不需绕什么弯子,直接便道:“你也不要在京师多呆了,我给你个事情做。”

    “是,大帅尽管吩咐。”

    “你最好能尽快启程回大同,要是张大将军在的话,就跟他说,让他给派三千精骑,北上去克烈部找桑昆,木华黎这几年,估计要扫平乃蛮余部,无暇东顾,你呢,给我看紧了东克烈部,一旦有事,宁肯毁了东克烈部,也不能让蒙古诸部得了去。”

    “二来呢,蒙古人内乱,合撒儿出走,至今没有消息,可能已经过了东克烈部,你这次北上,找到他,劝其南来,我曾经在草原上给他皆为兄弟,他现在穷途末路,应该需要我的帮助,不至于翻脸才对。”

    “如果他不愿南来,你就派人寻巴勒塞合部的忽难,让他予其一些部众,在草原上建一个部族,你也留在他的身边,过上几年清苦日子,过后军功犒赏,都少不了你的。”

    王胜保大喜,北上草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苦差,总好过呆在大同无所事事不是,而且,大帅交给他的一看就是重任,虽然必定要归木华黎辖制,但毕竟离着远些,不用瞧木华黎的脸色过活。

    “大帅放心,明日末将便收拾启程,开春时,定然能到克烈部,末将也一定尽力,把人寻出来……”

    赵石微微点头,“我会让程书奇跟你一同北上,不用不满意,你这打仗的本事不用说,我很放心,但你这个性子,却需有人在旁时刻提醒,我可跟你说,你们两个一同北上,若闹出什么不合来,让我这里听到了,定然严惩不怠。”

    赵石这么说了,就算王胜保有些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了,当即一如军前,站起身来道:“末将遵令。”

    该说的都说了,赵石也不打算久留,临出宅门的时候,对王胜保道:“你这官越做越大,这宅子怎么不换换?舍不得银钱不成?”

    王胜保揪了揪大胡子,尴尬的讷讷道:“常年在外,还没顾得上这个。”

    赵石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银钱不是都喝酒逛楼子了吧?妻儿部下跟你一场不容易……瞧你这点出息,你这里不忙出京,赶紧把宅子给我换了,妻儿都安置的不妥当,我怎能放心交予你重任?”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用人

    擅自调兵,乃军中大忌,即便是枢密副使,也是不成。

    这事还需隐秘一些,但到了张峰聚那里,便跟赵石没多大关系了,只要张峰聚找个由头,往枢密院送上奏报,三千骑兵的调拨,在大同边塞,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是北上草原……

    只要理由恰当些,没有驳回的道理。

    要不怎么说军人当政有这样那样的危险呢,其实就在这里了,有些事情,根本可以绕过兵部,枢密院,便能将大军调动起来,换个文臣,肯定干不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而无论是赵石,还是王胜保,都没提朝廷怎样,,就这么定了下来,到了张峰聚那里,其实也是一个样子。

    外间的骄兵悍将怎样怎样,赵石没少说了,但轮到他自己,也无可避免,其实,他现在正是这些骄兵悍将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赵石还真就没这个当一回大事,在王胜保这里出来,便直奔了西城门,程书奇那里还要叮嘱一番,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程书奇在他身边当护卫亲兵统领有些年了,趁这个机会,将人放出去,也算是合适,要是跟着他在京师呆上两年,不定就废了。军人终归要在战场上追逐功名利禄,本来,赵石有意让程书奇在国武监中任职,因为这人有些死板,当个虞候也不错。

    但后来一想,程书奇跟他多年,正当年富力强之时。放在国武监。没有军功撑着。没有战阵磨砺,若想有所作为,可谓千难万难。

    所以,这算是为程书奇前程打算,也需要一个人在王胜保身边看着,于是也就有了这番打算。

    至于东克烈部那里,王罕已经时日无多,又有合撒儿之事发生。蒙古人会不会借此开战,也是个问题。

    他这里的一番布置,也是未雨绸缪之策,一旦开战,蒙古诸部的胜算不大,但也不能说没有……

    其实在赵石看来,蒙古诸部率先开战的可能不算太大,有着诸部联盟,又有着一些蒙古诸部世仇的帮助,还有大秦为后盾。只要那位成吉思汗还没有昏聩,就算东克烈部瓦解开来。蒙古诸部应该也不会再行挑衅。

    其实赵石担心的是,桑昆等人野心渐渐膨胀,去主动招惹蒙古诸部罢了。

    当然,这也只是担心罢了,一旦草原上燃起烽火,对于大秦来说,是极为有利的事情,不但可以借此消耗蒙古诸部实力,更可以让渐渐强大起来的诸部联盟,受到一些损伤。一举两得,也算好事,只是其中变化,远隔千里的他有些无法把握而已。

    一行人颇为悠闲的出了西城门,开始放开马缰,速度渐渐加快,很快便瞅见了承恩湖的影子。

    国武监庞大的建筑群也同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国武监的规矩已经改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国武监内,没有什么生员留宿,要等到三月间,春暖花开之时,才会开监。

    而闭监的时间,在东初之际,也就是说,在九月里,国武监便关上了大门,将生员们都撵了回家。

    中间差不多有五个月的年假,和大秦其他书院几乎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而且更为宽松。

    这两年科考之时,国武监还允许一些进京赶考的士子宿于其中,衣食供给,皆如国武监生员相同,就是离着长安远了些,但对于寒门书生来说,这里却是个好去处。

    这些事情,其实也让赵石对齐子平的耐心到了极限,时机一到,一脚便将他踢去了国子监,连个招呼都没打,稍微厚道一些的是,还给他寻了个去处而已……

    这个时候去国武监其实也没什么人,不过赵石还是想着在这里瞧瞧,之前回京都是走马观花,这次嘛,却要看看地盘上到底有了多少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他这里也不急在一时,到了承恩湖畔,便绕过承恩湖,来到大长公主府的桃林之前……

    和以往一般,翻身下马,走过桃林,这一次,没有再遇见那粉雕玉琢的女童……

    进了大长公主府,赵石径自来到公主府后宅所在,靖佳公主早已在这里等着了,先是陪着他去瞧了儿子。

    小家伙正高兴着,看见大长公主殿下来到,便咧着没牙的小嘴,流着口水,小手张开挥舞不停,看上去可比年前见时活泛许多。

    赵石不由伸出胡萝卜粗细的指头,小家伙下意识的一把抱住,然后便送到嘴边,啃了上去。

    赵石乐呵呵的抽出手指,轻轻在儿子鼻头上点了点,也不知他使了多大的劲儿,小家伙愣了愣,然后一下抱住自己的鼻子,便淌下了金豆子。

    赵石毫无所觉,又伸手在他小脑袋上弹动了一下,这一下,可是让小家伙受不了了,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乳母在旁边看着心疼的直翻白眼,心道这位国公爷好不知轻重,这么粉嫩嫩的一个小娃,能是你那粗手笨脚动得的?

    靖佳公主见了,顿时也心疼了,啪的一下将赵石的手拍开,还嗔怪的翻了个白眼,才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又亲又哄的闹了好一阵儿,才让小娃重又破涕为笑,却再也不让赵石沾手,只要赵石上前,这小家伙便哭闹不休。

    赵石顿时觉着无趣,心道,自己还是见的这孩子少了,不然怎么会是如此?连动都不能动上一下?

    再者,这孩子养于女子妇人之手,日后必定是个祸害,不如趁着自己人在京中,好好调教一番,以免这小子整日里在脂粉堆里打滚,就算不成祸害,弄成个贾宝玉可也是不成……

    看过了儿子,心里微微纠结,与靖佳公主来到老地方,兴致便不算很高。

    这个时候他到是有心想提一提卢近贤之事,但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转念一想,两人聚少离多,又没有什么名份,何必在相聚之时提那些不痛快的事情,这么一想,也便作罢。

    到是靖佳公主,给他斟酒布菜之间,却是笑着道:“听说国公府里多了一位长史?这才多大功夫……你就那么信她?”

    赵石一听这话音就明白了,定是府中妻妾在作祟,他就说嘛,府中多了位女长史,无论是范柔儿,还是李金花,种七娘几个,都半句不提,原来是等在这里了。

    信不信的估计女人们都不会去管,只是想知道他的心意而已,估计是怕府中再多出一位妾室出来。

    赵石于是轻描淡写的道:“此女有些才干,我那里又无人可用,也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有何不妥不成?”

    靖佳公主笑的软软的,也只做闲谈状的道:“长安有才之人无数,怎么就找了一位女长史,也不怕人笑话……嗯,旁人你信不过,孙文通你还信不过?”

    赵石饮了一口酒,摇头道:“孙文通的才干在军旅之事上,于朝廷诸事,多有疏离,参赞政务……他不成……再者说,当年平蜀时,他降的太多痛快,这些年试探了几次,但总归对他的心意不甚了了,所以,此人可重用,但不可与闻机密…………

    靖佳公主挑了挑秀丽的眉头,心里也有些无奈,这话都说出来了,她再追问,不会恼吧?但那边所托……这些年,那边还是头一次求到她这里,让她不好推辞。

    咬了咬牙,靖佳公主将手伸进赵石手掌之中,紧紧握着,笑容越发灿烂道:“那陆敖难道就可信了?”

    “我可是记得,当年在宫中时,皇后娘娘身边有个贴身女官,小小年纪,不吭不哈的站着,怎么瞧,都有些城府的样子。”

    赵石就笑,这位定是将陆敖的来历打听了个明白,再去和当年宫中见到的人对照,这才找对了人。

    “用人用其长,攻敌攻其短,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那几位幕僚我用了十几年,孙文通随在我身边时日最短,也有十多个年头了,但你瞧我信不信他?”

    “所以说啊,用人不过是察其言,观其行,年深日久,人心自现,放心,我也没认为自己多了不起,是个人才就能笼络在手中,任凭驱使,你看,说了半天,我却成了多疑之人,这下你高兴了?”

    靖佳公主顿时笑颜如花,“我高兴什么了?世间豪杰,哪里真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者,不过都是弃人之断用人所长而已,妾身只是想提醒一下,别让……嘻嘻,美色迷了眼睛,这话可不是妾身说的啊,你可不准发火儿……”

    (今天一看,才发觉,已经五百多万字了,哈哈,照六百万字使使劲儿,今天没掉链子,三更奉上,月初的月票,大家准备好没,阿草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考量

    (月票呢,同志们,该发力了,阿草零点之后更新,就是为了督促大家,别忘了给阿草支持,都别跑啊,月票大大的。++++)

    实际上,赵石和靖佳公主相处,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少之又少,却能以轻松的口吻,来谈论一些严肃至极的话题,不得不说,他们两人之间,若落在平常人,甚或是一些世家子弟眼中,是很奇怪的一对男女………

    但无论是赵石,还是靖佳公主,都一可以常人论之,这两个人的经历也决定了他们在一些话题上很有默契。

    轻松的小半天,在诸如此类的话题中,很快便过去了。

    如今的两个人,已经没有多少相识,相交,相厚之时的激情和眷恋,但就像美酒越陈越香,一如世间许多老夫老妻,多了许多默契出来,牵系于他们之间的,更多的换成了亲人般的温暖和牵挂,更加隽永,也更加和谐。

    第二日清早,赵石照例起来,在竹林中舒活筋骨,等到靖佳公主起身梳洗打扮,两人用过早饭,赵石便出了公主府,来到国武监所在。

    国武监正门前的石碑,已经有些斑驳,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张扬霸道,一如当初。

    近两年有人还曾数说,石碑上所刻文字,太过狂妄,有违礼仪云云,想要拆除此碑,换了国武监监训。

    但这块石碑可就不是齐子平能拆除的了的了,此碑乃大将军赵石所立,国武监进进出出多少生员。都对此碑来历耳熟能详。它已然不是一块石碑那么简单。它成为了国武监某种意义上的象征。

    国武监上下,没谁有那个资格,轻动这块石碑,有太多的人不会答应。

    赵石抚摸了一下石碑的纹理,有些人想拆除此碑,去国武监一角,打的到是好算盘,可惜。这石碑的根已经很深,轻易是无法撼动了。

    过了石碑,一行人来到国武监大门之前,大门紧闭,胡烈上去叩门,过了多半晌,大门旁边的小门才打了开来,探出一个脑袋,呵斥着,“什么人敢……”

    不过也就这样了。世间没那么多送上脸给你打的事情,看见外间人等。这位嗖的一下将脑袋缩了回去…………

    门内骚动了片刻,不一时,大门缓缓敞开,守门的几个人都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门边,像是要求检阅的兵士。

    当然,守门的也确实是些老卒,不是说久经战阵的老卒,而是真的年纪老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新年刚刚过去,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看门守户的人物,定然是军中老弱,不会有别人。

    一行人也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鱼贯进入国武监。

    虽然对齐子平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但眼前直通监内的大道,还是让赵石很是满意。

    这条大道,几乎朱雀大街相比,宽敞而又整洁,只是冬天这里没人,守卫兵士也就不会进行打扫,所以上面还留着冰雪。

    两旁栽种的树木,多数皆为当年国武监初立时移栽过来,十几年过去,已然挺拔高大,可以想象,到了春夏,这条道路上,定然绿树成荫。

    这是无比堂皇的一条大道,没有任何装饰来彰显其威,但只要来到这里的人,头一个感觉定然是,恢弘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一年多之前,赵石来过,顺着这条大道向前,便是讲武堂,国武监中最威严神圣的一个地方,还好,那些家伙没想着将讲武堂弄成什么讲经阁之类的地方。

    一行人信马由缰,在国武监转悠开了。

    如今赵石身边的护卫,大多出自国武监,那些在胡地收拢的胡人侍卫,都被赵石留在了大同,皇帝陛下没用上胡人皇家亲卫之前,他不打算让这些人进京来,以免留人把柄。

    就像之前那些胡娘的处置一样,都不适合放在府中………

    说实话,国武监比他在的时候,大了足足两倍有余,如今西山脚下的西山行宫彻底并入了国武监当中,如果不是公主府在那里立着,说不定承恩湖已经成为国武监的内湖了。

    现在,国武监已经渐渐开始向南北扩张,若是再修上一圈高墙,便是一座现成的小型城池。

    国武监周围的店家也成倍的增加,只是现在颇有些尴尬,因为国武监要年休近五个月,中间没有生意,让这些店家十分懊恼,这里也就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到了冬天,只能做做那些出游的人们的生意,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而现在国武监中许多建筑的名字已经改了,赵石此时也不太记得当年给那些建筑起了什么名号…………

    一圈转下来,临湖水榭,望山楼,赏心亭,童子文斋,聚贤厅,等等等等,赵石看了一圈,郁闷的差点吐血,这哪里是什么国武监,奶奶的,到长安书院转上一转,定然找到这里的感觉。

    都了当年他办理国武监事务的地方一瞧,这里修的已是分外雅致,临水望山,西边一片松林,东边一片竹林,周围种着梅树,岁寒三友,可以在这里开会了。

    赵石带着的人虽然都是些粗汉,但这等景致,还是欣赏的了的,各个看的都咂舌不已,心道,在这里呆上他娘的一段日子,岂非成了神仙了?

