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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六十九章刺杀

    赵石猛在睡梦中醒来,若是常人,这个时候肯定有片刻思维混乱,但赵石这时却与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一下子做起身来,锐利到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标示着他那清醒到警觉的神智,心脏缓慢而又强有力的跳动着,并无惊醒之后,浑身血液蓦的流动加速,而使心脏狂跳的感觉。

    大帐中灯火昏黄,蜀地特有的水汽弥漫其中,使大帐中有些阴冷潮湿的感觉,外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听口音就知道是守在帐门之外的亲兵护卫,而远处还会偶尔隐隐听到军营中秦军传令的呼喝之声。

    一切都很平静,但赵石眼睛却亮的有些吓人,危险的感觉从他心头蔓延,汗毛孔收缩着,让他浑身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那从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警觉已经慢慢消退,但在生与死的瞬间磨砺出来的,对危险的预兆却不知怎么,越发的清晰起来,听上去有些矛盾,但只要细细分辨一下,却很自然的就能知道两者的区别在哪里。

    前者来自于主观,危险的环境逼的他不得不使自己每一刻都在提醒自己,保持高度的警觉,防范着各种可能突然发生的险情,而后者却属于本能范畴,是一种玄妙到无法理解的预判,更像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兽类拥有的东西。

    无须多说什么,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像是两幅画作,一个是刻意雕琢,总免不了斧凿痕迹,一个则是浑然天成,老天赋予罢了。

    赵石慢慢站起身子,目光逡巡,审视着周围没一个地方,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是浓重,这种感觉很不好,压力好像潮水般冲击着浑身每一寸的神经,那种滋味儿绝对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更像是一种酷刑。

    但赵石却仿若不觉,慢慢活动着身体,感受着压力之下,好似发自肺腑的兴奋,凝神片刻,张嘴就想将帐外的亲卫叫进来,如此清晰的危险感觉,他还是头一次经历,甚至呼吸一次,都会让他更加的不安,冥冥之中好像被洪荒猛兽盯住一般,从醒来那一瞬间,就让他清晰无误的知道,随后必定是生与死的碰撞,死神正在他身边徘徊,带着如同收获般的微笑。

    下一刻,他紧紧的抿住了嘴唇,猛的抬头,脸上终于露出了那久违的凶狠之色,说是中军大帐,其实这里却是一座宽敞的营房,墙面是砖石混合土木的结构,很是牢固,房顶却是平常民居差不多,木头架子上面蒙着砖瓦。

    而此时此刻,瓦片被无声无息的揭开,只在赵石抬头的顷刻,昏黄的灯光中,映入赵石眼帘的是一张满面虬髯的大脸,一双黑黝黝,彷如晶莹剔透的眸子和赵石对个正着,那人显然愣了愣,接着便咧开嘴,露出一副白森森的牙齿,竟是做了个大大的笑脸,笑的毫无做作,笑的张扬跋扈,笑的是如此肆无忌惮,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伏在房顶上,欲要效那刺客之行。

    但赵石瞳孔却是猛的收缩,说来话长,这却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一笑之间,却再无任何隐藏行迹的打算,屋顶在巨力之下,猛的塌了下来,瓦片混合着木料在一声巨响当中如雨般落下,而这当中,还有那如同苍鹰博兔般夭矫而下的身影。

    赵石一声闷吼,身子猛然翻了出去,避开对方锋芒,眼角余光之中,却是第一次看清了那人,那人身上穿着秦人军服,也不知从哪个秦军兵卒身上扒下来的,看上去短了许多,穿在身上,有些可笑。

    但赵石可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这人明显是冲他而来,但刺杀杀的如此惊天动地的,让赵石越发的觉得有些不妙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赵石根本来不及再有其他的念头,从那刺客崩开屋顶,到落地,不过是眨眼间事,甚至外间的亲兵护卫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那人已经落在地上,让赵石惊异的是,那人根本没有什么卸力的动作,腿部只是稍微弯曲了一下,身形一展,几步的距离竟是一闪而逝。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赵石身前,并不粗大的手掌如同慢动作般,却让赵石感到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按向他的胸口。

    赵石寒毛根都好似炸了开来,死亡的阴影头一次如这般好似毫无抗拒之力般降临在他的头上,赵石眼睛猛的睁大,几乎是瞬间便有血丝出现在瞳孔周围,那人动作清晰的让人感到好似其人在故意展现自己的动作,但赵石却知道,这人的动作却已经快到了让人不及有其他举动的地步。

    低沉的咆哮生好似在胸腔里硬逼出来一般,赵石勉力抬起自己的手臂,和那人比起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做出一个动作竟然慢到了这种地步。

    但顽强的求生意志让他身子猛然后仰,手臂终是在那人手掌来临之际,挡在了他的胸前,砰的一声闷响,很难想象,肢体碰触会发出这种好似爆炸一般的声音,赵石只觉得好像被巨锤击中一般,手臂剧痛,一股让他感到无法抗拒的雄浑力道涌了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后背一震,撞击在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屋子都好像震动了一下,喉头一甜,血腥气大作,只一下,便震动了肺腑,张嘴欲呼,却喉头如塞,张耳欲闻,却两耳轰鸣,再无外音。

    如此的敌人,如此的威势,终是让赵石惊惧之心大起,武功?绝顶高手?这些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最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世间竟然还有比他力气更大之人。

    自习练般若劲儿以来,精力充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身体上的强壮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无所不能,可移山填海般的错觉,并在此基础之上建立一种牢固的信心,而一直到得如今,也确实未有人再在他面前展现过绝对的力量上的优势,即便是他,也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种也许其他方面有所不足,但在力量上,却是无人能比的感觉,但现在,这种如同信仰般的信心却是在这一击当中,被敲的粉碎。。。。。。。。

    “咦。。。。。。。。”

    那刺客从屋顶落下,到行那雷霆一击,如同行云流水,又如神如鬼般的身形终是停了下来,虽是虬髯满面,但看上去却有些清秀模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异色,接着掠过一丝潮红,如同生根般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就此止住身形,但行那雷霆一击的手掌却还在微微颤抖。

    “般若禅功。。。。。。。”

    声音并不粗犷,却分外的清亮,一双幽深灵动的眸子注视着赵石,既无暴虐凶狠,也无任何怜悯温情,有的只是如同闲庭信步般的悠然从容,其中竟然还带着些微的欣赏,看的赵石寒气大冒,不过趁此机会,胸间烦闷的感觉总算舒缓了下来。

    “有刺客。。。。。来人呀。。。。。”

    “护卫大帅。”

    帐外的亲兵终于瞅清了里面的情形,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身影晃动间,有人已经冲了进来。

    那刺客脸上却无任何波动,只是轻轻道了一句,“可惜。”

    话音刚落,那带着惋惜的神色却是更浓,但身形却已暴起,赵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以外的念头都生生压了下去,就像每次面临凶险的时候该做的一般,张嘴大吼,在那人身形刚动的瞬间,向前方一拳击出。

    不战则死,对于像赵石这样的人,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够摧垮他的求生意志。

    那人身形依旧如电,数米的距离,几乎一闪即过,那些亲卫刚涌进来,他已经到了赵石的面前,手掌拨动,如手挥琵琶,赵石势大力沉的一击便已在如同蜀中烟雨般的轻柔力道中被拨转到了一旁,另一只白皙的手掌向赵石的胸膛按了过去。

    赵石这次却有了准备,左掌立即向那人手腕抓了过去,同时侧身,手肘猛击对方肋下,标准的军中格斗技能。

    但那人却是应对从容,在这方寸之间,两人动作都是快的如同电闪雷鸣一般,只瞬间,便交击了数下,每一下都爆出沉闷的响动,显见两人劲道都是十足。

    半步崩,赵石使出来有些似是而非,但配上他浑厚的力道,却是威力非同小可,仓促之间,有什么用什么,全凭本能,却正合此时贴身近打的局面。

    “好。”

    那虬髯刺客轻喝了一声,架势只稍一摆开,这人眼中便已有异彩闪过,显然是见猎心喜,但赵石一拳方自击出,拳头上,胳膊上便已连中数掌,半步崩的威势根本没有使出来,便已被压了回去,手臂更是疼痛欲折。

    贴山靠,被那人一拨一转,身子猛的便靠在了墙上,在眼前这位武学大家面前,赵石的所有技能动作都好似儿童涂鸦一般,笨拙而又稚嫩。

    压倒一般的优势,电光火石之间,赵石只有凭借本能连接了数下,只觉前方拳掌交加,恶风铺面,却是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动作,最终是身前空门大开,那人一掌猛击在他胸口上,赵石瞪大了眼珠子,勉力将左手放在了身前。

    这一次,和上次却又有不同,先是一股至柔之力一引,赵石般若劲特有的反震之力便被引了开去,赵石也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就好像前方有一块大大的磁石一般,但接下来,无可阻挡的刚猛力道像是被堤坝拦截的洪水般爆发了开来。

    轰的一声大响,赵石身后的墙壁终是抵不住这等威力,一下子便崩塌开来,赵石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透壁而出,有墙壁阻挡,也硬是飞出去数米,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这才勉强控制住身子,一骨碌站了起来。

    这时他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硬碰只有死路一条,一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浑身上下的骨节好似都是***,胸口处的骨头也不知断没断,只知道胸口这里痛的已经麻木,生死关头,终是让他那股天生便有的狠辣劲头展现了出来。

    烟尘中,那追魂夺命的身影一下子又闪到了身前,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赵石狂吼一声,不退反进,猛然贴了上去,两条身影在烟尘中纠缠着,在中军大帐周围火把的光亮中,若隐若现。

    说来话长,其实此时离赵石遇袭也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亲卫们惊呼四起,周围的军兵已经被惊动,但这时却只有几个亲卫冲进了中军大帐,其余人等还没反应过来。

    拳掌交击,劲气四溢,烟尘之中,赵石几乎调动了所有的精力,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化作了武器,一拳击出,膝盖已经提起,接着便划为鞭腿,身子一歪,肩膀上挨了一下,却凶悍的一个头槌顶向对方额头,每换一招,都仿佛在生死边缘走上一圈,在这悍不畏死的攻击面前,那人终是也被逼得无法蓄力,再没办法像先前一般,使出威力绝伦的招式。

    但两人只不过纠缠了几下,闷哼声中,赵石的身子又被击飞出去,猛的撞击在中军大帐的外墙上,赵石脸上凶狠之色未减少半分,但脸色却已苍白如死,嘴角处不断流下鲜血,显然内府已遭重创,一条胳膊耷拉在身侧,也不知是断了,还是脱臼,反正已是无法提起。

    而那人也有些狼狈,衣衫被撕下了一大块,上身衣服几乎是挂在了身上,脸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般若禅功到了第三层上,最大的特点便是每受一次重击,都有一股雄浑博大的反震之力凭空而生,击打的力道越强,反震之力越是凌厉。

    那人虽说用柔力卸去大半,但自身也不怎好受,连着三次将赵石震飞出去,终是也受了些内伤。

    见赵石倚着墙壁又站了起来,这人心中也是佩服对方的坚忍,但随即便心中释然,传闻练这般若禅功之人,每一个都是有大毅力之人,这个秦人将军如此顽强,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这人年纪轻轻,就已有如此修为,才是真正让人惊异,比起在峨眉山上碰到的那个和尚,此人般若禅功好像更进了一层,而今却要死在自己手下,却着实有些可惜,若是等上十年二十年,此人般若禅功当有望大成,那时再战,才是势均力敌,令人神往。。。。。。。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此行的目的却是一丝未变,身形展动,就想上前行那最后一击,这蜀地呆的也腻了,杀了此人过后,却要到秦地再走上一遭,秦地天高地阔,秦川英雄也不知又多了几许?

    就在这时,残破的墙壁里面,一***吼了一声,弓弦乍响,箭矢嗡鸣,那人刚踏出一步,身子本能的一扭,箭矢带着悚人的锐啸,擦着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五石硬弓,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如他一般能为,也难免受了轻伤。

    脚步就此顿住,破洞那里,却猛的窜出一条人影,手中一杆长长的铁枪,带着一往无回的声势,如龙在野般向前刺出。

    但这人却视如不见,只是往那洞口处暼了一眼,一条雄壮的大汉正站在洞口处,再次拉开弓弦。

    顷刻之间,这人身形颇动,铁枪立即刺在空处,身影连闪,几步间,便已来到赵石身前,此时赵石满嘴的鲜血,若非靠着墙壁,不然身子已经软倒在地,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发出***,胸腹之间,翻江倒海,每一呼吸,便有鲜血涌上喉头,从嘴巴,鼻子处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这时的他,已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若再挨上一下,便是他有九条命,也得丢在此处。

    如此可怖可畏之人,竟然真被他遇到了,赵石嘴角绽开一丝苦笑,走了这许多路,费了那许多心机,没想到还是一场空罢了,不知这回老天爷又会将他送到何处,还是就此了却,再无痕迹留下?

    而这刺客也是个奇特之人,不过,能有这般能力的人,又怎会是平常人?

    思绪混乱,却没什么死到临头的绝望,惊恐之类的情绪,谁也无法否认,他自己本也是个奇特之人。

    那刺客身形奇快,眨眼间便来到离他两步之外,再一动,恐怕就能出手了,那双奇异的眸子清晰的露出惋惜甚至是不舍得下手的神色,在赵石看来,就像是鳄鱼的眼泪。

    脑海中灵光一闪,几个字脱口而出,“方。。。。。。火。。。。。。。羽。。。。。。。”

    (哈哈,关键时刻停住,让人欲罢不能,评书的惯用伎俩,怎么样,大家请听下回分解吧。。。。。。。。。

    对了,会员***是个什么意思啊?今天才注意到,会员***怎么那么少呢?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真差的那么远吗?)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章重伤

    (六千多字,本来想写个八千来着,但时间有些不够了,就先发了吧。。。。。。)

    这人正是拜火神教刑堂堂主方火羽,此人经历在前文已然讲过,这里不须多提,此人武功盖世,曾游历北国,会遍北方群雄,并无一人是其敌手,若说天下第一高手还有些夸张的话,但以武学宗师称之,却是名副其实。

    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举手投足之间,皆有莫大威能,若是存心刺杀一人,即便是帝王至尊,只要被他近了身前,也是九死一生,与常人无异。

    之前刺杀吴大将军也正是此人亲自出手,吴宁身边也有高手护卫,还内衬软甲,但终究也是个重伤昏迷的下场。

    赵石虽说机警狡诈,但剑门初定,他又出身寒门,底蕴不同,经历也大相径庭,所以在这护卫实力上,实不如吴大将军多矣,竟是被人摸近身边,护卫们还懵然不知。

    此时赵石已是深受重伤,接二连三被方火羽这样的人击中身躯,就算是块顽铁,此时也已被锤扁了,何况是血肉之躯,若非他身上一直穿着那件黑黝黝的内甲,加上体质强健,不类常人,此时早已魂断多时,成了人家的手下亡魂了。

    就算如此,挨了这几下,赵石此时也只能靠着墙壁的支撑,还能勉强站住身子,再行出手抵抗,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见刺客再次向他而来,情急之下,方火羽这个名字是脱口而出,之后心中更是一片清明,他这样的人,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放弃哪怕一丝的求生机会,福至心灵般,接下来又是嘶哑的吼了一声,汉阴方府。

    听赵石叫出自己的名字,方火羽已是脚步一顿,接下来这四个字更是让他脸色剧变,即便是利箭划破脸颊,生死一瞬也不曾变过的从容之态终是不见了踪影,一双清亮如幽潭止水般的眸子好似烧起了一把野火儿,妖异中带着缕缕森寒。

    汉阴方府,也许别的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却是清楚,方家的亲族可都在那里,没想到,不声不响的,那里已在秦人的眼中,他虽嗜武成狂,对于神教中事不太上心,但亲族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却是不同,练武可不等于是斩情灭性去当和尚。

    心中又惊又怒,终是被这几个字挑动了情绪。

    但此时此刻,大军中军所在,却哪里容他稍有迟疑,只这片刻功夫,弓弦再响,利啸声中,利箭划破空气,瞬间便已到了他的胸口处。

    由于深思不属,这一下却是未能事先躲开,但他也未慌张,闪电般抬手一拨,间不容发的拨在疾飞而至箭矢之上,手掌边缘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眉头轻皱,五石弓发出的箭矢力道就不用说了,速度上更是肉眼难辨,若非亲眼看到,谁又能相信,有人能赤手空拳,将五石弓射出的劲矢拨开?

    但他却真真的做到了,手掌上有鲜血流下,箭矢却是斜着擦过他的肩膀,在他肩头带出几许血丝,瞬间隐没于黑暗之中。

    但这一次,终是又阻住了他的脚步,弓弦连响,那边的达懒这次却是猛开半弓,一刻不停,箭矢如流光电闪般纷飞而至。

    但劲道却是不足,方火羽手臂挥动,或拨或抓,随手而出,顷刻之间,十余支利箭,竟是无能伤他分毫。

    侧面猛恶的风声响起,一支铁枪猛的刺向他的腰肋,沉重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大汉大步而来,两名亲卫此时已经到了赵石身边,一人护在他身前,一人连抓带拽,拖着赵石的身子便向旁边移动。

    越来越多的军兵向这边疾奔而来,破洞之中刀光闪烁,赵石的亲兵蜂拥而出,有人已经取出手弩,不管不顾的向着方火羽这边攒射,只这片刻耽搁,再想上前一步,即便是以方火羽这等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也是分外艰难。

    一击不中远扬千里,本是高明的刺客最好的写照,但用在这方火羽身上却并不合适,此人二十多岁行走天下,已一双肉掌力压群雄,笑傲北国,更曾在金国境内接连刺杀军中大将,从大军围剿之中从容脱身,杀人无数,令人闻风丧胆,而其胆气之豪,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此时已经动了真火,虽说惊动大军,弓弩齐来,刀兵闪耀,人是越聚越多,齐齐往这边围了过来,局面对于他来说已有些凶险,但他一双眸子紧紧盯住赵石,却一点离去的意思也没有。

    手臂挥动,竟传出金铁之声,宋人逢双手虎口绽裂,一杆沉重的铁枪被震的高高飞出十余米之外,人也如遭雷擎,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打着转滚倒在地。

    铁彪这时也已赶到,怒吼声中,手中大刀当头劈下,却不知怎么,一下便被人抓住了腕子,就好像套上了一只铁箍,这一刀再也无法斩下,挣动之间,铁塔一般的身躯却被人好像玩具般抡了起来,弓弩箭矢一下子便有四五支招呼在了他的身上,虽说他本就练的是横练功夫,并无大碍,但也是疼痛难当,痛呼出声。

    天旋地转之间,身子好像腾云驾雾般飞起,直逾十数米,这才狠狠摔在地上,一时间,浑身上下筋酥骨软,再难动弹半分。

    人影闪动间,刺客随手拨打雕翎,向赵石方向扑了过去。

    保护大帅。

    围住他,围住他。。。。。。。。

    上去,上去,拦住他。。。。。。。。

    一时间,四周全是秦军士卒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主帅于军中遇刺,这等大事发生在眼前,让秦军士卒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中军大帐周围,已有数百兵卒拼命向这里赶来,而赵石的亲卫离的近些,已有十数人护卫在赵石身侧,更有两人抬着赵石没命的向相反方向跑去。

    刀光闪动,人影纷飞,拦在刺客面前的亲卫竟无一人能稍阻其势头,不是吐血飞出,便是被随手抓起,挡住疾飞而来的箭矢,一时间,这里惊呼惨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周围秦军疾奔而来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就像是搅动的沸水一般乱了起来。

    一掌击在一个军兵的胸前,那军兵立时双眼暴凸,胸骨尽碎而亡,但这些亲兵都是赵石一手带出来的,在东征之时便已显露出他们的忠心和悍勇,这时主帅就在身后,各个都起了拼死之心,那亲兵虽死,但双臂却紧紧抓住方火羽的胳膊,竟是让方火羽挣脱无从。

