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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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知子莫若母,石头娘并不意外,只是笑眯眯的瞅着,反正是遂了孙女的愿。|[2][3][w][x]
小丫头猛的欢呼了一声,谢了爹娘,立马跑到旁边那桌跟哥哥炫耀去了,李金花笑的柔柔的,嘴里去埋怨着丈夫不该这么娇宠女儿,连名字都说改就改,成什么体统,但谁都看的出来,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心里不定欢喜成什么了呢。
趁着热闹,种七娘也想让赵石给儿子现在就取个名字,小家伙百日已经过去,就等着抓周了,之前没取名字是赵石还没回京。
回京之后,又忙了一阵,再加上想给儿子取个好名字,也就拖了下来,现在扣儿连名字自己都改了,种七娘也有点着急了,难道等儿子自己取名字不成?
赵石笑道,“已经想好了,就叫赵君武,君玉学文,自然是君子如玉,这个儿子让他练武从军,但也不能目不识丁,寓其君子用武好了。”
瞧这名字就知道,赵石自己想的,他这里本来要和几个学识渊博的幕僚商量了一下,让他们给取个名字,但想到赵君玉就是交给了南十八和陈常寿两人,才对文事感了兴趣,这么一想,也就不愿再跟幕僚说这事了,省得两个儿子,都去读了圣贤书。
种七娘咂摸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真是俗不可耐,远不如赵君玉听着顺耳别致,但丈夫的心思她却明白,心里便不由美滋滋的,也就不计较名字好坏了。
这时石头娘又低声问了一句。“那孩子有名字了吗?”
赵石摸着额头。有点头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他娘没说话,儿子还不好开口。。。。。。。”
老太太这里又想动手,最终忍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不过心里也是泄气,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用人管,她也管不来。
如今已经贵为一朝国公。封妻荫子,她更是没法管了,就拿家里几个媳妇来说,除了柔儿,哪个是她做主给定下来的?都是儿子自己娶回家来。
至于外间那位,她也是有心无力,那位身份更尊贵,如今却连儿子都给赵家生养了一个,她这里只觉得过于亏欠人家,但真要管。她怎么管得了?最多最多唠叨几句而已。。。。。
至此,一家人再无旁话。欢声笑语间,午宴便过去了,等到大年夜,晋国公府中灯火通明,鞭炮声响作一片,渡过了成武五年最后的一天。
。。。。。。。。。。。。。。。
新的一年到来,大秦显得越发的强盛,而作为大秦京师的长安,也越发的繁华了起来。
正月里,街道之上人流如织,携儿带女走亲访友,整个长安都洋溢着喜悦和欢快。。。。。。。。。。。
晋国公府这里,大年初一还不怎的,只是种家,柳家,李家等姻亲上门拜年,送上年礼,张世杰也派了自己次子,除了拜年之外,也留在府中帮着支应。
这样的日子,各家主人,尤其是官宦人家,都脱不开身,只能是派了看重的子侄四处走动。
等到了大年初二,晋国公府门前就排起了长队,一辆辆马车,打着各家的旗号,等在晋国公府门外,轮流登门请见。
京师府邸,权势显不显赫,地位重不重要,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便显露了出来,上门的人越多,越是能彰显出府中主人的身份权柄来。
像京师李氏,郑氏,种氏,折氏这样的大阀豪门,在大年初一一直到大年初五这几天里,都是热闹非凡,宴席能从早晨一直摆到深夜。
晋国公府底蕴差了不知多少,人丁也显得很是单薄,声势上无法跟这些大族豪门相提并论。
但大将军赵石的门下,以及军中旧部,却多不胜数。
这些年大将军赵石南征北战,很少在京城多呆,加之早年也没有如今的声势,又要顾忌皇帝陛下猜忌,所以很难有登大将军府门的机会。
现在换了成武一朝,大将军赵石终于放开了手脚,定河中河东,抚草原诸部,用半载时光,便亡了大秦世仇西夏,如今回京,有了晋国公的封号,声势一时无两。
这个时候登门,正合其时。
于是,晋国公府空了一多半的库房,又迎来了收获。
礼物都算不得过贵重,但太多了,吃的穿的用的,没多少金银细软,但从名家字画到各地土产,珍奇物什,可谓是应有尽有。
尤其是一位羽林军的部将,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对雪貂,关在笼子里,送到了晋国公府。
毛茸茸的小东西,纤细灵巧的爪子,黑溜溜的小眼睛,简直是小孩子的最爱,一下便把扣儿小丫头给弄晕了,抱着便不撒手。
还有一位有心人,给晋国公献上了一把南唐制式的突火枪,最简陋原始的火器。
赵石把玩了一下,瞅了瞅,这东西应该便是枪械的鼻祖了,虽然原始的厉害,在战场上没多大作用,但它却象征着火器时代的开端,经过几百年,先出现火器的中原却是越来越落后。
反而是如今还在泥巴里打滚的西方,率先应用了起来,最终打的东方各国落花流水,牢牢占据了世界的主导权。
看的出来,制作工艺很粗糙,但其中一些关节之处,不知就里之下却很难仿制。
虽然赵石对这样原始的火器兴趣寥寥,他更明白,想要研制出便于发射,杀伤力强大的火器来,可能需要数十甚至上百年,自己可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但人有我无,作为领军征战的大将,又晓得武器的走向,他再是没什么兴趣,也不会无动于衷。
可以说,这是一件不错的礼物,可以送到国武监匠作科,让匠人们去折腾,他也有心在这两年,对国武监做出一定的改变,这个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征兆。
送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礼物的人,多数都是羽林军中人,也只有这些闲得无聊的家伙,才会收集这样稀罕的物什。
将送礼过来的羽林军偏将叫过来,问了问这突火枪的来历,那偏将却是从来到长安的蜀中商人手中收购所得。
据那商人说,如今这种突火枪在蜀中并不算少见,至于从哪里流出来的,商人很老实的告诉了这位偏将。
如今南唐水军军纪败坏,和蜀中许多商人在做生意。
大将军赵方在夔州等处勤练水军,除了严防南唐谍探入境之外,很少干预这些事情,还让人收集了一些突火枪,以做军用。
无疑,如今赵石手中的这把,便是从南唐水军手中流出来的南唐军中制式火器。
赵石只是想了想,便吩咐这个偏将,让其寻到那蜀中商人,再收集一些,送到晋国公府来。
偏将立时大喜,这样能为大将军效劳的机会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说不定这事办下来,便能入了大将军法眼也说不定,就算不能得大将军青眼,也能在正管羽林军的李将军那里讨喜不是?
于是乐颠颠的离开了晋国公府。。。。。。。。。
这事赵石并不打算走正规途径,去寻大将军赵方说事,火器的研制,非是一日之功,想要让火器成为当今战争的主流,现在看来,也是白日做梦。
只有新的完善的制度,才能催发新的事物的产生和延续,这样的道理,现在赵石已经非常的清楚。
还好,这次归义王李匪没有再来凑热闹,估计这位王爷大人,正在准备迎娶娇妻过门,无暇再管其他的事情了。
实际上,等过了些时日,赵石才得到消息,归义王大人正在整军备战,准备再次去吐蕃高地掳掠一番。
到不是李老四缺了银钱花用,而是出征西凉时,很多高地部族不曾派兵参战,而且,参战了的部族,多数也是阳奉阴违,更是在他顿兵西凉之际,大多偷偷的带兵跑了,让归义王大人觉着丢了脸面。
于是,回到低地没几天的归义王,便想着今年带兵再去教训那些高地部族一番,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至于迎娶秦州赵氏女,归义王则派人过来传话,大咧咧的说了一声,等娶了娇妻,正好借着低地诸部来道贺的功夫,发兵高地,来个攻其不备。
听到这个消息,赵石算是明白了,这位李四哥,是真正的草莽心性,报仇不带隔夜的,连大婚之事都被算计在里面了,显然对高地诸部非常之恼火痛恨。
隔着千山万水,劝是不用劝了,赵石只是叫人给归义王回话,让他稍微等等,也许自己将奉命去低地赐婚,到时兄弟相见,再说其他。
大年初三这一天,赵石却是接到了又一个来自远方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让赵石极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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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消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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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八月间,木华黎率兵北去,至今已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而这个消息,是十一月间得到的,木华黎立即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
就这样,到了赵石手中,也已经过了年关。
而这个消息并未上奏朝廷,因为朝廷的目光毕竟不在草原之上,也就是大将军赵石这里,命木华黎盯着东边,而木华黎身在草原,对东边蒙古诸部的动向也非常着紧,这才在年关之后,将消息送到了赵石手里。
来的是克烈部桑昆汗的长子图撒合以及鞑靼万户不鲁黑台,还有乃蛮部鲁乌尔阿拔的幼弟塔古兀儿,他们中间还有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却是东克烈部王罕的弟弟,博尔古乎勒,他却是代表着蔑儿乞人首领脱黑脱阿来到了大秦。
克烈部王罕早年颠沛流离,据说最远曾流落到花勒子模,曾经同奴隶睡在一个帐篷中,这也让王罕恨透了赶他出走的叔叔以及兄弟们。
当他在乃蛮部以及蒙古乞颜部的支持下,夺回克烈部的汗位,这位大汗立即挥起了屠刀,将自己众多的兄弟和叔叔几乎屠戮一空,蒙古人中流传的关于王罕残暴的流言,就是由此而来。
而博尔古乎勒逃出了克烈部,投靠了鞑靼人,鞑靼人内乱之后,他去到乃蛮部,却被乃蛮部所轻视。所以便带领着心腹们又投靠了衰落的蔑儿乞人。并得到了脱黑脱阿的重用。
事实上。来到大秦长安的这些部族首领,已经囊括了当初草原会盟时的各个主要部族。。。。。。。
赵石也明白,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并非只为了送信这么简单,都有着各自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大秦对草原诸部的封赏还没有到达草原,诸部心急了。
要知道。为了伐夏之役,各部出动了几乎一多半的成年战士,从去年开春开始,便进行了一连串的战争,一直到冬天,才结束战事回归草原。
他们的收获是不少,但并不能弥补他们这次的损失。
胜州丰州战事以及之后的天狼原一战,让草原诸部流尽了鲜血,这还不算,春天便开始的战事。让草原诸部无法休息,大批战马在冬天时死去。
还有。去年战事正酣的时候,草原还闹起了马匪,这些马匪不再以掳掠为主,而是对女人和孩子挥起了屠刀,虽然最终也只肆虐了不长的时间,便被蜂拥而至的草原战士围剿了个干净。
但让人担心的是,这些马匪竟然是汉人,这让草原各部之间,对汉人有了警惕和仇恨,而且,很快,草原上便有了些不好的流言。
这么一来,回到草原的诸部首领们商议了一下,便派出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到了大秦。。。。。。。。。
这些首领们很清楚,当他们派出战士帮助大秦灭亡了党项人建立的国度之后,他们已经无法摆脱大秦的控制,何况,大秦还有一位天神使者在那里盯着他们。
而草原上发生的一切,他们也清楚的知道,是来自东边的寒风,吹袭了草原中部,那只恶狼,已经将爪子从东边探了出来,并用最恶毒的方式,开启了战争。
不管他们是为了安抚部众,还是为了得到大秦最有力的支持,他们都需要天神使者的允许和承诺。
于是,大秦在正月里迎来了来自北方翰漠之地的异族人,他们披风带雪,满身泥泞,他们着装古怪而又野蛮外露,确实,经过长途跋涉的他们,更像是来自化外之地的野人。
护送他们回来的是五百河东精锐,带队的也是大同镇守副使赵幽燕,加上这些胡人的随行人等,一行上千人,一路疾驰,来到了大秦长安。
他们随即便被安置到了理藩院,他们将在那里呆上一段日子,皇帝陛下不会很快的接见他们,因为草原诸部突然派人入京觐见,一定有着缘故,而满朝上下,又有谁对草原的了解能胜过大将军赵石呢。
所以,皇帝陛下一定会跟大将军赵石商议一下,才会按照外番觐见之礼仪,接见这些远方来的客人。
不过,一条很重要的消息,第一时间便送到了赵石手上。
蒙古人内乱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而且是个非常出人意料的消息,不过从头到尾的听完,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只是发生内乱的时间和地点,都有点意外而已。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蒙古人再次南下攻金,其实,已经不能用攻打来说了,因为蒙古人骑着马,几乎是长驱而入,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这让蒙古人非常的失望,因为没有抵抗就意味着没有收获,是的,金人实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而且非常的彻底,年初的时候,在蒙古人进兵的路线上,连田地都没有种下,就那么荒着。
所有东北诸处的百姓,都被迁入上京或者河北,没给蒙古人剩下任何东西。
不管金国人出于怎样的考量,使出这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都无关紧要,实际上,女真人的权贵们也没想着再过下去。
他们战略形势的恶化无法用笔墨来形容,曾经强盛于北地的金国,已然四面楚歌,没多少希望了。
为了对付北方这头恶狼,金国人已然破釜沉舟,不愿再忍受下去了。
不过也不怪他们如此疯狂,金国已然遍体鳞伤,加之蒙古人的连年掳掠,让金国已然奄奄一息,分崩离析了。
河北南京握有兵权的西秦降将李任权,再也不听金国调遣,而河北之外的诸处金兵,都在蒙古人的连年进攻下,消失的消失,投降的投降,如今的金国,也只剩下了一口气儿而已。。。。。。。
实际上也是,蒙古人这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进攻金国的国都了。
因为这次进攻之后,金国皇帝下诏退位,并带着一些百姓,和自己的亲人妃嫔,以及愿意跟随自己的将领,退往了一江之隔的属国高丽。
而另外一些人,则跟随着另外一位在女真人中有着威望的王爷,也就是完颜烈离开上京,退往了辽东,去到崇山峻岭中,躲避蒙古人的追杀。
金国就此灭亡,和当年他们的祖先攻破辽人的都城,将辽人驱赶离开一样,没有太多的意外,比辽人好一些的是,他们走的还算有点尊严,因为他们顶住了蒙古人的进攻,并未让蒙古人在他们在的时候,进入都城一步。
但这点尊严和亡国比起来,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在之后去到高丽以及辽东的一路上,全都是百姓的冻饿而死的尸体,女真人的权贵,多数无法到达目的地。
他们被红了眼的百姓以及兵丁抢掠,屠杀,死的无比屈辱,,他们的妻儿被奸淫煮食,就好像当年他们对汉人百姓做的那般,在颇为遥远的路途之上,一幕幕的惨象轮番上演,也为女真人盖上了最后一张裹尸布。
当然,这年秋天,上京城在蒙古人的进攻中岿然不动,有金国名将完颜烈坐镇城中,四处激励士气。
而蒙古人在金国境内的残暴,也让上京城中数十万百姓不敢放他们进城,拼死守城之下,也让蒙古人无功而返。
这样的一场战事,让蒙古人愤怒,虽然他们的损伤微乎其微,都是他们麾下的汉人在攻打城池,但他们瞅着那座坚城,希望在回去之前,能进入到那座大城之中,尽情的抢掠,尽情的杀戮。
但他们失望了,那座大城,也就是金国人的都城很坚固,明显在冬天来临之前,无法攻破。
这个时候,成吉思汗下令退兵,并与众人商议,明年直接进攻河北,而他这个时候,也有意占住这大片的疆土,好让汉人来耕种,补充蒙古诸部越来越紧张的粮食。
通天巫阔阔出不愿听成吉思汗的唠叨,他心里只有愤怒,因为这一趟南下,他没有得到任何战利品,没有女人,没有奴隶,没有粮食,他麾下庞大的部族战士们,跟随成吉思汗征战,却没有得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
于是阔阔出带领着自己的战士,率先北去。
因为愤怒,他结连处死了几个作战不力的汉人将领,并在心里诅咒着成吉思汗,将这些无用的汉人编入勇猛的蒙古战士中间,这些懦弱的汉人,明显玷污了长生天的荣光。
而他的怒火,也顺便让十分焦躁的部下们残暴了起来,几天过后,大批充入蒙古军的汉军被处死,屠杀,简直相当于一次清洗。
沿途留下来的汉人尸体,让后面跟进的大军中的汉人们一下惶恐了起来,蒙古人毫无理智可言的残暴,早已让他们心惊胆战,如今,更是恐惧的发狂。