    赵石又转向西边,到了西山行宫这里,这是一大片的建筑群落,皇家曾在这里狩猎玩乐,只是自大秦兵败西夏,数十万大军丢在西北之后,这里便闲了下来。

    正德皇帝以及景兴皇帝,都未曾再履足于此,到了景兴年间,在行宫旁边,建下了国武监,那时,好像景兴皇帝陛下便有意将西山行宫并入国武监内了。

    如今西山行宫向着国武监方向的围墙破出了几处缺口,修了月亮门,以供国武监生员从中进入行宫。

    赵石建国武监时,西山行宫已然破落不堪,到了现在,却又经国武监修缮,重又有了一番新的仪态…………

    皇家禁物多已被齐子平请旨拆了个干净,或是挪到了别处,这里的建筑,修缮之后,开始供国武监生员所用。

    只是到底是皇家旧地,不能在其中留宿。

    所以,西山行宫这里,多数是讲学的学堂,生员们一旦有闲,也能倘佯其中,仰瞻些皇家遗惠,算是长长见识,又能稍稍满足他们的好奇之心。

    西山行宫很大,只这里,便完全能够容纳现在的国武监生员,赵石微微蹙着眉头。

    说实话,他如今已经觉得国武监太大了些,如果这里只是用来游览,应该还差不多,但作为一间学府,地方太过开阔,只能产生一个后果,那就是纪律松弛,而管理者,也将耗费更多的精力来打理日常庶务。

    他和齐子平两人,就像两个办学理念完全不同的人,产生这样那样的冲突简直太自然了,赵石在之前就已经觉得,当年将齐子平弄来国武监,实在是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这个时候想要纠正其所作的一切,耗费的精力将成倍的增长,就像齐子平用了近十年的功夫,才将国武监弄成了这般模样一样。

    转了一圈下来,便已来到了午时,赵石领着人心不在焉的出了国武监,回去公主府。

    今年,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无法放在国武监这里,不论将要开始的中原之战,还是三月间归义王大婚,甚至儿子的婚事,也在今年,这都将牵扯他的精力,让他无法专注于国武监诸事……

    到了公主府大门之前,赵石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许多谋划,在他脑海中已经形成,三月末尾,他很可能要作为赐婚使者,赶往秦州,然后送亲去吐蕃低地。

    在吐蕃低地要耗费多少时日,现在还真说不准。

    归义王来信中,可是讲了,他要在大婚之后,对高地用兵,到时候他也无法袖手旁观,跟着低地兵马去高地转一圈?赵石苦笑,这几年好像去的都是不毛之地,这次更是上赶着吃苦受累。

    满打满算,他这次出使,也要最少三个多月。

    不过也不错,不用为中原之战而耗费脑筋,到了七月间,他差不多能赶回长安,那个时候,这次挥兵中原的战事,也应该有些眉目了。

    成则皆大欢喜,败了………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不会被派去接替张培贤吧?

    领兵河洛,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说中原之战多艰难,就说张大将军在那里经营多年,他要是去接替张培贤,定然又要多出无数麻烦。

    如此烫手的山芋,谁愿意接谁接去吧………但愿张大将军能攻下开封,也好同样弄个得胜还朝的议事,最好也封个公爵出来,这样一来,朝廷上下的目光也就不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月票,月票,月票,看看第一天的情况,要是能过一百票,阿草绝对加更,加更多少,就要看大家的能量了。)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结亲

    (月票,月票,月票。===23wx=)

    大秦成武六年正月匆匆而过。

    出了正月,长安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朝堂上开始渐渐活跃,早朝已经恢复,朝堂上又多了一些新面孔,去年回京述职,留在京师的人都已到任。

    二月里,礼部开始筹备祭天大典,这是平灭西夏之后必然要有的仪式,让礼部一下便从新年刚过的慵懒中走了出来,变得分外繁忙。

    胡人使者在二月初便陆续离京北去了,大秦朝廷并未答应他们太多的要求。

    但在大秦长安呆了一个多月的他们,对这个南方汉人帝国的繁华强盛,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们是带着满满的敬畏之心离开的长安。

    虽然此行他们得到的不多,但也绝对不能说是空手而归,他们大多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克烈部在今年很可能要迎娶一位汉家贵女,乃蛮人首领鲁乌尔阿拔得到了大秦的支持,在今年要称汗了。

    鞑靼人看上去获得的并不多,他们只得到今年将在云中草原上,建立两座市易所在的承诺。

    但这对于草原部族来说,是意义极为深远的大事。

    从来,草原上的商人往来,货物贸易诸事,皆都掌握在强大的乃蛮部手中,而现在,比西域商人更加富有,货物更加繁多的汉人来到了草原之上,与草原各部展开贸易。

    而鞑靼人将在其中占据先机,这无疑是一个草原部族崛起的先兆。

    草原上物资匮乏,掌握了贸易。便掌握了许多部落的命脉。有了食言。有了茶叶,甚或是有了粮食,他们便可以招募更多的部落加入他们,乃蛮人的强大由此而来,鞑靼人也正在这条道路上行走。

    所以,在今年乃至于更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鞑靼人使者都将来往于北方草原与汉地之间,商量贸易的种类和方式。

    蔑儿乞人有些失望。他们虽然付出了很多,但并未得到大秦的承诺,允许他们加入到部族联盟中来,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们只得到了大秦居高临下的犒赏,以弥补他们在去年对西夏的战争中所付出的那些鲜血。

    这显然无法让蔑儿乞人满足,衰落的蔑儿乞人各部,需要更多的东西。

    他们现在的地位,更像是诸部联盟的附属,得不到任何承诺,却要为大秦乃至于部落联盟作战。

    不过。现在的蔑儿乞人没有太多的选择,他们和蒙古诸部仇恨已经太深。和诸部联盟中的三个部族,也有着隔阂。

    如果他们不能站在大秦的战车之上,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在北边冰天雪地中,渐渐消亡的命运。

    大秦给出的赏赐,让他们看到了几许希望,也许他们可以付出更多,来得到这个强盛的汉人帝国的承认,在南方温暖的地带,获得一片草原。

    在尊严和现实当中做出抉择,无疑是个痛苦的过程,需要蔑儿乞人的首领们进行商议,所以,在未来一段日子里,蔑儿乞人的使者也会频频现身长安。

    胡人们吃饱喝足,抹了抹嘴巴,干净利落的离开了,大秦朝廷并没有送给他们太多的礼物,但一如赵石所料,来到这里的胡人使者们却并没有什么不满,他们心里想着的,都是部族的前途,丝毫也不在意,或者可以说是不懂汉人礼节中的怠慢。

    他们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款待,见到了大秦的皇子殿下,并各有所得,这便已经足够了,在草原上,本来,在草原上,进入主人的帐篷,得到热情的接待,也就可以感激于主人的慷慨了。

    如果主人还要送些礼物给离开的客人,那么主人一定有所要求,很可能便是联姻的先兆。。。。。。

    胡人使者们离开之后,另外一件大事终于提上了朝臣们的日程,那就是立储。

    皇帝陛下属意于谁,如今已经分外清楚,虽然朝臣们稍有些不满,他们再次在立嫡立长的事情上与皇帝陛下的意志有了分歧。

    但皇次子李珀在接见外邦使者之事上显出了才能,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莽撞的与朝中重臣们轻易交往,更没去碰那位扎手的大将军。

    这么一来,显然皇次子李珀比李琼更加合适于储位,这已然成为大多数朝臣的共识。

    说到底,他们警惕于外间跋扈的骄兵悍将,也同样对李氏坐大有着忧虑,如此一来,皇次子李珀登上储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帝陛下也欣然示意朝中重臣,要在祭天大典之后,立下皇储,看来这也将是大秦成武六年二月间的事情。

    大秦成武六年二月发生的事情有很多。

    冰雪稍稍融化,大秦通往河洛,河中的驿站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从长安来的信使以及从河洛,河中方向过来的军卒,在长安与河洛,河中之间频繁往来,显然,大秦又在酝酿着一场战争。

    枢密院在二月里,显得很是繁忙,而在正月里,枢密使李承乾已经上书参劾了两位参知军事,换了三个主事,好几个书记官,枢密院的属曹也在变动当中。

    同时,枢密院也在跟兵部,吏部,户部都打着官司,欲重新收回一些权力,这显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但在大秦成武六年二月,枢密院确实已经焕然一新,顺便也显示出了它的强势。

    不过,在争权夺利的同时,他们并没有忘记职责,枢密院的几位主官,是二月间入宫最为频繁的几个人。

    枢密院的大人们,都是琢磨着即将到来的战局,纷纷出谋划策,各种建言,经枢密使李承乾,枢密副使张承两人之口,传到宫中。

    可行的,列入记档,不可行的,也要分清其中优劣。

    不过,说实话,自从经历了大将军赵石领兵攻取河东,已经平灭西夏等战事,枢密院对前方领兵将领的约束力一直在逐步消退,到了现在,枢密院做出的这些文章,到底能不能进入前方将领的眼内,还真不好说。

    但话说回来了,这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枢密院从来执掌战略大局的制定,换句话说,他们给前方将领定出战略目标和目的,具体如何作战,还要看前方将领们的领兵才干。。。。。。。。。。

    而远隔千里之外,想要遥控军前大将,事事都听朝廷旨意行事,那简直就是作死。

    所以,枢密院其实和中书差不多,他们的威权在战时其实并不明显,他们权势最显赫的时候,显然是在天下安靖之时,但天下平静,军人何来用武之地?枢密院就算再显赫,又能显赫到什么地步呢?

    显然,这是一个悖论,无法解决。

    不过,就在枢密院日渐繁忙的时候,作为枢密副使的冠军大将军,晋国公赵石却在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忙活开了,也稍稍显示出了他对中原之战的冷淡态度。

    很多天,皇帝陛下在忙的焦头烂额当中,问起大将军赵柱国怎么不见踪影,才知晓,这位大将军正在筹办儿子的婚事,一时间让皇帝陛下哭笑不得。

    本来,在去年回京之前,赵石和张峰聚两人将婚期大致已经定了下来,在今年三四月间把喜事办了。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三月间赵石很可能要出使吐蕃低地,这一去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西北张祖已经时日无多,赶紧把亲事办了才是正经,不然的话,遇到家丧,亲事又要耽搁两年左右。

    其实在正月里,赵石就已经开始和张家这边商量了,只是张承一脑门的扎进了枢密院的事务当中,对侄孙女儿的亲事,很不上心。

    赵石这里得了他的口头承诺,在二月间可以选吉日把婚事办了,索性,便不再去寻张承了,便自行操办起了婚事。

    晋国公府这边的女人们都动了起来,张承这边只带了个小妾在京,没法操办大事,张峰聚又远在河东,妻子皆留在西北延州,伺候于张祖病榻之前。

    这般一来,除了张承,女方也没别的长辈在京。

    赵石不管这些,他是张峰聚的义兄,当然也是女方的长辈,当然,礼仪上可不是这么来论的,但赵石哪管那些。

    找了个时间,将已经定亲的两个孩子都叫到身前,略略叮嘱一番,也就自欺欺人的觉得,婚事可以操办起来了。

    到了二月十八这一天,一大早,晋国公府的迎亲队伍便迤逦走过街市,来到了张承府邸来迎娶新娘子。

    张承虽然忙碌,但这一天他可不好不在。

    这边准备的有些仓促,但人也绝对不少。

    枢密副使大人亲自坐镇,因为怕赵石心存不满,又恐自己那位侄儿听闻女儿出嫁,他这个当叔爷的,如此不上心,生了间隙。

    所以,这一天,张承一咬牙,把自己带进京的军官将校,都换了送亲礼服,自己不好走开,便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孙儿叫到面前,一阵叮咛嘱咐,让孙儿代替自己送姐姐出嫁。。。。。。

    (加油,月票,月票)(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阴暗

    (二更,求月票,别跑,给我站住,掏出月票再走,不然阿草可开枪了啊。。。。。。)

    二月间的这场婚礼,无论对于晋国公府,还是西北张氏来说,都有些过于仓促了,所以在京师坊间并未引起多少热议。

    京师之地,权贵无数,每一年,甚至每个月,都有这样的婚事在举行,能劳动皇帝陛下赐婚的也非一桩两桩,和那些大场面比起来,两家的婚事办的有些过于不起眼了。

    没有特意请礼部或者其他身份显赫之人前来观礼,也没向上请旨,趁着大喜之日,让皇帝陛下做个主什么的,甚至于一些细节之处,还不如长安小门小户人家注意礼节。

    除了两边有两位枢密副使坐镇之外,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不过想想也就似乎明白了,这两家都是将门,定然不会讲那些繁文缛节。