    还有数步,被人抓住胳膊,终是身形一顿,停了片刻,只这一瞬之间,有人合身而上,抱向他的腰身,脚下如弓,一脚踢出,将那军兵踢的骨断筋折,倒飞而出,砸倒数人。

    但左脚却是一紧,已被人牢牢抱住,方火羽左脚如钉子般定在地上,扭动身形,一脚踏下,踩的那军兵鲜血狂喷,死的不能再死。

    但在这样的时候,任他武功绝顶,只是被人纠缠顷刻,胳膊上也是一阵剧痛,终是被弩箭所伤,离赵石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周遭蜂拥而来的秦军士卒终于赶到,牢牢将赵石护在人堆之内,再也看不到身影,秦军军官呼喝连连,再非之前的混乱可比,军兵们起盾牌,短刀手随后跟上,弓箭手趁隙攒射,刀光闪动,箭矢横飞,虽屡有误伤,但秦军上下激怒之余,再无顾忌,将这中军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火羽手臂一振,终是将那军兵尸体甩了出去,双手闪电般抓出,立即抓住两个近前的军兵,劲力稍吐,震毙两人,将两人身体当做兵器舞动了个密不透风,立时便有几个军兵被砸的飞了出去,箭矢也被纷纷格落挡住。

    方火羽也知道,这时再是不走,恐怕就走不得了,人力终是有时而穷,即便是他,被大军死死围住,也只有饮恨当场的结果。

    猛的暴喝一声,手里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他掷了出去,由他双手掷出,就好像为投石车投出的巨石一般,撞的那个方向的秦军士卒人仰马翻,惨叫之声迭起,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接连撞翻十数人,才滚落在地上,已然不成人形。

    趁着这个空隙,胆大包天,如神如鬼的刺客,身形飘忽闪现,在火光中竟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缺口处,连连晃动,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凡挡在他身前的秦军士卒都被撞的纷纷飞出。

    到了外围,虽还有秦军不断跑过来,但黑暗当中,像他这样的身手,再想要围住他可就千难万难了。

    身影闪动,不一时,便隐没于黑暗之中,这一夜,秦军大营当中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急令起来搜索刺客,但闹腾了一夜,除了开始时发现了几次刺客的影子,再到后来,几乎全营皆起,却再也没听到那刺客现身过。

    中军大帐之中,亮如白昼,各军将领皆守在门外,却鸦雀无声,大军统帅在中军遇刺重伤,此等大事发生在眼前,众将皆觉脸上无光,像是羽林左卫的将校,大多都被派出去捉拿刺客,而站在这里的,都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中军官儿张锋聚灰头土脸的跪在帐内,垂着头,一句话没有,旁人劝他起来,他理也不理。

    赵幽燕等亲兵紧紧守住中军大帐四周,人人脸上皆是悲愤之色,却是无从发泄,要说大帅遇刺,罪责最重的就要数他们了,但这个时候,却没几个人想及罪不罪,罚不罚的,眼睛都在有意无意的瞅着中军大帐,心里在祷告着老天爷,千万别让大帅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中军大帐里面,军中那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被召到了这里,轮流上前为赵石诊治,赵石趟在床上,神智到还清醒,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嘴角不时渗出血丝,锐利如刀锋的眸子也是黯淡无光,一条右臂肿的发紫,好像灌了水的紫萝卜。

    赵石动了动身子,胸口好似针扎般一阵剧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感受了一下浑身上下的情形,却是觉得多数有几处是骨折了,内脏的损伤还无法估量,但自己只要还醒着,就说明伤势虽重,却未到要命的程度,当然了,前提是医疗及时的话。

    一阵困倦的感觉袭了上来,但他却努力的保持清醒,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深知,在这样一个时候,睡着了其实和昏迷也只有一线之差,都是要将性命交出去一半的身体本能行为。

    有人用湿布轻轻擦去他嘴角渗出的血丝,他虽然睁着眼睛,神智也很清醒,但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人影晃动,但却看不清眼前的是谁,耳朵边上好像有无数人说话,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他心里骂了一句娘,这次伤的真的是很重,也不知以此时此刻的医疗条件,保不保得住这条性命。

    喉咙干涩,有些脱水,他嘴唇努力蠕动,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受伤的次数不少,这样的情形也熟悉的很,也明白此时此刻,肯定有不少军中大夫伺候在旁边,但心里也有些不摸底,这些该死的家伙知不知道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要马上补充食盐和水分才成,不然渴也能把他渴死的。

    不过片刻之后,这种担心也就消散了,有人轻轻扶起他的头,又带动他胸口一阵疼痛,他又骂了一句出来,但听在旁人耳朵边,却是大帅了两声,几个大夫都是满头大汗,在他们看来,此时大帅也只剩下了一口气而已,外伤还好说,但明显大帅脏腑受了重创,嘴角一直不停的往外渗血,止血的草药到是很多,但也不知大帅能不能挺到草药见效的那一刻。

    一军主帅重伤如此,望着外面已经帐内守候的军中大将,几个大夫都是双腿战战,这要是大帅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知这些将军们会不会生撕了他们几个。

    赵石感觉有东西送到嘴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汤药味道,努力的张开嘴巴,温热的汤药喝起来自然不会是什么享受的事情,但他还是努力的吞咽下去,胸口烦闷,有些被和着血水呕了出去,但一多半还是到了肚子里面。

    接着又被喂了些清水,赵石终于感觉好了许多,有冰凉的东西低落在他的脸颊上,不用问,略一琢磨,这是有人在旁边哭呢,想了想,也只有李金花这丫头才能在旁边肆无忌惮的掉眼泪,不过哭就哭吧,这样的伤势,这样的医疗手段,只有看老天爷能不能再给个机会了。

    感觉身体有了些热乎气儿,先不论汤药管不管用,但喝下去还是让他主观上认为有了些好处,其他不管不顾,沉下心来,按照般若劲的吐纳规律开始慢慢调理,也不知合不合适,只当尽人事以听天命了。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有长有断,如果有练气之人在旁边,自然会明白其中奥妙,但可把旁边的几个大夫吓的不轻。

    一直陪在旁边的李金花也觉出了异样,回头瞪着眼睛就问,大帅可有不妥?

    此时的她衣冠凌乱,从赵石遇袭,到她赶到中军大帐,刺客早已鸿飞冥冥,赵石重伤不起,看到浑身是血的赵石躺在那里,在于她来说,那是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根本顾不得仔细问什么遇刺详情,一直紧紧陪在赵石身边,默默垂泪不语,军中众将都知道她与大帅的关系,见此情形,没一个敢多半句嘴的。

    此时见赵石一直很是平稳的呼吸变得异样,心中立时大急,她虽是女儿之身,但这些年都是领兵大将,麾下的显锋军更是镇军中的精锐,这一身的威严可非同小可,配着有些狞厉的神情,吓的几个大夫噗通一声,全都跪倒在地上。

    禀。。。。。将军。。。。。。。。大帅内府。。。。。。受创,喝了小人等。。。。。开的草药,如果。。。。。。如果今晚无碍。。。。。。又能将血止住。。。。。。。当能保住。。。。。。。当能无事的。

    哼,今晚都给我守在这里,一步不准离开,若。。。。。。若是大帅有个。。。。。。你们几个都不用活了。

    嘴上说的凶狠,但心里却是想道,若他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

    这一整晚,中军大帐左近虽说安静的好像什么似的,但人却一点没少,都在帐外安静的等着,赵石心腹将领如杜山虎等人自然是关心赵石伤势如何,别是。。。。。。。而像迟殿虎等干系远的,则是想着若是大帅有何不测,这数万大军到底由谁来统领,一直驻扎在剑门关肯定是不成的,这进退上又该如何?心神不定之处,比之杜山虎等人并不稍让。

    到得天明,各个都是深思倦怠,疲惫不堪,却又不敢稍离此处,要知现在军中军前巡阅使陈祖远在金州,一旦赵石有了不测,数万大军却是个群龙无首的局面,像李金花,种遂,杜山虎,迟殿虎等人虽都是军中大将,但要说能一力担当统兵之责,却都少了些威望,更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不论在场之人如何想,却都是一个心思,谁都不愿意帐内的大帅出事,可见,经这数月战事,赵石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再也无他人能及的了。

    大帅醒了,大帅醒了。。。。。。。。。帐内传来一阵惊喜交加的低呼声,接着两个伺候在帐内的大帅亲兵小跑着出来,一头扎进旁边的屋子,一叠声的催促,快,快,按这方子赶紧熬药。。。。。

    众将一听,心中都是一松。。。。。。。

    帐内赵石睁开酸涩难忍的眼睛,心中大定,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虽说浑身上下还都很不妥,但总归不像昨夜晚间那般仿若垂死了,血也早已止住,神智越发的清醒,睁开眼睛,虽说亮光刺的他直欲流泪,但总算也能看得清人了,他哪里知道,这般若劲本就是佛家的功夫,威力到在其次,但这养身护体的效果却是其他内家功夫所不能比的,不然只他挨了那方火羽三下重击,还都是胸间要害,哪里还有命在。

    李金花带着泪痕,却又满含惊喜的面庞出现在赵石眼前,眼圈红肿,显见是哭了多时,这时见他醒转,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中,温柔关切之意一览无遗。

    赵石勉强笑了笑,想要抬起手臂,却换来一阵剧痛,眉头微皱,哭什么,死不了就是了。

    几个字吐出来有些艰难,却终究不像昨晚间那般开口不得了。

    李金花本来想哭,却又笑了出来,声音轻的好似怕是吓着他似的,别乱动,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可是饿了?还是渴了?

    赵石这个时候可是没半点恶的意思,胸口还是烦闷的厉害,只是让李金花喂他喝了些水,转头四处打量,却发现床前不远处还跪着个人,不是张锋聚是谁?双目眼巴巴的瞅着这边,也是满脸的惊喜。

    看他目光所视,李金花赶紧道:他是中军官,防护不利,在这里跪一夜了,谁说都不听。

    让他滚回去领兵。。。。。。。一句话的功夫,他这里便有些气短,舒了口气,才接着虚弱的道:军心要紧,下令大军休整几日,告诉他们,我没事。

    李金花这个时候就怕他气不顺,再如昨夜般吓人,赶紧起身,过去一把将张锋聚拉了起来,低声说了几句,张锋聚这才不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软着腿走了,到了外面,又给众将传令,让其各回自家军中,安抚士卒不提。

    但这回众将再不敢大意,调五百精兵驻扎在中军大帐周围,轮番守候,又将剑门关内每个犄角旮旯都搜了个遍,也每找到那该死的刺客,众将心中愤懑,这种情绪自然而然的传给了全军上下,整个驻扎在剑门关的数万秦军,此时就像是被猴子挑衅了的猛虎,人人皆是郁结于心,却又无从发泄。。。。。。。。

    到得赵石遇刺后第三天,重伤不起的大帅却是传令众将,齐到中军议事。。。。。。。。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一章孤行

    其实赵石在伤势稳定住了之后,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情就是派人回汉阴,将拜火神教的老巢端了再说,但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却还有那可怕的方火羽,这样一个人,用突破身体极限来形容已经是不恰当了,那简直就是一件人形兵器,若非亲身经历,赵石以前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真能做到在万马军中取人首级这样夸张的事情。

    但那方火羽确实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这样的能力,这样的一个人,想来就来,想走即走,无人能拦,无人能阻,谁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护卫周密,再有下一次,赵石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逃得过去。

    汉阴那里都是些拜火神教的家眷,除之不难,他打的主意也是在拜火神教图谋失败之后,将其教众首脑一网成擒。

    但方火羽的出现真的让他多了三分的忌惮,他向来思虑周详,尤其是关乎切身性命的时候,最终下定了决心,方火羽未除之前,任何激怒此人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做,后果很难预料,这样惊险的刺杀经历一次也就够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压下将汉阴那里拜火神教家眷抓起来做为人质的念头,只是立即派出了两个亲卫回转金州,让金州上下严加戒备,尤其是种从端等首脑人物,告其多带护卫,以防刺客等等,对于汉阴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经历了这场凶险,让他重新萌发了弄上一把两把热武器的念头,但说来也是好笑,就好像喝水的人,多数都不会知道怎么挖井一样,他虽然熟知枪械各种构造,但对怎么制作,也只是略知一二,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以现在的技术能力,也许能制作最简单的老式枪械,稍微高级些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入手,车床?没有,提纯金属的各种仪器?没有,简单的化学原料?没有,先制作些基础的如玻璃之类的东西?嗯,前世时玻璃到是见了许多,但从没那个想法自己去制作上一块两块。。。。。。。

    这些都是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东西,在他前世所处的年代,已经普及开来,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去做,这样的认识已经是一种共识,隔行如隔山,在那个时代才真正的体现了出来,即便是知识渊博的博士或者什么院士,你让他白手做起,也将是茫无头绪的结果。

    最简单的火药枪到是可以试一试,但说实话,那还不如用手弩,便于携带而且使用方便,不论在射程上还是精度上,都非粗制滥造的火药枪能比得了的,不过火药这个东西现在是现成的,年节的时候,燃放的烟花炮竹里就有。

    以后琢磨一下,用在大军征战上,虽然威力和后世的炮弹什么的肯定没法相比,但让敌人阵型混乱却是可以的。

    这般想来,到是现在弄上一件两件软甲防身才是正经,在保命上面,赵石从来是不遗余力,伤势刚一稳定下来,就已经想了这么多,而对于拜火神教的痛恨程度,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此战结束之后,定要将这些王八蛋杀了个干净,尤其是那方火羽,怎么也得想个法子除了才成。

    赵石此时半躺在床上,才两日功夫,他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力气,脸色也好了许多,这让几个忙的团团转的大夫都是惊喜交加。

    大帅身强体健,假以时日,一定能大好如初。

    这几日,大帅还是静养的好,不能劳心费力,不然有了反复,许是要留下后患的。

    军中药草还是缺了几味名贵药材,若是大帅能让人送来几株老参,也许能好的更快些。

    大帅受的是内伤,这些日子切忌急躁,不能沾得酒肉,小人等开的都是温养的方子,大帅要按时服用,还有,这些日子大帅最好少动为妙,不然伤势有了反复,可就是小人等的罪过了。

    七嘴八舌间,几个大夫欢天喜地,他们都有军职在身,像这等挽军中主将于垂危的机会可并不多,虽然吓人了些,但也算是军功的,比救上十个八个军兵都要来的重上许多,看大帅眼见好转的如此快速,心中惊讶之余,却都喜上心头,琢磨着这次自己等人竭尽全力,当是能记上一功的了。

    都说富贵险中求,他们这些随军的大夫说实话医术并不算高明,专精的也多是外伤,而今侥幸把军中主将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这担惊受怕的,还真是难为了他们。

    李金花一直陪着赵石,已是疲惫之极,但此时也是满脸含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勉励了几个大夫一番,又给出重赏,这才吩咐他们在帐外等候。

    不过回过头来便埋怨上了,都这等光景了,还记着军务,一会儿乱糟糟的,于养伤实是不利,军中之事,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赵石微微摇头,虽说伤势好转的比预料的快了许多,但还是浑身无力,就像大病了一场相仿,这一次伤势之重,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这是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比上次在草原上的伤势轻了一些,但那次受的多是外伤,这次却是内脏受了重击,若论起凶险来,还是以这次为最。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知这次伤势得将养多少时日,但在这个关头,却如何能安心静养?

    行百里者半九十,大军都到了剑门,若是停步不前,只能功亏一篑,伤势即有好转,只要小心些,总归不会要了命就是了,而军情如火,却容不得有半分迟疑,你也是领兵之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了?

    李金花皱起了眉头,这话里的意思一听就明白,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跟赵石辩驳,只有低声劝道:你这个样子,还要继续进军,太过勉强了些,不如指派一人领兵。。。。。。

    赵石直接便将这个提议忽略掉了,换人领兵?争功什么的到在其次,只说军前换将便是兵家大忌,领兵之人都有各自的特异之处,都是由领兵大将的脾气,经历,以及学识等等汇聚而成,而换人如换刀,别说底下的人服不服气,听不听调度,就说换人领兵之后,底下兵将就又得适应主帅的用兵之道,难免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调度不灵,不听军令等情形也就会上演。。。。。。

    李金花也觉得有些不靠谱,顿住了话头,但心里还有些不甘和担心,接着劝道:你伤势这般重法,若是强自支撑,若有了反复,我。。。。。我。。。。。。。

    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哽咽着嗓子,话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抓住赵石一只手掌,淡蓝色的眸子看着赵石,里面全是乞求之色。

    柔情似水,这温柔滋味儿赵石可是少有体验,难免有些心慌气短,怎么又哭了,快打住,我这里虽忠心为国,但关乎自家性命,还能轻忽了去?总归不会去争那大秦第一位被累死的将军的名头就是了。

    李金花扑哧一声被逗笑了,接着白了他一眼,成子的风情毕显无疑,赵石笑了笑,也觉心中平和异常,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放了下来,颇觉若是两人能一直这般相对,也是不错。

    可惜金花不是男儿之身,若是个男人,此时到是能替你领兵前去了。

    你若是个男人,我还真不敢娶你了。

    哼,你那义弟也是个不顶用的,这些时日了,还和个孩子似的,若是长进些,却能帮你不少。

    两人低声絮语,虽说处之于中军大帐之中,却都觉心中欢悦,默契越来越深。

    但说曹,曹就到,门帘一挑,张锋聚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见两人这个架势,嘴一咧,但他这嘴却比心思还快,大哥,好些没有?

    赵石歪头,脱口而出,你若再长进些,我就能好的快些了。

    旁边的李金花一下子便笑了个前仰后合,张锋聚则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见赵石精神头还不错,脸色也不如昨日般吓人,而未来的嫂嫂这几日都阴沉着脸,今日却是见了笑模样,看来情形当是不错。

    心念电转,来到近前谄笑道:大哥,这次确是小弟的过错,让贼人混进了中军,大哥要打要罚,我都接着就是了,只是嫂子这几日累的厉害,不如先去歇歇,有佩官在这里,嫂子放心就是。

    你大哥这次受伤不同往日,正是该你这做兄弟的多多照顾,而不是只嘴上讨巧。张锋聚性子偏于直爽,尤其是一张嘴巴,怎么也管不住,你若是稍微尴尬什么的,接着这话就没完了,李金花自然深知他的脾性,张口就将他剩余的话堵了回去。

    果然,张锋聚讪讪的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才改口道:大哥招众将前来,要议个什么?

    等等就知道了。

    不一时,众将陆续到了中军大帐,有的先就上前问候大帅安好,有的则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大帅气色,赵石这个时候形象有些凄惨,一条胳膊缠的紧紧的挂在胸前,身上脸上也有擦伤,都被包扎了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

    但就这个样子,众将见了也都脸作喜色,互相望了望,心里话,大帅看样子受伤虽重,但于性命却是无忧,真真是万幸万幸。

    不过最后到的一人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却是那降将蒋行,此人进来之后,往最后面一站,也不管众人纷纷注目,面无表情,低头俯首,就像是一尊佛爷,之后就再不动弹了,众将虽有些诧异,但没一个愚蠢到就此事去质问伤重的大帅,只当不见罢了。

    赵石稍稍挺了挺身子,胸口处还是疼的厉害,并不勉强,又靠回了床头,虚弱的道:都来齐了吗?

    禀大帅,都到了。

    赵石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南参军,军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南十八出列,脸上带着忧色看着赵石,他乃绝顶聪明之人,赵石在这个时候召集众将议事,肯定是心中已有决断的了,唯一猜不准的是,赵石是打算在此驻扎,等养好伤再说,还是要立即进军南下。

    回禀大帅,军中粮草还够大军两月之用,请大帅放心就是。

    赵石微微点头,这事他心知肚明,问出来不过是让众将听听罢了,你等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全军拔营南下,你等也都看见了,我这里伤势颇众,没那个精神处置琐碎事情,所以,都给我警醒些,小事不要来烦我,若再有不妥之事被我听说了,小心我迁怒到你们身上。

    众将皆面面相觑,从旁人眼中,都看到了担心和忧虑,而那边杜山虎已经急了,旅帅,你的身体。。。。。。。

    大帅难道还要领军向前?万万使不得啊,这一路奔波下来,若是有个好歹。。。。。。。。。

    大哥,这个哪儿成。。。。。。

    相劝之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即便是没出声的,也都觉得大帅建功之心未免太切了些,伤的如此之重,又非战之罪,何苦如此急着进军?此时大军已到剑门关,对于乱匪已成关门打狗之势,就算驻扎于此,再无寸进,朝廷又能说出什么来?若是途中再出点事情,反而大不利于军情,这般想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就算是南十八这样的人,也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反而是李金花,把脸一寒,双眉倒竖,厉声道:都给我闭嘴,你等如此,是想违抗军令不成?

