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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五章相府

第五百八十六章宴饮

关键词:将血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宴饮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八十七章廷议

    赵石现在就在蜀中,统领大军,威权自专。。。。。。。。之后恐怕颇多掣肘。。。。。。。

    听闻赵石率兵入蜀,不论汉中,利州,还是成都,赵石所部杀戮皆重,许多地方大族屠戮一空,田地,银钱。。。。。。。。

    是不是让御史上书弹驳,稍挫其锋芒,不然兵乱过后,地方驻守军伍,定多出其门下,朝廷威严何在?

    赵石依仗陛下宠信,素来跋扈非常,在朝中结怨甚多,而今蜀中大胜,功高自傲之下,若干涉地方政务,怕有安史之忧啊,朝廷自应早做筹谋,那赵石为刺客所伤,今在成都养病,谁知是真是假?若不早做决断,速召其回京,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处于私室之间,两个人说话也没多少忌讳,其中难免危言耸听,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蜀中沃野千里,物产丰饶,如今大乱之后,宛如无主之物,自然是令人垂涎欲滴,两个人已经隐约感到,大秦新一轮的权利分配就在眼前,不论是朝堂之内,还是在那巴山蜀水之间,都有着巨大的利益在等着胜利者去篡夺。

    但好死不死的,统领大军的偏偏是赵石赵柱国,打下偌大的江山,之后分量不言而喻,虽说职权并不分明,但之前只那一句总揽蜀中战事,就给了他多大的自专之权?

    而今大胜,威势一时无两,往蜀中安插私人,任用官吏,说不得就得人家点头才成,不然大乱之后,安靖地方,没有那些领兵大将的支持,想想就能知道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战功什么的到在其次了。

    再一想到赵石与李家自从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就与自家不睦,索性便有什么说什么,但说起来也是丧气,就连说话的两个人也觉着自己说的有些不靠谱,这个时候找赵柱国的麻烦,却是如同找死一般,但这么大一场盛宴,李家若不能参与其中,分上一份出来,老天爷估计都瞧不过眼,想到蜀中那许多无主的田地山林,还有权力为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却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过他们位卑职小,这主意还是得李承乾来拿。。。。。。。。。。

    李承乾在那里不动声色的饮着茶,浑不似方才般兴致高昂的样子了,其实心里也是暗自摇头,族中人才太少,就拿眼前这两人来说,一个是他的晚辈,一个却是要叫他一声堂兄,也算是族中有才干的了,但眼界却着实低的可怜,以那赵石现如今的声势,岂是旁人能轻动的了的?打这么个主意,真真是上赶着授柄于人,也不想想,那赵石得罪的人是不少,但他李承乾得罪的人又能少到哪里去?

    更让他无奈的是,这两人明显是为眼前之利所迷,混言混语,如同赌输了急待翻本的赌徒,也不好好想想,赵石临危受命,一连串的战功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若是蜀中刚一平定,就处置功臣,这得多蠢的人才能想到的主意?要真昏头这么干了,大秦还长久的了?亡国之祸恐怕就在眼前了吧?

    他这里神色越来越淡,那两人说的兴起,白活了半天,也没见他吱声,这才觉出了不对,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话头儿。

    而这个时候,本想跟他们交一下底,好让族中有些准备的李承乾却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了,淡淡道:今天你们说的话就当没说,出了这个房间,都给我忘干净了,外间要有任何风言风语,别以为家规用不到你们的身上。

    再有,约束那几个小畜生,别没事在外间招摇,多少人盯着呢,朝廷上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管好自己手里的差事,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不然。。。。。。。朝堂大事,少作议论,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情,操什么心?

    越说越是严厉,算得上是一点颜面也没给两个人留,两人一时间都是满脸通红,讪讪不语,不过即便是心有不满,在李承乾面前又哪里敢表现出半点来?直到李承乾又训斥了两句之后,挥了挥手,两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出了书房,到了外间,对视了一眼,却都瞧出了对方眼中的不甘,但那又如何?以他们两人的资历,没有李承乾在,就他们两个,就算眼馋,又哪里有半点机会参与朝堂大事了?想到这个,两个人都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出来,私下里却都在琢磨,是不是暗中派些心腹之人去南边,即使不能。。。。。。。那些田地山林却还可买上一些嘛,这些可也是家族立身之根本不是。。。。。。。。。。。。

    不提他们这些小心思,书房之中的李承乾却是将内院管家又叫了进来,让他去请几个心腹幕僚过来,等到管家出去,李承乾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族人靠不住,却是要依靠外人来谋划,真真让人无话可说,和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李家还差的远呢,一人之荣和家族兴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让李家真正跻身于世家门阀之列,而不是像那些外人说的,从延州来的乡下人。。。。。。。。

    。。。。。。。。。。。。。。。。。。。。

    翌日,散朝之后,三三两两的大臣陆续而出,参知政事,大学士李圃不时和人点头微笑中,缓步而出。

    直到外面,这才紧了紧袍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天气渐寒,长安已经刮起了北方,被初冬的寒风一吹,李圃精神不由一振。

    不过想起今日朝会上的事情,李圃心情还是有些不虞,历来朝会无大事,只要参加过朝会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道理。

    军政大事,都已经是决定好了的,搬到朝会上来,不过是知会大家一声,断不会在朝会上临时决断,就算有人质疑,最多也不过是容后再议罢了,若真吵起来,一天的功夫也不用干别的了,打嘴仗就能让这一日时光匆匆而去,还谈什么处理政务?

    但今天的朝会却不同往日,争论比往日要激烈的多,其实也只是两件小事罢了,相关大臣却是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很是让人头疼,尤其是还有人提到蜀中乱民,被俘者众,按照之前处置,这些人要分别遣往各处,或修整道路桥梁,或为奴户,开垦荒田,各有所用,不一而足。

    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之前蜀中战事为决,也少有人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但现在却还是被拿出来了,说什么蜀中十室九空,人丁稀少,这些蜀人多数都是被裹挟而来,应按旧制,发回原籍,一来填补蜀中人口,二来也能安抚蜀中民心等等等等,老生常谈,无有新意。

    在李圃来说,此议没有什么错处,蜀中空虚,元气大伤,确让人有些为难,此议也确是让人心动,自古以来,诸侯征战,也真没有如大秦般,让被俘之乱民做工受罚的,多数都是首领或斩首,或流配,其余不问,各自发回原籍,重为子民,按他本意,照如今蜀中情势而论,此议确为良策。

    但只要稍微深想一下,就能明白这些提议之人的矛头所指,这才是真正关节所在,谁都清楚,如今朝中暗流汹涌,大家伙儿都憋着一口气呢,这其中的缘故,无非就是战后胜果如此之大,兵部户部都在憋着劲儿的争功,而其他四部也红着眼想在蜀中千里沃土上分一杯羹。

    尤其是吏部,唐时便为六部之首,但在大秦,却屈居户部之下久矣,为何?只为大秦四战之地,大军粮草,四境民生,皆都离不开户部,即便是吏部掌大秦官吏任免之权,但论起职权来,还是不如户部远矣,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大秦疆域太小,官员加起来,也不如唐时的一个零头,这般下来,吏部哪里又有底气居为六部之首?

    而今平定蜀中,可想而知,将来可以任免之官吏,几乎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这六部翘首之争,不过是方兴未艾罢了。

    而今日朝堂之上的一点争吵,比起背后错综复杂的干系来说,只不过是今后政争的一个插曲而已,可以想象,随着大秦日渐强盛,内部权力的争夺将越发惨烈,这个根本不用猜,已经是确定了的。

    而利益在前,没人能退让半步,权势之所以为权势,其真谛也就在此了。

    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宫墙,李圃黑重的眉毛渐渐扬起,虽然心中忧虑依旧,但一股豪气却是油然而生,生逢此时,正是大好男儿尽展胸中报复之时,杨相离朝,折大将军病重,又有蜀中大胜,风波渐起,侧身其间,何之幸也,当乘风破浪,辅佐君王,成就大事,才能不枉此生,若平平淡淡,没有这许多纷争,又怎能显出我等之才干,又怎能图那凌烟阁上,铸就名姓?

    他知道,杨感称病,已是有意辞官归老,朝堂风波渐起,也有中书威望不足的缘故在里面,杨感四朝老臣,为政数十年,其人威望实不是他李圃所能比得了的,一旦离朝,朝廷上下,必起波澜,这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时候有些不对罢了。

    只要将此番风波度过去,朝政平稳下来,也就是他坐稳中书之时了,杨相其人,不论才学德望,还是为政之手段,他都是极佩服的,但杨相毕竟老了。。。。。。。。这大秦的天下,还是要看他们这些后来之人的,而此副江山社稷图该如何下笔勾画,怎能由得他人指手画脚?定是要亲力亲为,为大秦,为陛下,措置一个江山永固才成。。。。。。。。。。。

    李相,李相。。。。。。。。。

    李圃正浮想联翩之际,却是有人在旁呼唤,李圃还没回过神来,心里还在想,什么时候有个李相出来了?这叫李相的又是哪位?

    而那边又唤了两声,李圃转眼看去,却是一个小黄门躬身站在那里,满脸的谄笑,恨不能将满心的敬意全都挂在脸上,望着他的眼神,也一如小狗看着主人,那叫一个讨好。

    李圃顶了定身,也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呢,李相?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儿,即有一丝窃喜,又有几分不自在,还有那么一分惶恐在里面。

    平静下心情,雍容一笑,小公公何事?

    那小黄门身子更矮了几分,笑的连眼睛都不见了,下贱之人,不敢当大人称呼小公公,陛下让小人来召李相去乾元殿议事,李相若是无事,您看是不是。。。。。。。。。。

    还请小公公前面引路。

    宫内的太监永远是鼻子最灵的,只一个小小的称呼,就能明白其中一二,但李圃是大家出身,又已在参知政事的位置上呆了有七年,尽几年,更是兼着户部尚书,而只这两三年的功夫,让太子弄的乱七八糟的户部重新站稳了脚跟不说,还将三司并进了户部,让户部更是权力大张,锋芒实已不在当年杨相年轻时半点了,这是辅相的天然人选,只差一道加封圣旨罢了。

    。。。。。。。。。。。。。。。。。

    乾元殿中,李圃来到的时候,朝中重臣已经到了有七八位,其后又有两人进来,便再无旁人了。

    李圃扫了一眼,六部尚书都在,参知政事也到了两人,枢密使汪道存,枢密副使空缺,但多时不见的魏王李玄道也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这些人,几乎就是整个大秦的权力中枢了,所议之事不用问,李圃心里已经有谱。

    见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景帝李玄谨从高高在上的桌案上抬起头,环视众人,这才笑着道:今日朝会很是热闹,朕继位三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朕想了想,也就是当年兵部克扣潼关军粮时见过一次,还真有些新鲜,诸位卿家觉着呢?是不是也觉着有些新奇?

    这话茬可是不善啊,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尤其是魏王李玄道,更觉着分外的不自在,当年他和太子争权,以潼关军粮事为由,将太子娘舅种从端赶出了朝廷,虽说已是陈年旧事,但现在上面坐着的即非太子三哥,也非自己,想起那时两人争的你死我活,叫人情何以堪?

    众人神色,李圃都收于眼中,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撇了撇嘴,暗道了一声,小家子气,这个时候争权夺利,还在朝会上闹那么一出,给谁看的?是给对手,还是给皇上?是示之以威,还是以国事相挟?

    不论哪一个,其心都是可诛,皇上人不糊涂,一切都瞧在眼里,心中可会高兴?也是大秦立国太久了些,一个个眼界都变得窄了,只是平定了蜀中,就一个个都急不可耐了,若是将来。。。。。。。。。。岂非要在朝堂之上拔刀互斗才成?

    不过心中虽是讥诮,但还是出来跪倒在地,陛下圣明,此事皆为臣下等无能所致,还请陛下恕罪。

    其他人也赶紧请罪,至于是谁动了手脚,又是谁受了无妄之灾,却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景帝李玄谨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无能吗?朕看你们有能的很呢,今日可以咆哮朝堂,明日是不是就要扣阙直谏,说朕是昏君了?

    刚要起来的众人,却又都跪了回去,众口一声,臣等不敢。

    这就是当今陛下和先帝最大的区别了,一些诛心之言随口道来,有时便让人羞惭欲死,而这样刀子似的话是从来不会在正德皇帝嘴里说出来的。

    都起来,朕非宽厚之主,更非得过且过之君,朕之宽容忍让,给的也都是有功于国之人,这个诸位卿家要谨记于心,户部侍郎陈启,外放为汉中知府,工部侍郎钱文忠,降官一等,任工部郎中,专司降俘为工事,吏部郎中方立臣,调任工部侍郎,往蜀中专司道路水利事。。。。。。。。。

    好嘛,众人都是一头冷汗,今日朝会上吵的最凶的三个人,全都外放的外放,降职的降职,真可谓是雷厉风行,尤其是工部侍郎钱文忠,刚在朝会上对降俘之事议了两句,这会儿就降职一等,成了工部郎中,还专司降俘之事,真真的颜面尽失,吃亏大了,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外放到了汉中,和贬斥没什么区别,另一人更惨,官阶好像是升了,但从吏部到六部之末的工部,实权差的可是一点半点,更何况还被发配到了蜀中,做的又是吃力不讨好的道路水利之事,亏也吃的不小。

    若是六七品官员到得蜀中,说不定心里高兴,但像这几位,从中枢被贬到地方,已然形同流放,一看便知,这非是什么重用,而是皇帝陛下在宣泄自己的怒火了。

    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敢再说什么了,而且就算是求情的话,也都没一个字能说出口,就算是有些事不关己的李圃也咋了咋嘴,心里升起了几分寒意。

    众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既是陛下在发泄怒火,又是在肆无忌惮在显示着自己的威权,经蜀中一战,登基三年的陛下,从这一刻起,终于稳稳的把持住了朝政,再无人能撼动了。

    众人战战兢兢的坐定,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只随口一句话,就处置了三个四五品的朝廷大臣,还是让他们都觉着胆寒,颇多兔死狐悲之感,而那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经这一下,不知不觉间便都消了个干净。

    景帝李玄谨幽深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看见这些大臣们战战兢兢,不敢安坐的惶恐模样,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只觉得这些年来的郁气是一扫而空,直到此刻,那一丝压在心头,让他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这一瞬间终于消失不见。

    大权在握,挥斥方遒。

    后周欲与我大秦结盟抗金,此事已经议了不只一天,可有定论?

    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思,后周来使已有一月,欲与大秦结盟抗金,这是后周使节来秦的最大目的,金国强盛,带甲百万,后周不像大秦般,有潼关天险可守,没此金国南寇,皆都损失惨重,连京师开封都被围了几次,可想周人对金国的憎恨和惧怕了。

    之前大秦偏处西北,与金国,西夏战火连绵,无力与后周在中原争雄,但现在大秦取了蜀地,又在河东之地,大败金兵十数万,可谓是兵强马壮,盛极一时,让人侧目,既然图谋蜀地不成,转过身来结为盟好,共抗虎狼之国,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也许,后周更怕的是,西秦联金南下,那样的话,对于后周来说,才真真是一场灾难。

    而后周对于此次盟好也做足了功夫,虽然没有称臣,但却有纳贡的意思流露出来,只这一点,便已足够让人心动的了,但阻碍也不是没有。

    一个呢,就是按照后周的意思,既然结为表里,那么一旦金国南下,则大秦必要出兵河中,让金人不敢放手南下,这就让人有些踌躇不决,金人势大,征战河中,大秦损伤也是不小,以后不好说,但如今情势,善起边衅,有害无益,所以不好轻易应允。

    二来呢,后周提议互市,就像他们与金国几十年前做的那般,愿以金银,丝绸还有盐茶等物与大秦交易,其目的只在战马,这个不用多说,这个嘛,大秦上下有志一同,大家都是汉人,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蛮夷,想用这等伎俩弱大秦上下之心志,又想从中获取战马,连金国那些茹毛饮血的女真胡人都不答应,何况是大秦?真当大秦上下都是三岁小儿不成?

    障碍就在这两处了,和后周结盟好处不少,但条件却得慢慢商议,而今却是要结果的时候了。。。。。。。。。。

    (六千字,慢慢来,断更一天两天不算什么,补的回来,哈哈。。。。。。。。。)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八十八章君言

    启禀陛下,臣等已商议多次。。。。。。。。。。

    说话的还是李圃,如今他虽说只是暂代中书事,但隐隐间已是群臣之首,此等军国大事,也必然由他代群臣禀奏,只是说到这儿,李圃稍有些尴尬的停了一下。

    其实他这里也有些无奈,群臣商议的结果着实有些差强人意,后周使臣来朝本就出乎意料,谁也想不到前些时还剑拔弩张,转过头来便提出和议,这还不算,还要与大秦结为世代盟好,和西夏,金国打打停停这么多年,大秦上下头好似一次见识认清了这位邻居的无耻和软弱。

    即便是李圃也在想,若是没了大秦,中原是不是早就满地腥膻,重演了五胡乱华时的惨象了?如此中原汉家之诸侯,一战不成,便卑躬至此,比之南唐一味自尊自大,还要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没想到的事儿,自然便应对仓促,众人商议良久,也是众议难调,有人以为,有潼关天险在,无论后周还是金人又能如何?不予理会便是,这是守成之议,赞成之人殊少。

    有人则以为,数年之前,与西夏相约伐金,西北自此战事消弭,大军战于河中故地,大败金人于汾水之畔,大秦这才能全力伐蜀,一扫大秦百年之颓势,而今金人,西夏相峙于云内,战事绵延,攻伐惨烈,而后周趁我伐蜀之时,陈兵江上,欲行不轨,不行惩戒已是无奈,若与之盟好,何以对前方将士,何以对天下煌煌众口?这是连战皆胜,野心膨胀的,说话有些说不到点子上,附议之人也少。

    还有人将远交近攻的故事又拿出来反对与后周结盟,殊无新意,让人觉着提议那位多数是没有自己定见的,自然没人置喙。

    而多数人,都是同意与后周结为盟好,但这盟怎么个结法,又能从中为大秦得到多少好处,众人之意也是不一而足。

    其实归根结底,是大秦百多年来,东挡西杀,却从未曾跟人结好,即便是数年之前,和西夏议和,也不过是打来打去,谁都奈何不得谁,而金人压迫甚急,又有赵石这等异数在中间搅合,这才仓促定下和议,相约攻金,要说有多少约束力,谁也说不清楚。

    这种情形之下,后周这种诚意十足的结盟方式就让秦人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了,大秦可不像后周,和金国的和议,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加起来,起码已有十余次之多,自然是经验十足,也难怪大秦上下觉着有些难以应对了。

    所以,商议了数次,但结果却是实难让人满意,主张结盟的虽是多数,但到底该提些什么条件,从中能得到什么,又会有哪些麻烦,也真真让大秦这些治政良才挠破了头皮,说到底,还是贫儿乍富,和诸国交通太少的缘故了,而大秦僻处一隅,也实在算不得泱泱大国,难免有些锱铢必较的小家子气,又丝毫没有一点外交总是以实力为基础,实力足够时,可轻易撕毁和议的想法念头,换句话说,就是过于实诚,大有盟约一定,便不能轻易违之的意思,实际上已是走进了一个思想误区里面了。

    但皇上问起,就算商量的不怎么样,却也要拿出来说一说的了。

    臣等以为,可与之结为盟好,然细节之处,尚需谨慎斟酌,所以。。。。。。。。。偷眼瞧了一下皇帝陛下,见陛下并无异色,这才硬着头皮接着道:臣以为,如今我大秦兵威之盛,主客之别已分,又非急务,当三思而后定才是。

    听他说完,景帝李玄谨已经皱了皱眉头,分明就是拖延二字罢了,让他有些不满,但李圃不像杨感,一些话总是拐着弯说出来,听着让人舒服,但回去细想,又能从中琢磨出许多其他的意思出来,这就让他感到分外别扭了。

    觉着帝王面前,功过是非,虽不能泛泛而论,然你杨感世受国恩,难道在朕面前,就不能说一句真心话出来?总是拿些好话来糊弄朕,将朕当成了什么?三岁小儿吗?

    这也是他对此等老臣不满的缘由之一了,而李圃不同,此人说话做事,颇多刚直之气,更难得的是,为官多年,却还是一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偏偏又有惧内的名声,有许多人在私下里,都称之为呆学士,若非其精通政务,为政之时又最为公正,身后又有李家支撑,这样一个颇多侠气的人物,断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来的。

    但到了景帝李玄谨这里,这些短处却又都成了长处,所以几年间,不但将户部整个交给了他,如今更是有意任其为同门下平章事,接任杨感之位,可谓是荣宠备至,朝中无人能及的。

    所以若是旁人说出这么一个主意来,也许景帝这里刻薄之言早就喷薄而出了,但此言是李圃说出来,景帝李玄谨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平静的道:此事确实不急于一时,可容后再议,但诸卿下去不可怠忽,总要拿个像样的章程出来的。

    这就是轻轻放过了,李圃虽有些羞惭,但其他人却只有又羡又妒的份儿,看来杨相之后,就是呆学士为首了。

    不过和他们想的其实不太一样,此事虽然是第一个被提出来,但在景帝李玄谨心里,对此事却并没有多少上心的意思,和后周和与不和,在他看来无足轻重,即便是结盟又如何?西夏翰漠之地,得之无用,在蜀地战事平息之后,他的目光俨然已经转向了东方,是女真,还是后周?

    从潼关出兵,面前便是宛洛之地,自然是后周首当其冲,但金国在侧,颇多掣肘,还需思量。

    不过挥兵东进,定鼎中原的念头在平定蜀中之后,便如同燎原的烈火般在他心间不停的燃烧肆虐,帝王的野心一旦升起,便不可遏制,平常人欲望太多,反而多数时候有些找不到目标,但身为帝王,他们有着天然的欲望,那边是疆土,大大的疆土,这种天生的欲望几乎深刻在世间每一位帝王的骨子里,让所有君王都抗拒不能,就像是农人对田地的渴求,商人对金钱的追逐一般无二,这既是帝王的使命,也是帝王们最大的动力所在。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放在景帝李玄谨身上也再恰当不过,现在他还有些摇摆不定,他清晰的明白,两场战事,让大秦也已到了极限,再开战端,是不能为,也是不可为之事,休养生息数年,等到将整个蜀中都纳入大秦掌中,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时候。。。。。。。。

    一纸盟约算得了什么?大秦兵戈所向,定然能创下一份万世不移之基业,帝王的心胸和志气在这一刻浓烈到了极点,在他胸中沸腾翻滚,无止无休。

    要不怎么说呢,帝王最是无情无义,更无信用可言,虽然每一位帝王,都小心的粉饰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但遍观任何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你就会发现,对帝王的这个评价是多么的中肯了。

    大殿当中群臣战战兢兢,而谁也不知道,高踞于上,郑重其事的交代他们慎重缔结盟约的皇帝陛下,却是丝毫未将那一纸盟约看在眼中,更未有一点真心与人结好的心思在的。。。。。。。。。。

    只见景帝李玄谨平静的挥了挥手,立即便有太监上前将龙案之上的几份凑折捧了下来,传给在座众人。

    此为兵部左侍郎,军前巡阅使李严蓄所奏,众卿都仔细瞧瞧。。。。。。。景帝站起身来,浑身轻松左右走了几步,笑道:李大人出京已有两年,百战之身,远在蜀中战乱之地,却还想着为国分忧,实在难得,方略朕已览过,只觉句句都是真知灼见,满眼皆是谋国之言。。。。。。。。朕有意调其回京,入枢密院为枢密副使,卿家等回去议议,看此举是否妥当?

    众人都是聚精会神的看手上的奏折,闻言心中却都一惊,枢密副使?李严蓄要复起了?三年前的许多事众人可都是历历在目,李严蓄党附太子李玄持,做了许多手脚,当今圣上执掌兵部的时候,更是处处掣肘,没想到还能翻身。。。。。。。。。

    尤其是李承乾,抬起头来,脸色变幻,显然是吃惊到了极处,枢密副使一直空悬至今,兵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已是尚书大人的囊中之物,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枢密副使之位,向来也是给兵部准备的,如今入了枢密院,再过上几年,枢密使的职位也不是不可能琢磨一下,毕竟现在的枢密使汪道存与杨感交从甚密,在圣眷上没法与他李承乾相提并论。。。。。。。。

    到那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又是年富力强,如杨感般再把持枢密院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而今。。。。。。。。这又是哪一出儿?事先更未收到半点的风声,想到这里,李承乾是通体冰凉,之前那点志得意满皆都烟消云散,再想到,蜀中之战风波迭起之时,兵部上下束手无策,自己虽是竭尽所能,但最终也不过是将兵部上下稳住而已,这点微功又有什么好得意的?是不是陛下借此表达对自己的不满?还是陛下对自己的才干有了疑虑?越想越深,也越想越乱,瞬间便是方寸大乱,几乎想着马上站起来反对此议,不过到底还有些理智,没有做出蠢事。

    殿中群臣也都愕然,有的细看手中奏折,一目十行,满篇皆是治蜀方略,方方面面,不论军政,皆有所及,却没想到,这李严蓄竟然还有如此的治政之才,瞅瞅就知道,这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想到的?而现在才递上来,选择的时机更是恰到好处,加上之前朝议上的那点风波,难怪陛下能不计前嫌,蓦然提出此议了,想到这里,不少人心中都是一突,这是不是陛下借此在敲打群臣?自己是不是也在敲打之列?想到这个,比李严蓄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冷汗直冒。

    不过都是心有七窍之人,不一时,便有人想到,手里拿着的可是治蜀之策,陛下却要升李严蓄为枢密副使?这可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了,若是让李严蓄治政蜀中,或是入户部,或入中书,都还能说得过去,枢密院?陛下的深意还真是猜不透啊。。。。。。。。

    而李圃只看了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看来,大秦当务之急便是治理蜀中,其他事不论缓急皆要逊上几分,而这奏折之上,满篇皆是治蜀良策,头一条,便是说蜀中人口锐减,而地方豪强啸聚乡里,心思莫测,多行不法,而蜀中之乱虽平,但余波还在,多有乱匪入山为盗,和地方豪强遥相呼应,久必为患之事。

    而李严蓄所述之策也是简单,正好借平乱之机,铲除地方祸患,地方豪族,承平日久,积蓄必多,田产以万计,借机梳理地方,田产或归朝廷,或分发百姓,正乃大善之举,可定蜀中百年之局面。。。。。。。。。。

    只此一条,就已让李圃拔不出眼睛,与自己所上治蜀之策互为填补,陛下真真没有说错,果是谋国良策,李严蓄竟有如此之才,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等到景帝李玄谨说要升李严蓄为枢密副使,他头一个觉出了不对,抬起头,沉吟良久,却是开声道:陛下,李大人有良相之才。。。。。。。不如入中书为参知政事,李承乾李大人通晓军略,才干非凡,可任枢密副使,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汪道存也是点头附和,虽说这两个人他都不喜,但李严蓄性子油滑,更为他所厌,相比较李承乾功利之心虽多了些,却不失武人本色,再说,李承乾若入枢密院,兵部的人却能好使唤一些,到也不无好处。

    李承乾眼睛一亮,他可是未曾想到,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李圃会站出来为他说话,不过接着,喜意便没了,屈辱的感觉漫卷全身,这哪里是在为他说话?就好像是在说,李严蓄不能干这个,那是大材小用了,嗯,李承乾正好,让他来干吧,这么一想,比当面指着鼻子辱骂还让人难以忍受,心里立时纠结的一塌糊涂。

    景帝李玄谨笑瞅着李圃,心中点头,众人皆知其中不妥,但只有李圃直言相劝,不但有容人之量,还有直谏之胆,这样的德行品性,可是比那些滑不留手的老臣强的多了。

    心中赞许,但脸上却是不为所动,摇头道:当初赵石赵柱国曾与朕相谈,言道,各人皆有长才,或治政,或治军,或为商贾,或为农夫,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如此,才能百业兴盛,国家太平,虽言有偏颇,但朕深以为然,李严蓄出身行伍,今只一言之得,便许其中书重务,非是为君之道,为臣者有功于社稷,必厚赏之,然不可有乱命,如此,为臣者方能安享富贵,无倾覆之忧,李卿以为然否?