于是,蒙古军中的汉人各部开始了大规模的逃亡,他们大部分被追上杀死,只有小部分幸运的逃脱了蒙古骑兵的追逐,逃入山林之中,再不敢出来。
而成吉思汗在听到部下禀报的时候,便已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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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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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讲,成吉思汗铁木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蒙古贵族,他的英明之处也正再于他看到了腐朽的草原贵族们无法给予蒙古部民太多东西,更无法结束蒙古诸部间的纷争,而这些纷争,大部分都来源于贵族们的贪婪和残暴。(
所以,当他夺回乞颜部的权力的时候,便开始公平的对待为他作战的战士们和归附于他的部民们。
这样的决策,对饱受贵族欺压的蒙古部民来说,无疑充满了吸引力,于是,许多蒙古人愿意跟随于他,并为他作战。
当然,蒙古人中出现这样一位英明的领袖,并非偶然。
早就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是早年困苦流离的生活,在他幼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被乞颜部的贵族们驱赶离开,在东北草原上流浪。
而其尊贵的血脉,也让一些敌人追踪而来,他曾经为了争夺一只猎物而杀死自己的兄弟,他曾进入冰雪覆盖的山林,只为躲避仇敌的追杀。
他曾被仇敌俘虏,受尽折磨屈辱,更险些被卖做奴隶。
当他渐渐长成,他仅有的财产只剩下八匹马,十数只羊,为了追逐盗马贼,他曾追踪百里,拼了性命才夺回自己的财产,他无法给予自己的弟弟妹妹以及母亲以安宁,他像孤狼一般在东北草原的风雪中长大。
当他娶回自己的妻子,并凭借着安达的帮助,有了一些自己的部民的时候,蔑儿乞人却抢走了他的妻子。并差点杀死了他。
这无疑是成吉思汗铁木真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他终于低下了倔强头颅。并向自己一直怨恨。不曾在父亲被毒死的时候帮助于他的义父以及曾经的安达献上礼物,并对他们做出承诺。
其实,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成吉思汗学会了隐忍以及妥协。
于是他得到了帮助,并夺回了自己的妻子,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壮大,很快便回到乞颜部。杀死了那些曾经对他不怀好意的仇敌,驱逐了那些腐朽贪婪的部落贵族,重新掌握了乞颜部的权力。
之后发生的种种,其实都有着他早年生活的影子,都可以在他幼年的困苦生涯中寻找到原因所在。
所以,他明白普通部民们渴望得到什么,于是便给予他们什么,荣耀,女人,奴隶。以及尊重。
其实,在蒙古诸部战乱中。三只蒙古人中的雄鹰,除了札木合之外,其他两个人都曾经受过磨难,并最终获得了权力,并使自己的部落壮大,在蒙古人当中享有威望。
所以,札木合第一个战败,这并非无法预料的事情。
札木合也许是一位英明的大汗,甚或是统帅,但他缺乏磨难给人带来的坚强,果断,以及对待敌人时的不择手段,所以,当他在面对屡败屡战的成吉思汗的时候,最终输的一干二净。
而狡猾的王罕,在与越来越强大的成吉思汗对峙了一段时间之后,选择了退让,并与草原终于貌似不可战胜的乃蛮部拼命交锋,并最终等到了转机,他们得到了强大的秦人的帮助,战胜了乃蛮部。
这个时候,年迈的王罕也许已经没有多少雄心壮志,但圆滑的手腕以及生存技巧,让克烈部分裂开来,看似对克烈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但却用这样一种手段,让成吉思汗不能轻易西进,牢牢的将成吉思汗限制在了东北草原上。
这些都无关紧要,这里只想说的是,成吉思汗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他绝对不会容许对归附部族屠杀的行径发生。
因为这么多年的部族征战当中,让他越发清楚,对于归附部族的安抚是多么的重要,不能被仇恨遮蔽自己的双眼,不能因为对方伤害了自己,而选择用残暴的手段来报复已经放下武器的部族人众。
实际上,这种理念,让蒙古诸部确实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也让蒙古诸部在他的统治之下壮大了起来。
但随着连年南下攻金,这种理念正在崩塌之中,这种不会停歇的战争,让勇猛憨厚的蒙古战士们迅速的发生蜕变,他们在战争中的手段越来越凶残,越来越狂暴,因为这种掠夺式的战争,和当年蒙古诸部间的厮杀完全不同。
无论在对手,方式,以及收获上,都大相径庭,蒙古战士们已经下意识的感觉到了,种族间的差异,并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当然,这种反应并不出人意料,他们没有读过汉人的书,也完全无法认同什么圣贤教诲,于是,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当野蛮进攻文明,在这个过程当中,野蛮会最大程度的展现他们的野蛮,文明则在这种肆无忌惮的野蛮中瑟瑟发抖,并最终毁于一旦。
是的,随着蒙古诸部的强大,他们对异族产生了隔阂和仇恨,与当年女真人,契丹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实际上,在不知不觉间,蒙古战士的行径,已经脱出了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掌握,这种潜移默化间的变化,也无法为从困苦中学习,在征战中长大的成吉思汗所掌握。
当他听闻阔阔出开始杀戮归附汉人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暴怒了起来,这违反了他的命令,侵犯了他身为汗王的权威,根本无法让他容忍下去。
而对阔阔出这个家伙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挑衅,也让他彻底的厌烦了。
事实上,他心底里还有着一丝兴奋,他认为这是阔阔出给了他铲除蒙古诸部大萨满的机会。。。。。。。
于是,蒙古人自从统一在成吉思汗战旗之下的最大的一场变乱也就拉开了帷幕。
铁木真随即下令,命合撒儿,速不台,哲别三部向北,追击阔阔出,并颁下汗令,让阔阔出来汗帐解释。
这个命令其实很含糊,而他派出去的合撒儿,速不台,哲别三人,皆与阔阔出不合,而且,这三个人皆是蒙古人中最勇猛善战的将领,往往,派了他们出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进攻,消灭敌人。
其实,大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也许只想看到阔阔出的尸体或者是人头。
而实际上,不管他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一场蒙古人的内乱已经不可避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蒙古万户博尔术在这里,一定会劝告成吉思汗,让他的手段更温和一些。
但南下征战,成吉思汗没有带上他的安达,而是令其坐镇于东北草原,安定后方。
而这个时候,成吉思汗麾下的亲信将领们,有的没有勇气在大汗面前开口说话,其中大部分,则对越来越贪婪无度的阔阔出已经痛恨非常,哪里会帮其说话?
于是,在蒙古人回军草原的路途之上,蒙古人的这场内乱开始了。
合撒儿很兴奋,他早想杀死阔阔出,砍下这个自称长生天宠儿的家伙的脑袋,来装点自己的帐篷。
于是他接到成吉思汗的军令之后,立即率军向北,第一个追上了阔阔出的大军。
根本没有传令,更没有任何的解释和劝说,在追上的那一刻,这位成吉思汗的兄弟,蒙古万户,发出的命令就是进攻。
而阔阔出的大军士气低迷,屠杀汉人让他们有些担心,太多的鲜血,也让他们麻木,更加不会想到,之前还在一起攻打金国的同族,会在背后向他们发起进攻。
于是,一场完美的突袭便出现在蒙古人回军的路上。
将近八千余蒙古战士,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合撒儿部两千骑兵一举冲垮,许多蒙古战士还在茫然中便被射下战马,砍下头颅。
片刻之后,蒙古人的鲜血,肆意的流淌在曾经金国人的土地上,漫山遍野,都是蒙古战士狂野的厮杀声。
一个个蒙古战士倒下,密集的马蹄声震荡着天地,箭矢在肆意飞舞,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很快,阔阔出的大军便被击溃了,他们本来便是成吉思汗麾下人数最多,但战力却最弱的一支军队。
他们常常在作战之前,向长生天祈祷,并在萨满阔阔出的祝福之下,冲上战场,但那个时候,战场上多数没再剩下什么敌人了,他们冲上去为的就是在各部手中抢夺战利品,并最终用长生天的名义占有它们。
这是一群秃鹫,他们不配称之为蒙古人,合撒儿常常这样说。。。。。。
这一次,他用鲜血证明了这一点,最有力的抵抗来自于阔阔出的亲兵卫队,这是一群狂信者,真正的视死亡为荣耀,换句话说,这是一群疯子一般的战士。
但再疯狂,他们的人数也太少了些,很快就被合撒儿麾下的战士一个个射倒在地,清理干净。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还称不上什么内乱,但事实上是,在合撒儿野蛮的击溃了阔阔出大军的时候,这场蒙古人的内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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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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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来到这处战场的速不台和哲别两部,都在战场边缘处停下了脚步。?
他们看到,阔阔出的大军彻底被击溃了,合撒儿部正在追击狼狈逃窜的阔阔出,在这短暂的冲突当中,无数的蒙古战士倒在了这片战场之上,即便是阔阔出的几个兄弟,也没逃脱厄运,有三个人被杀死在这里。
速不台和哲别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不想参与这样的一场厮杀,能征惯战的他们对阔阔出毫无好感可言,这位长生天的使者,借助长生天之名,从他们手中抢走了无数战利品。
他们很愿意看到,合撒儿能够杀死这位大萨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信大汗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错了,当大汗的命令再次来到他们这里,是措辞严厉的训斥,传递大汗命令的人是大汗的长子术赤。
这位暴躁的蒙古王子,也许是一个好的将领,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继承大汗的汗位,因为他身上不曾流淌大汗的血脉,而是流着蔑儿乞人的血。
大汗其他的几个儿子,无论察合台还是窝阔台,都与其不合,不过,作为大汗的长子,术赤在蒙古诸部中掌握着一定的权力,也得到了大汗的承认,所以,蒙古将领们对他都很尊重。
术赤带来了铁木真的训斥之外,还有着另外一道命令,令速不台和哲别擒拿阔阔出以及合撒儿到汗帐。
这让两位蒙古将领都很诧异,阔阔出也就算了,但合撒儿乃大汗的兄弟。两位蒙古万户中的一位。在蒙古诸部的征战中立下过无数功勋。是蒙古人中真正的把阿秃儿,在蒙古诸部的战士当中,享有着很高的威望。
而术赤带领的命令,竟然要擒拿这样一位尊贵而又勇猛的人回去,这是真的是大汗的命令吗?
蒙古人没那么多的规矩,无论是速不台还是哲别,都能想到,合撒儿和术赤之间的不合。合撒儿从来没有将这个蔑儿乞人杂种放在眼里,他的轻蔑都流露在外,也曾数次在汗王面前羞辱术赤。
想到这个,他们自然不会轻易低头,立即质问术赤,这是不是大汗亲口下的汗令,不然的话,他们将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
术赤不屑于解释什么,他能来到这里,就是要亲眼看着曾经傲慢无比的合撒儿如今会有着怎样的狼狈。甚至于,他有些后悔。应该建议父汗派出亲近于他的将领,来追击阔阔出。。。。。。。
那么,很可能,当汗令来到的时候,他能趁机砍下合撒儿的头。
速不台和哲别的质疑,很快便让他恼羞成怒,怒斥两人的无礼,并严令他们立即攻击合撒儿部。。。。。。。
速不台和哲别自然不会同意,于是两边的人越说越僵,都拔出了弯刀,对峙了起来。
就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也许是成吉思汗铁木真意识到,速不台和哲别不会痛快的执行命令,又一道成吉思汗的汗令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带来汗令的是大汗的次子察合台。
再没有什么疑问了,速不台和哲别两人不再去想,为什么大汗要捉拿自己的弟弟,即便合撒儿有些鲁莽,攻击了阔阔出的大军,犯下了错误,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才对。
两人于是遵照汗令,下令进攻。。。。。。。。。
当速不台和哲别两部冲入战场,无论阔阔出的大军,还是合撒儿部,都在他们攻击之下的时候,这场蒙古人的内乱终于来到了**。
实际上,成吉思汗此时已经认为时机成熟,并下定决心,要除去一直以来,对他的汗位造成威胁和掣肘的两个人。
一个是通天巫阔阔出,这个没有任何疑问,另外一位便是自己的弟弟合撒儿。
合撒儿,作为他征战以来最有力的一只臂膀,如今已然让他有些难以掌握了,这位天生豪勇的弟弟,除了略微还听他的话以外,从不畏惧于任何人。
而现在,随着蒙古诸部的强盛,部民的增多,合撒儿开始公然对他做出的一些决定进行诋毁甚至于是决然的反对。
因为要平衡通天巫阔阔出,铁木真容忍了弟弟的张狂,并有意纵容其和阔阔出针锋相对。。。。。。
这样的手腕,铁木真好像天生便能运用圆熟。
他控制着两个人的争斗范围,却绝对不容许两个人有任何交好的迹象。
于是,当蒙古诸部统一,并击败了他们的仇敌之后,蒙古诸部这里出现了两个比较庞大的势力。
作为这两个势力的首领,通天巫阔阔出,和蒙古万户合撒儿,都成为汗帐之内说话最有分量的人物。
也只有他们,才会对大汗的决定指手画脚。
而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让成吉思汗铁木真终于找到了借口,来铲除通天巫阔阔出,不用担心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而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会容忍,合撒儿单独留下来,当他听说合撒儿迫不及待的率兵向北追去的时候,当机立断的决定,同时铲除这两个人,将内乱的损害降到最低。
因为事情突然发生,所以,许多处置看上去都很粗糙和直接,这样的权力斗争,是不会有任何胜利者可言的。
但蒙古诸部本来就是如此,即便成吉思汗铁木真这样英明的领袖,在仓促之间,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而他,向来都是一个敢于赌博的人。
但他只赌对了一半儿。。。。。。。
来自后方的攻击,同样让合撒儿部没有想到,又是一场几近完美的突袭。
此时合撒儿已经追上了阔阔出,并拉开弓箭,一箭射死了阔阔出,他很喜悦的骑马上去,挥刀斩下阔阔出那丑陋的人头,哈哈大笑。
速不台和哲别两部毫无征兆的攻击,让合撒儿部也混乱了起来,伤亡在急剧增加。
但不同的是,这些蒙古战士都曾跟随在合撒儿身边,纵情奔驰在东北草原之上,用鲜血来装点自己的荣耀。
毫无疑问,合撒儿麾下的蒙古战士,是蒙古大军中最精锐的那一部,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虽然他们突然遭到了攻击,并有了很大的伤亡,但他们经过的战事太多了,战士们一边射出弓箭,给攻击他们的敌人造成伤害,一边在奔驰中汇合到他们的统帅合撒儿身边。
此时合撒儿的喜悦早已被愤怒所取代,他知道,这一定是哲别和速不台两部攻击了他,但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合撒儿很快便意识到,他的兄长,也就是蒙古人英明的大汗,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并被哲别以及速不台这样的勇猛将领彻底执行。
于是,他越加的愤怒,他很想停下来问一问,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是兄长下达的命令吗?他想要合撒儿的人头吗?合撒儿难道不够忠诚吗?还是说,他想合撒儿像别人那样跪倒在他脚前,才会相信合撒儿的忠诚?