    大帐之中立时安静了下来,赵石脸上泛起几许红晕,心道果然,骄兵悍将,一旦察觉出你的软弱,自禁不自禁的便会有自己的主意,心中不由有些恼怒,胸口便是一阵气血翻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烦闷,才缓缓道:我本来还想在这剑门多呆些时候,等探听清楚成都那里情形,再做打算,但现在。。。。。。。乱匪那里定然已知我身受重伤,无法立即挥兵向南,你等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里,赵石抬手一拍床边,立即牵动了胸前伤处,脸色一白,额头有些冒汗,但嘴里却继续道:乱匪即知我等破了剑门关,后路堪忧,定然拼死围攻成都,以免被我大军两面夹攻,成都已守了多久?伤亡如何?是不是也有刺客在寻机行刺军中大将?若成都被乱匪攻陷,旁的不说,那守城的数万大军都乃我大秦精锐,却无端葬送于此,我等有何颜面回军大秦?许是你们觉得我为了些少功劳,连命都不要了是吧?

    声音依旧虚弱,但众人都能在这话语中听出其中的愤懑与坚定,一时间,皆是张口结舌,心中大愧,即便是一直心有怨意的迟殿虎等人也脸色通红,垂下了脑袋。

    赵石呼吸有些急促,但却不会放过如此趁热打铁的机会,而今乱匪听说我遇刺重伤的消息,定然放心猛攻成都,放松对这数万大军的防范之心,这就是我等的机会了,明日起兵,杜山虎,张嗣忠,你两人为我先锋,沿大路急进,众将领兵随后,凡遇阻碍,溃敌即可,从这里到成都,许有二百余里,四天,无论如何都要赶到成都城外三十里处。

    张锋聚。

    末将在。

    我允你在军中挑选健儿成一营,先于大军前行,凡于大路上行走之人,不论黎庶,一个不留,都给我杀了,尤其是先锋击溃之乱匪,不须你将他们杀光,只须将溃兵赶离大路即可,我给你三日,带兵赶到大军成都三十里外,在大路设卡,搜寻乱匪斥候,只一条,若乱匪大军未曾察觉我军到来,我就算你一功,若乱匪有了戒备防范,嘿嘿,加上之前失职之罪,两罪并罚,我看你的脑袋也快保不住了。

    大帅放心,末将定不会让大帅砍了脑袋就是。

    好了,李金花改领中军,迟殿虎,那一万禁军就由你来统兵,记住,大帅遇刺,全军上下已有哀兵之势,怎么激励士气,你等当比我清楚才对,就这样吧,旁人不动,去准备吧。。。。。。。。。。

    蒋行。

    在。

    这数万降兵我就都交还给你了,你领他们仍守剑门关,这里面的关节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大军此去若败,也不用什么退路了,你是据地称王,还是怎的,我也管不得你,但若胜了,你这剑门关再出了乱子,大军一到,你应该知道结果将如何,还有方才议的都是机密之事,你若想派人知会乱匪一声,也随便你了,望你好自为之。

    蒋行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赵石,心中凛然之余,也是暗自佩服,大秦能有如此人物,蜀国灭的到也不冤,嘴上却不敢怠慢,赶紧道:末将记下了,预祝大帅马到成功,蒋行必在剑门等大帅凯旋就是。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二章进退

    你这就命人砍些竹子编在一起,弄的软些,做成抬轿,找几个健壮的蛮兵来抬,也能舒服几分,对了,那些蛮兵都留在中军,说不定是一路奇兵呢,你再去问问这些家伙,和南蛮有无瓜葛,若是有的话,留在剑门就是。

    李金花成了中军官儿,说实话,这样轮番调动,对于一个领兵大将来说,实是有害无益,但李金花却无异议,而且能就近照顾自己的心上之人,心里只有欢喜,哪儿会有什么怨言,自从与赵石定下婚期之后,他这领兵的心思也淡了,之所以未曾脱去戎装,还是因为赵石乃是军中大将,以后领兵出征肯定是常有的事情,而她身有军职,却可随行在侧,所以才未冒然上书兵部请辞,这点女儿家的心思,却不能与外人道的。

    听了赵石的吩咐,一边点着头,一边却是有些自责,这等事本是她应该想到的,却还让他自己费心,自己确实有些粗心大意,以后得想的周到些才好。

    不过最终还是难掩担忧之色,轻声道:你这身体真耐得住如此颠簸。。。。。。。。唉,你即已有了主意,我也劝不住你,只能陪着你,不过,你答应我,千万不能强撑,咱们可先说好了。

    行了,行了,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来静静养伤,只要别让人攻进咱们中军,应该能撑到成都的,再要唠叨,到像是我娘了。

    两人越来越是熟悉,赵石这样算得上的无趣之人也开始时常开上些玩笑了,不过这句话却说的错了,李金花闻言先是脸色僵了僵,她二十多岁年纪,若是后世,正是爱玩爱闹,风华正茂的时候,但在这个时代,却已是老姑娘了,这也正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赵石才十七,若非赵石幼年丧父,只有寡母在上,自己又是功成名就,极有主见,别说是官宦之家,便是寒的不能再寒的寒门,想要进门,估计是千难万难的事情,这一句却是触到了她的痛处。

    不过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很是大气,并不在这等小事上多做计较,转瞬间便脸色如常,还白了赵石一眼,回了一句,有你这样的倔儿子,还不得碎了心?

    两人都笑,甚至都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不过也是,两人自相识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虽说聚少离多,但两人在性情上确很契合,如果不是赵石离京公干,不然两个人此时新婚也得有半年了。

    这次胜算有多少?现在成都情势不明,这么急急进军,可是犯了兵家大忌。赵石之前说的虽然好听,但说到底,还是冒险为之,这个李金花心里自然明白,她多少也是觉得赵石用兵多数都是剑走偏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若一直这么下去,早晚有吃亏的时候。

    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赵石笑了笑,疲惫的闭上眼睛,缓缓道:咱们就这点兵马,不行险怎么着?现在大秦半数的兵马都陷在蜀中抽身不得,心急的并非一个两个,就算咱们不进军,到时朝廷也会逼咱们进军,赶早不赶晚,有了机会自然就要抓住,这个道理,你以为下面的人不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罢了。。。。。。。。

    还有,乱匪你也见了,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可虑的还是残余蜀军以及南蛮兵马,以我估算,围着成都城的也就是这些人了,拜火神教的人都是猪脑子,就他们那七拼八凑的队伍,竟然还敢与蜀军或是南蛮为伍,也不知许给了人家多少好处,围城这许久,现在肯定也是焦头烂额。。。。。。。

    若是能叫李任权部回军西来,这一仗的胜算当是九成。

    李金花摇头,战事僵持到如今,也不见那边动上一动,不是周军大兵压境,就是。。。。。。。

    到底跟李任权共事许久,一些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不过赵石也明白她想说什么,要来早就来了,见死不救这个词冠在李任权,张德让两人身上有些夸张,毕竟和后周水军沿江相持,也分外不易,但两个人有自己的小算盘是一定的了。

    对于这两位在伐蜀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统领军兵数万的军中大将,赵石这里的观感就不用说了,当初庆阳府兵变,两人皆都参与其中,而且都受了朝廷申斥,官职俸禄都减了一等。

    到得入蜀参战,两人也不受吴大将军的器重,成了一支偏师,而李任权也是大胆,率兵越巴山,直入东川,取蜀中重镇夔州,千里奔袭,下瞿塘关,一把火烧了蜀国战船,伐蜀之战,居功至伟,朝廷赐临江伯号,封赏甚厚,之后一直驻军东川,以防后周水军沿江而上。

    不过从蜀中民乱开始,那边就断绝了消息,被后周大军压制的动弹不得?以赵石看来,未必,中间也许出了什么变故?数万大军也在和乱匪纠缠?也许,更可能的是在冷眼旁观,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举将平蜀第一功揽入怀中,军中大将,相互争功也是常事,何况是开疆拓土之功?这诱惑有点大了,让人不管不顾,心生贪念也是有的。

    当然,情势不明,这些只不过是臆测而已,做不得准。。。。。。。。

    不说这些,四天赶到成都府,只赶路的话,也有一番苦头要吃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别光顾着我。

    嗯,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大夫说了,能不劳心劳神是最好。站起身来,又为赵石掖了掖被角,这才悄无声息的出了中军大帐。

    赵石也瞑目而卧,心境慢慢松弛,沉静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绵长,有时又断断续续的。

    。。。。。。。。。。。。。。。。。。。

    第二日天明,秦军全军拔营而起,人喊马嘶当中,张锋聚率人先行,张嗣忠,杜山虎两人率兵随后,接着便是大军主力,浩浩荡荡出了剑门关,直奔绵州而去。

    景兴三年六月初,秦军援军克剑门,四日后,大军启程,直奔成都,一日后,大军先锋急进至绵州,绵州水网密布,绵州城三水环绕,不利攻防战守。

    绵州守将彭大海率兵守城,与秦军激战两个时辰,城破,彭大海为秦军所获,斩之,残兵千余,借水乡之利突围而走,为秦军围困,欲要降之,然秦军箭如雨下,皆殁。

    秦军并不稍停,急急南下,不出五十里,又遇两万余欲援剑门之乱军,此时秦军已入成都平原,地域空旷,秦军排开阵势,大举而进,不过一个时辰,乱军不敌大溃,秦军逐之,乱兵惊慌失措,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溃兵见秦军只沿大路急追而来,竞相四散而逃,多半散于山野之间,有人见逃命不及,跪地请降,皆为秦军所杀。

    经此两战,前方再无阻拦,秦军先锋轻装急进,在第四日终是赶到了赵石所定地点,秦军上下,疲惫欲死,遂扎营等待中军到来,第四日晚间,秦军大集,遥望成都方向,已是一马平川,须臾便至。

    赵石这时也在搭建的中军大帐之中安顿了下来,这一路急赶,以他的重伤之躯,遭的罪可是不小,脸色青白,眼眶深凹,伤势虽未恶化,但却再未有好转,在途中还吐了几次,几日间,吃喝都是不多,本来堪称壮硕的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若再这么下去,时日不用长,这条小命就能交代在这里。

    所幸一路急行,终是到达了目的地,有蜀国江南之称的成都平原已经把全貌展现在了眼前,而他这里也已得了探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围攻成都的乱匪,蜀军,南蛮兵马,加在一起,许有三四十万,当然,人数不可能是确定的,探马只是根据军营大笑,帐篷几何来判断人马的大致人数,不过这个数字还是庞大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其中最多的还是乱匪,成都府是蜀中数一数二的人口密集所在,而这一路上行来,人迹罕有,村镇残破,田地荒芜,好好一个蜀中最大的冲积平原,产粮重地,却是这么一副人间鬼蜮的破败样子,可想而知,乱匪到底聚集了多少人手。

    不过乱匪再多,也是些乌合之众,之前陆续击溃的乱匪也总有五十多万了,光擒获的乱匪就有二十余万人,乱匪人多势众的优势在正规军旅面前,皆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过据探报所言,其中有原蜀国广安军节度使蔡的旗号,其军数万,又有遂宁军,蓬州军等旗号,也不知领兵的是谁,人数上应有七八万到十万间。

    而南蛮兵马也是不少,约有数万,营盘太乱,根本无法细数,听得人直冒寒气儿,也幸亏赵石谨慎,选定的地方离成都城还有三十多里,不然这数十万大军的营盘,估计再向前数里,就能看得见的了。

    当听到这些的时候,赵石立即便将胡离的斥候营所属都散了出去,务必使敌军斥候不能探知秦军到来,其实这也是尽人事以听天命的举措了,若乱军派了斥候出来,离的如此之近,大军行藏肯定是遮掩不住的。

    所幸,直到秦军大军扎营,乱军好似还一无所觉,但赵石却无法安心,围攻成都的乱军实在太多了,如果冒然冲上去,那根本不叫偷袭,而叫以卵击石,三四倍的差距还能让人有以弱胜强的信心,但只要人数扩大到十倍,除非敌军稍触即溃,不然只要敌军纠缠一下两下,结果根本不用想,肯定被数倍于己的大军团团围住,困死在里面。

    到了此时,赵石算是彻底明白,为何成都城内有数万秦军精锐,竟还是被围在城内不得脱身了,这样的大战,胜上一次两次,对于大局来说,根本无法取得战果。

    赵石根本顾不得休息,刚刚安顿下来,便急招众将到中军议事,斥候的消息不断传来,但零零碎碎,于战局疏无益处,因为进入成都城二十里内,便是乱军大营,在二十里之外,甚至都看不清成都城,周围也无高处能纵览全局,只能大致推算乱军所属,连乱军到底多少人马,也探不清楚的,更别说仿效当初汉中城下破敌故技,通知城内兵马,两面夹击了。

    好大一块肥肉,就看咱们有没有这个牙口了。说出这等没心没肺之言的自然是张嗣忠了,除了厮杀之事,这人没有其他任何热衷的东西,面前数十万乱军,却也吓不住他,反而满面红光,几日的疲惫都好像没了踪影,咧开大嘴便笑。

    其他人可没这个心情,都蹙着眉头,冥思苦想,但却茫无头绪,乱军如此之众,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其中竟然还有原蜀国官兵,南蛮兵马,这些人凑在一起,还能相安无事,真是怪异。

    不过在数十万兵马面前,这些都已是细节末节了。。。。。。。不知不觉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虚弱的大帅身上,一路行来,接连激战,五万余大军,却是损伤轻微,不论如何,赵石已用一连串的胜利成功的在全军上下建立起了无人能及的威望,至此关头,众将自觉不自觉的便都在想,也许大帅又有奇谋也说不定。

    不过众将都乃带兵之人,没有自己的主意是不可能的,多数都在琢磨着,是不是劝大帅回军,先在绵州驻扎观望一番为好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赵石这里也有了些悔意,大军急行,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只有等大军聚集于此的时候,才能做出决定,而这里离乱军太近了些,一旦乱军有所察觉,必定派兵前来浪战,到得那个辰光,最好的结局也只是退回绵州罢了。

    这个时代的通信手段太过落后,让战事变得更加的多姿多彩,让领兵将领们的才智得到充分的发挥,这也是每逢战乱,中华大地便英雄辈出的根源所在,不过此时此刻,这一点也让赵石感到分外的无奈,若是能早些得到消息,肯定不会是这么个进退不能的局面。

    都说说吧,咱们现在身在险地,没那么多客套,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躺在床上,赵石喉咙有些嘶哑,这些天伤势虽无好转,但总归说话再无气促的感觉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好好休息,喉咙却是有些肿了,这都是伤势带来的症状,并无大碍。

    片刻之后,还是杜山虎先开口说出了多数人的想法,不若回军到绵州再作道理。

    其他人都默默点头,只有段从文上前一步,和在京师时比起来,他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但整个人看上去却越发的精干深沉了起来,这时众将环立,段从文却也无多少局促,而是朗声道:乱军虽众,却各有所属,大帅命我等一路急行至此,取的便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之意,今我军到其侧后,其无所觉,正应趁势击之,一战而竟全功,若我退兵而去,于军心士气皆为不利,再想与乱军战守,最多也只保僵持之局,我等率军入蜀,所为何来?

    以末将之见,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率军死战。。。。。。不世功业就在眼前,我等当取之。。。。。。。。

    一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立时便有几人相应和,其他想要建议退兵的,心中也有所动,想到若真一战功成,功劳先不说,就说以数万兵马,溃敌数十万之名望,此战过后,此战所有人等,以后在大秦军中将再非同侪可比,思及于此,年纪轻些的便都热血奔涌,有些心动了。

    不过接着迟殿虎大声道:不可,乱军太众,一个不好,岂非置众军于死地?乱军如此众多,日久粮草必缺,不若回师绵州坚守,切断乱军退路,等乱军粮草断绝,不战自溃。。。。。。。。。。。

    话音未落,却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众将都不陌生,其人官职虽卑,但从其随军之后,众将不论品级,对其都颇为敬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利州大战数月,保得利州不失的江善江君慈。

    此人为赵石命之随军之后,一直少言寡语,虽是参将,但麾下也没兵卒,行的多数是参军之责,与众将都不统属,也算是援军中的一个异数了。

    这时他的脸色比之赵石只是稍好一些,可见旧伤并未全好,站出来便躬身一礼,沉声道:粮草断绝?正如大帅之前所言,那时成都可还安在?我数万兵卒可还安好?若乱匪取了成都,粮草无忧之下,回军而攻,我等又如何?大帅明鉴,主帅遇刺于中军,带伤挥兵南下,为众军之表率,一路行来,以末将观之,军中士卒皆怀奋勇之心,而今士卒虽有疲惫,但士气正旺,军心可用,时机正佳,天时地利皆在于我,若回兵而去,实为不智,末将以为,可派兵夜袭,乱军互不统属,可催敌于混乱之间,此为险地,大帅当早做决断为好,末将不才,愿为大帅效死。

    之后再无人说话,赵石沉思良久,连夜后退十里扎营,命人找些沙土来。。。。。。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三章穷途

    (昨天又稍微看了一本架空历史类小说,三国的,作者的名气,排行榜上的位置,都很靠前,但让人失望的是内容实在写的有些勉强,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地方,嗯,除了速度以外,失望。。。。。。。。

    阿草其实很搞不懂,装逼和真的牛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若想写出主角的强悍来,其实要将这两个概念分清,并下一些功夫才行,不是欺负两个人,或杀一堆人,演一出什么英雄救美,铲强扶弱的戏码就成的,可惜的是,大多数网络小说里都缺乏这个认识,弄的非常之生硬,让人看了就觉得。。。。。。。。唉,不说了,阿草绝不是想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其实就像是看粗制劣造的电影一样,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说两句实在不痛快。)

    两日之后,中军大帐,一个巨大的沙盘已经被造了出来,只是时间太短,沙盘预演的许多要素被忽略掉了,尤其是在地理准确性上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算是造出了一个最最简易的沙盘而已。

    众将聚在此处,有些稀奇的看着,沙盘以泥沙制成,山川地形只是略略做出了个样子,中间插着许多旗帜,以代表乱军以及秦军的位置,让人一目了然,虽然简陋到了极点,但对于这些领兵大将来说,却是新鲜,而且看到实物和听探马禀报完全是两个样子,许多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在探子不停的补充当中渐渐完善,乱军大营的大致轮廓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众将面前。

    要说沙盘这个东西,据说秦始皇曾经做过类似的东西,之下汉时也有类似记载,但普及却是后世民国时候的事情了,这与科学技术的进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仅仅依靠目测或者简单的工具,除非耗用大量的人力,不然根本无法实现沙盘最重要的精确性。

    用泥沙为盘,山川为线,两军上下为棋子这样的事情,众将都未曾见过,当然,像杜山虎之类从巩义县一直跟随赵石左右的人除外,所以从这沙盘摆出来,众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到后来沙盘渐渐完整,众将恍然,仔细观瞧,心里皆是啧啧称奇。

    不过说起来,此事也有取巧之处,一来成都府一马平川皆为平原,不须演化高山丘陵之类的复杂地势,二来,赵石也只想取个直观些的效果,并不求其做到真正精确无误,这般一来,就好说许多了,乱军大营排布之处以各类旗帜充之,中间成都城只以一块顽石代之,大军退后十里,离开大路扎营,在平原之上,这么做有些掩耳盗铃,但却也聊胜于无,总归不会让人无意中发现大军行踪就是了。

    众将围在沙盘之前,指指点点,沙盘做的不小,上面旗帜密布,其实最显眼的还是代表广安军,遂宁军,蓬州军等原正规蜀军的十几支旗帜,还有代表南蛮兵马的几处,剩下的很大一片,显得乱七八糟的便是乱匪了。

    蜀军据于成都城东面,不论乱匪还是南蛮兵马,皆不与其混杂,而南蛮兵马与乱匪混在一起,居于城北正面,两侧皆为乱匪,看上去和乱匪相处竟然很是不错的样子。

    其实等到沙盘成型,众将心中也就明白了,大帅这是要打了,既然大帅做出了决断,众将再不想及其他,议论的便是该怎么打的事情了。

    七嘴八舌间,有的认为应该分路进击,使敌军混乱,然后于乱中取胜,而有的则以为南蛮与蜀军两处应为首攻之处,只要击溃两处人马,乱匪虽说人多势众,却并不会放在如今的秦军眼中,更有的则提出应造些投石之类的攻城器具,以火攻取胜,这个提议立即遭到了众将的驳斥。

    蜀中天气本就阴雨连绵,在这样的天气中用火攻之计,并无多大用处,投石等物作用虽说巨大,但若要造出来,恐怕也得些时日才成,大军身处险地,也没那么多的时间。

    不过此议到是让人想出了个点子,蜀中草木阴湿,若能找对风向,以烟气混乱敌军,再趁势击之,到有几分胜算。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以前还不觉得,大军接连攻伐,皆为赵石一人独断,但此时重伤之躯,也没那个精力去细细琢磨,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听着,慢慢心中已经有了些轮廓。。。。。。。。。。。。。。

    。。。。。。。。。。。。。。。。。。。。。

    明尊。有人小声轻呼。

    这里便是乱匪中军所在,帐内灯火摇曳,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靠在椅子上,脸上沟壑密布,配着脸上的一些斑痕,老态毕露中透着深深的疲惫,这老者正是如今在蜀中闹的天翻地覆的拜火神教之主,方老爷子,此时的他双目微眯,光亮一明一暗的照在他脸上,留下许多阴影,和平常老者并无二致。

    听到有人轻唤,方老爷子微微睁开眼帘,目光开始还有些浑浊,但不一时便清明了过来,挪动了一子,何事?