    所以,两家的亲事弄的简单而又粗犷,新郎去转了一圈,把新娘子接过门儿,然后两家大排筵宴,好酒好菜管了个够,婚事也就成了。

    一些交好的朝臣甚至白日里都没抽出功夫,只能晚上到两家露上一面,吃几杯水酒,便都辞了出来。

    没弄的那么张扬,也未显示出与两家相称的奢华,几乎就是简简单单的将婚事办了下来。。。。。。。

    这一天,晋国公府张灯结彩,赵石和范柔儿坐在正中,两边妻妾都陪着,受了小两口一跪。吃了奉上来的香茶。

    赵石“老怀”大慰。领着自家儿子。乐呵呵的开始给外面的宾客敬酒,和赵石结亲时不太一样,这回没将宾客按照品级什么的分的清清楚楚。。。。。。。。。

    这里只有年长和年少一个区别,年长者让到里面,年轻的在外间接受款待,其实几乎就是一视同仁了,晋国公府现在不缺少这样的底气,什么李家。郑家的,在晋国公这里已是不太好使。

    敬了一圈酒,赵石便将儿子赶了出去,陪那些年轻人们尽兴,好在,赵君玉在武事上虽然不随父亲步伐,但论起饮酒来,却也酒量甚豪,加之有人陪着挡酒,最终也没被外间的年轻人灌翻在地。

    不过这一次。没人再在晋国公府中大打出手,有的年轻人到是很想往能在晋国公府门前把上几天门儿。顺便为自己传传名声,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晋国公长子的喜宴上弄出事来,也许晋国公就不会有当年那般度量了,真恼起来,也有太多手段收拾这些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那般一来,也许他们过后守的不是晋国公府的大门,而是长安城门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这一天深夜,晋国公府的宾客才陆续散了个干净。

    其实,府中几个妻妾对这场婚事都颇有微词,这是晋国公府长子的婚事,即便是庶出,如此也太过寒酸了些,过后李金花和种七娘都叨咕了两句。

    但赵石这里却是振振有词,几个儿女生产的时候他都没在身边,难道儿子结亲的时候,也不能喝上一口他们献上的香茗?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所以,这场由晋国公一力主持,推动,在京师豪门之中快的难以想象的婚礼,就这么过去了。。。。。。。。。。

    好像除了晋国公府中多了一对新人以外,也就没了太多的话题,和当年赵石自己大婚时的波折比起来,安静而又平常。

    也许,晋国公府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石头娘了,只是老太太精神头不足,在外间观礼,同样接受了两个孩子的叩拜,献茶这样的仪式之后,便回到了内宅,没怎么尽兴。

    大秦成武六年二月中,一行人风尘仆仆从东边而来,悄无声息的进了长安城。

    这一天晚上,晋国公府的书房之中,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外间除了大将军亲卫把守之外,再没有一个外人。

    天妖南宫燕摘掉了斗篷,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珠儿滴溜溜乱转,脚下好像没根一样飘来荡去的不老实,她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天生大妖,果然格外得老天眷顾,时光好像并未在她那张娃娃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不过她却努力的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想的嘛,自然想让自己弄的辛苦些,也好在这里讨些好处回去。

    赵石对她这副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一路辛苦,都谁跟你一起回来了?”

    南宫燕麻利的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圆润无比的珠子,在手里来回把玩儿,撇了撇嘴道:“也就关胜还讲些义气,其他那些家伙,都不愿跟我回来长安享福,真是一群笨蛋。”

    林暗草惊关胜,一个刺客,赵石也见过,果然一身鬼气,和传说中的荆轲,专诸之类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当然,南宫燕可不想自己的地位降低下来,立即补充了一句,“有他就够了,京城许多人都怕他怕的要死,只要听到他回来了,定然都会乖巧起来,嗯,小女子可是费了多少口舌,才让他答应随我回转的呢。”

    赵石笑了笑,这小女人的软肋,他清楚无比,立即顺着话音道:“待会让人领着你去库房,挑两件看的上眼的物件。”

    顿时,小女人两眼放光,身子飘了几下,显然就想拔腿去那日思暮想的库房瞧瞧,自家的东西还都在不在了。

    赵石敲了敲桌案,小女人才不情不愿的又坐了下来。

    “这次回来,先安顿一下,过后,给我查一件事,去年科考,有个叫卢近贤的榜眼,如今已经获罪出京,你要查的事情就是,这人都跟什么人交往过,是哪些人鼓动他前去大长公主府献什么诗文。”

    “这人是个蜀人,利州人氏,如果需要的话,送信给赵飞燕,让他帮着你查一查他的原籍。。。。。。。。”

    “再有,如今在读的国武监生员,背景来历,给我弄一份出来,这个不用太细,吏部那里的存档我过后会让人送到你那里,你要做的,其实就是将他们中间一些特殊的人找出来,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才干能为,只要有着不同,便找出来。”

    “接下来,查查这些人的言行。。。。。。嗯,最好国武监现在那些教授,也都查一查。”

    “就这两件事,不用太过着急,记住了,别弄的满城皆知。。。。。。嗯,查的差不多了,等我派人去取便是,办好了,我这里自然有好东西给你留着,办不好,可就没了。”

    小女人转悠着眼珠,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放心,放心,这些事我最拿手,定然难不住我。”

    随之,赵石从袖口也掏出一件东西来,一看就是一把钥匙,在赵石手里晃悠着,“这是府中一处库房的钥匙。。。。。。。”

    小女人的眼珠立马不再乱动,只随着钥匙在晃动,好像被催眠了一样。

    还没等赵石再说什么,她这里身子一飘,赵石手里的钥匙已经没了。

    赵石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位,“钥匙就留在你手里吧,不过你可想清楚啊,到晋国公府中做贼,被抓住了谁也救不了你。”

    “晓得,晓得。。。。。。。”小女人在地上飘来飘去,珠子也已经藏了起来,这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钥匙上面。

    “小女子从来不偷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给我的。。。。。。。”

    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心甘情愿可未必,辰王府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结呢。

    。。。。。。。。。。。。。。。。。。。。。。。。。。。。

    半夜时分,晋国公府东边一处库房中,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怎么少了,都去哪里了?都去哪里了?”

    到了后来,竟然带出了哭音。。。。。。。

    赵石也算百密一疏,只想到了自家府邸,却没想到,以天妖之无孔不入,稍稍一查,就能查到府中少了的财货都去了哪里,晋国公府未必招贼,但大长公主府可就说不定了。

    天妖回到了长安,跟着的还有她的兄长南宫无忌,更有林暗草惊关胜随行,之后也必然会在长安阴暗的那一面世界,掀起一阵波澜。

    天妖大人从晋国公府中出来,好像受了不少的刺激,于是,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倒了霉,长安城中,闹了几场失踪案,让很多隐藏在市井之间的人,都感觉到了危险。

    这事也惊动了内衙,但说实话,内衙现在已经彻底破落了下来,没什么能力去追查这些无头案了。。。。。。。

    而这时,长安的青楼楚馆,酒楼茶肆之间,很多双眼睛都张了开来,他们在暗中窥伺着一切,将见到的,听闻的一些事情,流水般送到彩玉坊,就像一张大网,在慢慢编织成型。

    而大秦成武六年二月末尾,祭天大典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开始了。。。。。。。。

    (好像分类榜的前几位的大神都不很给力啊,不知道阿草这么求月票,最后是不是有点徒劳,历史类,唉,无奈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纷扰

    (三更,月票,月票,继续求月票啊。w w. v m)。。。。。。)

    每一次祭天大典,定然都是一场盛事无疑。。。。。。。。。

    不过和献俘之礼时,举国同欢有着区别的是,祭天大典更着重于上层建筑,这样的祭典,和普通百姓的关系不大。

    这是大秦皇家在祭告天地祖宗,后代子孙没有辱没了他们,将大秦治理的蒸蒸日上之意。。。。。。。

    就像各个家族祭祀祖先一般,虽然盛大,但不相干的人等,是无法参与其中的。

    所以,祭天大典比之献俘要庄严肃穆的多,皇室,朝臣,在这次典礼当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般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

    主角还是大秦皇帝陛下,他是大秦的皇帝,更是大秦李氏皇族的当家之人,祭天大典上当仁不让的主人,全部光芒,皆在一身。

    冗长的祭天大典过去,繁琐的礼仪,有些枯燥的过程,让朝臣们都很疲惫,不过,这不能遮挡祭天大典的意思所在。

    大秦正走在一条高速扩张的道路之上,他的强盛,在祭天大典中,得到了直接的体现,这样的庆典,本就是为了彰显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所设。

    自从景兴皇帝登基,成为大秦的主人,这样的庆典已经有过两次了,一次是为了平灭蜀国,一次就是如今,在平灭西夏之后。

    也只有灭国之战,才配得上这样的典礼,可见,祭天大典之重要,当然,在祭天大典之上,还有着封禅之礼。

    那些千古明君们,都会封禅于泰山,以示天下安康,并彰显他们无人可及的功绩。但那是定鼎天下之后的事情了。

    祭天大典之后,成武皇帝陛下并未失信于群臣,随后便立下储君,正是皇次子李珀。

    好像这一次盛典耗费了朝臣和皇帝陛下太多的精力,二月间便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了。

    到了三月,南方早已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但大秦的大片疆域。还都在料峭的春风吹拂之下,冰雪初融。天气却还寒冷。

    随着春风到来的,还有东边传过来的阵阵杀气。

    枢密院和兵部已经暂时结束了争吵和纠缠,在这个时候,无论枢密院,还是兵部,甚至于其他六部人等,皆都意识到,今年的战事已经不可避免。

    大秦在平定西夏之后,好像根本不用喘一口气。歇上一歇,他们完全有能力在今年发动一场更为恢弘壮阔的战争。

    东边的大军已然蠢蠢欲动,而朝臣们也有着太多的期盼,中原,永远都是汉家儿郎最向往的地方,只有占据了那些膏腴之地,大秦才能真正称之为一个王朝。也是继大唐王朝之后的另一个强盛的汉家王朝。

    后周,南唐便是这条道路上两块必须被搬开的巨石。

    三月初,大秦派出了使者,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占据江南烟雨之地的南唐,并许之以荆襄之地,结为盟好。同攻后周。

    这是大秦必然的选择,至于南唐会不会听从大秦的建议,在后周背后捅上一刀,谁也不太清楚,也没有人太过在意,南唐向来软弱,信心膨胀的大秦上下。并未将他们看在眼中。。。。。。。

    后周即灭,下一个便是南唐,这个时候,没人相信,后周,南唐能阻挡住大秦越来越锋利的锋芒。

    晋国公赵石终于在三月初,被召入宫中,照例,和皇帝陛下谈了些什么,众臣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但随后,皇帝陛下便谨慎了许多,召集枢密院几位大人商议军国大事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好像,晋国公赵石给信心满满的皇帝陛下泼了一盆冷水,让皇帝陛下变得有些迟疑了。

    这个表现是如此的明显,再次让朝臣们意识到,大将军赵石对皇帝陛下的影响力。。。。。。。。。。

    但还是没有人会相信,只凭大将军的只言片语,就能阻挡一场已经如箭在弦的战争的到来。

    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随之,许多人膨胀的信心开始发生了动摇,谈论即将到来的战事时,也谨慎了起来。

    也许,朝堂上有很多人不喜欢晋国公赵柱国,但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这位大将军是大秦上将中最耀眼的那一位,在战事上的发言权,都无人可及。

    他已经用敌人淋漓的鲜血以及从河中,到草原,以及西北,蜀中各族人等的累累白骨,建立起了他不败的威名。

    他在战阵上的天赋和功勋,让最痛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很难被正面击败的大秦名将。

    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别的也许还可以当做耳旁风,但就战事而言,没有人会认为大将军赵石会胡言乱语。

    有那聪明人会想到,大将军赵石也许并不愿意东边的领兵将领们立下太多的功劳,以免动摇他的地位。

    但睿智的人都不会做如此想法,他们只会觉得,也许东边的战事要出什么波折?