实际上,和其他蒙古将领一般,对于权力斗争都很陌生,当然,他们早晚会成熟起来,但绝对不是现在,其实,换个汉人官吏过来,都会在这漫长的时间之内,感觉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但合撒儿。。。。。。。直到受到攻击的这一刻,还想要问一句为什么?
不过,合撒儿没有这个机会,这样的战争,蒙古人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一旦攻击开始,不到敌人彻底倒下,便不会停止,更不会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回过身去,迎接他的一定不会是好言好语的解释,而是漫天而来的箭矢。。。。。。。
之所以说成吉思汗铁木真只赌对了一半,是因为阔阔出确实死了,他那几个狐假虎威的兄弟也都死了。
这些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助他逃脱危难,并在他渐渐强大起来的时候,投靠于他,助他登上成吉思汗的汗位的人,陆续的消失在蒙古人的汗帐之中,并不独阔阔出一人。
这好像是每一个成功的君王都会做的事情,只看手段是否巧妙了。
通天巫阔阔出死了,但另外一半,却出了差错。。。。。。。
合撒儿率领残部,在往北方奔驰的一路上,和速不台,哲别两部厮杀不休,他们很快越过了长城,来到广阔的东北草原上。
不眠不休的作战,忍受饥饿和寒冷的侵袭,蒙古战士们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诸部混战的时代。
他们在草原上追逐,在草原上相互杀戮,在奔驰中拖垮敌人,在奔驰中杀伤对手。。。。。。。。。。。
几位蒙古最勇猛的将领,使出了他们浑身的解数,努力的想要战胜对手,蒙古人最精锐的几部战士,在不停的相互消耗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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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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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速不台和哲别还想率军包围合撒儿,而术赤和察合台也都各自带了千人队加入了他们。``
是的,蒙古人南征金国的军队,大半都参与了进来,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无法再派出过多的军队过来。
因为他们毕竟是在金人的领土之上,而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没料到,通天巫阔阔出的八千余蒙古战士会那样无用,在他想来,当他的命令到达的时候,阔阔出和合撒儿两部应该正陷入混战当中。
但阔阔出的无能,超出他的想象,八千余蒙古战士一触即溃,连通天巫阔阔出都被合撒儿砍下了脑袋。
这样的偏差体现在战场上,造成的结果就是,合撒儿率领残部,在包围圈还没有形成的时候,便冲了出去,并开始展现蒙古人最擅长的骑射功夫。
在与哲别的对射当中,合撒儿一箭射伤了哲别的腰肋,被顺手抓住射向自己咽喉的箭矢,快速的搭在大弓之上,又是一箭,射掉了哲别的帽子,显然,这是手下留情的举动。
享誉蒙古诸部的神射手,羞惭满面,之后再也没出现在合撒儿的面前。
在追逐之中,蒙古战士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草原之上,合撒儿带领着麾下的蒙古战士迅速的向河流方向逃去。
当速不台和哲别等人率军急追而上的时候,在这天夜里,合撒儿命人抱住马蹄,悄悄转了方向。并留下一大群战马,命人在自己率军远去的时候,赶着这些战马。连夜向北奔行。。。。。。。。。
哲别和速不台中计了,他们在第三天才追上这一只马群,并明白了过来,但却给了合撒儿三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来休息,寻找食物。
这还不算,当暂时甩开追兵之后。合撒儿立即寻找到最近的部落,将部落中的青壮战士,都带走了。同时还带走了部落的大半羊群。
有着合撒儿的名声,这个部落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参加到合撒儿队伍当中的战士们都很兴奋。
运用这点时间间隔,合撒儿一路上开始补充战士损耗。当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却是带领麾下的战士按照原路返回,让已经等在北方的哲别和速不台等人再一次扑了个空。。。。。。。。
从这一连串的动作可以看出,合撒儿是一名真正优秀的蒙古将领,在这一连串的追逐战中,暂时占据了上风。
但无论是速不台,还是哲别,甚至于术赤,察合台。都可以说是这个时代,运动战的专家。对这片草原,同样熟悉非常。
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他们的足迹遍布欧亚大陆,都是蒙古人中著名的将领。
合撒儿注定无法彻底甩脱他们,他们虽然无法追上合撒儿部的尾巴,但却坚决的隔断了合撒儿回去自己部族的道路,同时,他们也开始征兆各个部落的战士,借助成吉思汗的威名,将合撒儿定为蒙古人的叛徒。
除了征召各部的战士之外,还严令各部不得帮助合撒儿,给他们提供歇脚的地方。。。。。。。。。
之外,他们还尝试着找到合撒儿部,劝说合撒儿随他们去到汗帐,向成吉思汗请罪。
他们派出的使者也确实找到了合撒儿部,见到了蒙古万户本人,但这个时候的合撒儿,哪里还会回到成吉思汗铁木真面前,任他处置?
一连串的追逐较量,让向来对兄长敬畏有加的合撒儿再也不相信兄长的任何承诺,他也确信,哲别等人得到了兄长的允许,要提着他的人头,回到汗帐中去。
不然的话,那些蒙古战士作战不会那样坚决,而且毫不留情。
蒙古诸部还很原始野蛮,他们的亲情,多数时间,也只是一种纽带,让他们能够合力在草原上站稳脚跟,不会带有太多的感**彩,这是草原苦寒的环境所造成的,也是蒙古诸部过于封闭而产生的风俗习惯。
当这种纽带断裂的时候,兄弟和仇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两位兄弟注定只能活下去一个,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挥出自己的弯刀,将生存的机会留给自己。
不用苛责或诋毁什么,每个民族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蒙古人现在的文明程度还很低级,所以,他们表现的更加直接罢了。
当合撒儿不再信任兄长给出的承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两兄弟已然反目成仇,再无复合的可能,仇恨已经在他们心里种下种子,很快就能长出果实。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相互妥协,结为盟友,但绝对不会再是之前那样的关系了,血脉也无法让他们产生信任。
当然,更可能的是,他们会捉住对方,这时才会念在同出一源的份儿上,给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这才更符合他们的习俗和性格。
于是,合撒儿将这些时日以来,积攒下来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使者的头上,他们被砍下头颅,并挂在杆子上,在草原的朔风当中飘荡。
这就是合撒儿的回答。。。。。。。。
然后,他带领自己麾下的战士,向着西方,义无反顾的疾驰而去,再不回头留恋什么,他的部民,他的妻子儿女,到底是什么下场,此时都已无关紧要,他只想着能够带领着这些战士,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驻扎下来,等待复仇的机会。
蒙古部族,其实也正是在这样一场场的交战厮杀中,分分合合,只不过,这一次出逃的换成了合撒儿而已。
当几日之后,几位蒙古将领们赶到合撒儿部曾经驻扎的地方,看到已经被草原秃鹫啄成骷髅的几个人头,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无论是哲别还是速不台,此时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大汗失去了一条有力的臂膀。
他们没有再向西追逐下去,因为向西过去,再走几天,那里便是东克烈部的草原了,合撒儿明显是要去投靠王罕,当然,他更可能会去到桑昆那里,才会停下脚步,至于他会不会得到他那桑昆安达的帮助,只有天知道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为防合撒儿回去部族,他们率军分开,由术赤去向大汗禀报这里发生的一切,其余人则领兵去到合撒儿曾经占据的草原,将那里看管了起来。
之所以让术赤回去,当然是怕他因与合撒儿不合,对合撒儿的部民下手,而察合台,其实也很垂涎于合撒儿占据的肥美草原,更想着怎样将这里生活的部民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无形之间,术赤已经被孤立了起来,蒙古人这场内乱结束了,但内斗却还远未停歇。。。。。。。。。
这一场内乱,波及了蒙古诸部两大势力,战事持续了足有一个多月,行程长达千里,死伤于此战的蒙古战士,足有四千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蒙古诸部的精华所在。
而当成吉思汗回到草原上的时候,与通天巫阔阔出交好的蒙古贵族以及将领们早已纷纷出逃。
侥幸逃脱者,并不算多,博尔术的反应很快,出逃的人大多被追上捉拿回来,还有一部分人根本还未逃走,便被博尔术命人看押了起来。
而追随于合撒儿的蒙古贵族和将领们都很愤怒,他们都曾随合撒儿征战,所以大多并未出逃,而是愤怒的等着汗王归来,想要在汗王口中听到解释。
一些对合撒儿极为忠心的人,则整个部落都开始迁移,这让博尔术十分头疼,因为这些家伙,在部族中都有着威望,他无法像对待阔阔出部属那样对待他们。
一旦派出人去捉拿这些人,那么他们很可能率领自己的部民进行反抗,而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帮助他们,那样一来,将是又一场的变乱。
当成吉思汗铁木真率军回到东北草原中部,焦头烂额的博尔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想,英明的大汗应该能很好的处置这一切。
确实,成吉思汗铁木真有着自己的手段,他坚决而又快速的清洗了阔阔出的残留势力,一颗颗的人头落地,阔阔出用神权建立起的部族势力很快便瓦解一空。
对于合撒儿留下的部族的处置,成吉思汗铁木真显示了他的宽容,他赦免了合撒儿的妻儿,并准许他们拥有自己的部民,但合撒儿大部分部民,则被成吉思汗铁木真赏赐给了自己的几个儿子。
对于那些想要迁移,去寻找合撒儿的部落,他派了人去劝说,其中大部分人相信了大汗的承诺,留了下来,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坚决的带着部族继续迁移。
对于这一部分人,成吉思汗铁木真笑着跟自己的部下道:“他们宁愿流浪,也不愿跟随于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好吧,长生天在上,蒙古人的血已经流的够多,就让他们走吧。。。。。。。”
而对于那些等待着他的解释的人,铁木真威严的告诉他们,合撒儿让仇恨迷惑了眼睛,违抗了他的命令,擅自杀死了阔阔出,现在,更逃到了西边去,来躲避他的怒火,你们也要追随他,反抗你们曾给予你们一切的大汗吗?
没有人敢于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在他威严的目光中跪倒在地。
于是,蒙古人的内乱终于真正的平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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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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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来到赵石手上,肯定是不会如此详细,不过,已经足够了,向来对蒙古诸部关注有加的他只需要听到两个名字,阔阔出,合撒儿,便能知道,蒙古人内乱的起因了。$.(w)(x).
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当中,阔阔出,合撒儿之乱是有着记载的,虽然只是寥寥数笔,真实情形已经无人知晓。
但只这寥寥数笔其实已经描述了一场蒙古人的内乱,阔阔出兄弟被处死,合撒儿被成吉思汗铁木真下令捉拿,捆绑到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面前。
之所以合撒儿没有被杀死,是因为铁木真的母亲求情,铁木真才剥夺了合撒儿的权力,和大部分的部民,放他离去,之后,蒙古史上,便再无合撒儿的名字出现了。
即便如此,合撒儿的名字,还是流传在草原上,其人一些辉煌的战功以及过人的勇武,同样被人所传唱。
可见,合撒儿当时在成吉思汗麾下是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即便斗争的胜利者,如何的掩盖,还是不能让他的名字和战功彻底的消失。
赵石对于蒙古人的历史同样不算了解,但他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个时代,对于蒙古人的势力分外的清楚,更何况,合撒儿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当年他更曾与合撒儿结为安达。。。。。。。。
但这场内乱,到底会对蒙古诸部有着怎样的后续影响,赵石也没多少预见,只是,蒙古诸部好像正在走向衰弱。在这个上面已然确定无疑。
被挤压了生存空间的蒙古诸部。已经没有多少崛起的可能。当他们将兵锋对准了金国,并对金国展开攻势,连年进攻的时候,实际上,蒙古人已经走向了他们的坟墓。
这种对于大局的掌控,也并非赵石多么的有先见之明,更非他布置有多么的高明,只是随着局势的发展。他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便有了现在的草原局面。
于是,他顺手将东北以及河北广大的疆域留给了蒙古人,不然的话,当年克陷大同之后,他完全可以整兵,沿太行径东进幽燕,趁金国新败内部混乱之机,扩大战果。
但他当时考量利弊,最终选择北上草原。其实也是一场赌博罢了。
因为他想到如果进攻河北或者东北,只会发生两种情形。一个,便是彻底的消弱了金国的力量,甚至于灭亡金国,而在那样的战事当中,很可能会让蒙古人占一些便宜,趁机南下,掳掠金国北方的大片疆域。
而金国一旦灭亡,那么大秦将在幽燕之地腹背受敌,夹在蒙古人与后周之间,相当的难受。
第二种可能则是蒙古人失去了南下的兴趣,断然西征,那样一来,多年之后,大秦将目光转向北方的时候,会发现,草原上的格局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即便,蒙古人不会如另一个时空那么强大,但却会对大秦造成如同匈奴或者突厥般的威胁,可谓是遗患无穷。
即使大秦统一了中原,对北边横亘东西的蒙古人,也将头疼万分,草原胡人与南边汉人帝国将再次进行一番新的轮回,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诸般思量下来,赵石果断的放弃了东进的念头,选择北上草原,进行了一次赌博,还好,他赌赢了,其实就这么简单,其中有太多的偶然和必然,当他率军北上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把握。
当时既定的目标便是整合鞑靼人各部,在草原上留下一个立足之地足矣。
但草原诸部的纷乱,以及乃蛮部的虚弱,给了他机会,他用很短的时间,击败了乃蛮部,收服了中部草原大大小小的部族,并结成联盟,不但为攻伐西夏做好了准备,而且,让蒙古人再不敢轻易西进。
而现在,蒙古人的内乱,和另外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两者相比一下,就能明白,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发生的那场内乱,很大程度上是蒙古诸部在扩张的过程中,经历的阵痛,连续不断的胜利,让成吉思汗铁木真很轻易的便解决了内部的纷争。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没有人去打扰,因为能够作为蒙古诸部的敌人的人,早已被蒙古诸部征服的征服,驱赶的驱赶,它的周围,没有任何强大的敌手。
但现在,蒙古人的内乱更像是一场成吉思汗铁木真为稳固汗位而做出的努力,消除内部不同的声音,这更像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在铲除异己。
遍观汉人史册,这样的事情往往都发生在疆域稳固之后,后果嘛,也很清楚,当那些有功劳的臣子们被陆续除掉,一个帝国也就开始从扩张走向了平稳,然后。。。。。。衰落便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中间有可能会产生一些波动,但这个曲线的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赵石是很高兴的,那种大局在握的感觉,会让任何男人陶醉不已,赵石也不例外,他甚至想着,也许不用沙场争锋,蒙古人便会自己走向衰亡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立即命亲信带着他的口信北上,命令木华黎寻找合撒儿,如果合撒儿被成吉思汗铁木真捉住了,那就不用再说其他什么。
但如果合撒儿从东北逃了出来,那么,便将他的口信送到合撒儿那里,跟他说,他的安达在一直惦记着他,当年在鞑靼草原上的承诺,也一直不曾忘记。
如果合撒儿还记得他有这样一位安达,那么,最好,请他来大秦都城成安一趟,他的安达将在这里款待于他,并给予他帮助。
就像蒙古诸部一直观望着西方草原一样,赵石也从不曾忘记蒙古诸部,也不会放过任何在蒙古诸部身上捅一刀的机会。
既然蒙古诸部正在失血,那么就让这血流的更痛快一些吧。
之后,他命已经回到府中的幕僚陆敖,立即在他口述之下写了一份奏章,送到中书,并随即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出了晋国公府,向皇宫而去,他要请求觐见皇帝陛下。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四的清晨了。
国事没有早晚,赵石很少会主动入宫请见皇帝陛下,这一次,草原诸部派人来到长安,他却是不能再坐在家中,等待皇帝陛下召见了,这是个态度问题。
在这样的细节上,赵石已经不会犯下幼稚的错误。
很快,等在宫门之外的赵石便得到了召见,现在晋身晋国公的他,已经具备在皇宫走马的权力,封赏之时也提到了。
但就好像带剑入朝一样,都是一种极为荣耀而又危险的皇家赐予。
当有大臣真的带剑入朝,其实也就象征着,皇权的旁落,而在皇权稳固的时候,即便皇家赐予了这样的权力,也没人敢于去行使这样的威权。
所以,赵石还是步行,来到了乾元殿所在。
带着一身的寒气,赵石进入了乾元殿中。。。。。。。。。
见礼已毕,赐下座位,看着皇帝陛下略显疲惫的神态,赵石知道,皇帝陛下这个年过的不算很轻松。
也是,就算没有国事烦扰,过年对于皇家来说也是个累人的日子。
皇亲国戚们的赏赐,接见,宫内的走动,宴饮,以及接见赶在年头上回朝述职的外臣,许多事情都需皇帝陛下亲力亲为。
好在,今年未曾在年夜里大宴群臣,不然的话,这一番折腾下来,君臣都不会好受,不啻于经历了一场祭天大典。
悠闲的皇帝好当,励精图治的雄主难为,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赵石也是一夜未睡,但精神饱满,与平常无异,而大清早就起了床的皇帝陛下,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不过显然,皇帝陛下已经知道赵石为何入宫。
赐座之后,命人送上香茗,皇帝陛下便笑道:“爱卿大清早入宫,定不是给朕拜年的了,可是为了那些入京的胡人而来?”