    声音嘶哑的让人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身子比起当初在汉阴召集神教众家堂主,商议大事时,却是天差地远了。

    不够想想也就明白,神教起事到如今也有半年多了,千头万绪,都得他这个教主明尊一力当之,这才成就了今日之局,但神教中也一下子多出了许多事务,让从未经历如此局面的神教中人都是手足无措,应接不暇。

    所幸的是,神教布置多年,教中也有些人才,之前又是布置周密,有了许多准备,再加上起事之初,大事顺遂,皆与之前料想暗合,让神教上下尽皆振奋,这么一来,就算屡有失误,也都勉强应对了下来。

    兵围汉中,夺取剑门,连结蜀军残余兵马,与南蛮盟好,一连串的布置都一一实现,到得南蛮各家蛮王出兵,广安军节度使率兵来会,把成都城围了个铁桶相似,一切都在按照之前的谋划在进行,方老爷子虽然劳累,但能为神教谋一块百年基业的心思支撑着他没有半点的懈怠,精气神更比当初健旺的如同年轻人一般,即便是因轻敌,而被成都城中秦军大败,他也无半点心灰,更能重整旗鼓而来。

    但世事难料,近两月来,情势却是急转直下,先是去取金州的方半儒等大败而回,所率二十余万兵马竟是全军覆没,只余方半儒等首脑在数百人护卫之下逃回了西川,接下来青龙堂那里也失去了联系,这还不算,之前更有消息,秦人援军已至剑门,剑门守将邓海派人求援,语出不详,竟有诀别之语奉上,邓海乃蜀中大风堂之主,其人坚毅多谋,秦人一到,竟是闻风胆丧至此,实是让人揪心,情势只数月间便败坏至此,实是让人始料未及,正应了那句老话,其兴也速,其亡也忽焉。

    殚尽竭虑,再加频传噩耗,方老爷子这身子骨自然是每况愈下,就像这帐内的火烛,油尽灯枯只是早晚间事。

    而让人唯一还算安心些的是就是,前些日得了剑门急报,却是自己那三弟派人传过来的,消息实在算不得好,急报上说剑门蜀军哗变,秦军趁势入城,剑门天险已失,邓海以及那不成器的二子皆殁于剑门,而值得安慰的是,三弟行险刺杀秦军援军主帅,重伤之。。。。。。。。

    当然,好消息就在这里了,秦军主帅重伤,以三弟的本领,恐怕秦人主帅应是凶多吉少了,而刚刚攻克剑门的秦军群龙无首之下,多数是应该陈兵剑门,不敢南来的了,而且自己这里还派出了两万余援军,没有消息传来说路遇秦军,看来近日应是无碍才对。

    不过接下来又是坏消息了,传来的急报上说,秦人不知为何,竟然知道了方家隐匿于汉阴,三弟行刺秦军主帅时负了些轻伤,却还是急急赶往汉阴,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一家老小。

    这才真正是晴天霹雳一般,方家老弱妇孺皆在汉阴,若为秦人所获,定然是灭族之祸,到了此时,方老爷子也是心胆皆裂,深恨当初不应存了留条后路的想法,将一家老小仍留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但此时却已悔之晚矣,远在成都,即便是忧心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只有遥遥祷告,让方家留下些血脉才好。

    这些事都是近日发生,若非这位神教之主自小练气,也是刚强坚毅之人,只这连番打击,便能摧垮他的身体甚至是意志。

    当然这都是闲话,到得如今,方万川也就是方老爷子也是神思倦怠,将一些事情都交给了自己两个小儿子处置,就算那败军之将,方进之,方半儒两个也都未曾怎么责罚,分别去统领大军了,拜火神教到此时,教中人物已是去了大半儿,遥想当日起事之时,众家兄弟歃血为盟的意气风发来,这穷途末路的凄凉已经渐渐从众人心中升起。

    当然,这里还有一线生机,就是眼前的成都城了,若能在秦军援军到来之前攻下成都,握住这千里沃野,背靠南蛮,而且如今军中还有那位蜀国太子殿下,扶其登位,便又能得蜀臣相助,未尝不能和秦人南北制之。。。。。。。。。。。

    禀报之人的声音打断了方万川的胡思乱想,禀报明尊,蛮族又来讨要粮饷,两位祭酒大人正与之商谈,派小人来禀知明尊,还请明尊示下。

    大营中隐隐传来哭泣之声,凄凉而又刺耳,方万川本就心情烦躁,此时又听得这个,当即拍案而起,养不熟的狼崽子,攻城不见怎么出力,粮饷却要的这般勤法,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成都城里粮草堆积如山,我已允他们破城之后大掠半日,还想怎的?

    若还纠缠,就告诉来人,说我明日亲自去见蛮王,与他们好好分说一下。。。。。。

    禀报之人诺诺退去,方万川却是余怒未消,呼吸急促,却是带出一连串的咳嗽,本因急怒而泛起血色的脸上却迅速灰败了下来。

    捂住嘴巴,好半天才止住干咳,手掌心里有些温热,他却看也不看,死死攥住手掌,颤抖着身子坐回椅子上,帐外进来的伺候之人被他挥手赶了出去。

    再抬起头上,已恢复了往常的坚毅之色,神教大业,自祖上使,也不会自他而绝,而眼前也未到真正绝望之时,蛮族兵马不听使唤,只知道要这要那,只能说明现在的诸家蛮王只顾眼前小利,再无孟获那样的英雄了。

    蜀军那边也没出多少力气,看来这大事还得靠自己,之前还想着让蛮族兵马及蜀军与秦人交战,到时他为实际上的蜀主,对这两家还有借重之处,也亏待不了他们,但现在想来,真不如听几个部将所言,趁此良机,练出精兵。。。。。。。。。。

    半晌过后,帐外脚步声响,两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都是满脸怒容,年纪稍大的那个当即便嚷嚷道:这些狗崽子,城里面有粮食,有女人,他们不拼命去取,反而如乞儿般专找咱们来讨要,真真气煞人了。

    稍小些的那个没接话,看见方万川的样子,脸色一变,上来便关切问道:爹,可是又不舒坦了?孩儿去叫张神医过来再给您瞧瞧?

    稍大的年轻人也有些露出关切之色走了过来,许是被那群狗崽子给气到了。。。。。。。。

    爹,化外之人,贪婪成性,不足以共大事,他们的嘴脸您见的还少了?又何必气恼至此?等咱们取了这蜀中的大好江山,孩儿定领兵为您出气。

    娘的,若非现在还用得着他们,老子早带着手下人马将这些混账王八蛋杀干净了,他们要粮?老子这里粮食还缺着呢,让他们去吃屎吧。

    一个粗鲁,一个细致,到让方万川有些欣慰,但这个时候,却不是叙天伦之乐的时候,不要紧,爹这身子骨还支撑的住,等进了成都城,就封你们个大将军来做,好了,你们两个回去整兵,从明日起,轮番攻城,不得停歇。。。。。。。。。。

第五百七十四章去意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四章去意

    (以现代人的视角去看古代人,这是现在许多古装电视剧,电影在做的事情,将古代人变成现代人可以理解的古代人,从语言,到举止,甚至是深入到了心理,也就是说将古代人变成了现代人,比如说狄仁杰里面的神探大人张嘴就来了一句,你真幽默,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幽默这个词儿是音译,从国外传过来的,身在唐朝的狄仁杰显然山寨了现代词汇,而新拍出来的三国演义满篇都是白话文,再无半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说这些呢,是阿草认为啊,古代人和现代人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种族了,从灵魂到外在,完全的不同,相同的只是他们的**而已,举个大家估计都认同的观点,古代人中的大多数人更相信朝廷,他们有了大的冤屈一般都会去衙门,而最后的结果往往能得到还算公平的处置,而现代人则完全相反,所以不论是在电影里面,还是在小说里面,衙门里充斥着不公平,其实古代若非到了各个朝廷的末年,哪里来的这么多阴暗操作?不过是将现代的一些事情代换到了里面而已,所以说啊,不要再用一些现代观点来批判一本网络小说了,而且还是架空小说,累不累啊您。)

    “这怎么成?伤亡太大,岂不是被那些兔崽子瞧了热闹?”

    “就是啊爹,咱们聚起这些兵马可不容易,现在可不比开始的时候了,再想派人出去拉些民壮都找不到人影了,城上秦狗守的也牢,上去多少死多少,拼光了人马,成都就算攻下来,也难站住脚。。。。。。。。。”

    “糊涂。”方万川摇了摇头,到也没责备两个儿子鼠目寸光,而是耐下心来解释,他年纪已然老迈,这两个儿子乃同母所生,向来友爱,一文一武也是合适,比他们那几个哥哥强的多,将他们一直带在身边,其实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是想让这两个儿子继承神教大统的。

    本来还想着攻下成都,等蜀地都在掌握之中后,分封神教诸有功之臣,再做打算,不过现下局势险恶,不过传位之事却是简单多了,大儿子和义子大败而回,威风尽丧,二儿子死在剑门,实力最强的青龙堂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大风堂邓海也命丧剑门,而摇摆不定的白虎堂堂主王大元被部下擒来,已然处斩,这么算下来,也没人再能与他们争夺神教大权了。

    这般想来,方万川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半年的功夫,神教元气大伤,群雄非死即伤,所幸这里还有三十多万人马,而成都也成了重中之重,再不能任蛮族糟蹋,到时只要攻下成都,挟一城百姓,也好与那秦人讨价还价,不然的话,说不得就是玉石俱焚,让秦人就算得了蜀中,也只是一片残破之局。

    神教如今和秦人已成不共戴天之局,接连刺杀秦人将领,教中豪杰也大半为秦人所杀,若最后秦人不能善了,也只能把这天府之国变成*人间鬼蜮,让秦人知道,神教中人虽出身草莽,却各个皆有宁死不屈之志。

    想到不久之后,秦人大军云集的场面,方万川心中一片悲凉,神色间也越发的缓和了下来,“秦人已下剑门关,成都这里再不能拖延,每次攻城都是我二,蛮兵一,蜀军一,各方牵制掣肘,如此一来,就算再过一年半载,这成都城也未必能攻下来。

    但时不我与,蛮人可退后群山,蜀军可低头俯首,我神教与秦人已成大仇,却无半点退路,再加上咱们粮草也不多了,还能支撑几日?”

    说到这里,如同树皮般的脸上已满是阴狠决断之色,“从明日起,先让老弱攻城,,程越,李秀训练的那两万人马留在后面,若有人擅自退后,全都杀了,派人去告知蛮族那几个蛮王,就说若我神教先破了城,除非我神教的人死光了,不然别想在我手中得到半点好处,再有,去叫那狗屁太子修书一封,递给广安军节度使,命其一起攻城,不然我就弄死这狗太子,让大家伙儿都是一场空。”

    看到两个儿子心惊胆战的离去,方万川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小子还缺了不少历练,若是假以时日,当有人主之相的,可现在却还差了不少。。。。。。。

    。。。。。。。。。。。。。

    与拜火神教这里愁云惨淡不同的是,蛮族大营当中篝火处处,蛮族兵士围着篝火,跳着叫着,大口的撕着手边上的肉食,可一点缺粮的意思都没有,营中不时还能听见女子的尖叫挣扎声,那是抢来的汉家女子,对于蛮人来说,这一趟成都府已经不算白来了,七万蛮兵,在十几位大小蛮王的带领之下来到这里,数月之间,抢得的金银宝物足够各家回去炫耀。

    试探的攻打了几次成都城,关上守卫的汉人太过凶悍,折损了一些蛮族勇士,这么一来,各家蛮王攻城的心思也淡了不少,那边汉人许下的好处是诱人,但自唐以来,蛮族一直是四分五裂,蛮王也多数都是自家自封的,再无传说中汉末孟获那般一呼百应的英雄出现,各家又哪里愿意损伤自家的勇士,让旁的蛮王捡便宜?

    不得不说,只要有人的地方,这权势的争斗就不会休止,不论是汉人,还是蛮人,胡人,皆都如此,毕竟谁都不是傻子不是?

    把自己手下的勇士都拼光了,回去怎么跟山寨的上上下下交代先不说,就说手下若没了这些能够拼杀的勇士,在整个蛮族还有何地位可言?早晚手下的人丁,矿山,盐池还有那些山下的良田都保不住。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攻城的时候也就可想而知了,多数时候都是做做样子罢了,若非成都府这边村镇众多,够他们劫掠一番,蛮族兵马早就开始纷纷撤兵了的,不过到得如今,各家蛮王也都生出了退意,粮食快吃光了,抢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周围也再没什么汉人村镇城市供他们劫掠,而那边汉人供应的粮草也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讨要,这般下来,呆在这里也没了多大的意思。。。。。。。。。

    而现在,虽已是深夜,蛮族中军大帐之中却还灯火通明,立时声音喧闹,时不时传来蛮族特有的粗野喝骂声以及大声笑闹的响动。

    大帐扎的宽阔无比,里面如今前面坐着的自然是十二位各路蛮王,后面则是他们的子侄和亲信将领,蛮族可没有什么军中不得饮酒之类的规矩,酒香肉香和着体味儿,飘散在空气中,几位大部的蛮王虽然脸上还乐着,却都恨不得将鼻子捂上。。。。。。。。

    当然,那些小部蛮王吃的不如他们,用的不如他们,住的地方更加不如远矣,却不管那么多,喝到高兴处,除了高声笑骂之外,就是搂着身旁抢来的汉家女子上下其手,恨不能立马剑及履及,不堪入目之处,和野兽无异。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雄壮的蛮族汉子,披头散发,相貌粗犷,身上肌肉虬结,穿的五颜六色,却比旁人都要华贵几分,这蛮族汉子正是蛮族中最大的一部乌衣蛮的蛮王李成贵,据说祖上曾得大唐皇帝赐姓,所以才有了李姓,在蛮族中有姓有名的人不多,不是一方蛮王就是一地洞主,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而这李成贵在南蛮当中威望甚高,更掌握着乌衣蛮的三处土司,当初更曾跟着年迈的蛮王与理国公赵方所率蜀军交战,虽说后来受了招抚,但却是和蜀军交战数场,都没让蜀军占了便宜,蜀军无奈之下,只好行那怀柔之策罢了。

    而这次南蛮聚集了数万人马前来成都府,也是他的主意,各家蛮王私下里都在猜测汉人给了李成贵多少的好处,才请动了他来为汉人打仗,虽然无法得知其中细节,但想来好处是少不了的。

    来的这些蛮王有的是惧于李成贵声势,有的则是与李成贵交好,更有两位蛮王干脆就是李成贵的女婿,所幸,来了成都府汉家之地,大家伙儿都得了不少好东西,抢来的奴隶也有数万,都陆续送回了南边,这么一来,可谓是皆大欢喜,经这一次出兵,李成贵和这些蛮王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可想而知,回去之后,各部实力大增之下,那几位没来的可就有苦头吃了。

    这时李成贵高高举起手中光洁如玉的象牙酒馔,片刻之后,帐内静了下来,李成贵满面红光,显然也已喝了不少,但声音依旧洪亮,“咱们都知道山林中最危险的既不是老虎,也不是黑熊,而是那成年的野猪。”

    说到这里,他却是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骨块,高高举起,“但你们看看,这里所有人年轻的时候都曾杀过野猪,但老黑熊却很少有人能去招惹,为什么?”

    众蛮人都静静听着,蛮族之人好隐喻,都知道李成贵这是在比喻什么事情,听下去也就是了。

    “只因野猪被激怒之后,只会一头撞过来,只要把握好时机,便能杀得了它,呵呵,还好,咱们蛮人不是野猪,以前孟家的人对咱们还算不错,所以旁的汉人打他们的时候,咱们蛮族要帮他,而现在这些汉人自己又打起来了,咱们下山来是为了自己从中得到好处,那些汉人是生是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所以咱们不能像野猪一样一头冲过去送死,现在粮食越来越少,汉人那里还想让咱们的勇士却为他们杀人或被杀,替他们卖命,以为咱们蛮族都是傻子吗?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众家蛮王都是大笑,有的更是直接喊道:“回去,回去,这些汉家的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比起咱们自家的女人,还是缺了点野劲,是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一时间,众蛮人纷纷附和,李成贵也是得意,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那些愚蠢的汉人真以为摆一座城池在自己面前,就能诱惑得了蛮人的勇士?真是可笑啊,这汉地虽好,但还是回到自家的地方才能安稳。

    等回到了南边,有了那几千汉奴,织布,种田,却可以养活更多的武士了,自己在蛮族中的声望还有谁能比得了?不管哪家的汉人占了蜀中,之后向他们讨要封号的时候,他们也得乖乖奉上,不然就再来这里走上一遭,让汉人知道,蛮族的勇士是不能被拒绝的。

    等帐内渐渐静下来,李成贵才又大声道:“各家回去收拾,想来各家都有不少好东西吧,别忘了带。。。。。。。”

    众人又都大笑,这次出来收获颇丰,各人都很欢喜,有些弱小的已经开始琢磨着在抢得的东西中应该挑出一些来供奉给李王,以后也好在日渐强大的乌衣蛮面前说话。

    李成贵挥手下压,让众蛮人静下来,这才接着道:“两天应该够了,两天过后,咱们回家。”

    然后高高举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志得意满,而众蛮族也是大笑举杯,将杯中美酒喝光,为能早日回家大声欢呼,一时间,蛮族中军大帐内带着野性的呼声震天响起,周围没睡的蛮族群起相应,不一时便传遍全营,就像群狼啸月,让周围乱匪大营乱了好一阵,之后一天都在咒骂那些野蛮的蛮族扰人清梦,不得好死,但却不知,这些为他们像大爷般供着的蛮族却是在为回家而欢呼雀跃,若是知晓,估计怎么也得先火并上一场再说的。

    。。。。。。。。。。。。。。。。。

    与此同时,蜀军大营,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拿着手中的几张信笺凑近烛光看了又看,嘴角泛起几许冷笑,将那纸张慢慢放在烛火上面,眼见几页薄纸在火中化为灰烬,坚毅而又威严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黯然之色。

    “大哥,那边怎么说?”陪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弟弟蔡玉国,见了兄长这奇怪的举动,不由有些愕然的问道。

    蔡安国背着双手在大帐中走了几步,幽幽道:“还能怎么说?要咱们派兵攻城呗。”

    那蔡玉国狠狠一拍大腿,恨恨道:“这些该死的贼子,挟持太子,胡作非为,着实该死。。。。。。。。大哥不会真听他们的吧?记得之前大哥说过,就算攻下成都府来,对咱们也没半点好处,其实我就不明白,大哥为何还要带兵前来,这些贼子一看就知是乌合之众,祸害百姓到是一等一的好手,哪懂什么行军打仗?”当初蔡玉国就不怎愿意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等共谋大事,但大哥这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他对大哥的眼光向来佩服,这才没说什么,但现在看来,那也不知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方老贼实在非是成大事之人,闹的成都府一片残破不说,还真以为手里有那么一位废物太子就能命令得了他们兄弟了?真真是气煞人也。

    当然,最让广安军上下受不了的是,广安军一直在南边防范蛮族,而今这里却又数万蛮族大军,想想就知道,若是城破,这许多蛮族一拥而入,成都城还能剩下些什么?那自己等岂不当了帮凶?说出去都没脸见祖宗,所以这几个月以来,即便轮到蜀军攻城,蜀军上下又哪里会出什么力气?