    所以,之后枢密院和兵部更加繁忙了,户部也在调动粮草,在东边送过来的军职任免上,也越加的仔细,朝廷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过度紧张的情形。

    很多人都是心事重重,也让下官们开始了担忧。

    而就在这个时候,关于大将军折汇的处置,朝廷终于有了定论。

    朝廷并没有给大将军折汇加上太多的罪名,说了很多,其实最确实的罪名只有一个,丧师辱国而已。

    关于他在平夏战事中的种种,都被隐匿了下来,算是稍稍全了折家的颜面。

    但只这一条,也已经足够了,能称之为丧师辱国,也就是说,他这一败,让大秦丢了颜面,必须得到严惩。

    这样的罪名,曾经扣在过吴宁大将军的头上,也曾加之于大将军王佩,吴宁贬为庶民,王佩能幸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景兴皇帝需要留下这么一个人,来制约掌握京军的大将军赵石。

    但最终,王佩比吴宁的下场还要凄惨,不但自己以谋逆之罪掉了脑袋,而且祸及九族。。。。。。

    折汇定罪,并给予的处罚,和大将军吴宁差不多,这当然是在折家不停奔走呼告的情形之下,做出的处置,若是换了大将军吴宁,就算不至于牵连家族,自己人头也将不保,但折汇却可以活下来。

    大将军折汇贬为庶民,永不叙用,二十多年间,折家殁了一位大将军,两位大将军被贬为庶民,后起之秀折溪亡于河洛,这些对于折家这样的门阀来说,也是承受不起的重创。

    可以说,折家彻底走向没落的开端,就此开启,在大秦越发昌盛的如今,折氏这样的大族门阀,却慢慢走向衰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但在这天下动荡的十几年间,折氏并没有抓住任何机会,它的衰落,早已种因于前,不过是现在才开始开花结果罢了。。。。。。。。。

    对于折氏的处置一旦公之于众,那么对于西北镇军的改编也就即将开始了。

    就像赵石想的那样,失去了最精锐的那一部分镇军之后,来自西北各个将门的挣扎和抗拒,便已微不足道。

    数十年来,大秦军中最坚固的一块堡垒,就此分崩离析。

    在这个过程之中,无论是折种两家,还是西北张氏,这些在西北镇军当中有着深厚的影响力的世家豪门,都默不作声。

    眼瞅着朝廷钦使往来于长安和西北之间,转眼中将西北镇军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还顽固的守候在西北镇军的残骸上,当起了押粮官儿。

    当然,这其实是必然的一个结果。

    随着大秦疆域的延展,以往守卫边塞的镇军士卒,已经渐渐成为扩张之路上的绊脚石,要么融入新的体系,在沙场上继续他们的辉煌,要么就像西北镇军一般,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彻底搬开。

    面对越来越庞大的殿前司禁军,朝臣们隐约感到了恐惧,景兴鼎革至今,殿前司禁军一直在膨胀,现在,他们的身影,已经遍布大秦各处。

    而掌握着殿前司禁军兵权的殿前司指挥使种燧,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难受。

    实际上,身为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他,并没有多少调拨军队的权力,但身在京师之畔,名义上掌管着殿前司禁军的殿前司指挥使衙门,开始让许多人感到如芒在背。

    当然,殿前司禁军前途到底如何,种燧说的不算,朝臣们依旧说了不算,殿前司禁军的变革,必定也伴随着无数的妥协和碰撞。

    但在成武六年这一年,是否保留殿前司禁军指挥使这一职位的声音,已经开始屡屡在朝廷之上响起。

    不过,这些外间的纷纷扰扰,跟现在的晋国公赵石还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入宫了一趟,跟皇帝陛下说了说自己对战事的见解。

    这位枢密副使大人,便抛开了军务,跑到了长安城外,因为国武监开监的日子快要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国武监生员回转,等待着国武监开监。

    (求月票,出现了很多老书友,阿草很欣慰,尤其是看到盟主还在,阿草非常高兴,阿草只能说,断更是阿草不对,希望大家原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开监

    (继续求月票,好像月初的月票就是不如月底啊,这么长时间,才凑出一百票来,真让阿草伤心……)

    开监的时候,也正是立威的好时节。

    现在国武监生员来历可不像从前了,赵石在那会儿,国武监生员的来历是杂乱无比,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全都不很得意……

    现在则不同,国武监中的世家子一抓一大把,来自地方的,来自京师的,来自大秦将门,来自书香世家,甚至于皇亲国戚在这里也不很罕见。

    原来,国武监生员在监就读三年,便可肄业,但现在,国武监生员必须在监中呆上五载,才能得到监中教授的评断或者举荐,出监就职。

    这样一来,在国武监内的生员数量,便增涨了许多,加之连年扩充,如今国武监内在档的生员,就有四千余人,加上国武监内读书练武的童子,差不多六千多号人在国武监中。

    无可怀疑的,国武监已经成为一个大型学府,曾享誉长安的长安书院,早已被国武监抛在了身后。

    而无论是文风兴盛的南唐,还是如今的后周,也都没有这样大规模的书院存在。当然,国武监这样特殊的存在,也是吸引众多人前来进学的原因所在,毕竟,这世上,好像也就一个国武监,既可在这里读书,也可以在此练武,文武兼修,这是国武监的独创……

    其实不管这些。有些书院之所以闻名于世。便是出过多少高官。有过多少大儒,又有谁在其中教授课业,这才是一间书院得以传世的标准所在。

    而国武监,也同样如此,没有逃脱这个范畴,自古以来,一直延伸到后世,这样的准则也不会改变。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就是这么个道理。

    国武监的兴盛,确实吸引了很多大秦俊杰闻名而来,其中家世显赫者,不乏其人。

    在今年开监日期来临之时,赵石坐镇于此,就是怕杜橓卿和江游两人不能震慑住那些桀骜不驯,却又家世不凡的世家子而已。

    三月初八,天高云淡,阳光高照。确实是个好日子……

    这一日,正是国武监开监的日子。许多国武监生员已经早早等候在监门之外……

    在等待之中,国武监厚重的大门,终于在他们面前敞开。但这次和以往可有些不同,随着大门敞开,一队队身着浅红军服的羽林卫士已经从监内鱼贯而出,迅速的把守在监门两侧。

    几个身着校尉官服的军官,手按腰刀,大步走了出来。

    等在监门之外的生员们一阵骚动,本来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他们,顿时都望了过来。

    几个校尉在人群中一扫,立即便有一个指着几个犹自坐在马上,怡然自得的谈笑的生员,厉声道:“国武监前,竟然还不下马,来人,给我拿下。”

    在众多生员惊愕当中,立即便有军兵一拥而上,将几个人拉了下马,在他们挣扎和吵嚷声中,拖进了国武监的大门。

    这几位显然都有着不错的家世,身边都带着仆从,一如富家公子出游一般,这在如今的国武监并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被当场弄个没脸,却还是头一次,顿时,许多生员都楞在了当场。

    他们的仆从还想上前撕扯,救回自家公子,但这一回,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几个校尉并不出声,只是领头的一人一挥手,便有军兵上前,摘下腰刀,带着刀鞘一阵猛砸,将这一干奴仆,打的头破血流。

    “都拿下,过后叫长安令尹衙门,就说在国武监前闹事,让他们严惩不怠。”

    为首的年轻校尉冷着一张脸,一边说话,一边在人群中扫视。

    话音放落,便随手一指,道:“开监之日,竟然不穿国武监监服,都给我拿下。”

    这次,拿的人就更多了,足有数十个,国武监前,一阵大乱……

    就在此时,那年轻的校尉厉声道:“国武监门前,竟然还敢喧哗,国武监监规都忘了吗?”

    场面立时一静,许多人已经明白了过来,国武监祭酒齐子平大人已经去了国子监,而如今执掌国武监的人,除了新任祭酒杜橓卿之外,还有国武监山长,晋国公赵石。

    许多人其实已经有了预料,今年国武监可能要经过一些变故,但没成想,开监之日,便闹的这么凶。

    有聪明的已经闭嘴,开始挪动脚步,靠向了后面。

    但也有人胆子很大,一个身着儒服的年轻人,一把推开两个军兵,大声道:“你们何敢如此,我已然考取举人……”

    他这一喊,顿时便有人附和,开始跟军兵撕扯开来,有些跟他们交好的,也蠢蠢欲动……

    那年轻的校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便大步走到他的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昂着脑袋,却还是矜持的抱了抱拳,道:“学生凤翔刘明书,去岁府试第七,已然中举……”

    这位新科举人还觉着自己气势不错,而对面的年轻的校尉却已经变了脸,露出了些狰狞之色,啪的一声,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并恶狠狠的道:“考取科举?那你到国武监来作甚?这里只有国武监生员,没有什么举人……”

    随即,这位健壮而彪悍的年轻校尉,便转身扬声道:“传国武监山长令,自今日始,国武监监规即军法,有擅违者,严惩不怠。”

    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当中,又道:“哼,国武监出来的,皆我军中栋梁,不需晋身文举之路,若有他意者,国子监,长安书院皆在长安,何如退监去那里厮混?举人?便是进士,到了这里,也不过一新晋之人耳。”

    说完这一番话,年轻的校尉已经大声命令道:“都愣着干什么,今日开监,都排好了队,等待查验。”

    说到这里,他已经转身,回到监门之旁,冷冷的看着这边,不打算说话了。

    其他几个校尉立即知会军兵,将那些未穿国武监监服的人从人群中弄出来,像赶羊一样赶进了国武监。

    本来还有一些激愤的年轻人,听到国武监山长这几个字之后,也都安静了下来。

    面面相觑之间,很快,便有人开始挪动脚步,在监门前排起了队伍,其他人也醒悟过来,顿时,国武监大门之前,一阵肃然。

    有人更是低声在队伍中说着,“看见没,那是大将军亲兵卫士,好像应该叫胡烈,乃大将军旧部,战死在河东的胡离将军的幼子……嗯,还是咱们国武监的前辈呢……”

    “啧啧,今日一见,才知威风如此……”

    队伍在前行,到了监门之前,先要报上名字,然后立即有人翻查记档,有人则在面前,挑剔的上下瞅着。

    衣帽不整者,拉出来,腰刀挂的不是地方,拉出来,脸上涂脂抹粉,拉出来,不时有人被弄出队伍,气氛已经越来越是紧张,队伍后面的人,开始急着整理衣冠………

    其实,很快的队伍就到了尽头,此时,大家早已看清,监门之内的正面,已经摆下了一张桌案,一个人身着国武监监判,也就是国武监虞候官服的人,坐在那里。

    所有被查出毛病的人,都被带到他的面前,这位监判大人,也不查什么文案,一路口若悬河的判下来,监规监记,在他这里已是倒背如流,判的一丝不差。

    许多人都知道,这位恐怕就是国武监五杰之一的虞候江游了。

    好在,国武监虽然用的多为军法,但没有斩刑,轻重都需拿棍棒说话,骑马的那几位最重,被判了二十棍,许多人在想,许是这几位在江游江大人立下的国武监石碑下面骑马谈笑,惹怒了江大人,这才……

    但不用在怀疑什么,国武监的天已经变了,这是今日见到这一幕幕上演的国武监生员有志一同的感悟。

    “学生国武三年吴绿蓑,请入监门。”

    吴小妹在国武监名声不小,立即便有人看了过来……

    这时,一直在监门旁边,默不作声的胡烈,走上几步,道:“吴绿蓑?”

    以吴小妹的胆量,面皮也紧了紧,不过还是脆声道:“正是学生。”

    胡烈冷冷的点了点都,“来人,领他去山长那里。”

    接着,杨十四,褚徵,赵葵等人,陆续被一一叫走,这时旁的生员已然明白,和那些犯错的人相反,这些家伙,在之后的日子里怕是要得意了。

    国武监这里闹腾了许久的文武之争,怕是也就此结束了,没听方才那位校尉大人就说吗,到国武监出去的,都是军中栋梁,不需要考什么科举,连很得齐大人喜爱的凤翔刘明书都被毫不留情的赏了一耳光。

    其他的还用多说吗?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煎熬

    (第一天一百多张月票,谢谢大家,还请大家再接再厉,还有六天呢,不要让阿草掉下前十。)

    国武监的变化其实才刚刚开始。

    过了午时,国武监大门便紧紧关闭了,其实,到了这一天的傍晚,还有一些生员陆续来到,他们瞅着国武监紧闭的大门,都是不明所以。

    守卫在国武监外的羽林军士记下他们的名姓,并告诉他们,今日开监,他们迟到了,等明日监门敞开之时,让他们自行到国武监判那里领罚。

    有人想强行上前叩门,这些军兵冷笑着告诫他们,“如果不想退监的话,最好等明天入监再到监判面前说话……”

    这些年下来,其实齐子平在国武监的名声真的不错,许多人觉得,国武监这里学风开放,十分自由,国武监的监规,也不用太过遵守,因为齐大人从来不会拿这个来说事,许多年轻人十分喜欢这样宽松的氛围。

    实际上,换句话说,国武监之中的规矩,越来越是松弛,很多人信马由缰,将这里当做了逍遥之地。

    能够自由自在的在这承恩湖畔生活几年,之后又有功名等着,谁不愿来才就怪了。但今天,一切都变了,国武监内外,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事实上,到了第二天,甚至过了一个多月,还有国武监生员陆续赶来。

    但国武监山长大人给出的时间表,只有五天,开监之后五日之内赶到国武监者。将当着国武监上下的面受罚。之后赶到之人。一概不纳,按自动退监论处,在国武监以及吏部存档之中消其名姓。

    而五天的时间都是给地方上的生员的,至于长安以及长安县左近之生员,当日未曾赶到,则一律除名。

    这个下马威是国武监山长大人亲自给的,没什么人敢有任何异议。

    只这一下,便有二百四十六人离开了国武监。成为第一批被国武监退监的生员。

    这种不告而诛的行为,留下的名声并不好听,这二百四十多名生员中,有些人家世可着实不错,长安豪门,地方大族,皆有其人。

    许多年轻人回去哭诉,请求长辈缓颊,甚或是到国武监讨个公道。

    但随后,晋国公的文书也跟着他们便到了。其中列清其过,以及国武监除名的缘由。这里面。可不只一个开监之期迟到的过错,其中在国武监,什么时候,犯了何许监规,都列的清清楚楚,即便各处多言晋国公未免苛刻,心存不满者大有人在,但还敢到国武监寻晋国公说话的人,却一个都不见了。

    到是有人告到御史那里,有御史想要上书参劾晋国公赵石,到了张世杰这里,也都卡住了,张世杰之问了一句,晋国公赵石为何人?可是国武监山长?

