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出兵
出了帐篷的奎帖木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糊涂,汉人大将军在这里的威望,甚至高过一个汗王,这里的每一个部族,每一个人,都生活在汉人大将军的威严之下。
自己在得到王子传信之后,直接去找那位大将军说话,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作为一个使者,应该先取得尊贵的人身边亲近的人的支持,说话才会更有力量,显然,他忽略了这一点。。。。。。。。
当然,他以为,桑昆王子的提议很英明,睿智的将军一定会满口同意的,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搞错了,将军和王子的安达情义并非那么牢固,而且,将军与乃蛮部的作战虽然坚决,并取得了胜利,但他想得到的东西,与克烈部想获得的,完全不同。
所以,看上去说服将军出兵,将会非常艰难,从不颜昔班汗这里便可以看的出来,如果将军不同意的话,出兵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将这个任务看的太简单了,也被将军以及桑昆王子所表现出来的姿态所迷惑,所以才犯下了之后的错误。
想要弥补的话。。。。。。。。奎帖木儿暗自摇了摇头,真的很困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说服将军,甚至于,他亲近的人在将军表明姿态之后,也再不可能接受他的任何建议,这才是最糟糕的。
他接下来,本来还打算去见一见那位木将军,他已经打听的很清楚,这是一个蒙古人,一个真正的蒙古英雄,作战勇猛,并深得汉人大将军的信任。
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于地位和尊贵的万夫长和相似,在汉人武士中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威望。
因为可以称得上是同族,所以他很有信心将桑昆王子的意志传递给他。并请求他的帮助,但现在嘛,他只能苦笑,这个营地中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将军的威严之下,那位木将军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见到一个这样的英雄豪杰,鞑靼人在他的战旗下作战。那些凶猛的汉人勇士敬畏他如同神明。
那些傲慢的部落贵族们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好像冬天里的野鼠。。。。。。
这完全就是一个草原上的汗王,一个强大而睿智的汗王,当然,他也并不缺少冷酷和残暴,他甚至时常在想,这样一个人如果出生在蒙古诸部,一定会成为蒙古人中最耀眼的那一个,所有人的光芒都会被他所遮盖。
而这样一个人。却只是汉人中的一个将军,很难想象,现在的汉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们的汗王,竟然拥有这样的将军,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走在这个好像能蔓延到天际一样的营地中,眼瞅着那一堆堆篝火。男人粗犷的谈笑声以及女人孩子的欢声笑语,隐隐传入耳际,这是人们在欢庆他们的胜利。
他知道,白天的时候,那位木将军带回了许多战利品,他喟叹了一声。克烈部已经很久未曾品尝到胜利的滋味了,乃蛮部就好像一座大山,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当初西迁的时候,他们确实已经预料到了战争的到来,但谁也不会想到,竟然这么漫长而残酷。
奎帖木儿神色凝重的漫步走向自己的帐篷。他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来说服那位将军,他肩负着克烈部的生死。。。。。。。。。。
没错,就是克烈部的生死,桑昆王子传来的消息并非只是想让自己的盟友出兵帮助他战胜敌人,还要压下克烈部内部的声音。
不但是汗王,其中还有部落里的一些首领贵族,他们正在打算请求铁木真的帮助。
这些声音本来并不大,但当鞑靼人的帮助到来之后,这种声音不但多了起来,而且还很响亮。
那些部落的首领和贵族都不算什么,但这也意味着汗王正在倾向于他们。
这里面的原因,奎帖木儿很清楚,汗王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义子,而不是什么鞑靼人,更不是什么汉人。
而桑昆的安达这个名义,更会让老汗王不安,但铁木真就那么值得信任吗?
奎帖木儿无奈的笑了起来,铁木真曾经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札木合曾经帮助过他,桑昆王子也曾经帮助过他,还有很多其他人,那些都不算,因为他们不是汗王,不可不承认,铁木真对他的部众还是很不错的。
但瞧瞧札木合的下场,以及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部落首领贵族们,你就会发现,很多人现在已经躺倒在冰冷的草原上,还有很多人,失去了部众和奴隶,当铁木真和札木合作战的时候,其中最坚定的和铁木真作战的那一部分人,都曾经帮助过这位蒙古人的雄鹰。
蒙古诸部现如今已经大部臣服于铁木真的战旗之下,克烈部西迁,如果寻求铁木真的帮助的话,不难想象后果会是什么。
即便铁木真会放过他的义父和安达,也将吞并他们的部众,衰弱的克烈部,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也许铁木真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名义而已。
老汗王看不到这一点吗,也许只是被权力蒙蔽了眼睛吧,那些首领贵族们看不到这一点吗,也许只是不愿再跟乃蛮部作战了吧?
昏聩的人啊,竟然寄希望于铁木真讲求情义,而不愿意将权力交给自己的儿子,奎帖木儿不愿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会很愤怒,还会非常的无奈,因为他即便看清楚这些,也无能为力。
他快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希望长生天能托梦于他,为克烈部指明他的未来。。。。。。。
当他接近自己的帐篷的时候,黑暗中人影晃动,有人拦住了他,应用鞑靼语说道:“是奎帖木儿吗?”
奎帖木儿站住脚,“是我。”
“请跟我来,尊贵的大将军想要见你。”
。。。。。。。。。。。。。。。。。。。。。。。。
中军大帐之中,已经点起了灯火,赵石正在用着晚饭,他的对面,坐着木华黎和忽难两个人,都在大口的吃着烤羊肉。
赵石吃的差不多了,用布擦了擦手嘴,并喝了口奶茶,坐直了身子,其他两个人见状,也赶紧也都住了口,将嘴里面的食物咽下去。
“大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木华黎去做?”
木华黎的眼睛闪着光,因为他知道,明日便是军议,但当晚就又被找了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变故了。
飘摇的灯火照的赵石脸色明暗不定,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浑厚,“克烈部有消息过来,他们想请我出兵,帮他们击败他们所面对的乃蛮部骑兵,你们怎么看?”
忽难不敢出声,木华黎想了想,有点兴奋,但随即沉吟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末将以为,路途太远了。。。。。。仗不能这么打,如果我们分兵,不一定会击败乃蛮精锐,很可能会被拖在那里,而留在这里的兵力便薄弱了许多,对乃蛮人的威胁大减,此为用兵之大忌。”
“但如果我们全军而出,不可能让乃蛮人全无察觉,他们一定会撤兵的,到时候,云中云外草原门户大开,乃蛮部若是集结重兵截断我退路的话,我们就很危险了。。。。。。。”
“再者,兵法上也说,长途行军,寻找敌人决战,士卒必定疲惫,士气低迷,乃兵家之大忌。。。。。。。。。克烈部难道顶不住了吗?”
简单的几句话,已经显示出,这个另一个时空中的蒙古豪杰,已经成熟了起来。
赵石赞许的笑了笑,“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蒙古人中的豪杰有很多,想要见识一番的话吗?”
木华黎点了点头,他又怎会不记得呢,当年他作为札木合使节的随从,和几位蒙古英雄同时来到鞑靼草原,并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那个时候,札木合正在准备与他的安达交战,乃蛮部在帮助札木合,鞑靼人还很强大,来到汪古部的使者们,都各怀来意。
但对于木华黎来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了能让自己献上忠诚的主人,主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楚的记得。
“记得,您在离开草原,回到大秦之前,大帅曾说过,虽然没能去到蒙古草原,见到那些蒙古英雄,但却见到了桑昆,合撒尔以及博尔忽这样的蒙古豪杰,您很高兴,当然。。。。。。您最高兴的是。。。。。。。带回了木华黎。。。。。。。。”木华黎眼睛越来越亮,脸上虽有些泛红,但更多的则是自豪和骄傲。
忽难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嘲笑木华黎的自夸,反而带出了许多的羡慕,如果那个时候换做是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随大将军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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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决定
赵石笑着点头,当初那些话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这么说过,也都是实话,没见札木合或者成吉思汗铁木真,让他有点遗憾,但也在意料之中,他不可能跑到遥远的东北去只为了见见这两个蒙古英雄。
能和桑昆,合撒尔皆为安达也纯熟意外,桑昆可能是因为他在鞑靼人中拥有着威望,才与他结交,合撒尔则是佩服有勇力的人,那是一个直爽的蒙古汉子,并不会计较身份和其他什么。
见识了草原风物,又见到了几位蒙古英雄,他已经心满意足。
但让他最高兴的,还是带回了木华黎,这是一个真正的蒙古豪杰,蒙古将领中最耀眼的那一个,而木华黎也确实成长为了一个出色而不可多得的骑兵将领,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说起这些当年旧事,并不是为了让他自己高兴的,“蒙古诸部崛起于东北,现在蒙古人的情势,你又怎么看?”
木华黎抿了抿嘴唇,想了半晌,才道:“铁木真已经拥有了蒙古诸部的支持,克烈部西迁也是迫不得已,铁木真在重现俺巴孩儿汗的事业,克烈部无法阻挡,只能西迁,避开铁木真的锋芒。。。。。。。。”
“但传闻中,铁木真是个贤明的大汗,而且深具野心,他统一蒙古诸部之后,并不会停下自己的马蹄,他会寻找下一个敌人。”
“蔑儿乞人,塔塔尔人都是乞颜部的世仇。我们蒙古人不会忘掉用鲜血来浇灌的仇恨。。。。。。。不过听闻他已经击败了蔑儿乞人和塔塔尔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下一个敌人除了金国,就是。。。。。。克烈部。。。。。。。。。”
赵石接着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木华黎不再犹豫,“如果是末将的话,打谁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
“如果选金国,金国势强,非是草原部族能比。只能连年寇边劫掠,金人如今四面受敌,已显窘迫之势,但今与我大秦议和,后周软弱,可全力应对于蒙古诸部,如果和这样的金国打仗。结果不好说的很。。。。。。。”
“如果选的是克烈部,名声却不好听,铁木真与札木合一战,已让铁木真名声受损,若再主动攻打克烈部,而克烈部又正在与蒙古人的敌人乃蛮部交战。这样背信弃义的做法,必然使名声尽毁,就算胜了,也会得不偿失。”
“换做末将的话,会等一等。克烈部远远不如乃蛮部强大,只要等到克烈部支撑不住。必然会向铁木真求援,顺势为之,帮助克烈部击败乃蛮部的同时,之后顺势吞并克烈部,或者找借口与克烈部开战,都有很多机会可以利用。”
赵石呵呵笑了两声,“说的不错,你这个将军,没白当了。”
木华黎抱拳恭敬道:“全仗大帅栽培,才有末将今日。”
赵石摆手道:“自己的本事,不用谢我,到是你说的这些,可能要成真了,克烈部有意向铁木真求援,看来啊,蒙古人真要统一在一个人的战旗之下了。。。。。。。。。”
木华黎和忽难都惊了惊,随即木华黎便狐疑道:“不对啊,有大帅在这里,克烈部为何要向铁木真求援?”
赵石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估摸着是那个王罕老糊涂了,对于克烈部现在的情形,他并不知道多少。
这个时候,忽难道:“桑昆王子很厌恶铁木真,肯定是王罕的主意。。。。。。。”
赵石道:“不管谁的主意,如果克烈部向铁木真求援,铁木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出兵帮助克烈部,你们怎么看?”
木华黎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咱们可以与克烈部结盟,那么也可以与蒙古诸部结盟,共同攻打乃蛮部,一定很快便可以击败乃蛮部的。”
忽难也点头附和。。。。。。。。。
赵石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铁木真这个人,他的野心很难让人相信,在击败了乃蛮部之后,他的下一个敌人会是朋友还是你的敌人。”
木华黎有些尴尬,垂下头,沉吟了片刻道:“如果大帅这样想的话,那么只能帮助克烈部尽快击败乃蛮部了。。。。。。。。那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赵石笑了起来,胸中有几许豪气在升腾,他终于重新来到草原,并与那些草原豪杰交锋,这在当年,便曾想到过,而今却变为了现实。
而与这些人争锋于草原大漠,是怎样的一种乐趣啊。。。。。。。
“我想,克烈部该到换一位汗王的时候了。。。。。。。。。”
木华黎两人都是一惊,随即,木华黎眼睛亮了起来,并垂首笑道:“大帅说什么,就是什么。”
忽难缓过神来,垂首拍击自己的胸口道:“您的意志,没有谁能够阻拦。”
赵石看着两人接着道:“克烈部还是克烈部,但克烈部不需要没有远见的汗王,我会派你们两个走一趟,不会给你们太多兵卒,要见机行事,如果我那位安达没有决断的话,你们要帮助他下了这个决心。。。。。。。”
“我需要克烈部暂时挡在那里,木华黎,虽然你是蒙古人,但你更是大秦的军人,我需要你竭尽全力,做成此事,你明白吗?”
木华黎当即跪倒在地,大声道:“蒙古人是蒙古人,木华黎是木华黎,请大帅放心,木华黎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
当奎帖木儿走进大帐的时候,木华黎和忽难已经离去,开始去准备出行事宜了。。。。。。。。
奎帖木儿施礼完毕,在赵石示意之下,坐在了刚刚离去的木华黎的位置上,并恭敬的道:“您召唤奎帖木儿来,是有什么奎帖木儿可以做的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需要再废话什么了,“我会派木华黎,忽难随你回克烈部当面见一见桑昆安达。。。。。。”
奎帖木儿一惊,接着便是一喜,他相信,只要见到了桑昆王子,没有谁会不被他的风采所折服,木华黎是蒙古人,会更加容易一些。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许这位尊贵的将军就会改变他的主意了。
他惊喜的道:“王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款待他们的,您还有什么要让奎帖木儿转述的话吗?奎帖木儿一定会将您的话一字不漏的转答给王子的。。。。。。。。。”
赵石沉吟了一下,道:“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安达,作为他的安达,我信任他,也唯有他,能让克烈部得到我的帮助,,而最重要的,我和他一样不喜欢那个铁木真。。。。。。。。。”
奎帖木儿默默听着,他能听出里面隐晦的意思,也并不惊讶,这位将军并未曾和铁木真见过面,但好像真的很厌恶那个人。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位将军已经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会坚定的站在桑昆王子的一边,至于其他的,自然会有桑昆王子来做决定。
“请您放心,奎帖木儿一定会将您的话带到。”
赵石点头道:“好了,去准备一下吧,我希望你们尽快启程,我会派兵护送你们回去,对了,我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我的安达,希望这些礼物能让他高兴。”
奎帖木儿再次行礼,退出了帐篷。
帐篷里恢复了安静,赵石抚了抚额头,这件事就算是放下了,不管木华黎能不能将事情办好,都已经算是尽了力,若是不成,也不过是放出了一条猛虎而已,那样的话,当击败乃蛮部之后,他会倾尽全力,对付这些蒙古人,可以抛下西夏和金国不顾,甚至于不惜借助金国人的力量。
当然,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惜,自己脱不开身,再也不能如同当年一般,抛下大军,去走上一趟,不然的话,他一定会亲自去到克烈部瞧瞧,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
而现在,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与乃蛮部的战争继续下去,秋天就要到了,秋天末尾,将是草原上最适合征战的季节。
在他看来,乃蛮部不会忍气吞声,数万战士的鲜血,会让他们胆战心惊,但也会让一些人怒发如狂。
战事也许会有许多的变数,这需要他来全心应对,而可以想见的,经过上次一战之后,再想从乃蛮部身上切下那样一块血淋淋的肥肉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时间很紧迫,和乃蛮部的纠缠一定要尽快解决,今年肯定不成,明年或者后年,到了那时,即便是他不愿意,也一定要将目光放到西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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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挥兵
中军大帐中,众将济济一堂。
王胜保转着脑袋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自己的老对手木华黎,正好程书奇在他不远处,便悄悄凑过去,低声问道:“木华黎呢?”