    “行了,发这些牢骚管什么用?当初也是为奸人所误。。。。。。。。”想起那进言的亲信幕僚,蔡安国也是恨的牙关紧咬,一见情势不对,又觉察出那幕僚与那些乱匪早有干系,虽已立即暗中处置了此人,但事已至此,却非是能立即脱身的了。

    身为原蜀国八位节度使里面的一位,虽然还未曾知道剑门已然为秦军收复的消息,但从接到那方万川传过来的太子手书开始,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再顿兵于成都城下的危险。

    犹豫了半晌,他这里也下定了决心,断然道:“二弟,你命人从明日起,暗中收拾行装,一见情形不对,咱们立即往南撤兵。”

    “对了,明日一早,你亲自去请苏知府,武刺史两位过来,商议一下去留。”

    “大哥,咱们现在撤军恐怕要遭人围攻,是不是有些不妥?”

    “他们不敢。”蔡安国冷笑了一声,手下加起来十万兵马,和那些乱匪以及蛮兵拼个两败俱伤是绰绰有余,量他们也不敢如此,当然,却要多费些口舌说服苏宣,武成越两人才成。

    “那太子。。。。。。。。”

    “什么太子,蜀国都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子?再说了,这位太子殿下自毁干城,灭了赵方满门,自带兵马与秦人交战,却是独自先逃,现在可好,竟然落在那姓方的手里,还有脸写信于我,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何配为蜀中之主?”

    说到这里,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非是蔡某背主忘恩,实在是。。。。。。。”后面的话却是只有他自己才听的清楚了。。。。。。。。

    (下个星期恐怕要断更两到三天了,事先跟大家打个招呼,老妈和姐姐要来游玩,必须全程陪同,没办法,只好请诸位见谅了。。。。。。。以后看能不能陆续补回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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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五章战机

    什么?你再说一遍。。。。。。

    此时已近傍晚,一天征战下来,成都城之下又不知添了多少亡魂,一天之中,攻城十数次的乱匪各军陆续回营,营地之中炊烟渺渺,饭食的香味终于让疲惫欲死,却又侥幸活得性命的乱匪们脸上多少泛起了几许的活气儿。

    而此时乱匪中军大帐之中,方万川须发皆张,脸上肌肉抽搐,狞如厉鬼,不远处跪着一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胡须眉毛都打了绺,若是不知道的,乍一看准以为这是一个流浪多时的乞儿。

    此时这人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身子哆嗦着,手脚并用爬前几步,嘶声道:明尊,俺们两万多弟兄,中途跟秦军打了一仗,都被杀散了,领头的各位头领也不知去了哪里,逃走的教中弟兄应该不只俺一个,俺真没骗您啊明尊。。。。。。。。。

    方万川此时浑身冰冷,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软倒在椅子上,猛烈的咳嗽声骤然响起,只咳了几下,他的脸就迅速的苍白了下来,蓦然间,一口逆血却脱口喷出,人也扑倒在桌子上。

    明尊。。。。。。。

    快,叫张神医过来。。。。。。。。。

    帐内侍候在侧的几个惊失色,纷纷抢上前来,拉手的拉手,抬脚的抬脚,手忙脚乱的将方万川安顿在了帐中的床上,方万川统领神教数十年,这一吐血倒下,众人心中除了惊慌失措之外,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

    不过虽说口吐鲜血,但方万川心头却是一片清明,但已经是年近古稀之人,这一年来,又殚精竭虑,损耗心神无数,此时得此消息,更如五雷轰顶,实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自家心里明白,这是时日无多了,死期将至,但却顾不得那么多,强撑着坐起身来,让众人安静,并派人立即去将自己两个儿子叫来,这才招手,让人将那逃回来的神教弟子架到跟前。

    说,什么时候,在哪里遇到的秦人?秦人有多少兵马?你逃回来时,可见秦人踪影?

    那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神教弟子而已,千辛万苦逃转回来,却见方万川听了自己几句话便口吐鲜血,此时直愣愣看着方万川,显是吓的懵了,直到旁边的人猛扇了他几个耳朵,这才魂归七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俺们在陆头领率领。。。。。。率领下去剑门,但。。。。。。。但还没出成都府,就已经遇到了。。。。。。。秦军,看不清多少人。。。。。。。。反正很多,很多,铺天盖地的向。。。。。。向俺们冲过来。。。。。。。开始时陆头领带俺们迎上去了。。。。。但也不知怎么,越打人。。。。。人越少,最后。。。。。。最后就那么被秦人杀散了,秦人。。。。。。。追的急,大家伙都跑散了,就我。。。。。。。

    说,什么时候遇到的秦人。

    大约四五天。。。。。。前吧,逃的太急。。。。。。秦人在大路上追。。。。。俺们就都逃到了旁处。。。。。。没日没夜的往回赶,又得躲着秦人追兵,也不知。。。。。。到底多少时候了,四五天总归是有的。。。。。。。

    这是个混人,兵败之后,一心逃命,到也侥幸没有碰到秦军斥候,到真让他逃了回来,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就也知道,这数十里路,走了竟然有四五天的功夫,其中的艰辛也就显而易见了。

    四五天了啊,竟然已经有四五天了,那秦军已经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竟然没出成都府就碰到了秦军大队人马,秦人来的何其快也,三弟不是说秦人主帅已经被重伤了吗?竟然还来的如此之快,不可能吧?

    心思电转,三弟断然不会骗自己就是了,那么。。。。。。。。阴鸷的目光落在这如同泥猴般的教中弟子身上,半晌才收回目光,摆了摆枯瘦的手掌,让人将此人带下去休息。

    随后阴沉的目光在帐内几个人身上扫过,随手招过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微微点头,径自出账而去,方万川这才沙哑着嗓子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就当没见过这人。

    这几个贴身伺候他的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心里其实都在掂量着方才所听到的消息对神教到底意味着什么,此时听了这话,虽说都是点头应是,但那大厦将倾的感觉却不由自主的在众人心中升起。

    不一会儿,方才那人回转了来,默默站在那里,其他几人目光低垂,但鼻端却好似都能从这同伴身上闻出几许血腥的味道,杀人灭口这个词从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却无一人会表现出来什么。

    方万川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脸色灰白,愣愣的瞅着也不知什么地方,夕阳西下,余辉如血,溜进帐内一些,照在方万川的身上,静静流淌的是凄凉以及孤寂。。。。。。。。

    四五天啊,这些混账东西,败了竟然连个消息也不能送回来,四五天秦人到了哪里?竟然连秦人多少人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这许多神教子弟本不通兵戈之事,此时却是喋血沙场,葬身异乡,还有那许多蜀中百姓都因此家破人亡。。。。。。。

    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姓李的,姓孟的都能坐那个位置,为什么姓方的不行?乱世出英雄,草莽龙蛇一跃成龙的又不是没有,为何我神教不行?

    刚刚升起的那些许悔意瞬间淡去,枭雄心境一起,那本来昏黄如灯火的目光也渐渐亮了起来,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野心支撑着这具老朽的身躯站了起来,力量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当中。

    去,传我命令,所有斥候都派出去,搜索大军侧后,不管多远,哪怕是绵州,剑门,也要给我找到秦军踪迹。。。。。。。

    明尊,不可。。。。。。。。。帐门口处突然有人说话,随着声音,一个满面尘灰的健硕汉子大步而入,周围人等忙低身见礼,口称李将军。

    方万川抬眼看过去,却是今日统领大军攻城的李秀,估计是攻城大军回营,却来这里向自己禀报攻城损伤情形的,在帐外听见了只言片语,这才出声阻止。

    见他进来,方万川勉强笑了笑,现在可以商议军情大事的人是越来越少,程越,李秀等人都忙于军务,再一个就是这些现在统领大军的教中子弟多数不是曾经任职蜀军,就是曾在秦军中任事,这些人桀骜不驯,与神教中其他人格格不入,方万川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对这些人也是提防的很,所以等闲时候他也不招人过来。

    今日这人却来的正是时候,这李秀曾在秦军中任参将,神教起事之时,就是他和程越几个带着不明真相的秦军屠了成都府的几个镇子,使得成都府百姓惊惧莫名,之后神教才能一呼百应,立功着实不小,而大半年以来,更是训练兵卒,练了一支精兵出来。

    这样有才干的人神教其他堂口几乎没有,都是出自大风堂,这样一来,就在神教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大风堂各人互相认识的不多,又有教主方万川故意为之,所以大风堂几乎是神教中实力最弱的一堂,只有一些人名,却没多少手下,但起事之后,大风堂众人几乎各个得到了重用,但却没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大风堂之人。

    这么一来,神教中其他人等自然是嫉恨在心,凭什么生面孔的家伙一露面就能带兵,而自己不成?再加上这些人和其他人经历完全不同,多数更是瞧不起草莽出身的一些贼人匪类,而他们自己却又无法凝聚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如此这般,在神教起事之后的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了,指挥不灵,为其他人排挤,风言风语的攻讦从来就没断过。

    若是教主方万川一力维护也就罢了,偏偏这位教主明尊却是疑心深重之人,虽是知道这些人的价值所在,但却唯恐这些人聚在一起,大权旁落,所以极力压制,有意无意间消弱这些人在神教中的存在感。

    于是乎,大风堂从神教起事开始,到得现在,曾在蜀国或秦国任职的神教中人,是死伤惨重,有战死的,有一气之下脱走的,有的则直接死在自己人手里,就说那陪方半儒等人率军取金州的马脸汉子,其实还算好的,只是被赶到了利州那里,虽说最终死在金州,但总归没被自己人暗算了去。

    像是大风堂的堂主邓海,独力守着剑门,身边一些神教派来的,却没一个是自己大风堂的人手,身边还有方进庭这样一个监军,也就可想而知其他人的处境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方万川下令为李秀所阻,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丝的不舒坦,当然,这个时候,方万川却不会再管这些了,而是招手让人搬来椅子,叫李秀坐下,这时那神教中的张神医也已到了,让其在账外等候,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方万川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只得坐在了床上。

    今日攻城,情形如何?

    看了看方万川的脸色,李秀有些担心,明尊的身体可是越来越不成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让人进退不能,还是手下的兵太不争气,这些家伙和以前自己手下的兵比起来,简直想让人一脚嘬死他们。。。。。。

    微微摇了摇头,道:伤亡到是不算多,但士气太弱,还没到墙边儿,就被射回来了,若无蜀军和蛮族相助,恐怕很难破城。

    他这里有什么说什么,在秦军中自无不可,但在这里。。。。。。。这也正是他们这些人不得方万川心意的地方了。

    不过此时李秀又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几句话,声音转向低沉,直接问道:明尊,是不是剑门那里出了变故?

    方万川眼角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未免影响军心,剑门那里的消息也就他和两个儿子知道,不过到了这个关头。。。。。。。。沉吟良久,这才点头道:邓海战死,剑门已失,本座派出去的两万多人马也在半路上让秦人击溃,也不知秦军现在进军到了哪里,文原可有以教我?

    李秀大吃了一惊,虽然已经猜到了些端倪,但情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还是让他始料未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就向方万川望了过去,脸上惊疑不定,良久过后,这才问起细节。

    方万川也不再隐瞒,细细说了,李秀心思翻腾,半晌才镇定了下来,又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头道:明尊,这么说来,秦人援军也只四五万间,既然相隔了四五天,也没见对方踪迹,以末将看,是不是秦军觉得没有胜算,退兵回去绵州了?末将深知秦军底细,若无一战而胜的把握,定然不会在左右逡巡不去,陷大军于险境。

    明尊不必忧虑,事已至此,更不能大张旗鼓的派斥候向后搜寻,不然军心震动,于我军实是不利,不若这样,天色已晚,派出斥候又能查到什么?不如到得明早,末将亲自带人悄悄向后探查,总归要找到对方踪迹才好。。。。。。。。

    方万川此时也没多少主意,身体又已到了如此地步,也只有听从李秀的建议,命手下部将传令各营严加戒备,之后又跟自己的两个儿子商议许久不提。

    。。。。。。。。。。。

    都说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李秀久于军旅,行事沉稳之处自非方家父子这等战场新丁可比,但这一次,却是大错而特错了,到得深夜,乱匪大营突闻有人惊呼,接着便是越来越多的人从睡梦之中惊醒,出来观瞧,接着便是目瞪口呆的望向远方。。。。。。。。。

第五百七十六章破营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六章破营

    (对不住啊,老妈就要来了,得好好准备一下,本来还想更上一章的,但时间有些来不及了,索性便没写,找了一本书来看,真别说,女生频道的书真有不错的,风格虽然偏于细腻,但书荒中,看看也不错,大家不会怪阿草不务正业吧?)

    今夜月明如水,是入夏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方万川在中军大帐之内却是碾转难眠,他这一生,在见识了两淮血战,伏尸千里,神教大业风流云散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在后周官兵围堵之下,破开重围,碾转千里来到蜀地,每一时每一刻,都是为光复神教大业而努力,即便是在梦中,也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旖旎,却都是那制霸天下,江山如画的王图霸业。

    而记忆最深刻的莫非当年两淮起事,神教教众的鲜血几乎将两淮之地为之赤,那许多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教中英杰,倒在后周南唐官兵的刀枪之下,梦境之中,是一片沸腾的尸山血海,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其中浮现,碾转哀嚎,狰狞而又悲戚。

    数十年的谋划,为是是神教大业,更为的是那一口怨气,那许多冤魂在他的梦中嘶喊嚎叫,那许多血色在他梦中奔腾肆虐,他又如何能安心度日?仇恨及野心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自己最终到底想要的是个什么。

    迷茫而又疲惫中,一声声呐喊在耳边回响,他听不清抓不住,脑海中如雷鸣电闪,天地崩塌,一瞬皆为虚无,方万川发出一声惊叫,猛的在半睡半醒间坐了起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鲜血红的刺眼,就像是梦中的血海,刺的人想要发狂。

    时候左右之人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拿来布巾温水,殷勤关切中却藏着些漠然,外间人等可能不知,但他们这些侍候左右的又怎能不清楚?而任谁都明白,这咳血之症已是无救,张神医说的隐晦,但意思也明白,蜀中天气阴湿,明尊又操劳过度,肝火太盛,而肺气衰竭所致。

    “外面是怎么了?秦军又出城了怎的?”隐隐听见外面声音越来越大,方万川一边擦拭着嘴角手掌上的血迹,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外面黑乎乎的,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视线中摇曳,就像他此时的残病之躯,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周围的人都摇着头,明尊身体如此虚弱,即便发生天大变故,他们也不敢擅离。

    不过话音刚落,方万川的两个儿子已经裹着风冲了进来,两人都是惨白着一张脸,甚至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秦人。。。。。。。。是秦人,好多。”

    “秦人援军到了,不知道多少人马,反正很多,爹,咱们怎么办?”

    方万川脑袋嗡的一声,绝望,怒火,惊恐,糅杂在一起,就像一张大网,将他网了个结实,站起身来,身形却是一晃,眼前一阵阵发黑,两个儿子更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

    “胡说,这么黑的天,难道秦人已经冲进来了不成?”

    他这两个儿子虽然聪敏,但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此时骤遇生死关头,立马六神无主,还是素来便很沉稳的小儿子赶紧解释道:“是篝火,秦人点起了篝火,不知道有多少,天都照的红了,爹,咱们得拿个主意,是撤兵还是。。。。。。。等到天明,秦人两面夹攻,再想脱身可就晚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那逃回来的。。。。。。。怎就说没见到秦人踪迹?难道。。。。。。已投靠了秦人不成?”

    思绪混乱的像一团乱麻,大难当头的恐惧终于压过了其他占据了心头,他却不知,那人逃回大营,却是绕了有多远,而围城大军后方一路上皆是秦军斥候,若是直走,怎还有性命留下?不过是怕教规责罚,撒了个小谎而已。。。。。

    方万川这里却已想到此人是否被秦人收买,回来报了个假信。。。。。。。。。语无伦次间,一群人已经急急来到帐外,大营很大,障碍不少,根本看不到营北方向的景象,只见那边天空色做暗红,黑暗中,隐有烟雾升腾,好似妖魔做法,不一时便形成了一团暗黑色的云气,连月光都被阻隔在外。

    情急之下,一群人一阵忙乱,却是搭建了一个由椅子桌子构成的建议塔楼,不高,却足以望远。

    不顾其他人阻止,方万川颤颤巍巍的爬了上去,终于将远方那一片明亮收在眼底,方万川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一片火光像是一条巨龙,绵延着,伸展着,足足将大营包进去一圈儿。

    星星点点,离的太远,瞅不真切,但那火光就像是一根丝带,缠住的不仅仅是围城大军,更深深的缠绕进了方万川的心头,越缠越紧,方万川喘着粗气,心跳像鼓声般在耳际回荡,眼前光亮慢慢失去色彩,就像是梦中所见那般,天塌地陷,一切尽归虚无,众人一声惊呼,只见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摇晃了一下,一头便载了下来。。。。。。。。

    乱军营中终于沸腾了起来,蜀军那边擂起了战鼓,蛮族人吹响了牛角,各处亮起的火光越来越多,黑暗的大营从沉睡中整个惊醒了过来。

    乱匪人数最多,也是最乱,从远方火光陆续燃起,到被人发觉,混乱就像是传染一般向整个大营蔓延了下去,人群涌涌,翘首而望,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了北边的异相,乱匪头目们开始大声召集自己的人手,踢打着让衣冠不整的手下拿起兵刃,排成队伍,虽然混乱之极,但不得不说,围城这几个月,让乱匪的战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虽说慌乱惊惧在所难免,但却非是方半儒手下乱匪可比。

    不过深夜惊起,又言秦人援军就在大军身后,连方万川这等人都惊厥倒下,其他人还用说吗?没有炸营就不错了,想让所有人都镇定下来是不可能的。

    先是蛮族大军开始向东移动,作出了离开战场的准备和姿态,蛮族嚣横,应拜火神教所请来到成都府,立即将中心位置占据,俨然如主人一般。

    这时移动大营,定然和左近的乱匪产生冲突,蛮族人也没太看的起乱糟糟的乱匪,直直闯过数道营盘,所过之处,拳打脚踢,甚至是刀枪相向,留下一片狼藉。

    蜀军那里此时也骚动着,就像领兵之人的心情一般,犹豫再三,也不清楚此时是该走还是该留,秦军来的太过突然,实是让人措手不及,也是围城时日太多,让大军上下没了戒备之心,不然寻常征战,哪里会让人靠近后路如此之近都未察觉?