    李圃沉思片刻,终是露出钦服之色道:陛下英明,微臣虑有不及,请陛下恕罪。

    景帝摆手而笑,状甚欢悦,卿家何罪之有?若人人皆能如卿家般,不避嫌疑,畅所欲言,才是社稷之幸,国家之福呢。

    还有,李卿所上奏疏朕已阅过,还要再细读之,明日发下中书,与李严蓄所奏共议之,望能取长补短,再梳理出个周详章程出来,送朕决之。。。。。。。。。。

    廷议又继续了两个多时辰,群臣这才饥肠辘辘的陆续离开,而李承乾却被留了下来,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李承乾虽然枢密副使职位落空,但圣眷却是不衰,此时留下,不定就是陛下为了安他之心。

    李承乾的人缘并不太好,颇有人幸灾乐祸的在想,李蛮子粗鲁骄横,有他的老对头在枢密院压着,也该老实些时候了,哼,等那赵石回朝,他的日子须更不好过,看他以后如何得意的起来。

    而乾元殿内,景帝传了饭菜,还让人送上一壶温酒,让李承乾坐下相陪,温和如旧,李承乾眼眶一热,险些没掉下泪来,方才的胆战心惊以及种种不甘和愤怒皆没了踪影。

    其实这就好像孩子被打了一巴掌,正满心的委屈,大人这时稍微抚慰几句,都不用给什么糖果,孩子哪还记得方才挨过巴掌?

    说的虽有些过分,但官场之上,尤其是这个时代,面对帝王之尊,这个比喻可是一点过分的地方都没有的,更何况,还有陛下的一番心腹之言在等着。

    还记得当初太子三哥势大,朕入兵部历练,也没碍着他什么,便处处打压掣肘,真真是。。。。。。。不堪回首啊。。。。。。。。

    只有卿家在朕为难之时鼎力相助,朕这才能在兵部大展拳脚,未曾虚耗了时光,而尘埃落定之时,朕每每思之,只觉满朝文武,只卿家与赵石可为朕之腹心,一心只为了朕好。。。。。。。。

    。。。。。。。。。。。。

    而今赵石领兵在外为朕征战,所作所为,无负朕之期望,得此良将,朕之幸也。。。。。。。。

    而卿家呢,虽无殊功,但在兵部任劳任怨,也是朕的肱骨之臣,但你与赵石不同,赵石年幼,却屡立大功,但不宜加功过甚。。。。。。。其实照朕的意思。。。。。。。。

    好了,先不说赵石,就说卿家吧,卿家现在可是在心里怪朕亲疏不分?

    微臣不敢,能为陛下效绵薄之力,已是微臣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敢寄望其他?陛下赏的,臣不敢推辞,陛下不赏的,定然有陛下的道理,微臣心里断不敢稍存半点怨望之心。其实这个时候,李承乾已经安下了心来,虽然没有得到枢密副使之位让他心有不甘,但那不算什么,只要他圣眷还在,早晚有入主枢密院的一天,着急也是无用,想清楚这个,他的心情也就安定了下来,而此时的诚惶诚恐,多半到是故意做出来的了。

    景帝微微点头,笑了笑道:不用如此,在这个上面,卿家却需向赵石学上一学,赵石在朕面前,就自在的紧,也敢对朕说真话,当初多少人都说蜀军不堪一击,大军势如破竹,后蜀指日可平,只赵石一人在朕面前不时提醒,蜀中山川险峻,民风悍野,应谨慎提防,或有不测之事蓦然而生,当时朕颇不以为然,但现在想来,却是句句良言啊。。。。。。。

    李承乾这下才真坐不住了,他主掌兵部,蜀中战事虽是出力也不算小,但论起来,蜀中民乱骤然而起,兵部这里却是一点防备也没有,若是蜀中战败,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这才是他一直有些心虚的地方。

    听到陛下这番话,羞愧之余,却也真是嫉妒到了骨子里,在蜀中战事上,他李承乾与他嘴里的毛孩子一比,却还剩下些什么?也难怪陛下如今口口声声皆是赵石如何如何,显然在陛下心目当中,赵石的分量已是越来越重。

    此皆微臣之罪,不能未雨绸缪,致使前方战事崩坏,实是有负陛下恩遇。。。。。。赵将军劳苦功高,其才胜臣百倍,如今陛下既任李大人为枢密副使,而兵部左侍郎之位不如便让赵将军补之,陛下以为如何?

    景帝瞅了他一眼,李承乾心里一拎,赵石的赏赐一直没定下来,一个是功劳太大,另外一个就是他故意拖延了,而他如此说,一半是为了试探陛下的意思,另外一半,却是觉得,任此人领兵在外,还真不如留在兵部,他是兵部主官,在兵部根深蒂固,赵石若是进了兵部,漫无根基之下,还不任他揉搓?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完成了从轻视和瞧不起,到如今深深忌惮,欲做长久打算的转变。

    兵部左侍郎?景帝喃喃了一句,接着一声轻笑,却是笑的李承乾心里突突直跳。

    朕再想想,你们二人皆是朕之肱骨,但朝野间的非议可曾停过?都说朕信用的,便幸进于高位,卿家如此,赵石如此,连齐子平,李虎等都有提及,朕登基未久,所以这个名声朕不想担也得担下,朕虽为天子,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说到气闷处,景帝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李承乾也赶紧站起身来,在旁侍立,想开口说话,但仓促间,却不知怎么开口。

    那边景帝却是继续道:所以朕要用你们,却也要为你等着想,有功不能大赏,有过却要重罚,非是朕心狠,要借你等堵天下悠悠众口,也是为你等着想,不想你等立下功勋,反而不能安享富贵,却要成那众矢之的,明枪暗箭,最后弄个。。。。。。。。若是那样,朕心何安。。。。。。。。赵石如此,你也一般,唉,这天下之事,真是难料的紧啊。。。。。。。。。

    景帝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也开始泛红,噗通一声,那边李承乾已经跪倒在地,叩首不已,哽咽道:陛下仁爱之心竟然一至于此,微臣。。。。。。。。。微臣。。。。。。。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不停叩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景帝快走两步,上去轻轻将李承乾搀了起来,重又坐定,这才勉强笑道:当初朕初自登基之时,就曾对赵石言道,愿其为朕之霍骠骑,替朕扫平天下,但现在想来,赵石不负于朕,却是朕有负于他啊。。。。。。。

    李承乾心情激荡,听了这么一句,知道赵石回京,虽立下大功,但封赏却可能不能尽如人意,胸中块垒尽消,豪气渐起,陛下怎老说赵柱国,微臣不才,也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景帝连声称好,他今日之言,到是多数出于真心,李承乾这里又是一阵撩拨,笑容终于也渐转欢畅,卿家现在只须为朕看紧兵部,不须虑及其他,你等的功劳,朕皆记在心里,今日不赏,还有来日。。。。。。。。。。。。

    (近来不知怎么,书评区挑毛病的多了起来,当然,关注度上升,是好事,但阿草还是要说一句,二三百万字了,朋友们明白这个概念吗?就好像这么多的人,有一两个天生畸形的再正常不过,其实就像现在阿草提到的廷议两个字,是明朝才有的制度,但现在用出来,在网络小说里并无不可,没必要较真。

    有些词句不当,是阿草的错,但阿草要劝上一句,细枝末节的毛病就别挑了,挑来挑去,读书的乐趣没了,会把自己恶心到的,哈哈,开玩笑,阿草以后认真些,尽量不出什么幼稚的毛病就是了,不过七月流火这词儿阿草是真没想到,一直就以为是很热的意思,抱歉,至于昨日黄花,这个阿草认为没错啊,明日黄花和昨日黄花都有,但阿草认为,还是昨日黄花靠谱些,呵呵。。。。。。。)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八十九章大将

    (又是七千字,大家支持则个?,推荐什么的随便,来者不拒。。。。。。。。。)

    在长安朝居吐故纳新,阵痛隐隐之时,一队二十余人组成的骑队在成都城门前停了下来。

    一行人衣甲鲜明,刀弓具备,胯下骑的又是高大的河西战马,一个个虽然略有风尘之色,但精神饱满,神情彪悍,真真是人马如龙,威风凛凛。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有些胖,加上一身戎装,身着甲胄,看上去有些臃肿,但高踞马上,眉如利剑,眸光如刀,俾睨之间,让几个正想呵斥一群人不得堵住城门的受卒都有了几分踌躇。

    但成都经了这两年的战乱,大将军遇刺,降臣作乱于城内,还有居心叵测之人放火于四城等等等等,可谓是饱经变故,这般下来,即便是如今乱匪四散,惶惶如狗,但驻守于城内的守军却皆得上官严令,不得有半分松懈。

    这时二十多人停在城门口处,虽说衣甲鲜明,皆是秦军式样,一副百战精锐的样子,领头的那个,一看就知道官不在小,说不得就是个领兵大将,让守卒踌躇不前,但片刻之后,城门官已经急急赶到城门。

    怎的让人堵住城门,作死不成?先是骂了手下军卒,这才转过头来,来到那为首之人马前,一个军礼下去,请问将军是否想要入城,还请示下凭证,不然堵在这里,小人等都很难做。

    大胆。。。。。。。

    那为首的大将摆了摆手,止住亲兵的呵斥,立即便有人下马递上官凭,那为首之人却是一带马,带着其他人在从城门口呼啸而入,卷起一片烟尘。

    等众人去远,那城门官却是恨恨吐出一口唾沫,见上官脸色不虞,有那亲近而又多事的便即询问这些人的来历。

    城门官撇着嘴巴,骂了一声够娘养的,这才道:嘿,东边来的王八蛋,整日价在江边喝风的龟儿子,却到咱们这儿来耍威风,怎没掉长江里淹死?

    众守卒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东川临江伯那边来人了,成都被围近一年,临江伯坐拥雄兵而不救,下面这些兵卒可不管什么兵势大局,只知道援军迟迟不至,却是自家兄弟同袍损伤惨重,心中都是恨恨。

    加上临江伯李任权麾下大多都是庆阳,平凉两地镇军,经过当初庆阳府兵变之事,这两处的镇军在西军中很不受待见,这两支兵马都有见死不救的旧事在,而这回又是如此,也难怪那城门官一听对方是临江伯麾下,便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而这些城门守卒却是不知,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去的却正是临江伯李任权本人以及他的亲卫牙兵。。。。。。。。。

    不说这些守门兵卒又是怎么在私下里编排非议,李任权率人进了成都城,却是放慢了马速,成都城作为后蜀国都,近三十万户人家在此安居,繁华之处自不必提,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经过这两年多的战事,作为西川最主要的一个战场,虽然城内一直未有多少变乱发生,但国家已亡,敌国陈兵于前,乱兵围困于外,栖栖遑遑之情又哪里是外人可以知道?

    所以这萧条冷清的味道几乎渗透到了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商铺紧闭,行人匆匆,官宦之家胆战心惊,平常百姓关门闭户,覆巢之下,真正是一片凄凉。

    空荡荡的街道之上,马蹄显得格外清脆,一队巡街捕快从不远处经过,瞅见这一行人,都是垂头耷拉脑,默默转道,偶有行人撞见,也如惊弓之鸟,迅即退在街旁屋檐之下,屏息凝气,腿肚子发软,亡国之人,莫外如是。

    李任权信马由缰,脸上古井不波,默默想着心事,相比当年庆阳府时那个白白胖胖的李将军,他现在瘦了许多,也老的厉害。

    两鬓之间,已见星星霜雪,正德二十七年,庆阳府兵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六年之间,人事变幻,再从风沙漫天,寒风肆虐的庆阳府到这四季如春,青山绿水的蜀中,从一个待罪之人,到威震东川的临江伯,此中的艰辛和酸涩又岂是旁人可以领会的?

    所以他才会不顾军令,悍然率兵翻越巴山,拼死一搏,终是得立大功,得了临江伯的爵位,凭的便是胸口一口郁气,而有了这个爵位,便能荫及子孙,也能摆脱六年前那场兵变带来的阴影了。

    但他并不满足,顿兵东川,哪里比得上平定蜀中的大功劳?可惜的是,蜀中君臣太过懦弱,竟是降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却也让他回兵西来,再立殊功的心思落了空,而后周兵马逆流而来,也逼得他不能动弹,索性又从吴大将军那里要来两万人马,沿江布防,如此,兵力雄厚,有仗可打,到也不无好处。

    不过蜀中变乱再起,风波动荡,又让他看到了立功的希望,封侯但在马上取,如此风起云舒之际,也正是英雄用命之时。

    有了这样的心思,乱事骤起之时,他顿兵东川,一来是后周水军精锐,让人防不胜防,让他不能擅动,二来嘛。。。。。。。那些隐秘的心思,也就不能为外人道了,而剑门失守,成都被围,消息断绝,也确实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如此半年有余,正当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引诱后周水军冒然入蜀,一战小胜,让后周水军惊惧而退,然后正待整兵西来,欲解成都之围的时候,却是接到了剑门那边来的急报。

    明威将军,得胜伯赵石率领援军破剑门天险,召他率兵顺江而上,共解成都之围。

    羽林卫都指挥使赵石,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也算是当年庆阳府故人了,当初,这位皇帝宠臣,朝中新贵还只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和李家丫头共谋,悍然斩杀庆阳大将李继祖,将他和张德让三人软禁在了军中,一句平定庆阳兵乱。

    再到后来,事情就有些可笑了,这赵石立下大功,记得当初自己对这少年还颇为赏识,但到太子李玄持到了庆阳府,将功劳给了李家的那个败家子,那赵石本就只是个小小的队正,和李家丫头虽然眉来眼去的,但终究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寒家子罢了,又怎斗得过当朝太子?

    果然,一夜之间,那个行事特异,才干非凡的小子就在庆阳府没了踪影,当时他李任权也是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这么个小人物,是死是活自然是事不关己,根本未曾过问的。

    不想,再得此人消息之时已是数年之后,魏王李玄道欲率兵出潼关,以报金人伐秦之仇的时候,而从东征归来的显锋军口中,这才晓得,当年那个落魄离开庆阳府的小孩子,赫然已成了军中大将,掌管的更是皇家亲军,在东征时大放异彩,锋芒毕露,真真是让人目瞪口呆之余,更觉着这事怎么都像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一般。

    而相比起他自己的落拓,怎么都觉着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之后什么营养将军和李家结亲,要娶李家丫头等等的消息也零碎听到一些,却再无之前那般有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感觉了。

    不想,再次听到那赵石的消息,竟然是在此时,而且人家摇身一变,已经是得胜伯了,再非什么巩义县子,他这心里之纠结也就可想而知了,深思了数日,最终却是下了个让他后悔到现在的决断,按兵不动,冷眼旁观。

    他问过传信之人,赵石麾下有羽林军,雄武军,还有镇军禁军,羽林军和雄武军就不说了,他多年未曾进京,但京师的老爷兵想来也精锐不到哪里去,其中最多的是禁军,殿前司禁军的战力和镇军比起来,那就是个笑话,而围困成都的乱兵足足有数十万之多,他既想不通,朝廷大将多的是,怎么就派了个赵石前来,又想不通以数万这样的兵马,那赵石怎么就敢去成都?

    这般思量下来,心中冷笑之余,也便打定主意,等那赵石在成都撞个头破血流,再去收拾残局,按兵不动的由子都想好了,老办法,后周兵马又有异动而已。

    而等到成都大胜的消息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后就是一片懊悔,早知道哪些乱兵七拼八凑,人数虽众,却乃乌合之众,怎么就一时昏了头,做出这么一件蠢事出来呢?

    若是率兵前往,就算已不能独占功劳,也总能从中捞些汤水吧?现在可是弄的万事休提了,说不定还有麻烦。

    功劳没了,还有点骑虎难下,不过想来想去,他到沉住了气,就算成都大胜又能怎的?还能来找他的麻烦不成?

    放下这个心事,到也不着急了,又等了半个多月,后周的水军也退了下去,再没有任何拖延的理由,这才派出人去成都打前站,随后留下张德让统领大军,自己只率亲卫牙兵快马赶来成都。

    他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大功已经落空,说不定还把那赵石得罪了,连带着大将军吴宁估计也对他不会满意,虽然大将军据说遇刺重伤了,但不是没死吗?只要还活着,那就还是大将军。

    得罪了人,大功也从手掌边溜了,那后面的事情就就不能再错了,若是一听成都大胜,便起兵前往成都,那不是摆明了要捞便宜,与人争功呢吗?

    所以大头既然已经没了,小头得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再拖上些时候,将之前送上的按兵不动的道理坐实了,让人无话可说才是正理。

    回想起这些,李任权那被江风吹的两腮通红的脸上,不由微微露出纠结之色,这事弄的,没抓到鱼,反而弄了一身腥。。。。。。。。。

    将军,咱们是不是先找个下处?旁边的牙兵统领凑过来说道。

    李任权心绪不佳,冷冷道:李汉这个王八蛋,知道我这几日便到,竟然没派人到城门口迎候,叫他来成都可不是让他逛窑子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亲兵统领自然不敢接茬,心里却是苦笑,这是成都可不是庆阳府,李汉带着两个人,又要拜会这个那个的,怎么抽的开身?就算没事,身边人手那么少,又知道咱们从哪个城门进来?

    但一路上,他算看出来了,将军这里脾气可是越来越差,一会急赶慢赶,一会又踌躇不前,就这么,七天的路走成了十天,也不知将军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这些话到底也只是心里想想,他可没那个胆子问出来。

    到底一行人还是找了个开着的客栈住了进去,胡乱吃些东西,李任权便让人去寻那李汉,自己则关起房门,琢磨着该先去见谁,后去见谁,当然,这些还是得等李汉来了再说,吴大将军,李巡阅使,还有就是赵石赵柱国。

    这三个人是一定要见的,他到是有意先去见那赵石,不管怎么说,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当年的事又不是他李任权的首尾,那是太子李玄持还有李严蓄不是东西,相反他对那赵石还有重用的意思。

    想到这个,他心里到是咯噔一下子,对啊,那李严蓄也在成都,两个冤家碰到一处,岂不是相对冷眼?和这两人打交道,还不能不慎重了。

    到是吴宁吴大将军,也不知伤情如何,先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他还不知道,吴宁吴大将军自己遇刺重伤不要紧,家里却是被人抄了个底掉,而朝廷现在也没个说法,几乎已经明摆着表明,吴家。。。。。。。。就是蜀中之战的替罪羊了。

    若是知道这事儿,他是断不会想到去探望吴大将军的。

    等到那李汉被找过来,已是掌灯时分了,也顾不得其他,李任权立即将人叫进去,细细询问如今成都情势。

    那李汉到成都虽然不久,但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虽说未能探查的那般细致,但还是让李任权明白了个大概。

    赵石赵柱国在剑门遇刺,带伤率兵解成都之围,现在却是潜心静养,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军前巡阅使李严蓄,而且这些时日,援军的巡阅使陈祖也已到了成都,还有就是随军转运使齐子平。

    现在蜀中诸事,皆出自三人之手,反而是两位领兵大帅,都是重伤在身,不理庶务,情形有些奇怪,好似还在情理之间,而李任权心里本能升起了一丝寒意出来。

    这是。。。。。。是。。。。。。。。在避嫌吗?功成身退,以免功高震主?真真是。。。。。。。李任权一拍大腿,脸上变色,人家功劳大不大?那还用说嘛,但立下了大功之后,人家是怎么做的?

    而他呢,手握重兵,不思退路,却还在一味想着争功,又坐观成都被围而不救,虽然他做的也让人找不出毛病来,但有些事做下了,还愁有心人抓不住把柄?李任权心里一片冰凉。

    急急便问,我让你去拜会吴大将军和得胜伯,可见着了?

    那李汉摇了摇头,都没见着,大将军称病,不见外客,得胜伯那里也差不多,不过李金花李将军却见着了,李将军说,得胜伯重伤难愈,劳累不得,若将军到了成都,无须前去,只管到李大人和陈大人那里去禀报军务即可,不过。。。。。。。

    李任权本就有些不得要领,纠结的厉害,再见他吞吞吐吐的,气顿时便不打一处来,竖起眉毛厉声道: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小人在得胜伯居处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位。。。。。。。。一位姑娘,还是个军中校尉,他跟小人说。。。。。。跟小人说,将军好大的架子。。。。。。。。

    嗯?一句话,彻底把李任权的火头给点了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接着上去又是一脚,随手将腰间的佩刀都给抽了出来。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折腾之间,几个亲卫从外间冲进来,亲卫统领一下子抱住李任权的腰,连声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使不得啊。

    折腾了半晌,李任权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指着属下骂道:你们听听,这狗东西胆子不小,听到些胡言乱语,就敢说给我听,若是在军中,我他娘的宰了你个兔崽子。

    那李汉满脸是血的爬起来,却是不敢就此起身,而是嘶声道:将军啊,小人不敢欺瞒将军,实在是得胜伯有总揽蜀中战事之权,小人觉得,吴大将军那里向来宽厚,即使是礼数不周,也不会说什么,但。。。。。。。。但得胜伯不同,为大秦立下大功,年纪轻轻,听说还是陛下亲近之人,如今大权在握。。。。。。。。将军让小人前去拜会,恐怕被人家挑理,那女子之言也正是在理啊将军。

    还敢强辩,还敢强辩。李任权大怒之下,也没细想,上去又是几脚,屋中又是一片纷乱。

    直到几个亲兵将那遍体鳞伤的李汉抬出去,又给李任权打来洗脚水,给自家将军洗漱一番,换上便服退出去,李任权愣愣的瞅着窗子,这才静下心来细想。

    这一想,却是越来越觉着那李汉说的有理,不过领兵日久,再一转念,却是骂了一句,他娘的,不过是个毛孩子,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婆娘的裤裆底下转悠呢,现在得了势,真就当起大爷来了?想让老子给你个毛孩子低头,做梦去吧,当初在庆阳府的时候,怎就没一刀剁了这小兔崽子。。。。。。。。。。。。。

    胡思乱想了良久,这才靠在床上迷糊了过去。。。。。。。。。

    。。。。。。。。。。。。。。。。。。。

    怎么?又这么多的消息?

    赵石惬意的躺在床上,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这人啊,就怕闲着,何况他还受了重伤,在养伤期间,躺的久了,也就浑身提不起劲儿来,所以也不怪先贤们总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见南十八和孙文通两个人拿着不少文书进来,不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出来。

    孙文通脸上裂开一道裂缝,露出里面两排大板牙,道路通达,来往消息也快,还有李严蓄那里的一些文书,都送过来让您览阅,此人到是会做人的很呢。

    说话怪声怪气,一张丑脸不笑的时候很吓人,乐起来更吓人,这样的人放在后世,绝对是拍恐怖片的最佳人选,赵石转了转眼睛,好像是细瞧,此人到底是在笑呢,还是在哭。

    自决意起用此人后,便开始让他处理一些文书,不过他从不轻易信人,所以还在试探之中,不过孙文通确实才干了得,尤其是在文字功底上,便是南十八也要逊色上三分,难得是此人还通晓军略,又非夸夸其谈之人,用起来好像比南十八还要顺手些。

    说起来,成都这里已经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剩下的也是督促各处剿匪了,但万事总是这般,事情越做越有,赵石虽说打定主意放权于人,但各处的消息还是喜欢听上一听。

    于是,李严蓄那里送来的文书是越来越多,而像赵飞燕那边,自从回书一封之后,便隔三差五的来消息,恨不能将金州大事小情都跟赵石交代个清楚,好像是赵石在金州埋下的伏子一般了。

    加上汉中,利州等处的来往信笺文书,好像是生恐赵石忘了他们那边一般,纷纷传到成都,弄的赵石也是颇觉着当初借伤放权的决定真的是英明无比,不然现在还不得被文书埋起来?