程书奇脸色不动,“末将不知。”
王胜保撇了撇嘴,心想,那小子莫不是睡过头儿了?
中军议事,竟然迟迟未到,莫非立下些微功,便居功自傲。。。。。。。。。。
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木华黎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要大帅在这里,木华黎怎么也不敢犯了这样的军法才对,准是又有什么事情被派出去了。
王胜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那边大帅开始说话,他赶紧放下这些心思,上前一步,挺直身子,竖起耳朵仔细静听。
“全军休整五日,之后拔营。。。。。。。。”
“鲁乌尔阿拔。”
赵石向远在诸将末尾的乃蛮降将招了招手,鲁乌尔阿拔愣了愣,却立即上前行礼。
“大军继续向北,还要你来带路。。。。。。。。”
赵石挥了挥手,程书奇立即命人过来,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张铺在了帅案之上,赵石示意众将围过来。
这是一个简单的山川图鉴,最粗糙的那种,是这些时日根据这些俘虏的乃蛮人以及鞑靼人的述说,军中工匠凭空想象画出来的,无所谓准确。只是一些北部草原河流,山川的大概位置以及走向罢了。
看着这张图画。鲁乌尔阿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奇,他在乃蛮汗帐中也曾见过这样的东西,是大汗的珍藏,也是权力的象征。
这样粗糙的图画,和大汗那里见到的东西比起来,自然不值一提,而且,这些时日被骚扰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乃蛮部草原的大略情形。风俗人物,他被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不厌烦是不可能的,但那些来寻他的人,耐心十足,一遍一遍的仔细询问,而且还要他带着。四处到他的部下那里打听。
问题都差不多,而他的这些部下,多数都生活在乃蛮部的南部草原上,有动有西,拼拼凑凑,估计也就有了这张图画。
当然。草原是如此辽阔,说是游牧四方,但总不会脱离自己所属部落的范围,沿着河流,沿着草场行进。不可能进入别的部落的草场放牧,那会引起战争。
所以。没有谁敢说自己对草原多么的熟悉,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去到很远的地方,即便是部落里见识最多,曾经四处游荡的老人,也不敢说自己游历过整个草原,那根本不可能。
靠着这些只言片语,不知道询问了多少人,大秦的工匠们总算是弄出了这么一副图画,该有河川的地方肯定有河,该有山的地方肯定有山。
但具体的位置,以及准确的距离,谁也不知道,就算是草原人自己,也是根据大概的方向,走啊走的,总能走到地方。
至于草原上许多丘陵起伏什么的地形,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这张山川图鉴,也只能是最简单的那种,和斥候们时常大略画出来的那种东西差不多。
不过在赵石眼中,这应该也足够了,有地图,有向导,刚刚打过一仗,乃蛮人再次征召各部战士,需要时间,所以这样的大军行进在草原上,在一两个月内,应该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继续北进,给乃蛮人施加更大的压力,逼迫他们仓促的派出士兵更好,如果没有,则进行大规模的劫掠,消耗他们的实力,像这样的事情,将是今年和明年战争的重点。
他不期望于在短时间再次与乃蛮人决战,乃蛮人不会那么愚蠢,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而且足够深刻,那么接下来,就像草原人打仗那样,来一场消耗战吧,对于大秦来说,没有任何的负担。
在敌人的土地上作战,天时地利皆不在己,没有点好处怎么成,人和占一半,没有后勤辎重的拖累,对于千里之外的大秦来说,胜则开疆拓土,败了,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好像也就没有什么了。
没有来自后方的风刀雪剑,没有朝廷诏谕如何如何,也没有身负帝王嘱托,可以说,草原之战,赵石可以完全放开手脚,试问自古以来,汉家北征,有几个人能有他这样的便利?
不过这些有的没的,赵石让鲁乌尔阿拔上前,便是让他给诸将大略讲一讲四处的山川形貌,以及各个部落的分布情形。
鲁乌尔阿拔也没多少犹豫,既然已经回不去了,这样的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在草原上,失败的人很多很多,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地位,失去部众,失去权力,草原人珍视忠诚,但相比于前者,他们的忠诚总会献给最强大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例外,例外的那些只因为他们失去了选择的权力而已。
鲁乌尔阿拔在图画上指指点点,滔滔不绝,这些日子,随着那些工匠们跟各部战士交谈,对于各部的分布,以及山川地形,多了很多的了解,说起来自然也就流利。
直说了多半个时辰,鲁乌尔阿拔才额头冒汗,口干舌燥的住了口,并抬头望向赵石。。。。。。。。
赵石微微点头示意,之后环视众将,拿起笔来,在图画声一笔画下,画了一个圈出来,眼中幽光闪动。
“十月之前,咱们回来额拉姆河南岸过冬。。。。。。”
然后他敲击着桌案上的图画道:“这一片,咱们要扫过去,乃蛮人经此一败,不可能再秋末之前聚集起太多的战士,咱们可以放心,但乃蛮人不是傻子,他们的部落一定会纷纷北迁,这些都不用管,咱们只需要横扫过去,这一片草原之内的所有部落,都是咱们的猎物。。。。。。。。”
“乃蛮人的汗帐,大概在这里。。。。。。。。”
赵石在图画上勾勒了一下,乃蛮人的汗帐位置,在他画的那个圆圈的边缘处,“逼得乃蛮人汗帐迁移,是咱们最终的目的,不需要试图寻找并攻击它,草原大的很,他们往西往北,能撤的地方太多,咱们没有时间以及实力去仔细寻找它们,所以,逼迫他们迁移,让乃蛮人士气动摇,勇气消失,就是胜利。。。。。。”
“王胜保。”
“末将在。”
“我命你率领所部向北,从这里直插过去,到了这条大河停下,河对岸附近,应该有乃蛮部一个不小的部落,你寻找一下,如果时机得当,攻击他,但不要再往北去了,在那里等我们汇合。”
“末将遵令。”
“刘彦召。”
“末将在。”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将领,只不过是一个营正,国武监出身,在军中并不显山露水,和木华黎,种怀玉等国武监将领比起来,可谓是黯淡无光,但木华黎临走之前,却向赵石推荐了此人暂代兵马。
赵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所率兵马越来越多,不可能再如当初那般,对于军中将领每一个人都那么熟悉,甚至于亲手提拔,所以他选择相信木华黎的眼光。
“我命你带上鲁乌尔阿拔向西北,从这里绕过去,记住,不要绕的太大,行军快一些,到这里跟王胜保所部汇合,你和王胜保两人,是逼迫乃蛮人汗帐迁移的主力,估摸着在我到达之前,乃蛮人的汗帐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才对。”
帐中响起一片低笑声。
赵石也笑了笑,“不颜昔班。”
“姑父。”
“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吗?”
“不颜昔班十分愿意跟在您的身边,时刻听从您的教导。”
“好。。。。。。。”赵石笑道,然后接着下令道:“李刑,不鲁黑台,阿次鲁。”
“末将在。”
“不鲁黑台听候您的命令。”
“我尊贵的主人,阿次鲁听候您的命令。”这个是健壮的年轻人,忽难的儿子,也是他的继承人,部落投降的时候,他并不在部落之中,而是去到南边,迎娶自己的新娘去了,等到他再次回到部落,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李刑率领大汗亲军以及我的中军,不鲁黑台率领鞑靼勇士,阿次鲁率领卡勒塞合勇士,跟着我向东北,从这里绕过去,你们可都得打起精神来,我们也许会碰上从东边撤回来的乃蛮精兵,所以不要松懈,在战场上,犯错的人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李刑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末将遵令。”
不鲁黑台垂首道:“不鲁黑台会用敌人的头颅来证明他的武勇的。”
年轻的阿次鲁拍击着胸口,“尊贵的主人,阿次鲁希望能碰到乃蛮人的骑兵,那样的话,才能用弯刀来争取他的荣耀。”
吩咐完毕,赵石环视众将,沉声道:“一个半月,在这里汇合,乃蛮人征召士兵,会有两个月到三个月的空当,但各部都要记住,大军征战,随时都可能有倾覆之忧,若是谁大意轻敌,损我军威,一定军法处置。”
众人凛然听命,赵石挥了挥手,“回去整军,五日后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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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投诚(继续求月票)
大军拔营而起,三部人马分兵而出。
一路万余秦军由大将王胜保所率,直驱北方。
一路由王彦召所率,先望西北而来,再转而向东北方向。
一路由赵石亲率,先驱东北,折而向西北方向。
三路兵马,整整将云外草原北部大片草原画在一个圈内。
铁蹄滚滚,战旗飘扬,在方圆数百里的草原上,联军横扫而过,联军对乃蛮部的进攻在此时才算是整个拉开了帷幕。。。。。。。
也正如赵石所料,乃蛮人没有什么抵抗,而在秋天来到之前,乃蛮人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部落征召模式,决定了草原大部在准备充分的情形之下,能够成为一个可怕的力量。
但这样的调集兵员的方式,也决定了他们在大败一次之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有力的反应,零星的抵抗,在大军面前,都仿若蚍蜉撼树,乃不自量力之举。
草原游骑也早已失去了踪影,随着那一场血淋淋的战事,联军的名声在乃蛮部草原上已经不胫而走,被草原夏风刮着,传向更远的地方。
与中路王胜保所部,铺天盖地,乌云压城般的宏大声势不同,王彦召的西部一路兵马,却如一条条溪流,在方圆上百里的地面上,梳理而过。
从天空上望下去,零散而又有序的秦军在不停的流动,时而汇合。时而分散,游骑在到处穿插,就像织成了一张大网,在草原上缓慢而坚定的移动着。
这样的战术,脱胎于当年秦军第一次东征,那时赵石还只是个鹰扬将军,率兵纵横河中,如百川奔流,抢尽功劳。
后来经国武监生员之手,也正式有了这样的战术。但这需要很高明的指挥技巧,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战术在大军征战时,是不可能用于大军本身的,只有小规模的作战,才能应用这样的战术,而且,从旅帅,到领兵大将军。都必须深谙战术精要。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理想化的战术。并不适合大军作战,因为各部从上到下,必须保持看似零散,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态,在遇敌的时候,很快便能反应过来,大军征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样的战术。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国武监的课本上。
而大将军赵石所率大军上下,也就木华黎所部,才能这样如同狼群一般行军作战,而草原的广阔环境,也给了这支军伍更好的发挥余地。
王彦召耐心的等在中军,,细细是梳理各部传过来的消息。当然,就算是他再耐心,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全军各部如臂使指。
所以他将大军分为了前后左右中,五个部分。各派将领领兵,各部将领又将麾下各部陆续分开,传到他手里的消息,不过是汇总而来。
可以说,这样的行军作战,只为劫掠游战而生,也只有这一支从上到下都充斥了国武监出身的将领的骑兵队伍才能施展开来,换了当世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可能。
“报。。。。。。。”
王彦召举目望过去,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满脸的汗水和泥土,王彦召知道,这是赶了不少路,肯定是紧急军情了,心里不由微微一紧。
木华黎将军将推荐他率领麾下大军,大帅那里也毫不犹豫的给了他这个权力,所以,不能有一点闪失。
摆开这样的阵势,将让大军铺开在百多里的草原上,反应会迟钝很多,但消息会灵通十倍,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搜索草原各处。
在他看来,一个半月的时间,能够供他搜寻的地方很大很大,直到能看见那条不算小的大河,然后便可以收缩回来,不用几日,便能找到王将军所部才对,这样的战术,让他的时间更加的充裕。
行进的速度,也不会比中间王将军所部慢上多少。。。。。。。。。
他绷着黝黑的脸,以营正而领大军,就算木将军已经交代了下去,他也要拿出自己的威严来,国武监有那么一句话,功劳是自己争取的,脸也是自己丢的,这样领兵的机会他不会放过,更不能将事办砸了。
他知道,行军打仗的时候,无论的木将军,还是大帅,可都不是宽容之人。。。。。。。
骑士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跪倒在他马前,露出已经**,黑乎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后背。
“什么事,报上来。”
“苏将军让我禀报将军,有人来投,请将军示下。”
王彦召愣了愣,苏将军,就是带领大军左翼的苏和尚,木华黎麾下悍将,比他官职要高半阶,打仗时不愿戴头盔,后来还剃光了脑袋,是军中一等一的混横之人,国武监的时候就曾跟王胜保大打出手,受了军法之后,出来之后,又跟王胜保打了一架。
在国武监中,连种怀玉等世家子,也不愿跟这混人计较,入了军伍之后,不但跟王胜保争,还跟木华黎争,直到各人声名渐起,坐稳了位置,他才算稍稍偃旗息鼓。
到了大军北渡之后,在木华黎麾下任职,渐渐为木将军压服,成为木将军麾下一等一的悍将。
“有人来投?”
王彦召还提着心思,以为苏和尚又闹出了什么事情,这句话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乃蛮部草原,有人来投,莫非是拿他说笑?
“是,有一部胡人,派人向大军投诚,人已经在路上,苏将军让小人先来禀报将军,让将军有个思量。”
王彦召皱了皱眉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显然苏和尚是立即便派了人过来,至于投诚的部落是哪个,在什么位置,其中真假,估摸着苏和尚也没那个耐心去理会,除了打仗,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甩手给了上官。。。。。。
并没有等太长时候,天色将晚,王彦召所部中军扎营的时候,人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王彦召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人一来到,便被带了过来。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草原汉子,一路过来,形貌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打着绺,胡子脏乱,年纪不算小,也绝对称不上大,壮实的身子,黝黑的面容,腿怎么也不能严丝合缝的合拢,没错,就是个草原汉子。
见到王彦召,这个草原汉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并将脑袋深深的埋下,“纳赤呼尔温的儿子,给尊贵的将军行礼。”
一直跟在王彦召身边,并为他不停的提出建议,矫正大军方向的鲁乌尔阿拔身子震了震,立即凑到一个鞑靼人的耳边,低声道:“去禀告将军,这个人叫安合吉,纳赤呼尔温的儿子,纳赤呼尔温是一个强大部落的首领,与他的幼子,他最喜欢的儿子战死在之前那一战当中。。。。。。。”
鞑靼人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两步,凑到王彦召的耳边,将鲁乌尔阿拔的话重复了一遍。
语言不通,是现在秦军和所部胡人军伍的最大障碍,学习草原语言,已经成为了许多军中将士的一门功课,对于这些厮杀汉来说,这无疑是一门很恼人的功课。
不过现在军中胡人渐多,这门功课是一定要学的,同时许多胡人也是学习汉话,鞑靼人和秦军接触的更早,所以鞑靼语渐渐成为秦军学习的主流,而汉话在鞑靼人中间也已经传开,并有许多鞑靼人能够用汉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这些鞑靼人被派往各部,作为将领身边的翻译。
而赵石也已经呈送奏报回京,并送过去几个聪明的鞑靼年轻人,让他们教授国武监生员鞑靼语,也许在未来的两三年内,军中就会出现精通鞑靼语的国武监将领了。。。。。。
不在这里废话,王彦召听了,很是吃了一惊,一个部落首领的儿子,跑到这里来投诚?