    蜀军训练有素,若是只他一军在此,虽然情势险恶,但也必然不会轻易撤军,不然军心震动,敌军趁势而攻,那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但此时情形却又不同,身处外围,数十万乱匪聚在西边,有如此大的猎物在,近十万蜀军却又算得了什么?必然不是秦军主攻方向,再说了,前几日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便已有了退兵的打算,这回好像正是个好机会。

    当然,蜀军也未急着拔营而走,虽说远远看去,篝火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从火光看去,秦军兵马定然不在少数,但深夜燃起篝火,而没有趁夜掩杀过来,此举多少有些欲盖弥彰,只要经过几次战场的领兵大将就会疑惑,这是不是对方的诡计,所以,最先派出探马的便是蜀军这边了,不过是走是留,先探清楚再做道理,而其余兵卒,则留在营内,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

    此时,乱匪大营西侧只有一里处,秦军五万余大军静静列队于此,乌压压的身影被黑暗遮盖,隐隐间就好似密密麻麻的林木,阴森森的矗立在那里。

    赵石躺在那特意为他制作的竹椅上面,仰头望着天空,今晚月光明亮,若非如此,大军还可向前一些,到了此处,已可隐隐约约看见乱匪大营中的杂乱的帐篷营房,所以到了这里,已是不能再往前去了。

    此时大军所处位置却是乱军大营的最西边,据查,此处驻扎的一部乱匪是一个姓贺的家伙在领兵,麾下大约两三万人马,不过观其所处位置,也知道此人在乱军中并不受重用,之所以最终选择此处为突破,只是因为赵石最终觉得若分兵攻入乱匪大营,也许战果要多些,但凶险太大,和当初大败金州乱匪一般,赵石不欲与乱军缠斗,一来伤亡太大,二来两军人数悬殊,即便是深夜突袭,也不能硬来。

    所以最终秦军又西移十余里,打算一鼓作气破营而入,到了那个时候,其实最终看的还是乱军的反应,赵石已经给诸将下了严令,若乱军能从容应对,不得恋战,立即退兵而回,而且已经细致的选择了退兵路线,直接就回绵州,以图在乱军背后牵制,使其不敢全力攻城。

    而那一堆堆的篝火,自然是事先摆放,浇上桐油,只几百军士,便能一一点燃,看着挺多,其实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几千堆篝火,在深夜中被一一点燃,心理上的震慑让人自然而然的以为秦军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而且人数不少的样子。

    声东击西之策用在深夜之中,对方又漫无防备,效果虽难预料,但总归不会毫无用处就是了,虽然惊醒了乱军,失了晚间突袭的契机,但在混乱军心上的作用却应该很好,这时再率兵破营,当为良机。

    篝火已经点燃,就像是点点星光分布在成都平原的旷野之上,赵石并不为所动,五万大军好像已经与黑暗凝为了一体,但一阵阵让人觉得寒冷无比的肃杀之气却悄悄的融于黑暗之中,越来越浓,直致让这平原上温润的微风都带上刺骨的冰寒,大战前的这一刻,正也是军心士气最旺盛的一刻。

    隆隆的战鼓声越过原野,传入赵石耳际,乱军大营中纷乱的声音消失了一刹那,接着便又爆发出来,在一里之外,都能清晰的听到那巨大而又杂乱的声响。

    赵石有些虚弱,但却冰冷的好似冰水般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是时候了,传令下去,杀。”

    军令迅速的被传入领兵大将们的耳中,先是前列的队伍中响起杜山虎和张嗣忠粗犷的狂吼声,一万秦军士卒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破闸后的洪水般,队列开始向前涌动。

    接着便是张锋聚,种遂所率禁军,随后跟上的是整个中军,月光之下,平静的夜晚彻底被搅了个粉碎,五万大军在月色下,由静止,到慢慢的移动,再到快速的奔跑,沉重的脚步声让大地开始微微震颤,秦军上下,在谋划了整整四天之后,终于孤注一掷般向围城乱军发起了攻击。

    铺天盖地般的黑影就像是一个整体般向乱军大营掩了过去,一里的路程,转瞬即逝,杜山虎,张嗣忠所率最精锐的一万将士率先攻入乱军大营,激烈的喊杀声瞬间便更上层楼,秦军大队人马随后而入。

    摧枯拉朽般淹没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没有寨墙,只在平原上扎营的乱军营地就像是在滚滚油锅中倒入了一盆冰水,猛的炸了开来。

    而在大军发起攻击的原地,一千兵卒留了这里,赵石在李金花搀扶之下,慢慢支起半个身子,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半晌过去,却是微微一声长叹飘散在这平原之上的夜风当中。。。。。。。。。。。。。

    (女生频道的作品总觉得缺了些大气,宫廷争斗写的都还不错,武功上也很精彩,但一到战事上面,就完了,这难道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再加上,看了两本,结局都让人不甚喜欢,压抑的很,真让人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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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七章激战

    停下,停下,都给老子停下。杜山虎一脸的狰狞,声音已经有了嘶哑,此时早已不知走了多远,又杀散了多少乱军,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秦军骁勇强悍,他所部兵卒又是精锐中的精锐,破营之后,一路向前,所过之处,无不披靡,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挡住杀疯了的他们。

    但乱军的营盘太大,这一路杀过来,也不知到了哪里,又走了多远,锋锐依旧,却已慢慢突前,黑夜混战,最忌孤军深入,乱军连营数十里,不可能一鼓作气杀过去,这是诸将事先就已经知道了的,所以这个时候稍停下来,实是大将应为之事。

    这也正是秦军善战的由来,夜战袭营,领兵大将还能进退有度,若在后周南唐,已是难得的将才,但在大秦,杜山虎其人,军中声望却还不显,可见大秦将才之多了。

    这边攻势稍缓,但乱军大营已经杀做一团,却看不出来乱军有任何聚集抵抗的迹象,杜山虎稍稍放下心来,但黑夜之中,乱军大营又是如此之大,人马如此之多,身处其中,若想通观全局简直就和做梦一般。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绝世之名将,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将自己人马紧紧约束在身周,或进或退,再想指挥调度其他各部军兵?也除非是神仙再世了。。。。。。。。。

    不知张嗣忠那小子杀到哪里了?派人去寻?即便是寻到了,回来的时候也已找不到自己,杜山虎环望四周,身边越聚人越多,皆是手下兵卒,数百上千,纷纷从后面赶到,不一时,便在传令兵的狂呼乱叫声中停了下来。

    而乱军大营当中,混乱的就像是被灌进了水的蚂蚁洞一般,秦军自西面突袭而至,不但毫无征兆,且还在北边设下惑敌之计。

    若是蜀军,这点惑敌伎俩不说也罢,只看现在蜀军的反应,就知道惑敌到是惑了,人家却紧守营盘,纹丝未动,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正规军旅应有反应。

    但乱匪这边可是是彻底的乱了套,三十多万人马,其中拜火神教拉起来的队伍,山中悍匪,绿林强人,地主豪强,等等等等,掺杂在一起,和大杂烩相仿,便是拜火神教中人也是派系林立,这样的一支军队,若是如先前般好整以暇围城环攻,还能指挥调度一下,但若是突然遇袭,三十多万人,军令传到的时候,乱糟糟的,你哪里找得到人?

    等到北边篝火一亮,大营中许多人就已经乱了手脚,忠心些的带兵立即向北边聚集,想保存自身的,则将兵卒聚在自己身边,便是军令来了,也是不管不顾,更有的别说率领手下拿个主意,自己便先慌了,手下立即散了大半,都不知道手下人等在哪里,还怎么谈得上调兵遣将。

    到得此时,许多乱匪已是晕头转向,有的向北,有的向东,有的向西,,还好的是,大家伙儿都知道,南边是成都城,那里还有数万秦军,没有人自寻死路,到已成修罗地狱的城下去找死。

    秦军连破数营,竟是还有人不知何方受了秦人攻击,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如果不是乱匪人数太多,又是黑夜当中,秦军不敢过速,不然的话,胜负早已分明。

    成都城头之上,一排排的火把早就亮了起来,李严蓄扶着城墙垛口,双眼紧紧盯着城下乱军营盘,他气色看上去还算不错,只是瘦的有些厉害,双鬓花白,身子却挺直如松,再无当初京师时,那种圆滑谦卑之色,流露在外的全是一身的凛冽气息。

    刀风箭雨,兵事唯艰,整个将他那身在官场上历练出来的圆滑,多疑等等的官场习气去了个干净,杀伐决断,进退有据,虽说一直困守孤城,但却终使众将服膺,同心守城。

    而大将军吴宁自遇刺之后,虽说没把性命丢了,却一直卧病在床,无法处置军务,到了这个时候,李严蓄再也顾不得什么忌讳,自揽兵权,但有微词者,便是一顿整治,软硬兼施,又是大兵压境,终是将军心稳住,更在围城之初,出城浪战,将先到的十余万乱匪杀的尸横遍野。

    直到后来蛮族大军到来,又有蜀军汇聚于城下,兵力渐渐庞大起来,李严蓄这才不再出城与之交战,只是严命众将紧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

    而城内本有近六万兵马,到了如此,却只剩下了将近五万,伤病日多,他这里虽说表面上看去云淡风轻,视城外乱军如无物,但心中已越来越是焦躁,旁的到也罢了,城内还有数十万百姓,这里是后蜀都城,城内除了皇宫之外,后蜀朝臣大多聚于此处,又要防范后蜀遗臣作乱,又要守城御敌,李严蓄琢磨着啊,再过上两个月,若援军还是未到,则率军突围去东川,绝不能将这些秦军精锐丢在此处,别的不说,他对于大军突围还是有自信的,这些都是百战之师,非是城外的乱军可比,如果不是城外乱军太多,不然早已为他所溃,还用困守孤城?

    而今夜城外异变,方一开始便已为城上巡城兵卒发现,迅即便已传入了他的耳朵,一听之下,他也是心中大喜,前几日乱匪攻城越来越急,他早已觉察出了异样,今晚一听,多数是援军到了。

    立即召集众将上城观瞧,但见北边篝火处处,众将被围多时,音信断绝,此时见得变故,都是惊喜非常。

    可算是将援军盼来了。

    瞧这样子,怕不有十万兵马?大人,末将愿率兵出城,两面夹攻,破敌必矣。

    晚间点这许多篝火?怎么瞅着有些不对啊。。。。。。。。

    定然是给咱们看的了,乱军围城,无法送信过来,也不知是谁领兵前来,手段当真了得。

    别是乱军想引我军出城吧?这几日乱军就和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攻城,只这几日的伤亡,都快赶上一个月的了,他娘的,再这么下去。。。。。。。

    再这么下去,老子在成都成家得了。

    众将都是哈哈大笑,都是久经行伍之人,城外什么状况没弄清楚之前,都知道还是在城里戒备就得了,若援军来了,见到这多乱军,总也得大吃一惊,估计不会贸贸然冲过来,若是乱军诡计,也不用多说,这等伎俩,还能骗得了谁去?大家伙等到天明,从城上望一眼,就什么都瞧清楚了。

    李严蓄没言语,惊喜来的快,去的也不慢,就如众将所说,不易轻举妄动,不然中了敌人诡计,才是糟糕。

    不过众将笑了还没几声,有人已经咦一声,喊杀声隐约从西边传过来,笑声立即就没了,众人不由转首向西边望去,但黑乎乎一片,肯定是看不清的了。

    快看,蛮族兵马是不是动了?

    西边虽瞅不清楚,但蛮族兵吗一来便守在被城墙正面,围城这些时日,其实没怎么和蛮族兵马交过手,但其特异的着装,粗野的嚎叫,以及和汉异的口音还是让人很容易就将他们和乱匪分辨开来。

    和蛮族兵马厮杀最狠的一次也不过是围城之初,蛮族初到的时候,一支蛮族兵马许是觉着汉人没什么了不起,于是到城下喝骂挑衅,秦军偏将邓重受命率兵出城,稍一接触,杀敌百余,将蛮族兵惊的跑回自家营寨,之后蛮族兵马便再无什么大的举动了。

    对于秦军来说,邋里邋遢,只知道一拥而上的蛮族兵和乱匪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战力稍微强上一些罢了,也没什么藤甲兵之类的精兵,除了着装有些稀奇之外,再也引不起秦军的兴趣。

    乱军军心已乱,末将愿带兵出城破敌,请大人将令。

    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破敌良机,不能放过。

    谁都不是瞎子,不到一时三刻,西边的厮杀之声已经清晰可闻,正面的蛮族兵马也乱了起来,火把照耀之下,在城上能隐约看见蛮族大营已经开始拔营而起,众多蛮族兵来回跑动,惊慌失措,一看便知不是假的。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乱匪中军方向灯火大亮,一阵阵惊呼声如浪涛般一浪大过一浪,虽说蜀军方向还未有何动作,但火把的光亮却最是醒目,一列列的蜀军整装待发,隔了这么远,那种紧张中带着焦躁的味道都能清楚的闻见。

    诸将听令,所有人速回各营,召集兵马,多带火把,等我号令,准备出城,出城之后,全军不得散开各自为战,此为夜战,散开损伤必重,诸将一定要严告所有将校,若有坏我阵列者,立斩不饶。

    大人,不知留下多少人马守城?有人不由问了一句,接着众将都是默然,说话之人立马察觉出了异样,转念一想,随即恨不能抽自己个嘴巴,这句话问的真是多余,如此良机,谁又愿意被留在城中守城?

    吴得水。

    末将在。吴得水脸色一苦,就知道,少不了自己,姓李的掌了兵权,他们这些大将军的心腹将领准没好果子吃,果然如此。

    李严蓄面容冷硬,你率两千兵马,守着吴大将军宅邸,其余人皆从我出城,诸将随大将军伐蜀以来,屡立大功,但如今被围于此,虽有无奈,然功败垂成,当为我等之耻,今晚此战,若不能大溃敌军,我李严蓄当自刎以恕前罪,想来大将军也是如此。。。。。。。。

    李严蓄用一种几乎狂热的目光环视诸将,而今援军就在眼前,再无寸功,青史之上,我等将置于何地。。。。。。。。诸将随我出城死战,不胜不归。。。。。。。。

    遵令,愿随大人死战不退,不胜不归。

    只这一句,城头之上便有壮烈之气随之而生,众将转身离去,李严蓄枯瘦的脸上升起一丝血红,今日一战,正如他本人方才所言,破釜沉舟,在此一举,不胜不归。

    而与此同时,西边五万秦军渐次,也终于遇到了麻烦。。。。。。。。。。

    快逃命啊,秦人杀过来了。

    大伙向东跑啊。。。。。。。。

    黑夜之中,已有数万乱匪被秦军击溃,狼奔鼠突,纷纷向相反方向逃命而来,混乱之中,有那根本没见过秦人影子的,也随之而走,乱军西边数营,已呈大溃之相,黑暗之中,全是乱纷纷逃命的乱匪身影,没有人能止得住。

    不过就在此时,近万乱匪已聚在一起,在一个身形高大的头领呼喝之下,列开阵势,拦在头里。

    黑暗之中,此人高声大呼,所有人跟着老子喊,前面逃下来的,都给老子滚两边去,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前面逃下来的,都给老子滚两边去,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近万人同声而呼,声势骇然,让着紧逃命的乱匪势头立时一缓,随着呼声越来越齐,越来越大,有的溃逃下来的乱匪已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逃去,而有那不信邪的,咒骂着,喊叫着,不管不顾向前冲过来。

    杀。

    黑暗之中,一声令下,这一队人马前排的人人皆是手持竹枪,向前攒刺,顿时便有乱兵被竹枪狠狠刺入,惨叫声中,长长的竹枪穿体而过,溅起朵朵血花,竟然真的对自己人下了狠手。

    心狠手辣,令出必行,这支队伍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成军要素,手里拿着的竹枪,虽说有些柔韧,但锋利之处却不下于秦军制式长枪,如同洪水碰上了堤坝,而堤坝牢固,浑身带刺,乱匪溃兵纷纷从两面绕过。

    不要动,不要动,守住这里,只要半个时辰,那些攻进来的兔崽子就一个也跑不了。领头的大汉吼叫着,此人正是程越,秦军袭营,对于他这样久经战阵的人来说,并无多少惊慌感觉,而是立即将手下兵马聚集起来,守住营地,即不贪功,也不怯懦,只等纠缠住对方,自有后面兵马来援,就算旁的人胆小不敢来,李秀也会带兵前来,两人情同兄弟,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

    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憋气,为人连破数营,这要放在秦军中,向后逃命的乱军皆要处斩,不过放在眼前,却是法不责众了,神教中教规是有,但军律却松的一塌糊涂,就连处置军将,都要看他在教中地位如何,和明尊那里有何关系?是不是老兄弟,这么算下来,还有几个战败之后能立即处置得了的?

    当初弃职来归,他程越也是万不得已,他自幼从军,皆是神教安排,把柄在人家手上,即便是心中不愿,也没个奈何不是?

    今晚遇袭,像他这样出身秦军镇军精锐之人,一看便知,弄不好北边就是惑敌之计,秦军若不来也罢,若来,则必定是另一个方向,所以召集手下兵卒,只紧守自己营盘,并不稍动。

    不过他也没派人去知会明尊和两个祭酒大人,他和李秀想的不同,姓方那一家子在他眼中实在不算什么,再加上他也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信任自己等人,你即便跟那几个说些什么,人家不听你也没辙,李秀忠心勤恳,他程越却不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所以没事儿也少在神教其他人面前露面,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么一来,到让他得了看重,手下给了一万人手,叫他练兵,几个月下来,到也练的有模有样,而今晚也派上了用场。

    火光照耀之中,逃命的乱匪渐渐稀落下来,沉重密集的脚步声使地面微微颤抖,黑压压的秦军渐次出现在乱匪视线当中,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渐渐将视野占满,秦人那独特的鲜红色战袄在火光中就像是涂抹了一层鲜血,红的刺眼,一双双杀气四溢的眸子像狼一样泛着嗜血的光芒。

    乱匪队列中一阵骚动,即便是程越瞳孔也是一缩,他出身秦军,当然知道以现在手下这些兵卒和秦军野战获胜几乎就是妄想,但真的狭路相逢,他心里还是一凉,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军服阵列,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彪悍善战,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阵恍惚过后,程越脸上泛起一丝狰狞,都给老子稳住,稳住,等他们上来,只要拦住他们一会儿,咱们的人马就能上来围死他们,给老子稳住。

    秦军没有因为前面出现的阵列而有丝毫停顿,的不快,但绝不后退,各军传令说的明白,向前,向前,再向前。

    杀过去,杀过去,杀散他们。黑暗中,响起粗野而又不容置疑的雄厚声音,中的秦军随后爆发出一阵呐喊,无数身影猛的加快速度,向前冲了过来。

    竹枪如林,攒刺而出,竹枪入肉的噗噗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却没丝毫迟疑,立即挤如枪阵之中,横刀挥舞,斩断竹枪,劈入人体,立时间,无数人影溅血倒地,惨叫声,呐喊声一下子便达到了顶点,人影交错,迅速混杂在一起。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杀过去,杀过去。

    秦军越来越多的出现在眼前,横刀每一挥舞,必定有鲜血飞溅,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让乱匪心神皆颤。

    一条披着软甲的大汉在周围悍勇的亲兵簇拥之下,如同切豆腐一般杀进乱匪阵列之间,无人可挡其锋,身后的秦军随之将缺口撕的更大,缓慢而又坚定的插了进去。

    杀了那个穿甲的,杀了那个穿甲的,围上去,围上去。程越在阵中拼命吼着,指挥着一群乱匪中最为悍勇的冲上去,试图堵住那里。

    张嗣忠此时已杀的浑身是血,身周亲卫已十去三四,皆聚在他身边,主将不退,身边亲兵自然勇猛向前。

    此时一个亲兵惨叫了一声,一不留神,被一个矮壮乱匪手持短刀捅入腹部,剧痛之下,那亲兵长声惨叫,但手中横刀却是横斩而出,一刀将那刚露出些许狞笑的乱匪脑袋斩了下来,不过瞬即胳膊就被人砍下,脑袋上身上连中数刀,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涌上来的这一队人马,明显与先前不同,身形矫健,悍勇非常,张嗣忠大怒,一刀将身前一人劈飞出去,刀势未尽,又将一人腰际划开,肠子肚子流了满地,不过只这顷刻之间,身周护卫亲兵便又倒下五六人。

    张嗣忠目眦皆裂,秦军当中,亲兵与将领同起同卧,休戚相关,虽为主从,实为兄弟,从金州起兵到今日,张嗣忠每每皆是身先士卒,但亲卫也不过殁了七人而已,今日在此处,却是生生看见十余人战死在他面前。

    他在军中本就被称为张疯子,大怒之下,一脚将一个冲上来的乱匪踢的吐血倒飞,手中已经豁了口的大刀狂舞不止,立即连杀两人。

    但这些迎上来的乱匪各个皆是身手不凡,显然都是江湖上的路子,又有程越以战阵之术练之,实已不下于秦军精锐。

    混战之间,一人猛的撞开张嗣忠身前亲卫,一刀斩在张嗣忠胸膛之上,在软甲上迸出一连串的火星子,张嗣忠瞠目大吼,一拳将那人打了个满脸花,血淋淋的大刀横斩而出,将那人拦腰一刀两断,鲜血飞溅,胳膊上却是一痛,已经挨了一下,身子也是踉跄后退,数把长刀紧追着他的身形猛的劈斩过来。。。。。。。。

    一个亲卫嘶吼一声,一下挡在张嗣忠身前,身中数刀,全身是血,却还是劈前一人的胳膊,这才倒地而亡。

    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惨叫声,张嗣忠所部与乱匪彻底混战作了一团,到了此时,秦军虽还缓缓向前,压的乱匪不断后退,但所向披靡的势头终于却是被遏制在了这里。。。。。。。。。。。。。。。

    (不是阿草不尽力,老妈到了,看来是要断更几天了,大家别生气,等哄的老妈高高兴兴的,就能连续了,也就三四天的事儿,再有就是这一卷快结束了,后面的情节也该好好琢磨一下了,为了以后情节更精彩,请大家耐心些。。。。。。。。。)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八章激战(二)

    (只要一断更,就不想写了,懒惰真是要不得啊,不过老妈来了,老人家有些唠叨,每天都得陪着哄着,自己的时间少的很,再加上上班很累,写东西的时间就更少了,大家体谅一下吧,之后每天估计还能,但多少却不一定了,抱歉。。。。。。。。。)

    此处已成险地,不如退后些。。。。。。。。。

    黑暗之中,李金花有些担忧的道,而不远处,便是连绵数十里的乱军大营,数万秦军自西向入乱军营盘,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直闻数十里之外。

    千军万马浪战于野,再加上还是夜战,,其惊心动魄之处,非是身处其间,又如何能想象得到?