    御史们顿时没了声息,不服者到是想说,晋国公如此作为,大大不妥,枉为人师云云……

    但国武监这里的情形太过特殊了,这里出来的人物,大多会投身军旅,只这一条,就不能和国子监以及其他书院,甚或是府学,县学相比。

    那些老生常谈的师生之道,也无法全然扣在国武监的头上,这里面受教的年轻人,说到底,将来都是些军人,他们不是读书人来的。

    不说这次开监引起的动静有多大,或者有多广。

    到了这一日晚间,国武监后面的那座小楼之前,十几个年轻人在犹带寒意的春风中瑟瑟发抖。

    已经在这里站了多半天的他们,可以说,又饥又饿,一个个脸色都苍白了下来。

    但这里的情形,让他们不敢稍动,只能撑着身子,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这多半天的工夫,国武监的各位教授,教习们陆续去到小楼之中,又陆续离开。

    进去的人全都面色凝重,出来的人有的脸色苍白如雪,有的满头是汗,有的颤颤巍巍几欲倒地,有的则截然相反,满面的喜色。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但站在小楼前面的年轻人,却都发现了一个共同的地方。

    那就是以前越受齐大人赞许的教授,出来的时候,越是狼狈,以前那些表现粗鲁乖张,张口闭口粗言俗语,或者只有一身匠艺,别的什么都不懂的教授,出来的时候越是高兴……

    年轻人们立马琢磨过味儿来了,齐祭酒的一番心血,怕是要付之东流矣。

    大将军以军功起家,创立国武监时,便将这里当做了一片军营,他教导出来的学生,也都从军报国,没有说谁去弄个状元什么的。

    如今国武监越来越像书院靠拢,当大将军重新掌握国武监的时候,必定会极力的将齐祭酒留下的痕迹清除出去,这些齐祭酒极力延请而来的教授应该就在其中。

    到了花灯初上之时,小楼内外点起了灯笼火把,进去出来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守卫在这里的军兵们,依旧伫立如故,好像一尊尊雕像,隐身在黑暗之中。

    年轻人们争胜心其,努力挺起他们稚嫩的胸膛,但说实话,晋国公身边的亲卫,皆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好汉。

    他们可以在草原寒风之中,吃冰饮雪,也可以在西北漫天风沙当中,忍耐干渴和饥饿,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如钢似铁,这些年轻人又怎么比得过他们?

    那一双双从黑暗中透出幽光的眸子,只会让年轻人们心凉。

    这时,几个兵士提着食盒晃晃悠悠的进入到楼内,楼内很快就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儿,年轻人们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开始起伏,努力吞咽着唾沫。

    他们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已然明白,进入国武监之后,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就在面前,谁如果稍有退缩,可能就会决定将来的命运。

    所以,他们努力的用理智控制着身体本能,幻想着这样的煎熬赶紧过去。

    说起来,他们的家世还都很不错,这其实也变相证明了,那些寒门子跟他们确实存在着差距,一些无法用勤奋和努力在短时间内补足的差距。

    醇酒美人在他们眼中,都不算太过稀罕,但今天,他们终于知道,有些时候,吃上一顿饱饭,多穿上一件衣服,有多么的重要。

    即便是身有军职的赵葵,这个时候也比其他人强不到哪里去,总是有点玩世不恭的他,在这一刻最想得到的东西不是能找到让自己高兴什么乐子,而是能哪怕稍稍喝上一口热水也是好的。

    他努力的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从黑暗中的那些黑影身上扫过,和自己父亲身边的亲兵比较着。

    但结论却是让他有些沮丧,父亲身边的亲兵也许已经不错,但和这些如同狼一般的家伙相比,更像是家养的犬只。

    哼,不过论起忠心来,这些家伙一定不如那些叔父们,他自我安慰般的想着。

    当然,有着从军经历的他,能够从这些人简简单单的站姿中察觉出他们的不同之处,本身其实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年轻人们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但最惨的却还是吴小妹。

    女子本就畏寒,一身国武监监服,也有着暖和的内衬,但站在这里久了,她只觉得寒气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割来割去,无孔不入。

    她……很想念家里厨子常弄的带着清香的姜汤,要是现在能喝上一碗,他奶奶的,让本姑娘现在跟对面那些死人脸拼刀子也愿意。

    她的身子已经开始不自主的发抖,她想,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要是姐姐看到了,一定要大惊小怪一番。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无法给她任何温暖。

    就在她实在有点撑不住的时候,褚徵上前一步,“这里还有女子……”

    吴小妹一下清醒了过来,真是恨不能上去踹这个家伙一脚,本姑娘最恨被旁人当做女子看待了。

    对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比这春风还要冷上几分,“退回去。”

    于是,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再开口说话,好像方才的声音都是幻觉一般。

    不过,向来耳目聪明的吴小妹却是听到对面有人嘀咕,“听说今晚有雨,怎么还不下呢……”

    一句话,让吴小妹差点一头栽到在地上,这群王八蛋,最好不要落在本姑娘手里。

    度日如年,说的就是现在这些年轻人。

    每一刻,都好像是一种煎熬……

    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有人一头栽倒在地,对面的黑影动了,两个人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立即将人抬走了。

    这时年轻人们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是努力的让自己的腿别那么软,身子抖的别那么剧烈而已。

    吴小妹咬着牙,浑身上下皆已冰凉一片,心想,老娘不会死在这里吧?

    黑暗中都是年轻人们牙齿碰撞的声音,就像老鼠在偷东西吃,若是平日,也许有人会笑一声出来,但现在,没有哪个有那个心思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小楼

    (嗯,一看就是后劲不足,算了,这个月的月票该给谁给谁吧,阿草不去抢人家月票了,再说,断更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呼唤这么多的月票,阿草知足了。)

    天色微明,小楼外到处都挂满了霜露。

    还有十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小楼前面,就像这个数字,一个个都成了棍子,也许轻轻一碰,就会有人直挺挺倒下去,姿势都不带换的。

    对面和他们相对而立的军士,其实最小也都是校尉了,他们一个个气息悠长,脸色红晕,好像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这样的天气,让他们也很不舒服,但也只不过是不舒服罢了,在大同北边的冰天雪地中摸爬滚打过就知道,长安城最冷的时候,吹起的寒风也像草原上的春风一样温柔,何况现在吹的还是真正的温润春风……

    下楼里终于有了动静,已经晋升为大将军亲兵统领的胡烈,一边舒活着自己的筋骨,一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看了外面一眼,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认真的数了数,就乐了起来,“哈,还有十一个,不容易……”“行了,大帅吩咐,扶他们进来吧,给他们按按手脚,别留下病根儿,你们也轮换一下,站了一宿,都挺辛苦的……”

    好像雕塑一般的亲兵们马上活泛了起来,他们立马踢腿挥拳,让有身体的气血流动的更快些。也好让那些微的麻木感消失。

    有人还轻松的笑。“不算辛苦。就是在长安呆久了,不如当初禁得起折腾了。”

    随即,他们便走了上来,两个搀一个,将年轻人们弄进小楼,一边还有人憨厚的说着,“这些娃娃硬是要得,能挺到现在。都不容易,是好汉子来的。”

    有的则撇着嘴,尖酸刻薄的反驳,“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晓得,都没吃过什么苦头,这还只是站着,要是让他们哨探敌情,在雪窝子里呆一晚,到了早晨。估摸着能剩口气都难,就更别说动刀子了。”

    他们唠叨着。相互打趣嘲讽,这个时候的他们,看上去才更加的真实。

    两个高大强壮的汉子来到吴小妹面前,有些挠头,其中一个扭头对胡烈道:“胡头,这里还有个女娃娃,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似的,应该是晕了,您瞧……”胡烈一听,也来了兴趣,扒拉开两人,凑过来仔细打量,又探手在吴小妹鼻端试了试,也笑了起来。

    “这女娃看着不怎么样,但……嗯,有股狠劲儿,就是女娃从军,有点不便宜……愣着干什么,这轻飘飘的,架进去不就完了,别给人家弄折了啊,这可是金州吴家的女儿,金贵着呢,知道金州吴家吗?大将军吴宁总该知道吧?”

    两个亲兵同时翻起了白眼,和做事总是一成不变,平时沉默寡言的程书奇相比,这位亲兵统领大人,长着一张好嘴,没事自己都能说个不停。

    不过人家还挺细心,随口就接着吩咐,“去,找两个香侯府的过来,女娃咱们不好碰不是?”

    小楼里的温暖气息,让脸青唇白的年轻人慢慢恢复了过来,木木的脑子,也开始转悠,只是身上难受的厉害,若是不能及时诊治,这里的年轻人怕是要病倒一群。

    不过这里准备的很周全,三个大夫,轮流给年轻人们把脉,方子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是些袪寒的药草罢了。

    年轻人们大口喝着姜汤,出上一身薄汗,其实大体也就没什么事儿,都还年轻,又都打熬过筋骨,非是弱不禁风的士子,过了小半个时辰,年轻人的脸色就都好看了起来。

    吴小妹也醒了过来,什么时候晕倒的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就那么站了几个时辰,她也算是国武监的独一份儿。

    不过,吴小妹可一点自豪的心情都没有,她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捧着姜汤猛灌,自己手脚却活动不开,心里已是大恼,这些混蛋,枉平日里还跟我称兄道弟的,现在却不知过来喂本姑娘喝上两口,该死……

    等到两个香侯府的姑娘被叫过来,给她按动手脚,喂她喝下姜汤,这位终于幸福的长出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想,本姑娘终于活过来了。

    不过年轻人们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又站了一天一宿,各个都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了,喝下姜汤之后,更是饥饿难忍。

    好在,几个大夫慢悠悠的给众人把过脉,便让人弄些粥汤过来,还慈祥的嘱咐着,不用太多,没人用上一碗足矣。

    年轻人们各个心里破口大骂,现在他们能吃下一头牛,一碗热粥还不够塞牙缝呢。

    不过这些老大夫,皆是国武监教授,治疗外伤的行家里手,于寒症,瘟疫等病症上,也都有着独到之处。

    他们教授出来的生员,是大军征战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几位老先生在国武监中相当受人尊敬。

    尤其是,他们的女弟子不少,其中大部分皆为香侯府中人,这几位老先生在国武监中呆的很逍遥,每逢年节,受到的节礼都让人眼红的不行,所以都不怎么愿意动地方了。

    他们中间在国武监呆的时日最短的,也有四五个年头了,这些世家子们,还真不敢跟他们龇牙咧嘴。

    这时楼梯声响,赵石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不过这位山长大人只是略微看了看楼下厅堂中的情形,便大步走了下来。

    立时,满厅堂的人,都陆续矮了一头。

    赵石随意的摆了摆手,便迈着悠闲的步子,晃悠出了小楼楼门。

    年轻人们满心的激动,终于见到了大将军赵石当面,但抬起头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怅然若失之中,年轻人们有些迷茫了,这考验难道还不够吗?好像大将军不太满意啊……

    随着赵石走下楼梯的还有如今的国武监祭酒杜橓卿。

    杜橓卿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虽然他现在的权柄,远不如他任职西北伐夏诸路人马总管的时候。

    但回京任职,其实是他晋升的最好途径,如今他已然顺利从武职转任文职,户部右侍郎,从四品文臣,在朝臣当中,有了一席之地。

    大帅的意思他很明白,他现在在户部毫无根基,想要插手部务,只会弄巧成拙,现在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将国武监管好了。

    也许过上一两年,在京中有了些资历,便能顺理成章的融入到朝臣当中去了。

    他现在年纪,也还不到四十,不用太过着急,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年纪,将来进入中书参政,也都有着几成把握在的。

    一晚没怎么合眼,他依旧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疲态。

    和赵石的漫不经心不一样,新任祭酒大人希望在国武监中,建立起一定的名望,和前任齐子平不一样的名望。

    他背着手,来到大厅之中,摆手道:“都起来吧。”

    他消瘦的脸上,带着些严峻,“你等皆为我国武监翘楚,不过,你们应该也明白了,和真正的军旅之人比起来,你们差的还远。”

    “国武监,不过小小一方天地,男儿起步之处而已,将来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不需骄矜自傲,也不用妄自菲薄,本官送你们一句良言,多想多看,多闻多知,任劳任怨之后,自有出头之日。”

    “好了,这里有十一个人,以后两个人一班,每晚守卫此处门禁,若有差池,监规处置,嗯,这里还有一位……吴绿蓑……”

    “学生在。”

    “嗯,骑兵科旅帅,有志气……以后,楼后马厩中的战马,就交给你那一部照管了。”

    说到这里,杜橓卿的声音越来越严肃,“你们回去之后,传谕全监,五天之后,国武监今年正式开始授业,五天之内,各科生员,必须通读国武监监规,五天之后,还不能背熟者,便属资质鲁钝,开革论处。………

    一群年轻人鱼贯出了小楼,腰酸腿软的蹒跚而行,他们频频回头望着小楼,都有些神思不属。

    不怪他们,变化太过剧烈,几乎和以往完全变了个模样,他们只觉得,那间小楼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以往隔三差五,齐祭酒便会在那里宴请好友,甚至带着他们出游,宽袍大袖,望之有若神仙中人。

    而现在,那里渐渐好像……有着肃杀之气弥漫,让人觉着分外的不舒服。

    褚徵挪动着脚步,来到赵葵身旁,低声道:“赵兄见闻广博,你看……”

    赵葵这里正在咬牙切齿,一天一宿下来,他着实被折腾的不轻,但只得了那么几句话,还要轮着去小楼看门儿,让他非常之愤怒。

    (对不住,昨天应该是四更,晚上那一章是有点不妥的地方,今天改了,才终于传上去,阿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以为昨天传上去了呢,今天又折腾了一上午,才算搞定,挺奇葩的屏蔽功能。)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滑头

    (月票还求吗?阿草有点纠结啊。顶-点-.x.co。。。。。。。。)

    换了平日,赵葵自然会露出温煦的笑容,亲切而不失距离的回答同窗的问话。

    但现在,一天一宿的折腾,极大的消耗了他的耐心,要不怎么说呢,君子这种生物不好找,因为对人们对其的定义太多,而且,每逢危难来临,许多自诩为君子者,便都露出了伪君子的面目。

    显然,年纪轻轻的赵葵是被他的父亲,当做儒将来培养的,而这个时候,赵葵终于撕去了什么君子温润如玉的伪装。

    他停住脚步,扭转有些酸麻的脖子,看着一个个垂头耷拉脑的同窗,然后,他昂起头,大声道:“我等皆为监中俊秀,人中之杰也,安敢让我等看门守户耶?”