赵石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有点感慨,若是换了当年的景兴皇帝,此时定然会阴阳怪气的来上一句,听说爱卿府上这几日很热闹之类的话。
“来的这些没什么重要人物,只有桑昆的儿子图撒合身份贵重一些,这些胡人蛮野惯了,微臣也是怕朝廷接待他们有所闪失,所以才来面见陛下。”
皇帝陛下揉了揉额头,觉得赵石这些话说的过于谦逊了,可以说,朝廷对这些胡人部族之事,知之甚少,当初给鞑靼人的汗王不颜惜班封汗号的时候,就闹出了笑话,至于怎么接见这些胡人使者,朝廷的大臣们恐怕也属于盲人摸象,多数要搬弄前人的老规矩了。
但顾虑之处在于,胡人的礼节这些年变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不妥可能又要闹笑话。
尤其让皇帝陛下恼火的是,理藩院中这几年本来就居住着些胡人,理藩院的官员们被问起时,竟然还是一问三不知,可见没有半点上心的意思。
赵石入宫觐见,其实来的正好。(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谏言
“朕也正想听听,爱卿怎么说。”
赵石沉吟了一下,才正色道:“既然陛下想听,那微臣也就斗胆说几句,历朝以来,对待北方胡人,无非恩威并施而已,无论秦汉大动干戈,镇之以威,还是唐时和亲诸策,施之以怀柔,皆先贤遗策,智慧之精华……”
“微臣所想,无多少新意,也不脱先贤遗策之范畴,但臣曾两度北上草原,征伐于翰漠之间,于胡人风俗习性,诸部之局面,皆有了解,所以也就想的多了一些。”
别看赵石说的有些啰嗦,但这却是以正经的廷对的方式在说话,换句话说,他如今是以枢密使的身份,在向皇帝陛下进言。
既非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也非深得皇帝陛下信重的晋国公,更非什么皇亲国戚,这是在来之前,陆敖刻意叮嘱,赵石照做而已。
要不怎么说好的幕僚非常之重要呢,在一些细节之上,会给予你非常透着政治智慧的提醒……
其效果,无法用笔墨来具体的形容,而成武皇帝只听了几句话,便感觉到了这一点,心下很是欣慰,也有着赞赏,公私分明的臣子,在皇帝陛下眼里心中,都会留下一个好印象,尤其这样做的是大将军赵石,皇帝陛下更是由衷的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所以,皇帝陛下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如此认真的聆听,在帝王而言。是对臣子最大的褒奖和承认。
言谈无忌的亲近于君臣来说。可以偶尔有之。但从来不会长久,也只有这种上下分明的问对局面,才是君臣的常态,也更加的稳固。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陆敖用她身为女人的细心,很好的弥补了她见识上的不足之处,与南十八。陈常寿等人相比,已经可以说,各有所长。
赵石并未真切的体会到这一点,因为他入宫面圣的次数已经很多,而主动入宫进言的次数又很少,现在还无法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差别所在。
他还在继续说着,“微臣曾在大同收一幕僚,乃金人降臣,于抚胡之事上,很有些见地。曾于草原之上,献平胡诸策……”
这时。皇帝陛下微微一笑道:“可是随军书记李之问?”
赵石愣了愣,道:“没想到,陛下也知其名?”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显出些雍容之态,漫声道:“爱卿率兵北上草原,诸般战事,皆由此人编成书册,传回国武监,其人之名,已然斐声长安,朕也曾拜读过……”
“是红芦草原吧……”
赵石一听就明白说的是哪里了,立即点头道:“陛下记得不错,额拉姆河北边的一处草原,本来没有名字,但那一战过后,春天时长出来的草都带着点红色,在草原上的士卒闲着无聊,便起了个红芦草原的名字给它。”
说的很简单,但实际上,那一片草场,至今也没谁愿意到那里去放牧,虽然那里的草场长的异常茂盛,离额拉姆河也不算远。
但那一战,数万乃蛮战士战死在了那里,血肉都融入了草地里,春天时长出来的青草,带着妖异的红光,长及马膝盖的青草,如同芦苇一般在春风中飘摇晃动,于是,便也有了红芦草原的名字。
那里如今是一处禁地,尤其是对于草原上的部族来说,因为那里死的人太多了,所以那里水草虽然丰茂,但谁也不愿占据那里,去打扰死去战士们的安宁,随着名声的传开,更有许多灵异的传闻贯穿其间,更是让许多人望之却步。
皇帝陛下没有亲眼看见过那里,更不曾参加过任何的战事,对于数万人生死搏杀的战场缺乏认知,也就不太明白红芦草原几个字代表的意义。
他只是以轻松的口气,说着李之问的文章罢了,“红芦草原之战,嗯,朕仔细观瞧过随军纪略,写的很不错……秦军将士奋勇向前,各个争先,若泰山压顶,如惊涛拍岸……”
皇帝陛下念了两句,便笑着停了下来,“记得不太清了,只是觉着看了之后,很是热血奔涌,即便是朕,也有了从军杀敌的冲动。”
“从草原传回来的随军纪略,朕都瞧过,也都是出自李之问丫丫电子书,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文笔稍欠,锋芒有余,写随军纪略,正合其用。”
“他写的这些军中纪略,皆以存于兵部,并转述于国武监,不久即流传于长安各处了,想来,爱卿这位大将军在文人士子中的名声,可不一定能比得过你这位随军书记呢。”
“对了,此人现任何职?”
能被皇帝陛下问上这么一句,对于官员们的仕途,都有着难言的好处,显然,李之问凭借当初在草原写就的一篇篇随军纪略,已经名声显扬于大秦朝堂之上。
赵石苦笑着摇头道:“此人献了平胡之策后,微臣觉得,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其时,西夏未定,中原纷乱,实非上平胡之策的时机,所以让其继续修改,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此人也有雄心,随后便向微臣辞行,欲行于草原各部,体察各部民情,于今怕有两三年了吧?并无消息传回来,可能还在草原上游荡。”
听了赵石的解释,皇帝陛下不由有些惊异,抚掌赞道:“难得,此人竟有如此志向,更有如此毅力,朕现在到真想知道,他写的平胡之策到底是怎么一番模样了,若得朕意,金人不能用其才干,朕却是求才若渴。”
之后皇帝陛下更是感叹道:“若朕之臣子,皆如此人一般,何愁天下不定?”
这样的夸奖,有些过头,但乾元殿内,只有君臣二人,却不需怎么忌讳,显然,李之问的富贵到了,只要他回转秦地,荣华富贵已是触手可及。
赵石对李之问此人也很满意,遂锦上添花道:“此人确实有些才干,不过性情偏于阴柔,也就是贤明如陛下,才能用之。”
皇帝陛下摇头笑道:“爱卿这话,可是让朕有些脸红了,若非爱卿慧眼,如何能从众多金人降官中,挑出此人来?”
君臣笑着说了几句玩笑,互相恭维了一下,赵石转回了正题,沉声道:“此人写的平胡诸策,臣无法记得那么清楚了,只是记得,其中有那么一句,养胡,如蓄猛犬,终日不使其饱………”
赵石对那些文绉绉的话语,却是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么两句,已经足够能表达他的意思。
他接着道:“遍观汉唐,胡人觐见,多受礼遇,愈到后来,为求万邦来朝之盛事,前朝君臣皆不遗余力,结好诸胡,往往胡人空手而来,满载而归,以中原之物力,填胡人之欲壑………”
“如此一来,既不能使胡人感天朝之威严恩遇,又使其越发贪婪无度,屡屡派人入朝,非为求上国赐下荣耀,实为财货而来……”
“据传,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所携金银细软无数,更有工匠,文书随行,浩浩荡荡,绵延百里,如此重礼而送宫室女子远嫁他方,只为结好异邦,宣扬国朝之盛,微臣实不敢苟同……”
这个题目可就有点大了,皇帝陛下微微蹙起眉头,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这是大将军赵石实实在在的谏言,不能不慎重对待考量。
而赵石说到这里,已然将矛头对准了朝堂重臣们,“微臣以为,大臣们处朝堂之上,远离江湖,胡人之悍野难驯,胡人之奇风异俗,知之甚少,一旦对之,无非旬前朝旧例而为之,而前朝故事,或有所为,然其也失之以宽宏,照搬旧例,微臣以为不妥。”
“微臣以为,胡人入我大秦觐见,乃感我大秦威严强盛耳,只需强大如故,便不愁远人来归,若其受我赏赐官爵,还敢不来,如叛臣同也,可驱众胡攻之,分其部众,夺其疆土,收酋首入京,必能时时震慑诸胡。”
“宽赏太过,则有赏不知恩之忧,只为国朝胜景,而废军国大事,何其愚也,所以,微臣以为,前朝一旦衰弱,便群胡迭起,蜂拥而入,实乃前车之鉴,不得不察。”
赵石所言或有谬误,但却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皇帝陛下沉吟良久,这个题目虽然大了些,但皇帝陛下以为,如今提到这个,还为时过早了些,毕竟,中原还在割据当中,想要重复当年唐时盛况,所需时日尚多……
但现在胡人确实已经连连派出使者,来到大秦京师,这也确实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换句话说,也就是朝廷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接待这些胡人使者,这也正是赵石所要表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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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对议
还是那句话,赵石很少主动入宫觐见,大将军赵石崛起于景兴年间,为景兴皇帝重用,成为军中新贵,但在景兴一朝,大将军赵石起起伏伏,名声虽大,实际上却并不显达。(23)
景兴皇帝御下,多以权谋为主,宽赏为辅,景兴一朝的臣下们,多战战兢兢,虽还以觐见皇帝陛下为荣,但说实话,没谁愿意在景兴皇帝面前侃侃而谈,尽舒己见,说不定,那句话便可能让景兴皇帝陛下捉住把柄,由此而获罪。
实际上,景兴一朝从开始,到中期,景兴皇帝看似无情,但对近臣多有宽让,即便是普通臣下,真正以言获罪者,并不算多。
但景兴皇帝确实给了大臣们待下苛刻的印象,所以进言之人,多要想个通透,才敢在皇帝陛下面前开口。
到了景兴末年,景兴皇帝雄心渐消,这不是什么猜测,而是景兴皇帝所行所为表现出来的东西。
接连选秀,充实后宫,营建宫室,耽于美人醇酒,心性越发难以测度,行事也越发偏于权术,赏罚不明等等等等……
如此种种,臣子们感受的很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之处,自古以来,多少贤明君主,随着年纪进入暮年,开始变得昏聩而又喜怒无常,景兴皇帝这样的例子,在史上并不少见……
所以,在景兴末年的时候,入宫觐见皇帝陛下献上谏言之人再次骤减,像大将军赵石这样的皇帝近臣。从始至终。都受到皇帝陛下约束控制。更是不愿在皇帝面前露面了。
就赵石而言,每次入宫,都是一番折磨,遑论其他臣子了,而到了景兴末年,臣子们多数不会就实务上再说出什么谏言,而是开始揣摩君意,相互攻讦者多了起来。
到了成武一朝。一场变乱下来,开始时,朝堂之上可谓是寂静无声,显然,群臣被成武皇帝的手段吓住了,当然,其中也有景兴遗风在作祟。
五年过去,这种情形才开始好转,其实,论起感受最深刻来。还要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虽然大阀王氏轰然倒地。但实际上成武皇帝并未在朝堂之上再大动什么干戈。
立于君侧者,多为景兴旧人,景兴一朝留下的许多风气,依旧影响着朝堂政局。
当然,无可置疑,景兴一朝是大秦崛起的开端,从此,大秦走上强盛之路,并一扫朝堂上下之暮气,而景兴鼎革,更是让大秦国库渐渐丰盈,官吏也越发清廉自守,正德一朝留下的官场冗员,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削减。
边镇将领的权力,虽然还在加重,但对于门阀世家,景兴一朝是他们走向没落的开始,无论京师门阀,还是军中将门,在这个时候,都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景兴皇帝的恶意目光……
而景兴一朝,边境稳固,大秦兵锋所指,敌国无不战战兢兢,疆域也乃大秦立国所未有。
可以说,景兴皇帝再是如何刻薄寡恩,到了景兴末年,再是糊涂,景兴一朝的功绩也无法抹杀。
成武初年,大秦便能大动干戈,扫荡北地,使诸侯惊惧,都可以是景兴一朝打下的底子……
当然,这是成武皇帝陛下最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但承认归承认,对于景兴一朝留下的种种朝堂风气,成武皇帝却是深恶痛绝,实际上,这几年,他对景兴旧臣们的耐心也在渐渐消失。
臣子们说话吞吞吐吐,遇事总以避让为先,而之前的科举案,其实就是明证,闹的风波如此之大,竟然没有臣子在他面前给出建议,加上之前大军伐夏封赏之事的处置上,处处都留有景兴一朝的影子。
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对于景兴旧臣们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峰。
事实上,赵石这里也在受到影响,他的一些习惯和考量事情的方式,都是在景兴一朝时所形成的,他这里其实便是朝堂的一个缩影。
换句直白些的话来说,就是朝臣们被景兴皇帝的喜怒无常给吓怕了,经历过景兴一朝的臣子很难在皇帝面前畅所欲言。
这次赵石主动入宫觐见,其实也有点迫不得已的意思,草原诸部派人入京,虽然没有直接到他府上,但草原之事,总跟他脱不了干系。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免嫌疑的心思在作祟,这才主动入宫请见皇帝陛下,先将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再言其他。
无疑,他这一趟是来对了,皇帝陛下愿意听到臣子们的声音,也迫切想要知道臣子的想法,尤其说这些话的人是大将军赵石,便更让皇帝陛下欣慰了。
如果换做是景兴皇帝,赵石必然会入宫,但那些话却断不会这么来说,跟景兴皇帝打的交道太多了,他如果开诚布公的将自己所想说出来,景兴皇帝在心里一定会猜测,大将军赵石如此着紧草原诸部之事,是不容其他人插手的意思?