    就算是赵石自己,此时也紧紧皱起了眉头,半抬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不远处翻天覆地一般的乱军大营,恨不得将这浓浓的黑暗看穿,手心里也全都是冷汗,想当初隔着滔滔汾水,数十万大军激战于对岸,刀枪蔽日,血肉横飞,近十万秦军金国将士肝脑涂地,魂归地府。

    那等如同地狱般的场景至今也是记忆犹新,只要想起来,鼻端便好似萦绕着血腥味道,不过话说回来,相比当初东征那场大战,眼前这一战却是更加的让他揪心,身为主帅,其中的患得患失之情又如何能免得了?

    此时赵石慢慢收回目光,躺平了身子,喃喃道:胜败难料啊。

    虽说答非所问,但李金花却从他这一句话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心里一揪,自庆阳府兵变到如今,赵石所作所为她都瞅在眼中,不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其他什么,她只有一个感觉,天下英雄虽众,自己的心上人儿当为其中翘楚。

    而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者,古往今来,却也再无一人,所以嘴上虽然不说,但一个奇计叠出,战无不胜的未来夫君形象却早已深入心底,不可动摇,而此时听赵石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心里一颤,不安之处却是更甚了几分。

    尤其是赵石在剑门受袭,身受重伤,一路下来让她担惊受怕,生恐防护不周,照顾不到,让赵石伤势加重,留下什么后患,这么一来,更是。。。。。。。。所以,这贪天之功虽就在眼前,但却好似无关她分毫,一心一意却全都在赵石身上了。

    不过李金花沉默片刻,却是轻声一笑,安慰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当年咱们在庆阳,府,不过数千杂兵,却能全歼西夏精锐骑军于旷野,东征时为数倍金兵精锐所围,也能血战脱围,全军而回,而今我军连战皆捷,士气正旺,即不能胜,也当能全军而退,咱们已然竭尽全力,你又何必执着于胜负?

    再说,就算今日不胜,过后重整旗鼓,再来打过也就是了,谅这些瓮中之鳖也逃不到哪里去,早晚都是咱们的阶下之囚。。。。。。。。。。

    黑暗之中,赵石抿着嘴笑了,前生今世,也只有身旁这个女人能说出这么有条理而且又杀气腾腾的话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有些过于执着了,但也怨不得他,他向来行事皆是谋定而后动,未战,胜算已有五分,看似每战皆是行险,其实不然,凶险之处并无太多,但这一次却真的有些孤注一掷了,所以才会有胜负难料之语。

    不过这会儿他到轻松了下来,正如李金花所言,胜负乃兵家之常事,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今日一战,有些仓促,但也做了许多的准备,若不能胜,也不会有一败涂地之忧,过后重整旗鼓便是,这些乱匪的处境是前不能进,后不能退,还真能飞上天去不成?

    这般想来,心中焦虑尽去,心胸之间却是畅快了不少,却听那边李金花又道:今日一战若胜,剩下的事情也就不多了,你身受重伤,又劳顿这些时日,这回可得听我的,不能再过于劳,属下那许多人手,拿着朝廷的俸禄,都指着你一个人怎么成?

    赵石笑道:你也是领兵之人,又怎会不知战后之事才最是繁琐,这一路从金州到汉中再到成都,杀是杀过来了,但之后的事情还有的做呢。。。。。。。。不过咱们是带兵的,这治理地方的事情也轮不到咱们插手。。。。。。。。。。但话说回来,照我看啊,咱们想要班师还朝却还得些日子,若是你着急,咱们在成都就把婚事办了怎么样?

    啊。。。。。。。谁着急了?你。。。。。。。。。。一时间,李金花大羞,抬手要打,却害怕牵动对方伤势,手扬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只是啐了一口罢了。

    不过让赵石遗憾的是,黑洞洞的,看不清对方现在的神色,不过听这声音,到也颇为有趣儿。。。。。。。。。。。。。

    两人之间日渐亲密,这些调笑之语虽说孟浪了些,但并不能让两人尴尬,只有淡淡的温馨在空气中流转。

    半晌过去,这才听得李金花幽幽道:是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长安。。。。。。。。。。

    。。。。。。。。。。。。。。。。。。。。。。。。。。。。。。。。

    他们两人浑然物外,而乱军大营当中的厮杀却是越演越烈,黑暗之中,秦军与乱匪已是战作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两军士卒舍生忘死,拼力相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惨叫倒地,接着便有无数人践踏而上,舍命向前。

    两军纠缠在一起,战做一处,杀声震天,战局已呈混乱之势,若是就此下去,对于突袭而来的秦军来说,情势当不乐观。

    不过此时此刻,程越这里才真正是焦头烂额,将秦军挡在此处也有一时三刻,非但无有他人来援,即便是李秀那里,也是毫无动静,秦军越战越猛,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些他手把手练出来的兵卒到底与秦军精锐相差甚远,虽能与秦军鏖战一些时候,但时间一长,劣势也就不可避免的流露了出来。

    他这里已经将剩下的一部精锐尽数充作了督战队,却还是止不住后退之势,再无援兵,崩溃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让他悲愤欲狂的是,紧挨着他这里驻扎的两支军兵,未曾与秦军交战,便已作鸟兽散,连那两个平日里趾高气昂,总以神教故老自持的家伙也都不见了踪影,眼瞅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卒在秦军攻势面前一个个倒下,他却无能为力,这心里都快滴出血来的。

    就在这时,又有人跑来禀报,刘将军说,让咱们再支持片刻,他在等两位祭酒大人的军令,军令一到,立即来援。。。。。。。。。

    程越大怒之下,一脚将传令兵踹倒在地,破口大骂,他娘的屁的军令,贪生怕死之辈,今日老子若是不死,定饶不得这些够娘养的王八蛋。

    等到杜山虎所部赶到,从北面压过来,后面秦军也压了上来,程越所部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崩溃了开来,秦军面前阻力一空,继续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前突进,凡遇阻拦,也都是一触即溃,丝毫不能再阻挡秦军片刻。

    向后奔逃的乱匪越来越多,就像被驱赶的羊群,渐渐汇成一道洪流,也正如赵石等人之前商量的一般,驱赶败兵向前,秦军在后掩杀,而趁着黑暗的掩护,乱匪根本不知秦军虚实,这般一来,定然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一些乱匪头领此时已经聚集起了手下,列开了阵势,但却已经是晚了,没等秦军杀到面前,千辛万苦才聚集起来的阵势却是被败下来的自家人冲的支离破碎,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秦军突进并不算太快,数十里的联营,即便是跑,也得跑上一个时辰,所以秦军这里并不着急向前,而是聚成阵势,不紧不慢的压上前去,而杜山虎,张嗣忠两部前锋快上许多,紧追着败兵杀去,让乱匪不得有片刻喘息,有慢有快,条理分明,也只有秦军这样的百战精锐才能如此,换了蜀军或是乱匪,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这里越打越顺,成都城门此时也大敞开来,一队队人马蜂拥而出,不一时,便已将成都城下照的亮如白昼一般,一排排南征将士陆续出城列阵,火把照耀间,这些已经在蜀中征战了一载有余的南征将士各个瞪大了眼睛,盯着混乱渐渐不可抑制的乱军大营,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个心思,这是援军终于来了?

    征战年余,被围孤城,痛失袍泽,思乡日切,士气低迷等等等等在这一刻都离开了他们,有的士卒不自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难言,有的则紧紧握住刀柄,满脸的杀气,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但那慢慢凝聚起来的决死之气却是越来越浓,盏茶功夫,数万秦军已在城墙之下排列开来,静静凝立,夜晚寒凉,城墙之下却已一片肃杀。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七十九章激战(三)

    杀。

    杀。

    杀。

    杀啊。

    千军共一呼,声势如潮,不用多余的废话,也不用过多的激励众军士气,因为人人都已明白,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都城内守军几乎倾巢而出,身为监军,须发皆白的李严蓄更是身先士卒,众将各个争先,麾下兵卒哪里有退后的道理?

    数万秦军在李严蓄挥刀前指的瞬间,便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之声,前锋,众军,后卫渐次向前涌动,开始还慢,越来越快,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向乱军大营冲击而去。

    所选位置也极为刁钻,正是蛮族兵马与乱匪接连之处,兵卒奔跑之间,数百米的距离瞬即过去。

    乱匪大营当中,呼喊之声已然连成一片,乱匪也集结了一些人马挡在前面,蛮族兵马已经拔营而起,黑夜当中,仓促拔营本就是兵家大忌,但蛮族此来只为金银美人,并无殊死决战之心。

    北边篝火一起,众家蛮王便已有了去意,根本没派人去查看虚实,便已准备退兵而走,而蛮族大营的位置又在乱军大营正中,他这里拔营不要紧,却是将周围各处营寨闹的纷乱异常,一些乱匪头领根本不知道蛮族兵马的意图,犹自派人去打问,还没等他们纳过闷来,蛮族大军已经开始缓缓向北移动。。。。。。。。。

    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蛮族兵马是去抵挡秦人的,但有些聪明的却已想到,蛮族的龟儿子们这是要跑,慌乱之下,别无他法,只能派人急告教尊,但蛮族人马收束停当,去意之坚却哪里是他们能想得到的?近十万人马,一旦拔营而起,造成的混乱可不是一点半点,凡挡在路上的乱匪皆被蛮族驱赶砍杀,几乎无可阻挡,更是将乱军大营搅和的一锅粥相仿了。

    等到守城秦军出城列阵,蛮族兵马更是加快了动作,只想在秦军尚未来到之前脱离开去,径回南蛮之地,让汉人自己去狗咬狗便是,众家蛮王拼了命似的传令下去,不要再顾及其他,加快行军速度,如此一来,那些本就蛮横无比的蛮兵哪里还会客气,凡是拦在去路之上的,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皆都被砍杀当场,下起手来是毫不留情,只一心想着为大军清开道路。。。。。。。。。。

    这么下来,阻拦在秦军前面的盗匪如割麦子般被秦军前锋砍倒一片,秦军几乎毫无滞碍般冲入乱军大营,在混乱的乱军大营当中搅起一片腥风血雨,冲溃前方一切阻碍,直直从乱军大营中间插了进去,将乱军大营彻底截成了两段。

    虽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两面夹攻,但情势对于乱匪来说,却已没了任何悬念,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的则是乱匪群龙无首,没有任何人出来协调指挥,数十万人,战死者其实少之又少,更多的则是和无头苍蝇般在大营中乱窜,就算有些人聚集起了手下,也是各自为战,丝毫不能形成足够的战力来挡住秦军的攻势。

    而那边厢一直毫无动静的蜀军也有了动作,一队队的蜀军离开东边大营,缓缓向北边方向退却,心思不言自明,和蛮族大军一般无二,也是只想着尽快脱离这混乱的战场。

    怎么办?怎么办?

    乱匪中军大帐之中,在方万川昏倒之后,众人是彻底慌了神儿,方万川的这两个儿子虽说聪明,但到底年纪轻轻,没经过什么阵仗,方万川这一倒下,在此紧要关头,两个年轻人一下子便觉得天好像都塌了下来,立时便没了半分的主意。

    先是七手八脚将出气多进气少的方万川抬到床上,又将张神医召了来,一群人围着床榻也顾不得旁的什么事了。

    过不得多少时候,秦军自西攻入大营,大营之中越来越乱,神教部将也都惊慌失措,纷纷派人来问到底该是如何,但方万川昏迷不醒,两位祭酒大人也慌了手脚,丝毫没有半点有用的主意,这才是真正的群龙无首,到得那张神医把完了脉相,黯然摇头,道了一句,教尊大人心力交瘁,今又急怒攻心,恐怕。。。。。。。。。。

    一听这话,方万川的两个幼子是悲声大放,帐中众人跪倒了一地,愁云惨淡之间,众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个念头,神教完了。。。。。。。。。

    而这个时候,李秀却是急急赶了过来,一瞅这个情形,心中也是冰凉,但军情如火,也只有勉强镇定下心神,劝了这个劝那个,却哪里劝得住?

    没奈何间,脑中却是灵光一闪,立即叫过人来,低声吩咐,去将那被软禁起来的大祭酒和方半儒两人叫过来。。。。。。。。。。

    就这般耽搁了许多时候,而大营之中却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相仿,守城秦军也冲入了大营,蛮族大军意向不明,蜀军也有异动,西边喊杀之声越来越烈,显然秦军攻势如潮,局势已是危如累卵,而眼前又是这么一副景象,瞅着床榻之上骨瘦如柴,双目紧闭,脸如白纸般的神教教尊,再听得外间那混乱如末日般的呼嚎之声,李秀心灰如死,王图霸业,转眼成空,身死教灭,也许就在今晚。。。。。。。。。

    再瞅帐内这一群人,李秀紧紧抿住嘴唇,脸上鄙夷之色再无任何掩饰,若说老教主雄心壮志,但才略稍有不足,心胸也有些不够的话,那么老教主寄予厚望了这两个幼子却是真真让人无言以对了。

    神教英才本来不少,若老教主之前任人能不拘一格,防范之心不那么重的话,多数就不会有今日之局,而现在败局已定之下,眼前这两位若能镇静已对,也当能保全些人才,为神教留些元气,但如今嘛。。。。。。。。。

    竖子不足与谋,想到此处,心中已满是悲凉,再不说话,转身便出了大帐,负手等在帐外。。。。。。。。。

    。。。。。。。。。。。。。。。。。。。。。。。

    一个多时辰过去,月光之下,乱匪已是兵败如山倒,黑压压的秦军自西向东,如驱赶羊群般将乱匪赶的狼奔豕突,乱匪心胆皆裂之下,再也无人敢于阻挡秦军锋锐。

    而李严蓄所部则已冲过半个乱军大营,所过之处,一片浪迹,从天空望下去,好似紧紧咬住蛮族大军的尾巴杀了过去,蛮族兵众撤兵仓促,又值黑夜,头领不知兵法,部下没有严明军法的约束,若是山林之间也就罢了,一窝蜂钻进林间,也能逃得过去,但在这成都平原之上,匆忙而走,为秦军衔尾追击,即便蛮族兵众悍勇强蛮,此时也如丧家之犬,走了没有数里,便已经乱做一团,任那些蛮王头领呼喝不断,也是无济于事。

    有的欲回身与秦人拼命,有的则在头领命令之下向北奔走,也不用秦军追上来,自相践踏,死伤不少,黑夜中,四处皆是呼嚎奔走之声,有的晕头转向之下,不多时部众便已走散了小半。

    杀,不要恋战,杀过去,杀过去。。。。。。。西边喊杀之声越来越近,李严蓄这里也是急了,若是等援军那边杀过来,黑夜当中,难免遭了池鱼之殃,若为自家人冲散,那才叫个笑话,心急之下,只是一叠声的催促大军前行。

    后面秦军加快了冲击速度,这下可是苦了蛮族,不多时后边便被秦军追上,稍一接战,秦军士卒奋勇向前,蛮人却无半点战心,这么一来,真真是一触即溃,蛮族大军自北来参战,一直没有多少损伤,而今晚一战之下,因缘巧合,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后面的蛮族兵马便被秦军冲的大溃。

    而蛮人也过于贪心,将抢来的辎重尽皆摆在中军,即便是退兵,也没舍得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扔下,拖慢了速度不说,后面一旦崩溃,立即便牵连到了中军,乱成了一团,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好在秦军冲击方向和蛮族这里有些偏差,只在侧后方向挨着蛮族兵马冲了过去,扫了蛮族一下,并未穷追猛打,饶是如此,蛮族兵马损伤也不可谓不重。

    又过大半个时辰,李严蓄所部终是一口气冲过了乱军大营,见周围营帐渐少,也再无成队的乱匪出现,李严蓄立即命人停下整军,后队变前队,在乱军后方列开了堂堂之阵。。。。。。。。

    而此时乱军大营之中才真正是天翻地覆,从西边涌过来的成千上万的败兵如蝗虫过境般横扫乱军大营,到处皆是惊恐逃窜的乱匪身影,其中还夹杂着女子孩子的哭喊之声,一片末日来临的地狱景象。

    彻底的崩溃,再没有一点的悬念,如今还算完整的蜀军早已渐渐脱离了战场,向东退去,而蛮族大军也终为当初的骄横和贪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没能在败兵来临之前退出大营。

    成千上万的败兵逃下来,那景象非是亲眼见到又如何能想象的出来?深谙战阵的人都知道,只想夺路而逃的败兵比之冲锋的战士更加难以抵挡,只因这些人心胆已丧,只想着逃命求活,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他们根本不敢和追在身后的敌人拼命,但对于挡在自己前面的自家人可丝毫不会手软。。。。。。。。。。。

    当混乱的蛮族兵马面对这些败兵的时候,根本没见过这等场景的蛮人更是没有任何应对的措置,先还派出一些兵马挡在侧面,但根本无济于事,蜂拥而至的败兵在绝望之下将所有被激发出来的最后的勇气都用在了挡住自己逃命之路的蛮族兵马身上。

    崩溃,毫无悬念的崩溃,当红着眼睛的败兵挥舞起手中的兵刃,狂乱的砍杀拦在自己前面的所有东西的时候,即便蛮人再过悍勇,也是阻拦不住,队伍被冲开,截断,随着败下来的败兵越来越多,如同洪流冲开堤坝,将蛮族大军冲的是支离破碎,只被踩死的蛮人便是不计其数,十四位蛮王,死于败兵之手的便有六位,其余已李成贵为首,心胆皆裂之下,也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败兵的行列,蜂拥向东逃去。

    放下刀枪,跪地者不杀。。。。。。。。。

    弃兵伏地者不死。。。。。。。

    持械顽抗者杀无赦。。。。。。。。

    天色微明,激战了整夜的战场之上,带着秦腔不一而足的呼喊声渐渐成为了战场之上的主旋律,数十里联营,成群结队的俘虏被聚集了起来,分别看守,战火硝烟还未散尽,残破的乱军大营在晨曦当中渐渐显露出本来面目,见证了一夜之间,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整个过程。

    两部秦军已经会合在了一起,疲惫的秦军将士并未放松,在控制了整个乱军大营之后,便立即分兵四出,追亡逐北。。。。。。。。。。。

    大胜,毫无疑问的大胜,也是让人不敢想象的大胜,数十万敌军一夜之间为秦军击溃,而秦军自己却损伤轻微,虽说敌军多数逃走,蜀军意向不明,牵扯了一些秦军军力,但辉煌至极的战果却是肯定了的。

    乱匪大溃,蛮族兵马大溃,数十万人逃散在成都平原之上,只等秦军追逐砍杀俘虏,可以说,这是秦军入蜀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也不为过的。

    有的秦军士卒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援军以及南征将士混合在一处,痛哭流涕者有之,欢呼拥抱者有之,打扫战场本来是战后最血腥的一幕,但此时看起来,却是多了几分喜气儿。。。。。。。。。。。。。。

    (,大家责怪的都有道理,阿草努力中,战争场面已经基本过去,一个小高潮也告一段落了,这一卷再有几章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后面是先北后南,还是先南后北,大家给个意见,阿草这里也在纠结中。。。。。。。。。。不过阿草是写多少上传多少,没留什么存稿之类的,所以也只有看阿草的状态了,实在抱歉断更这么多天。。。。。。。。。。)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八十章战后(一)

    来的是赵石?