到了草原这么久,他还是对草原人的风俗习惯懵懵懂懂,这也是困扰秦军上下将领们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了。。。。。。。。。。
土匪碰到了主动献上家财的富户,而这富户好像并不在土匪的视线之内。
王彦召狐疑的瞅了一眼跪倒在地上就再没站起来的乃蛮人,一个将军的儿子,将这么找上门儿来降了?真的假的?诈降?
鲁乌尔阿拔心里的滋味很难说,但他很聪明,立即便又低声嘟囔,“去告诉将军,很可能是真的,纳赤呼尔温和他最宠爱的儿子都死了,草原上,失败的部落没有任何权力,也许是大汗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怒火烧到了他们的部落,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个人和我们这些战败被俘的人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投诚的乃蛮人,和战败被俘,最终降顺的人那能一样吗?
一时间,王彦召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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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收降(继续求月票)
这是第一个主动降顺的乃蛮人部落,王彦召大喜之下,仔细询问。
这个部落的遭遇,也并不出乎鲁乌尔阿拔的意料之外,纳赤呼尔温的部落完了,逃回去的部落首领们为了平息大汗对自己的怒火,只有一个办法,他们不敢说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什么。
但他们可以将罪名推到那些战死者的头上,随之塔阳汗拜不花大怒,当然,塔阳汗不明白这些关节吗?
不是的,战败确实让他愤怒,而这愤怒也确实需要宣泄,这些首领贵族们并不那么好处置。
乃蛮部的强大和荣耀,都体现在这些贵族与首领身上,没有他们的支持,塔阳汗也不会成为乃蛮部的大汗,乃蛮部会立即四分五裂。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能够争取到南部草原草场的部落,在乃蛮部都可以称之为大部,南边气候更加温暖,水草更加茂盛,只有乃蛮部那些享有威名的部落,才能占据那里的草场。。。。。。。
而在那一战中,南部各部损失极为惨重,而面对敌人的威胁,他们不得不向北迁移,以离的那些可怕的敌人远一些。
可以说,几个强盛的乃蛮部部落在那一战之后,已经转为衰弱,即便是乃蛮部最终战胜了敌人,他们也不能够回到自己原来的草原了。
乃蛮部南部草原各部哀鸿一片,侥幸逃脱的首领贵族们一边迁移部众,一边等待着大汗的处置。
而对于乃蛮部的大汗来说。这场失败的损失才是其次,这场是如此的耻辱,也让连年与克烈部征战的乃蛮部动荡了起来,许多首领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不在乎乃蛮部的失败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们只在乎一件事,如果想战胜南边的敌人,会让自己的部落损失多少战士,多少羊群,多少部众。
在触及这些东西的时候,包括塔阳汗。也要慎重万分,松散的部落联盟,并不是大汗说什么就是什么,贵族首领们掌握着权力,是大汗座椅的支撑,如果他们群情激奋,那么大汗的座椅会轰然倒塌,将大汗狠狠摔在地上。
所以塔阳汗需要安抚这些首领贵族们,尤其是那些战败而又可耻的活下来的家伙们。处置的过于严厉,会让许多人心怀不满。
为了安抚人心。大汗的怒火烧向哪个,也就太容易理解了。
那些英勇战死的人们成了替罪羊,因为部落部落首领战死,最强壮的勇士们大多跟随在首领身边,同样难逃战死的厄运。
这样一来,他们的部众,他们的羊群,可以用来安抚许多损失惨重的部落人心,而且。还有许多人在旁边眼红的盯着这一切,想要从中间分一份出来。
被责问的部落有许多,纳赤呼尔温的部落就是其中之一,连部落世代的姻亲,也帮不上忙,而部落剩下的贵族们自然不会甘心将权力交出来,变得一无所有。
其实。他们的选择有两个,向大汗认罪,交出部落的所有,并请求大汗宽恕。当然,他们有着自己的姻亲,大汗很有可能会宽恕他们,只夺走他们的部众和羊群。
另外一个,逃走,并和追赶他们的同族作战,去寻找可以荫蔽他们的地方和部落。
草原上的纷争很残酷,也很简单。
安合吉作为纳赤呼尔温的长子,并不愿交出自己的权力,像草原鬣狗那样过活,而他也很聪明,并没有让部落向北迁移,而是向西北方向而去。
当他听说了大汗的决定,并知道大汗正派人在寻找他的部落,他召集起了部落的贵族,并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要投靠那些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兄弟的异族人。
多数人都劝他,去投靠塔阳汗的兄弟,不鲁黑汗,并说,异族人是他们的仇敌,手上染满了部落勇士的鲜血,我们怎么能去投靠这样的人呢?
实际上,这些话也表明了贵族们的态度,他们不想回去乃蛮部了,塔阳汗的决定让人心寒,不但是他们,而且普通的部众也不会想去做旁的部落的奴隶。
安合吉冷笑着告诉这些贵族,不鲁黑汗离的太远了,部落中年轻的勇士都战死在了外面,他们只能扔下羊群和老人孩子,才能逃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不被追上。
而异族人离的很近,他们也分外的强大,足以给予部落庇护,虽然,他并不确定异族人会不会剥夺他的部众和羊群,将他们像牲口一样驱赶向南方,成为鞑靼人的奴隶。
但到了哪里会不一样呢,谁知道不鲁黑汗会不会那么慷慨和仁慈?像他们这样的部落,行走在草原上,就像是吸引秃鹫的腐尸一样,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不可预测的灾难。
所以,在杀死了那个反对最激烈的异母兄弟之后,部落的贵族们终于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他的一边,于是,他留下自己的亲生兄弟和儿子,统领部落,慢慢回转,自己则亲自带人来寻找那些异族人和鞑靼人的联军。
他很确定他能轻易找到这支联军,因为他听说,这些异族人和草原人并不一样,他们喜欢聚在一起,那将是一个分外庞大的营地,只要沿着额拉姆河行走,总会碰到他们的。。。。。。。。。。。
实际上,他只走了一天多一些,便碰到了异族人的骑兵,并很快被带到了这里,沿路所见,都是异族人的骑兵。
他们成队的,成群的散布在草原上,就像一个个小部落正在放牧,安合吉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当然,他很快便明白,这是异族人在搜掠乃蛮部的部落。。。。。。
他和庆幸自己的决定,因为这样大范围的劫掠,他们的部落根本逃不走,当部落被发现之后,这些异族人一定会向狼群一样扑上来,将他们撕个粉碎,那个时候,投降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尊敬的将军啊,安合吉来到这里,向您献上自己的忠诚和一切,请求您的怜悯和宽恕,您如果能够施下仁慈,您将会得到一个英勇的战士,如果您不需要我们的忠诚,那么,请留下我们的妻儿,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在他说话之前,王彦召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攻城略地,最难得到的便是人心,有了这样一个人,并将消息传出去,不但能打击乃蛮人的士气,而且还能够得到人心吧?
他不很确定,因为胡人的风俗很难琢磨,他们的忠诚到底值不值钱,也是两说着。
他想了想,“把你的部落带过来,我会派人护送他们南去,你先跟在我的身边,我们需要向导。。。。。。。。”
“鲁乌尔阿拔将军。”
“鲁乌尔阿拔听候您的吩咐。”
熟悉的乃蛮话语,让安合吉一下抬起头,鲁乌尔阿拔认得他,他自然也认得鲁乌尔阿拔,他一下睁大了眼睛,惊讶过后,便是狂喜,想要说话,却马上闭紧了嘴巴,又伏在了地上,但心里,却多出了许多的希望出来。。。。。。。。
王彦召笑了笑,他的心性极其沉稳,做任何事都很认真,有条理,“这个人交给你了,问问他,现在乃蛮部情形如何,再问问他,周遭有没有像他一样的部落,如果能够。。。。。。。。嗯,献上他们的忠诚,我会代他们向大帅求情,让他们保留所有的财物和部众。。。。。。。。”
当鲁乌尔阿拔将安合吉带出去,王彦召传令道:“传令给苏将军,将投顺的乃蛮人部落送到后面陈将军那里,再传令给陈将军,安抚一下他们,并派兵护送这些乃蛮人回到额拉姆河南岸驻扎,记得,让苏将军挑几个重要的送过来,我有用处。。。。。。。”
“派人速报大帅得知,有乃蛮人部落投效于我,并禀报大帅,以末将之见,顺势而为,可收奇效,不过该怎么做,还请大帅示下。。。。。。”
王彦召已隐约觉得,这将是大秦北上草原,与乃蛮部交战的一个转折之处,胡人所谓之忠诚,是如此的脆弱,对于秦人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只要接连不断的击败他们,说不定很快,乃蛮部就会四分五裂,王彦召甚至可以想象,当乃蛮部大汗失去权威的时候,会有成群的乃蛮人来到秦军面前,跪倒乞降。。。。。。。
他甚至觉得,已经渐渐摸到了这些胡人的脉络,在强盛的秦军铁骑面前,胡人对他们的大汗将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在这蛮荒之地,也许胡人信奉的除了他们的神之外,便是刀枪和实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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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丰厚
当赵石接到奏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赵石亲率的这一路人马,人数最多,但也最难管束,所以并不清闲。
麾下多为鞑靼人骑兵,这些家伙每天干的事情都差不多,喝酒,打架,睡觉,然后再喝酒,再打架,累了醉了便倒头睡下。
几千年来,草原上的男人们就是这么过来,习性已是根深蒂固,改无可改,根本不是用一句野性难驯能够形容的了的。
不用跟他们说什么所谓军纪,他们不是听不进去,而是根本管不了自己,他们敬服的除了血脉之外,就是那种,怎么也喝不醉,打架又最凶猛的家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英雄。
他们并不缺少勇气,但想像秦军将士那样约束他们,却是千难万难。
李刑绞尽脑汁,最终还是向赵石提议,按照草原上胡人的规矩,将这些鞑靼人分为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然后加以操练,充为大军游骑,这样一来,秦人铁骑主力攻坚,胡人为辅,进退骚扰,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用想着什么万人队,上万人的胡人聚在一起,不是乱作一团,就是立马四分五裂,成为十个千人队。
赵石听了,有些想笑,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他却觉得李刑说的也不无道理,想一想另一个时空当中的蒙古铁骑,又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这种事情也非是一时半会可以梳理清楚,不如放一放,再瞧一瞧,看一看,胡人骑兵天生勇猛坚韧,如此好的战士,总归是有用处的。
再者说了,草原骑兵,天生就是步兵的噩梦,配以弓矢。定可让步兵无所适从,而且,胡人也是人,只要假以时日,谁说练不出一直胡人精兵?
现在不成,不代表将来不成,如今军情正急,到不用争那一时半会,所以安抚李刑。让他尽力约束,并多在胡人中间行走。好好听听看看,取长补短,将来再做区处便了。
鞑靼人乱归乱,但如今有赵石坐镇,一个个百人队,千人队的放出去,探查周遭情形,又命不鲁黑台,阿次鲁分领两军。护卫左右,沿途扫荡,一路并无多少战事,乃蛮人的部落确实大部分都北迁而去。
赵石随即命大军加快速度,算起来,战事结束一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半个多月而已。就算乃蛮人部落纷纷北迁,如果大军足够快的话,也能追上一些落在后面的乃蛮人部落才对。。。。。。。。
这一次北上,赵石估摸了一下地形。如果没有太大的差异的话,此时大军所在,应该是已经到了阴山余脉以东的地方,非要有一个参照物的话,这里应该离呼和浩特不算太远了,甚至要在呼和浩特东北的什么地方。
当西边的消息传过来,赵石稍有惊讶,不过也没什么太吃惊的地方,胡人势大之时,自然纵横无碍,一旦受挫,难保不会四分五裂,就像鞑靼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般来说,想将分裂的胡人诸部连结起来,就需要会盟,实力强盛,威名广播的,便会得到其他部落的拥戴和臣服。
乃蛮部统治北部草原太久了,他们的战士估计远远比不上蒙古战士那么坚忍好斗,压迫它,消弱它的力量,也许突然有一天,就会有人将他们大汗的脑袋送到自己面前,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随即,他便传令给王彦召,同意他收服来降部落,并许他以降部为指引,稍稍逼近乃蛮汗帐,试探一下,看看乃蛮人的反应如何。
到了行军二十余日之后,终于有游骑来报,发现了乃蛮部大部的踪迹。
赵石精神一振,随即令不鲁黑台率兵追上去,并谨慎的令阿次鲁派游骑继续搜索东部,且将范围扩大到了百里之外。
赵石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与克烈部交战的乃蛮精骑从东边返回,一旦发现对方行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向王胜保靠拢,当然,这不会有太大的凶险。
如今全军上下,都是一人三马,在敌人到来之前,聚拢全军对敌是不成问题的。
说起来,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旁人都说他喜欢剑走偏锋,奇兵为胜,实际上,他虽不缺赌性,但除了当初太原府一战之外,再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例,多数都是已经找到并确定了敌人的弱点,这才上前致命一击,不晓得的人,会将其归功与运气和谋略,但那些战事,每一战之前,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才会上前与敌接战。
就像这一次,大胆分兵而进,也是算准了乃蛮部不可能短时间内聚集大军来战,才会如此,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松懈下来,时刻警惕着东边可能过来的威胁。
其实如果此时与克烈部交战的乃蛮人回军而来的话,他心中的胜算至少要在八成以上,大军长途归来,必定疲惫,而克烈部会放这些乃蛮部精兵从容归来吗,必定追在后面,连番骚扰,并传信给自己才对。
这样一来,等他聚拢大军,乃蛮部的这支精骑,便也是进了套子,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战之下,有多少人能回去,还真不好说。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出现那种情形,这才多少日子,东边和克烈部交战的乃蛮部骑兵应该还在千里之外,有多少可能出现在大军侧翼呢?