    金州一切安好,还抓了几个潜逃回去的拜火神教教众,可谓是波澜不惊,汉中也不错,蛮人干活很卖力,已经收获了一季稻米,又抓紧种了第二茬,有了收获,不论战后的百姓,还是新下山的蛮族,都很是欢欣鼓舞。

    有些出乎赵石预料的是,汉人和蛮族相处的竟然不错,丝毫没有汉人和蛮族因为文化差异什么的,大打出手的事情,其中缘由赵石不太清楚,想来还是自己对这个时代不太了解的缘故了。

    而让人有些受不了的是,估计是张承和郭猛二人在汉中呆的百无聊赖,写来的东西是又臭又长,唠叨的像两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而且一直在追问,朝廷的圣旨为何还没到汉中,想来是怕一纸圣旨下来,把他们两个留在汉中恶地。

    种从端也已到了利州,真正开始作为利州安抚使处理政事,他这个利州安抚使作的委屈无比,不过还是来信谢过了赵石在利州派兵扫除地方豪强的措置,让他省却了不少的麻烦,接下来便是想从先从金州调来一些官吏,暂代州府事,而这事却还得赵石点头才成,到最后,则是别有用心的问了自己女儿如何?若有不便,就将其赶回金州家里等等,看来不光是如今的职位有些憋屈,即便是对上自己未来的女婿,也没硬气起来,连赵石都不由觉着,种老头儿现在活的确实有些窝囊。

    而文书中最多的还是后蜀降臣的任免以及留用诸事,都是李严蓄深思熟虑过了准备送交朝廷议决的,赵石没见过,也不了解这些人,听过便算,不置一词,到是孙文通摇头晃脑,将这些名字一个个念出来,时不时说些关于这些人旧事,看得出来,也是感慨的厉害。

    到了最后,南十八才道:大帅,李任权来了,在客栈呆了一天,去了吴大将军那里,接着又去拜会了李大人,李大人的意思是,以等候朝廷钦差的名义,将他留在成都,问大帅的意思是。。。。。。。。

    赵石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才哼了一声道:留他下来,让。。。。。。。李将军派几个心腹到东川,看看四万多兵马,是不是真的忙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南十八皱起了眉头,若是战时,此举到也没什么不妥,但现在大局已定,众人皆是有功,那李任权不管如何,按兵不动的缘由也算找的不错,再跟人秋后算账,却是多此一举,大帅是想。。。。。。。

    赵石咬着牙乐了,领兵大将,若是故意见死不救,此风断不可长,再说,蜀中乱起,现在刚平静下来,还无人想着追究,但过后算起账来,牵连的人可能就不是一个两个,现在找个够分量的送上去,以后也少些风波。

    南十八沉吟良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躬身道:大人果然是一片慈心。

    他却不知,赵石此举别看说的大义凛然,但却纯是以个人好恶出发,没有半点旁的意思,就是觉着李任权不顺眼罢了。。。。。。。

    正说话间,外面脚步声响,李金花迈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惊喜,王览回来了。。。。。。。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章要命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章要命

    王览回来了?赵石不由坐了起来,他身体恢复的很快,胳膊被打断的骨头已经结和,再养上个八月,就能活动自如,内伤麻烦一些,伤了肺腑,说话总是气促,但现在只要不动,除了时常觉得胸口烦闷之外,也没多大挂碍了。

    如今每天已能慢慢自己走动上一阵,反正那几位刚到成都的御医很高兴,来的时候都觉着此行着实凶多吉少,想那领兵大帅,又是皇帝近臣,爵位已至得胜伯,尊荣无比,这要是小伤小患,还用皇帝陛下从京师派御医前往军前?早有无数人上赶着去巴结了,所以几个头发黑少白多的老头儿都是写好了遗书才来的。

    不过在见到赵石的时候,四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瞧这气色,受伤定然不轻,但于性命却是无忧,等到几个人轮流把完了脉相,就更放心了,脉相强健有力,气血绵长,好似比平常人还要强上一些,若只把脉,还以为是个身康体健的小伙子呢。

    这个一来,四个人都是大喜,不过为慎重起见,还是观瞧了两天,之后几个人一商量,立马停了那些大补的虎狼之药,改为饮食调养,又叮嘱了一大堆戒骄戒躁之类的,接下来就是连连赞叹大帅身体强健,不类凡人,大好也只在三两月间,从李金花,张锋聚等人那里骗了不少好感和银钱。

    回到这题,听说王览归来,赵石也是大喜,派了胡离等人入蜀,胡离这一队已是安然归来,还在剑门立下了大功,王览却是不见了踪影。

    一直到成都城下一战之后,才又得到王览的消息,是几个王览和赤魔所率的斥候陆续回来,才知道他们一直在乱军大营当中,只是因为金州大败,那个乱匪头领方半儒被软禁了起来,跟着方半儒一起回来的他们则也被看了起来,一直没有什么作为。

    却是大营被破那晚,都被放了出来,不过兵荒马乱的,又是夜晚,没出大营多远,就被冲散了,也不知道王览等人去了何处。

    王览和胡离等四人皆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其他几人各有才能,但一直留在他身边的王览绝对是四人中最年轻,也是野心最大的一个,这也是赵石一直不放心让他离开身边的原因。

    野心太大,心机城府都是不少,这些到也没什么,但大家伙当初袭杀三司使曾度,事情做的隐秘,不过参于之人却是不少,其中半数战死在了河中,剩下的人多数都在他身边,尤其是王览,他这里把握不准,就不敢放任他在军中厮混。

    以前他还觉着事情过去多年,又是新旧交替的时候,现在已无人追查当年曾度被杀之事,差多应该放下心来了,但随着心智越发成熟,想的也越来越多,当初杀曾度,可是让当今皇上背了黑锅的,若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在当年参与此事的旧部使用上面,更是谨慎了三分,甚至每次想起,都是杀机隐动。

    直到河中一战,那些旧部舍生忘死,护在他身边,无有一人舍他而去,这才消去了他的顾虑,慢慢开始放了出去,但王览却始终被他死死按在身边。

    是的,他有些不信任王览,来自后世,忠心这个东西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廉价到甚至让人耻笑的地步,也难怪他如此。

    王览回来,也就意味着在他控制之内,对于控制欲望极为强烈的他来说,其他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但王览回来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当赵石将孙文通,南十八两人支走,王览大步入内,看见赵石,却是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王览可算又见到您了。

    王览看上去还是那么精干,只是黑瘦了许多,显见没少吃了苦头,回来就好,这一趟辛苦你们了,胡离他们可都想你们的很呢,没到我这里来,都要问上一句,生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情,这下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

    如今大局已定,也该是咱们休息一段时日的时候了,嘿,没少胳膊没少腿儿,可喜可贺,大家伙儿最怕的还是那晚一团混战,误伤了你们,这下可算是安心了。

    几句温言抚慰,显得亲切而不失分寸,加上现在他这个病怏怏的样子,王览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大人这是。。。。。。。

    赵石笑了笑,快起来吧,你们九死一生,我这里也不轻省,受了些伤,不过不要紧,养几日就好,对了,赤魔呢?

    接下便是细加询问了,王览比胡离等几个强的地方就在这里,头脑清明,即便现在心情激荡,说话也是条理清晰,从入蜀开始,一直到现在,原原本本禀报了一遍,起伏跌宕,如同冒险故事一般。

    原来,他和赤魔带人在汉水边上等候,乱匪在金州初战失利之后,那王大元情知在神教已无法立足,回去见方半儒必死无疑,于是率几个心腹,甩开败兵,也不会乱匪大营,径自要逃回蜀中,在汉水边上遇到王览等人,一见之下大喜,立即鼓动他们护送自己会青龙山,到时定然以重礼相谢。

    若真是一群马贩子也无不可,奈何王大元时运不济,遇到是却是王览等人,几个人一商量,当即是满口答应,但在晚上,等王大元和几个心腹睡熟,却立马露出了狰狞面目,王大元在睡梦当中,便被他们送去见拜火神教的火神了。

    等到乱匪兵败,秦军铁骑南来,堵住了汉水滩头,王览等人都是大喜,其他人都说功劳已经足够,不如就此回营,还是跟在大人身边安心等等。

    但王览却是摇头,力排众议,掉头回了蜀中,等在入蜀的必经之路上,要不怎么说呢,人的野心大了,胆子也就变得大了。

    一直等了有半个多月,才将狼狈逃回的方半儒等人等到,不但将王大元人头送上,一番忠心表下来,随即就成了方半儒的心腹,跟着他一路回到了成都乱军大营。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了,王览没想到的是,拜火神教在蜀中掀起惊涛骇浪,但那该死的什么教尊竟然是个没度量的,不但将方半儒软禁了起来,他们这些跟回来的也没好到哪里去,险些被砍了脑袋,还好最终没丢了性命,也被关起来了事。

    多少手段都无从施展,王览也后悔的够呛,还不如砍下方半儒等人的脑袋回去就此回去呢。

    几个月匆匆即过,那晚赵石率军袭营,乱军大乱,王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大营越来越乱,他也呆不住了,瞅准机会,带人杀了看守,贼不走空,还顺便将方半儒和方劲之给弄了出来。

    那方半儒也不愧是个人杰,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抽空拉了一票人马,也不在大营中多呆,立即趁着黑暗和混乱出了大营,晕头转向,哪边杀声小就往哪边走,出了大营的时候,人众虽然失散了大半,但终究是将性命丢在那里。

    到得天色微明,一行人赫然发现,远方山势连绵,怒峰突起,如巨蟒盘身,卧龙就地,众人皆是大松了一口气。

    除了王览等人,这些家伙大多都是蜀人,看这方向,再看群山走势,一些人已经知道,这是到了成都西北,再过去,翻山越岭,说不定就到了吐蕃地界了。

    此时王览又是大悔,瞅瞅周围,自己带来的人还剩下了六七个,都精疲力竭,满脸茫然,而那方半儒,方劲之却带着数百人,身边还有条大鱼,是方半儒力主带上的,一打听,竟然是蜀国太子,孟氏子孙。

    而此时此刻,那方半儒虽说惊魂未定,但却再非逃命时那么惊慌失措了,尤其是隐隐间,对王览等人有了戒备,想想也知道,这群人来历不明,却都是些亡命徒,虽有救命之恩,但却不得不防,这些家伙既然敢砍了王大元的脑袋,那么他方半儒的脑袋是不是也能拿下来给秦人送去呢?

    既然对方有了防备,王览这里剩下的这点人手还真不足以成事了,眼瞅着肥肉吃不到嘴里,王览也是大叹倒霉,还不如昨晚干净利落的下黑手,拿到脑袋再说,万不该存了捉活口的心思。

    最终那方半儒拿下了主意,蜀中已经不能呆了,不如一头撞进山里,先去吐蕃,再绕道去西北,那里汉羌混杂,马匪众多,还有可为。

    不过望山跑死马,又急急走了两日,才真正到了群山脚下,到了山林里面,机会变得多了起来,王览就想着抽空下手。

    但这个时候,一直没个主意的赤魔说话了,他有些想家了,不如跟着这些家伙回吐蕃低地瞧瞧,王览无语,他娘的,这个时候动思乡之情?是不是疯魔了?

    但你别瞧着赤魔脑筋少,但脾气却倔,一旦打定主意,那叫一个意志坚定,怎么说都没用。

    最终王览也是无法,再见到那方半儒周围总是跟着几个好手,很是不好下手,于是思忖了一番,给赤魔留下两个人,自己则率人趁一天晚上,悄悄摸过去,将那倒霉的蜀国太子悄无声息的给弄走了。

    林子里乌其麻黑,那蜀国太子神情委顿,跟那些乱匪也不是一条心,再说既然是想去吐蕃,这个太子的也就不算什么,想来队伍里走丢了几个人,应该不会迁怒到留下来的赤魔几个才对。

    再说,赤魔一口流利的吐蕃话,正是有大用的时候,应是性命无虞。

    就这般,王览等人带着一个大活人,又在山里转悠了十几天,这才找到出路,绕了出来,一路直奔成都而来。

    赵石这里也听得瞪圆了眼珠子,蜀国太子?好嘛,果真是一条大鱼,却没想到,辗转来去,竟然落在了王览手里,王览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路上没遇到什么盘查吧?什么人知道蜀国太子的事情?

    回大人,属下等行事还算稳妥,不敢让旁人知道此事。

    好,下去好好休息,不过还得辛苦你们,去找李将军,让她给你找一处隐秘所在安顿,蜀国太子的事情不要外传,看牢了他,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嗯,这次你们立下大功,朝廷的封赏我管不了,但我这里给你们记下,总归少不了你们的。

    王览神采飞扬,跪地道:大人哪里话,咱们这条性命都是大人的,侥幸立下些功劳,实算不得什么,只盼大人能养好身子,咱们也就心安了。

    看着王览离去,赵石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蜀国太子?该怎么处置?是送出去,还是先留着?也是个麻烦啊,要说功劳已经不小,不差这么一点了,再说了,蜀国已灭,留下个无能的太子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就是怕像拜火神教的有心之人,借此。。。。。。。。

    赵石脑海中灵光一闪,有心人?旁人做得,那大秦为什么做不得?蜀中初定,降了四个节度使,六个刺史,后蜀朝廷中的大臣也是一大堆,这里有多少能用的,又有多少是心怀叵测的,谁也说不清楚。

    若是旁的地方也就罢了,但蜀中地势险峻,极易让人生出别的心思,到是不如现在找块试金石出来,将那些什么心怀故国的,不堪雌伏的,或是左右摇摆的统统铲除个干净,滥杀肯定不行,那么有了依据再杀,也不会激起蜀国旧臣们的逆反之心。。。。。。。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觉着这个主意很是奇妙。

    但此事于他来说没什么好处,但也绝对没什么坏处,他现在真就不差功劳,蜀中如何治理,又如何收服人心,和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但这样的奇思妙想一经浮现在脑海之中,就让他忍不住想试一试。

    慢慢支起身子下了床,在屋内拖着步子走动了一会儿,赵石一咬牙,来人。

    外面脚步声响,但随着一声娇叱,走开。种七娘已经昂着小脑袋,如同骄傲的鸭子一般背着手挪了进来,而随在后面的李全德龇牙咧嘴,挤眉弄眼,活像是被鸭子欺负了大鹅,敢怒而不敢言。

    说起李全德来,也是好笑,大战之前,被赵石按例送回了京师,他和费傕两个就像是稻田里的稻草人,能吓唬不少人,但真到用的时候,却不顶什么事,在京师还成,这两人心眼不少,身在赵石门下,能料理不少事情,但真刀真枪的厮杀嘛,就算他们自己不怕,赵石这里也得掂量一下,若是这两个家伙战死在军前的后果,羽林军中不少这样的角色,只是以他们两个为首而已。

    所以每逢大战,赵石头一个做的就是将他们两个送走,免得碍手碍脚,有特权的家伙总是比别人活的长,古今如一,不必多提。

    不过这回李全德是没什么,但辰王老爷子有些不满意了,男子汉大丈夫,不经历些风雨怎么成?连你家老爷子我也曾在延州跟西贼真刀真枪的见过血,你赵石个小王八蛋,却把咱孙子当看门狗使唤,咱家的子孙,就算是当不了雄鹰,也怎么也得是猎犬吧?怎么能一有阵仗,就给扔回家来了呢?

    他这一不满意,李全德就遭了罪,大耳瓜子挨了两个,藤条挨了十余下,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老爷子发下了狠话,以后若再给人家送回来躲着,就把他扔到西北吃沙子去,老爷子只要在一天,就别想回来。

    折腾了一顿,老爷子就想将这不争气的小畜生赶回去,但金州事急的消息传来,老头儿也犹豫了,孙子虽然不争气,但总归是自己血脉,更何况他嘴上说的虽狠,但实际上对这个孙子那也是宝贝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瞅准了,给他找了赵石这么个上官。

    想让孙子多些磋磨是真的,但却不是让他去送死的,于是李全德在京师就又呆了下来,没了赵石压着,那日子过的自然是舒心无比,不过好景不长,金州大捷传到京师,老爷子大悔,怎么就没舍了孩子把狼给套住呢?奶奶的,到这岁数了还能看走眼,真是可恨。

    老爷子一发火,倒霉的自然还是不争气的小畜生了,立马派人去叫李全德过来,说来也是巧了,李全德优哉游哉的也是过了头,约了一群人去城外打猎,不想被窜出来的兔子惊了马,摔的头破血流不说,还跌断了一条腿。

    这下不管是辰王想教训孙子,还是想赶紧让他去南边受苦,可都不成了,在京师养了几个月的伤,被老爷子催着到了金州,却又正赶上赵石遇刺的消息传过来,李全德也有些懵了,这赶去剑门还有个屁用?所以在金州又耽搁了下来,就这么,倒霉的他把最后攻取成都的大战也给错过去了。

    不用说,到了成都,李全德自己也是纠结的一塌糊涂,想到回到京师,还有暴怒的老爷子在等着,他现在是总盼着赵石的伤好的慢些,圣旨到的时间再迟些,最好能拖到老爷子那里消了气儿再说。

    一边跟在种七娘后面,一边暗自诅咒着这泼辣的种家小娘皮过门之后,每晚都被更狠的赵碳头打屁股,不过以小娘皮这小身板儿,也不知承不承受得了那大块头,想到这个,又有些好笑。

    不过今日这丫头也确实好笑。。。。。。。。李全德表情丰富,俨然如川中变脸。

    赵石瞅了种七娘一眼,吩咐李全德,去,把南先生请过来。

    李全德领命而去,赵石这才上下瞅了种七娘几眼,别说,小丫头年齿虽小了些,但身子却已长的颇为圆润,该大的地方绝对不小,模样也没的说,像这些世家大族,经过几代几十代的改良,模样想难看都不成的。

    而且尤为吸引的是,和李金花一般,带着一股从军中历练出来的飒爽英气,当然,让赵石多看几眼的最终原因还是这丫头竟然。。。。。。换上了女装。。。。。。。。

    赵石打量的着实有些肆无忌惮,他非是色中恶鬼,但娶几个女人也不很在乎,可以说在这个上面很随意,三妻四妾也成,一夫一妻也可以,只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中意哪个其实也就够了。

    只所以对家里的小丫头以及眼前这位的事情有些抗拒,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些事情不在他控制之内,在他来说,不受控制的事情有很多,但连娶哪个当老婆都不受控制,却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不是什么清教徒,尤其是练了般若劲之后,气血旺盛,精力充沛,若非他自制力惊人,种马的头衔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很难想象,这样的功夫竟然是出自禁欲的佛门。

    看着打扮一新的种七娘,眸光之中欲望流淌而过,不过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受伤之后,自制力下降,也和李金花手眼温存过几次,但古代女子,对于礼法顾忌的厉害,不然也早就成就了好事。

    不过种七娘却被他这几眼盯的害羞不已,不过秦川女儿,豪爽而又泼辣,硬挺着又走了两步,还故意挺了挺小身板,女裙有些穿不惯,所以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想只。。。。。。。。想只鸭子,金州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亲事定下了,心里滋味莫名,不好言述,只是瞅着李疤脸一进赵石的屋子就是半天,出来的时候总是笑的分外恶心,姓赵的也是偏心,对着李疤脸总是笑眯眯的,到了她这儿,却是一副臭脸,所以不管是为了别苗头,还是为了能让姓赵的多瞧上几眼,也给了笑脸什么的,今天下定决心,穿了这么一身出来。

    嗯,李疤脸自然是她心里给李金花起的绰号了,女人在嫉妒方面的表达是一致的,不嫉妒的表达方式却各自不同。

    赵石左脸了一下,右脸也了一下,终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种七娘蓦然转身,小脸上满是欢喜,大眼中都是兴奋,就知道男人都是这般。。。。。。。。

    不过悲剧了,转身当中,刺啦一声,挂在桌脚上的水绿色长裙立即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隐约露出里面贴身小衣。

    异响乍起,这丫头也不愧是练武之人,觉着有东西挂了一下,有些不妙的感觉,基本不经过大脑,抬腿就是一脚。

    在赵石惊愕当中,黑乎乎的一件偌大物什,连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暗器般呼啸而至。

    挥手打开一只茶杯,茶壶喷洒着热水浇在他身上,身子一个哆嗦,茶盘从头顶飞过,一个茶杯砸在他的肩头,不过他还是怒吼一声,将飞过来的桌面推上了房顶,撞的房梁轰然作响,灰尘直落,然后才落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噼里啪啦声中,零碎东西掉落了一地,再瞧赵石,也是灰头土脸,还没怎么好利索的胳膊更是钻心的疼。。。。。。。。这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还没完,一声尖利的惊叫响起,差点让赵石以为是什么超声波武器,一条娇小的人影嗖的一下窜到了门口。

    怎么了,怎么了,保护大帅。

    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今天在外面当值的赵幽燕闷头就冲了进来,却被那狂飙而至的身影一脚踹了出去,砸倒了外面好几个,惊呼声中,却听有人喊了一声,别动手,是种校尉。

    即便是赵石,抹了一把脸上水和土,嗯,水和土在一起,应该称之为泥了,再瞅瞅四周,抬头又看看房梁,也是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了这是?

    大帅,大帅,您没事吧?

    刺客呢,刺客呢?

    见到屋内狼藉一片,赵石愣愣的坐在哪儿,身上又是土又是水的,怀里还抱着个茶壶,一拥而入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这是又遇刺了?

    赵幽燕连滚带爬的窜了进来,一看赵石的样子,是亡魂皆冒,冲过来就扶住了赵石,左瞅右瞧,嘴里一叠声的问,大帅,大帅伤到哪儿了,伤到哪儿了?

    赵石这时也回过神儿来了,也顾不上胸口发闷,体虚气短,站起来一脚把赵幽燕踹到一边,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一看,都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大帅无事,若是大帅再要出个三长两短,众人的脑袋也不用别人来取了,自己拿下来还省事些,反正也没脸活着了不是。

    大帅。。。。。。。那。。。。。。可是。。。。。。刺客。。。。。。。

    听属下委屈而又结结巴巴的说了几个字,赵幽燕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转个了,灵光闪现,立马有恍然大悟之感,爬起来就给了说话那人一巴掌,走走,都滚出去,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老子饶不了你们。

    一群人呼啦啦又都退了出去,隐约间,赵石还能听到些,方才出来的可是种校尉,好像裙子破了,到底怎么回事,呆着没事穿什么裙子之类的话,赵石这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床上,心里大叹,真是个要命的女人啊。。。。。。。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一章自污(一)

    有点少,本来今天想将第七卷结束的,但看样子,明天也不一定能结束的了了,唉。。。。。。。)

    南十八来了,是憋着笑来的,闹的动静很是不小,赵幽燕无端端挨了两脚,一肚子火气,见属下中还有懵懵懂懂的,不知所谓,正又踢又打的让这些家伙守口如瓶。

    南十八在外边只略略听了两句,就大致明白了其中缘故,无非是大帅急色,动手动脚,人家姑娘急了,掀了桌子,却让一群惊弓之鸟慌了手脚,冲进屋去,而人家姑娘一害羞,当即逃之夭夭,却见了大帅的狼狈样子,受了些无妄之灾。

    心里暗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之余,也是好笑,想起几年前好像听闻过屋里那位曾经在青楼撕过人家裙子,最终却是将那文小方养在了府中,没想到现在故技重施,又撕人家裙子,真是有失体统。

    不过在军中呆的久了,却也能理解一二,这位大帅也非是好色之人,但军中之人征战日久,只要看见女人,不论美丑,那眼神就没一个是正正经经的,都透着邪性,因为这个,成都城里没少出乱子,调戏良家女的,到青楼作乐大打出手的,甚至还有一队禁军胆大包天,想进皇宫瞧瞧皇帝的嫔妃长个什么样子,真是色胆包天,也不知自己有几个脑袋够掉的了。

    大帅血气方刚的,这等事到也不算什么,略微有损于声名,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连南十八都做如此想法,就遑论其他人了,对于赵石来说有些冤枉,不过以他如今的位置,也是难以分辨了,连当面问他一句的人都没有,又何来分辨之说?

    不过赵石也没想分辨什么,虽说弄的颇为狼狈,当时有点恼羞成怒,过后只是有点哭笑不得,也不值得他记挂在心里。

    屋子里正有人在收拾残骸,收拾完了,人也退了出去,摆手让南十八坐下,没了桌子,但椅子却还无恙。

    在心里又梳理了一下,这才跟南十八说起蜀国太子之事,两人商议良久,南十八离开的时候,也是皱着眉头,心里即喜且忧,主意不错,选个得当之人细加布置,不失为一招散手,或许可收奇效也说不定。

    但。。。。。。。。但这好像真不是。。。。。好像有些狗拿耗子的感觉,大帅难道就不清楚,在蜀中布置的越多,将来留下的首尾也就越多,出了事情,却去找谁?这动一下西一下的,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其实现在,不论是赵石,还是李严蓄,陈祖,都是暂行处置蜀中庶务,保持蜀中战后平稳是第一要务,在南十八看来,李严蓄参与的过深,人事之权操持太紧,现下虽有好处,但于其自身来说,却是无益。

    陈祖迟来,也被忙的不可开交的李严蓄拉上,做的到是中规中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不在其他事情上多做置喙,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其实运道最佳的在他看来还是赵石,在剑门受了伤,却是因祸得福,能得享大功,却还能借伤退上一步,深合明哲保身之道,要不怎么说运气好呢,不然瞧他这个劲头儿,说不定揽权比李严蓄还厉害,说不得就是能上不能下的局面。

    再想想之前所说之事,南十八也是哑然失笑,这运道。。。。。。。真是不服气都不成,蜀国太子孟谦,蜀主嫡长,好诗文,喜音色,十四岁立储,交接后蜀朝臣,与苏氏相抗,秦军南下,就他在后面力主杀理国公赵方满门,逼得剑门守将理国公赵方阵前投敌,大秦不费一兵一卒得下剑门天险。

    后又亲率蜀军和蛮族援兵数万迎敌,为秦军所破,乱军当中消失不见,于是这位大秦灭蜀的最大功臣就此没了消息。

    不过在赵石率兵大破成都城下乱军之后,在降卒口中又得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消息,竟然就在乱军当中被人当做了傀儡,想来之前必是那拜火神教从中作梗,才在乱军当中劫持其而去。

    成都城下一场混战下来,这人却又没了踪迹,真真是钻天入地,如孙猴子般难以捕捉,但转来转去,最终却还是落在了秦军手里,看来这次性命是再难保全了,那孟谦若早知今日,还不如在成都城内好好呆着呢吧?你看人家蜀王,经历了这许多变故,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摇头叹息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在琢磨着给朝廷上的奏折该怎么写,怎么才能将干系撇的远些,最好是能让朝廷大臣们觉得,这是不经意间得的一个好主意,用也在你不用也在你,一边想着,一边却是走的远了。

    赵石这里说干就干,当晚,一处隐秘所在,一具无头尸体便被深埋了起来,第二天,就赵石亲信之人捧着一个锦盒,随着一队精锐骑士悄悄出了成都城,向北疾驰而去。

    。。。。。。。。。。。。。。。。。

    成都渐渐平静了下来,虽还没有朝廷旨意下来,但在安抚百姓,治理地方上,大秦上下却已经动了起来,至于蜀中各处官员首脑的任命,却也没有动静,想来应是在还在仔细挑选人选。

    眼光敏锐之人都明白,治平蜀中是个长远功夫,蜀地恐怕还要乱上一阵才能真正安静下来,不过这个乱字,可并不是说还有什么战事,而是表现在人事之上,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而战乱之后,如何减免税负,于民休息,又如何任命贤才,治理地方,又如何影响人心向背,使蜀地百姓归心,等等等等,又怎是一朝一夕之事?