要不怎么说呢,人心难测,换个人来,想法却截然不同。
就像如今,成武皇帝陛下就觉着,大将军赵石所言极为有理,难得的是,昨日晚间,胡人刚刚入城,今早,便能入宫觐见,遇事不避嫌疑,勇于承之,可以说,不负国恩,忠于职守。
显然,无论是中书,还是枢密院,又慢了一步,到了现在,还没个章程送上来,估摸着,再拖一两日也是正常,许就是在等着大将军赵石自己入宫说话。
这样的朝臣,这样的姿态,在景兴一朝可能是君臣之默契,但现在嘛,皆让皇帝陛下很是失望不已。
赵石没想那么多,他也不会想到,只是入宫了一次,便让皇帝陛下如此的浮想联翩,顺便还能给朝臣们上上眼药,这样的事情,估摸着就算做梦,他都不会梦到。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了,没在皇位之上呆过,怎么能真正清晰的把握皇帝陛下的心理?
赵石说完,便不再做声,只是端起茶碗,慢慢抿着香茶,心里还在想着,一旦皇帝陛下有了犹豫,便立即退给朝臣,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反正吧,有自己在那里镇着,北边出不了什么大事。
那些话语,不过是未雨绸缪之意罢了,甚至算不上什么未雨绸缪,只是这事之上,必须表明个态度,在他看来,事情就应该这么办,所以便也这么说了,其实这就是政见,大将军赵石自己的政见。
至于皇帝陛下与朝臣们听不听的进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大秦,就算想大肆封赏北胡,嫁个八公主过去,也不可能。
皇帝陛下沉吟良久,然后展颜一笑,问了一句,“爱卿能有此远见,并能直言不讳,朕心甚慰,依爱卿之意,又该如何对待这些客人呢?”
赵石稍稍愣了一下,心念电闪,还是那句话,换了景兴皇帝当面,这个时候应该是推脱的时候了。
但换了成武皇帝,有些话便可以说一说,随即他便回道:“既然陛下垂询,微臣不敢不言,俗话说的好,客随主便,胡人生于困苦之地久矣,何曾见过我大秦京师之繁华富庶?来到这里,必为繁华所迷,也定为我大秦强盛所摄………”
“所以,待其不需太过宽容慈和,只需好吃好喝供着,然后知其所求,择其一二许之便可,微臣已经打听过了,诸部来人,除桑昆之子图撒合外,并无什么身份特异之人,他们也称不上什么使者,所以,微臣觉得,不用陛下亲自接见……”
说到这里,赵石目光一闪,这个差事可不能揽到自己身上,私下里见见无妨,一旦揽事上身,不定又要多出多少麻烦出来。
“选一身份对等之人,接见便好,说起来,图撒合之父桑昆,草原大部汗王,如今也可以说是陛下臣子,如果陛下认可的话,不如让皇子来接待,其他人等任选之,不用在意太多……”
皇子,永远都是个敏感的话题,皇帝陛下眼光闪了一下,心下思量,年前时便已决定立下储位,这时到是个好时机,让皇儿也历练一下,顺便也能安群臣之心。
到是接待外番,辅佐之人要好好选选,可不能太过随意,不然的话,岂非让胡人觉得我大秦无人?
皇帝陛下不由瞅了瞅赵石,但随即就否了这个想法,大将军赵石若是去了,到不愁胡人不顺服,但难免主次颠倒,让这些胡人生出别样心思出来。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不由也有些头疼,遍观朝廷上下,要说论起后周,南唐,甚或是金国情势来,朝堂上熟悉的人大有人在,但新附之北方诸部胡人,还真想不出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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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所求
“爱卿可知草原诸部入京,所求为何?”
这个其实才是重点,也是皇帝陛下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赵石想了想,轻松的道:“伐夏一战,诸部损伤颇重,微臣以为,他们如此急着进京觐见,无非是来讨要些好处的……而朝廷封赏,因路途遥远,山川阻隔,又逢寒冬,应是明年开春,才能到达草原,应是草原诸部的首领们有些着急了……”
“不过这次草原诸部派人入京,应该带着木华黎的奏章,想来现在已到中书,很快陛下就能看见才对。”
“至于其他,微臣想来,不出什么封取汗号,求娶大秦贵女等等事由,这些事情之上,还要看陛下的考量了。”
说到这里,赵石语气越发的轻松,笑着道:“胡人之所求,无非就是这些,微臣之前所说,只数一家之言,朝臣多有睿智之士,不定另有高见,想来能够把握其间分寸,陛下也不用太过多虑。”
皇帝陛下也笑了起来,赵石之前说了很多,他又如何会不重视,而臣下当中,又有谁去过草原翰漠之地,又有谁能不在乎大将军赵石说的每一句话呢?
于是,皇帝陛下笑道:“爱卿不必过谦,北方草原诸部胡人屡次进京朝见,朝廷多有措置失当之处,今爱卿在京,却能在此事之上多有进言,朕听着也很有道理,之后如何,还要爱卿参赞。最好是有一定之规。总好过临事而决。”
赵石知道。这个话题到了这里,应该是结束了,便拱手道:“陛下放心,微臣责无旁贷……”
“其实,接见外番,不需太过隆重,朝廷觉得碍难之处,无非语言不通。不知胡人习俗性情罢了,如今我大秦人才辈出,俊杰俯拾皆是,择其一二,谙其话语,习其风俗人物,非是难事,不出一载,许就能够知晓,接见外邦来使。不过如此罢了。”
皇帝陛下听他说的轻易,不由哈哈一笑。“爱卿之能,朕尽知之,朝中臣等……”
皇帝陛下很想抱怨几句,但还是理智的打住了话头,身为帝王,再与臣下亲近,也不会轻易在大臣面前,说及朝臣如何如何。
有些不满,可以表达出来,但需要技巧,有些泛泛之言,不说也罢,帝王的形象,一旦在臣子印象之中变得轻浮孟浪,那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成武皇帝李全寿已经登位五载,在御下的分寸之上,已经极为成熟……
见皇帝陛下无话,该说的也已经都说了,赵石趁机告辞。
皇帝陛下也未挽留,只是殷殷道:“太皇太后那里收了年礼,只是跟朕抱怨,说爱卿在年头上,也不见个人影,若再不去陪太皇太后娘娘说说话,恐怕过一阵太皇太后的懿旨便要到你那晋国公府了。”
赵石苦笑道:“陛下不知,微臣上次去慈安宫,太皇太后娘娘巍坐于上,宫中嫔妃列于左右,那阵仗,微臣有些受不住,不如找个清净的时候再入宫请见……”
听他这么一说,皇帝陛下一下就乐了,不过这次没有饮酒,所以便不好以帝王之尊肆意玩笑,只是道:“朕的大将军怎会怕一些女子妇人?爱卿乃外戚,入宫不需避讳太多,尤其是太皇太后那里……若有闲杂人等冒犯,朕必严惩之。”
赵石呵呵一笑,“如此多谢陛下,微臣到也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别扭而已。”
皇帝陛下这话,听过也就算了,他这个外戚,水分极大,不提也罢,这宫禁之内,还是少来为妙,当初只是在宫里呆了一夜,就差点拧断靖佳公主的脖子,这宫里啊,勾心斗角之处,怕是比朝堂上不遑多让。
所以,辞去君王,出了乾元殿,再没因皇帝陛下的话头,去慈安宫找不自在,径自出宫去了。
很快,木华黎的奏疏,以及赵石先前写就的奏折,一并便呈送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其实也不怪朝臣拖沓,而是在年头上,中书除了值守之人,其他皆以回家过年,各部皆是如此。
胡人入京觐见,又是大事,留守臣子不敢自专,又不能不慎重,一旦送入宫内,很可能皇帝陛下便要问众人意向,仓促之间,哪里能想的周全。
所以,才耽搁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上衙的时候,便命人送入宫内给皇帝陛下揽阅。
其实,非是战报,灾患等事,中书皆是如此处置,并非故意拖延,只是皇帝陛下对中书重臣有了不满,想的也就多了一些罢了。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也就是如此了。
皇帝陛下先细细看了木华黎的奏疏,其实,这是如今抚有草原诸部兵马的木大将军第一次真正的上书皇帝陛下,也表明木华黎地位的提升。
以前,木华黎一直便是大将军赵石之部将,要说什么话,直接派人送信于大将军衙署便了,不用上书于朝廷。
而今木华黎因伐夏有功,进了一步,真正领了大将军号,也便不能再以大将军赵石私曲自称了,虽然事实上,木大将军在北边草原,无大将军赵石军令,谁也指挥不动这位。
但在明面上,却不能再像以往般行事了,当然,这还是在幕僚参军的提醒之下,木大将军才不情不愿的口述了奏疏,并送入京师。
不过奏疏却写的分外详尽,从率领大军北归草原,一直到蒙古人的内乱,中间更有如今草原诸部格局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一一列了出来。
所以,奏疏显得很是冗长,与其他人的上书有着很大的不同,这当然不怪参军幕僚们不用心,也不能怪木华黎有什么其他意图,只是因为木大将军身边,如今没有一个写过什么奏疏而已。
即便是木大将军麾下的大将李刑,在这个上面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索性,一股脑将能说的都写了进去,没有什么文笔修饰,字里行间也直白的厉害,一看就知道是出于军中之人的手笔。
看着有些喜感,但越看,皇帝陛下也越是欣慰,尤其是木大将军对草原诸部格局的描述,很能让皇帝陛下对草原诸部有一番新的认识。
不过就算皇帝陛下再欣慰,这样的奏疏也是不可取的,以如今大秦之疆域,各地布政使,宣抚使要都这么写奏疏,无论中书,还是皇帝陛下,必定都要应接不暇了。
皇帝陛下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封奏疏看的通透明白,对北方草原的大势,也清晰了许多。
而木华黎的奏疏中,也提到了这些胡人进京缘由,确实是等急了,而且,草原上有些动荡,木大将军的建议是,朝廷明年需要派出使臣来进行安抚。
木大将军更着重提及,桑昆汗之子,西克烈部王子图撒合入京觐见,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娶一位皇室贵女为妻,要朝廷注意一下辈分的问题,也就是桑昆汗的孙子要娶妻,不能让皇帝陛下比桑昆矮上一辈或两辈才好。
当然,草原上不注重这些,就像桑昆和赵石结为安达,有着兄弟之好,但却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赵石,这在草原上乃司空见惯之事。
但大秦不成,是有着汉家礼仪约束的,所以木大将军对此事很是说了两句,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想的,很有先见之明。
看完了木大将军的奏疏,皇帝陛下意犹未尽的翻开赵石的上书,和之前赵石所言诸事,差不多,只是简短了些,一些意思并未在这里得到体现。
这回皇帝陛下看的很快,放下两封奏折,皇帝陛下满意的长出了一口气,两封奏折对照,其实如何接待这些胡人使者,也就变得很容易了。
就像赵石所言,之所以有所碍难,不过是因为语言不通,不知胡人风俗习性罢了……
“传朕口谕,召皇长子李琼来乾元殿,召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理藩院主事王光弼入见。”
理藩院设立于景兴初年,已经有些年头,但说实话,和唐时的鸿胪寺没法相比,一直以来,理藩院只设了一个主事,乃从六品,又设下两个副职,都是正七品,其余文书,户曹等,皆为吏员。
可以说,这一直就是个小衙门,说的不好听一点,更像是驿站,只管胡人入京的吃穿住行,一旦来使,还可充当一下礼仪教授,但估摸着要去礼部,国子监,翰林院,等处找人来做。
所以,皇帝陛下心里的埋怨没有多少道理,朝廷对此处不够重视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因为虽然大秦收服了吐蕃低地,草原诸部,但这些年入京觐见的胡人,屈指可数,朝廷的目光,也从来不在此处。
不过随着时局进展,设于礼部之下的理藩院,实际上会越来越炙手可热,尤其是当古丝绸之路再次通畅的时候,这里必将是胡人入京的第一站。(未完待续……)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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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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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的赵石,并未清闲多久,到了中午时,赵幽燕陪着图撒合以及不鲁黑台来到了晋国公府。
来的只是这三个人,赵幽燕乃赵石亲兵出身,如今在大同任镇守副使,又是大将军赵石的亲戚,有着这样的关系,即便身上有着军务,大年初四登门送上节礼也合情合理。
至于图撒合与不鲁黑台二人,一个代表着克烈部,一个代表鞑靼诸部,这两个部族,都给大将军赵石有着姻亲的关系,入京安顿好了之后,必然会到晋国公府拜见。
至于其他人,即便不懂什么,很想跟大将军,天神的使者在第一时间交谈,也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因为他们是不懂,但赵幽燕等随同入京的将领们却是懂的。
还没有等到朝廷接见,这些胡人先就聚于晋国公府,十分的不妥。
他们在冬天里从遥远的草原,来到大秦京师,一路紧赶慢赶,顶风冒雪,自然这两个草原贵族也就没带来什么礼物。
说实话,草原部族现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在他们眼中珍贵无比的草场,羊马,甚至说是奴隶,在大秦京师地界,皆不值一提,问问满长安的百姓,估计也没哪个愿意去草原挨冻。
也没人会弄些羊马养在家中,即便是长安城外的皇庄,都不会缺了这些,至于奴隶,大秦律中有着明文规定,不准买卖奴隶。
当然,各府中都有家奴,但和奴隶有着完全不同的说法,这些家奴都有着身契,虽然掌握在主家手里,但主家可以打骂,但如果闹出人命,即便是自家家奴,官府也要介入调查,一旦查实有草菅人命之嫌,则以命案论处。
所以,非是与人通奸,忤逆等大罪,各府绝对不会轻易处死家奴,一般偷盗之类的小事,皆绑送官府,叫官家处置。
而奴仆也有着月银,可以娶妻生子,虽同样为奴仆,但只要你攒够了银钱,任何时候,都可自赎己身,只要主家愿意,便能成就买卖,得到自由。
而草原人口中的奴隶,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一个群体,生死都握于主人之手,他们的妻儿,也必定都是奴隶,没有特殊原因,他们没有翻身的可能。
其实,这也是封建王朝与原始奴隶社会的最根本的区别之一。
所以,图撒合带来了两件大氅,做工不用提,但却真材实料,皆乃北边雪狐毛皮硝制,穿上之后,一身银白,是一等一的保暖之物,一件送给赵石,一件送给自家妹子。
这两件大氅,只要送到草原贵族手中,可以换到的羊马,奴隶,都不会少,甚至于遇到大方的草原贵族,会得到一小片草场也说不准。
不鲁黑台则聪明的带来了六匹骏马,无论颜色,还是长相,都是千挑万选,一路带着赶过来,没费多少事儿,但说实话,这个主意很糟糕,因为一路疾驰,这些战马在寒冬腊月里,已经瘦了一圈下来,看上去也脏兮兮的,精神萎靡。
不能说草原人小气,但他们的礼物放在晋国公府这里,真的很寒酸。
到是赵幽燕,不用担心这个,早就让京师的赵氏族人给准备好了年礼,等到他回京,顺手带着年礼便来到了晋国公府,晋国公府的主人们,都有着一份儿。
而粗犷的草原汉子们,却从未想给天神使者的亲人准备礼物……
不过,现在的晋国公府,可是什么都不缺,上门拜访,礼物都是小事,只看心意而已。
于是,中午时候,晋国公府正厅之中,便摆开了宴席,赵石亲自款待这些远路而来的客人。
琴其海和达达儿真两个也列席其间,问过了亲人安好,再又说起草原风物,即便是活蹦乱跳的达达儿真,都红了眼睛。
而琴其海已经离开草原多年,对那里的一切,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哽咽难言。
不鲁黑台不好说什么,到是图撒合笨拙的说了两句,“这样好像长生天国度的地方,在草原上呆一辈子,也见到这么多的人,大哥来了都不想走了,你在这里呆着,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过说再多,女子远嫁他方的苦楚,也非男儿懂得,过不多时,琴其海便和达达儿真退出了正厅,男人们必定要有事情要谈,女人身份再是尊贵,也不能搀和。
菜肴十分丰盛,非是草原上可以比拟,两个草原汉子,大吃大喝之下,真真是酣畅淋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不鲁黑台开始频频举杯,向天神使者敬酒,说的都是大秦京师的繁盛,和草原相比又是如何如何。
显然,第一次来到大秦长安的鞑靼万户,已经被这里的繁华所震惊,这也许是每一个初次来到汉地的胡人的心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尤其是他们从边关大同一路南下,已经路过了很多汉人城镇,或大或小,人口或多或少,对于汉地的繁荣和人口之众多,都有着深切的体会。
而天神使者的帐篷……嗯,府邸,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这里的女人很多,都貌美如花,这里的奴仆很多,各个恭顺手脚麻利,尤其是奴仆中还有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人,草原上最奢侈的贵族,也不会有这样的气派。
一切的一切,在不鲁黑台看来,都是新奇至极的体验。
图撒合终于酒足饭饱,脸色已经喝的通红,拍了拍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大咧咧并无比确定的开了口,“这是长生天赐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改被人口口传唱……”
这马屁拍的很扎实,实在不像图撒合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话,让不鲁黑台相形见绌。
不过粗野的克烈部王子下一句话,便暴露了他的本性,他丝毫没有任何转折的就换了话题,“尊贵的您应该知道,去年我们派出勇士,跟随您作战,我们流了很多血,现在冬天来了,羊群在挤作一团瑟瑟发抖,马匹在大片的倒下,您的安达,我的父亲很着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如果是汉人说这样的话,明显有影射之嫌,换句话说,那就是你吃着这样的好东西,喝着这样的美酒,但我们现在的日子过的却很很苦,你忍心吗?