即便如此,他还是派人四处探查搜索,行军打仗到了这个地步,谨慎性子已是一览无余。。。。。。。。
三日之后,大军正在前行,游骑来报,不鲁黑台将军回来了。
又过小半日,才见前方一条黑线漫过来,赵石随即令大军就地扎营,过了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前方人喊马嘶,人头涌动,羊群漫山遍野。。。。。。。。。。
鞑靼人战士们兴高采烈的驱赶着惊恐的俘虏和大群的羊马,回到了大军所在。
等到赵石见到不鲁黑台一问,才知道,俘虏竟然有三四千人之众,奋起作战的战士多数被杀死,少数逃走,剩下的女人孩子和老人,都在这里。
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大部落,但却是两个中等部落的残部联合在一起,并有数个小部落跟随,一起在往北迁移。。。。。。。。。。。
不鲁黑台不愿杀死老人和高过车轮的所有男人,这个英勇善战的家伙有着仁慈的心肠,他只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将拖慢速度的一些老人扔在了草原上,让他们自生自灭,然后带着俘获回到了这里。
收获非常的丰厚,而且不鲁黑台带来了好消息,附近向北迁移的乃蛮部落可不少,他们迁移缓慢,是因为他们多数害怕受到大汗的迁怒,夺走他们的财产。
所以他们多数联合在了一起,带着自己的附属部落,不但耽搁了时间,而且速度更加的缓慢了。
而这个部落,在听到汗帐传出的一些消息之后,干脆就停了下来,正在商量,是派人去向贵族们献上重礼,求得庇护,还是向别的方向迁移,离开汗帐的视线。
和王彦召那边遇到的情形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是汉人地界,这种情形是不会发生的,即便害怕受到惩罚,也会很快另寻安身之地。
但在草原上,辽阔的草原让流言散布的很快,但真正有用的消息却很难短时间内到达想要听闻的人的耳朵里。
反应的迟缓,着实令人发指,而已经许多年不曾遭到失败和劫掠的乃蛮部部众,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估计严重不足。
不过这却便宜了联军,当晚,兴高采烈的鞑靼人们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庆祝这次收获的丰厚,就像是秋收之后的汉人一样,喜不自禁。
而在这个时候,赵石却将不颜昔班,李刑,不鲁黑台,阿次鲁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帐篷。。。。。。。。。
“不能任由他们逃走。。。。。。”
赵石一句话,几个鞑靼人两眼立即放射出了光芒,这样的战利品,是他们最喜欢的,他们可以想象,经过这一次追击劫掠之后,鞑靼各部的元气将有所恢复。
用不了几年,这些女人和孩子都会融入到鞑靼人血脉当中,等到孩子们长成,就能为部落作战,敌人被消弱,自己却在壮大,这正是草原上的人们的战争准则。
“不鲁黑台,你率兵向西北,阿次鲁,你留下那些游骑,继续警戒东边,你自己带兵向北,要快,俘获派人送回来即可,不要停下来,但追到大河为止,不要过河,不听命令的人,回来之后,我会砍下他的脑袋,明白吗?”
“是的,您的命令,我们一定奉行无误。”
“李刑,你来看着东边,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末将遵令。”
“我带领中军在后面接应,所有俘获,都送到这里来,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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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交战(一)
阔亦田草原。
木华黎,忽难两人率领一千精锐秦军来到了这里。
这里可以称之为克烈部的草原,当然以前这里是乃蛮部的,而现在,这里是战场,克烈部与乃蛮部角逐的战场。
当然,这里也只是战场的一部分,沿着额尔古纳河,额尔古纳河河水滔滔流过的地方,都是战场,克烈部的骑兵四处游走,而乃蛮部的骑兵四处追击。
蒙古人和乃蛮人的鲜血在长城之外的这片草原上流淌,实际上,克烈部已经被逐渐的逼迫退后,回到了东北草原,离蒙古诸部已经越来越近了。
一千秦军在经过长途行军之后,有些疲惫,木华黎决定,在进入那片战场之前,休整了三日,这才踏入到阔亦田草原之内。
木华黎没有沿着额尔古纳河行军,而是绕了一个圈子,避开了正在四处搜索敌人动静的那些游骑。
和正在西边与乃蛮部交战的秦军不同,这里充满了危险,几乎到处都是乃蛮人或者猛人的游骑,都是寻找对方的踪影,并打算冲上去撕咬一口,战事惨烈而漫长。
克烈部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在得到赵石的帮助之后,他们才算是稍稍缓了一口气下来。
鞑靼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一部分跟随在乃蛮人的身后,成为了乃蛮人的鹰犬,一部分开始帮助曾经的敌人跟乃蛮人作战。
这样的分裂,在知道鞑靼人重新拥立了圣狼子孙为大汗。并开始与乃蛮部为敌之后,达到了一个顶点,很多鞑靼人不愿再为乃蛮人作战,他们退出了这场不属于他们自己的战争。。。。。。。
他们有的遭到了乃蛮人的追杀,有的则默默的退到了战场之外,在外游荡,袭击所有能看到的部落。
显然,他们在犹豫,但还要生存,这样一来。他们很快便沦落成为草原上的流寇,和那些马匪差不多的存在。
这让东北草原和中部草原交界之处,变得更加的混乱了起来。
不过,克烈部虽然缓了一口气下来,但乃蛮人的攻势并未消弱,鞑靼人虽然已经不能够信任,但越来越多的塔塔尔人,蔑儿乞人,泰古剃人加入到乃蛮人一边。他们多数都是被铁木真击败,并向西逃窜。有的加入到了克烈部一边,更多的则选择了强大的乃蛮部。。。。。。
这处著名的战场,在失去铁木真这个最耀眼的身影之后,变得残酷而又胶着。
从春天来临,大地复苏开始,这里便在流血,而现在已经开始进入秋季,战事并未停止下来,反而越来越是惨烈。
这里的混乱。木华黎已经在奎帖木儿口中知晓,但真正见到,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乃蛮人的游骑,虽然没有让他们逃掉,但全军上下,都紧张了起来。漫长的旅途,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没有后援,没有一个汉人的身影。让这些身经百战的秦军士卒们感到分外的不安和孤独。
斥候早已被派了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带了几个脏乱的好像乞丐,看见他们就好像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一样的蒙古人回来。
这些蒙古人的游骑,形容枯槁,浑身都带着伤痕和杀气,眼睛中的神采更像是野兽,估计在黑夜里能闪烁出点点绿光出来。
确实,也只有野兽才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被杀死,克烈部的战士,多数都已经变成了这样的野兽,部落的羊群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们不但抢掠敌人的羊群,饿极了会杀死自己的战马,很多时候,他们会从战场上拖下一具具敌人的尸体,来作为自己的军粮。
只有野兽才会这么干,身经百战的秦军将士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疯狂的气息,而当蒙古人走过的时候,战马也在不安的嘶鸣。。。。。。。
当见到奎帖木儿的时候,为首的那个蒙古人终于笑了起来,并与奎帖木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狠狠敲打着对方的背部,显然他们很熟悉,并且好像有着很深的交情。
交谈了几句,奎帖木儿将蒙古人带到了木华黎的身前,并为他引见,“这是我的安达,克烈部百夫长,阿勒歹。”
蒙古人敲打着胸口,并微微躬身,“很高兴见到您,远方来的将军。”
木华黎也微微躬身,笑着道:“札勒亦儿部木华黎,能见到蒙古人中的勇士,他很高兴。”
一边说着,木华黎一边心想,百夫长,还是奎帖木儿的安达,竟然已经出来当做游骑,克烈部的情势,真的很不妙啊。
阿勒歹愣了愣,汉人的将军竟然是个蒙古人,这让他有些吃惊,不过想到西边那个汉人将军,能和桑昆王子结为安达,一闪而过的惊讶也就消失了。
奎帖木儿为忽难引见,“这是阿勒塞合部首领,鞑靼人中的勇士,忽难把阿秃儿。”
阿勒歹行礼,“我见过您,在大汗的帐篷里。”
忽难点头,行礼,“我也见过你,在大汗的帐篷里。”
两人大笑,并狠狠敲击了一下胸口,以示敬意。。。。。。。。。。
奎帖木儿从马鞍子旁边,结下皮口袋,递给阿勒歹,“喝点酒吧,振奋一下精神。”
阿勒歹毫不客气的扒开塞子,狠狠灌了几口,酒水顺着板结在一起的胡子,流到他胸口上,他却只是抹了抹嘴巴,回头招了招手。
其他几个蒙古人立即跑了过来,接过酒囊,挨个痛饮。
木华黎觉得很是亲切,这才是蒙古豪杰看,豪爽而又勇猛,当然,他也有些得意,这些家伙再勇猛,也不如自己带出来的勇士强大,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随即,奎帖木儿又给几个人送上了食物,几个蒙古人索性坐在地上,大口嚼着干硬的肉干,酒囊到了他们手里,就再没有落地,几个人轮流喝着,木华黎回头命人再送过几袋奶酒过来,几个蒙古人高兴的接过去,喝的越发痛快淋漓。
这个时候,他们身上那种疯狂的气息才消弱了一些,憨厚的笑着,并时不时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同他们形貌迥异的汉人,并羡慕的瞅着他们身上精良的刀弓箭矢。
阿勒歹嚼着满嘴的肉干,灌了一大口奶酒,狠狠咽下食物,满嘴喷吐着酒气,并将酒囊递给木华黎,示意他一起痛饮。
木华黎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回去,“带我去见你们大汗。”
阿勒歹为难的摇了摇头,木华黎眼睛一下便锐利了起来,不怒而威,阿勒歹有些吃惊的看着好像立即变了一个似的木华黎。
嘴上不由自主的解释道:“我们正在和敌人打仗,几个千人队的乃蛮人正围过来,我们已经看好了一个千人队,准备歼灭他们,帮我们打赢这一仗,阿勒歹一定立即带您去见大汗。。。。。。。。”
木华黎和忽难对视了一眼。。。。。。
阿勒歹方才气势被慑,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道:“如果害怕,就让奎帖木儿安达带你们去汗帐,我会告诉他汗帐现在在哪里。”
忽难大怒,猛的握住刀柄。
木华黎按住了他的肩膀,皱着眉头道:“我的主人告诉我,对待你的朋友,应该让他们感受到夏天般的热情,对于你的敌人,应该让他们感受到冬天般的冷酷,难道克烈部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朋友吗,让给你送上美酒,肉食的人承受你的羞辱?”
阿勒歹满脸通红,当然,你看不出来,他黝黑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颜色,他带着羞愧的目光垂下头,道:“请您相信,阿勒歹不是有意如此,他是真心想请求您的帮助。。。。。。。”
奎帖木儿也尴尬的道:“我的安达不是有意要冒犯将军,奎帖木儿代他向您表示歉意。。。。。。”
木华黎哼了一声,“好吧,如你所愿。。。。。。。我的主人派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来帮助他的安达战胜敌人的,打完这一仗,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汗,对了,桑昆王子现在在哪里。。。。。。。。”
“想见到王子,就跟我们走吧。。。。。。”蒙古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他们的性情汉人是很难猜到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当你认为他们受辱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很高兴,当你得罪他们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当然,木华黎并不在此列,因为他本来便出生于蒙古部族。
已经有些了解汉人的奎帖木儿只能搓了搓手,有些紧张,这个带领汉人骑兵作战的蒙古人,阿勒歹安达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的尊贵,千万不要让他发怒才好。
木华黎翻身上马,向后挥了挥手,传令之声四起,稍息了片刻的战士们立即纷纷上马。。。。。。。。
“全军戒备,随时准备与敌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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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交战(二)
苏合察带着自己的几个部下在草原上巡弋着,这是个苦差,和克烈部较量了这么长的时间,谁都明白,游骑是最危险的。
那些克烈部的狗崽子总能事先发现他们,如果人少,他们就会扑上来,如果人多,他们就会转身逃走。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们,也最好不要追的太近,这些狗崽子射出的箭矢非常精准,在追逐中往往会吃尽苦头,曾经发生过十几个勇士追上去,最终活下来的却是克烈部的狗崽子。
不过对付这些家伙也不是没有办法,一个就是拿人命来添,总有杀死他们的时候,第二个就是逼迫那些逃跑的家伙,让他们钻进自己人设下的套子。
所以,先很多时候,他们出来寻找敌人踪迹的时候,都是三队五队的人出来,散开来,离的都很近。
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在时候,便是这样一步步将克烈部逼的后退,几年下来,已经逼得这些狗崽子快要退回到他们出生的地方了。
所有人都知道,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一直在寻找与敌人决战的机会,想要在铁木真赶到之前,将克烈部消灭在草原上。
但那并不容易,这些狗崽子宁肯一步步退后,也不跟乃蛮勇士正面较量,他们变得越来越狡猾,越来越凶残,就像是逼急了的狼。
但苏合察相信,总归有一天能消灭这些家伙的,不过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许多人都死在了这里,而他也有三个冬天没有回去自己的帐篷了。
将军们,首领们一直在说,就快结束了,就快结束了,但直到现在,也没看到战争结束的样子,如果铁木真再扑过来,战争还要继续下去。一点盼头也不会有的。
现在带领他们作战的,已经换成了脱黑脱阿将军,一个蔑儿乞人。
他对待那些蒙古人,比可克薛吾撒卜勒黑要残忍的多,被抓住的蒙古人往往会被拖死在马尾巴后面,一点活路也没有。
苏合察并不喜欢这些被蒙古人打败,并在俘虏身上寻求报复的家伙们,他也知道,很多同族也不喜欢这些蔑儿乞人和塔塔尔人。还有那些逃过来的蒙古人。
这些家伙都是铁木真的敌人,一个个被击败之后。侥幸活了下来,并聚集到一起,与其说是在帮助乃蛮部作战,不如说是在寻找复仇的机会。
那些塔塔尔人整天在说,如果去到金国,会受到金国人怎样的款待,而那些逃过来的蒙古人和蔑儿乞人,则粗鲁而又凶残。。。。。。。。。
而让苏合察以及许多乃蛮人战士更失望和震惊的是,听说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在西边跟人打仗的时候被敌人击败了。
什么敌人会如此的强大。苏合察不知道,有很多的传言,有的说是金国人,有的说是契丹人,有的则说是汉人,苏合察清楚,这些传言并不可信。首领们害怕战士们作战的勇气消失,所以隐瞒了消息。