    至于成都这里,作为蜀地中心,人烟繁盛之所在,自是重中之重,不过外有大军驻扎,内有李严蓄,陈祖这样的大秦重臣坐镇于内,还有许多后蜀降官辅助,过了不几月,便已让这座古城恢复了些繁华。

    赵石身体渐渐好转,事情越来越多,但多数都扔给了南十八和孙文通,军务上也有李金花等人在,他这里过的却越来越是优哉游哉,混不像李严蓄等人那般忙的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他这儿好像是只等着朝廷来旨,就打道回京师去了,有时和李金花相谈,也玩笑一般的说,自己现在无事可做,又哪里都不能去,好像坐牢一般。。。。。。。。。。。

    不过所谓物极必反,说是无事,就有事找上了门。

    成都城南一处宅邸,几个人却在密议。

    你等可知?夔州传来消息,有人暗查前些时我军调度,其意不明,说说,此事该如何应对?

    临江伯李任权坐在上首,面沉似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来了,应对不好,有天大的功劳,也能化为乌有,后悔,恼火,,不安交织在一起,再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李任权眼中红丝隐隐,直欲拔刀杀人,泄了这股郁气才好。

    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惊,这里都是李任权的心腹之人,一个随军幕僚,在他身边担任文书,两个参军,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还有个侄儿李琼,在军中担任领兵校尉,堂弟李任哲,已是军中都尉。

    他这些心腹出现在成都,却是他也觉着自己该学学旁人,别紧抓着兵权不放,失了大将气度,不过他也想不清楚,自己之后是怎么个奖赏,最终想来想去,还是两条路,一个是进兵部,一个是继续领兵。

    进兵部他不愿,兵部虽位在中枢,却哪里有在外领兵逍遥自在?若是那般,他更愿意回庆阳府,那里他经营多年,放手而去实在可惜。

    但他也清楚,回庆阳府的机会并不多,是去潼关还是去西北?蜀地是不想多呆了,这里已经没仗可打,养老的地方,谁爱呆谁呆去。

    所以将这些人叫来成都,一来是有所触动,二来却是为了商量一下今后行止,也该是派人到京师活动一番的时候了,有些晚,但也不算迟。

    他能安心留在这里也是无奈,李严蓄开了口,他也许还能顶上两句,监军毕竟不是领兵大帅,但李严蓄那里还将赵石搬了出来,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同时得罪两人的后果了。

    他一直没去拜见那个小毛孩子,不光是赌气,还有身有所峙的缘故,他入蜀之后,立功不小,又手握数万雄兵,还真没将那赵石放在眼里。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他都不惧,但两个人加在一起,他就不得不思量一下了,还好,这二人深有间隙,这个他是知道的,至于深到怎样的地步,他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不会如同表面般和睦就是了。

    虽然知道这些,但他却不敢不顾离去,再加上心底也有些心虚,坐视成都被围而不救的罪名他是万万担不起的。

    所以他便在城中弄了一处宅子,住了下来,时不时去见李严蓄一趟,表现多有恭顺之意,不过在成都呆了个八月,他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甚,城中诸将的敌视,每次见李严蓄,对方都是笑眯眯的,但骨子里那股疏离他是能感觉的到的。

    大将军吴宁一直没见着,后来隐约听说了吴家的事情,吴宁那里他就再也没去过,而赵石那里呢,没及时去拜访,隔了这么长时日再去,也没多大意思。

    想来想去,心中却是愤恨,自己乃有大功在身之人,如今却如同身在敌国,周遭尽是白眼儿,没有老子,东川怎么能到手?又如何能平静至此?难道东川就没有乱匪作乱,若非老子用兵得当,还不是得如成都般被一围数月?一群废物,却嫉贤妒能若此,真真让人心寒。

    再有,没有老子,后周早就长驱直入,哪里还有你们的命在?现如今到好似老子欠你们的,横眉冷眼,做给谁看?难道老子怕你们这些王八蛋不成?

    所以将心腹召来,也不乏商量是不是上奏朝廷,将委屈述说一番的意思。

    但现在嘛,这些想法都已不重要了,前几日接了急报,夔州那里竟然有人在暗中查探当初大军调拨诸事,他这里的不满和愤懑一下子便全化作了冷汗,这就找上门来了?他那点隐秘心思虽从未跟人说过,大军也是按照防备后周在调动,也真的和后周见了几次阵仗,但这瞒不住有心之人的眼睛,近五万大军真的就能被数万后周水军压的动弹不得?东川民乱真的那么猖獗难制?

    只要认定了他是见死不救,这些理由便都站不住脚。

    大哥,是什么人在查?又是为了什么?李任权的堂弟李任哲先开了口,和李任权颇为相像的圆脸上,神色也是难看的很。

    李任权勉强压下火气,摇了摇头,我若知道,还请你们来商议作甚?

    他那侄儿却颇为冲动,一听这个脸就涨红了,还能是什么人?定是成都这些狗娘养的,这些王八蛋,整日价冷言冷语的,传到耳朵里的就已不少,无非是嫉妒咱们夺下东川,又损伤不重,瞅着咱们眼红罢了,之前还只是背后嘀咕,现在可好,竟然还派人到夔州去,难道还想给咱们安个罪名,真当咱们是泥捏的不成?叔父,不如传信给张副将,让他干脆将人抓起来,送到成都当面跟那些王八蛋对质。。。。。。。

    住口,若都像你这般鲁莽,还领的什么兵,回家抱孩子还能留条命在。李任哲张嘴便训斥了一句,回头又道:凤璋说的虽是混账话,但有一点却是不错,定然是成都这里派出去的人不错了,但到底是谁要跟大哥过不去,又要从这里查出些什么,大哥心里可有头绪?

    不等李任权说话,他拿幕僚左祥左继先开了口,抚着一把胡须,幽然道:其实好猜,能派出人去查探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其他人查来何用?

    一个就是大将军,不过大将军病重,已有很长时日不见外客了,吴家出了那样的变故,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来找将军的麻烦?

    陈祖也可以不论,他和将军素无交往,更谈不上什么间隙了,而且身上功劳不多,查将军的错处于他有害无益。。。。。。。不是他。。。。。。。。

    剩下的便只有李严蓄李大人以及。。。。。。。嘿嘿,得胜伯赵石赵柱国了,此二人皆是有大功劳之人,旁人的功劳少一分,他们那里的功劳就多一分。。。。。。。

    尤其是军前巡阅使李严蓄嫌疑最重,现在风言将军坐视成都被围而不救的无稽之谈皆是出自成都守军,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现如今又将将军留在成都,其心多有不测,加之成都被围数月,此人难免对将军心怀恨意,以继之观之,八成应就是此人耍弄手段了。。。。。。。

    其他人听罢,都是点头,觉着左祥说的确实有理。

    李任权狠狠一拍桌子,李严蓄你个笑面虎,早晚不得好死。

    咬着牙,眼中凶光闪烁,先生说的不错,不然李某还蒙在鼓里,奸贼好算计,李某定不与他干休,这就去找他当面理论清楚,李某有大功于朝廷,小人竟想陷害于我,不成就一刀砍了这狗贼,也好舒尽心中闷气。。。。。。。。

    恶狠狠的说完,抽出刀来就要往外走,众人一见,赶紧上去拦着,好说歹说,才将做足了姿态的李任权重又劝得坐下。

    这口鸟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你们说说,该怎么替李某出了这口恶气。

    那个老成些的参军咂了咂嘴,开口劝道:将军息怒,就算他派人去查,还真能查出什么不成?给张将军那里去个信儿,将人捕了,关在军营中呆两天,反正大乱方平,就以形迹可疑论之便是,就算对方身上有凭证,怎么也要从成都这边查证了他们的身份才能放了,一来二去,打的还是李严蓄的脸。

    也让那厮知道,蜀中是咱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可不是他那缩头乌龟的天下。。。。。。。。将军想想,若是闹大了,对咱们也没好处,来日方长,找机会再跟他计较不迟。

    是啊大哥,无凭无据的,不好大闹,这么着确实妥当。李任哲也是附和。

    李任权脸上了一下,那参军说的到是不错,但他怕的可不是这个,但他真正的忧虑却是说不出口的,一时间噎在了那里。

    却还是那幕僚左祥缓缓道: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即是有心跟将军为难,便不会只这一点伎俩,而那李严蓄现在手掌蜀中大权,真要狠下心来,于将军却是不利。

    将军,继之听闻,将军与那得胜伯赵石赵柱国有旧,可有此事?

    李任权木着脸点了点头,左祥微微一笑,接着道:得胜伯赵石屡立大功,又得陛下宠信,是跋扈了些,将军豪杰之身,怎能屈节以就?继之不才,愿代将军走一趟,定让他知晓李严蓄面目,不自知间,便为将军助力。

    李任权脸色变幻,沉默良久,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真让人心寒。。。。。。。李某立下大功反成了错处,今日若能过得去,也不用旁人陷害,李某自请辞官,回家种田便是,如今,就拜托先生了。。。。。。。。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二章自污(二)

    赵飞燕办事到不糊涂。

    赵石气色越发的好了,几个御医年老成精,虽然看上去油滑了些,但本事却没的说,去了那些虎狼之药,经过饮食上的静心调养,伤势好的越来越快,不到一个月,他这里已是行动自如,胸口烦闷之意尽去,臂膀之上气力也是越来越足,除了还不能如先前般剧烈运动之外,其他已与常人无异。

    身体好转,也就不能总在床上躺着了,在外面舒展一下筋骨,来回溜上两圈,就成了他现在的每天必不可少的活动。

    而今天,赵飞燕那里送来了三个人,赵石没有亲见,但赵飞燕信上说的明白,这三人都是江湖草莽,不懂什么规矩,但都是一身本事,若大帅欢喜,就留他们在身边,可为仆从护院,于大帅安危不无小补。

    只所以说赵飞燕不糊涂,还是这三个草莽豪杰的身份,都是秦人,来历清白,和内衙或其他人物没什么瓜葛,而三人都有志从军,到赵石身边当个亲兵真真是求之不得,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思谋的很是周全。

    赵石也知道,前些日子在汉阴伏击方火羽,听说清虚道士聚集了不少江湖人物,一场激战下来,虽说死伤惨重,但也让方火羽身受重伤,这才为随后赶到的铁骑逮了正着。

    之后赵飞燕趁机招揽,除了那些和尚和道士之外,很有些人被他蛊惑,成了地地道道的朝廷鹰犬,其中大部分又都是蜀人,可想而知,今后内衙在蜀地多数就是赵飞燕的天下了。

    对于这种类似于后世锦衣卫的朝廷机构,赵石这里谈不上什么好恶,但本能的,还是想离他们远些,但也不想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这些家伙的目标,所以在赵飞燕此人上,恩威并用,俨然如对下属,却还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虽然分寸把握的不是很好,但赵飞燕好似也是心知肚明,借势而起,却也时刻不忘表达自己的恭顺。

    就拿此事来说吧,若是送过来的几个人都是蜀人,赵石肯定就要琢磨一下,赵飞燕这是不是要耍弄些手段,还是朝廷那边出的主意,现在的赵石,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分的也很是清楚了,像蓄养江湖亡命,在朝廷就是一条大罪。

    虽说豪门大户人家,多少都有些护院什么的私兵,将军们的府上更不会缺教头之类的人物儿,这些人当中少不得那种行侠仗义的草莽豪杰,但前提就是来历可靠,身份文碟经得起推敲,不然应景的时候就是麻烦。

    蜀中大战,蜀人来历哪里会有清明的?若赵飞燕真那么做了,不管他自己想没想到,赵石这里定然就会存下疙瘩,而这几个人是秦人就不一样了,一身的本事,收了也就收了,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看似只是小事,但此中关节,将来如何,谁又能说的清呢?

    不过赵石这里还是补上了一句,三个人,先上军籍,补入亲兵,不过都要问清来历,派人暗中去查一查,让他们和铁彪,宋人逢呆在一处。。。。。。。。。。

    不过到底算不得什么大事,背着手在庭院当中溜达着,随口吩咐,自然有人去将事情办的妥帖。

    南十八面无表情,瞅着年纪不大的大帅,背着手,来回的走动,人高马大的,彪悍之气怎么也遮掩不住,却学老夫子般闲庭信步,看上去分外的不伦不类,嘴角不由微微翘起,这样一个人,也只有横刀立马在尸山血海的战阵之上,好像才相称一些。

    哦,大帅又有家书到了。

    老夫人问大帅是不是年前能回去,还有就是。。。。。。。要娶亲,总得定个黄道吉日,准备一些时候,所以才问大帅归期,还有,少夫人也问候大帅平安,还亲手为大帅缝了荷包。。。。。。。。。。

    说完,朝身后一人努了努嘴,立有一人上前送上了一个锦盒,赵石接过来,端详了一下,盒子不大,却很精致,随手打开一看,从里面掐出一件物什,左右端详了一下,嘴角。

    只见那东西似方似圆,阵脚乱七八糟,还绣了些什么东西,不过只要是智商低于一百六的,估计你是别想瞅出这绣的到底是个什么,小丫头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要说范家也算是巩义县的大户人家,怎么教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好奇。

    将东西扔到盒子里,啪的一声盖上,有些好笑,心中却也突然升起一股暖流,离家已久,归期将至,却也真令人思绪凌乱,不好收拾。

    惊鸿一瞥,那物什到底还是落入众人眼中,几个离的近的亲兵已是面露笑意,少年夫妻,闺阁趣事,令人捧腹。

    南十八咳嗽了一声,陈惜身说,大军犒赏,可能还得等上一两个月才能定下来。。。。。。。。。

    说到这儿,面容肃穆了下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离远些,这才继续道:陈惜身已去拜访过杨相,成于不成,却无十足把握。

    将锦盒放在石凳上,赵石惬意的坐了下来,语气轻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事不必强求,回信上跟他说明白,不要再去走动了。

    大帅所言极是。南十八点了点头,走近前来,也一屁股坐下,这才笑道:前些日,南蛮使者陆续到来,大帅尽歼十万蛮族兵马,南蛮上下无不震恐,今遣使北来,献上许多金银珍玩,看来多数是有降顺之意了,南蛮祸患,不平而平,大帅此战,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若朝廷能善用之,则南蛮之乱,不复现矣,实乃国家之幸事。

    咱们汉人打生打死,胡人蛮人便来捡便宜,只有杀的他们怕了,再跟他们讲一讲仁义道德,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一味安抚,到让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可欺。想起后世听到的,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寡民四等汉之类的话,赵石的语气中满含讥诮。

    示之以兵威,晓之以利害,此正国之大道,大帅所言正切中要害,十八佩服。想到赵石在大战之后,不顾士卒疲惫,力主张锋聚率兵追击蛮族溃敌,杀的蛮族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匹马无还,再想到现在蛮人不但未曾起兵报复,还急急派来了使者,以表恭顺臣服之意,南十八这几句说的到是真心实意。

    赵石想了想,却还是没忍住,张嘴便道:你去与李大人商量一下,趁大军未走,威慑还在,督促蛮族设立土司,命那些蛮王都到成都来,以后常驻于此,不许其离开,更不可许蛮族自行治理地方,最好是上书朝廷,派遣官吏辖之。

    再有,不来成都的蛮王,让蛮人派兵共讨之,灭其族众,分其财货,有功之人,可以奖励其官职,这般下来。。。。。。那个叫什么来着?

    哦,应该是分而化之吧?南十八有些愣神,不明白这位跟蛮族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用出如此毒辣的手段。

    蛮王都在成都?那就是让蛮族群龙无首了,又挑拨其相互攻伐,几仗打下来,也不用大秦出兵,估计蛮族自己人之间便已有了仇恨,以后定然纷争不断,而有大秦在后面撑腰的部族,也必然胜多败少,不出十年,估计蛮族里面敢反抗的也就没几个了,最后还没有自己治理地方的权力,过上几代,还有蛮族吗?都成了大秦百姓,还有个屁的蛮族。。。。。。。。。

    他心思机敏,虽是觉着这位将事情弄的太过简单了些,但主意却是毒辣的很呢,也不知蛮族怎么得罪了他,竟是让他怨念如此之深。

    抬头仔细的瞧了瞧赵石的神色,这才故作轻松的又道了一句,大帅不是想上平蛮策吧?

    赵石自失的一笑,先生也说南蛮向为蜀中之大患,不过在我看来,蛮人之所以能如此逍遥,还在蜀中地势,便如北方胡人,依据的也不过是塞北苦寒,不利汉家军伍征战罢了,蛮族趁蜀中乱起而北来,掳掠,无所不为,实为可恨。

    再者,还是那句话,我汉人自家争斗,却引来这些豺狗咬上一口,想起来又怎能甘心?不敲掉他的瓜子牙齿,再给他套上绳索,还真以为以后可以予取予求了?

    此事非是咱们份内之事,但只要于国有利,不妨一做,再说做不做还要看李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魄,与我无干,先生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南十八也是摇头失笑,十八就怕大帅想的多,做的也多,最后成了蜀侯,那时候,十八可就不知是该恭喜大帅呢,还是要埋怨大帅了。

    赵石也笑着回了一句,蜀侯?只怕是我想要,也是落不到头上的,所以只要有个分寸,做的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可是可惜了。。。。。。南十八意味深长的总结。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却都又有些猜不透。

    又谈了一阵,却有人来报,临江伯府幕僚,参军左祥说有要事求见。

    听到临江伯几个字,赵石的笑容便慢慢淡去,李任权到成都来已有些日子了,这人的行事也很有意思,先去拜访病中大将军吴宁,再去见李严蓄,而对威权最胜的赵石却是视若不见,一直未曾到访。

    便是赵石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那时候派去东川的人可还没到呢,难道这厮就未卜先知了?

    最终听到的传闻是,李任权没见到吴宁,反而是天天往李严蓄那里跑,后来吴宁那里是彻底不去了,估计是得了消息,大将军处境有些不妙,这才避之唯恐不及,不过赵石还是有些不明白,李严蓄能给他什么好处,怎么就瞅准了那里呢?

    而南十八则猜测,他和吴宁都在养病,陈祖新来,如今蜀中看上去也只有李严蓄是大权独揽,这才让他有意亲近,而李任权又是庆阳将军,当年之事知之甚详,觉着李严蓄和大帅必然势同水火,这才疏远一边,亲近一边,大将在战场上立功,之后怎么保全自己的功劳,这人还是有些盘算的。

    赵石这才有些恍然,不过朝廷的争斗见过的多了,却是觉得李任权此举有些愚蠢,不管怎么说,他赵石才是如今蜀中大军名正言顺的统帅,较真起来,连大将军吴宁都要靠边站,他李任权虽说手握军权,但到了成都,不向他这个大帅示好,却去找李严蓄这个军前巡阅使卖乖,也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旁的不说,李任权知不知道李严蓄几乎是给当今圣上发配到军前来效力的?他怎么就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靠上去?再说,他们两个几乎都与当年太子有些瓜葛,这么凑到一起,不是找死呢吗?

    而南十八那里又解释,临江伯身在庆阳府,如今又在东川,于朝廷大事或是其他都不甚明白也是有的,这到也算个解释,道路不畅,消息不通,朝中又无奥援,多少大将就是因此获罪,即使现在不动他,看来以后也有的麻烦呢。

    派去东川的人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不过算算时日应该也快回来了,莫非来人就是为了此事?要不就见上一见?

    赵石嘴角泛起冷笑,上次派个亲兵,这次派了个幕僚,也不知当年这位胖子将军哪里来的底气和胆子,还是以为,如今的他还是当年那个小队正?

    好,去,把人叫到这儿来。。。。。。先生也在这里听听?

    南十八却是站起来笑着道:就不用听了吧?宜早不宜迟,十八这就去与李大人商议蛮族之事。

    也好,那我就不送先生了。

    两个人都没当这是回事儿,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以李任权现在的功劳也位置,赵石无权断然处置,但离忌惮还差的老远,更何况赵石这里已存了些打算的。。。。。。。。。。

    左祥跟着一名亲兵穿门过户,往宅子里面走进来,只余光所见,便知道这宅子布置还算不错,但却并不大,只过了一进,便到了后宅。

    瞅着那一队队巡视而过的彪悍士卒,左祥微微撇了撇嘴,这里比夔州的临江伯府可是差的远了,这些军卒看着还像个样子,但据说都是羽林军出来的,估计也只是样子货,哪里比得上伯爷身边那些百战精锐?

    不过是杀了些盗匪之流,便妄自尊大,就想让伯爷低头?京师权贵,不过是一群不知道天有多大的尸位素餐之辈罢了。

    再瞅那简陋的屋舍,左祥心中更是不屑,韬光隐晦之策?那位小毛孩子真以为住的地方小点,用的东西简单些便能与众不同了?可笑的很呢。。。。。。。。

    不过不管其心里怎么想,作为李任权的幕僚,心机城府都是不缺,进了院子,便一直目不斜视般跟人来到内宅。

    这里戒备越发的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知多少人护卫在这里,一双双如同刀子般的目光盯过来,左祥不禁有些后背发凉,心里却是晒道,竟然怕死到这个地步,也是稀奇。

    领路之人径直将他带到一个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儿门口,小心的敲了敲院门,一个身材和自家将军非常相似的家伙从里面出来,打发走了那领路的小校,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便进了院子,声音这才飘悠悠的传来,进来吧,小心些,我家大帅受伤还没好,若受了惊扰,你有几个脑袋可也不够砍的。。。。。。。。

    虽说明显受了轻慢,但这回左祥到真没在意,历来牙兵都是如此,他在庆阳见的多了,每次都生气,那是和自己个过不去,不过他要是知道,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是京师辰王的嫡孙,也不知又会做如何想了。

    院内颇为空旷,树也没有一棵,只能看见一些树桩,树茬儿还是新的,显见是不知为何新伐了的,院子中间便有一个粗大的树桩,也不知生了多少年,却被砍作了齐膝高矮,左近又弄来几个石凳,那树桩却被当做了桌子,上面摆着简单的茶具,看上去有些怪异。

    此时也容不得左祥细细打量,因为那里正坐着一人,身上罩着玄色,扭头向这边瞅过来。

    左祥根本不用多想,这便是正主了,赶紧紧走两步,跪倒在地,卑职奋武校尉左祥,参见伯爷。

    不用多礼,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伯爷。

    他到也不缺胆气,顺势起来,便坐在了赵石对面,更抬头大胆的打量了赵石两眼,果然如传闻般年轻的要命。

    旁边一道愤怒的目光射过来,左祥不在意的朝那怒目而视的胖脸亲兵微笑点头,那张胖脸上的肌肉了一下,胖脸之上,一直挂着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慵懒神色早就没了踪影,见左祥这般做派,还敢向自己挤眉弄眼,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仔细瞅的话,已经是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左祥此时却已转过目光,因为对面的毛孩子已经开了口,你胆子到是不小,我叫你坐,你就敢坐,果然是临江伯使出来的人,胆气非比寻常。

    左祥微微一笑,好似根本没听出这话里的怒意,却是从容道:伯爷谬赞了,卑职的胆子可是伯爷您给的啊。

    赵石对这些相互试探的废话没多大兴趣,眼前这个人从坐下到说话,都没离开过他的眼睛,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矫揉造作,一身的文人习气。

    左校尉,你从军几年了?

    话题转的有些快,左祥愣了愣,笑容有些僵硬了,卑职从军已有两年。。。。。。他是李任权的幕僚,也是这次伐蜀被李任权带在身边,这才给了军职,不然这参军的职衔断然不会落在他一个幕僚的身上,这样的职位,都是给领兵大将的子侄们准备的,他一个文人,要来何用?

    赵石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之意,两年?奋武校尉?参军?官职升迁的何其容易?敢问左校尉所立何功,竟升迁如此之速,而且还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凭的是什么?是临江伯吗?

    来人呀,先抽他十鞭子,教他些规矩,再带过来说话,哼,要是在军中,你这等人,来上几个,老子就砍上几个。

    这翻脸可是比翻书还快了,左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剧本一下就偏的离了谱儿。

    根本没等他分辨,已被李全德抓小鸡般拎了出去。。。。。。。。。。

    伯爷。。。。。。。。。。大帅,卑职有要事禀告,看在临江伯的面子上。。。。。。。。容卑职把话说完。。。。。。。。。。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赵石冷笑,李任权啊李任权,看你这下可还坐得住。。。。。。。。。。

    (看过了无家和民国投机者,其他抗战小说都成了渣,好小说总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别的不说,好小说里面都是什么人说什么话,只要一听这人说话,就能明白对方什么身份,就比如说抗战小说里一般都绕不开的蒋委员长吧。

    蒋委员长是国家领袖,虽然最后狼狈的很,但不可否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代表了国家和民族,尤其是在抗战的时候,每本小说都绕不开他。

    就说有些小说吧,蒋委员长说话办事都弄的像个街头痞子,利益熏心的商人,只知道打来打去的黑社会头子等等等等,这样的一个人,被你弄成这么个样子,全国人眼睛都瞎了还是怎么的,选一个黑社会头子当国家领袖?