    众同窗顿时全都止步,抬头望了过来。

    赵葵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不过胳膊同样酸麻的厉害,猛一挥动,滋味很不好受,让赵葵不由呲牙咧嘴,但众人看到的却是赵葵脸上的神情颇为狰狞,与平日大异。

    “我等大好男儿,有用之身,当敢言敢行,应向山长大人直言,请他收回成命。。。。。”

    赵葵自感就像当年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陈胜吴广,众人定能随在他身后,反抗国武监主官们的暴政。

    但众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心里面都是一个念头,这位莫不是被折磨疯了?

    吴小妹翻了翻白眼儿,低下头,委屈的想。你们只是去看看门户。而本姑娘却要去当马夫了。真不公平,然后,率先恶狠狠瞪了赵葵一眼,迈步向前走去。

    然后。。。。。。。在赵葵希翼的目光下,一个,两个,三个,陆续垂下脑袋。艰难的挪动脚步,像躲疯子一样,绕过赵葵,跟在了吴小妹身后。

    赵葵失望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想,这群懦弱之辈,不堪为伍也。

    不过转过头,眼前竟然还留下一个,顿时,赵葵好像找到了知音。。。。。。。。

    不过。褚徵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讷讷道:“赵兄。。。。。。这是怎么说的。在下只想。。。。。跟你商量一下轮班守门的事情啊。。。。。。。”

    赵葵脸色一下变得古怪了起来,眼眶都有些红了,褚徵一瞧,身上哆嗦了一下,背后有些发毛,于是匆匆的拱了拱手,绕过赵葵也走人了。

    赵葵像根柱子般定在那里,半天没动地方。

    于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竹林中,转出了一个魁梧有似天神般的身影,还拍着巴掌,笑着道了一句,“说的好,有骨气。”

    等人来到近前,赵葵才回过神儿来,不由自主的左右瞧瞧,心里哀嚎了一声,娘的,怎么就剩老子一个人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读书多了就这点好,马上就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而他本身,也从来不是什么迂腐固执之人。

    当机立断,一个军礼行下去,“学生赵葵,见过山长大人。”

    赵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既然不愿看这小楼的门,显然是自觉屈才,那。。。。。不如去把守国武监的大门吧,应该算是合适了吧?”

    赵石时不时发作的恶趣味,那也不是吹的,当年就曾将一众在他婚宴上闹事的世家子,弄过来看守府门。

    赵葵这时脑瓜终于好使了起来,拼命的转动,被人当场捉住,也没太好的法子,看守小楼,还有些同伴,要是去看大门,传出去,连他父亲都得跟着丢人。

    于是,赵大公子毫不犹豫的将什么骨气之类的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声道:“兵法有云,将逆于众人者,多败,顺势而使之,胜算多矣,既然众人不听学生之言,不如顺之,方合为将之道。”

    他说的很快,也很顺溜,但赵石这厮对文绉绉的话向来不感冒,琢磨了半天,才算大约明白他的意思,又想了想,他读过的兵书很是不少,但说起来,能记得清楚的,却并不多,兵法上是不是有这么一句,他也实在是不晓得。

    文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服软就服软吧,还非得弄出什么兵法来做旁证,这小子够滑头,只是不知大将军赵方,怎么教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赵方虽然降秦,但十数年,不曾再入朝堂一步,赵石对其虽不甚了解,但对其人,却还存着些敬佩,蜀国降臣多了,能像赵方者,寥寥无几。

    十几年过去,现如今的蜀人,还有几人记得故国?

    只看在大将军赵方的颜面上,他也不会让这小子去守国武监正门。。。。。。。

    于是他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狡辩之词,听着果真刺耳。。。。。。。敢做敢想,方为男儿大丈夫。。。。。。记得我的话,不要让你父亲蒙羞。”

    说罢,也不多留,背着手,晃悠着那副身板,回小楼去了。

    赵葵满面通红,额头上却也出了一层薄汗,等脚步声去远,他才努力站起身来,不由大叹这两日倒霉,竟然接连受挫。

    不过他这人本就是喜怒随心,不萦于怀的性情,方才还有着恼怒,但现在,度过一劫之后,心里就只剩下了庆幸,更有些微微的得意。

    这许多人,也就是他跟大将军赵石面对面说了几句话,虽然有些惊险,但亏他机灵,竟然能把大将军赵石糊弄走了,也没有引火烧身,这本事,遍数国武监,又能有几个?

    想到这里,这位赵大公子顿时满意了起来,也学着大将军赵石,背起了双手,迈着悠闲的步子,往远处行去。

    这边赵石可不知道遇到了个像种怀玉当年般,却比种五还会装模作样的惫懒小子,回到小楼,用过早饭。

    到二层上和杜橓卿又商量了起来。

    只要认真琢磨,国武监这里的事情,其实并不比率领大军征战少上一点,管理一所学府,也绝对不会像想象般简单。

    杜橓卿当年在国武监便是辎重科的生员,入了猛虎武胜军,也管的后勤辎重,后来还当了一段时日的转运使。

    所以,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就是事无巨细,都要谙熟在心,不然的话,只要一个疏忽,可能就要犯下大错。

    如今履任国武监祭酒,习惯早已养成,也不好改了,所以,很多事情,都要细细撸上一遍才安心。

    说实话,这些时日,杜橓卿耗费在国武监上的精力,要比赵石多上太多,但用一句不很好听的话来说,杜橓卿守成有余,进取之心却是不足。

    直到现在,杜橓卿其实对国武监将来的规划,很不清晰,跟赵石商量事情,大多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现在他知道,大帅即将启程离开长安一段时日,心里更是紧迫,只想在大帅离开之前,将一些事情都定下来。

    赵石这里终于被他弄的心烦,吃过午饭之后,便撂下了一句,“当年国武监草创,除了招收生员,建筑房舍之外,你可见我再出过什么力?”

    杜橓卿愕然,“大帅何出此言?当年吾等文不成武不就,若非大帅雕琢,怎会有我等今日?”

    赵石则摇头笑道:“当年之人,大多适逢其会罢了,非我之功。”

    “当年我做的,其实很简单,将人召集起来,弄出一片地方操练,要说最重要的一件事,也就是定下了国武监监规,这也不是我凭空设想而来,而是参照军中律法所设,定下规矩,赏罚分明,如同操练士卒般操练的你们,没那么多的说道。”

    “所以啊,你也不用想太多,能成龙的,在这些规矩之下,变不成虫子,咱们要做的,只是让那些不成气候之人,想方设法让其有点人样,就这么简单。”

    他这话,有些自谦,国武监从无到有,其中他耗费的心血,并不比旁人少了。

    不过,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想要练出精兵强将,只读兵书不成,军人最重的是什么,就是军规戒律,这是世界上最死板的一群人。

    大多数的时候,军人是没有思想可言的,每个人都是这个群体的一员,一整个机器的一个部件,只要给他们设定好了目标,很多时候他们便会自行运转。

    国武监最成功的地方,便在于此,它给这里出去的每一个人,都灌输进了坚定的信念,并用纪律将他们揉合在一起,所以,这里出现名将的几率很小,却能不断的制造出合格的军人。。。。。。。

    赵石说完,便站起身来,拍了拍杜橓卿的肩膀,笑道:“也许,国武监的将来,并不在这一处,所以,不用太过操劳。。。。。。大秦现在需要年轻力壮,坚毅果敢,并能够为大秦带来胜利的将领,那些柔弱不堪驱使之辈,国武监今后不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只要咱们按照这一条做下去,便都成了,其他的事情,大可以交给手下人等去办,你这位祭酒,操的心太多。。。。。。。。”

    (被上午折腾点的有点懒了,到现在才码出一章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赐婚

    (阿草最后决定,还是求月票,不给别人留活路,呵呵……)

    国武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本来,赵石只打算先把国武监监规抓起来,后来觉着国武监生员过多,其中滥竽充数者肯定不在少数。

    于是,他也没客气,开始逼问国武监的一班教授。

    随后几日,国武监以各种名义开革了四位教授,三百六十七名生员。

    这个数字,真的已经不小了,小一点的书院,也就这点人,国武监一下清退了这许多人出去。

    怨声载道也是难免,国武监乃是国办学府,当初立监之时,其实地位便与国子监相同……

    一下开革出如许多的生员,牵扯到的人可不只是国武监生员的亲眷,尤其是国武监这里有些理由,也让许多人都心生不满,朝堂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

    实际上,国武监这里的动作,已然触动了读书人敏感的神经,是的,开革出国武监的生员,多数都是读书种子,他们中间有的人,甚至已经过了府试,说不定下一科便能金榜题名……

    这样的人被成群的赶出国武监,令许多朝臣心生敌意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自汉唐以降,治学之事,向来掌握在读书人手里,在两晋时达到顶峰,九品中正制,让士人这一阶层被人们普遍的接受,圣人门生们手里也有了最锋利的武器。

    到了隋唐年间,废九品中正制。朝廷开始开科取士。让出身寒门的读书人打破了士族的桎梏。可以晋身朝野,为国效力,这无疑是一种进步。

    但读书人皆习儒家之言,对其他学说言论的排斥,也渐渐更加有力了起来。

    所有的宗教,其实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排外,儒学发展到今日。其实更像是一种宗教学说,虽然里面没有神,但却又圣人,没有神言,却有圣人云。

    对于壮大到今日的国武监,已然不能坐视不理,显然,这里是兵家学说的徒众,如今的读书人们,自觉不自觉的便会生出排斥之心。

    之前齐子平掌管国武监。还堪温驯,但当今日国武监中的变故。传入一些人的耳朵里,那么,结果也就不问可知了。

    很多人现在沉默,不等于一直会沉默下去,国武监如果越走越远,定然会碍难重重,有教课授业之名,却不习圣人之言,不究世事之理,不讲道德礼仪,不修君臣大道,只一味的灌输权谋杀伐,如此穷兵黩武,到底是何道理?

    这还不是儒学最为昌盛的地方,若是搁在南唐,或者是后周,国武监这样的地方别说立起来,便是有人提议,也一定会被读书人的口水淹死。

    大秦朝堂上的骚动,并未形成规模,但也开始有重臣进言,隐约表达了对国武监之事的不满。

    这是一种理念上的冲突,无关对错,相对于这种层面的交锋,国武监之内的什么文武之争,只能说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即便是晋国公赵石,在听到一些不妙的风声之后,也放缓了手段,让国武监暂时平静了下来。

    实际上,他对国武监是有着一些长远的规划的,他不通如何治学,却对国武监的发展,有着些清晰的认知,这不得不说很奇妙,但他的来历,让他确实有着与世人不太一样的眼光……

    长远看来,国武监要想再行发展壮大,必定会招致许多的敌人,但……现在是乱世,乱世当中,最不缺的其实就是机会。

    赵石在等待这样的机会出现,显然,现在成为众矢之的,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即便以他的身份地位,当做的太过的时候,也会招致祸患。

    于是,在皇帝陛下召其再次入宫,商讨今年战事,皇帝陛下好似漫不经心的提起国武监诸事的时候,赵石先就认了错。

    但也委婉的解释,国武监今后出来的人,尽量从军报国,不入各部为官,这对于将来大秦的诸般战事,都有着好处。

    而军旅之人,认识字也就成了,没必要舞文弄墨,那些读书人科考不成,混入国武监中,文章写的到是比旁人强,但科考既然不中,文章写的也就那么回事。

    加之这些人身体虚弱,不堪劳苦,只一张嘴好使,若将来此等人从军,必然牵累将士,于大秦征战毫无益处。

    他们到国武监,许是看上了国武监生员能入工部和兵部为官的机会,此等人文不成武不就,留在国武监只能混吃等死………若是当初草创国武监之时,这些人等,他到是能狠狠操练一番,不定便能让他们带兵上阵。

    但现在,国武监三四千号生员,许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人料子,他可顾不过来这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家伙。

    其实,这种意识层面上的交锋,多数时候并不会太过彰显于外,没人会大喊着异教徒,想着把你弄上火刑架。

    自古以来,学术交锋最激烈的几次,都很有名,一个便是焚书坑儒,一个则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儒学也终于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实际上,儒学很有包容性,诸子百家,皆可在如今的儒学中找到它们留下的痕迹,甚至于佛道之流的学说,在儒学中也可以找见。

    这里不谈儒学的兴衰故事,其实为帝者,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是谁能帮助他们握紧皇权,儒家无疑是皇位之下最坚固的一块基石。

    但年轻而又野心勃勃的成武皇帝陛下,并非南唐那位善能吟诗作赋的大唐李氏遗脉,也非后周那位在文臣们战和的辩论中左右摇摆,却不愿听一听军中将领言语的摄政王殿下………

    他不在乎国武监闹成什么模样,他更在乎的是,在大秦已经露出一统天下的曙光的时候,谁能坚定的站在他身边,为大秦开疆拓土,混一**,定鼎天下。

    而赵石的解释,让他很满意,他非是马上皇帝,他需要为大秦征战的将领更甚于需要治理地方的文官。

    文臣们所言之穷兵黩武,更不在他考量之中,大秦国库从所未有的充盈,怎么就成穷兵黩武了?