各个部落传过来的消息,也被阻挡了下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有收到自己家人的口信了。许多战士开始变得疲惫而焦躁,和克烈部的战争还会继续多久,谁也不清楚,身为十夫长,他能感觉的到,首领们的威信正在逐渐崩溃。
在许多鞑靼人离开之后,这种迹象更加的明显了,有些百夫长,千夫长不愿再派出自己的战士,去寻找克烈部骑兵的踪迹了,被派出来的游骑们,也都满腹怨言,谨慎的就像草棵里的兔子,一有什么动静,首先想到的就是往同伴身边靠拢,而不是冲上去战胜敌人。
这是很可怕的,苏合察不知道乃蛮部的勇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不过他清楚,大家作战的勇气正在消失,而更让他失望和厌恶的是,那些加入乃蛮部的家伙们,虽然凶残,但却早已将与敌人作战的勇气还给了他们的天神。
他们彻底被铁木真击败了,从身体到意志,都已经被摧毁,这是一群真正的失去荣光的丧家犬。。。。。。。
好像那个蔑儿乞人将军脱黑脱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办法意识不到,乃蛮人在担心西边的战争,传言正在战士们中间传递,变得越来越可怕,让战士们开始担心自己的部落和家人。
其他各族的战士们虽然抱着仇恨,多数人却想离铁木真那个可怕的家伙远一些,因为他们知道,王罕是铁木真的义父,早晚有一天,那个可怕的蒙古英雄会带领着他麾下的战士扑过来。
在蒙古诸部的混战当中,他们已经吃够了铁木真的苦头,如果铁木真到来,他们估计,自己不会再有那么幸运,能逃脱铁木真站旗下那些可怕的家伙们的追击了。
连苏合察这个小小的十夫长,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脱黑脱阿不会不清楚,拖下去,战胜敌人的希望将越来越渺茫,当铁木真率领他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很可能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而东北草原传来的消息,蒙古人正在准备作战,成吉思汗的汗帐也开始南移,他们已经击败了东北草原所有的敌人,除了克烈部之外,他已经差不多统一了蒙古诸部,连林地里的那些部族,都跪在了他的脚下,所以,这场战争要快点结束,最好是在这个秋天之前。
所以,数万勇士已经在草原上铺开,一个个的千人队被派出来,寻找克烈部骑兵的踪迹,如今连脱黑脱阿也不寄希望于找到克烈部汗帐的位置了,他想要的,只是尽量杀死克烈部的战士,将他们驱赶会他们原来呆的地方。
然后,战争也许就这么结束了,铁木真到来的时候,也只会见到一个被摧残殆尽的克烈部,如果他率部进入乃蛮人的草原,那将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而不是这场战争的延续。。。。。。。。。
阔亦田草原,额尔古纳河冰凉而甘甜的河水从它身边流淌而过,这是一处肥美之地。
但当苏合察带领着他的几个部下踏入这片草场,并搜索前进的时候,他不自禁的有着不详的预感。
这一处原野很适合骑兵作战,也是现在克烈部的狗崽子出没最频繁的地方,这里的草场虽然肥美,如今却已经没有部落在这里放牧生存了,这里彻底变为了战场的一部分。。。。。。
苏合察带着部下很谨慎的前进着,他知道,身后跟着的有一个千人队,他们便是隶属于这个千人队的战士。
在他们目光不能及的地方,还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战士在搜寻着蒙古人的行踪,而那些游骑隶属于其他几个千人队。
数千人将横扫过这里,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并最终将敌人驱赶会他们自己的草原,是的,就是驱赶,而不是打败,这是将军首领们一致同意并作出的决定,离东北草原很近了,就算是最骄横的乃蛮人首领,也不愿在打了几年仗之后再跟铁木真交战。
大汗也同意了他们的决定,不知是不是因为西边战败的缘故,但之前他曾无意中,听百夫长嘟囔,汗帐的消息已经断绝了有些天了,这让大家更是不安,所以,很快战士便被派了出来。。。。。。。。。。
“有敌人。。。。。。。”
声音传来,耳朵最灵的那个部下立即翻身下马,将耳朵贴在了草地上。
其他几个人都很紧张,毫无意外的向他们的十夫长凑了过来,苏合察也惊了惊,然后看见几个部下的模样,不满的哼了哼,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十几个人,从南边过来,应该不是我们的人,不远了,正向我们这里过来,他们越来越快了,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们。。。。。。。”
苏合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几个部下,十几个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是要冲上来交战的。
“拖迭,你去寻找穆黑图十夫长,就说我们找到了敌人的踪迹,让他们快点过来,我们会拖住他们一会儿。”
“走,我们过去看看。”
苏合察一带马缰绳,几个部下,一个立即向北边跑了去,剩下的几个跟在他的身后,并摘下了弓箭。
苏合察所去的方向,偏一些,十几个人的游骑,说明克烈部的大队人马就在附近,因为克烈部如今派出来的游骑,从来不会超过五个聚在一起,所以他不会带人直接迎上去,而是偏转了一下方向,当看见敌人之后,他会带人向西边撤退的,看见他走的方向,几个部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感到了轻松的意味。。。。。。。。。。
并不用多少时间,敌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而在这个时候,赵三春也看见了这些乃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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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章 交战(三)
这次木华黎率部东来,虽然只带来了一千兵马,但各个皆是他麾下精锐中的精锐,都是挑出来的。
赵三春虽然只是个旅帅,但在军中名气不算小,自然也被带了来。
不过因其官职太小,一旅兄弟,却只带来了十个,也只能当个伍长来用了,正好作为大军斥候,一路上都是游弋于大军左右。
东来的路途十分漫长,不过却也平平常常,草原十天半月也不见什么人影,他和他的部下看草原看的都快烦透了,吃肉干都快吃的吐了。
什么阔亦田草原,什么额尔古纳河,他们都不在乎,只是木将军让他们戒备,他们便戒备,让他们出来寻找敌人踪迹,便出来寻找敌人踪迹。
别说,赵三春的运气还真不错,当队伍里那个鞑靼人操着生硬的汉话告诉他,敌人就在不远处的时候,和对面的乃蛮人不一样的是,所有人听到这个都是精神一振。
赵三春二话不说,便带着部下向这边冲了过来。
“总算他娘的看见人了。。。。。。。”
战马疾驰,狂风扑面,眯着眼睛看见远处那几个黑点,赵三春咧开大嘴便笑了,顺手从背上摘下了弓箭,部下们也是一阵兴奋,口中呼啸着,纷纷将硬弓摘下来,并抽出箭囊中的雕翎。
“方向好像有些不对。”
赵三春嘟囔着,带了带马缰绳,调整着方向。直直向敌人迎了上去。
敌人的游骑乱叫着什么,越来越近,但方向开始偏转。
赵三春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根本就不是接战的架势,这么下去,两边肯定要错身而过,拼的还是弓矢上的功夫。
赵三春咒骂了一声,双腿夹紧马腹,将箭矢搭在弓弦之上,他手中的是正经的三石硬弓。。。。。。。。。
“小心。小心。”
对面的乃蛮人开始张弓,赵三春紧紧的盯着,和大军作战不同,在小规模的作战当中,秦军的仰射威力并不大,准头也有欠缺,尤其是在骑兵对战当中,和草原胡人确实有着些差距。
对面的是乃蛮精骑,弓弦响动声隐隐传来。箭矢升上天空,然后落下。
一支箭矢带着锐啸。从赵三春头顶掠过,“这些王八蛋还有些准头。。。。。。。”
赵三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背后响起一声闷哼,战马嘶鸣,接着便是倒地的声音,赵三春知道,这是有人中箭了。
但他头也未回一下,口中呼喊着,“别慌。别慌,再近些。。。。。。。”
对面的苏合察眯着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这不是克烈部的狗崽子,应该是在西边跟乃蛮部交战的那些汉人。
传闻他们就是穿着这种红色的衣服,就像被天神镇压在地狱的魔鬼回到了人间。
不过好像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是迎上去,杀光他们?
没有箭矢射过来。传闻中他们的弓箭很精良,要比乃蛮部战士手里拿着的要好的多,但他们并未射出自己的箭矢,应该是射不准吧?
那样的话。再射几轮,就可以杀上去了,苏合察兴奋的想着,在疾驰中,再次张弓。
但这一轮运气不好,草原上的风太大了,两边在快速的接近,并不那么好准到准头儿。。。。。。
苏合察大喊着,让几个部下散开,不要再浪费箭矢,等再近些,试探一下这些汉人到底有什么本领。
急促的马蹄声中,苏合察和他的部下们都在盯着敌人,计算着能够准确射出箭矢的时机,在和克烈部的征战当中,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战争节奏。
追逐,互射,然后再追逐,他们在战争中学到很多,虽然大家作战的勇气正在消弱,但他们不愧是乃蛮部最精锐的那一部分。
他们的作战方式,现在越来越像蒙古人,他们也正在适应这样的作战方式,小股的骑兵对决每天都在上演,让乃蛮部的战士们在纠缠厮杀中成熟了起来。
在紧张的等待中,苏合察并没有去想,这些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阔亦田草原上,也许过后会想起这个问题,但现在,没有余暇去想那么多。
再过一会,再过一会,苏合察双腿夹着战马,熟练的操控着它的方向,战马背部在狂奔中急速起复,他却好像黏在战马的身上一般,几乎没有太大的颠簸产生,他俯着身子,尽量使自己贴在马背上,他的双手垂在一侧,稳稳的抓住长弓,一只手轻轻的捏住箭矢和弓弦,在耐心的等待着杀伤敌人的时机。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因为他看见,那个跑在最前面,也是敌人中最魁梧的家伙,一下便将大弓拉圆,稍一瞄准,便放开了弓弦。
“当心。。。。。。”
苏合察立即提醒自己的部下,身子一下就几乎埋进战马的马鬃毛里面,心里吃惊的想,竟然这么远?因为还远远不到他们能够肆意杀伤敌人的距离。。。。。。。。。。。
嗖的一声,劲急的箭矢从他的头顶掠过,让苏合察头皮一阵发麻,敌人的准头不行,但弓箭却很强。。。。。。。
赵三春懊恼的哼了一声,快速从背后抽出箭矢,根本不曾停顿,便引弓而射,这一回,战马悲鸣的声音随之响起,对面一个乃蛮人战马的脖子上,猛的喷出一道红色的喷泉,并一头栽倒在地,将马上的骑士狠狠的掀下马。
但没等赵三春和他的部下高兴,那个乃蛮人团成一团,滚倒在草原上,翻滚了也不知道多远,马上快速的站了起来,并一扬手,便抓住了靠过来的同伴的手,轻飘飘的窜上了同伴的马背。。。。。。。。。
这样精良的骑术,让赵三春一下瞪圆了眼睛。
憨厚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狰狞,怒吼了一声,再次张弓,而在这个时候,距离已经到了一箭之地。
箭矢稀疏,你来我往。。。。。。。。。。。
马蹄急促,奔掠而过。
两边相掠而过,两个秦军士卒被射了下马,一个是眼睛,一个是咽喉,还有一个被射伤了肩膀,但幸运的没有掉了下马。
三死一伤,却只有两个胡人中箭倒地。。。。。。。。
秦军精锐和乃蛮部精骑的第一次碰撞,秦军完败,乃蛮部精骑用事实告诉秦军将士,在一定距离的战斗上,草原骑射稳稳压住汉人一头。
很快,乃蛮人便调转了马头,并从秦军斥候后面兜了上来,秦军要晚一些,并划了一个弧线,速度上显然也没有乃蛮人准备的那么充分了。
互射,追逐,当那个鞑靼人也被射翻下马的时候,赵三春眼睛都红了,因为他带来的部下,都已经躺在了冰冷的草原上。
乃蛮人却还剩下两个,赵三春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木将军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们,草原人的骑射本领是很可怕的,但对于他们这些秦军精锐来说,那一场大战如同斩瓜切菜一般的屠戮下的乃蛮部士卒,是那么的软弱。
木将军的话,他们能听进去多少,实在是个问题。
而现在,赵三春终于明白,在这样的交战当中,秦军将士根本不是对手,甚至于连逃跑都做不到。
他狠狠扔下了手里的那张向来引以为傲的三石弓,抽出腰间的风刀,怒吼着挥舞在头顶,向仅剩的两个敌人发出挑战。
苏合察与部下分开,在不远处游弋,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这些汉人到草原上来耀武扬威,现在是他们受到教训的时候了。
他已经听见了马蹄声,听方向,就知道那是另一队游骑赶了过来。
这虽然是个汉人,但也是一个顽强并值得敬佩的勇士,他不准备等穆黑图过来抢功劳,他要砍下这个汉人勇士的头,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这个时候,另一边儿的那个部下好像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带着兴奋的呼啸声传来,他催动了战马,加快了速度,冷笑着张开弓箭,显然他并不打算给予这个汉人勇士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
赵三春死死盯着敌人,也加快了马速,箭矢带着锐啸声射向他的胸膛,赵三春将刀一摆,便已经将那箭矢格飞。
“小心。。。。。。。。”
还在远处的苏合察惊呼了一声。
这个乃蛮人的骄傲与轻敌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向敌人冲过去,必得的一箭失手之后,已经不可能偏转开方向,他仓促的拔出弯刀,吼叫着向敌人迎上去。
赵三春狰狞的笑了起来,已经泛红的眼珠子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恶鬼。
两马交错,一颗人头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在马背上晃悠着,喷洒着热血,最终一头栽倒在地上。
草原上只剩下了两个敌人,这场遭遇战时间并不长,也不算短,却惨烈非常,两人同时勒住马缰绳,隔着老远仇恨的对视着,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相信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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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交战(四)(求点月票)
马蹄声隐隐传来,赵三春并不为所动,同袍尽皆战死于此,若不杀了狗贼报仇,自己有何面目再生于天地之间?
他举起犹自带着血色的锐利钢刀,指向苏合察,并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苏合察暴怒,这是羞辱,也是挑战,若不能用弯刀砍下这个狗崽子的头颅,自己的荣光必定会受到天神的质疑。
他放下弓箭,抽出弯刀,向前一指,大吼了一声,“来吧,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赵三春不知道这个胡人在嘟囔什么,他盯着这个敌人,罕见的没有嗤笑对方的愚蠢,自己三个部下都死在此人箭下,有些敌人,虽然必然会被自己杀死,但他们有着值得尊敬的武勇和胆魄。
这是木将军曾经说过的话,赵三春一直不太明白,敌人就是敌人,死了的敌人还会变成自己的军功,尊敬这种东西怎么能送给敌人呢?