    被民国投机者吸引,又瞧了两本抗战小说,唉,说实话,就像刚吃完大餐却又端上了一盘考苍蝇,一下子胃口便坏掉了。。。。。。。。。。。不是打广告,真心喜欢。。。。。。。)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三章自污(三)

    卑职知错了。。。。。。。

    左祥哆嗦着身子,脸色煞白,十鞭子下去,敲碎的不光是他满满的自信,还有他对上位者的认知,假痴作癫,不屈权贵,持才傲物,,文人多以此等行径惊世骇俗,得享大名,若往好了说,便是有魏晋遗风,但要反着来,也可以说是文人以此来唬人,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

    多少年下来,文人多数也是摸清了那些权贵们的心思,你越是狂放不羁,也许越是能得人欣赏,美其名曰,文人风骨,文人有风骨吗?确实是有,但就像是兵法一般,有的人行的是皇道,有的行的则是旁门左道,更有的只是纸上谈兵。

    文人也是如此,有本事的,由着性子来,弄的声名鹊起,权贵折腰,比如李白老先生,而有的则没那么大的本事,却还想效仿前人,那就需要一些手段了,比如说屡出大言,就能为人所瞩目,再有则是行事特异,不与旁人同,也能博人青眼。

    现下的文人还没怎的,不过是使些小手段而已,到得后世明朝时候,这种情形这彻底的泛滥了开来,连朝廷权贵都受制于底层士子,你听他的,就是明君贤臣,不听他的,他就张嘴乱说,在民间将你的名声搞臭,甚至是史书之上也要留下污点,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要不怎么说呢,仗义每出屠狗辈,腹心多是读书人,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真正有风骨的读书人是少之又少,但史书之上有大名声的读书人又何其多也,反而屠狗之辈却没几个,为何?会写字的皆读书人尔。。。。。。。。。。

    这些都是题外之言,不须细述。

    左祥这里便如那蒋干一般,信心满满,想要糊弄一番,碰到的却非是心眼巨多的周郎,而是蛮横如山间野人的领兵大帅,几句话,屁股刚沾着座位,就狠狠挨了十鞭子,文人风骨?连左祥自己都好像突然明白,今日实在有些凶险,若再出格,恐怕这条性命也就没了。。。。。。。

    又被带到赵石面前,立马跪倒在地,强忍着潮水般涌来的剧痛,服了软,可见他是没什么风骨的,不过文人的保身之道却练的颇为纯熟而已。

    赵石瞅也不瞅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饮着茶水,半晌才道:跪着干什么,坐啊。他这里旁的先不说,若论起折腾人的本事,却如方火羽的武功一般,是个绝顶高手。

    左祥身子一颤,还坐?莫不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我的性命?

    卑职。。。。。。。。。卑职不敢当大帅虎威,跪着就好,跪着就好。

    李全德在旁边撇着嘴乐了,奶奶的,老子在这里站着,你却想坐,还真就坐下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阿猫阿狗都能在赵碳头这里讨得好去,羽林军那么多人,岂不早翻了天去?十鞭子没抽出你尿来,也算你身子骨不错。。。。。。。。。。

    赵石眯着眼睛,放下茶杯,手指敲着树桩子,敲的梆梆作响,现在知道叫大帅了,聪明人总办糊涂事,我这里跟你说说,为什么先抽你十鞭子,也好回去跟临江伯有个解释,临江伯李将军乃我素识,而你家将军又立下了不小的战功,实在让人敬佩不已,本来是应把酒言欢的。

    说到这里,赵石话锋一转,冷笑了一声,道:有些话不怕跟你明说,也好让你带回给临江伯,第一个,陛下许我总揽蜀中战事,不论将校皆从调度,若我记得不错,夺下剑门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临江伯去信,交代的话也说的不可谓不清楚,命他派兵与我共解成都之围,这个不会错吧?

    他手握五万雄兵,哪怕派个千八人来,嗯,即便是他不派一兵一卒前来,也给个信过来,跟我解释两句,我也不会跟他计较,但怎么样?音信皆无,还是我的人回来跟我说,临江伯只派了个副将虚应故事,连个推辞的话都没说清楚,抗命不遵,他那会儿若在我军中,就算他立下天大的功劳,我也要先斩了他,再做道理。。。。。。。。。

    大帅。。。。。。。

    先别插话,临江伯不在此处,但你既然来了,我就当是在和他对面相谈,谁让临江伯尊贵至此,却是一直见不着呢。

    左祥脸色惨变,他可真没料到,眼前这位对临江伯怨念竟然如此之深,还。。。。。。现在竟然还就都说出来了,这才显得更加的可怖。。。。。。。

    赵石的话继续传入他的耳朵,有第一,就有第二,和前面说的比起来,你可以认为是私怨,我不知临江伯是怎么想的,论起品级爵位,咱们却是相当,但若论起官职来,嘿嘿,临江伯怎么也算是我的下属,这么算下来,不须讳言,就算他是临江伯,又是四品庆阳将军,也要听我号令,尊我一声大帅的。

    我号令不动他也就罢了,先是派个下仆来知会我,说他要见我,再之后来了成都,拜见这个,拜见那个,即便旁人不见,也几次三番前去候着,但却好似对我这个上官视而不见,如此视我如无物,回去替我问一下临江伯,李将军,我哪里对不住他了,让他如此辱我?

    而今可好,人来了,却派了个什么参军,官不过七品,从军不过两年,在我面前还想侃侃而谈,也不知依仗的是什么?

    抽你十鞭子是让你知道,我统领大军,征战一载,破敌数十万,军中犯我军法,枭首示众的五品的都尉有一个,六七品的校尉四五个,真不知道临江伯是怎么带的兵,一个七品的不入流参军,就能大模大样的派过来跟我说话,真不知道我是大帅还是他是大帅,他是在庆阳府当土皇帝当久了,还是以为,赵石还是当年那个杀剐由人的小卒子?

    好了,这些事本来跟你说不着,也非是你一个参军该听到的,但想来你是临江伯的心腹之人,也算借你之口,告诉李任权,这账是有的算了。

    我这里还就直接告诉他,我怀疑他为了争功,借着后周兵临江上的由子,坐视成都大军被围而不救,一如当年庆阳府边兵,他们坐视显锋军为西贼所围,而丝毫不加以援手,致使显锋军几近全军覆没,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从中渔利,以我大秦将士的鲜血染红他的官衣,做梦,我已派人前去东川暗查,指日便有消息回来,到时再跟他算账。

    一番话假假真真,说的赵石也是口干舌燥,索性拿起茶壶咕嘟嘟喝了几口,却是带出了几分匪气,这才嘿嘿笑道:说把,李任权叫你来干嘛?有要事禀报?莫不是后周又派兵来了?他想回去领兵?

    左祥这里已被他吓的是魂不附体,错了,完全弄错了,竟然是眼前这位不声不响的派了人去夔州,查的竟还是那等大事,作为李任权心腹之人,就算李任权自己不说,他们这些人也能隐隐约约猜出李任权的心思,只是谁也不敢宣之于口罢了,即便是私下里,也没人敢置喙此事半点,这天大的罪名若是落在头上,别说李任权,便是他们这些人,落个抄家灭族也是平常。

    没想到。。。。。没想到真就有人。。。。。。还是在大局已定的时候要揭出来,临江伯入蜀以来,屡立大功,没有人怀疑,李任权战后行赏,必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这个时候,即便是有错,也不会有人去计较,擅入功臣之罪,嫉贤妒能,只这一条,就没人能担得起,即便是皇上,也要三思而后行。

    这也正是李任权和他那些心腹们的底气,要不怎么说居功自傲的例子有很多呢?他们大多数都是觉着旁人投鼠忌器,或者是打着大不了功过可以相抵的主意,而处置这些交兵悍将也确实是个麻烦,轻重怎么掌握,又怎么叫其他人心服口服,不让人寒心,里面的分寸怎么把握,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把握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留下连绵不绝的骂名。

    让左祥最想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位能在其中得到什么好处?还是只因一时意气,就要行这不智之举。

    不过此时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他只知道,此事一旦闹起来,于临江伯却是大大的不妙,得赶紧想出应对的手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被打了十鞭子,又听到这个,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防线都被攻破,这要是审讯犯人,此时定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别想隐瞒半点,到了他这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惊魂稍定,却是连连叩首,磕的青石板咚咚作响。

    这时的他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挑拨赵石,李严蓄两人相互争斗,那李武的官职住处也都查清了的,但此时此刻,却哪里还有胆子说这个?现在左祥心里只一个念头,赶紧保住性命回去,让伯爷早做防备应对。

    几个头下去,额头便已见血,左祥却是擦也不擦一下,只是求饶,大帅明鉴,大帅明鉴。。。。。。。我家将军忠心耿耿。。。。。。。。断不会。。。。。。断不会行此。。。。。。大逆之事,大帅明察,大帅明察啊。。。。。。。。。。

    小人回去。。。。。。。。我家将军听了。。。。。。。定来大帅处负荆请罪,还请大帅开恩,开恩啊。。。。。。。

    赵石仔细瞅了他两眼,再联想到方才此人表现,已是确定,此人之前恐怕是真没半点的准备,也就是说,李任权那里也没什么防备,心里则有些嘀咕,难道真冤枉了李任权?后周那里真的兵威赫赫,压的他不能动弹?

    不过接下来便已定下心来,真的冤枉了他又能怎的,牺牲品总归要摆上祭坛,这么好的靶子上哪里去找?就算无罪,我这里也得给你弄成有罪,李任权,算你倒霉。。。。。。。。。

    想到这里,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缕寒光,接着便是摆手,作不耐烦状,道:太过呱噪,来人,扔他出去。

    院落大门四开,几个人叉着一人,甩手一丢,嘭的一声,那人摔落在地,翻滚了几下,才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

    灰头土脸间,却也顾不得其他,挣扎起来,便一瘸一拐的来到拴马之处,勉强翻身上马,立即打马狂奔而去。

    而院落之中,赵石手扶茶盏,神色之间,又变得有些懒懒的,悠然吩咐道:去,把王览找来。

    不一时,王览便已出现在他面前。

    你带几个精干的,这几日给我盯住临江伯的住处,若有异动,速来回禀。

    是。

    等王览离去,赵石接着吩咐,去城外军营,将杜山虎将军叫来,尽量不要让人察觉。

    。。。。。。。。。。。。。。。。

    不过赵石转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单说左祥急急回转,一阵疾驰,加上背上伤势,到了府邸门口,背后已是红彤彤一片,脸上再没了一丝血色。

    滚鞍下马,眼前一黑,立马翻倒在地,门前两个守卫兵卒瞅见,急跑过来,将人掺起,仔细一瞧,才瞅出是将军面前的红人左参军,都是大惊失色,一人立即跑进府中叫人通禀将军,另一人却搀扶着左祥在后面。

    左祥晃了晃脑袋,一把将人推开,嘶声道:将军呢,将军在何处?

    将军一直在府中没有出去,现在。。。。。。应该在后宅吧?

    。。。。。。。。。。。。。

    此时李任权正在和几个心腹在后院花园饮酒。

    也不知要在这鬼地方呆到何年何月才成?有人念叨了一句。

    却是立马有人接道:这话说的不对,这里可是蜀中难得的繁华所在,南边咱没去过,但要说这里比起长安来,其繁华之处,还要盛上几分的,也就是大战过后,看着有些萧条,其实只要看占地多少,人丁几何,就能瞧得出来,可不是咱们庆阳府能比的了的。

    那还用你说?皇帝老子呆的地方,还能差到哪儿去?

    慎言慎言,别灌上几杯猫尿,就不知所谓。。。。。。。这里虽是不错,但咱还是觉着咱们庆阳府舒服。。。。。。。

    那是自然,庆阳府咱家将军一言九鼎,这里可不成,四品将军就有好几个,现在来得去不得的,还不如在夔州呆着舒坦呢,跟庆阳府怎么比得了?

    说到这儿,众人都是沉默,闷头喝酒,其实几个人这里谈论,都作若无其事状,但左祥去了得胜伯赵石那里还没回来,几个人哪里从容的起来?心里都绷着一股弦儿呢,喝酒说话便都显得心不在焉。

    李任哲笑了笑,转了话题,要说这次咱们立功不小,大哥封了伯爷,诸位也都是官升一级,皆大欢喜。

    提到这个,众人都露出了笑容,李琼那里更是直接道:叔父现在就是伯爷了,以后若再立功,岂不是要封侯?瞧瞧咱们大秦,现在伯爷才有几个?啧啧,这要回去,乡人看见,还不定多风光呢。

    富贵不还乡里,如衣锦夜行,公子这话说的在理,末将这里也是一想到能风风光光的回去,就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众人听他这话,都是哈哈大笑,另外一个参军却是举杯道,末将提议大伙儿敬将军一杯,若没有将军,咱们哪里会有今日?将军用兵如神,将来定然又是一个折大将军,末将等能跟在将军身边,当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轰然附和,纷纷举杯邀饮,这一句也确实是搔在了李任权的痒处,率兵翻山越岭,奇袭东川,也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事,志得意满之间,也颇觉得将来未必不能做到折大将军那般,能够真正一声令下,千万大军喋血沙场,于是痛快的干了一杯下去,之前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不过接着李琼却是又道:叔父这功劳是真刀真枪的杀出来的,可气的是那赵石,竟也能与叔父同列,不过是杀散了些连刀都拿不稳的盗匪之流,就安然得享大功。。。。。。。

    就是,一群羽林军的废物,拉出来,咱们手下的儿郎一个打他们十个。。。。。。。。他那点功劳,真算起来,他封伯,咱们将军岂不是能封侯了?唉,谁让朝中有人好做官儿呢?

    现在可好,却还要求他,这世道。。。。。。。。。。真是闷煞人了。

    闭嘴。李任哲勃然作色,这些牢骚话他也听到过不止一次,若是追究根底,还是要在他哥哥李任权身上,在那赵石夺得剑门关之后,这等风凉话就有了的,之前可以不去管他,现在身在成都,手里无兵无将,若是一个不慎,传出去只言片语,那还了得?

    但旁边的李任权却是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笑眯眯的道:都是自家人,说说不打紧,只要不去外边嚷嚷,谁还能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的?我还怕他个毛孩子不成?

    好了,不必如此作态,瞅着让人笑话。。。。。。。。要说以后,他回他的长安,去作人家的京官儿,咱们回咱们的土窝子,再碰头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计较那么多作甚?

    。。。。。。。。。。。。。。。

    穿过四五进院落,左祥才在后院花园见到正在和几个心腹饮酒谈笑的李任权。

    没等几个人回过神儿来,左祥已经连滚带爬的到了近前,大呼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啊将军。

    瞅见他这么个狼狈样子,其他几人都是大惊而起,李任权更是勃然变色。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赶紧扶他坐下。

    不是去了得胜伯那里,怎么会如此?

    七嘴八舌间,将左祥扶着坐下,左祥昏头涨脑,直到喝了一些水,这才清醒了些,立即嘶声道:将军,大事不好。。。。。。。。。。

    不待人问,急急便将那得胜伯如何如何说了个清楚,众人皆是呆若木鸡,即便是临江伯李任权,也直到听完,才缓缓做了下来,脸黑的什么似的,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给气的,手哆嗦个不停,酒水一多半倒在了桌子上,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狠狠将酒壶扔了出去。

    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破口大骂间,几欲择人而噬。

    其他几个人也回过神来,各个作色,大骂不已,将这两日间痛骂李严蓄的言辞全都搬了出来,给赵石安在头上,不过只要细瞧,便知道,在座之人没一个不心虚的,虽说大家伙儿嘴上毛孩子毛孩子的叫着,但就连李任权自己也是明白,赵石年纪虽小,但要真论起权势以及功劳来,却非是他们可比的。

    如今却是摆明车马直指过来,大家伙儿嘴上骂的痛快,但没一个心里是有底的。

    不过真有胆子大的,李任权的侄儿李琼噌的一声将腰间横刀抽了出来,恶狠狠的眼中全是凶光,叔父,侄儿带人去宰了那狗东西,为叔父出了这口鸟气。

    不过不待李任权说什么,李任哲已经一把拉住自家侄子,厉声道:胡闹,你这小畜生,那王八蛋说不定正等着你去呢,你被人砍了脑袋不要紧,岂非将把柄也送到了那王八蛋的手上?添乱。。。。。。。。

    说完,转头对李任权道:大哥,你看该如何应对?

    李任权胖胖的脸上全是狰狞之色,好似被激怒的野兽,望之令人心惊,怎么办?就在这儿等着,我到要瞧瞧,狗娘养的王八蛋还有什么手段,诬陷于我,想置我于死地?做梦去吧,我就不信,朝廷能轻信奸佞之言,处置有功将领,也不怕军中将士寒心?声音几乎是从胸腔中憋出来的,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浓浓恨意。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却还是那左祥挣扎起来,大声道:将军不可。

    李任权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剜过来,左祥心中一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将军,那狗贼在朝中根基深厚,又得陛下宠信,将军若是如此坐等,祸无日矣。

    李任权脸上肌肉,咬着牙道:哦?那你说本将军该怎么办?

    以卑职之见,还请将军立即修书一封于朝廷,备述其中隐情,也好让朝中诸公知那狗贼面目,那狗贼在朝中虽说奥援不少,然其幸进高位,不满其跋扈之人也定然不会少了,只要此事闹开,即便狗贼得陛下宠信,也断不会得了好去。

    其他几个人都是眼睛一亮,接着又听左祥道:成都已成险地,请将军速离,那狗贼蛮横的紧,小心其查无所得,借着上官的名义,对将军不利,若是来个先斩后奏,他身上有大功,没了将军这个人证,朝中又能有谁人给将军说话?

    若将军回到军中,有数万大军在,他便奈何不得将军,只要将军在,狗贼奸计早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

    众人心里都升起一阵寒意,就这么回去,已近于挟兵自重了,但要说就在此处坐等人家找上门儿来,却无任何还手之力,众人也是分外不甘。

    李任权咬着嘴唇,沉默半晌,这才恨恨一拍桌案,好,全都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悄悄出城。。。。。。。。。赵石狗贼,李某与你无冤无仇,竟欺我至此,李某誓不与你甘休,咱们走着瞧。。。。。。。。

    。。。。。。。。。。。。。。。。。

    杜山虎来了,又走了,赵石出了会儿神,这才伸了个懒腰,却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了,闲下来的感觉有好有坏,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像是用兵,这边已经设下了圈套,严阵以待,那边却已是惊慌失措,风声鹤唳,这着实是一场信息以及实力都不怎么对等的争斗。

    不过李任权却是说对了,赵石和他确是无冤无仇,之前瞧其不顺眼,顺便便让李严蓄将其留在了成都,但每每和南十八谈起回京如何,赵石隐隐觉得,这功劳太大,锋芒太过,后患着实不少,南十八出的那些主意,都还欠了些火候,让朝廷找由头来消弱功臣的权力,到不如自己主动送上一个,如此一来,凶险和后患就少了许多,而李任权其人,就成了赵石计划中的牺牲品。

    赵石也在不时自省己过,增加着自己的经验,最终总结出来的,无非是自己头一次统领大军,经验有些不足,事必躬亲,那么功劳就都成了他一个人的,救援汉中,他本可在金州坐镇,派一员大将统兵前往即可。

    攻伐利州,一直到解了成都之围,都有机会分功于人,却都错过了,加上带伤领兵,功劳反而大了许多,朝廷估计也在头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将军,已经官至羽林军都指挥使,又是得胜伯,明威将军,若再进一步,一个大将军是跑不了的,若再立殊功,岂非赏无可赏?一个领兵大将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进退都是万般凶险。

    明白了这些,赵石对于进退之道的把握却又成熟了几分,对于回京之后该怎么做也有了几个模糊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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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九十四章自污(四)

    一大清早,城门刚开,一行二十余骑在城门守卒诧异的目光中,悄悄出了北门,一行人出得城门,呼啸一声,翻身上马,便即疾驰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出城十余里,李任权一勒马缰,高大的战马人立而起,嘶鸣震野,李任权身子却紧贴在马背之上,显示出精湛的骑术。

    众人纷纷停下坐骑,回头而望,滋味莫名,更觉前路茫茫,也不知这一回做的是对还是错了,要知此次虽是为人所迫,这才出走,但到底是违了军纪,有了挟兵自重的嫌疑,若再有人构陷,顶上什么罪名都不稀奇。

    再加上当年庆阳府兵变之后,庆阳兵,平凉兵在军中备受非议排挤,归根结底为的哪般?不过是因为大家伙儿视友军安危于不顾,这在其他将军眼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之罪,也不怪这些年来大家伙儿在西军中抬不起头来。

    而今又是这么个罪名扣下来,大家伙儿就算躲回军中,暂时得了安宁,但有前事做底,朝廷真就相信大家伙儿这是出于无奈?较起真来,再扣上个居心叵测的谋逆大罪,当年庆阳府的事情朝廷能轻轻放下,这回呢。。。。。。。。。

    众人皆是心事重重,李任权此时心里却满是恨意,不过隐隐间,也有了些后悔,其实其中的道理只有一个,这人啊,一旦做下违心之事,过后又是无事,心里的底线自然而然也就没了,能做第一次,第二次做起来也就自然而然,没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心虚是心虚,但让他愤恨的是,他跟那小毛孩子无冤无仇,又算得上有点香火情分,竟然为点礼数不周的小事,就欲置他于死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任权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已在盘算着,回去之后必要紧紧握住兵权,有这数万雄兵在手,朝廷应该也不会轻易听信那小人的片面之词吧?当年庆阳府兵变,大家伙儿差点将天戳了个窟窿,最终除了闹的最凶的李继祖,其他人还不都是无事?为什么?在他看来,还是大家伙儿手里有兵,领兵之人,底气还在手下有兵可用,只要手底下有兵有将,朝中那些笔杆子也要忌惮几分。

    不然这些厮杀汉闹起来,朝廷那些大臣们也不好收场不是?

    想到这个,心里已是琢磨着,回到军中之后,哪个该用,哪个不该用,哪个和自己亲近些,哪个又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了。

    只到自家堂弟在旁边轻唤了两声,这才醒过神来,恨恨瞅了一眼南边的成都城,心里升起几分凶狠的念头,若是不成,老子带兵来并了你个小毛孩子,真以为老子手下的数万大军是吃素的不成?

    一声令下,众人调转马头,向东疾驰而出,直到众人去的远了,官道上才出现几个人影,不一时,几骑已来到,在李任权等人停驻之处逡巡良久,其中一人呵呵一笑道:咱们猜的没错,兔崽子们往东去了。。。。。。。。。。

    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番,却是分出两人回转,其他人翻身上马,循着众人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马蹄踏在地上,掀飞泥土,卷起烟尘,十余里过去,战马已经跑发了性子,马头高昂,蹄声劲疾,众人也从并排而行,变成了首尾相连。

    迎面而来的疾风好似化作了刀子,刮的李任权脸上生疼,两边景物一瞬即过,策马飞驰的淋漓快感渐渐在心中升起,郁闷稍解,不由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回了夔州,定要张老弟把他的藏酒拿出来给大伙儿分享,喝他娘个不醉无归。

    身后众人一听,也听出他的欢悦,心里一松,呼啸连连,西北男儿的野性在这一刻全都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不过话音未落,前面几人已是大声惊呼,停下,停下来。

    众人都是马术精熟,立即放缓了速度,再一紧马缰绳,战马嘶鸣当中,一行人已经停了下来。

    李任权来到前面,定睛看去,不远处,却是几颗老树横着将道路挡住,老树枝叶繁茂,断折之处白森森的,却切面平滑,一看便知,这是新伐倒在这里的。

    众人惊疑不定,却迅速聚拢在一起,将李任权护在了中间,游目四顾,四野茫茫,却不见半个人影。

    盗匪,这是众人升起的第一个念头,蜀中虽定,但远远未到让人安心的地步,大量的败兵逃散于野,都变成了打家劫舍的盗匪,有的三五成群,有的聚众千百,腰身一变,就成了断径的强人,胆子小的逃进山里,胆子大的却是不顾凶险,劫掠道路,,大乱过后,离大治还差的远呢。

    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远远的,一条大汉却是从树后遮蔽处施施然行了出来,一身崭新的羽林卫军服,身后披着玄色披风,看上去威风凛凛,但说起话来,给人的却满是调侃和智珠在握的感觉。

    众惊,一阵骚动,李任权虽也震骇,却还沉得住气,仔细打量了那大汉一番,只是觉着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了。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本将军去路,不想活了吗?其实只看对方军服,他就已经感到了不妙,中道设伏,又是羽林军中人,在这蜀中,能使唤的动羽林军的,还能有谁?再加上一张嘴就是张将军,,显是有备而来,心念电转之间,已知其中凶险,顾不得是身周的自己人走漏了消息,还是那赵石心机深沉,竟能事先料定自己等人出走,只是瞬即想到,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人擒下,今日必定无事,领兵打仗久了,这点判断自然是信手拈来,毫无滞碍,一边扬声动问,一边低声吩咐,准备弓弩,一旦此人靠近,先射倒了他,要活的。

    但那大汉脚步却仿佛生了根,丝毫没有上前来的意思,而是高声笑道:原来李将军已经忘了杜某,也是,当年在庆阳,李将军位高权重,不记得杜某这样的小人物也是有的。

    李将军当年和咱们张巡张将军有些交情,杜某便在张将军手下任个御侮副尉。。。。。。。

    哦?李任权心中一喜,原来是张巡的手下,那小毛孩子能猜到自己等人出城,本事不小,但竟派了这么个人来,任人不明到这个地步,也亏他是个带兵打仗的。

    对了,想起来了,当初是有这么个人,一刀杀了李继祖,后来在李金花麾下任职,再后来?好像就没见过此人了,不想却是去了羽林军,看这样子,怎么也是个将军了,升迁如此之速,当真是。。。。。。。。

    心里有些嫉妒,但当初他和张巡交情不错,张巡人太倔,命也不好,带着显锋军出城浪战,到底落了兵败身死的下场,后来李金花重建显锋军,但经过那次兵变,和庆阳府其他镇军关系一直不睦,后来从庆阳府调兵东去,李金花请战,他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也算是去个麻烦。。。。。。。。

    想起这些旧事,李任权也是颇多感慨,但现下却没旁的念头,而是大笑道:原来是庆阳府故人,李某与你们张将军交情莫逆,当初也是无奈。。。。。。。。不说了,杜将军这是。。。。。。为何会在此处拦住李某等去路?

    李将军,你和咱们张将军交情不错,但和咱杜山虎却谈不着这个,当初若非你们这些王八蛋,显锋军八千将士,也不会死了大半儿,张将军,咱记得你,整日价笑眯眯的,跟咱们张将军称兄道弟,亲热的不得了,但咱们显锋军被逼出城,你也没说一句话吧?假惺惺的给些粮草,见咱们给西夏贼围住,也没派一兵一卒来救,交情莫逆,呸,也亏你说的出来。。。。。。。。。今日杜某不想跟你提这些旧怨,我家大帅让咱问张将军一句,张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啊?