    李严蓄吃了一惊,胜局已定,两军合为一处,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了下来,接着便是要与援军统领共商战后诸事了,也倾力追击,还是缓上一口气,再追逐逃敌,当然,这些此时看来都已是细枝末节了。

    和当初击溃乱匪,然后又为乱匪重整旗鼓不同,这一次几乎是一战已定胜局,乱军再没有了翻身的机会,至于离的还不算远,也未受什么损伤的数万蜀军,李严蓄也没看在眼中,秦军一战而胜,士气正旺,凭那些战力低下的蜀军也翻不了天去。

    而他现下最关心的当然便转到了战后行赏上面来了,他这人功利之心本就比旁人多上许多,战局一定,心思也就立马转到了争功上面。

    说起来,他随军入蜀,一路上和大将军吴宁配合默契,而大将军吴宁遇刺之后,又力挽狂澜,于数十万大军围困之下,守住了成都城,功劳自不会少,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功过实在难料,最让他担心的则是领兵前来的援军统帅,此战要说功劳,按理说自然有成都守军的一份儿,但人家领兵前来解围,给你个功劳是情面,不给也是理所当然,情势如此,也怪不得旁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半年多来,他李严蓄苦心孤诣,不计生死荣辱,费了多少心力才维持住了成都局面,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吧?若一点功劳也落不到头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就是了。

    所以这里战局一定,他立即便派人去打探援军主帅为谁,心里也在捉摸着是不是要先去拜会一下,商议军务之余,又如何自然而然的将这功劳叙上一叙,若对方做的太过,说不得却要争上一争的。

    不过打探之人报回来的消息却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竟然是那。。。。。。。。那阴魂不散的赵石赵柱国,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人说起来和他李家可谓是恩怨纠缠,理也理不清的。

    自正德二十七年庆阳府兵变开始,到得他李严蓄奉命随军入蜀,此人就和前世的冤家一般和他李家纠缠上了,其中的恩怨别说旁人,就算他自己现在说来,也是滋味儿难明,不知是感激还是怨恨的。

    而今此人竟然又到了蜀中,真真是难以想象,朝廷怎么会派此人领兵前来,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那人是十六还是十七来着?军国重务竟然托付于少年之手,真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不过转念一想眼前战局,他也无话可说了,旁的先不说,只此一战,那赵石便已能名震天下,加上其年方弱冠,这名声肯定还要大上几分,真真是可畏的紧了。

    想到此处,那争功的心思不知不觉间便没了踪影,这征蜀大军监军的位置是人家给的,人家如今不但立下了大功,而且还是皇帝近臣,真是比都没法比,他功利之心再重,也没脸到人家面前争功不是?

    于是,立即召集众将,分派了一下军务,自己带着两个须臾不离身边的仆人径自前去援军军中拜会,架子脸面什么的想也不想了的,当然,他这里也没忘了派人回城告诫自己那倒霉儿子李武,让其躲起来,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得他了。。。。。。。。。。

    而此时此刻,张嗣忠吊着一支胳膊,浑身上下血迹殷然,杀气未去,透着一股狞厉的味道,不过整个人却是低头耷拉脑的矗在那里,在赵石的注视逡巡之下,很有几分局促。

    为将者,怎可回回身先士卒,不顾生死?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战死在前面,手下军卒将如何?我喜你勇猛无畏,又不是没有脑子,所以将精锐都交在你手上,为我大军锋矢,你就是这般领兵的?

    此战之前我就跟你们说,夜战夜战,不可一味趋前,要留意身周左右,相互之间不能离的太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人混战,你可是都当了耳旁风?

    五千精锐,损伤两千,其中有多少是死在敌人手里?又有多少是比自己人误杀的?你这个当将军的不审时度势,却如兵卒般冲锋在前,还险些丢了性命,好好好,你领的好兵。。。。。。。。。。。

    赵石声音虽然不高,也没疾言厉色,更透出几分虚弱,但话里面的怒意和恼火任谁也能听得出来,不过也不怪他如此气恼,张嗣忠和杜山虎两人分领精锐,从金州开始一直打到成都府,加起来损伤不过千数而已,而今一战过后,只张嗣忠一部,就伤亡了两千余人,这些多数都是羽林军以及雄武军精锐,让他怎不心疼。

    大胜之后的轻松喜悦也被这事儿弄的去了大半,将张嗣忠叫到跟前,这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

    那边张嗣忠也吃不住劲儿了,若是大帅说的不对,以他的性子说不得就要辨白一番,但昨晚一战,确实是他杀发了性子,将杜山虎所部撇在了一边,而后迎头撞上了乱匪中的精锐,一番混战下来,自己所部损伤惨重,若非杜山虎及时赶到,后面的大军也围了上来,他这五千人马即便是胜了,估计最后也不剩几个人了。

    而他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就如大帅所说,若自己战死在那儿,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

    有错自然要认,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已经跪倒在地上,大帅骂的对,咱家就是个厮杀汉,领兵的本事不成,给大帅丢脸了,更对不住战死的弟兄们,大帅怎么处置,俺老张都认了。

    赵石一听,火非但没消,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眼睛已经眯了起来,李金花一直守在旁边,这时一看情形不对,心里暗骂了张嗣忠一句,真是。。。。。。。话不会说就不要说,真以为自己顶天立地怎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不待赵石开口,便自厉声道,滚出去,自领十五军棍,领兵之权交给杨胜,老实呆着,等候大帅处置。。。。。。。。。。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就知道打打杀杀,没个长进,这次得个教训,下次再犯,小心军法无情。。。。。。。。。。。

    话说的挺狠,但里面的回护之意谁都明白,将张嗣忠赶了出去,她这才俯子,一边抚着赵石胸口,一边说道:千万莫要动怒,你这伤可还重着呢,若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她这一番做作,赵石也给气乐了,半晌才嘟囔了一句出来,妇人之仁。

    李金花笑笑没出声儿,男儿刚强,何况是战阵之上的领兵大将?针尖对上麦芒,往往就弄的不可收拾,而今大胜,若因细故,处置亲信大将,却是多有不妥,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她这分寸拿捏的可是比张嗣忠那粗胚强的多了。

    说话间,帐外远处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不一时,便已有人来报,捉住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儿,听人供认,竟然是乱匪首脑,还是什么神教教主叫方万川的,旁边还有他一个儿子。。。。。。。。。。

    赵石一听之下,先是愣了愣,接着便是大喜,拜火神教,蜀中乱事皆为这些王八蛋所为,之前也捉住过什么堂主之类的家伙儿,不想在这里竟然抓住了罪魁祸首,之前还在想,那些首脑人物估计都先逃了,也不知能捉回来几个,之后又得多费多少手段,才能绝了拜火神教这个祸患,不料这会儿竟然就弄了一条大鱼回来。。。。。。。。。。。。。

    把人带过来我瞧瞧。

    不一刻,几个军兵已经抬着一个布兜,旁边还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来到近前,赵石抬眼望去,布兜里是个老人,看样子情形可不太好,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罢了,身上也没什么伤痕,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个垂死的老人就是在蜀中掀起惊涛骇浪,让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罪魁祸首。

    赵石摇了摇头,又注目在年轻人身上,那年轻人虽然满脸是血,但倔强之色却是不减分毫,直挺挺站在那里,向赵石怒目而视。

    旁边的军兵却是大怒,一个人扬起刀鞘便抽在他背上,打的他一个趔趄,又有一人一脚提在他腿弯之处,这些军兵下手都是不轻,加上大帅就在面前,此时在这些秦军军兵眼中,别说躺着,便是倒立在那里,也不会减弱半分对大帅的崇敬之情。

    五万多人,从金州杀到成都府,溃敌无数,战功赫赫,以伤病之躯,力排众议,带兵千里奔袭,败敌数十万,由此,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帅不论是在羽林军雄武军这样的京师皇帝亲军眼中还是在禁军团练眼中,都已和神人无异,能亲眼看上一眼大帅真容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又哪里会容旁人有半点不敬?这下手自然是不会轻了的。

    那年轻人到了强项,只痛哼了一声,即便脸跄在地上,蹭了好大一块皮下来,也再没呼喊一声,只是勉力坐起身子,横眉冷目,若非衣衫破碎,着实狼狈,这样一个风范,到也非是常人能有。

    赵石咳嗽了两声,勉力挥手让军兵退开,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又再看看那垂死的老者,问道:即是拜火神教之人,又是什么教主祭酒的,可是姓方?

    那年轻人许是自知无幸,肆无忌惮在赵石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才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出来,大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方家爷爷,你又是哪个?

    赵石吐出一口气,他现在身子虚弱,哪里又会有跟人废话的兴致?见了这两人,也算了了一件心事,随即吩咐道:去,把斥候营胡校尉找来,这两个人交给他,老的找个大夫瞅瞅,小的严加拷问,务必问清楚漏网的拜火神教首脑还有几个,捉住的乱匪一个个甄别,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等。。。。。。。。

    意外的收获让赵石终于有了几分喜色,等到李严蓄被人带过来的时候,赵石心情正佳,唯一有些可虑的则是那许多乱匪兵马逃脱而走,却是后患不小,而那边斥候来报,蜀军全军而退,离此并不算远,看来离风平浪静还差的很远呢。

    李大人,早就听闻李大人之名,却是无缘一见,今日得睹真容,真真是幸甚啊。。。。。。这样明讥暗讽的场面话,赵石也能随口道来,没有半点滞涩了。

    见过叔父大人。那边李金花也站起身子,面无表情的躬身为礼。

    见到赵石半躺着身子,脸色灰败的样子,李严蓄顿时吃了一惊,不过听了这话,又见自家侄女儿没有半点情分的样子,李严蓄唯有尴尬一笑,又作吃惊状道:赵将军这是。。。。。。。。

    大帅于剑门不慎遇刺,受了重伤,又记挂战事,带伤领兵来此。。。。。。。。只能躺着说话,还望叔父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李严蓄心中暗惊,不过自家侄女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好深问,谁让当初自己从未看重过的侄女儿现在不但是将军,还嫁给了这么一位呢,早知今日,当初他断不会做出那等愚蠢事情的,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晚了,别说这侄女儿从小就跟自己不亲,就说庆阳府之事,自己做的就有些过了。。。。。。。。。。

    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一些关节,大帅两个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了的,只有领兵军前,独当一面之人才能衬得上这个称呼,这说明什么?只能坐实了赵石如今的权柄。

    再有就是剑门遇刺,瞧赵石的气色,伤的却是不轻,剑门离成都府数百里之遥,一路统兵而来,不顾己身伤病,不管是立功心切还是其他什么,只这份儿坚韧,就着实让人心生敬佩,那京中流传的皇帝钦赐国之柱石之语却也正得其人。。。。。。。。。。。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伍百八十一章战后(二)

    (这个月段更了好多天,竟然还有那么多张,真让人预料不到啊,阿草大家。。。。。。。。。)

    成都城内还算安稳,蜀帝孟氏缠绵病榻也有些日子了,多数是受惊所致,当然,嘿嘿,心情抑郁也是有的,所幸性命无忧,又有专人伺候左右,只要细心调养,长途跋涉也是无碍。。。。。。。。。

    。。。。。。。。。。。。。。。。。。。。。。。。

    吴大将军。。。。。。。。伤重未愈,伐蜀以来,大将军殚精竭虑劳苦功高,虽有小误,但。。。。。。还望。。。。。。。赵将军能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李严蓄先是恭维了一番,甚至用下官自称,姿态放的不可谓不低,这也就是李严蓄此人的妙处了,能屈能伸,架子端的起来,也放的下去,若用文人的话说就是没有半点风骨,而京师传言当中,他的名声也不甚好,多数是个墙头草的名头。

    但真要说起来,此人在兵部为官二十多年,一直做到兵部左侍郎的位置,将李承乾等人压的死死的,这才干上是毫无疑问的,不说以前,就说随军入川,于吴大将军助力颇多,临危之际,能力挽狂澜,在吴大将军遇刺之后,统领一众骄兵悍将,维持局面到现在,这能力还用多说吗?

    为人圆滑却也有雷霆手段,虽无名臣气象,却当得干臣之属,而今在赵石面前条理分明的介绍了成都情形,最后却又能为大将军吴宁说上一句这样的话,,让赵石对他的印象颇有改观,谁都明白,大将军吴宁这次估计是要获罪的,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话用在吴大将军身上纯属扯淡。

    十余万大军伐蜀,高歌猛进,捷报频传,但最终却弄了个烽烟四起,损兵折将,这领兵之人前面功劳再大,也不会有功过相抵的机会,不擒拿问罪就已经是好的,要想无事回去再当个逍遥伯爷却是难如登天。

    而李严蓄老于官场,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却能为其求情一句,却也难得的很了,更何况眼见李严蓄毕恭毕敬,姿态做足,赵石这里也不为己甚,言辞间也缓和了许多。

    不过到底还是官场经验太少,直到事后多时,和南十八谈起此事,南十八只轻飘飘一句,若大将军吴宁无罪,朝廷还会追究下面的人吗?

    赵石这才恍然大悟,他娘的,被老小子给糊弄了,官场中人果然没一个好人,这里面的学问真的是一辈子也参不透彻,而他自己这点火候,看来更是差的远了。

    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而现在说话之处,没有南十八,孙文通之流在侧,也只是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凉棚,旁边只有赵石的亲卫牙兵侍候在侧,李金花到是在呢,也是家学渊博,接人待物比之赵石强上不少,但对于这等隐秘的心思,她却也猜不出道不明的,没准心里对这位叔父也有改观也不一定呢。

    当然,对于李严蓄自己来说,这话说给赵石的意思可不止这一点,最重要的还是吴大将军虽说不能理事,但军中将校却多有其亲信将领,若赵石年少气盛,他这里可是怕之后再弄出什么大事来,蜀中残破,真的是再也经不起波折了。

    看这两路领兵大将都是身受重伤,朝廷震怒也是情理中事,自己人再闹个不可开交,朝廷那边借题发挥,不定最后会牵连到什么人,大家伙儿是来蜀中立那不世功勋的,可不是来找罪受的不是?

    他为官多年,如今落得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步,有些话点一下也就是了,也不想说的太清楚,至于眼前这位少年新贵能不能听懂,又能听懂几分,可就不在他考量之内了,说到底,还是那圆滑心性作祟罢了。

    如今成都官兵除却伤病,还有五万余众,多是百战精锐,下官不过是暂领军务,既然将军来了,这领兵之权自应交予将军之手,如此才是名正言顺。。。。。。。。

    这个就不必了。赵石躺在那里摇了摇头,军权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已无大用,经过昨晚一战,蜀中已然略定,他受的伤需要将养些时日,对于他来说,仗打到这里已经算是完了的,至于之后的事情,手握数万雄兵就成,没必要再多抓兵权。

    南十八,孙文通那里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几乎行的便是节度使的职权,功劳也已足够,若是再争权争功,恐怕不妥。

    当然,有些意思南十八也说的明白,他现在根基还浅,朝廷又没有让他久镇边塞的意思,只看他一直兼着羽林左卫都指挥使司的职衔就能多少明白朝廷的打算的,所以此战过后,多数都要回师长安,所以在兵权之上,能分即分,这种不要钱的人情做出去,日后总归是有好处的,这才是真正长远的打算。

    赵石也是深以为然,所以李严蓄这个提议他毫不犹豫的便谢绝了,更解释道:李大人久镇成都,上下都已熟悉,我这里受伤不轻,也无多少精力处置军务,所以还请李大人多劳些,这战后之事还有的忙呢。。。。。。。。。。

    至于吴大将军那里,我过后会去拜会,都是领兵之人,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想来朝廷自有公断,李大人不用多做理会。

    李严蓄连连点头,这心也放下了大半儿,赵石这里虽说只是就事论事,但外延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并不会抹杀南征将士功劳,而且也不想专权独断,还剩下了一些功劳在这里,就是那些逃散的败兵了。

    心中暗道,如此年轻便走到今日这一步,果然非是幸至,这才是居安思危,趋吉避祸之道,看来之前的担心却有些多余了。

    心事一去,便也故意露出几分真心的喜色出来,拱手抱拳道:将军之行事,果然让人佩服啊,当初却是老夫做的差了。。。。。。。。。。

    说到这里,看了旁边的李金花一眼,沉吟了一下,这才接着道:犬子现在就在城内,到时老夫父子摆宴给将军赔罪,还望将军能不计前嫌。。。。。。。。

    赵石抿了抿嘴唇,当初的事情本来不算什么,五六年过去,他也到了如今的地位,若有那纠缠不休的心思,也不会给李严蓄随军出征的机会,其实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那李武曾经派人千里追杀,要至他于死地,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他这个地位,眼光自然而然间已经不会留在这些可谓是琐碎小事上面了,这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若是整日还为柴米油盐奔波,心胸又那里宽广的起来?自然就会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十足,都说大丈夫可一日无钱,却不可一日无权,若没了权势,又有哪个真正可以算的上是大丈夫?

    话说的有些远了,提起李武,虽说好像吃了个苍蝇,心里厌恶,但这等人物,现在已看不在赵石眼中,遂漫不经意的笑了笑,赔罪之说老大人就不必再提了,到是现下还不到喝酒的时候,此战虽胜,但还有那许多乱匪逃脱在外,不知李大人可有处置之法?

    李严蓄干笑了一声,心道,看来这是心气未平了,日后还要多做补救才成,以他的眼光,只这片刻交谈,约略便能直到此后这人前程实是不可限量,此等样人,若不能解开这个疙瘩,才真正是后患无穷。。。。。。。。。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再做纠缠,却是有害无益,此人与李承乾不睦,之前又示恩于自己,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自明,还瞅日后没有交好的机会?

    这般一想,心中便宽敞了起来,不由笑道:正要与将军说此事呢,将军领兵雷霆一击,乱军数十万土崩瓦解,以老夫观之,已无再战之力,唯一可虑者,无非前蜀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等人所率蜀军罢了,老夫以为,我军经此一战,多有疲惫,不若就地休整两日,以为威慑,再遣一善辩使者,去蜀军军中,蜀国已灭,尔等勤王之军不过是趁乱行那王霸之事罢了,如今大局已定,想来也已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正是说降良机,之后其他各处,定也可传檄而定,之后督促朝廷派遣官吏,张榜安民,则蜀中定矣,将军以为然否?

    好。赵石点头,使者可以派,但我以为,各军不必休整,数十万败兵,若不趁其胆丧之时擒其多数,恐怕将来遗祸无穷,可派使者前去蜀军,若有降意,让蜀军帮忙追缴残敌,应是省力不少,再有,那些蛮族定不能放过,我会派大将领率一万兵马追上去,就算是追到南蛮地界,也要全歼了他们,嘿嘿,汉家之地,岂容异族肆虐?李大人以为如何?

    说是商量,其实已是命令的口气,李严蓄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自是连连点头,不过其他到也罢了,只是他却觉着对蛮族人马穷追猛打有些不以为然,蛮族,不过小患罢了,之后请朝廷多加安抚,封上一个两个蛮王,予些好处,这些不习礼义廉耻的蛮族还能翻了天去?再说,南蛮所居,皆为烟瘴之地,得之无用,徒损军兵,有些不妥,但见赵石说的大义凛然,却也不敢反驳,心里却在猜测,估计这位少年新贵是被传闻中的武侯故事给糊弄住了,想要名标史册也未可知,想到此处,心中却是暗笑,这平定蜀中的大功都已经立下了,还想着那些细枝末节,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但他哪里明白,身为后世之人,那敏感而又有些脆弱的民族情节是如何的深入骨髓,又是如何的不可触碰,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是不能得免,而只这一句话,却已注定了蛮族兵马的命运。。。。。。。。。

    虽说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却还是实打实的恭维了几句,之后又请赵石入城,赵石也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了,于是便将调兵之权交在李金花手中,让人抬着径自入城而去,后来却是知道,李金花也是胆大,让张锋聚领两千兵马,加上军中那数千蛮族,先是向东,再转向西,直追在蛮族败兵身后,一直追了十日,与近七万蛮族败兵接连激战,杀的蛮族败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生擒蛮族大王李成贵等敌酋四人,其余蛮王尽皆死于乱军当中,能平安逃回南蛮之地的蛮人是十不存一,南方诸蛮大恐之下,不出数月,便纷纷派遣使者来到成都请为土司顺民。

    翌年,大秦朝廷于川南设十八家土司,蛮族王子博萨因功晋忠顺伯,永镇南蛮,赐姓李,名元,字忠秦,并遣翰林学士傅玉入南蛮之地,兴修水里,开采矿山,盐池,种植桑茶,教化蛮族百姓,其后百余年间,蛮族入仕朝廷者,垂千数,自此,终秦一朝,蛮族再未有大的,名臣傅玉,自此留名青史,为后人所记。。。。。。。

    而那博萨入主南蛮之后,大肆与汉家通商,整修道路,更是鼓励蛮族与汉家通婚,不得善启争斗,又常喻子孙族人曰,汉家强盛,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蛮人多有不敌,与强者为邻,当于交好,不与交恶,不然必有不测之祸至矣,由此,无论博萨本人,还是后世子孙,对大秦都是忠心耿耿,朝贡不绝,而蛮族也是境况日佳,及其殁后,大秦朝廷追封忠顺侯,而后世蛮人皆称之为圣王,声望几与武侯并列,后世变故如此,却哪里是始作俑者可以预料的到的。。。。。。。。。。。。

    (真不易,又码完四千字,也不知到月底能不能凑够六万字,阿财努力中。。。。。。。。。。。)

第五百八十三章末路

第五百八十四章诸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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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