但今天,他隐约明白,有的敌人,确实值得敬佩,就像眼前这个乃蛮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乃蛮人一定要死在自己手上,最多,自己不拿他的人头回去便是了,给他留个全尸。
两人不约而同的催动战马,苏合察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啸声,将弯刀在头顶挥舞成一圈。。。。。。。。
赵三春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眼睛不离对方要害,将钢刀紧紧贴在自己身侧。身子伏低,猛催胯下的战马。
辽阔的草原上,蓝天碧草,远方几个黑影已经越来越是清晰,而在这边,无主的战马在草原上游荡,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汉人,一个乃蛮人,勇气在他们的胸中沸腾。杀气在他们眼中迸射。
他们向利箭一般冲向对方,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弯刀带着猛恶的风声,迎头劈下,赵三春眼睛猛的睁大,一声怒吼,刀光在小小的角度闪动了一下。
两人错马而过,赵三春并不停留,他甚至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对手。纵马便向远方而去。
苏合察紧紧抓住马缰绳,他的脸上。迅速的失去了血色,知道奔出十余步,他的胸腹之间,才噗的一声,喷溅出一蓬血雾,弯刀在他手上滑落,他身子晃了晃,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但手臂已经无力抬起。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马下。。。。。。。。
再也回不去了啊。。。。。。。接着,他的身子一震,意识迅速消失,当他落地翻滚的时候,生命已经离他而去了。。。。。。。。
远处传来几声惊呼,马蹄声更加劲急了起来,有的立即纵马去追逐逃走的敌人。有的人则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过来查看。
乃蛮人愤怒的吼叫声在草原上回荡,他们的勇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敌人杀死了,所有人立即翻身上马,向前方追了上来。
赵三春纵马疾驰,但一番缠斗下来,马脖子上已经全是汗水,他不知道,还能跑多远,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有的已经开始向自己前方绕了过来。
赵三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甩不脱敌人了,他娘的,头一次做斥候,就吃了大亏,将兄弟们都折进去不说,自己好像也逃不掉了。
就在他想停下马来,与敌人拼命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黑点,并急速而来。。。。。。。
赵三春抹了抹眼睛,顿时欢呼一声,是自己人。
人影越来越近,当先一人,赵三春瞧了个清楚,即便是纵马疾驰当中,也是蔫蔫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脸色枯黄,魁梧的身形也只剩下了个骨头架子。
抬起眼皮看了这边一眼,还抬手跟赵三春招了招手,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赵三春知道,这人叫张进,是个蜀人,曾经是张嗣忠张将军的护卫,太原一战,此人随张将军攀上城头,张将军战死,他也受了伤,一直在太原养伤。
后来大军下了大同,此人据说心伤张将军之死,要辞官回乡,不过这人当初在蜀中之战时,跟木将军结下了交情。
木将军便将这人要到身边来当了护卫,对其很是看重。
不过这人整日蔫头蔫脑的,精神很是不好,大家伙说起来,都说这是为忠义无双的汉子,还记着张将军呢,赵三春没怎么见过此人的本事,不过想来太原攻城一战,此人能跟随张嗣忠将军登上城头,应该计算比自己差些,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隔着老远,赵三春瞅见,这位好像没睡醒一般,官实在很是不小的家伙,便已经摘下了大弓,直接拉了个满圆。
弓弦沉闷的响动声,隔着这么远,就能清晰的听闻,赵三春一惊,奶奶的,五石弓。。。。。。。
接着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惨叫,已经追到和他平齐的一个乃蛮人胸前喷出鲜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向前方,一头栽了下马。
赵三春头皮发麻,心里竟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他娘的还让不让活了。。。。。。。
弓弦又响,又有一个乃蛮人栽落下马,乃蛮人大惊失色,尽皆不自禁的拉紧了马缰绳,放缓了马速,惊呼不断。
如果赵三春懂乃蛮话的话,就能听出来,他们在喊叫,射雕手。。。。。。。
距离更近了,赵三春又瞧见,这位放下了五石弓,从马侧弓囊中抽出一把硬弓,这一回,根本不用回气,连连射出箭矢,几乎是一箭一个,将追来的乃蛮人纷纷射倒下马。
两个乃蛮人终于扭转了马头,惊慌的向远处逃去,,五石弓沉闷的响动又再次响起,两声惨叫过后,敌人尽皆伏诛。
赵三春来到对方马前,喘着粗气,心里却已经佩服的无以复加,顷刻之间,便杀了这许多敌人,如此的弓马,真可谓是天下无双,他却不知道,这张进本就是猎户出身,弓箭之术了得,这些年在军中厮混,又有所长进而已。。。。。。。。
张进还是蔫蔫的,瞟了他一眼,闷声问了一句,“你的人呢?”
赵三春向后一指,心口顿时好像压了一块大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进冷冷道:“都死了,你还跑个什么?”
赵三春怒瞪他双眼,咬牙切齿,“我给他们报了仇,不跑难道还要将自己搭进去才合适?”
张进脸色稍缓,挥手吩咐道:“去两个人,收拾同袍尸首带回去,你跟着我来吧。。。。。。。”
赵三春乖乖跟在了其人身后。
。。。。。。。。。。。。。。。。。。。。。。。。。
双方的斥候游骑在这片草原上相遇,厮杀,追逐,互射,渐渐开始密集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双方的大军就在附近。
秦军的斥候伤亡惨重,在这样的追逐厮杀中,他们完全落在了下风,但木华黎不为所动,继续排出更多的士卒,去寻找敌人的踪迹。
大军四周,更是围满了警戒的军兵,随着大军一起移动,凡是出现在这附近的敌军游骑,都遭到了他们的围剿。。。。。。。。
“敌人已经不远了,桑昆王子在北边,应该正向这里赶过来,只要缠住敌人一会儿,桑昆王子一定会赶到的。。。。。。。”
阿勒歹一边说着,一边咀嚼着肉干,他的胃好像是永远也填不满的。
就在这时,一队人疾驰而来,他们的中间,护送着一个身上插了四五支箭矢的秦军士卒,来到近前。。。。。。。。
“禀报将军,发现敌人踪迹,在西南三十余里处,应该是一个千人队,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过来。”
找到敌人了,木华黎眼睛亮了亮。。。。。。。。
“传令下去,所有斥候,皆往西南,为大军指明方向,传令各部,准备接战。。。。。。”
其实,当两军接近到二十里之内的时候,便不用再探查什么了,沉闷的马蹄声,便是最好的指引。
别说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阿勒歹以及那些鞑靼人,就算是秦军的斥候,也能清晰的判断出敌人来自哪里。
当然,乃蛮人也是一般。。。。。。。。
乃蛮人在赶过来的同时,传信给其他几个千人队,让他们迅速赶来,秦军也毫无畏惧,虽然斥候角逐,让秦军锋芒稍挫,但他们不但有信心战胜敌人,而且克烈部的人马也正在赶来的途中。
木华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些克烈部的人瞧瞧,秦军的厉害,这样有助于达到他的目的。
不知道是先听见马蹄声,还是先看见天边那条黑线,成群结队的骑兵开始接近,地面开始颤抖,夏末的微风,也带上了肃杀。
乃蛮人在远处停了下来,并开始整理他们的队形。。。。。。。。。。
(月票,月票,干了一天的活,将屋子好好收拾了一遍,累死阿草了,好长时间没这么收拾过屋子了,都码字了,这一回总算清理了一遍,累是累了点,看着还真舒服,当然,最后一更要晚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交战(五)
显然,西边失败的消息这里的乃蛮人虽然听说了,也知道对面来的骑兵很可能便是在西边打败了乃蛮部大军的那些汉人。
但他们没有亲眼见到那次战事,失败者的许多描述,都是在掩饰自己的失败,并突出最后的结果,身在遥远的东北草原的乃蛮人,并不晓得对方的真正底细。
其实,就算是那些亲身经历那场战事,并活下来的乃蛮武士,很多人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失败的,在那样一个宏大的战场上,失败的一方,侥幸生还的人们中间,又能有几个人清楚的把握整个战场的情形呢。。。。。。。。。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也不会退缩,因为他们必须缠住敌人,等待其他千人队的到来。
已经和克烈部纠缠了几年,这一次,乃蛮人几乎倾巢而出,他们要找到克烈部的骑兵,消灭他们或者驱逐他们逃走。。。。。。。。。。
乃蛮人摆出了攻击队形,长长的阵列,一队队,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矗立在草原上。
但秦军根本未曾停下,他们在运动中便已经摆开了阵势,在各级军官将校的呼喝斥骂声中,在见到敌人那一刻,其实秦军便早已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当见到乃蛮人的阵型之后,木华黎脸上带出了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乃蛮人还是没有变得聪明,找到敌人的弱点,这样强硬的姿态。几乎是那场战事的翻版。
也许,他们在和克烈部的交战中,已经养成了正面交锋必胜的信心吧?
但他们面对的是大秦铁骑,正面交锋几乎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们的秦军精锐。
木华黎举起了手臂,纵声狂呼,“猛虎,猛虎。。。。。。。”随即手臂前指。
“猛虎,猛虎。。。。。。。。”
在秦军军兵狂热的呼喊声中,整个骑军开始加速向前,阿勒歹几个蒙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并不由自主的跟随在木华黎身边,向前突进。。。。。。
“你要干什么。。。。。。。”
阿勒歹愤怒的声音已经淹没在秦军将士如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
疯了疯了,这些家伙真是疯了,这样冲上去,只能是一场混战,应该纠缠住他们,等待王子带兵过来。。。。。。。
就算要冲上去,也应该先对射上几轮,消弱敌人的实力。并找准机会,再上去与敌人面对面的砍杀。这些疯子,难道他们以为一个个都被长生天祝福过吗?
阿勒歹已经可以想象,双方战士的鲜血会毫无价值的喷洒在战场上,最终的胜利虽然必将属于他们,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胜利的场面,他并非缺乏勇气,而是不想如此愚蠢的去死罢了。。。。。。。
但大军冲锋,马速越来越快,如雷的马蹄声和呼喊声瞬间便盖过了一切。几个蒙古人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加快马速,几乎是被裹挟着向前奔行。。。。。。
蒙古人的茫然和失措,并未也不会影响秦军的节奏。
他们在小规模的追逐战中,被乃蛮人压的死死的,但在正面较量中,尤其是上千人的正面较量中。他们战术以及武器上的优势,也就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出来。。。。。。
实际上,胡人与汉人的战术各有优劣,。看的还是指挥者的临机决断和求胜意志,当然,士卒的精锐与否也是关键。
本来秦军的阵型还有所松散,木华黎随时准备着命令两翼的兵马散开,阻止敌人从两翼骚扰大军。
但在见到乃蛮人的阵型之后,木华黎立即开始传令,让大军的阵列更紧凑一些,两翼骑军放缓马速,落在后面,并将中间凸显了出来,一下便形成了锥形的冲击阵型。
这就是决断,将领率兵征战,最能体现将领价值的,一般不会是与敌人接战之后怎样怎样,而是在之前的种种细节上的改变,当然,战略上的事情,才是一个将领能不能称之为名将的关节所在。
当两军对垒,并最终鏖战在一起,一军主将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甚至于,还可能成为大军的致命弱点。
乃蛮人显然有些慌乱了起来,因为敌人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停下来排兵布阵,他们正在加速向前,马蹄声,呼喊声,扑面而来,夹杂在其中的,则是让人窒息般的杀气。
仓促之间,乃蛮人呼喊之声四起,前排的乃蛮人战士开始催动战马,迎向敌人,很快,他们的阵型便散乱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的慌乱,而是一种必然。。。。。。。。。
接着一排一排的乃蛮人战士开始涌动,让他们的阵型越发的凌乱了起来,并最终成为乱糟糟的一团。
不过,这些都是乃蛮人的精锐骑兵,他们已经征战了数载,虽然疲惫,虽然多数人已经开始思念故乡,但他们依旧不是那些在西边跟秦军作战的乃蛮战士可以比得了的,他们迅速的形成一个个百人队,并在十夫长,百夫长呼喝声中,聚在一起。
虽然比起秦军层次分明的军阵依旧缺乏条理性,但在战力上,他们并非不堪一击。
两千人的战事,与那场近十万人的战事相比,实在无法用恢弘来形容。
但战马奔腾而起,战士狂呼乱叫,这样的战事,虽然不会杀的尸山血海,但就其声势而言,依然是普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
“张弓,张弓。。。。。。。。”
秦军固有的战争频率,用利箭来开路,挫敌锋锐,然后用刀枪来说话,彻底将敌人摧毁在自己面前。
在密密麻麻的弓弦响动声中,箭矢排空而上,然后落下,扎进草地,刺入血肉之躯,将阵前的一大片地方,变成地狱。
乃蛮人再次被这种可怕的场景所惊呆,像下了一场雨,战士倒下,战马倒下,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在空中。
第二拨箭雨,第三拨箭雨,战场上血腥味开始浓重了起来,战士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连成一片。
几个蒙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头皮发麻,胆战心惊,他们从来不知道,战争原来是可以这样打的。
他们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敌人,他们箭术精强,他们马术娴熟,他们已经跟强大的乃蛮部厮杀了好几年。
加上和蔑儿乞人的战争,和塔塔尔人的战争,他们几乎一生下来,便在战斗,在杀人,在流血,他们可以几天几夜不睡,和敌人纠缠追逐,他们可以凭着一点点水和肉干,便能坚持和敌人作战十几二十个日升日落。
但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这么多的战士在一瞬间失去生命,他们之前所有战斗所流的鲜血,自己的,和敌人的,加在一起,也不如现在的多。
成规模的战斗,离他们还很遥远,他们攻打塔塔尔人,攻打蔑儿乞人,几百人的战斗,几千人的战斗,都不如这样一次来的震撼。。。。。。。。
阿勒歹终于射出了自己第一支箭矢,但。。。。。。他射偏了。。。。。。
因为那个浑身插了不知多少根箭矢的家伙,眼睛被射穿,仰头栽落到了马下,阿勒歹的余光看到,身旁那位木华黎将军,正放下手中的硬弓,好精准的弓箭,难道是部落里的哲别?
而这个时候,木华黎已经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风刀,并狂吼道:“抽刀,抽刀,准备接战,准备接战。。。。。。。。”
秦军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乃蛮人的箭矢落在秦军阵中,不时有战事栽落到马下,靠的越近,伤亡也越多。。。。。。
传令声四起,钢刀出鞘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但刀光闪动之间,却又是杀气冲天。。。。。。。。。。。
阿勒歹慢了一些,但他还是很快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感受着周围传来的那种熟悉而炽烈的气息,他热血奔涌,想。。。。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乃蛮人此时也已经抽出了弯刀,嚎叫着迎了上来,他们并没有被鲜血横流的场面夺去勇气,敌人虽然可怕,但没有人选择掉头逃走。
两军终于撞在了一起,钢刀入肉的声音遍布原野,无数身影猛然爆发出怒吼声,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将对手砍翻下马。
在碰撞之中,人仰马翻,无数人惨叫着栽落下马,鲜血喷溅而出,染满敌人的钢刀和躯体。
秦军并不占优,前排被砍翻下马的秦军士卒,比比皆是。
但当第二排,第三排秦军蜂拥而来的时候,秦军的优势便分外的明显了。。。。。。。。
秦军的阵型,便为冲锋陷阵而设,当他们排着严整的阵列蜂拥而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乃蛮勇士能够在这样的阵型之下,杀入秦军的腹心所在,接连不断的砍杀,根本让人无法冲过他们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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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相争
随着最后一个乃蛮人战士被砍倒在地,这场战斗也来到了尾声……
战场上只剩下了浑身浴血的秦军将士,他们控制住薄汗微出,躁动不已的战马,闻着草原上浓浓的血腥味儿,除了对一些同袍的死感到悲哀之外,胸中却是快美难言,因为胜利永远属于他们……
当木华黎高高举起钢刀的时候,秦军将士们纷纷举起手中血色长刀,野兽般的狂呼声传遍原野,直上云霄,肆意的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同时也宣示着自己的力量。
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大秦军人,他们像硬邦邦的锤子一样,将敌人砸了个粉碎,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的残骸,和血肉,只有少数的敌人丧失了作战的勇气,选择了逃跑。
几个蒙古人,敬畏的看着这一切,即使他们杀死过很多敌人,即使他们坚韧如草原上的狼群,即使他们比狼群还要残忍,吃过人肉,喝过人血,他们还是敬畏于这种摧枯拉朽的力量,敬畏这些勇猛无畏的汉人勇士。
之所以敬畏,是因为自己办不到,他们与乃蛮部已经厮杀了整整几个冬夏,但从未曾有过这样的胜利。
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让他们感受到了强横无比的力量。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木华黎随即下令,秦军很快便将自己战死同袍的尸体搜集起来,并弄上马背。准备带走,并将受伤未死的敌人杀死。
“我们在这里等一等,还是去找桑昆王子?”