    听了杜山虎这些话,李任权脸上已是一阵青一阵红,连他周遭众人也都面红耳赤,显锋军之事乃庆阳镇军的伤疤,揭开来就是鲜血淋漓,让人有不堪回首之感。

    任职庆阳府都指挥使之后,李任权已不记得有谁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而今却被人当面揭短,言辞刻薄到了极处,恼羞成怒之下,大吼道:目无官长的东西,赶紧滚开,今日先饶了你性命,回去告诉赵石狗贼,他无故构陷于我,欲置大将于死地,即便是官司打到陛下那里,我也不会与他干休。。。。。。。。。。

    杜山虎这里的声音也不让于他,厉声道:所有人听了,李任权居功自傲,违抗军令,意图不轨,若立即下马就擒,还有一丝活路,大帅也会给你等说话的机会,若是冥顽不灵,杀无赦。

    声音一落,四周草地里陆续站起一群群身穿草衣的军兵,树后也人影闪现,不多时道路两旁前后,密密麻麻的军兵缓缓围了上来。

    上去,擒他下来,咱们冲过去。李任权神色狰狞如鬼,厉声下令。

    那边李琼早已按捺不住,策马便带人冲了过去,杜山虎微微冷笑,挥手下令,除罪将李任权外,其他人,但敢顽抗着,生死勿论,杀。

    话音一落,弓弦乍响,李琼马速根本没有起来,一支利箭便从他脖子透了进去,从后颈穿出,带起一蓬鲜血,一声不吭,李琼翻身落马,滚倒在地。

    那边厢,一个面目迥异于汉人的年轻人却是长弓连开,瞬间便有数人翻身栽倒下马,之后便是箭如雨下,没等李任权率人冲近,二十多人的队伍,便已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几百名士卒挺着长枪,大步上前,长枪戮刺而出,将战马刺倒在地,接着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活着的一一擒下,绑了个结实。。。。。。。。

    李任权衣服也破了,头盔也已被打掉,几个军兵上去死死将他按住,李任权披散着头发犹自破口大骂,挣扎不已。

    杜山虎却是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尸体都带回去,将军大人咱们更伤不得,手脚放轻些,磕着碰着可是咱们的罪过。

    一众羽林军军卒轰然领命,笑嘻嘻的拾掇起来,这趟出来,在野外猫了一天一夜,终是没白等,完成了大帅发下来的差事,全军上下都是轻松异常,自然喜笑颜开。

    杜山虎嘴里却是嘟囔不停,奶奶的,庆阳府的一群杂碎,没一个好东西,当年是那般,而今到了蜀中,还是这般,做下龌龊事情,还有脸叫骂,再骂老子砍了你。。。。。。

    想到若真砍了李任权的脑袋,那么就有两个庆阳将军死在自己手里,摸着下巴嘿嘿直乐,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郁闷,这次出来,还怕李任权亲卫骁勇,让自己手下损伤太多,又怕这些家伙骑着马跑了,于是不但借来了旅帅身边的达懒,还从张嗣忠那厮手底下借来了木华黎,从军中挑出百余射手。

    到了精心挑选的地方,又担心李任权这厮绕道,真真是担足了心事,不想人等到了,却远不如自己想的那般骁勇善战,明显感觉到庆阳镇军的战力低下了许多,李任权的亲卫不过如此,那么他麾下的庆阳镇军还能好到哪里去?

    数年不见,比当年竟然差了这许多?若是当年,即便自己准备充足,也当有一半人冲过来接战,即便战马死了,也当能站起来步战,而现在一看,战马一倒,骑马的都摔的狼狈异常,而骑着马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上来,连躲避箭矢的动作都没有,楞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大将的亲卫牙兵?

    他这里有些想不明白,只数年过去,好似是在和一群不会打仗的在交手,实在有些纳闷,若李任权手下的精锐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是怎么取得夔州大胜的。

    当然,他是不知道,现在西北已无战事多年,庆阳府的兵马也都闲了下来,延州镇军还能欺负一下马贼,和一些西夏边寨时不时切磋一下,情形到还不错,但庆阳府这里,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军人不能参加战争,不说六七年,就是两三年下来,也就都懈怠了,加上这些年,他在赵石麾下征战不休,眼光也是越来越高,自然觉着李任权这些亲卫不堪一击,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

    大秦景兴三年冬,对于大秦来说,这是个欢欣鼓舞的冬天,大秦以羽林卫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石为将,增援蜀中,之后捷报频传,直到冬日来临,蜀中略定,近两年伐蜀之战也迹近尾声,且大秦兵威赫赫,南唐后周尽皆来朝。

    大秦上下,不论百官黎庶,尽皆开颜,又逢年关将近,这喜气可就又多了三分,朝堂之上虽然在同门下平章事杨感递上辞呈之后,有些动荡不安,景帝照例再三挽留,最终下旨诏准,但就总体而言,这位四朝老臣离朝的影响,却被降到了最低。

    而其子,杨文省晋户部左侍郎,又荫其幼孙杨青为成玉县子,可谓是优容有加,安抚了不少朝臣之心。

    但比起杨感离朝来,更受人关注的自然是南征大军的奖赏了,这无疑是件麻烦事,有战功的人太多,商量起来颇费时日,其实真正的麻烦之处并非是在最终奖赏上面,而是在于军中将领的述职调用上面。

    当然,每个都另有任用是不可能的,大多数还是领兵回原处,官升上一级半级的,奖赏自然也不会少,如此也就是了,但有些人的任用上面就得慎重些了。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得胜伯赵石赵柱国了,其他诸如临江伯李任权,还有赵石麾下的一众将领,还有之前入蜀的那些军中大将,中间再夹杂着吴氏谋逆案,大将军吴宁的去处等等,皇帝那里还催着安抚蜀中的各种事宜,这般下来,也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而就在中书,枢密院以及六部官吏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蜀中却又出了一件大事,赵石上奏,疑临江伯李任权为争功,有坐视成都被围,置大军生死,国家安危于不顾之嫌。

    奏疏言道,成都被围半载有余,临江伯李任权者,庆阳兵变祸首矣,朝廷宽宏,怜其才干,不已其人卑鄙而赦其罪,更重用之。。。。。。。。。。而今,其人虽立有微功,然臣却疑其坐拥雄兵数万,又效当年庆阳之举动,欲以私利而废军国大事。。。。。。。。。

    臣下剑门,立派信使予东川大军,邀其共击成都乱军,然臣自解成都之围,却未见其麾下一兵一卒,逾数日,信使方回,却并未见得临江伯其人,只副将张德让虚应故事,言临江伯身体不适。。。。。。。。。。后周压迫甚急,大军不宜擅动等等。。。。。。。

    臣不知真假,只心下存疑尔,然之后李任权抵成都,行事诡异,心怀莫测,更增其嫌,遂留其于成都,私下则派人往夔州暗查大军调动等情形。。。。。。。。。

    不想,不到一月,其人悍然违抗军令,擅自出城,欲回转自己军中,所幸事先有所察觉,于半途拦下,然其人凶悍未减,竟口出不逊,称臣为狗贼,之后更悍然邀击,以同袍为寇仇,狂妄凶蛮之处,实让人费解。

    臣麾下精锐,历经生死,其人所部,不堪一击,战力不抵其人狂妄于万一,杀伤十数,其人也为微臣擒下。

    其后,臣愈疑其有不轨之心,派人细查,其人之前所报多有虚瞒,自蜀中乱起,东川乱匪不过数千,后周临江之兵也不过万,区区数千后周水军,竟迫得我大秦数万精锐不可动弹,臣颇觉可笑,然臣不敢不慎重,临江伯李任权乃伐蜀之功臣,领兵之大将,若有差错,定有人疑臣有争功之心,擅自构陷大将于军前。。。。。。。。微臣遂遣人细查,得知,李任权只派数千人马临江戍守,夔州却留兵马三万余,枕戈待旦,然成都被围许久,大军却驻留夔州,迟迟不肯西来,其因不明,如此用兵,臣不明所以。。。。。。。。

    臣一路行来,几经生死,不顾自身之安危,屡破强敌,真乃邀天之幸,而李任权之行径,其人之私心。。。。。。。。不敢欺瞒陛下,臣深恨之,若非众将相劝,又恐擅杀大将,夔州之军不稳,臣定然斩之而后快。。。。。。。。。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到的听到的朝臣都是目瞪口呆,刚打完了仗,却又生出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风波出来,谁都不知道,那位年纪轻轻的领兵大帅是怎么想的?朝廷四品大将,手握重兵,说抓竟然就给抓了,还扣上那么一顶大帽子,这是要欲除之而后快了。

    赵石的奏疏都看了,但谁都明白,这只是一面之词,不可尽信,更有人想到,李任权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那赵柱国,竟然让那赵柱国动了如此大的肝火,这罪名若是坐实了,株连九族是一定的了,这得结下多大的仇啊?

    朝臣们议论纷纷,多数人都觉着赵石赵柱国有些不智,在正应该行赏,欢天喜地的时候,闹出这么个枝节出来,这不是擎等着让人参驳呢吗?就算他有理,贸贸然的将个四品大将抓起来,更何况人家还有着临江伯的爵位,有理也得变成没理,还是太年轻了些,血性一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朝廷最忌讳的是什么,那还用说吗?自古以来,有功之臣,居功自傲,行事不懂把握分寸,在立下大功之后,载了跟头的有多少?

    果然,立马便有风声说陛下在乾元殿摔了杯子,还有几个御史掺和着要参赵石擅权,不顾大局等事,当然,也有人在为赵石说话。

    朝堂上议论纷纷,多数也是此事,不过情势还是让人有些瞧不清楚,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掺和此事,选择闭嘴不言,只兵部和枢密院的在挠头。

    不过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而经这一闹,朝臣隐约间都察觉出了前方将领,着实不好操控,让人忌惮,十二月间,枢密院终于算是暂时拿出了个章程,景帝也是下旨,诏赵石回京。

    封赏还没下来,先下旨让赵石回京,朝中大臣们都是浮想联翩,也不知等着这位屡立功勋,耀的人不敢睁眼的少年宠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

    (第七卷完。)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五章队伍

    (有,推荐什么的没?给点,阿草这些天够努力了吧?更新都没下过五千,如此辛勤劳动,还没点打赏?说不过去啊各位。。。。。。。。)

    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咆哮着,将深冬的料峭寒意散满北国大地。

    大雪封途,人烟绝迹,滴水成冰。

    如此天气,却有一队数千人马艰难跋涉于道途之中,风雪之中,隐约还能看见招展的军旗,裹着棉袍,穿着披风的身影披银戴玉,在低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进,队伍中不时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声,被寒风带出老远。

    赵石在队伍环伺之中,浑身裹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大大的包子,赵石抬头望了望天,泛起一丝苦笑,不着急,不着急,却到底赶上了这么一场风雪,十多里路,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而且瞧这天气,雪竟是越下越大,到是让他回想起了草原上那段让人刻骨铭心的旅程。

    他的伤势还没好利索,有些耐不住苦寒,身子在微微颤抖着,抗议着,周围的人恨不能将所有衣物都加在他的身上,但到底也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北风。

    仪仗什么的都收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坐马车能颠出肠子来,所以他也下了车,跟随队伍一路步行,数千人马,在这北国的风雪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任由摆布,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此时已是大秦景兴四年正月,在金州过了年关,然后启程,北方的天气和蜀中完全两样,就像温婉的蜀中女子和泼辣的秦川女儿的区别。

    军中从上到下,一个个都冻的脸青唇白,东倒西歪,赵石抖了抖身上的雪,心里也是叹息,北人南征,确是困难重重,去了南边,更适应了些蜀中气候,回到大秦,却又水土不服了起来,真真让人无奈。

    尤其是听南十八讲过,唐时府兵,还要轮流番上,戍守京师,那般频繁的调动军队,靡耗惊人,却到底也没免了藩镇之祸,却让后世对领兵大将防范越来越严,就算是他,仔细想想,也没多少有效的办法来制约将领们的权力的同时又不损害军队的战力,这几乎就是冷兵器时代的痼疾。

    拿后世的东西生搬硬套?太不靠谱,关键就是信息的延迟,这边有了事情,那边十天半月都不知道,怎么不让心怀异志之人存那侥幸之心?地盘越大,信息延迟的越厉害,也越容易生出麻烦?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杂乱的念头也不过是偶尔想一想,他既非什么救世主,也非狂热的愤青,如果真要按照老马那样,划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出身无产阶级的法西斯军国主义份子,在战争中体现自我价值,为更好的,却不能时常享受的生活在拼搏,很实际,却绝不普通。

    想到这些,赵石不由瞥了一眼身旁那个更大的粽子,这人若是生在唐末或者其他什么纷乱的时节,说不定也是个军阀,什么都不顾,只想着手里有枪,其他不慌,出了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回军队里面,可惜,现在虽是乱世,但诸国征战,却没有军阀存在的土壤,不然此人也不会成了自己的阶下之囚。

    也许是感到了他的注视,那边也被冻的不轻的大脸转过来,送来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恨不能生食其肉的那种,怨念惊人。

    赵石迈步向前走去,大粽子哼哼着,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对于李任权来说,现在能做的着实不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指的是这种情形。

    开始时,他是骂不绝口,过后他也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应该老实的留在成都,不应擅自出走,几乎是平白无故的将最大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里,若他留在成都,以他的身份,赵石就算对他不利,也不会那般的竺定,接下来无非是打一场谁也不会赢的官司,最终就算输了,这小毛孩子也得不了好去。

    不幸的是,他有那么一位愚蠢如蒋干般的幕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了成都,违抗军令的罪名就坐实了,也更显得他是心怀鬼胎,有这两点在,前路也就渺茫的一塌糊涂了。

    等到那小毛孩子亲口告诉他,张德让已上奏朝廷,调动兵马之事皆李任权一人所为,与其他众将无干的时候,李任权就彻底了沉默了下来,墙倒众人推,也许在当年庆阳府兵变的时候大家伙儿的交情就都没了,再加上之前奇袭东川,他带着的多数都是心腹将领,张德让等人却被甩在一边,张德让轻易就范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张将军,当年在庆阳时,我就觉着你这人城府太深,又有些利欲熏心,在旁边煽风点火还成,一旦自己领兵,定然觉着谁都不如你,早晚有出事的一天,事实上,也被我猜着了,你私心太重,成不得大事,就算不犯在我手里,早晚也犯在旁人手里,所以我劝你一句,不要再耍小聪明了,明眼人多的是,若是被人当了枪使,死的只有更惨,若是安安静静,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声音顺着寒风传入李任权的耳朵,却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李任权猛的握紧拳头,脸上肌肉,一双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的身影,那样子恨不能上去啃上几口才甘心,不过种种不甘却也只化作了一声闷哼,也不做声,闷头行走。

    。。。。。。。。。。。。。。。。。。

    不远处,李金花和种七娘两个牵着不时打滑的战马相伴而行,军中女人少,两人虽然不对付,但却总爱往一块儿凑,没办法,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一边蹒跚走着,李金花一边往赵石那边瞅,关切之意不言自明,她本是一直陪在赵石身边,也早已认定是赵家的人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就不好那么亲近了,瞅着赵石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而行,这心就总拎着,没个着落,一忽担心赵石伤势未愈,再有了反复,一忽又埋怨老天爷不该起这风雪,实在恼人,一忽又觉着李任权离赵石太近,若是暴起伤人该怎么办?七上八下的,其实却全在赵石身上。

    种七娘浑身穿的毛茸茸的,像是一只没长成的棕熊,但身子还是不停的在打摆子,显然常年呆在金州的她受不惯这等天气的。

    不过即便如此,嘴上还是没闲着,见李金花鬼鬼祟祟,探头张脑,不由道:姐姐可还耐得住?

    一语双关,李金花却只作没听出来,随口便回,妹妹这般娇嫩的人儿,耐不住也是有的。

    种七娘心里大怒,明争暗斗了这许多日子,口舌上却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好似在赵石那里,她也是全面落了下风,着实让人郁闷的想吐血,想到前些日子摆的乌龙,让她好些日子见到赵石都是躲着走的,也不知在他心里的分量又轻了几分,其实自从那冤家受伤,她这心里又有哪一刻是好受的?

    虽说挑起话头,却又被堵了回来,但她到底聪明的很,立即转开了话题,这般大的风雪,也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歇下,别都累坏了。。。。。。。。凯旋之师,却这般狼狈,也真是难得一见。

    李金花瞅了瞅天色,这里已是凤翔地界,过去这里,就是京兆,人烟应就多了,找个村子落脚也是容易,反正不急着赶路。

    种七娘那边却来了兴致,听说。。。。。。。大帅是凤翔府人氏,那巩义县可就在左近?

    李金花似笑非笑的转头瞅了她一眼,巩义县在西北方向,离平凉近些,咱们若转去巩义县,妹妹觉着传出去会是怎么个说法?

    种七娘皱了皱麻木的鼻头,这个不用姐姐提醒,妹妹只是好奇。。。。。。。。那么随口一说罢了,其实妹妹想啊,这场风雪虽是可恶,但在路上耽搁上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大帅受不得寒,又病倒了。。。。。。。呵呵,受伤嘛,受了风寒,咱们自得好好照顾。。。。。。

    谈论起这等隐晦的事情,李金花眉毛也皱了起来,随即问道:此时应是尽早回京才好吧?

    种七娘笑了起来,不过立马灌进一肚子的寒风,赶紧闭嘴,消化了半天,这才喘过口气来,朝中大臣们公务繁忙,许多事照顾不来的,巴不得咱们这些麻烦晚些回去才好。。。。。。。。再者说了。。。。。。。。。

    种七娘笑的像只小狐狸,再者说了,可怜的孩子有人疼,大帅跟了陛下那么久,功劳苦劳都有。。。。。。。。姐姐瞅那胖子横眉立目的,回京之后定不老实,不过说老实话,这人看上去可也挺可怜的不是?

    两人虽都是女人,但都家学渊博,是许多男人都比不得的,也都知道京师说不定有多少霜刀雪剑在等着,听到这个,李金花眼睛立即一亮,微微点头,不过却道:妹妹想要躲避风雪,却恨不得大帅病倒,真是要不得,要不姐姐去叫几个御医来瞧瞧,别让妹妹受了风寒?

    种七娘本来听得挺不满意,不过提到几个御医,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哈,几个御医啊,妹妹可受不起,若是大帅病了,他们才会着紧吧,小病报到京里可能就是大病,大病反而会报成无足轻重的小病吧?呵呵,这些老头儿,可不傻呢。

    李金花沉吟半晌,终于露出了笑容,轻轻拍了拍种七娘的肩膀,七娘心有七窍,姐姐比不得,只要以后也想的这般周到,姐姐让着你些又有何妨?

    种七娘昂起小脑袋,撅着嘴巴,哼了一声,以示不屑,不过眼珠儿骨碌碌转着,一丝喜色却是一闪而过。

    。。。。。。。。。。。。。。。

    他娘的,贼老天总让人不好过。。。。。。杜山虎拍打着自己脸颊,闷声闷气的埋怨着天气。

    老杜,你说怎么这么个冷法儿?凉风儿一吹,好像连魂儿都给冻住了似的,比当初在西北还冷,这也太邪乎了吧?张锋聚打着哆嗦,看他那缩头缩脑的样子,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壳里似的。

    两个人也不太对付,却也凑到了一处,不过也许是张锋聚觉着这天儿太冷,找个大个子在身边,总是能觉着暖和几分的也说不定。

    杜山虎却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吐出一口白气,大家伙儿在南边呆久了,他奶奶的竟然受不得风寒了,你这个怂样要是让大帅看见了,有你小子好瞧的。

    张锋聚嘿嘿乐了,张嘴就来,老杜,你没觉着大帅比以前好说话多了吗?隔着以前,别说是看见我这样子,就是看见这些家伙被冻的盔歪甲斜的倒霉样,早发火儿了,再有,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眼神儿,和刀子似的,瞅着就让人背后凉飕飕的难受,还整天板着脸,和谁欠他银子似的,但现在你再瞧,笑起来的样子多顺眼?

    杜山虎也是被冻糊涂了,也说不定是早就这么想了,反正接着话茬就道:那叫不叫的狗才咬人。。。。。。。嗯,叫锋芒内敛,嘿嘿,锋芒内敛。

    但别瞧风声不小,人家张锋聚的耳朵可一点都不聋,想糊弄过去,门儿都没有,张锋聚斜着眼睛笑了,十坛老酒,青楼两次,最好的姑娘四个。

    嗯?杜山虎有些发愣,不过接着就明白过来,立即恨的咬牙切齿,五坛,青楼想也别想。

    张锋聚缩着脖子,迈步就走,路这么难走,再大的狗也得给埋了,咱去瞧瞧大哥可还安好。。。。。。。。

    五坛好酒,青楼一次,姑娘任你挑,但只有一个。

    好,一言为定,可别糊弄我,咱的记性好着呢。张锋聚得意的笑,还在往上加柴禾,不是我说你,老杜啊,回京之后封赏下来,别说是几坛好酒,逛逛青楼,就算你多娶上几房小妾,兴许也都够了,瞧瞧你那德性,好像割你肉似的。

    杜山虎晃晃脑袋,挥了两下胳膊,仿佛是将张锋聚按在身下一顿乱锤,咱这叫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个世家子,赶紧给老子滚远些,不然。。。。。。。。杜山虎又开始晃动他的拳头。

    这个张锋聚哪儿会怕他,扬起脑袋,老张虽打不过那小娘皮,但把打你个老杜半年起不来床还不是轻而易举?啊。。。。。。。

    一声凄凉的惨叫传出老远,张锋聚和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浑身一阵抖索,半晌才将内衣中的雪抖出去,但许多却已化作雪水,沿着脖子一直流下去,张锋聚不由狠狠打了几个哆嗦,拔凉拔凉的,心中大怒,转头就找罪魁祸首,却哪里还找得到杜山虎人影?旁边看见的军兵,都憋着笑。。。。。。。

    要说这样有失大将威严的玩笑之举在军中并不多见,但一来是凯旋归来,离京师越来越近,大家伙儿离乡也一年多了,越近长安,心里越憋不住劲儿,有些出格和懈怠也就难免,二来回京的这几千人都是羽林军雄武军,杜山虎等人在蜀中作战,谁麾下不是领着万多兵马,就这几千人,以前好着紧的很,但现在眼界大了,在他们眼中,五百一千,一营两营的人手,还真看不在眼里,多少有些贫儿乍富的意思在里面,闹这么一下出来,多少能看得出他们轻松的心态的。

    。。。。。。。。。。。。。。。。。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南十八披着披风,脸冻的通红,但兴致却不错,风如龙卷,雪如碎玉,诗兴亦起,漫声吟道。

    旁边的孙文通气喘吁吁,虽说冻的手脚生疼,还是大声叫好,狂风怒号,大雪纷飞的景象,他还是头一次见识,比之清秀委婉的蜀地山水,北国风光却自有其雄浑博大之处,虽然辛苦了些,但心胸却是为之一阔。

    山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立风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对了一句,孙文通老脸却是一红,他别的还成,但诗才之上却差了许多,只这几句,也算得上是佳句,但总不脱一股脂粉气,气势却远远不如,而且听上去有些悲苦,和心境略有相似,却也不大对头。

    南十八聪明绝顶,自是觉出了他的尴尬,牵着马,步履却是稳健如常,笑道:孙兄到是好运气,十八虽是地道的北人,但此等景象,十八也不曾见过几次,亭台楼阁,过眼繁华比之这天地之阔,又算得了什么?

    似开解,又似告诫,孙文通心里明白,却不愿深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古人诚不欺我也。

    南十八哈哈大笑,带出了几分文人少有的豪气,这北地的风光虽差之于秀美,但却多出几分刚强,来日方长,孙兄此等人物,早晚会作出一篇好文章的。。。。。。。。

    去国离家,山遥水远,飘零之人,又有何文章可做?

    家国天下,好男儿自当信手勾画,舒尽胸中意气,风霜雨雪,怎能消尽英雄豪气?大笑声中,蓦然放声歌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不远处却有人应和,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都是塞下曲,一个宛若江湖侠客,一个好似军中大将,虽都是旧曲,但在这行军途中,风声怒号,大雪满身之际吟来,却别添几分英雄气。

    南十八哈哈大笑,那边不远处,一人排众而出,拱手高声道:末将到是谁,原来是南先生和孙先生,两位果然好兴致。

    孙文通与赵石麾下众将打交道并不多,却也认得,此人姓段,据说乃长安权贵之后,年纪不大,却稳重如山,头角峥嵘,腹有锦绣,此情此景,心中不由暗叹,北地男儿,这一番气象哪里是蜀中人物能比得了的?

    那边南十八已经笑道:原来是段将军,段将军文武全才,这番志向可是不小啊。

    段从文蹒跚而来,回道:从文略通文墨,可万万谈不上什么文武全才,只是这塞下曲还读过两首,一时兴起,班门弄斧,两位先生可别被在下绕了兴致,那可就是从文的罪过了。

    南十八眼珠儿一转,笑道:都说段将军多智,孙先生离乡背井,心中颇多感触,段将军可有法开解一番?

    段从文本来爽朗的笑容顿时一僵,暗骂了一声,杜山虎和张锋聚这两个大嘴巴的王八蛋,多智一说却是因为去岁年初时,挤走刘忠国,李成义两人的缘故了,多智是好听的,其他几人私下里多数可都是说段从文这小白脸鬼主意多着呢,大家伙儿防着点等等等等。

    这名声可不那么好听,和他作个堂堂正正的大将军的志向不那么合拍。

    尴尬的笑了笑,但也确实,他鬼主意就是不少,转眼便道:那有什么?咱们八百里秦川,山高水阔,只要骑着马奔上一圈,飞鹰走狗,猎些走兽山禽,什么不快就都忘了,当然,若再聚三五好友,七八知情识趣的美人,喝个烂醉,在温柔乡里滚一遭,别说些许郁闷,就算老爷子来了,也能拉他一起快活则个,哪儿还能顾得上其他?