    是人便有喜恶,皇帝陛下也不例外,他如今对中书已经有些不满,中书老臣的喋喋不休,更让他厌烦。

    他觉得,如今大秦上下应该同心协力,将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中原之战上,而非是为了一些细枝末节而相互打嘴上官司。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问了问,很快皇帝陛下便转移了话题。

    因为后周使者已经过了潼关,要到京师了。

    显然,大秦的异动,并没有瞒过后周的眼睛,不用等使者到来,君臣二人都已明白,后周必然是来祈合的。

    说到这件事,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因为这实在和去岁伐夏的情形太像了……

    显然,后周主和派再次占据上风,好像每一场战争到来,后周都要经过这么一番变动,主和派出了头,便派出使臣求和,主战派抓住了主导权,便严防死守。

    这样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赵石没再给皇帝陛下浇冷水,那除了在打了败仗之后,显示他的先见之明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反而会招致更多的麻烦。

    太过多嘴的人,在朝堂上永远都站不住脚,朝臣们的聪明劲儿,从来都是藏在心里面的,赵石显然渐渐的开始明白这个道理了。

    而归义王大婚的时日也渐渐临近,皇帝陛下这里有些犹豫,他召赵石入宫,其实不是为了朝臣参劾晋国公在国武监闹腾的太凶的事情,而是他想改主意,令太子李珀出使吐蕃低地,为归义王赐婚。

    这么做,一来是因为攻伐后周的战事临近,大将军赵石坐镇京师的话,会让人安心,又可就近参议军事,二来呢,他觉着应该让太子李珀出去走走,见识一下长安之外的风物,开阔一下眼界。

    赵石想了想,并未反驳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全凭陛下做主,不过,他还加了一句,陛下应该知晓,归义王很可能要对吐蕃高地动兵,太子到时……

    于是,皇帝陛下沉默了下来,太子毕竟年幼,出使吐蕃低地,也许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正逢归义王对高地用兵,那么太子一行便有些尴尬了。

    为显大秦强盛,太子表现必定不能软弱,更不能袖手旁观,这就需要掌握一个分寸了,太子能不能做好,显示出大秦太子的气度,让番邦臣服,就显得很重要。

    其实不用问了,方当幼龄的太子毫无疑问没有这个能力,展现不出那样高明的手腕,那么也许只能随军去高地。

    兵凶战危之下,太子之安危,实在让人忧虑……

    再有一个,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太子年幼,路途又如此遥远,去到不毛之地,一旦病倒了,那是去赐婚呢还是去给归义王添堵?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禁军

    (二更,月票,月票,月票,阿草求月票啊。+顶+点+小说++23wx+。。。。。。)

    隔了一日,皇帝陛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晋晋国公赵石为太子少保,与太子一同出京,西去吐蕃低地,为归义王李匪赐婚。

    是的,皇帝陛下还是决定,让太子趁机出京磨砺一番,有勇冠三军的大将军赵石在畔,也不怕太子出京遭遇什么刀兵之险。

    还派了四个御医随行,两个比较年轻,会留在吐蕃低地,以示朝廷对归义王的恩宠,两个老些的,则是为太子着想,别病倒在半途之上。

    赵石这里也无不可,太子少保这个头衔,当年他就有过,应该是教导太子武事的老师,但话虽这样说,其实很多前方重将,都会挂上这个虚衔,以示朝廷重用。

    如果说太子少傅什么的,还能当当太子的老师,给太子授业解惑的话,太子少保显然机会不大。

    不过,他这里任了太子少保,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成为太子少傅,好像朝廷中再没有比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更合适的人选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定然是朝堂上出了什么问题,李圃倒霉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赵石这些恶意的猜测并没有成真,在他带着人马护卫着太子殿下出京不久,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便晋为了太子少傅,为了彰显其尊荣,皇帝陛下还趁机给他升了爵位。

    在现在的大秦,文官想获得爵位不太容易。远不如武官们晋升的快。在这个上面看。大秦颇有些重武轻文的意思。

    不过,这必然只是暂时的情形,平夏之后,大秦封赏的可不只是将领们,朝中文官受赏之多,也史无前例,而这显然只是开端。

    不管前方将领多么勇猛善战,没有朝臣们的支撑。也是不成,所以,武官功过,和文官赏罚,都是朝廷重中之重,谁也不会太重,谁也不会太轻,只不过,文官的封赏要平缓一些罢了。

    太子少保不只一位,太子少傅也是如此。这样的荣衔,和爵位差别不大。朝廷赏赐有功之臣的筹码而已。

    其实,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现在能晋上侯位,对于他本人来说,应是非常满意了,致仕之后,他的爵位定然还能升上一升,当然,爵位的赐予还要看他是如何退下来的,好的一好,大秦便能出上一位公爵。

    就算致仕时没有得到,用句难听话来说,等这位老臣辞世,朝廷也定然会加之以公爵号。。。。。。。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同门下平章事李大人,已经走到了暮年最辉煌的时刻。

    而另外一位先行一步的太子少保,晋国公大人,却才三十出头,前面好像还有二十年的光辉岁月。。。。。。。

    不过此时的赵石,却没有太多多余的感慨。

    朝廷赐婚,还是一位外姓藩王,自然会非常慎重,无论排场,还是礼物,都精挑细选,好在,朝廷早有准备,并不需要多少时日。

    在大秦成武六年三月十九这一天,赐婚使节的车队,从长安出发,开始了一段堪称漫长的旅途。

    车队行进的不算慢,也不算很快,沿途皆有府县迎送,让这支拖沓的队伍方便了不少。

    加之气候在这个时候开始转暖,冰雪消融,也让这支队伍好过了许多。

    到了长安县,殿前司禁军驻地,赵石和种燧两人陪着太子殿下,巡视了殿前司禁军军营,并设宴款待太子殿下。

    安置了太子一行,赵石和种燧两人密谈了一番。

    实际上,这个时候,殿前司禁军开拔,率兵去河洛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秦川南路的殿前司禁军正在往长安县汇集,但这一次,在规模上,是远不如伐夏之战的。。。。。。

    秦川南路的殿前司禁军也刚刚经过西北战事,其中很多将士,已经驻守于西北,根本就未曾回转。

    朝廷现在也没多少办法,只能暂定殿前司禁军轮番驻守西北,这个时间定在五年,和唐时的番上制度差不多,但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因为是新并入大秦的疆土,西北那里又是诸族混杂,民风彪悍,有些人估计,在十年之内,这样的军队调拨不会改变。

    接下来的解决之道其实很简单,移大秦百姓而驻之,而这也必将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其间也需要对西北汉民进行教化安抚,对西北诸族的策略更加直接,剿抚并用,和剿匪差不多。

    至于其间众多的细节,以及最终的效果,身为大秦上将的两个人,都不曾有任何清晰的认知。。。。。。。

    打天下易治天下难,并不全是文人的自高之词,其中是有着道理的。

    而现在种燧跟赵石商量的是,他想亲自带兵去河洛。

    在这件事上,赵石劝道:“张大将军备战多年,一心东进,若你率殿前司禁军前去,张大将军定然以为你有争功之心,百般防范之下,难免分心于战事,一旦战事不利,很可能要将罪责推到你的头上。”

    “再有,我若是张大将军,会命你驻守河洛,为大军留后,粮道在你手里不假,但责任在你这里,一旦河洛有事,立即挫动全局,功轻而责重,何以为之?”

    可以说,这些年赵石南征北战,已经培养出了很好的大局观,说的也很明白。

    这些道理种燧不懂吗?他自然是懂的,只是立功之心太切,又是中原定鼎之战,按捺不住功利之心罢了。。。。。。。

    当然,其中也有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位置渐渐尴尬了起来,他这位大将军坐镇长安县的日子还剩几何?

    既然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位置不很牢靠,那便需要早做绸缪,归根结底,种家人的目光总是在向前看的。

    即便是赵石的劝说,也不能马上打消种燧的念头,还需要跟旁人商量一番,才会做出决定,但殿前司禁军开拔的日子也不算远了,领兵之人为何,需要种燧这里加紧一些做出最终的决议。

    实际上,没能获得妹夫的支持,种燧领兵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刚刚经过伐夏之战的他,又领兵东征,没有有力之人举荐,枢密院和兵部都会做出各方面的考量,大将军种燧无疑不会是最佳人选。

    至于将来殿前司禁军何去何从,他们两人也含糊的说了几句。

    但无论是赵石,还是种燧,都没有任何把握。

    这样一个日渐庞大的军事集团,成型于景兴末年,膨胀于成武初年,作为各路边军的有力补充和后盾,拆散的可能性不大,但分割其兵权,应该是一定的了。

    但怎样将殿前司禁军分割开来,赵石和种燧都没有定见,想来朝廷也在琢磨此事。。。。。。。

    本来,赵石还想见见旧部杨胜,这位出身羽林左卫的殿前司指挥副使,悄无声息间已经成为一方重将,在杨家的地位不言而喻。

    不过杨胜现在已经去了庆阳,当庆阳镇军整编之事结束后,还要去延州转上一圈,今年是不用想闲下来了。

    赵石和太子一行没有在长安县多留,也没法多留,所以只在长安县呆了一宿,便启程西去。。。。。。。。。。。

    有三千殿前司禁军兵士,就此加入了护卫行列之中,这个时候,护卫车队的军兵,就已经超过了六千人,加上闲杂人等,足足近万人的队伍,形成长达数里的蛇形,行走在去到秦州的官道之上。

    一路穿州过府,这一日,终于来到秦州境内。

    秦川南路布政使带秦州文武官员迎于道左,一番喧扰之后,便簇拥着太子车辇,去到秦州府城之内,当晚,为太子接风洗尘。

    当中,秦州赵氏人等,除了依次拜见太子之外,都簇拥到了大将军赵石身边。

    秦州赵氏,秦州第一豪族,这不但得益于外戚的身份,还因为族内出了一位显赫无比的大将军赵石。

    虽说大家都明白,晋国公赵石跟秦州赵氏没有任何的血脉关系,但从景兴年间,巩义赵氏便成了秦州赵氏的旁支,秦州赵氏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将军赵石的天然盟友。

    这次与归义王结亲,还是晋国公赵石亲手操持,如今又作为赐婚副使,来到秦州地界,秦州赵氏就算不伺候好了太子殿下,也要让大将军满意而来,尽兴离去才成。

    秦州赵氏之所以如此兴旺,其实还要得益于另外两位重要人物的长寿,一位当年便是当今太皇太后娘娘,一位则是如今秦州赵氏的当家之人,赵老爷子。

    这两位都还健在,便能保证秦州赵氏的福祚绵长,子弟就算没多大出息,也能混个富贵平安一生。

    所以说,赵石来到秦州,实际上便等于回家了,都说富贵好还乡,所以来到秦州,赵石只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而不会有任何风刀雪剑等着他。

    当然,无论太子殿下,还是赵石,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赵氏

    (三更,月票,求月票啊………)

    在秦州歇息一日,赵石便陪同太子殿下来到秦州赵氏祖居。

    赵氏族人,闻风而来,赵石陪同太子李珀到是,这里内内外外,怕不有数百人之多。

    赵老爷子让人搀着,带领族中子侄,已经设好了香案,太子一到,便当先跪倒在地,族人也都黑压压跪倒了一地。

    显然,这是秦州赵氏风光的日子,秦州大族,也都派了人来观礼,眼见秦州赵氏这等风光,也只能羡慕的眼睛发蓝。

    不过秦州赵氏风光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也只能感慨一下,秦州赵氏生了个好女儿,历经三朝而荣宠不衰,正德年间的后宫宠妃,景兴年间的太后娘娘,到了成五年间,又自成了太皇太后。

    任凭风吹雨打,始终不倒,想当初,这秦州赵氏,也不过是世代从军,小有威名的秦州将门中的一个而已。

    但现在再看,真真是荣华富贵,门楣兴旺,让人不敢正视。

    而太皇太后这位秦州女儿,在秦州也已经是一个传奇了,不过让人沮丧的是,这样的崛起过程,真真是模仿不来。

    秦州女儿,入宫的不在少数,但数十年间,却也只出了这么一位而已。

    此时,太子殿下开始用稚嫩的声音,宣读圣旨。

    因此番秦州赵氏女出嫁吐蕃归义王,已经带了些和亲的色彩,对于秦州赵氏的荣宠恩赐。也就不会少上半分。也确实如此。无论是朝廷赐下的出嫁仪仗,还是所携嫁妆,都比照公主出嫁之例置办下来的。

    圣旨其实不长,但所赐之物实在太多,听着那一长串的东西,赵石也有些头疼,归义王迎娶的队伍应该也在这几日便能来到秦州。

    然后送亲去吐蕃低地,这一路可不怎么好走。带上那多的东西,遭匪的可能不大,但想进入吐蕃低地,需要绕很远的路,这一路上,可有的麻烦了。

    圣旨宣读完毕,秦州赵氏这里,便立刻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吹锣打鼓,鞭炮齐鸣。

    太子殿下虽小。但诸般礼仪,皆都谙熟。又有人在旁时刻提醒,在这些秦州土族面前,尽显皇家雍容。

    先是将圣旨交给旁人,便上前亲自搀扶起了赵老爷子,并向赵老爷子见礼,执的是正经的晚辈之礼。

    随着太子执意搀着赵老爷子的胳膊,扶进大门之内,宣旨这个过程,也就结束了。

    秦州赵氏这里接下来自然是大排筵宴,款待宾客,实际上,按照规矩,这个时候一应宴席,便差不多是嫁女喜宴了,因为圣旨一下,秦州赵氏女便不再姓赵了,而是姓李,成了他人之妇了。

    赵石身边此时也围满了人,都是秦州赵氏专门来接待于他的人物,在赵氏族中,这些人任拿出一个来,也都不算是小人物,但在晋国公赵石面前,都分外的恭顺,笑容灿烂而带着亲近。

    赵石不喜这般喧闹,上次来秦州赵氏,经历过了一次,但赵氏族中人太多,他又来去仓促,也没记住几个。

    这会儿围在他身边的,到是有几张熟面孔,但到底姓甚名谁,赵石也拿不准,其中只有赵老爷子的嫡长孙,一个三十多岁的秦川汉子,他记得还算清楚。

    赵石在秦州赵氏这边辈分可不高,是从景兴皇帝那里顺延下来的,连赵幽燕这厮都是他的叔父,别说旁人了。

    这里辈分最小的,较真的话,他都得称呼一声叔伯。

    但论起官场地位,这些人却又拍马难及,就像赵幽燕辈分是高,但却在他身旁做了多年亲卫,现在别说敢在他面前论辈分,便是论亲戚的时候,也少之又少。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邀请赵石随之入内,赵石则摇了摇头,以军务在身为由,并没有立即进入赵氏老宅。

    确实也有不少的事情在等着他,送亲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将人送到地方便是,说难也难,上上下下都需要人来打理,尤其是有太子殿下随行,更不能出了一点差错。

    所以,赵石也不全是托词。

    指挥军士和随行夫子,将朝廷赐下的礼物给赵氏这边卸下来,而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都在秦州为护卫军兵准备的军营之中,那才是赵氏女出嫁的嫁妆。

    再加上,秦州赵氏这边也不会全无表示,自家嫁女,嫁妆,奴仆,丫鬟,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等到晚间,赵石才算清闲下来,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处置,他这里不可能错过今晚秦州赵氏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的宴席。

    秦州赵氏老宅,张灯结彩,鞭炮声声,里里外外的人都是眉开眼笑,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一晚欢宴,没什么好说的,只太子殿下被赵老爷子强灌了几杯,差点没钻了桌子,酒量实在不成,赵石想,这还只是秦州赵氏,要是到了吐蕃,遇到归义王那里一群粗鲁汉子,太子殿下该怎么应付?