阿勒歹变得恭敬了起来,这个汉人的千人队在他眼中变得有些可怕了,不过率领这个千人队的还是蒙古人,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木华黎面色如铁,却毫不犹豫的道:“我们去找桑昆王子。”
“也许我们可以击败更多的敌人……”
“见到王子再说。”
虽然这个人是奎帖木儿的安达,看上去也是个骁勇的战士,但木华黎并不打算再搭理他了,他已经用钢刀和鲜血。告诉这片草原的敌人以及克烈部自己的到来,所以没有必要再为克烈部挥霍自己的忠诚部下。
没有必要再跟此人多说什么了,等见到了桑昆,还有许多话要说,还有许多事要做,在如今的他眼中,克烈部不过是蒙古诸部的一部而已。
即便是他们的大汗,也不会比自己来的尊贵,就更不要说大帅了。征战多年,见惯了汉人山河风物。他的眼界已经非是任何蒙古人可以比拟。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札勒亦儿部的年轻蒙古人了,他是尊贵的主人身边的鹰犬,麾下有万千将士为他敢死效命,草原上所谓的汗王,在他眼中早已失去了尊贵和神秘的意味,一如汉人地界那些据地称王的江湖草寇罢了。
秦军一场场的胜利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说之前还担心雄踞草原多年的乃蛮部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的话,那么现在,草原上的任何人已经不放在他的眼中。
他相信。在主人的率领之下,草原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跟主人大秦铁骑抗衡,任何忤逆于主人的人,都将成为自己的敌人,并最终被砍下脑袋,送到主人面前。
感觉到了木华黎话语中的冷淡以及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强壮的蒙古人心中升起几许愤怒。但却也觉着理所当然,他深深的弯下腰去行礼,不再多嘴说什么了。
秦军很快便打扫了一遍战场,并将伤亡报了上来。一百一十二个秦军将士永远不会再站起来了,还有二十余人重伤,其余轻伤无算。
这样的伤亡,让木华黎皱了皱眉头,他带的人并不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看来这些乃蛮精锐确实算得上精锐了,他们比在东边跟秦军作战的那些同族要强的多。
木华黎招手将忽难叫了过来,两人低声叨咕了两句。
随后,收拢人马,由几个蒙古人作为指引,向桑昆王子所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
东北草原深处,成吉思汗汗帐。
“我已经闻到了秋天的味道。”
汗帐中人很多,但并不拘束,奶茶的香气在宽敞的大帐中飘荡,一个个蒙古诸部新晋的贵族将领们或坐或站,说着话。
铁木真带着笑容,坐在那里,眼神锐利依旧,却少了很多的锋芒,多了几分威严,蒙古诸部大多已经臣服在他的脚下,他视线之内的仇敌也已扫荡干净,他也终于不再是蒙古人中三只雄鹰中的一个。
他是铁木真,成吉思汗,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札木合远遁,王罕老朽,并率部西迁,整个东北草原,也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铁木真的声音。
当他嘶哑着嗓子,说出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的时候,帐篷中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或带着敬畏,或带着狂热,不一而足,但却都饱含着信服…………
“青草在春天发芽,夏天生长,秋天枯黄,冬天凋萎,这是长生天赐予草原的一切,我感觉到,大汗已能感受到长生天的意志,为此,我们来干一杯吧………”
现在在威严日盛的铁木真面前,能够这样说话的,也只有通天巫阔阔出了,这位在蒙古人中,掌握着神明之力的人,也同时是如今成吉思汗铁木真之外,蒙古诸部中最有权力的一位。
当他举起手中的酒碗的时候,帐篷中多数人不约而同的举起酒碗响应他,,这让铁木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随即,铁木真别笑了起来,举起桌子上的奶酒,一饮而尽,这个时候,对他忠心不二的将领们,才敢喝酒。
合撒尔,铁木真的兄弟,蒙古人中毫无争议的把阿秃儿,冷冷的瞧了一眼笑眯眯的阔阔出,哼了一声。
他有些不满于兄长对阔阔出的纵容,很多骄奢的贵族都已经失去了权力,但阔阔出的权力却越来越大,他借助于长生天的名义,在肆意的扩充自己的部众和亲信,并暗地里宣扬自己为长生天的代言之人。
他帐篷外面,常常彻夜都跪满了远路而来的蒙古牧民,乞求他的赐福,他的权力已经越来越大,几乎要与铁木真并列,但他除了嘴巴以外,还有什么呢?
在征伐各部的战争当中,他出过哪怕一分力吗?
没有,这个家伙和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没有一点的区别,他只是有一个好父亲以及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罢了……
最好不要惹到我的头上,不然我一定撕碎了这个贪婪的家伙,合撒尔心里想着。
“尊敬的道长,难道你们的神明,不准你们饮酒吗?要知道,在大汗的帐篷里,当大汗举起酒碗的时候,你拒绝陪他同饮,将是多么的不敬……”
强壮但脑子明显与普通蒙古人不同的萨满大人很快将矛头对准了坐在成吉思汗另一边,享受到与自己相同的尊荣的年轻的汉人道士身上,并阴冷的笑着问道。
年轻的道士比起当年,已经留起了短须,脸上的皮肤也黑了许多,他笑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如春风拂面,这些年的奔波,让他彻底的成熟了起来,他的名字叫丘处机,成吉思汗的贵客。
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帮助,不但得到了铁木真的信任,而且让他在蒙古部族中稳稳的站定了脚跟,并有一些蒙古人开始信奉于他,将他看做另一位神明的使者,这无疑让阔阔出感受到了威胁。
“尊敬的萨满大人,道士不是不能喝酒,但我们讲求于逍遥自在,所谓逍遥自在,便是想喝酒的时候便喝酒,不想喝酒的时候,便不喝,无所谓羞辱和不敬,而且,我还想跟大汗商量很多事情,喝酒会让我麻木,忘记重要的事,所以,这酒还是不喝的好……”
道人虽然笑的温润如同君子,但话里话外锋芒毕露,这些年的行事,已经让他找到了权力的感觉,而这些年来的努力也没有白费,,蒙古诸部在一步步的强盛,一如当年契丹人,女真人那样,他越发的自信,自己没有弄错,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把握住了历史的脉搏………
而与另一个时空中不同的是,这位道人,却已经放下了道经,通读史书,深谙权术之道,在他看来,一个有着帝王之姿的人身边,不应该出现像阔阔出这样的人……
当然,阔阔出以他为敌人的同时,而像他这样深怀远望之人,又何尝不想将这个蒙古人的萨满除掉?
未来的国师,只有一位,也只能是汉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像契丹人,女真人南侵那样的祸乱,使汉家百姓少受流离战乱之苦楚………
他的野心,在蒙古部族一步步壮大中随之而起,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相争(二)
“来,我敬道长,道长这次来,带来了很多我们蒙古人没有的东西,你的帮助,铁木真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铁木真笑着举起了酒碗,这是不容拒绝的邀请,道人也不再谈什么逍遥自在,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通天巫阔阔出有些不满,但大汗越来越让人敬畏了,他虽然不会如同当年般害怕这位身上有光,眼中有火的人,因为他的部众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大,让他觉着有了和铁木真平起平坐的资格。
他一直在为此努力,但也一直有着犹豫,心底的敬畏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即便他是长生天的使者也是一样。
至此,蒙古人们开始轻松的喝酒谈笑了起来,权力上的争夺,在如今的蒙古部族中还不明显,这些新生的蒙古将领以及贵族,粗豪直爽的性情在他们身上表露无疑,他们也还不太明白,权力斗争中的凶险。
道人并不善饮,喝了一碗,便不再喝。
半晌过后,他笑着向铁木真道:“大汗,秋天确实就要到了,不知大汗又什么打算没有?”
铁木真刚才说话,被阔阔出打断,这个时候,被道人问起,立即便点了点头,他眼睛中跳跃着称之为野心的火焰。
“战马越来越是肥壮,勇士们也已经迫不及待了,但……”
“大汗可是没有想好自己的敌人在哪里?”道人问了一句。
铁木真眼睛亮了起来,这个时候。奴隶和仆人们进了帐篷,将烤羊肉摆满了桌子,铁木真若有所思的随意拿起手中的金色短刀,在烤的金黄的羊头上片下一块羊肉,放在盘子里,递给道人。
道人双手接过,对面的阔阔出眼中中几乎冒出了火花,他愤怒的攥紧了拳头,身为帐篷里除了大汗之外,最尊贵的人。他应该得到大汗的尊重才对………
他的父亲曾救铁木真于危难,他则曾给铁木真加冕并承认其为长生天的宠儿,他的兄弟,都在为铁木真征战,他做了那么多,理应得到更多………
但他不能说什么,因为客人理应比主人得到的多一些,即使他很想将这个客人赶出帐篷,并砍下他的脑袋。但这里是大汗的汗帐,不是他自己的帐篷。
好在。铁木真并没有忘记尊贵的阔阔出,他将养眼睛挖下来,递给了阔阔出,阔阔出笑着接过,并大口吃掉,但心里已是恼怒之极。
这个时候,合撒尔哈哈大笑着接过另一个羊眼睛一口吞掉,含糊不清的对阔阔出道:“阔阔出萨满,你的脸红了。难道这点酒便让你醉了吗?”
阔阔出瞪着这个一直对自己毫无敬意可言的家伙,酒量不深,一直是他的软肋,冷哼了一声,“长生天赐予我凡人的身体,是让我能更加的贴近于凡人,宣扬他的仁慈和慷慨。合撒尔,这并非你能嘲笑我的理由。”
合撒尔嗤笑了一声,“每一个蒙古人都应该有个好酒量,长生天显然给予萨满大人的并不多………”
阔阔出猛的站起身来。按住了自己的腰刀,怒道:“合撒尔,收回你的话,长生天不容亵渎,他的使者,同样如此。”
合撒尔眼睛一亮,也站起了身,哈哈大笑道:“萨满大人,我无意羞辱于你,但我早就想知道,长生天除了没有赐给你好酒量之外,是不是赐给了你相匹配的武勇,当然,能够向我挑战,你的胆量已经毋庸置疑。”
帐篷里立即安静了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汗身边最尊贵的两个人正在争夺部众和羊群,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大汗款待客人的宴席上,这两个人会这样争执起来,并想杀死对方。
要知道,蒙古人一旦起了争执,并最终演变成拔刀相向,那是在正常不多的了,而决斗而死,也正是每个蒙古人所享有的权力和荣耀。
不过显而易见,身为大汗最亲近的弟弟,蒙古诸部公认,最具武勇的勇士合撒尔,一旦拔出他腰间的弯刀,即便是长生天的使者,有着难言的伟力,也将流出他的鲜血,那样的结果,是没有人会怀疑的。
合撒尔用无数蒙古勇士的性命,早已证明了他是长生天之下,最勇猛善战的那一个,长生天将智慧和权力给了他的兄长,但却将勇气和武力给了合撒尔。
他用自己的武勇和善战,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戴,大帐中只是静了片刻,阔阔出的亲信一下便站了起来,手握刀柄,怒目而视。
但随后,一下子又站起来几个,速别勒台,赤老温,博尔忽,哲别等人,都是铁木真帐下,最善战的那些将领。
顿时,两边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显而易见,合撒尔和阔阔出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他们各有自己的支持者,而且占了成吉思汗帐下大多数。
帐中除了合撒尔,唯一的万户博尔术猛的站起身来,怒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汗帐……”
铁木真的脸黑了下来,他的目光好像刀锋般在众人身上扫过,他将酒碗狠狠顿在桌子上,“怎么,你们想在我的面前厮杀,让我心中绞痛,让敌人哈哈大笑吗?”
“铁木真,这个人借用长生天的名义,抢夺我们的部众,占有我们用鲜血换回来的战利品,这个卑鄙的家伙,今天我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看看长生天是不是在庇护于他………”
阔阔出冷笑,望向铁木真,“大汗,合撒尔是您的兄弟,难道我就不是了吗,你还记得当年您身上的绞索是谁帮您解开的吗,您还记得您怎么对我们一家承诺的吗,您还记得我秉承长生天的旨意,在蒙古人中为您争取部众的吗?”
“我的父亲为您牵马,烹制奶茶,我的兄弟为您征战,无有休停,我为您戴上汗王的冠冕,并在蒙古人中传播您的威名,难道我所做的就得到这样的回报,您的兄弟的话,刺伤了我,大汗,难道您也是如此想的吗?”
合撒尔愤怒的涨红了脸,但他的口舌显然不如阔阔出便利,他只是一下抽出弯刀,指使阔阔出怒吼,“多言的人,永远不能成为勇士,我一定会杀死你的,跟我出去,用我们的鲜血来验证,谁才是那个配得上蒙古人尊敬的人…………”
道人冷眼旁观,他不会搀和进蒙古人内部的争斗里面去,虽然他也很想拔剑斩了这个有着帖卜腾格里名号的狡猾而又贪婪的蒙古萨满。
不过他知道,今天的这场争斗,合撒尔必定成为失败者,这个蒙古勇士虽然勇猛无双,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又是成吉思汗的亲兄弟,但蒙古萨满阔阔出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这是一个在蒙古人获得普遍拥戴的家伙,即便是他这些年帮助成吉思汗颇多,也不会跟此人公然作对,就算是成吉思汗本人,对阔阔出也要忌惮三分。
当然,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取死之道,但鲁莽的合撒尔没有找对时机,将私仇带了进来,这同样不会得大汗喜欢和支持。
功高震主的良将,妖言惑众的巫师,都将是上位者铲除的对象,而合撒尔还时常直呼兄长的名字,这在汉家地界,就是大不敬之罪。
两个没有将君臣际野弄明白的家伙,将来下场都是一般,也许,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有成吉思汗铁木真故意纵容的缘故在里面吧?不然的话,两人断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他心里惊了惊,却又有些欢喜,这样的人,也才是他要找的人,如此雄心勃勃,却又深谙御下之道,能够无师自通的运用权术,这才是人中之龙,大势在北,自己当年果然没有看错……
果然,随着合撒尔抽刀出鞘,帐篷中很多人也抽出了刀子,已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个时候,铁木真猛的战起身来。
厉声道:“合撒尔,滚出帐篷,你的狂妄,让人难以忍受,之后挑一百只羊,二十匹骏马给阔阔出,向他赔礼……”
“铁木真……”
“我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那我用蒙古人大汗的名义命令你,走出汗帐,在没有给阔阔出赔礼之前,大汗不想见到你……”
合撒尔满脸通红,他不明白,英明的兄长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他在自己的愤怒燃烧到顶点之前,一脚踏碎了桌子,恶狠狠的将弯刀摔在地上,转身大步走出了帐篷………
阔阔出笑了起来,向铁木真施礼的时候,丝毫也不掩饰他的得意,坐下来继续喝酒,其他蒙古人纷纷归刀入鞘坐下,但气氛却冷落了下来,很多人在怒目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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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献策
铁木真揉了揉额头,缓缓坐下,望着所有人道:“我们蒙古人自俺巴孩汗被金国人害死之后,便一直战乱不断,很多部落都有着仇恨,我自降生以来,饱受战乱之苦,我的身上,遍布我们蒙古人留下的伤痕,我的心里,塞满了他们扎刺的伤痛。。。。。。。”
“所以,我将我的兄弟们聚集起来,不停的作战,并最终结束了这样的战乱,我先在帐篷里面,有着蔑儿乞人,那是乞颜部的世仇,我的帐篷里还有着塔塔尔人,那是谋害我父亲的仇人。。。。。。。”
“但我现在,将他们当做自己留着同样的血的兄弟,我敬重他们,并爱护他们,有功的人,得到我的赏赐,有才能的人,得到应有的荣光。”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你们向自己的兄弟拔出弯刀,难道将自己的弯刀继续挥向自己的兄弟,难道你们想要回到战乱之中,受到旁人的讥讽,也不敢回嘴,受到旁人的欺压,也不敢反抗,被夺去妻儿,也要忍气吞声,被夺去羊群,也要献上好言好语,你们想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去吗?”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母亲曾经让我折断箭矢,并明白兄弟的重要,今天,我同样要让你们明白,我们蒙古人,只要能站在一起,并同心协力,才能让敌人畏惧,才能得到我们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在提起。今天的那些刺耳言语,我想忘记,这里的人,都是于我有用的人,这里的人,都是可以一起喝酒欢笑的兄弟,没有谁天生尊贵,没有谁生下来就应得长生天的宠爱,我们的荣光,靠弯刀和弓箭来获取。我们的生死,靠站在身边的兄弟来维护。。。。。。。”
“来,让我们继续喝酒吃肉,不要让客人和兄弟受到冷落。。。。。。。。”
他说着话,忽而严厉,忽而温厚,忽而悲伤,忽而高兴,却能时刻抓住众人的心。当他举起酒碗的时候,很多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纷纷举起奶酒,向方才还怒目而视的人示意,并陆续一饮而尽。
终于,欢声笑语在席间再次响起。
没有谁天生尊贵,没有谁生下来就应得长生天的宠爱,道人咂摸着这两句话,眼睛微瞟对面满面笑容,犹自得意的阔阔出,嘴角不由牵起了一丝笑意。取死之人,自有取死之道。。。。。。。。
“道长,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让这些胡闹的家伙所打断,让你见笑了。。。。。。”转过头的铁木真,笑着道。
道人微微颔首欠身,“兄弟之间。也难免口角,大汗的心胸,能容纳江海,贫道一直是深为佩服的。。。。。。。”
铁木真喟叹了一声。“当我只有八匹马的时候,我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那个时候,我可以和饿狼争夺食物,当我被仇敌追杀,逃进山林,我发誓要夺回自己的部落,让那些仇敌流血流泪,品尝我所遭受的一切。。。。。。。。”
“现在,我位于众人之上,我的仇敌,都已经或死或逃,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兄弟,都聚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为我征战不休,但我却倍感孤寂,也时常感觉,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里,道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道人稽首,笑了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对,我的大汗,我们汉人的皇帝,身居九重之上,锦衣玉食,嫔妃无数,臣下亦无数,但他们却自称寡人,天之骄子,皆无相伴之意。。。。。”
“大汗雄才大略,与帝王无异,不需称赞,自然高贵无比,不需相帮,自然有部下无数,为之拼杀效力,不需祈祷,自有神明护佑,高处不胜寒,自有孤寂之感。。。。。。”
“但要说大汗不知道前面的道路。。。。。。。。呵呵,贫道是不信的。。。。。。”
铁木真听的认真而又专注,不时点着头,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愣,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长深知我心,来,我与道长喝一碗。。。。。。。。。”
阔阔出嫉妒的看着两人交谈,欢笑,但却插不进话去,赶走了令人厌憎的合撒尔的那点得意,也是一扫而空。
但说话的两个人,却不管其他人,铁木真也终于转回了方才的话题,“道长认为,现在我的敌人在哪里呢?”