    南十八早已听的乐不可支,指着段从文说不出话来,心道,这多智一说到非是空穴来风,见了此人数面,只当其才干非凡,将来是大将之才,不想其人原来却是如此有趣,以后到要多多来往才是。

    那边孙文通已是涨红了脸,最终血盆大口张开,不顾咧咧风雪,笑了个前仰后合。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六章其人

    等与段从文闲聊几句,段从文告罪一声自去,孙文通这才感叹了一声,如此人物,将来成就必是不凡,大秦人才何其多矣。

    南十八哈了一口白气,孙兄说的不错,实不相瞒,十八祖上本乃后周人氏,只因得罪了后周权贵,这才破家出逃,十八自在亡母坟前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后来为躲避追杀,随父亲去了金国。

    那时年轻气盛,家仇在前,却顾不得什么国恨了,本想着女真虽为胡虏,然自阿骨打之后,多有雄主,开创了好大局面,那时几乎年年南下,视中原为坦途,借力一二,报得深仇,也好告慰死难家人。

    然则一路北去,胡虏茹毛饮血,视我汉人如猪狗,女真权贵,穷奢极欲,残暴如虎狼,杀人父子,淫女,所见所闻,如在浮屠地狱一般,如此残暴之国,满地禽兽,若为之效力,岂非也沦为畜生一般?

    待得父亲重伤不治,十八这才迤逦西来,到得这八百里秦川,却又见了新气象,如此才算定下脚来,可惜,四十多年之前,大秦西征,为羌人所破,数十万大军,一朝葬送,让大秦元气大伤,四十多年,两代帝王,虽都是贤明君主,却也无力东征西讨,只能困守一隅。。。。。。。。。

    不过到得如今,孙兄再看,明君在位,贤臣猛将环伺左右,兵坚甲利,都说百年定有王者兴,唐末到如今,却也真有百余年矣。。。。。。。。

    汾水之畔,一战而败金兵十万,令胡虏闻风丧胆,旌旗南指,蜀国应声而灭,这是何等的气象?

    孙兄虽为蜀人,然蜀主暗弱,权臣当道,小人专权,灭了也就灭了,难道蜀人就不是汉人了?过上百十年,谁还记得自己祖上曾是蜀国之民?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孙兄才智之士,怎就迂腐至此?我辈英才,当为一代之用。。。。。。。孙兄念念不忘故国,然可曾想过,故国之君可还念得如孙兄般的忠心臣子?

    他说了这许多,可谓是推心置腹,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赵石那里想要重用此人,此人也确实才干难得,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说服。

    但风雪之间,身旁这位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默不作声,良久过后,那边才传来沙哑的声音,南兄聪明绝顶,但却看错了孙黑子,咱这里可从没给朝堂之上的木雕泥塑吊丧,咱离成都时,去看过理国公赵公爷,本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却形容枯槁,宛若失了魂魄,咱就问他,公爷为何不死?南兄猜他怎么说?

    南十八当即一惊,这黑脸他总有些看不透,行事古怪,也不知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却没想到,这厮不声不响之间,却还去见了理国公赵方,他想干什么?

    那边孙文通好似也没在意他回答没回答,接着便道:公爷说,独子尚幼,怎忍离去?旧部众多,怎好相弃?

    本来咱还想去见见那老而不死,自陷囚笼的降帝,问问他为何不死,不过如今的身份却不好使,连皇宫的门儿都进去。。。。。。不过也没关系,孙黑子早没了那个兴致去消遣将死之人。

    嘿,公爷也算是一代人杰,忠心上也比孙黑子强上万倍,却也那般模样,这世间又有何忠义可言?咱貌丑家贫,官儿也当的不大,又何必自寻烦恼?只是时居蜀中,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生民涂炭,心中。。。。。。难免有些难过罢了,惺惺作态,不值一提。。。。。。。。

    想那李凤景当初要死要活,现如今都好好在长安当官,咱比他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怎就不能活出个人模样来?南兄说了这许多,可是大帅那里要重用咱孙黑子?嘿嘿,既然南兄对我推心置腹,也不瞒南兄,可知当初孙黑子为何一点犹豫也无,就这么降了?

    这下南十八真是有些吃惊了,他断想不到这个一直郁郁寡欢的家伙存的竟然是这样的心思,人心难测,一至于斯,便是他自诩阅尽人心,到底也没猜透这家伙的一定半点心思想头,真真是。。。。。。。。

    不过他还是木着脸摇头,根本不知此时应该作何表情。

    而那边的孙文通依旧是一副郁闷难解的倒霉样子,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咱本来也想像李凤景般强顶着,大不了掉脑袋嘛,再说了,掉脑袋的机会也不大,李凤景名声颇大,诗才更是难得,这样的人,正合适送往长安当个马骨头供着,而在下,长的虽说丑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人一见就想杀之而后快,骂上几句,多数也是和李凤景一并解往长安了事。。。。。。。

    但咱一见大帅。。。。。。。。如此年轻的钦差大臣还真是难得一见,咱就想啊,如此年轻,就成了钦差大臣,不定就是个皇亲国戚来着,猜的不离十,不过却也和猜错了差不多,那时咱想,晚降不如早降,留在这人身边,不定又能碰到个和公爷般的傻子,吃两口闲饭,咱被人排挤鄙夷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不怕遭人白眼,脸皮厚上一厚也就过去了不是。

    还真猜着了,大帅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但也猜错了,经过这些时日,可以断言,若无意外,今后四十年间,疆场之上,当是大帅的天下,即有小挫,也无伤大雅,定能卷土重来。。。。。。。。。如此豪杰,若不能亲之近之,难道还要去侍奉那些臭鱼烂虾不成?南兄不妨直说,大帅要如何用我?

    南十八咂了咂嘴,也是无语,好像事情有些不对头?明明是说服别人,却好似听了旁人劝说,这感觉在他身上可是从所未有,晃了晃脑袋,这才有些干巴巴的道:呵呵,孙兄果非常人,一席话真真让人无话可说,不错,大帅已可开府建牙,只是战事连绵,顾不上此事,而今闲下来。。。。。。。。嗯,想以将军府司马一职委之,孙兄可愿屈就?

    孙文通还是苦着一张脸,但答应的可是痛快非常,大帅知人善用,比之公爷还要强上许多,孙文通接下了。

    南十八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是滋味儿莫名。。。。。。。。。

    这时前面传来声音,原来南先生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

    随着声音,李金花顺着风雪匆匆而来,来到两人面前,两人赶紧行礼,口称李将军,李金花点头示意。

    李将军,可是有事?

    李金花转头瞧了孙文通两眼,孙文通立马闷头就走,不一时便融进队伍当中,不见了踪影。

    直到孙文通走远,李金花这才和南十八并肩而行,低声说了起来,南十八不时点头,直到李金花说完,问了一句,先生觉着如何?

    南十八跺了跺脚,干脆的道:还是两位。。。。。。。心细,这般做来,正是最好,等到了休憩之处,看着合适,这行程看样子就要耽搁下来了,也难为了大伙儿,大正月里,却无法与家人尽快团聚,还请李将军安抚好军心,别生出什么乱子才好。

    李金花脸露笑容,没有大帅,大家伙儿不定何时才能还京,耽搁上些时候,谅也无妨。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于是到了京兆府,因途中风雪大作,得胜伯赵石赵柱国不慎感了风寒,离长安虽近,却是不得不停下来休养,几个御医也递上奏折,言道,得胜伯伤势未愈,长途跋涉之下,伤势有反复,又徒步于风雪中行进十数里,风寒入骨,若不静心调养,恐有性命之忧。。。。。。

    果如种七娘所料,几个御医当了官儿,和官场中人的心思也没什么两样。。。。。。。。。。。

    而朝中的情形也差不多,听到赵石伤势复发的消息,许多大臣心里先是一拎,不过到了长安左近,消息传递也就快的多了,如此反复几次,到底得了个赵石伤势复发,但经过休养,现在已没了性命之忧的消息。

    大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没等大臣们做出什么反应,宫里已是连连下旨抚慰,更是派了皇长子李全寿亲自前去探问,之间,皇后,皇太后等后宫嫔妃也是纷纷做出表示,送药的送药,延医的延医,更有传闻,皇太后在宫里发作了陛下,怒斥其不该急召赵石回京,以致其伤势发作,若是伤了功臣性命,天下人岂不寒心等等。

    不过到底是传闻,谁也不曾亲见,但种种恩宠,却是只有盛于往日的道理,这般下来,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底,只瞧这架势,赵石,李任权之争恐怕已有了结果。。。。。。。。

    (仓促更上一章,可能又要停更两到三天了,姑姑去世,阿草得赶回去一趟,参加葬礼,大家多体谅吧。。。。。。。。。。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七章提议

    (拼死码出一章,不容易,请大家支持。)

    赵柱国携功而回,怎么犒赏其功咱们兵部总得拿出个章程来的,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枢密院,礼部,甚至吏部,户部都在催问,中书那里到是沉得住气,但想来也不会一直等下去的。。。。。。。。

    成栾满脸的无奈和疲惫,端起身旁矮几上的茶碗,不管冷热,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兵部就没闲下来过,两场大仗,旁的不说,就说镇军,禁军再加上羽林军等皇帝亲军,伤亡众多,那可不是一万两万,遍观大秦各处军旅,没有收到重创的只剩下了西北延州镇军。

    尤其是南边的镇军,禁军,加上团练,南边州府现在空虚的一塌糊涂,而在蜀地走了一圈下来,团练伤亡过半,庆阳,平凉,秦凤等处镇军禁军也是伤亡惨重,抚恤少不了,之后补足缺额,恢复元气又要费一番死力,现在兵部已经有人在说,西夏羸弱,又与金国交战正酣,西北庆阳,平凉等处或可缓之,又或可裁撤兵员,汰弱留强等等,此事谁也不敢轻下断语,大秦和西夏交战数十年,谁又能确定,西夏就不会趁大秦西北空虚之际,挥兵来犯?

    其实还归根到底还不是给将军们要粮要饷要人闹的?加上蜀中之战虽已结束,但到底留多少人马驻守,又要如何处置那些降顺的蜀军?本来这些事早些时候都有准备,但去岁一场大乱下来,兵部之前所拟各种措置就看起来全都漏洞重重,让人无法信服了,也让兵部许多人都挠破了头皮,真可谓是宿夜难眠,殚精竭虑,人人上衙都是一副黑眼圈,也只能相视苦笑,不过一忙起来,就什么又都忘了。

    成峦本来还惦记着兵部右侍郎的位子,但现下却再没了想头,兵部尚书李承乾没能进得了枢密院,,段德升任兵部左侍郎也是遥遥无期,这两位都是如此,他那点想头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是李严蓄骤然高升枢密副使,左侍郎的位子空是空出来了,但也就那么空着,连尚书大人都在干瞅着,没丝毫的举动,照成峦看来,这位子多数是给那位留着的。

    心里有些羡慕,但也没什么不服气,想想也是,那位在外东征西讨,开疆拓土,一个兵部左侍郎的位子恐怕还有些轻了,再说他和那人也还有些交情,那人来兵部任职,也不是坏事。

    不过如今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也想不了那么多那么远了,南征将士的功劳簿厚厚一堆,能把人给埋了,就算兵部早有准备,应付起来也是吃力,不过其他六部,枢密院,中书都没闲着,几个月下来,也都理清了眉目。

    唯独首功这里卡住了,朝廷上那些重臣都聪明的很,将兵部推了出来,都张着嘴在等兵部出头,赏的轻了不成,赏的重了也不行,但拖延也不是办法,真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而在这么个时候,那位少年权贵却又闹了起来,将镇守一方的有功大将给抓了起来,又让事情多了三分的变数,成峦也是奇怪,当此正应普天同庆之时,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出来?

    不过不管那位再怎么折腾,这功劳也是真大,恐怕不只大臣们,就算是陛下那里,估计都在头疼呢吧?前几日又传来消息,那位已经到了京兆府,离京师不过百里,偏偏遭了风雪,又病倒在了路上。

    这下京兆一干官吏多少受了无妄之灾,被朝廷申斥了一番,不知道慌乱成什么样子呢,而朝廷这里也是乱纷纷的,宫里宫外,流言蜚语,什么都有,就是没一个有用的,宫里的贵人们也出来掺和,据说皇太后娘娘也发了火儿,到皇长子出京,亲去探问,兵部这边恐怕是再也拖不下去了,所以今日兵部几位大人也就不由自主的聚在了一起。。。。。。。。

    听他说完这句话,在座的兵部重臣都静了下来,避来避去还是避不过。

    是啊,百战之功,当以何酬之?折大将军当年,可是赐下厚爵,加官三级,一跃。。。。。。得胜伯之功非小,比之折大将军不差分毫,若是赏的轻了,岂非寒了将士之心,重了的话。。。。。。。

    这话等于没说,在座的谁不明白其中关节所在?当初也是有些急了,金州得保,朝廷大喜之下,立即给予厚赏,直接封了一个得胜伯的爵位出去,现下看来,若是没这个得胜伯的爵位,却要好说许多,想到这个,有心人已是在想,难道要封侯才成?这个可是有些过了,大秦自开国以来,封侯的可就那么几位,各个都身有开国之功,之后数代帝王,再没有一个侯爵封下,而今一下就蹦出来好几个伯爷,果然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封侯但在马上取。。。。。。。。。

    不如让枢密院来拿主意。。。。。。。。

    有人试探的来了一句,不过也只说了几个字,便讪讪住口,若枢密院想拿主意,还用得着大家伙儿在这里头疼?没错,行赏之事确是枢密院份内之责,以前甚至有不通过兵部,而搬赏的情形。

    但现在情形哪里一样,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枢密院逼着兵部来当这个出头鸟,好的坏的都有转圜的余地,兵部在枢密院辖下,那边只要定下心,兵部这里哪里推得开?下定议的是人家,但牵头的却一定会是兵部,聪明人都明白。

    沉默良久,这时却有人说话了,众人看去,却是兵部右丞徐庆川,众人精神都是一振,徐庆川是兵部老人,向以少言多绝而著称于兵部,这人也不党附于谁,四十多岁,却在兵部干了近二十年,若非没有在外领兵的经历,说不定连兵部尚书的位置都能争一争的,他一开口,众人都是关注,显见此人在兵部的威望也非一点半点。

    只听徐庆川吐字清晰,缓缓道:羽林中郎将费老大人请辞,赵柱国统领羽林左卫,功勋卓著,不委以重任,不能彰其功。

    而今羽林军积弊多年,人浮于事,何以为陛下亲军,国之干城?此实为我等之罪也,今当选良家子,或亲贵健儿充之,以忠勇之将镇之,才可名副其实,得胜伯忠心耿耿,勇冠三军,领兵之才更不必提,可晋羽林中郎将,提辖陛下亲军,使其名副其实。

    一番话出口,当即便让在座的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却是这么个主意,有人已经不由自主的瞅向坐在正中的尚书大人,暗自猜测,不会是尚书大人授意的吧?

    有的人则当即暗中摇头,大失所望的道了一句胡闹,谁都知道,羽林中郎将是个闲职,不上不下,在京师颇为尴尬,也亏费老将军脾性好,不然早不干了的,下面架着,上面压着,出了事受的也是夹板气,但凡个有雄心的,哪里会受这个窝囊气去?徐庆川莫不是急糊涂了,竟然提议让那赵柱国去任个闲职,就算那赵柱国答应了,陛下那里能答应?还嫌不乱是吧?

    李承乾这里也诧异的盯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徐庆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知其用意为何,提议是好提议,可非是出自他的授意,就有些让人摸不准了,不过回想起那天陛下说的话,眼睛却是一亮,好像找准了脉络。

    这徐庆川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好似随波逐流,但能坐到今日的地位,其人心智又如何能够小瞧,想起当今陛下当年可是执掌兵部多时,除了自己,难保。。。。。。。不由悚然而惊。

    徐大人此议有些不妥吧。。。。。。。。。成峦此时摇头道,不过也不欲多说什么,心知肚明的事,说开来也没什么意思。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事不关己,说话的是几个上官,插话进去有些不智。

    此时沉吟良久的兵部右侍郎段德却开了口,老夫到是觉着徐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将士议功,议决还在枢密院,中书,不如众位畅所欲言,奏于枢密,此等大事,也非是我等想怎么就怎么,何必拘泥于行于不行?

    一句话却好似捅开了一层窗户纸,让众人颜色顿开,是啊,选任官职,还得先提出人选,再送交上去定夺,而今这两难之事,又非是自己等人可以决之,天塌下来,自有上面的人顶着,何必硬撑?

    李承乾目光闪了闪,笑了出来,谁人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段大人所言不错,诸位大人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徐大人说的算一个,还有何提议,一并说来,明日也好应付那些催命鬼。

    玩笑一开,气氛当即也就轻松了下来,立马便有人站出来附议徐庆川,却也有人提议,让得胜伯赵柱国出任兵部左侍郎,更有人说,得胜伯领兵之才难得,不如出镇外方,以才尽其用,反正也如徐庆川所言,大家不过是个提议,议决还在枢密院或者中书,所以这里就什么离谱的提议都出来了,最终听得李承乾也是哭笑不得,暗道,话虽如此说,你们到是大胆,什么都敢说,但就不曾好好想想,若太过胡闹,可不就显得兵部都是一群窝囊废?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

    殿下睡了吗?

    罗帐之中,女子慵懒的侧卧于榻上,朦朦胧胧之间,那女子披散着一头秀发,成熟的躯体如山川般玲珑有致,只是躺在帐子里,隔着一层轻纱,瞧不清晰到底是何模样。

    回禀娘娘,殿下刚刚睡下,只是之前还有些难受,哭闹的厉害。。。。。。。

    这次就算了,传话下去,焕春殿内再不准有人使熏香,若有人不听,立即拖出去打死,你跟随我多年,宫里的事情多关切些,眼睛不要只瞅着一处,不然就算有些情分,这焕春殿的差事也做不长。

    帐中女子的声音高了些许,虽还柔柔的,显得没什么力气,但回话的女官儿还是吓得跪倒在地,她伺候了娘娘这么久,娘娘的脾性她自然深知,从来没有疾言厉色的发过一次火,声音稍微高高,那就是已经恼的不行了,前些日殿子不爽,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找了好几个太医院的御医,这才得了个结果,原是殿内的熏香出了岔子,虽没处置谁,但说到底却是他们这些宫人的罪过,提心吊胆到现在,再听了这么一番话,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立即颤声道:奴婢知罪,今后定照顾的殿下好好儿的,再不敢让娘娘操心。

    帐中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味不明,半晌才道:起来吧,以后多小心些,如今不比景王府时了,你们也多小心些。。。。。。这几日陛下没过来。。。。。。。可是宿在了别处?

    女官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娘娘,奴婢听说。。。。。。陛下忙于政务,连膳食都不准点,这几日也都宿在乾元殿中。。。。。。。。

    帐中女子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给得胜伯准备的礼物都齐备了吗?若是准备妥当,就差人送过去,别出了错。。。。。。

    娘娘放心,都已准备好了,只是。。。。。。其中那三株老参珍藏日久,是给娘娘补身子用的,再有,前几日也说给国舅大人送去一支,这会儿却都赐给那得胜伯,娘娘和国舅这里。。。。。。。。

    糊涂,当初若非。。。。。。。。好了,眼皮子不能这么浅,有功之臣自当厚赏,也算是为陛下分忧,派个伶俐人过去,直接送到得胜伯府,做的好看些,别丢了我的脸。

    是。

    还有,曲大人那里传个话过去,身子若是养好了,马上去长安县上任,告诉他,挺大个人了,做事不要只凭意气,得胜伯在长安县养伤,要好生照看探望。。。。。。。

    殿下那里一定好看好了,你们要知道,以后你等的身家性命全在殿上,就算我不在了,只要有殿下,也能保得你等平安,这个道理你们要明白,分清楚里面的轻重。。。。。。。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八章相聚

    (我就奇怪,现在的人怎么了,提些中肯的建议阿草都听着,你说你不愿意看本书,路过当没看到也成,谁还能拉住你?你还非得到这里来叽歪两句,神经病啊你,主角是十岁还是八岁的碍着你了?那么多的书,觉着不合胃口的可以去看别的,非要到这里恶心作者一下,心理变态还是十几岁受过,有了阴影?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张嘴就来,不管不顾,影响人心情,跟我谈什么社会阅历,你爸来都不带搭理他的,没点起码礼貌的人跟我谈什么社会阅历?

    也不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了,上来就恶心你一把,也没个好点的理由,之前不想搭理,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现在滥人越来越多,真是哪儿都躲不开。。。。。。。。。)

    这天下事,做起来何其之难啊。。。。。。。。

    景帝李玄谨放下奏折,年关过去了,热闹和喧嚣也好像越来越远,不论百姓还是朝臣都从开疆拓土的狂喜中清醒了过来,好似很快便适应了疆土几乎扩大了一倍所带来的种种情形。

    其实不然,私底下关于蜀中官吏派遣,土地如何分配,百姓如何安抚等等争吵的越加的激烈了起来,最近听到的最多的词儿便是私心与公义两个,不光是在嘴上,朝臣们几乎是在用行动来证明这两个词儿到底是多么的混淆不清。

    尤其是蜀中官吏缺职者多,朝臣各个都想让自己的门人,亲戚,好友出仕蜀中,而李圃,李严蓄两人所提真正的治平奏略却久拖未决,公义私心在这个时候,却只作了刀枪,哪里真的分的清明?

    起初景帝李玄谨还分外恼火,但到得后来,却也静下了心来,只管慢慢梳理,他心下是明白的,朝臣并非圣人,蜀中之战,虽准备数年,但说到底,如此灭国之战,对于大秦来说是头一遭,于战事上准备的还算充分,却也生出了几多波澜,何况战后之事?

    连他自己,这几年间埋头政务,多数也是临机处断,几次几乎慌了手脚,对于能否一战之下以竟全功是一点底也没有的,战后如何如何又能想到几分?

    真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打天下易,坐天下难。

    为帝日久,权衡利弊,也越来越感觉到天下事非是看上去那般简单,朝臣们做起事情来虽颇多可恼之处,但未必就只有私心在作祟,其根本缘故还是准备远远不足,又无开疆拓土的先例所致。

    有了这个清晰的认识,些微动荡也就不算什么了,只要处置得当,一年两年过去,自然水到渠成,不得不说,经过几年磋磨,有些缺乏耐心的年轻帝王终于变得耐心了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头疼也是难免,尤其是摆在面前的一件事,让他有些犹豫不决,兵部,枢密院,甚或中书对有功将士的封赏多数已经做出了提议,分寸把握的也是不错,既不恩赏过滥,也不会让人觉得朝廷刻薄寡恩,大秦与西夏,金国交战多年,在军功处置上面还是驾轻就熟,让人安心的。

    其中功劳最大的几个人物也多数有了去向,一个就是兵部左侍郎李严蓄,晋枢密副使,只此一条,便已能酬其功绩,加上各种其他恩赏,当可令人信服。

    金州安抚使种从端,调任利州安抚使,虽说不喜其人,但利州也非金州可比,新得之地,沃野千里,职权只有更大,种从端,先帝贬斥之人,谅他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陈祖到还算聪明,自己上书言自家老迈,不堪奔波劳苦,请为团练事,却让他起了重用的心思,东川李任权,张德让等人不很牢靠,让其镇守东川却是合适。

    汉中张承郭猛两个有些尴尬,两人立的功劳大不大?这个毫无疑问,但说有没有错,也有,再说这两人虽有大将之才,但独当一面还是力有不及,照枢密院的意思,两人加官一级,皆调往潼关效力便是,这个处置也没什么可说的。

    接下来的几个人也是麻烦,一直议有未决的就是他们几个,头一个,大将军吴宁,此人家世显赫,其父叔两人,皆为大秦南面屏藩,本人入蜀之初,也是战功赫赫,让人侧目。

    可惜是功败垂成,一场大乱下来,伐蜀之功却已暗淡无光,甚至已有许多人参他怠慢军务,任人唯亲等事,若说这些都还是小事的话,那么吴氏谋逆一案就给他当头泼了一盆污水上去。

    而其在金州根深蒂固,与种从端结怨甚深,种从端这一次也是下了狠心,将吴氏几乎从金州整个拔了起来,陆陆续续被牵连的官吏将佐一大堆,连吴氏一门的家人眷属都被其押送进京,即便人已经去了利州,还连连上书参吴氏之罪,看上去是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怨气都发散了出来,也将事情做的绝了。

    开始时,前同门下平常事杨感还维护一二,到得后来,蜀中大乱闹的如火如荼,杨感也是倍感无奈,对此事再也不发一言。

    这么一来,朝廷这里就有些棘手了,大将军吴宁领兵入蜀,其中多有其亲信旧部,一旦处置不当,影响了前方军心士气,岂不是不堪设想?

    不过到了现在,这些前事也算不得什么了,吴氏谋逆案罪名虽大,大伙儿却都清楚,无非是吴家有人乱来,又被种从端抓住了把柄,却也牵连不到吴大将军的身上,吴宁最大的过错就是屯兵蜀中,却让蜀中战局弄得差点无法收拾,即便是本人身受重创,也逃不过处置不当,致使蜀中乱起的罪名。

    在此事上,枢密院的处置非常果决,上请立即下旨,锁拿吴宁进京待勘,几乎就是要一将吴家打死的意思。

    但景帝李玄谨思虑再三,还是驳回了此议,诏吴宁回京述职,发还吴氏一族在金州所有家产,却将吴氏一族所有人留在了京兆,只下旨严惩吴氏谋逆一案祸首数人,给吴宁留足了体面,但也将吴家在金州经营数十年的根基削了个干净,举起来,不轻不重的落下,让朝中不少大臣暗赞,陛下果然仁厚,没让有功之臣没了下场。

    许多人经过此事,却也心中思虑,都说陛下为政苛严,但细想一下,陛下登基以来,虽囚禁了太子,将魏王召回京师,抄了几个大臣的家,砍下了一些人的脑袋,但那多是皇位之争的余波所及,真正是为政这几年,对臣下虽多有斥责,却从未轻易重处过一人,大将军吴宁又是这般,看来这仁厚二字说来也不算虚妄。

    接下来的两人,才是真正的不好处置,一个就是临江伯李任权,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赵石赵柱国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等闲人物,一闹就是惊天动地,不过不论两人之间到底有何间隙,现在看起来技高一筹的还是得胜伯赵柱国,不但先在道理上站的稳稳的,还把李任权给拿了下来,根本没给对方一点机会。

    所以李任权那边的辩词就一直没递上来,光是听赵石的一面之词了,就算是假话,也有个先入为主的道理在,加上言之凿凿,虽未有真凭实据,但李任权这里却有了心虚的表现,竟然违抗军令,擅自归营,还当场被人抓住,有道理也成了没道理。

    两人的事情闹到御前,景帝这里又交下去,这回可好,兵部,枢密院,中书的议臣送上来,景帝仔细一瞧,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几乎又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赵石病倒在长安县,说实话,许多人都觉着赵柱国病倒的时机很不错,若是能晚上几个月回京,那就更好,景帝心里也未尝没有这个念头,但此时此刻,他却觉着,赵石马上回京,见一见这个心腹之臣,谈上一谈,瞧瞧他是如何说法,再来处置才是最好。

    琢磨了良久,最终景帝还是奏折上写了几个字,容后再议,撂下笔,景帝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拖就拖吧,朕到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不过。。。。。。赵柱国这是想干什么。。。。。。。。。。

    。。。。。。。。。。。。。。。。。。。。。

    好你个赵柱国,竟敢欺君罔上?