    赵石这里敬酒的人极多,但论起喝酒来,赵石真是没怕过谁,一杯杯酒水灌下去,赵氏人等,尽皆败退,大赞国公海量云云。

    实际上,赵石的酒量,在秦州赵氏族中,也非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哪里都少不了凑趣之人罢了。

    第二天,太子殿下还在酣睡不醒,赵老爷子便找上门来,拉着赵石便来到了赵氏祖祠,上香祭祖。

    和昨日不同,这一次人数不少,但却分外安静。

    赵石上了一炷香,行了叩拜之礼。

    在祠堂之中,赵老爷子却是旧事重提,想要让赵石担任秦州赵氏一族的族长。

    这个提议,从赵石和秦州赵氏有了牵扯之后,便从未停息过,多少年过去了,下一任族长老爷子就没定下来过。

    现在赵石脑子转悠的很快,马上就有了理由,劝着愈老弥坚的老爷子,这次与归义王联姻的乃是赵氏嫡女,不如趁势让嫡支长子继承族长之位,与归义王那边往来,也便宜一些………

    他这里常年不在秦州,即便登上赵氏族长这个位置,也是鞭长莫及,族中诸事,还需族中诸人来处置,何苦来哉?

    老爷子这里的考量,赵石自然清楚,他和太皇太后都老了,秦州赵氏如此兴旺,等他们一去,难免有盛极而衰之虞。

    即便是赵石挂一个虚名,也好过让族中子弟,将诺大一个家族,都折腾散了,有赵石这样一个人在,秦州赵氏便无虞将来如何……

    但赵石这些年一直坚辞不受,显然无意跟秦州赵氏绑在一起,来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说前两年,赵老爷子还能倚老卖老,说上几句的话,现在却是不便再强求什么了,他面前的这位,已经不是需要人扶助,浇浇水,除除草,才能生长的小树了,而是已经成为一颗风霜无法摇其枝,雨雪无法动其根的参天大树了。

    祠堂内的赵氏族人,都眼巴巴的瞧着。

    说实话,他们这里都很矛盾,有一位国公在赵氏族中,并成为族长,对赵氏一族有着难言的好处,这个谁都清楚。

    但说起来,赵石跟秦州赵氏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提,就说晋国公赵石在巩义县族内大开杀戒的事情,也让他们有点胆寒,不愿有这么一位可畏可怖的族长在头顶压着。

    赵老爷子摇头叹息了一声,有点后悔,当初不该觉着自己身子还硬朗,赵石也还年轻,前程是有,但他看不分明,担心拖累族内,便没有强求。

    若是那会儿,多进京几次,跟太皇太后说说,想来事情便不会拖到现在了。

    而今,他这里已经老的快动弹不了了,再不定下族长之位,将来子孙们闹了分家,秦州赵氏的脸面何存?

    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提议此事了,随即,他便招收将自己的长子叫了过来,拉着赵石的手道:“柱国啊,今日在我赵氏列祖列宗面前,我便传了族长之位给长子,你辈分虽小,但才干却非吾等能及,便做个见证,想来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咱们不知礼节。”

    “以后,族务便交在我这个儿子手上,但要诸般族中大事,必定要传书京师晋国公府,柱国不点头,谁要是把事情办了,一应人等,无论族长还是族老,皆都按族规处置,柱国你看这样如何?”

    老爷子的长子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今日接下族长之权,是件喜事不假,但主角却不是他,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赵石这次是不好推辞了,便笑着点头道:“您老且放宽心,赵氏如此繁盛,又能发生什么大事了?”

    “只便有何难处,赵石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实际上,秦州赵氏这样的外戚,难以解决的事情并不多,只要不想着谋反,赵氏就算走下坡路,其实也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多不肖的子孙,才能将这诺大家业在十几二十年内败个精光?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结巴

    (继续求月票)

    来秦州迎亲的吐蕃低地队伍,又赤摩率领,方半儒为辅,领兵的也都是当初西北镇军将佐,因为只是迎亲,所以带来的兵马并不多,只一千多人。

    都穿着厚厚的棉袍,披红挂彩,看上去有点寒酸,但着实喜庆。

    归义王的彩礼,早已在年前的时候,由大将军赵石送到了秦州,所以这一次只是单纯的迎亲了。

    归义王李匪并未亲至,但来迎亲的却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可见,对于此次联姻,他也分外的重视,而且,赤摩报给赵石的是,归义王殿下在吐蕃与大秦交界之处率军等候。

    赵石听了率兵两个字,就有点犯嘀咕,不是归义王想着就此冲上高地,把个婚礼弄的乱七八糟吧?

    细问之下,才知道,李匪正在聚集低地各部的勇士,但这次嘛,只是为了护卫自己的新娘,吐蕃现在很是纷乱,奴隶成群结队的跑到低地以求太阳之子的庇护。

    现在无论高地还是低地,被这些高地逃奴闹的都很不安宁,有些干脆就当起了劫道的强人,而西北的马匪在秦夏交战时,也都聚集在其中搀和了一脚,出没于西北和吐蕃交界的地方。

    赵石稍稍放下了心,想着,低地奴隶也不少,怎么会有奴隶到低地求太阳之子庇护?

    对赤摩这些人,没必要将太多礼仪,这到底不是什么文成公主和亲吐蕃。

    只是秦州赵氏和吐蕃归义王之间的联姻,朝廷赋予了他很大的意义,但绝对不会按照公主和亲的大礼来操办婚事。

    而归义王。显然也没吐蕃王子松赞干布那样的威势。迎亲的架势就能看的出来。来的都是些粗鲁汉子。

    赵石也不为己甚,带着赤摩和方半儒等人,拜见了大秦太子殿下,又和赵氏族人见了见,在秦州呆了一天。

    接着,抬上新娘子,带上大包小包,便开始了另外一段旅程。

    出了秦州。越往西北,地方越是荒凉,到了姚州,其实这要是在平夏以前,便已经可以称之为边塞了。

    离着京师越远,太子李珀越是活泼,过了姚州,终于耐不住好奇之心,不再坐什么车辇,骑上了战马。

    于是便跟在晋国公赵石身边。东瞅瞅西望望,见到什么稀奇的。都要张嘴问一句什么出来,面对这样的好奇宝宝,赵石有些心烦,但却不能不耐心心来,给其讲解经过的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

    其实,这也正是皇帝陛下希望看到的,大秦历代皇子,出京的机会少之又少,像当今成武皇帝陛下,最远便只去到过河中,而景兴皇帝更惨一些,只出京到过凤翔。

    所以说,皇帝们耳目虽然灵通,但真正去过的地方却不多。

    每一次出行,对于皇家子弟来说,都是一次新奇之旅,走马观花一样看一看民间疾苦,赏玩一下沿途的山川锦绣,就可以让他们十分的满足了。

    好冶游的皇帝不是好皇帝,但成长于深宫的皇帝也够呛,照这么想下去,其实,坐在皇位上的人,都可以说是一群可怜人。

    实际上,太子李珀烦赵石的时候并不多,多数是一半天,便被属官们劝着回去了车辇之中………

    而过了姚州,就需要赤摩这些人作为向导了。

    进入吐蕃低地的路,绝对不只一条,蜀中那里也可以翻山越岭,去到吐蕃低地。

    但能容大队人马过去的道路,真的不多。

    这一支队伍,便沿着横断山麓一直向西北行进,一直来到黄河边儿上才转而向西,进入大非川。

    到了这里,地势已然越来越高,也正式进入了吐蕃境内。

    在大非川克鲁古木古城,终于见到了归义王李匪所率领的四千兵马。

    赵石和李匪见面的时候,在赵石看来李匪穿的像个小丑,皮袍子外面裹着红绸,还弄了个红绸子做的花儿挂在帽子上,脚上蹬着的,却是一双正经的官靴。

    见到赵石,这位脸上立即笑的起了褶子,紧走几步,一把抱住赵石便连连拍打了起来。

    一朵大红花在赵石眼前晃来晃去,弄的赵石有点眼晕,不由憋着笑道:“四哥这是……嗯,还没恭喜四哥,可要当上一回新郎官儿了。”

    这位马匪出身的归义王殿下显然心情极好,大笑着放开赵石,“恭喜什么,还不是托了兄弟的福,不然的话,四哥这辈子可只能在胡人地界厮混了,哪里娶得到汉家贵女为妻?”

    赵石听了这个,心里也是撇了撇嘴,后面轿子里抬的新娘子可是才二八年华,这老夫少妻的,又是在这么一个荒凉地界,以后能和睦的了?

    赵石想到这个,立马开始撇清了起来,“别说什么托兄弟的福啊,你这里要是亏待了新娘子,赵氏那边找过来,四哥可别来烦我。”

    李匪听了立马不愿意了,晃着大红花就道:“呸呸呸,太不吉利,你四哥好不容易娶个正经婆娘,你这做兄弟的不说两句好话,竟然还咒你四哥看不住婆娘,我瞧你这官啊,真是越当越回去了……”

    两人说笑着,便来到了太子殿下车辇旁边,归义王李匪正了正袍服,跪倒给太子殿下见礼。

    太子李珀愣愣的看着这位归义王殿下,好半天才在属官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脸上憋的笑,一把将归义王搀扶了起来,“王爷不必多礼。”

    和太子略微聊了聊,其实也没聊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些客套话罢了,不过话不用多,只几句的工夫,归义王的彪悍粗野便给太子殿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位的匪性好像是天生的,只说了几句,便眼珠儿转悠着,最后索性跟太子殿下一抱拳,乐呵呵的道:“殿下,咱先去瞅瞅新娘子,过后多敬你几杯,算是咱给殿下赔罪。”

    太子殿下抿着嘴,眼瞅着大红花晃悠着,在人们的簇拥之下,径直往队伍后面去了,于是,太子殿下麻利的钻进了车辇,然后,车辇之中传出一连串的笑声。

    赵石还是很负责任的,追上归义王的脚步,到也没劝他什么,只是伸手捉住这位悍匪,一把将他头上的大红花揪下来,又微微用力,将他身上裹着的丝绸扯下,手脚快的根本不容人反应。

    李匪摸了摸头顶,又看了看身上,然后脸就涨红了,“我说兄弟………你不能嫉妒成这样吧?哥哥娶亲,你还想当新郎怎么的?”

    赵石一头的黑线,环视一圈,全都是一张张扭曲了的脸,显然是都给憋坏了。

    赵石一边推着李匪前行,一边道:“这谁给你弄的打扮,他娘的回去宰了这小子,就你穿成这个样子,人家新娘子还以为碰到强心的山大王了呢。”

    李匪大怒,“老子可不就是山大王?”

    赵石也不客气,一巴掌扇在他脑后勺上,“什么山大王,你现在是大秦归义王,跟新娘子说话再粗声粗气的,小心我把新娘子送回去了啊。”

    李匪虽然彪悍不假,但在赵石这样的人手中,连个木偶都算不上,被他抓在手中,硬是反抗不得。

    “行了,行了,都听兄弟你的还不成,放我下来,快,这么去见新娘子,可有损哥哥的英雄之名………”

    闹归闹,他们两人可谓是生死之交,心里都够数着呢,只是几年不见,书信往来虽然不断,但到底是有些陌生感了。

    经这一折腾,两人算是亲近不少。

    到了新娘子坐轿之前,李匪才重又整理了一下衣袍,翻了赵石一眼,大咧咧的上前,周围这时已经跪倒了一地秦州赵氏陪嫁过来的仆役丫鬟。

    来到轿前,归义王大人楞神了起来,赵石面无表情,环视左右,竟然看见太子李珀骑着马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心想,这位四哥不会再闹什么笑话吧?要是落在太子李珀眼中,定能让这小子回京快乐好几年。

    不过他也不担心,想让归义王李匪老老实实的,还不如砍了他的头呢,这样表相粗豪,没多少心机的归义王,其实正是朝廷想要的藩王模样不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朝廷,其实算是好事。

    那边厢,归义王殿下并没像赵石想的那样,上前一把掀开轿帘,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而是抓耳挠腮,来回迈步,半晌才拱手抱拳道:“你这一路辛苦,李匪这厢有礼了。”

    难住李匪的根本不是那轻飘飘的轿帘,而是这个称呼的问题,最后,才想到一个你字,也算不容易。

    也说明马匪头子的思维,正常人你跟不上。

    好半天,轿子里才传出一把柔软的声音,“不辛苦………好像……没过多长……就到这里了。”

    李匪当即脸上就乐开了花,广这声音,比那些胡人婆娘就强了不知多少。

    可是……不会是个结巴子吧?他这里有点担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将血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将血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将血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