但这话出自克烈部王子的口中,却只会是就事论事,他还没那个心眼儿。
不鲁黑台也安静了下来,他等的其实就是图撒合开口,因为图撒合的身份更加尊贵,和天神使者的关系更加密切,一些话由他来说,最合适不过。
赵石放下酒撰,看着图撒合,认真的道:“我们曾在草原上发誓,共同应对敌人,共同享受战利品,我需要你们跟随我与西夏人交战,也并未在获胜之后,要求你们奉上战利品的一部分,难道,你的父亲,我的安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图撒合的脸一下就更红了,他有些羞愧的微微垂下头,道:“图撒合并无意指责什么,只是克烈部现在需要您的帮助,不然的话,这个冬天过去,即便有着丰盛的草场,明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羊群可以放牧了。
那样的话,部众将会离心,在这样一个艰难的时候,我的父亲第一个便想到了您,所以才派图撒合来,恳请您的帮助。”
这个时候的赵石,和之前谈话时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在草原上威风八面的天神使者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目光凌厉而又有着压迫感,他的声音浑厚,却带着异样的威严,“我们曾在天神的见证下,结为兄弟,你们也曾向天神起誓,在我需要的时候,跟随我作战。”
“在你们困苦的时候,我也定然会帮助你们度过难关,但我毕竟已经离开了那里,我不知道,再过上几年,那里还会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的赐予吗?”
这个时候,不鲁黑台马上道:“尊贵的天神使者,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就在草原黄羊之年,我们立誓追随在您身后,为您铲除敌人,为您挥出弯刀,射出箭矢,所以,请您放心,只要鞑靼人还有一个生活在草原上,便会传唱您的威名和仁慈。”
图撒合连连点头,附和道:“克烈部的勇士,从来不会忘记给予他们恩惠的人,更不会忘记曾经定下的盟约……”
赵石微微颔首,道:“记住你们的话,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草原上行走的汉人,都是我的同族兄弟,要得到各部的尊重和庇护,当然,如果他们犯错,也一定会得到惩罚,但一定要公正。”
“而我,也不希望看见混乱的情形发生在我们共同征战过的地方,无论汉人,克烈部,鞑靼诸部,乃蛮诸部,或者是蔑儿乞人,吉利吉思人等等,都平安相处,我们的敌人还有很多,我们只有相互扶助,才能在适当的时候,攻击他们,消灭他们,获得荣光的同时,得到丰厚的战利品。”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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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这个寒冬,明年春天的时候,会有粮食食盐等物运到草原,有了这些,我想,各部的部民不会挨饿,草原上有很多马群,派出你们的勇士,扑捉一些,补充各部战马,而且,还可以和河南地那边交易,那里的马场都还空着。
图撒合欣喜的点着头,草原上的部族,只要不挨饿受冻,很快就能强大起来,而且,去年的战争确实让克烈部损失了很多战士,但说起来,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凄惨。
西克烈部正在迅速的恢复元气,因为诸部联盟在草原的名声已经传开,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很多北方的部族渐渐南移,并已经派人到克烈部,表示愿意归附于他们。
所以,在未来的几年当中,这些部族很快就能融入到克烈部当中,还有,克烈部分得的草场很大,完全可以让更多的牧民在其中放牧。
也就是说,克烈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缺少放牧的草原。
如果今年部族不用为食物担心的话,羊群很快会增多,马匹在草原上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要用心寻找,总能捉到成群的野马,驯服它们,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多谢您的慷慨,克烈部的勇士一定愿意跟随在您的战旗之下,为您作战的。”
赵石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不鲁黑台,沉声道:“鞑靼诸部这次派你来到这里,也是有着这样的请求吗?”
不鲁黑台犹豫了一下,才以手抚胸,恭敬的道:“各部在去年的战争中,失去了很多年轻的战士,这个冬天同样难熬,但大汗让我转告于您,各部对去年的收获还算满意,他们愿意跟随英明的您去作战。”
“但……去年作战的时候,有汉人劫掠他们的部落。有一些不好的流言在草原上传播,许多部族战士并无法分辨,大秦和其他汉人的区别所在,所以,大汗想,各部需要一些安抚,来证明当初的盟约……”
不等他说完。赵石已经打断了他,严厉的道:“你是想说。鞑靼人中间,有人想要和汉人断绝来往,是这样吗?”
不鲁黑台身子抖了一下,他是鞑靼人中有名的勇士,无惧于任何敌人,在当年鞑靼人还处于战乱之中的时候,就曾带领着部族战士,去剿灭那些在草原上犯下累累恶行的金国人……
但面对天神使者的职责和恼怒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恐惧。
他立即站起身。弯下腰惶恐的道:“请您平息怒火,不鲁黑台保证,他的话语中没有任何那样的意思,只是有些人难以分辨汉人……所以……”
赵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鞑靼人难道如此善忘吗?他们不记得恩情和收获,只记得伤痛和仇恨吗?那样的话,会让我非常失望。”
对于鞑靼人的姿态。和对克烈部是完全不同的,因为鞑靼人的大汗,是他的妻侄,而且,他帮助鞑靼人重新统合在了一起,鞑靼人也离着大秦最近。
这样一个部族。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而随着大秦的强盛,鞑靼人也无法摆脱这种控制,就像他们无法摆脱金国人的控制一样,所以,赵石对他们无需客气,而且。大秦的封赏早已颁下,只是还未到达草原而已……
在这之前,赵石觉得有必要警告他们,他们应该对大秦保持怎样的敬畏。
不鲁黑台脸上的红光迅速在消退,赵石在草原上用很多的鲜血铸就了威名,从头到尾,鞑靼人都是见证者。
要说克烈部还可以保持着些独立的话,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当这样的质问传回草原的时候,整个鞑靼草原都会在质问中颤抖。
因为鞑靼人不会忘记额拉姆河北边的那片红色草原上发生的一切,更不会忘记卡勒部是怎么消失在草原上的。
旁观的图撒合嘴唇蠕动着,但在那让人无力的威严之下,他最终选择了沉默,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平息这位尊贵的人的怒火。
赵幽燕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心中却叹为观止,他去过草原,也跟这些胡人一路南来,知道这些家伙的野性是多么的难以驯服……
但在这里,他们却像羔羊一样顺从恭敬,他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对待这些草原胡人,需要强硬一些。
赵石的声音重新响起,这次却和缓了很多,“回去告诉不颜惜班,如果他还当自己是鞑靼人的大汗的话,就让那些忘恩负义者明白,所谓的流言与背叛无异,而当鞑靼人不再记得恩情的时候,我将收回给予他们的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鲁黑台深深垂下头,道:“您的话,就是天神的意志,没有人能违抗于您,请您放心,鞑靼人对您的忠诚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
赵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坐下吧,不鲁黑台万户,鞑靼人要明白,也许,克烈部,蔑儿乞人,还有其他帮助大秦攻打西夏的部族可以要求一些什么,只要不过份,我都会满足他们,但鞑靼人和乃蛮人,没有这个权力。”
“大秦能够赐予你们的,你们便会得到,不能轻易赐予的,如果还要凭着这些借口,来要求什么,一定会得到惩罚。”
“当然,大秦和金国不同,你们不是大秦的奴仆,大秦也会给予你们尊重,但当大秦需要你们派出战士的时候,你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反复无常的人,不值得信任,这句草原谚语,今天我便送给鞑靼人,我希望,鞑靼各部是值得大秦信任的。”
不鲁黑台满面羞惭的回到座位坐下,他想,这次来到大秦都城,好像来错了,他们的目的和克烈部等都一样,但显然,天神的使者对鞑靼各部的表现并不满意,看来,鞑靼人的地位,需要更多敌人的鲜血来证明才行。
至于克烈部,蔑儿乞人得到的优待,天神的使者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也无法来反驳什么……
其实冬天来临大汗想要派人出来的时候,阿勒察薛坛就曾阻止过,之前不论是鞑靼诸部的统合之战,还是与乃蛮人的战争,其实都是在为鞑靼人自己厮杀征战。
而他们在其中得到的好处,已经太多太多,去年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为大秦作战,只这一场战事,过后便去要求得到更多,会让鞑靼人背负坏的名声。
但大汗还是固执的派出了使者,大汗的理由听上去其实也很有道理,因为他说,他在大秦呆过很长一段日子,大秦每次征战之后,都会对将领们有所赏赐,为什么鞑靼人不能得到这些呢?
而且,确实有着流言在草原上传播,需要大秦的犒赏来平息流言。
不过显然,阿勒察薛坛不愧智者之名,他所说的话很准确,方才他所受到的羞辱以及那些严厉的指责便证明了这一点。
这时,说完一番话的赵石举起酒杯,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其实能够在长安见到草原来的兄弟,我很高兴,但我们说了这么多,却还未曾为我们去年的胜利干一杯,这真的很不合适,所以,来,为能将那些该死的党项人消灭干净,干了这一杯。”
“相信我,大秦不会亏待他的朋友,更不会让朋友的鲜血白流,只要我们的盟约牢固,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们……”
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肚囊,火辣辣的,却很对这些厮杀汉的胃口。
听了赵石的话,不鲁黑台也微微安下了心,一杯酒下肚,随即便像很多草原汉子一样,抛开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心里感慨着,大秦的酒真是好东西,如果明年汉人商人再来的话,要多买一些。
一旦喝惯汉人的酒,再喝奶酒,总觉得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实际上,随着汉人商人的增多,现在在鞑靼草原,来自汉地的美酒已经不是那么罕见了,但总归还是贵族们才能肆意享用,普通的牧民想换一坛,并不容易。
其实无论美酒,还是茶叶,丝绸等物,在草原上都是昂贵的代名词,即便是不鲁黑台这个万户,也无法一年到头享用这些奢侈品。
不过来到大秦都城成安,才发现,这些东西并非那么珍贵,普通的汉人百姓,就能时常享受这些,不得不让这些草原汉子们感慨,汉地真的很富庶。
但赵石并未放过不鲁黑台,放下酒杯,便再次问道:“康清郡王府那里去了吗?”
不鲁黑台赶紧回道:“还没有,而且……路途太遥远,我们无法带许多礼物过来,大汗的意思是,明年春天的时候,再送上礼物……”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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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人就是这么实在,赵石也早有预料,随即便道:“不颜惜班在长安呆了那么久,我真不知他到底学到了些什么。“
“过后,就明天吧,我会让琴其海挑些礼物,你陪她一起去康清郡王府,面见康清郡王,那是大秦真正的贵族,不要怠慢。”
不鲁黑台也麻木了,只能点着脑袋,“是,谨遵您的命令。”
这时,图撒合有些扭捏的开了口,“我的父亲,您的安达,让图撒合问您,大秦是不是也能与克烈部结成姻亲,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帮我的大儿子,挑选一位身份尊贵的新娘。”
赵石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在这里,能为你的儿子挑选新娘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大秦皇帝陛下,如果能得到他的准许,你便能在皇室以及其他贵族中间,找到联姻的对象,但最好是,把你的儿子带到这里来……”
“大秦皇帝陛下是无比宽容和仁慈的,他不会强迫为他效劳的人,盲目的嫁出自己的女儿,你也看到了,长安是多么的繁华富庶,谁又愿意将女儿远嫁到草原上,忍受风寒之苦呢?”