道人沉吟了一下,笑着摇头道:“大汗在为难贫道啊,大汗的汗帐正在南移,难道是因为大汗觉得自己的草场不够丰美吗?”
铁木真再次哈哈大笑,“跟道长这样睿智的人说话,真的很让人高兴,是的,勇士们的弯刀已经擦亮,弓箭已经调好,他们在等待我的命令。。。。。。”
说到这里,他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凝重的接着道:“但我预想中的敌人都很强大,一旦开战,必定会让鲜血染红天地,所以这需要慎重的考虑。”
“敌人在两个方向,我现在还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的好。。。。。。。我不可能同时与他们开战,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都是强大的巨人,一直以来,道长都在帮助于我,但我却未曾听取过道长的建议,因为那个时候,我所追逐的敌人,即使是蔑儿乞人,和塔塔尔人,多数都与我同根同源,杀死他们,收服他们的部众,无所谓荣光。。。。。。。。”
“而现在,我要听听你的建议了,因为你说的话,在我听来,总是那么的有道理,你能帮助我做出最英明的选择吗?”
听了铁木真的话,道人能够清晰的体会到其中的诚恳和不容拒绝。
他沉思了良久,心中却振奋不已,之后说的每一个字,对于他来说,都将很重要,他必须厘清自己的思绪,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难得的机会。
良久,道人才抬起头,郑重的道:“大汗的夸赞,让贫道惭愧,那我就说一说心中所想?”
“请讲。”
“大汗的敌人确实很强大,要战胜他们,很不容易,而我也知道,大汗一直以来,都很在意草原,那些水草丰茂的地方。。。。。。。。”
“好吧,贫道先说一说南边那个庞然大物,这次贫道前来,带给大汗的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大汗身在东北,可能还不知道,金国人败了,败的很惨,他们失去了大片的疆土。。。。。。。。”
“失败之后,女真人选择了和敌人议和,您的这个敌人,已经软弱到连复仇也不敢提起的地步了,而且在他们境内,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来反抗,他们的根基已经朽坏,无法再支撑那些贪婪的女真贵族肆意挥霍了。”
听到这个,铁木真的眼睛越来越亮。
道人慢条斯理,抿了一口奶酒,继续道:“如果攻打他们,可能要比大汗预料中的要轻易的多,在他们内部,贫道掌握住了几支义军,只要打败他们屯驻在东北的重兵,里应外合之下,女真人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当然,这是个好消息,但也算是坏消息,打败金国人的是南边的秦国,他们现在很强盛,虽然没有统一天下,也差不了多远了,将来。。。。。。。。”
道人轻轻摇了摇头,想要将心间那丝纠结摇去,“大汗若再犹豫,则金国会在秦人的攻打下灭亡,那么,大汗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强大而坚硬的敌人。”
铁木真笑了笑,统一蒙古诸部的战争,让他有了自信,无论敌人有多强大,蒙古人都有一战之力,尤其是,他从来不低估自己的敌人,也不会轻视他们,但他也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人。。。。。。。。
“不,道长,这是个好消息,越强大的敌人,在被我击败之后,才会更让我高兴,当然,如果他们能像道长一样来投靠我,帮助我,那样铁木真会更高兴,我的麾下,缺少智者和勇士,就像道长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铁木真哈哈大笑起来,但蒙古人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道人微带尴尬的陪笑了一声,决定泼点凉水,“大汗,领兵击败金国人的,是秦国的大将军赵石,这个人贫道小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是一个杀人如麻,却又能征惯战的将军,大汗千万不要小瞧他,此人十一岁从军,到现在,近有二十载,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勇武冠于当世,大汗还不知道,这人也来了草原吧。。。。。。。。。”
(第三更,求点月票,月票越落越远了,大家支持一些,才能让阿草更有更新的动力,今天之后的加更,阿草不知道有几更,算是补一补这个月的欠账,嗯,想一想,好像也没欠多少,大概四五章的样子,一两天的事儿,呵呵,就算是阿草加更求月票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献策(二)
?“汉人的勇士,我听合撒尔,博尔忽曾经说过,并不比蒙古勇士差,而且,合撒尔也曾跟一个汉人将军结过安达。网。。。。。。”
铁木真一边说着,一边抿着奶酒,这些不是他想听到的,并不太感兴趣。
道人微微沉吟,接着道:“大汗的另外一个敌人,乃蛮人,他们正在和克烈部交战,而我所说的这位大将军,也率部北上,他已经收服了鞑靼人,并在和乃蛮人交战。”
这一下,铁木真的目光马上锐利了起来。
他从的一生好像都在征战中度过,之所以在乃蛮部和金国之间犹疑不定,是因为他在征战中懂得了一个道理,夺取敌人的部众,羊群,勇士为己所用,才是蒙古人壮大的根本。
而他也坚定的认为,草原上的各个部族,才是出产战士的好地方。
蒙古人自己的力量,还太弱小,跟强大的金国作战,会分外的吃力,而且既不能得到适合放牧的草场,也不能得到羊群。
就算将金国人辖下的汉人百姓掳掠而来,他们最多也只能当奴隶,他们不会骑马,不懂放牧,连奶酒都酿不好,更不可能作为战士来用。
和金国人打仗,在他现在看来,没有多少好处,反而会让战士们的鲜血白白流淌,得不偿失猎色花都最新章节。
他更愿意率领勇士们向西,去挑战乃蛮人草原霸主的地位,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在战争中不住的壮大自己。
草场,羊群,女人孩子,那里应有尽有,南边能有什么呢,他想不太清楚,塔塔尔人在金国北边年年劫掠,却看不到多少用处。汉人奴隶软弱可欺,汉人的女子娇柔美丽,但他们根本不适合草原的生活。
所以在草原上的奴隶中,汉人是最没用的一种,连向来豪奢的乃蛮部,也不太愿意跟蒙古人交易汉人奴隶,他们用几头羊。就能在塔塔尔人那里换走一大群汉人奴隶,但据说没几天。就死个干净。
他的目光,一直是在西边的,金人那里怎么样,他反而不太在意。
但克烈部挡住了他西进的道路,那里有他的义父和安达,在克烈部没有被打败的时候,并向他求援之前,他不可能派兵过去。
和札木合的争斗,已经让他的声名受到了损害。如果率先攻打克烈部的话,他不知道,蒙古人看向他的目光,将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子。
听到道人的话,他吃了一惊。。。。。。。
他不由皱着眉头道:“鞑靼人不是失去了他们的大汗,正在内乱吗?”
道人苦笑,克烈部与乃蛮部的交战。让东北草原的消息更加的闭塞了,“我的大汗,我听说,鞑靼人已经又再次拥有了汗王,应该是秦国帮助他们结束了内乱,现在。他们正在和乃蛮部交战,这应该是不会错的。。。。。。。现在只是不知道,秦国跟乃蛮人的战争到底进行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而已。。。。。。”
铁木真点着头,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又问道:“道长以为,这些。。。。。。汉人与乃蛮部谁会成为胜利者呢?”
道人马上摇头道:“大汗。这个贫道可说不好,如果换一个人领兵,我一定会说,他们不可能战胜乃蛮人,但领兵的是秦国最善战的将军,那可就说不准了。”
铁木真摸着胡子,想了想,却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将军,真的很勇武啊,我还从来没见过,道长这么。。。。。。。。这么称赞过一个人,我。。。。。。我想知道,道长是怎么看我的呢?”
道人愣了愣,却马上道:“大汗是英明而睿智的王者,所有蒙古人敬服的可汗。。。。。。。”
铁木真点点头,笑道:“这样的大汗,值不值得人投效?”
道人郑重点头,“当然,没有人会不向往为您所驱使,在您的麾下效力。”
“那么,你能不能为我去说服这个勇猛的汉人将军,让他来投奔我呢?我想,如果他能向我献上忠诚,我会让他拥有一切,比他的大汗给他的还要多,甚至于。。。。。。。我可以把麾下的勇士交给他,只要他能带给我胜利。。。。。。。。”
虽然,这些话有着无知和狂妄在里面,但只是听了道人的叙述,便能给下这样的承诺,却不得不说,在心胸以及气魄上,世间之人,很少有能比得上的。
但道人却只能苦笑已对,琢磨着措辞,缓缓道:“大汗。。。。。。。。。我想,这不太可能。。。。。。。。”
“难道我不够英明吗,难道给下这样的承诺还不够吗,这样的话。。。。。。。你还可以带话给他,只要他能为我征服更多的敌人,在恰当的时候,我会封他为汗王,统领一个部族,这样应该足够了吧。。。。。。。”
铁木真有些疑惑,蒙古人中的许多人,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都会来投奔他,即便是蔑儿乞人,塔塔尔人中间,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而眼前这位道长,不也是被自己的威名吸引而来的吗?
在草原上,只要他给出承诺,一定会得到被自己垂青之人的响应,这个已经是被无数次证明了的事实,而他也相信,如果不是乃蛮人离的有些远,乃蛮人中间的许多勇士,也会自动的来投奔他的杀伐江湖。
现在,他给出了这样的承诺,难道还得不到一个汉人将军的效忠?他没有听到过成吉思汗的威名吗,难道他会不相信铁木真所说的话吗?
实际上,这便属于坐井观天的范畴了,再英明的王者,总困居一地,难免也会生出狂妄自大的脾气,蒙古诸部的统一,仇敌的溃逃,除了给了这位大汗信心之外,这种信心还过了头。。。。。。。
道人冥思苦想,道理很简单,但总要能合适的说出来才行。
“大汗啊,秦国是个很远的地方,那里的汉家百姓成群结队,那里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而我口中的这位将军,就出生在那里,他们信奉忠孝节义,所谓忠,便是忠于他们的君王,至死不渝,所谓孝,便是孝敬父母,所谓节,便是为人之风骨,不为名利所动,所谓义,便是无愧于大义,君臣之义,兄弟之义,父子之义等等等等。。。。。。”
“他们侍奉君王,就像侍奉自己的父母一样,君王赐给他们很多很多的东西,他们回报给君王的则是毕生不改的忠诚,连死亡也无法动摇,给了我们身躯的父母是无法更换的,君王亦是如此,一旦他们换了主人,则必遭万人唾骂,声名尽毁,而且还会连累到自己的亲族。。。。。。。”
道人见铁木真还有些疑惑,并未完全听懂,便狠了狠心道:“就比如说我,我来侍奉于您,求得您的承诺,但有一天,有一个更加雄武英明的人出现在草原上,即便他许诺给我再多的东西,我也不会去投奔他,因为我已经跟随于您,便不会更改什么,即便刀箭加身,也是如此。。。。。。。。”
铁木真这下终于明白了过来,遗憾的点头,却自负的笑了笑,“草原上,英明的大汗可并不多见。”
为了解释这个,道人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喝了一口奶酒,润了润嗓子,苦笑道,“是的,大汗,所以我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为您效力,而您如果让我去说服那个汉人将军的话,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会在我还没有说话之前,便杀死我,以此来向他们的君王表明自己的忠诚。。。。。。”
铁木真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可舍不得让这样一个睿智的人去送死,不过这么说来,这位将军好像更值得敬佩了,唉,真想见一见这样的人啊,也许。。。。。。。击败他之后,再试一试能不能招揽他。。。。。。”
道人同意的点头,“您是如此的爱惜人才,蒙古人在您的领导之下,一定会强大无比。。。。。。。。”
铁木真笑着摆手,接着道:“不说这个汉人将军了,虽然我很像见一见这位汉人中的英雄,但乃蛮部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在你来到这之前,我已经派出使者去了克烈部,如果我的义父同意的话,我会尽力帮助他战胜乃蛮部的,你怎么看?”
道人面色不变,心里却暗叹了一声,在他看来,草原这样的蛮荒之地,没有什么好争夺的,说到底,汉人的想法和蒙古人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差异,这无法改变。
但战胜乃蛮部又要花费多少年呢?蒙古人已经用去了太多的时间,再这么拖下去,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所以,他要尽量说服这位大汗南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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