    屋子里的传出男孩儿刚变音,弄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外间几个穿着厚厚的狐裘,身上雍容华贵,却还着刀剑,显得分外威风的侍卫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而他们对面,六七个身材壮硕,瞪一瞪眼睛,挑一挑眉毛都让人心里犯凉的牙兵也都慢慢直起身子,右手轻轻握住腰间的刀把子,像狼一样的眼珠子在那群穿着花哨的侍卫身上扫来扫去,好像在琢磨着该从何处下刀。

    两边的人分属两处,但军服却差不多,都是皇帝亲军,只不过一边穿的好些,一边看着狠些,真正想拿气势轻易压住对方,想也别想。

    呵呵,干什么呢,都坐下,都坐下,对面的兄弟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帅和殿下的交情,要是平常人,就可以说是同窗,比亲兄弟还亲呢,在里面开个玩笑当什么紧?来来来,难得大帅让咱们陪着诸位喝点,管那么多作甚,这里是大帅行辕,又是长安县,都安下心来喝酒是正经,大冷天儿的,各位兄弟辛苦,来先干了这一碗再说。。。。。。。。

    大咧咧的李全德一见气氛有些僵,其实不过的大家伙儿瞧着对方都不怎么顺眼罢了,以前在京师的时候见的多了,打个圆场下来也是驾轻就熟,不过他说话也不敢高声,里面两个人一个是赵碳头,一个说起来还是他堂弟,但人家是皇长子,就算是亲戚,没那个时机和场合,他也没资格往前凑。。。。。。。。。

    要说长安县县令的府邸并不小,但后宅并没多大地方供十几二十人挤做一堆,皇长子李全寿到来,长安县县令以下,都是诚惶诚恐的迎候在侧,这时都被李全寿打发了回去,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五十多人不客气的进了赵石的临时居所。。。。。。。。。。。

    屋里李全寿所说也确实是个玩笑,饶是李全寿横眉立目,努力将小身板挺起来的同时,将身为皇长子的气势放到最大,也是唬不住赵石的。

    一年多不见,李全寿个子又窜高了些,嘴唇上的绒毛还变黑了些,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龇牙咧嘴的瞪了赵石半天,自己忍不住却先笑了。

    解下裘皮披风,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朝外间就喊,别光顾着自己吃喝,给本殿下送进些酒食来。

    赵石安稳的躺在床上,出了脸色有些白之外,没什么大的异样,病倒这事,有几个御医做底,不须怎么遮掩做作,李全寿顶风冒雪的亲来探望到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真没必要装成快死了的模样。

    李全寿看上去还是那么开朗好动,话也多,只是这只能代表其城府又深了几分,瞎话说的更加自然而已,其他的什么都说明不了。

    门外一阵慌乱,不多时,便有人将酒肉菜肴流水般送了上来,放了满满一桌儿,李全寿挥手又给外间的护卫们传令,让他们到别的屋子中安坐,即使留下的护卫,也不得靠近。

    颐指气使之间,比之从前,想的可是周密的多了,等到外间安静了下来,李全寿才笑嘻嘻的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兄长快请,小弟借花献佛,就当是给兄长略略洗尘,等回了长安,再给兄长办个热闹的接风宴。

    赵石这会儿也笑了起来,李全寿叫他兄长,却也没叫错,不过也绝对不合规矩,私下里还成,到了外面的万万不行的,不过一口一个兄长的,旁的不说,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呢。

    起身来到桌边,笑道:陪殿下喝两杯还成,但不能多喝,不然那几个老头又要啰嗦了。

    进屋到这会儿,赵石可一直未曾说话,样子让李全寿有些不摸底,这会儿见他一笑之下,大大方方,更不见外,还道方才人多嘴杂,不好说话,脸上笑意可就更多了几分。

    调侃道:那岂非很是难受?当初一句茶不如酒,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都觉着颇有豪气,现在连酒都不能喝了,看来伤的还真重。。。。。。。。

    说完哈哈大笑,不过一副公鸭嗓,听着着实让人不敢恭维,这会儿的孩子,就算有多少气度,只要一开口,就什么底都露了,这也正是前两年赵石的烦恼之一。

    殿下怎么来了这里?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两人坐定,赵石一边给李全寿倒上一杯酒水,一边问了一句。

    当然是奉旨出来,不然哪里出得了长安城?兄长可是将小弟折腾的不轻,先是被父皇叫过去耳提面命,之后又是母后,太后,一圈转下来,头都大了许多,有些话好像是父皇说的,又好像是母后说的,再想,则好像是太后她老人家说的,你说,都是什么事儿啊,过后你亲自去瞅瞅,光东西,小弟就给你带来了四车,零零碎碎,什么都有,不过多是些药草。。。。。。。。。

    无非是偶感风寒,歇上两天就没事了,怎会闹成这个样子?连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赵石挑着眉毛故作惊讶的道。

    李全寿目光闪了闪,抢过酒壶,给赵石满了一杯,笑道:是好事,是好事,不然我与兄长还不定得等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就算在长安见了,说话也没个清静。。。。。。。说起来,小弟可是担忧的紧呢,直到见了兄长的面,才真个安下了心来,这里我要说兄长几句啊,兵凶战危,兄长以后还需善自保重,功劳是立不完的,兄长性命贵重,不比他人,来日方长,又何必心急?

    没有一见面就说这些,却在此时才说出口,自然而然间将一片诚心关切之意表了出来,让赵石心中一暖之余,却也暗叹,这小子真是一年一个样子,也不知长大了能如何,只看现在,在人情世故上面已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筹。

    没事,这次死里逃生,也命大,想来世间能如那人般的刺客也没几个,还能都让我碰上。。。。。。。。。。。。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有个清静,若是回了长安,不定睡觉的时候都没了呢,为了咱大难不死,也为了殿下这一片拳拳之心,来,干了。。。。。。。。

    李全寿对于赵石喝酒的习惯可是记忆深刻,也不犹豫,立即一仰脖,将酒全灌了下去,这才擦了擦嘴角,笑道:兄长话可比以往多多了,看来,这领兵打仗真是磨砺人,连兄长这样的人竟也变化如此之大。。。。。。。。

    (古人的字,阿草也说不太清,但很多场合都能叫,不光是兄弟,长辈,亲戚什么的,有时候连仇敌都会咬牙切齿的叫,这个不太好说明白,其实就一种感觉,感觉能叫的时候,就叫出来了,阿草这里肯定有不当的地方,但到底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阿草是真没什么概念。。。。。。。。)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九章皇子

    (下星期上首页也不什么推荐,应该很有效果吧,没这些推荐还真不行,也真应了那么句老话,酒香也怕巷子深,很多作品就因为没推荐而成绩不如人意,这个月看来没白干。。。。。。。)

    两个人谈谈说说,转眼间便是半个多时辰过去,赵石也已停杯不饮。

    两个人多数都是闲聊,他们虽名为君臣,却像朋友多些,年纪相差不大,当初又同在陈老先生门下呆过一段日子,有些同窗之谊,等到这些年聚少离多的陌生感过去,说话就更随便了。

    加上两个人心机城府都非常人可比,说起话来不经意间便将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绕了开去,很有朋友相交,不涉利害的意思。

    但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又怎会清汤寡水的一直闲话家常?

    李全寿酒量甚浅,此时已是喝的满脸通红,有些微胖的脸上醉态可掬,说话也就多了些不着调,先是取笑赵石赵石风流无忌,在外边打仗也能勾回老婆来,离妻妾成群也差不多了。

    且府中侍女先生子,后纳妾,反而正妻那里没什么动静,在京师权贵里面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李家那边还没成亲,又把种家的姑娘拐了回来,李家那边颇有怨言不说,连种家折家的一些人也在说风凉话,若种从端身在京师,可能会被风言风语气出个好歹来的。

    说来说去,却又大叹自己那边妻妾不比赵石少,至今却没什么动静,问赵石有没有良策可以教之,还没等赵石琢磨出个话来,人家话锋一转,又说自己现在还没出宫立府,身边的大女人小女人一大堆,却都好似一个模样,瞧着好生没趣儿,还不如早年与赵石出去寻花问柳时所见的女子生动可人。

    赵石嘴角,寻花问柳?不过是带这小子去了一趟青楼而已,算得什么寻花问柳?再说了,那时这小子懵懵懂懂,好像当时就喝多了吧?哪还记得什么女子?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时情形了,不过由此可见,皇宫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能把个人憋疯了的。

    许是李全寿这几年寂寞的紧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想想也是,李全寿贵为皇长子,未来很可能就是太子,谁还能跟他坐在一起没有半点约束的闲聊?也就是赵石,和他不但年纪相仿,且还曾在景王府相伴,这等倾吐心事的机会对于身为皇子的他来说,真可谓是难得的很了。

    女人在一起聊的大多都是衣食住行,而男人们在一起,聊的除了钱权再就是女人了,李全寿又痛快的灌下两杯,眼睛眯着就问,那观星可还好吗?

    赵石想了半天,才想起是谁来,点了点头,可能还在府中吧?应该过的不错。

    李全寿撇着嘴不满意了,怎么?竟然没有好好安置,那。。。。。。那可是我精挑细选送给你的,不但模样秀丽,温柔贤淑,而且诗画之上也颇有造诣,这个不算,还能精打细算,是我身边少有的得用之人,送了给你,竟然撇下不管,真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赵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想自己府中,东拼西凑下来,也不知有了多少女人,若非他从巩义县带回来许多旧部,又有陈常寿,李博文等人在,都快成了女儿国了,哪儿还去管什么观星观月的?

    再想想后世那些官员,养个情妇什么都得偷偷摸摸,比之他们,这个时代的男人可就要幸福的多了,不过对于这些女人,多数不是从景王府出来的,就是皇宫内院的,里面的耳目恐怕不会少了,也让他有些不放心,以前没心思去管,以后闲下来,到要梳理一下,被人监视的滋味终究不是那么好受。

    心里如是想着,嘴上随意的回了一句,哦,这个当初殿下又没根我明说,我怎么知道?若舍不得。。。。。。我再把她送还给殿下?

    闻言,李全寿扬起脑袋,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屑,都说君有赐,臣不敢辞,那就更没有赐下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道理,咱们朋友相交,不说什么赐不赐的,但道理一样,送出去的再要回来,你能干的出来?

    那可不一定,皇帝抄家灭族的,还不是把以前送出去的东西都弄回来去了?送官儿出去可以削职,送钱出去可以罚俸,皇帝的赏赐也就那么一回事罢了。

    不过故意抬杠的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遂道:既然已经是我的,殿下就不必再牵挂了吧?说出去不好听不是。。。。。。。。

    李全寿愣了愣,接着就笑的前仰后合,并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小弟错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仰头一杯下去,笑声却是不止,瞧瞧,瞧瞧,就是不一样了,果然没错,当初我说十句你能回一句就不错了,如今再看,竟还能打些机锋,惹人一笑,哈哈,如此才可为良朋好友,难得难得。。。。。。。。。

    不过这你可是误会了,当初将观星送予你处,一来是我还没有出宫就府,用不上她,二来呢,你入京不久,虽说田宅都是不缺,但维持府中用度上面,哪里能跟那些大族相比?送你个瞧着赏心悦目,而又能干的女管家岂非正好?

    这些年我去你府上多次,虽还算得上是井井有条,但内外之间,却没一点规矩,过的像个小户人家,那怎么成?大臣们总说,治国如治家,反过来亦然,家宅不宁,怎么让人安心在外?你一个皇亲国戚,领兵大将,家里弄的不成样子,平白让人说了嘴去,丢的可不光是你一家的人。。。。。。。。

    赵石如今涵养越来越好,不但没有生气,还点头附和了一句,说的到也不错。

    李全寿立马得意的道:岂止不错,虽乃小节,亦合大道,不可不慎。

    赵石打量了一番李全寿,从那顽劣的王府孩童到现在一嘴大道理,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的皇子,变化不可谓不大,但赵石一直觉着,因少年时无人管束,身为皇长子的李全寿总是多了几分侠气,当然,这是往好听了说,若是往坏了说,就是有几分无赖惫懒,和雍容华贵的皇家子弟联系不到一起去。

    不过都说居移体养易气,你要真以为他雍容不起来,那就大错特错了,传承这个东西,几代下来,即便是再暴的暴发户,有了岁月的积累之后,也能培养出个贵族来的,更何况是出身钟鼎玉食的皇族?

    而赵石只不过感觉这些大道理出自李全寿嘴里怎么着都有些怪异罢了。

    这些大道理听着泛泛,说起来却朗朗上口,殿下可是长进多了。

    李全寿自然听出了赵石话里的揶揄,哼了一声,辩道:大道理也是道理,那南唐来的小子满嘴都是这种大道理,也没见京师有人说得过他,可见啊,大道理也是有用的。

    赵石忍不住问道:南唐来人还没走?

    李全寿摇头晃脑,他算是喝好了,人生难得几回醉,身为皇子,就更难得了,也就是在赵石这里,又远离京师,只觉浑身轻松,也就多喝了几杯,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的王府世子好像渐渐回来了。

    走?大秦和后周欲结盟好,这些嘴皮子利落的家伙立时吓的屁滚尿流,魏晋之流,空谈尚可,胆气不足,一个个弱质纤纤,彷如女子,如今虎狼之世,怎有他们立足之处?若起兵戈,后周或可一战,南唐?李全寿脸上满是轻蔑,只余一群书生尔。

    赵石想着陈常寿的一些话,隐约间明白,在外交上,后周无疑比南唐聪明多了,而今大秦上下对南唐印象大坏,却对后周多少有了些尊重的意思,这也好理解,大秦民风彪悍而又朴实,和胡人有些相像的地方在于,多以实力为尊,蜀中一场大战,后周临兵江上,引而不发,虽最终没得什么便宜,但却牵制了数万秦军,在大秦面前显示了足够的实力,自然而然间,在大秦上下心目之中地位也就不一样。

    本来南唐还占着些优势,联结大秦共制后周,对于大秦和南唐都有好处,但一场失败的外交将这一切都毁了,让大秦上下都起了恶感,使他们更倾向于和后周结盟,共同牵制更加强大的女真,这么一来,南唐派使者来大秦的目的不但没有达成,而且好像还将大秦上下都得罪了个干净,赖着不走,恐怕是直到这个时候,才醒起这次出使是为的什么吧?

    照这么下去,难道大秦下一个猎物就是南唐了吗?赵石不由皱了皱眉头,那真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当然,这是纯粹从战争角度来评价的,顺江而下,需要水军,大秦自己哪来的水军?李任权可是一把火儿将后蜀水军战船烧了个干净,想到这里,对于李任权又多了几分厌恶,你说蜀中皇帝都降了,其他人还不是传檄而定?你把人家的水军烧了干什么?

    他这里想到李任权,那边李全寿就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已经在问了,不说这些,临江伯可随你一起回来了?

    赵石答非所问,殿下可知,陛下会怎么处置李任权?

    李全寿确实已经历练出来了,醉是有些醉,但一遇到正事,眼睛立马清明了起来,半晌,才指点着赵石笑道:兄长这霸气,满朝上下,谁也比不得,李任权虽已是临江伯,但和兄长比起来,功劳也有些,但见识不明,实在可惜。

    话说的模棱两可,乍听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却又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个明白,赵石一听就懂了,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若有忌惮,就不会拿下他,此人居功自傲,不懂收敛,坐拥兵权,就以为旁人动不得他,藩镇之祸,便以此辈而始,当初臣与陛下相遇,谈起庆阳之事,皆深恨大将专权,不顾大局,李任权正为此辈翘楚,因一己私利,差点误了国之大事,如此专横跋扈之人,当尽早除之,若非顾忌太多,在蜀中就斩了他,而今送回京师,怕的就是陛下心软,殿下这么一说,我可就放心了。

    赵石的话说的有些啰嗦,更像是解释,也像是奏对,一面之词的味道很浓,但其中的杀气是一听就明白,李任权不死,他是不会放手的,对于这个,李全寿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没领过军,当然不明白,将领间的纷争比文官政争要直接,少上几分诡秘,却要多上几分惨烈。

    而赵石就不用说了,照他看来,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李任权就必须死,最少也要削职为民,很纯粹的想法,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至于所说的这些理由,不过是些解释罢了,就好像之前李全寿说的那些大道理,谁都能说几句,旁人也反驳不得,但真信的,又能有几个?

    李全寿举杯与赵石碰了一下,打了个哈哈道:此事还悬而未决,不过小弟有些奇怪,那李任权怎么就。。。。。。。。

    问的直接,赵石一口将酒喝下,思量了一下,回答的也直截了当,没什么,之前那些么,冠冕堂皇了些,少有人信,但也没多少假话,不过说句老实话,李任权虽得罪了我,到也算不得什么,之所以成了今日局面,也怪他倒霉。。。。。。。。

    说到这里顿了顿,直视李全寿,心念电转,最终却是露出笑意,道:那就跟殿下解释一下,我夺下剑门,立即派人去邀他出兵,他却敷衍塞责,那时我就觉着此人狼子野心,多数又存着在庆阳时那般浑水摸鱼的心思了,赵石自问也是铁石心肠之人,但领兵至今,不说身先士卒,却从未干过让军卒白白送死,自己从中渔利的心思,听到回报时,我这儿就已存了收拾他的心思。

    而后他又送上门来,借着这个由头,让他不死也脱层皮下来,岂不大快人心?没错,他不顾军令,从成都出走,是我逼的他,我明白的告诉了他,我要与他为难,要治他坐视成都被围之罪。。。。。。。。

    要说这人以前我在庆阳府时见过,心机城府都很深,左右逢源的,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就算那时我还是个小小的队正,他也是一副折节下交的样子,这样的人以前。。。。。。。嘿嘿,都是有大私心之人,一旦事到临头,比谁私心都重。。。。。。。。。

    既然看准了他,恐吓上两句,虽无实证,也能吓他够呛,这样的人一害怕,定然就是那么个结果,加上心虚,立马就出了成都,白白送了个把柄在我手里,人都在我手里了,还不是任我怎么说都行?再说这人干的那些事也是明摆着的,若是他解了成都之围,之前所有还能尽数遮掩,但现在嘛。。。。。。

    抓住了人,我就又想,蜀中大乱,我大秦损了多少军兵将士?若之后再追查一番罪责,又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吴大将军估计落不得好去,再加上个临江伯,有了两位大将在前,谁若再想彻查,难道还想将伐蜀功臣一网打尽不成?

    要不怎么说呢,算李任权倒霉,既然他存着让大家伙儿送死,自己得利的龌龊心思,那就别怪我将他这个临江伯弄出来当替罪羊,保全一下有功将士的性命了,而既然我做了,若他李任权能轻松脱身,那怎么成?

    他这里说的真真假假,李全寿听的却是如痴如醉,心里那一丝不快也早不知飞哪儿去了,咂摸了半晌,才一拍桌子,父皇总说,圣人之言乃大公之道,然天下间何有大公之人?所谓公断,皆为不涉自身利害而已,一旦事涉己身,定有私义杂之,唯小人定以私义而事,而君子则以公道论之私情罢了,兄长此举,足堪为君子矣。

    评价太高,赵石也有些受不了,公心是什么,他不太清楚,君子这种动物,赵石也不知为何,皆因后世已无君子,连禽兽和禽兽不如之辩都弄的人尽皆知,视之为理所当然,哪里还有什么君子?但赵石也知,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君子,小人到是贴近一些,骗孩子的罪恶感没多少,但总有些不自在就是了。

    索性举杯邀饮,打着将虽不笨,但也不聪明的皇长子殿下灌醉的主意。

    但李全寿酒量虽浅,醉的却也没那么快就是了,转头就关切的问,兄长之后有何打算?

    这个不好说,不过也想在京师多呆些日子了,我这里荣华富贵想来也已不缺,也该是歇歇的时候了,到是殿下,听说前些时有人提议立储,殿下是怎么想的?

    李全寿转了转眼珠儿,听出赵石说的有些不尽不实,但方才解释李任权之事,却让他觉得推心置腹,没有什么隔阂,手扶着酒僎,沉吟片刻,这才叹了口气,还能怎样?也不知是谁,竟然上书要父皇立储,存的可未必是好心,当初情形,兄长也知道的,那个时候立储,简直就是架了人在火上烤。。。。。。。。。

    赵石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这个时候掺和起来可非是好事,赵石听人说,陛下有意立下储君,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全寿愣愣的望过来,等着他的下文,谁都明白,如果此时立储,他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人选,至于宫里那襁褓婴儿,只要陛下还没糊涂,就绝不可能成为大秦太子,李全寿不喜反惊,谁传出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不由自主间,一缕狐疑之色已经出现在了眉宇之间。

    赵石却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听说而已,当不得真,听人说了许多,只记得人家说,此时立储,正合其时,既然殿下不知,那多半是假的了。

    李全寿目光闪动,几乎没了一点醉意,手掌紧紧握住酒僎,心砰砰直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石,好像要在赵石脸上瞧出花来才罢休,嘴唇蠕动,想要追问,却又忍住,只瞧他的表情,就知道难受的厉害。

    赵石这句话自然是没有说完,南十八在说的时候,是说了很多道理的,最浅显的一条便是,景帝陛下之所以一直不曾立储,多数是觉着自己春秋鼎盛,膝下又只有独子一人,没必要早早立下储君,但这一次蜀中之战奇峰突起,定会让他察觉出了迟迟不曾立储的危机所在,加上后宫又诞下二皇子,若再迟上几年,储位之争便会显现出来,那时再立储,就有了许多麻烦。

    虽说大秦一直是立贤不立长,但没有一个皇帝会眼睁睁看着诸子展开旷日持久的纷争,将所有人都席卷在内,感情上很少能接受得了,帝王的尊严也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

    那边李全寿缓缓收回目光,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干涩道:此等大事,又怎会只你听闻?看来也只是一句笑语罢了,今时不同往日,父皇。。。。。。。。。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年方稚龄,脸上却满是深沉的愁绪,闷头喝了一大口,又挑着几样不算肥腻的尝了几口,这才重又笑了起来,今日清静,不妨有人打扰,不说这些扫兴之事,听说剑门那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你这才吃了大亏,这次来,还担心你是个不死不活的样子,那可大大糟糕,太后娘娘那里也得心疼死,不想却是能吃能喝,一如从前,着实可喜可贺。

    快跟我说说,那刺客真就有那般厉害?宫中侍卫多的是,骁勇之人也是不少,怎就没那等神妙展现?

    赵石也放松了心情,随意的道:那人确非寻常,一身本事天下少有,若有心潜伏在侧,少有人能躲得过的。

    快说快说,不要吊人胃口。李全寿作猴急状。

    赵石知他故意如此,没奈何,也就顺着他道:那人是草莽中一等一的豪杰,身手高强,不过说到底,也还是单枪匹马,再厉害也不过能敌十人百日,只是这样的人蓄意刺杀,实是防不胜防,当时也是有些疏忽,让他瞅了空子,竟为其潜近了身侧,略略交手,就在胸口中了他一下,撞在墙上。。。。。。。

    赵石讲故事有些欠缺,但还是耐心讲了下去,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谈兴不知不觉间便高了许多,这些草莽豪杰,被他们打上一下,别说是肉体凡胎,就算钢筋铁骨,也只有骨断筋折的份儿,挨了一下,我这儿就吐了一口血,受了重伤。

    还不算完,那人又欺上来,再度交手,又几下,胸口就又挨了人家一下,这一下可是重的很呢,直接撞穿了墙壁,将我打了出去,可想而知,那一下挨的有多结实,就这会功夫,那些侍卫才刚惊觉进了中军大帐,我这里却已生死一瞬,要不是贴身软甲穿在里面,早就死了的。

    那人也是亡命之徒,四下里军兵都赶了过来,他见我未死,竟然又追了出来,我这里自然不能束手待毙,拼命跟他周旋,身上又挨了两下,胳膊当时就断了,胸口还挨了一下,好在四下护卫军兵扰了他心神,胸口上一下没怎么挨实,那也差点把我又从外面打回中军大帐里面去的。

    到了此时,我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只剩了躺着等死的命,那人还想靠近,但到底为军兵所阻,就算如此,还是连杀数人,飘然远走,谁也拦不住他,殿下说说,这样的人若再多几个,还有谁能睡的安稳?谁还敢睡的安稳?

    李全寿开始还有些意兴阑珊,半听不听的,但越听越是入神,对于一个长于长安的尊贵皇子来说,这不啻于是在听一个传奇。

    这么说来,世间真有此等红拂般的奇人?

    就算是奇人,也是要命的奇人。。。。。。。。

    可惜未曾亲见。。。。。。。。。你伤的真那么重啊,竟然这会就都好了?

    赵石也是一阵气结,这小子不地道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自己为什么竟然没死似的,我这里昏迷了一夜才醒过来,就算还有口气,也是不多了,在剑门养了些天,才好转了些,若是殿下在那里就好了。

    哦?李全寿兴奋,眼睛亮亮的。

    那刺客定然就冲着殿下去了,断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殿下周遭防卫森严,说不定还真能亲眼目睹其人威风。

    哦。。。。。。。。李全寿尴尬的笑。。。。。。。。。。

    (七千字,累坏阿草了,昨晚阿草看了永不磨灭的番号,电视剧啊,不是小说,抗日片,演的真逗,很另类的抗战片子,很不错,向大家郑重推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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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