“所以,如果想娶一位新娘回去,那么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就像不颜惜班汗亲自到长安来迎娶新娘一样。”
图撒合为难的点着头,在草原上,贵族们的婚姻其实很简单,当年他挑选新娘就是去到一个强大的部落,表达出联姻的意图。
然后,部落贵族们会举行一场篝火盛会,让适龄的少女们展露他们的身姿歌喉,任由他来挑选中意的女人。
当他挑中之后,便定下约定,等到他觉得已经成为真正的男人之后,会骑着马,带着礼物去到那个部族,就能带着妻子回去克烈部了。
汉人显然不太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可说不上来。
在这件事上,他很慎重,因为在草原上,一旦求亲被拒,便相当于羞辱,很可能引发两个部族的争斗。
他可不想。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引发这样一个汉人大国的仇视。尤其是现在克烈部很需要帮助的时候。
他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懦弱,而是身为部族首领的职责所在,长生天的子孙,要学会尊重自己的朋友,尤其是这个朋友还很强大……
“您知道,图撒合第一次来到这里,并不明白汉人的礼节和风俗,在这件事上他需要您的指点。”
赵石点头道:“这是好事。联姻总是能够稳固盟约的最好办法,我想,大秦皇帝陛下能够做出英明的决断,当然,你们也一定要学会尊重汉人的风俗习惯,不要让嫁到草原的汉人女子受到委屈。”
“那样的话,我想就算在草原上。也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羞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不要将好事弄成坏事,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忠告。”
图撒合笑着点头道:“这个请您放心,我的长子,有很大可能继承克烈部的汗位。他的妻子,将来也很可能是克烈部的可敦,就算我的长子不能继承汗位,将来也必定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他是个强壮而又聪明的小家伙,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的。”
赵石笑道:“图撒合,我相信你的话比金子都真切,但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你要让皇帝陛下以及新娘的父亲觉得,将女儿嫁给你的儿子,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才能促成这场联姻,你明白吗?”
图撒合其实很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取悦大秦皇帝陛下以及新娘的父亲,但他此时无法再说其他什么了,他想,也许过后可以找自己的妹妹商量一下,应该能得到她的帮助才对……
之后赵石一边跟他们饮酒,一边问道:“乃蛮人以及蔑儿乞人的使者也来了吧?”
不鲁黑台点头,但无论是乃蛮人还是蔑儿乞人,跟鞑靼人的关系都不很融洽,即使已经在天神的注视下,成为了盟友,但曾经的仇恨,并不那么容易消弭。
其实,鞑靼人的存在,简直就是蒙古人天生的盟友,在另一个时空当中,鞑靼人确实也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形之下,便投靠了成吉思汗。
但如今嘛,他们却和曾经的敌人结成了同盟,这对于直爽的草原部族来说,真的很具有讽刺意味。
所以不鲁黑台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轻蔑,“他们来到这里,是请求大秦给予恩赐的,鲁乌尔阿拔很想成为乃蛮人的大汗,至于蔑儿乞人,则想得到更多。”
图撒合对蔑儿乞人和乃蛮人同样没有任何好感,因为克烈部一直以来都在和他们作战,仇恨比鞑靼人还要深上许多,这个时候也插话道:“我看他们最想得到的,是大秦的承认,赐下金刀银铠,在盟约中写上他们的名字吧?”
之后,图撒合转头注视赵石道:“蔑儿乞人在东北草原上,从来都有着无信的名声,您应该警惕他们,不能同意这样荒诞的要求。”
赵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蔑儿乞人曾在我的战旗下作战,他们派出了自己能派出的所有战士,向我表达了足够的忠诚,并用党项人的鲜血,证明了这一点,他们的要求,大秦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图撒合有些愤怒,但在赵石面前,他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闷声道:“您会后悔的,蔑儿乞人从来就是草原上的秃鹫,哪里有腐肉,他们就冲向哪里,跟他们成为盟友,总要小心背后射来的箭矢。”
赵石笑道:“我知道蒙古诸部跟蔑儿乞人是世仇,就像大秦和西夏人一样,但图撒合啊,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将成为克烈部的汗王,你应该学会一些东西了,一个强大的部落,从来不会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东北的那位成吉思汗,好像就很能明白这一点,你瞧,现在他的麾下,不但有蔑儿乞人,而且有着许多塔塔尔人在效力,你应该知道,蔑儿乞人曾抢走他的妻子,塔塔尔人更曾毒死他的父亲。”
“但现在,他放下了这些仇恨,容许这些部族生活在东北草原,并为他作战,你看,他现在是多么的强大?”
图撒合有着自己的执拗,而且,他本来就没多少心机,所以他还在反驳,“看着吧,当铁木真遇到困厄的时候,最先离开他的人,一定就是这些跟他有着仇恨的家伙。”
对于这样像孩童一样幼稚的话语,赵石不屑于反驳,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道:“当你遇到困厄的时候,你会发现,离开你的人会非常多,真正的朋友并没有几个。”
说到这里,他笑着举杯道:“我想说的是,希望我们成为真正的兄弟,而不是当困难来临的时候,便各自逃生的背义之人。”
实际上,蔑儿乞人会得到一定的补偿,但不会有太多的进展,草原格局已经稳定了下来,无论是鞑靼诸部,还是乃蛮人部族,或者是克烈部,都占据了广阔的草原,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各部应该已经稳定了下来,有着盟约的约束,中部草原上的纷争,也平息了下来。
这样的话,蔑儿乞人只能在各部的北方游荡,即便得到一些南边的草原,也无法动摇这三个部族的地位。
换句话说,他们来晚了,付出再多,也只能屈居于这三个部族之下,游离于盟约之外了,赵石本身对如今草原的格局也很满意,并不打算打破它们。
蔑儿乞人不够强大,他们早已在和蒙古诸部的战争中衰弱了下来,而且现在还处于分裂之中,尤其是,他们在草原上的名声并不好,与各部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间隙。
也许有一天,大秦需要这样一个部族来牵制乃蛮人或者克烈部,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而如果等到蒙古诸部被驱赶,甚至是被击溃,消灭,那么草原上又将有一番动荡。
东北方向广阔的草原,也许那个时候,才是蔑儿乞人的机会,谁知道呢,当大秦统一中原,而蒙古诸部还没冲出牢笼的话,他们将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挤压,就像西夏,到时不定蒙古诸部的强大的威慑之下,就那么降了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过于遥远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赵石能想到这个,只因为他对蒙古诸部充满了警惕的缘故罢了。
实际上,从这一番谈话中也可以看出,草原上的格局趋于稳定,而各部都在为自己的地位而做着努力。
而蒙古人的内乱,也给了他们一个安静的休养生息的环境,这个时候,蒙古人断然不会轻易开启战端,而且,相信他们也不太容易从南边金国那里将目光收回来,从新望向广阔的西方。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邀约
两个草原大汉在晋国公府喝的大醉,索性,赵石便留他们一晚,毕竟,琴其海和达达儿真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他们。<-》
赵幽燕身有军务,所以要回去理藩院,辞去之前,终于忍不住试探道:“大帅,河东各部枕戈待旦久矣,连种怀玉那厮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今年是不是。。。。。。。”
赵石则答非所问的道:“张佩官是不是已经到任了?”
赵幽燕摇了摇头,“末将走的时候,还未等到张将军来到河东的消息,可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赵石了头,“你回去之后,给张将军传话,让他约束众将,勤练兵甲,耐心等待朝廷旨意,河东向乃兵家重地,不可有半闪失。”
这就是变相的说,今年河东各部可能没有临战的机会,赵幽燕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大帅,金国那边,蒙古人连年寇边,金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各处纷乱无比,不如趁机进兵,收复河北。。。。。。。。”
赵石皱了皱眉,随即便问道:“这是谁的意思,是张钰的,还是种怀玉也这么想?”
赵幽燕吓了一跳,赶紧道:“请大帅恕罪,只是末将一家之言,与两位将军无涉。”
说起来,两人还是亲戚,按辈分算,赵幽燕比赵石还要高上一辈,但如今在赵石麾下日久,早已将辈分什么的抛之于九霄云外了,对着大帅。他是真心敬畏。
赵石想了想,这恐怕不是什么一家之言。就算张钰,种怀玉两人不这么想。河东许多军中将领可能也都有这么意思。
说起来,自成武二年用兵河东,河东各部除了随赵石北上草原的骑兵之外,便少有战事了。
张峰聚率兵加入伐夏战事,抽调的是河东王览部和大同守军一部,其他各部,多数不曾稍动。
也就是说,一大部分河东精锐,至今已经歇了三年。伐夏战事结束,这些已经养精蓄锐三年的军中将领,有这样的心思并不奇怪。
赵石征战多年,对将领们的心思清楚的很,也非常理解,领兵之人,若只想着坐享太平安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么。这样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将军了,领兵上阵,多数要吃败仗。。。。。。
但今年很可能发生的战事,河东这边动兵的可能不大。如今的河北,可非是以后什么天子守国门的河北直隶。
从唐时起到现在,那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汉家边地。屯兵之所在,如今河北最富庶的地方。正在大秦叛将李任权的势力范围之内。
实际上,就算朝廷有意用河东兵马进军河北。赵石也会阻拦下来,在他的谋算当中,这里很大一部分是留给蒙古人的诱饵。
蒙古人之前的内乱,已经表明了汉人在蒙古人中的地位,赵石其实很想瞧瞧,当蒙古人中间的汉人越来越多,蒙古诸部堕落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当然,这样的考量他不会跟任何人提起,阻止河东诸部挥兵河北的理由太多了,不用把这个也加入进去。
再者,当初决定伐夏的时候,他跟杜山虎也有过承诺,其中之一便是将来东边一旦动兵,河东诸部不会去抢河中军的功劳。
至于杜猛林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将河北吞下去,赵石也不去多管,不过现在看来,杜山虎势单力孤,没有河东,以及河洛的配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去碰河北的吧?
其实不论这些,杜山虎用兵向来沉稳有余,进取稍显不足,没有特殊原因,想来最多夺下太行隘口,为出兵河北做些准备罢了。
“如何用兵,朝廷自有主张,这等军国重务,种怀玉,张钰都能进言,其他人,没资格议论此等军国大事,像你们这等边军将领,说话尤其要慎重,回去之后,自省己身,不要跟其他人等胡说八道,再要让我听见这等胡言乱语,免了你的官,让你回京守城门去。”
赵幽燕呲了呲牙,不敢再说什么,径自告辞,出了晋国公府,回理藩院值守去了。
大年初四,晋国公府依旧热闹,到了初五,虽然没什么人再上门,但雪花一样的请柬飞入晋国公府中。
其中大部分都是邀约晋国公府女眷赴宴,宫中的,长安各个王府,郡王府,国公府,朝中重臣府邸,可见,晋国公府在京师中的地位又涨了一截,皇室的邀约多了起来,这也证明晋国公府主人的爵衔到了。。。。。。
这些府邸邀请晋国公赵石到府赴宴有些不妥,便转向了晋国公府的女眷,但要说其情有多殷切,也是扯淡,多数都出于同为长安显爵的礼仪罢了。
皇室们有着自己的矜持和骄傲,虽然这些府邸的主人大多没有多少实权,但皇家的脸面却不能不要,所以一直以来,这些京师皇室,对臣下的态度都是不远不近,晋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当然,这里面也有怕皇帝陛下猜忌的原因在里面,反过来说,臣下们也不愿跟这些王府,郡王府之类的府邸交从往来,臣子们更怕皇帝陛下猜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当然,能够有资格,也有那个愿望邀请晋国公赵石赴宴的人也不是没有,像皇长子李琼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这位皇子殿下的处境一直很尴尬,成武皇帝登基前后,闹的乱子实在不小,他那时只能躲在太子府里,胆战心惊。
等到成武皇帝登基,那一场变乱让成武皇帝的皇位,终究不那么安稳,所以,本来应该趁机让皇子出宫,封爵立府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这几年,朝臣们又接连上书,请求立下太子。
皇帝陛下本就有些犹豫,加上结二连三的战事,皇帝陛下索性在成武三年的时候,将原来他居住的太子府,赐给了自己的长子,又派了一些饱学之人教导,稍稍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但也就只此而已了,又是两年过去,皇长子李琼既不敢肆意结交朝臣,也不敢向父皇恳请到六部任职历练,唯恐父皇恼怒之下,起了另立他人为储的心思,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来的太子府中,熬着日子。
其实,和他父亲当年的情形差不多,皇位上的人都是年富力强,没多少早早立下太子的意思,而他父皇比他强的地方在于,当年景兴皇帝登基前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虽然没有立即登上储位,却能在六部中流转,增广见闻,结交朝臣,为登上储位做些准备。
不像他,他还有着几个皇弟,真要恶了父皇,储君之位很可能会旁落,因为大秦向来没有立长一说,从储位的争夺,到登上皇位,一路上必须披荆斩棘,才能最终登上那个天下瞩目的位置。
而现在,终于云开雾散,父皇要立下储位了,这个消息不是从旁人嘴里听说的,而是在乾元殿中,父皇亲口告知于他,让他好自为之,并随即命他与中书众臣商议,接见草原来使之事。
其实,自从大将军回京,献俘之礼后,入宫觐见皇帝陛下,倾谈半日,他这里便已经得到了一些含糊的消息,皇帝陛下可能要立储了。
显然,大将军赵石在乾元殿中,有了进言,或者是父皇垂询,大将军赵石只是并未反对,谁知道呢,这些宫中隐秘之事,从来不会真真切切,只要知道结果就成。
而在乾元殿上,他终于得到了父皇的承诺,一时间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一直忍耐到初五,才派人发出请柬,欲邀大将军赵石过府宴饮,也算他没被高兴冲昏了头,而且,还打着想向大将军讨教,关于接见草原来使之事的幌子。
这样的邀请很难拒绝,如果是景兴年间,不用犹豫,和任何除了皇帝陛下以外的皇室结交,都很危险。
但现在,情形变得复杂了许多,将来朝局跟太子殿下可能会息息相关,虽然他还是不愿搀和进皇位争夺之中去,但他现在必须瞧一瞧,这位皇长子李琼,已经长成什么模样了,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
还是那句老话,屁股决定脑袋,也可以说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这种说法的另一种解读。
宴席定在正月初八的晚间,离着还有两三天。
魏王府也来了请柬,请大将军赵石过府饮酒叙话,对于这位当年曾是皇位有力的争夺者,最终一败涂地,如今年纪已然老迈,教导儿子时还能摔断胳膊的魏王殿下,情面上也不好退却,肯定要走上一趟。
姻亲柳家,也来了请柬,这个就没必要再登门了,柳世源不在,府中做主的人就是他几个儿子,加上他的夫人,去了也纯是受罪。。。。。。。
还有张世杰那边,也来了请柬,他已经邀了李士芳,李师雄等人,显然,看上去虽然像是大将军赵石门下的聚饮,但这些都是文人,更像是文人聚会,他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么想来,赵石突然发现,晋国公府好像也应该宴饮一下宾客才对。(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恼怒(圣诞加更)
晋国公府宴请宾客,赵石想了想,还是算了,宴请文臣,没多大意思,而且有不妥,至于武人,他的旧部多数都在外间,京中人等,要不就是官职不够,要不就是不够亲近,所以没必要正式摆开宴席。<-》。.。w。。。。。。。。
到是可以请一下亲戚。。。。。。。不过还是等明年再说,晋国公府跟京中人等牵扯太多,有违他的初衷,他也从来没想着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
这些年在京师的一些布置,多数皆为自保,到了如今,好像已经有模样了,再进一步,怕是要引起许多人的忌惮,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军人,无心于朝堂政争。
其实自古许多领兵大将都是这么一个心思。。。。。。。。
像是三国董卓,领着西凉兵入长安之时,未尝没有扶保汉室的心理,只是进了长安之后,发现自己手握兵权,原来可以为所欲为,于是,也便有了奸臣董卓。
和他比较相像的是奸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实都是在汉室衰微中,领兵大将雄心渐起,失去了约束,才造就出这些人物。
而赵石缺少这样的环境,也没有那样的野心,所以,才处处避讳,不愿引起太多人的忌惮和敌视。
正月初六,赵石去了一趟魏王府。
魏王府的人丁,比之晋国公府还要不如,府里一个魏王,一个魏王世子,就再没旁的男丁了。
不过人家是皇室,兄弟子侄很是不少。府里也比晋国公府热闹的多。
魏王少年从军,在外领兵多年。在如今的皇室之中,绝对是独一份。可谓是皇室中最为严刚可畏的一个人。
不过如今人已老迈,头发花白,身子也佝偻了下来,早年在战阵上受的伤,现在也在发作,如今还摔断了一只胳膊,所以魏王殿下看上去瘦的厉害。
这位王爷呆在府中没事,便招了些皇室孩童来府中玩耍,魏王早年定然不会如此。但人老了,膝下单薄至此,也是触景生情,对孩子格外的慈爱。
所以,赵石来到魏王府的时候,这里不是什么女儿国,而是成了花果山。
一群顽童在府内乱跑,闹腾的厉害,魏王殿下正在招待几位客人。听到大将军赵石上门了,立即扔下了客人,将赵石迎入府中书房。
魏王邀请赵石过府,并非为了什么国朝大事。只是一个简单的人情,让赵石给魏王府世子在国武监找个职位。
这事情,还真不算什么。只要这位王爷没将世子扔给赵石当亲兵就成。
实际上,早几年魏王殿下确实有这个意思。但魏王世子不是那块材料,到了军中。定要遭人排挤笑话,魏王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如今要求一降再降,可谓是操碎了心。
这小事其实不用找赵石过来,传书一封,赵石哪里会驳这样一个面子。
但魏王就是把赵石请了过来,一边饮酒一边说了这事,赵石一转念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有着托付之意。
魏王老了,也没再寄希望于世子有多么出息,但魏王府还在这里,虽然继承爵位要降等,连皇室也不例外,不过魏王再降,也是郡王,在京师长安依旧有着一席之地。
但世子太过不让他放心,怕是自己一去,世子就能把诺大一个王府弄散了架子,所以,把赵石郑重其事的请过来,为的不是一个职位,而是整个府邸的将来。
赵石这里有纳闷,他跟魏王到是有些交情,但没到这个份儿上吧?再者说了,皇室那么多的人,还能把个世子托付给他。
不过人家魏王还就是这个意思,之后说的话,都是敲定边角,让赵石有些无可奈何。
你说一个世子,交给他一个外臣,这适合吗?
但魏王显然不容他拒绝,说到这儿,还似笑非笑的提了一下承恩湖畔的公主府。
那意思很明白,这些年你将公主府维护的不错,老子就看上了这一,才叫你过来的。。。。。。
赵石最终想了想,也不算什么大事,其实从魏王这一代,在皇位之争中落败,魏王这一支子孙,也就不用太过指望什么了。
景兴皇帝末年,对魏王的任用,其实也证明了这一,魏王在京多年,旧部四散,早已没了当初的威胁。
到了魏王世子这里,成了郡王,就更没什么了。
于是,赵石也含糊的给了个承诺,只要魏王这一支,没有参与皇位之争,那么,他赵石可以保证他们的平安。
魏王殿下显然很满意,开始胡乱就京中的事情唠叨了起来,赵石这时便有些感慨,还记得当年初到潼关,见到这位皇室中的大将军,威风凛凛,威严迫人的样子。
东征一战,破金国数十万大军于汾水之畔,声威赫赫,差便能顺势领兵回京,登上皇位的一个人。
但如今再瞧,为了儿子,竟然还要求他一个交情不是很深的旧部,显然,这位王爷在朝野内外的影响力,已然消失殆尽了。
半生戎马,老来却是这么一副凄凉景象,由人及己,赵石不由暗自警醒,自己的儿孙,定要让他们自食其力,到了老了,他可不愿英雄了一辈子,为了儿孙,却去低头求人。
好死不死,魏王殿下却是说到了科举案,寥寥几句,对文人们闹出的事情看上去很是厌恶,然后就说到了榜眼卢近贤。
卢近贤其人其事在京中其实已然传开,但却没什么人在赵石面前提起。
从魏王嘴里说出来,赵石听着听着就觉出味道不对来了,常去公主府献诗词?又在彩玉坊那样的地方被人捉了奸?
赵石心下不由大怒,耐着性子听魏王说完,又跟魏王多喝了几杯,直到魏王不胜酒量,随即告辞出了魏王府。。。。。。。。。
出来被寒风一吹,心里的火气却越发的旺盛了几分,这样的事情,京师已然传的纷纷扬扬,他竟然一不知。
回到晋国公府,他的火气很大,但还是压住没有发作出来,因为想了一路,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这事之所以自己一也不知晓,怕是里里外外都在瞒着自己,府里面有自己的妻妾,幕僚,外间有皇帝陛下,公主府那边怕是靖佳公主也不欲自己知晓此事。
而张世杰等人,跟自己也说不上此事。。。。。。。。。
如此一来,他身边是真正的围的密不透风。
虽然怒意依旧,但冷静下来一想,若是此事发生的时候,自己知道了,定然要插上一手,让那个见鬼的榜眼去见阎王,再寻出背后之人,让他们一个个都晓得厉害才成。
但现在时过境迁,首尾都已经收拾好了,他这里也就不好大张旗鼓的出手了。
回到府中,径自去了书房,想了半天,这才吩咐人道:“去,把李博文给我叫过来。”
话说的十分不客气,显然怒意未减,只是不想再弄出太大的动静了。
很快,李博文便来到书房所在,还拉来了两个府中的账房,显然,他还以为赵石想要问他府中度支之事,就算不问,他也想说说的,这本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进了书房,赵石铺开纸张正在练字,他可不知道,赵石是取练字宁心静气之功来削减火气,看着赵石那歪歪斜斜有如孩童,十几年也没个长进的字体,还在腹诽,这样的字练起来又有什么意思,晋国公又在附庸风雅了。
赵石则头也未抬,只是道了一句,“其他人都出去。”
直到书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赵石也没搭理他,只是专心写字,开始时,李博文还挺得住,时间久了,隐隐便觉出了不对,忐忑了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闭紧了嘴巴。
大将军赵石这些年已经很少发火了,尤其是在府中,其实说起来,自从他进入大将军赵石府中为幕,也从来没见过大将军赵石真正发起火来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听那些府中的家将们说上几句,在哪一年,哪次战事当中,大将军发怒,砍下了谁谁谁的脑袋。
大将军又发怒,将哪哪一战的战俘都杀了。。。。。。。
听起来都像玩笑,过后想想,里面的血腥味却非常之浓。
此时他瞄着大将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也越拎越高,额头的汗也冒了出来,心里不由自主的吓唬自己,不会拉出去砍了咱的脑袋吧?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赵石随手将笔扔在桌上,啪的一声,雪白的纸上展开老大一滩墨迹。。。。。。。
李博文身子一抖,早已站酸了的腿顿时就是一软,好悬没爬下。
“东翁,博文没贪府中一文钱财,不信的话,您去查查,账目绝对清楚明白,在外面那间宅子,也是博文辛苦攒下的银两所买,看在。。。。。。。。”
赵石一下就被气乐了,近五十的人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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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恼怒(二)
赵石也无心数说李博文什么了,几个幕僚跟随他多年,各人什么样子都清楚。
李博文年轻的时候行事洒脱不羁,却又有些愤世嫉俗,这都是落拓读书人的老毛病。
入幕赵石府中之后,这位显出了财迷本性,对金银度支之事上心的很,不过赵石府中确实缺少一位信得过的人管理账房等事,随着时间推移,李博文也就成了府中账房头目,离幕僚的职责其实是越来越远了。
这位本就没多少雄心壮志,年纪越大,妻子俱全,生活优渥之下,越来越有做富家翁的趋势,在赵石府中其实算得上一个异类。
不过这会儿赵石正在气头上,笑容一展即收,厉声便问,“南先生走之前,我跟你说过些什么?”
李博文看着脸上挂霜的赵石,可谓是心惊肉跳,若说年轻时胆气不小的话,那么现在在晋国公府中呆的平安喜乐,平日里吐吐毒舌也就罢了,这会儿却再没那个胆量。
想了想,南十八走之前,大将军跟他说的可是不少,将京中一些隐秘之事都交在了他的手里,可谓信重之极。
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这回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到国公手里了?
要知道,南十八离开晋国公府时日并不算长,也就将近一年的光景,而他对那些阴私之事并不感兴趣,所以,这一年来,打探外间动静什么的他并不上心,到是将府中维护的不错。。。。。。
尤其是晋国公府多出来的这些人等,查其过往。用的多是在府外的人手。
其实。被他这么一用。那些人多数自觉大材小用,对他这位主管之人,也开始糊弄了起来,他也不为己甚,所以,一年过去,那些人在外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打探的消息可不可靠。他自己也是含糊。
可以说,人去政息的故事又上演了一番,如今晋国公府在京中之谍探,远不如长安之乱前后那么耳目灵通了,甚至于,人心都已经散乱不堪,还能打听出什么东西来?
赵石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就能够明白,这位根本就没怎么上心。
不过转念一想,长安之乱已经过去多时。南十八走了,几年前。他更是将天妖南宫燕兄妹以及一些京中谍探头目,都调到了河东。
如今,贪财的那位天妖在河东干的有声有色,孟胖子带着几个人去了西北,这么一来,长安这里,可谓是群龙无首了。
李博文上心也好,不上心也罢,让他再像当初般,使那些三教九流之辈俯首听令,如臂使指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有些事情,李博文肯定是知道的。
于是,索性直接问道:“去年科举榜眼卢近贤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啊。。。。。。”
李博文这会儿心里只剩下了苦笑,原来还是这件事情,卢近贤之事,他怎么会不清楚,就算不用那些人打探什么,去年年底时,也流言众多。
但府中几位夫人的意思都是瞒着国公,尤其是二夫人那里,更是将他叫了过去,特意叮嘱此事,他怎么敢不听?
既然国公此时问起,也就不用再隐瞒什么了,这个时候,他到是轻松了许多,事出有因,可不是他不忠于职守,国公行事,向来讲道理,嗯,尤其是在府中。。。。。。。。
李博文苦笑了几声,也不啰嗦其他什么,因为他知道,国公向来不愿听那些推诿之言,喜欢手下人等就事论事,换句话说,那就是对读书人那些文绉绉,七拐八绕的话听不顺耳。。。。。。。
“卢近贤,蜀中利州人士,寒门子,去岁科考,一举登科,贵为榜眼,科举案发之后,此人借答谢大长公主殿下为士子请命之由,屡献诗文于大长公主府上。”
“此乃文人邀名之举无疑,此人少年得志,行事张狂无礼,有了攀附之心,只是有欠思量,在京师之地,弄出了一些流言蜚语出来,加之科举案后,朝廷对蜀人士子多有优待,于是更增其野望。。。。。。。。”
“之后屡次亲登大长公主府之门,其心已然不良,后来,好像是十月间的事情,嗯,正是献捷之礼的头天晚上,此人在彩玉坊与同科进士欢饮,被人寻上门去,随后在长安令尹衙门,被定成了通奸之罪,功名没了,如今人也已流放出京,去服罪役。”
“到底是什么人设计陷害。。。。。。。博文也不知晓,只是年前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到了腊月里,流言渐息,如今此事也只是长安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罢了。”
说到这里,他瞅了瞅赵石的脸色,这才为自己开脱了一句,“文人无行之举,一至于斯,实是让人痛恨,此事未入国公之耳,也是不愿污了国公的耳朵,还请国公恕罪。”
赵石已经为官多年,一听之下,便已经察觉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卢近贤一介寒生,骤登科甲,少年得意是必然的,向大长公主府献文求名,也属情理之中。
但之后的一些事情,怕就不那么简单了,至于是谁弄的此人身败名裂,其实并不重要,此人实是该死,不过其人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在他看来,一伸手就能碾死一堆。
只是蹊跷之处在于,大长公主府从来清净,为何如此,连长安百姓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别说那些文人士子了。
进了京,能没听说大长公主府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起了龌龊心思,那定然就是被人瞒哄所致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的火头是一窜一窜的,这些读书人闹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最后将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了,真真是该死,也不称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想了半晌,这才冷冷吩咐道:“行了,这事谁都别提,你派两个人,跟赵四去趟河东,送一封信过去。”
李博文颇有些灰溜溜的出了书房,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左右瞅了瞅,才重又挺起胸,出了一个月亮门,才招呼两个冻的不停哆嗦的两个账房先生,随他一起回去。
直到老远,李博文才做贼般回头瞅了瞅,心想,京中可能又要出些乱子了,菩萨保佑,乱子出的别要太大,弄的人不得安宁才好。
他可是知道,河东那边有些人当初是从京城抽调过去的,都是些江湖草莽之流,这些家伙,在长安之乱时,估计没少参与其中。
国公将他们调了出京,一来可能是河东那边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些人在,二来嘛,他猜也是这些家伙参与过深,国公不愿将他们留在京师,以免有何后患,这才都调出了京师之地。。。。。。
如今却又要将人叫回来,怕是国公动了真火儿,要下狠手了。
想到这里,他不愿再想下去了,说到底,他这聪明劲儿并不比旁人差了半分,只是耽于安乐,不愿去搏什么大富大贵而已。
其实,他也只想对了一半,赵石确实很恼火儿,一来是因为耳目闭塞,事情传的满长安都知道,他却还蒙在鼓里,二来,也是他的掌控欲在作祟,不愿被身边之人蒙蔽,即便是亲近如妻妾也是不成。
当然,他恼怒的根源还在于,此事涉及到了大长公主府,读书人之争,闹来闹去,却想借刀杀人,还想借他赵石的刀,真以为这刀是那么好借的?
赵石已经打定主意,要查出背后主使之人,让这些人明白一下,什么事是他们连碰都不能碰上一下的。
不过,调南宫燕等人回京,也并非只这一个原因,他也思量着自己在京中要呆上一段日子,这些耳目在适当的时候,应该有些助力才对。
朝廷上的倾轧,政争,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他本来打算隔岸观火来着,但现在看来,在他这样的一个位置,很难事事皆置身事外。
这样一来,耳目灵通一些是有好处的。
只是府中幕僚,李博文不堪大用,陈常寿体弱多病,陆敖是个女人,孙文通会了蜀中,不知什么时候回转,就算他回来,这等事也不能交到孙文通的手上,蜀国降臣,可以重用,但隐秘之事,却不能让其沾手。
上了一阵虚火儿,让他对妻妾很有点不满,于是索性写了书信,等赵四到了,一番交代之后,将人派出去,便随即带了人,出府直奔长安城西,去了公主府那边。
要不怎么说呢,这男人啊,差不多都一个德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石这里算好一点,恼火之下,没找妻妾的麻烦,但也第一时间跑到公主府这边来躲清静了。
到了公主府,他闭口不提那些糟心事,逗弄了一番儿子,少见的在大长公主府呆了两日,才回转长安。。。。。。。。。
这个时候,皇长子李琼设宴相邀的日子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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